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惠儿将一行人引到前院的厢房,再一转身,原本跟在她身后的四个仆从便不见了。
竟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不知侠士尊姓大名,冒充我堂兄到底有何目的?”
【什么意思?这人假冒的?!】
【他假冒小绿茶哥哥干什么?】
【有阴谋的味道!这女配不会要害男主一家吧?!】
【我就说这个兰晦儿不是什么好人!】
弹幕乌烟瘴气,兰惠儿置之不理,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面前这个不速之客。
“这应该是你来告诉我吧,惠儿妹妹。”他径自拉过一张圆椅坐下,随意地翘起了二郎腿,姿态懒散。
“我可是来帮你要债的。”他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壶,晃了一下发现是空的,“啧”了一声。
下一瞬,从房顶跃下一个方才失踪的小厮,手中拎着一壶茶,利落地续进了萧无渡的空杯。
热气袅袅,萧无渡端起茶杯吹了吹,而那侍茶的小厮放下茶壶,重新跃到了房梁上。
“你们兰家有几个分支,各有几个子弟,趁我还有功夫听,都与我说明白。”他喝着热茶,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兰惠儿,像是在催促。
【这双眼睛是在放电吧?!五十万伏特!!】
【太过分了!女配果然是要害男主!我是警察,现在给我这个男配的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
【楼上,你算盘珠子碰我一脸哈哈哈哈】
“你冒充我堂兄,怎会对我家底细一无所知?”兰惠儿微微蹙眉,并不相信这人会一无所知。
“当然也不是一无所知。”萧无渡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茶杯转了两圈,“我知道你家家底十分丰厚。”
他说的理直气壮又理所应当。
他今日在临海城衙门看热闹时,听见周围百姓议论过这兰家。
说这兰家在十几年前是萧国东南沿海一带有名的海商,富甲一方风光无限,只可惜后来主事的葬身海难,唯剩一个孤女,就是这放火又哭哭啼啼装可怜的惹祸精。
“所以你也是为了我父亲的遗产?”兰惠儿脸瞬间冷了下来。
萧无渡见这小丫头此时像一只炸了刺的刺猬,倒是比哭哭啼啼时鲜活一些,看着有趣得紧,“我若是为了你父亲的遗产,你待如何?”
兰惠儿咬了咬嘴唇,想起他鞭子上的萧字,自知斗不过他,眼圈瞬间红了起来,但又不想在这人面前落了下风,转身便要离开。
萧无渡“啧”一声,这小丫头怕不真是水做的,做什么都要哭上一哭。
然而兰惠儿还没待走上半步,面前就出现了两个人挡住了她的路。
她又要转换方向,身后又出现了两个人将她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的。
“你!”兰惠儿愤然看向仍然安坐在椅子上的人。
萧无渡有些意兴阑珊,“我对你家的资财没有兴趣,你若是乖乖听话,我会帮你把你父亲财产要回来。”
他语气慵懒,像是猫爪在拨弄琴弦,“不过你不配合也没关系,总归你对我已经没有用处了。”
他来兰家的目的就是为了穿上兰家少爷的这层身份方便他出入暗香楼,方才众目睽睽下,他被兰惠儿迎进门,他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
【喔噢,这意思是要杀人灭口吧】
【我支持!】
【我也同意!】
兰惠儿身体微微颤抖,自然也听出他的威胁之意。
“你想要我做什么?”她紧紧攥着双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萧无渡抬手挥退了暗卫,单手支在桌子上,撑着头,“先说说兰家的人口吧。”
……
兰惠儿站在堂前受审一般回答他的问题,而这人的问题十分刁钻详细,连自己的出生时辰,小时身边乳母仆妇的名字都要问清楚。
直到他打了个呵欠,这场难熬的刑讯才停下,而兰惠儿也有些站不住了。
“我会遣人再去核对,希望你没有对我撒谎。”他慢悠悠地起身,伸了个懒腰,像一只餍足的猎豹。
“以后我便是你的二堂兄了。”他捡起桌上的马鞭,有节奏地拍打着手心,立在兰惠儿的身前俯视着面前娇小的女孩儿。
“我知你长了一颗九窍玲珑心,但我可不是你那好糊弄的表哥,收起你那些不入流的小心思,知道了吗?”
【我知道你是个绿茶婊,你糊弄不了我!】
【这个绿茶婊总算有人治了!】
【呦呦呦,说话就说话,干嘛离人那么近啊~】
他用马鞭的柄挑起兰惠儿小巧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
两人离得很近,兰惠儿隐隐能闻到这人身上的血腥气。
“嗯?”萧无渡见她微微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手上用了几分力,强迫她看向自己。
【哦哦哦?】
【这个嗯好性感啊!感觉很会用力的样子!】
【楼上,你好像有点变颜色了】
兰惠儿喉咙有些紧,轻轻点头。
“好妹妹。”萧无渡满意了,松开了挟持她的马鞭。
“追风,放她的丫鬟进来吧。”
门猛地被推开,海棠一脸焦急地跑到兰惠儿面前,上下看了她好几圈,见她没什么事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小姐,您没事吧?!”她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她是小姐在兰家的贴身丫鬟,怎么会不知道面前这个自称是兰家少爷的男人是个冒牌货!
“我没事,海棠,我们走吧。”
兰惠儿拉着海棠想要离开这个危险之地,但是仍是还没迈出一步,面前就又出现了一堵人墙。
“我们能离开了吗?”兰惠儿头没有动,只是低声问。
萧无渡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闻言勾起唇角,轻轻抬手。
面前的人墙瞬间消失,兰惠儿拉着海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厢房。
出了院门,兰惠儿才察觉自己背后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小姐,他们?”海棠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昨日还好好的小姐怎么会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这么多祸事。
兰惠儿摇摇头,“别说。”
她面前又出现那人鹰隼般迫人的眼神,心中一紧。
追风看着主仆两人像是见鬼一般跌跌撞撞地跑远了,有些不解地回头看向自家小主子。
“侯爷,您平时不是跟我们说要对女人温柔一些吗?怎么这次把人家姑娘吓成这样?!多可怜一女孩啊。”
人家可是刚刚被抢走未婚夫婿,正伤心呢!
萧无渡轻哼一声,“她可一点都不可怜。”
他指尖轻捏着帕子,一下又一下地擦拭着马鞭,动作轻柔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金属打造的鞭首雕刻着狰狞蟒纹,在他擦拭间折射出冷冽的光。
“心机深沉又惯会用柔弱的外表示人,一个不小心全部身家都心甘情愿地为她奉上,这种女人,本侯惯是瞧不上的。”
萧无渡莫名想起另一个他瞧不上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