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教我虐渣?绿茶女配杀疯了!》 第7章 我愿意将表哥让给安小姐 【男主爹长得不错嘛!】 【还很有钱呢】 【古代版雷总吗哈哈哈】 【楼上不要碰瓷好吗?!】 知府在堂上抬了抬手,姜书望被放了进来。 “爹?”姜宴礼眼睛亮了一下,但在看见父亲回看自己的眼神后,怯懦地向后缩了缩。 姜书望先是行了一个跪拜大礼,起身拱手,“赵大人,我儿一事我已知晓,家门不幸生此孽种,草民羞愧难堪!” 赵大人捏了捏胡子,微微摇晃脑袋,“哼哼,姜员外,你既已知晓你儿所犯何事,那本官就不多赘述了,来人!” “且慢!”姜书望腰躬得更低了些,“我儿所犯之事,确实难以宽恕,但此时还关乎安小姐名节,我儿一朝发落一了百了,但安小姐以后却要忍受非议,岂不折磨?!” 兰惠儿在一旁默默听着,闻言微微抬头,正与姜书望对上视线,但姜书望瞬间心虚似的别过了眼。 兰惠儿心中冷笑,这姜家若说真正的明白人,大概只有她面前的这位好舅舅了! 当初她兰家也是临海城的富裕人家,家里资产与姜家相比十倍有余,她父亲母亲琴瑟和鸣,八岁以前,兰惠儿是很幸福的。 但后来她母亲生子难产,母子双亡,父亲心灰意冷,一次出海贩货后再无音讯。 她是在室独女,按照律法她能继承父亲留下的财产,但是她年幼,几个叔叔恨不能生吞了她,又哪能护住家中的万贯家财?! 这时她舅舅出现了,硬是将她从虎狼一般的叔叔中救了出来,带到了姜家,连带着她父亲的遗产。 她原本心怀感恩,但重活一世,有些东西再回头看,就有些变味了。 赵大人轻哼一声,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显然不把姜书望放在眼里。 比起内宅里仗着自己儿子是秀才身份行迹傲慢的妻子,姜书望行商多年,早已习惯这些当官的不把他们这些商人放在眼里。 “赵大人,”此时此刻,姜书望笑得已经有些牵强,“我知您刚正不阿,是民心所向的好官,只是此事说到底是我管教无方,草民也是想弥补一二,弥补一二。” “弥补?!我倒要听听,你们姜家要如何弥补?!”安茹的父亲安大人踱步从赵知府背后的屏风处现身,嫌恶地扫一眼姜家父子,冷哼一声。 “安大人,安大人呐!”姜书望讪讪笑着赔礼道,“昨夜之事,我已拷问过家中的小厮,两个小儿两小无猜,一时糊涂……” 安父没待姜书望说完,猛地一拂袖子,“是你儿不守规矩在先,我女儿是受了你儿的蛊惑!” “是是是。”姜书望弓着身子小心地陪着不是,“事已至此,您看如何是好……” 【爹の谈判】 【结婚呗,还能怎么办,还能真把男主杀了?!】 【剧情太老套了,我上一集就说过编剧脑子进水了,为了水剧情吧搞这么一出!】 【男女主剧情崩了,我都想在他俩头上各洒一把糯米】 姜书望赶来衙门的路上,脑子里已经快速地把这件事捋了个明白,两家未上公堂前,主动权在他姜家这边,姜家尚能借着安家女儿的名声拿捏安家。 但两家既已上公堂,便是撕破了脸面,主动权便彻底落在了那安家的手上。 姜书望心中暗恼,狠狠瞪一眼不争气的儿子和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妻子。 若是昨日便将两家的婚事定下,姜家保全了安家女儿的名节,算是施恩,往后安家即使是官宦人家,也看姜家的脸面,但如今…… 姜书望只能祈祷安家是为了让他家将女儿娶回去,而不是铁了心要置他儿于死地! “我看如何?依我看,姜家小儿既然是读书人,还能做出这等羞耻事,实在是愧对圣人教诲,且让赵大人禀明上峰,革除他的功名,再依法办处!” 安父洪声如钟,掷地有声,狠狠地砸在姜家人的心头。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姜父,此时脸上也是尽失血色。 “不!安大人!”姜父踉跄两步,又上前扯住安父的衣袖,“我儿十年寒窗不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他近乎哀求地看着安父,但安父冷哼一声,拂开他的手,命衙役将姜书望拉开。 姜书望在临海城也算是个风光人物,何曾有过这般窝囊的时候,视线无意落在失魂落魄的儿子身上,顿时怒火中烧,“看看你做的好事!” 他冲到姜宴礼面前,提着对方的袖子,左右手开弓狠狠地扇了姜宴礼两巴掌。 “还不快去求求安大人开恩,若你功名没了,为父干脆也别活了,直接一头撞死在你祖父排位前赎罪!” 【我去,这爹学过拳击吧,夸夸给男主脸都扇歪了】 【呜呜,盐粒爹不要打我们盐粒了,好心疼啊】 【女配一句话不说在那当鹌鹑吗?盐粒要是完了她不也完了吗?