若那余家家主的父亲真是练气六层的大修,那么整个癝君族绑在一块也非是对手。
如此一来,倒不敢真正地对着小崽子有什么实质性地伤害,否则大修震怒,后果不是族力尚弱的癝君一族能够承受的。
见大祭司似乎被这名垂髫小儿的言语唬住,一旁身材清瘦的年轻族人上前躬身道:
“大祭司,我族内动的探子再三探查,均是没有查到余家有练气大修的的讯息,我观这娃娃狡猾得紧,大祭司可万万莫要被他诓骗了!”
阎尤蒙一愣,心觉眼前之人所言甚有几分道理,他点点头,沉声道:
“速速再派出探子,前往乐宁镇将余家的祖上三代查个一清二楚!”
“是,小的这就去办!”
忌惮于那位莫须有的余家练气大修,阎尤蒙终是未敢对这个余家的小崽子动用任何的手段逼供,只是析出一道炁索将其束缚住,捆在一颗大树上,对旁边的一众族人吩咐道:“去取来饭食浆水,好肉伺候,在探清余家底细之前,万万不可怠慢了这小子。”
又转过头对余修巍道:“小儿,若被老夫得知你敢口出妄言哄骗于我,到时候要教你知晓我癝君咒术的厉害!”
言罢,转身回到自己的洞府中去了。
余修巍被炁索紧紧捆缚,只觉得浑身血流阻滞不通,青筋暴起,一股眩晕感涌了上来,他连忙催动识海中的太阳正炁疏通经脉,这才感觉好受了几分。
他昂首,望向挂在中天的那轮明月,心中凄然,也不知自己失踪后,父亲母亲该急成什么样子了。
家中的那枚玄珠,是父亲在溪畔拾回的,至于更为长久的来历根脚,实在是无从知晓,却不知与这青莽山中的癝君蛮族竟然大有渊源,如今人家应是依靠了某种秘法,寻到了玄珠的所在,族内,或将有祸事啊。
不行,应当与家中报信,让父亲早做准备,到时便不至面对癝君蛮族的突然进攻措手不及。
念及此,他缓缓合上双眸,内探识海,竭力感应这与家中被供奉在曾祖父木主后的那枚玄珠之间的联系。
他襁褓之时,便对玄珠遥遥有感,目今五岁,又已是入道的修士,神识充裕,应是能够与那玄珠建立沟通。
神识中,苍茫芒一片,周遭荒凉无比,花草树木蛇鸟鱼虫皆无,唯有天际一轮明月高挂,皎皎月光挥洒,映照在余修巍的脸上,朦胧如纱。
忽地,月下析出一枚白芒,仿佛一点如豆的灯光,圆陀陀白灼灼,在那里兀自炫耀。
“珠子!”
感受到那白芒熟悉的气息,余修巍心中一喜,连忙跪地默默念道:
“青莽山中有族名为癝君,冠兽角,悬骨链,穴居野处,堪称蛮夷之族,今掳掠修巍至此,逼问玄珠下落。”
“还望仙君代我给父亲传话,就说癝君族的大祭司已是练气之境,觊觎我家中玄珠,已派遣探子前往我余家探查,若无高境的大修庇荫,许是不日便将挥师攻打乐宁,强取玄珠!”
话音方落,天际月下的那道白芒光芒大放,耀得余修巍睁不开眼,又仿佛摄人心魄,使得他晕厥过去。
.......
乐宁镇,余家宅院中。
夜色已深,余安和夏水苏躺榻上,早已进入梦乡。
内院,余烈木主牌位后的木盒自动打开,其中见证了余家一路崛起的珠子缓缓腾空,绽放青光。
卧寝之内的余安许是由于身受珠子传承的缘故,竟也没来由的心有所感,他猛然张开眼,生怕吵醒熟睡的下水苏动作轻微地下榻,开门,掩门。
来到厅堂,却见玄珠光芒大作,他一头雾水,全然不解是何缘故,只得跪地垂头叩首道:
“仙君在上,余氏弟子余安敬拜,不知仙君深夜显圣,可有何吩咐?”
那珠子不语,仍旧悬在那里,只是余修巍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余安闻言表情逐渐凝重起来,他低低喃道:
“癝君蛮族、练气境界、玄珠......”
“什么?修巍被掳掠到了青莽山!”
他顾不得在仙君身前失礼,猛然站起身,向余修巍平日里居住的西厢房奔去,推开门,却见床榻之上空空如也,果是不见了这位余家次子的身影。
“怎会如此,护院大阵与我神识相连,若有人闯入我余家的宅院,我怎会一点察觉都没有?”
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修巍自己跑出了院子。
他连忙回到卧寝,叫醒夏水苏,神色焦急问道:“巍儿今日是否出过院子?”
夏水苏揉了揉惺忪睡眼,迷迷糊糊道:“好似今日午后,去了溪边,怎的?此刻仍未归来么?”
余安一拍大腿,哎呀一声,果然是自行走出院子,故才被人逮着机会掳掠了!
未与夏水苏多言,他一掠出门,掐一道神行法咒,朝着昔日元阳宗的方向急掠。
不多时来到赵家门前,全然不顾惊扰了师兄赵离的清梦,他焦急拍门。
“师兄!师兄!”
此刻仍未入睡,正在院中行炁修炼的赵离眉头一皱,喃喃道:“师弟余安的声音,这么晚了,定然是有要紧的事情。”
他不敢耽搁,快步行去开门。
“师弟,何事惊慌?竟深夜来此!”
却见余安喘了两口粗气,道:“青莽山中有一蛮族,唤作个甚么癝君,今日白昼午后,我家巍儿去溪边玩耍,被那癝君族的大祭司掳掠去了青莽,那大祭司乃是练气境界的修士,我一人前往定是不敌,故才来此请师兄相助!”
余安胎息四境玉符轮,赵离胎息六境妙宝轮,皆是实力不俗的修士,放在任何一个县城之中都是可以创建族制的人物,可那癝君族的大祭司,可是练气修为啊,境界之差距犹如天堑鸿沟,即便是再来上三个余安两个赵离,也非是那人的一合之敌。
赵离深知此行凶险万分,极有可能丧命在青莽山中,但世侄落难,他这个当伯伯的岂有不管不顾的道理?
他沉吟了几息,道:“师弟勿忧,我这边将我那三名不成器的子女一同叫上,前去营救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