她可是盐粒现在的未婚妻啊!!!】 兰惠儿视线盯着未婚妻那条弹幕直到它消失不见,是了,也该她出场了。 她视线落在人群中,海棠正好气喘吁吁地从人群中挤到最前面。 四周的看客或窃窃私语,或指指点点,比昨日捉奸还要热闹。 她立在一旁,冷眼旁观见她的好舅舅手都扇得微微颤抖了,才盈盈上前。 “舅舅,您不要打表兄了。”她声音轻轻的,语气带着一丝哽咽。 姜书望已然收手,此刻正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被扇得像猪头一样的儿子,像是恨不得没生过他。 兰惠儿抬手,擦了擦微红的眼眶,向安父行了一礼。 “安大人,求您收回诉状吧,我愿意将表哥让给安小姐。”她说到最后,有些哭腔,围观群众无不啧啧。 “这事儿最可怜的,还是这位姜家表妹,自己的未婚夫偷吃,她还得在公堂上向那姘头求情。” “世上多少负心薄情郎呦……” 安父这才抬眼瞧见这位姜宴礼的未婚妻,昨日灯光昏暗,他又怒火焚心因而没瞧真切。 现在再看,只见也是一个清秀佳人,又两眼垂泪,我见犹怜的,只是,挡了自己女儿的路! “安大人,舅舅,既然安小姐与表兄已然情定终生,两位慈父又何必棒打鸳鸯呢?” 让这两个怨侣相伴一生,互相折磨岂不正好? 兰惠儿轻轻叹一口气,眉眼中有几分愁思。 “惠儿……”姜宴礼脸色有几分惭愧,又有几分感动,这两种情思在他这张肿胀的脸上,十分滑稽。 兰惠儿哀怨地看他一眼,更让他心乱如麻,他表妹一向内向温婉,此刻竟然为了他去求安家! 此时他心中已经有些抵触安家,心中天真地想哪怕褫夺了功名,能与表妹厮守也值了! 但知子莫若父,姜书望一见儿子这般姿态便知道他又要坏事,抬手又狠狠地补了两巴掌。 “看你做的好事!” 姜宴礼原本头脑清醒想说些肺腑之言,此刻又被补了两巴掌,已是两眼冒金星,说不出话来。 姜书望松一口气,看向外甥女,“好惠儿,你继续说。” 兰惠儿顿了顿,又继续道,“我养在深闺,见识鄙薄,只知与表兄的婚约挡碍了表兄与安小姐,愿意成全有情人,只是此时毕竟表兄理亏在先,因此还要看安大人心中如何定夺。” 她将视线投向安父,看似退让,实则以退为进,因为她赌得就是最终安家还是会把女儿嫁给姜家。 只要对方有所求,那一切筹码就还在自己手中。 第8章 你愿不愿意做礼儿的平妻? 只是一句话,便将安父架在原地。 兰惠儿和姜父想的都没错,安父今日确实不是冲着姜宴礼的命来的,他只想狠狠地灭一灭姜家人的气焰,然后让姜家风风光光地把他的女儿迎娶进门。 为了演这一出戏,他一早去求了自己的同门赵大人,让他和自己唱一出黑白脸,在父老乡亲面前帮女儿撑腰,把自己的面子捡回来。 方才他只等着姜父打完那个女儿看中的窝囊废,自己的态度再稍稍缓和一二,让姜家感恩戴德。 哪知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语气温温柔柔的却把自己架在了火上。 方才她那句全看自己定夺,看似把决定权全部交给了自己,但实际上就是已经看出了他的打算,三言两语轻轻地戳破了! 心机深沉! 连一个闺阁女子都有如此心机,待他的茹儿嫁进了姜家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姜书望人精一样,见安父微微怔愣,便知道还有回旋余地,只不过他余怒未消罢了,心里稍稍安定下来。 “好惠儿,你能如此体贴你的表兄和表嫂,也不枉舅舅疼爱你了。” 他在海上多年,最会顺水推舟,舔着脸拉住安父的手。 “安大人,咱们都是为了孩子,为了孩子。” 兰惠儿听舅舅那句“表嫂”,心中讥讽一笑,而安父听他这样说,更是膈应得不轻。 “你休要乱说!”他瞪起眼来,看向姜书望,只是已经没了刚才的气势。 而姜书望顺坡下驴,讪笑一句,又面向堂上的赵大人,“赵大人,这是我两家私事,给赵大人添麻烦了,待两家置上喜酒,定要请赵大人前来喝几杯!” 【姜爹这脸皮可真厚啊!】 【我去,还能这样当场认亲?!】 【油滑的公公,刁钻的婆婆,窝囊的丈夫,绿茶的小姑,啧啧啧,这女主这地狱开局】 兰惠儿轻哼一声,这不是安茹不惜自降身价求来的吗? 赵大人在堂上玩味地看一眼姜书望并不答他的话,只是看一眼僵在原地不上不下的同门,暗中笑话。 得了这样的亲家,安大人啊,你可有的受了。 “嗯~”赵大人假模假样地捏了捏胡子,“事已至此,你家既要迎娶安家的小姐,可要拿出诚意。” “是是是,姜家今日便清点家资,登门去安家下定。” 姜书望心里生生咽下窝囊气,陪笑着看着赵大人和安父,做出喜气洋洋的姿态。 安父拂袖冷哼一声,倒也不再多说什么。 “喔呦,刚刚还不死不休的架势,现在就结上亲家了?” “你还没看出来吗?都是演给咱看的呐!” 人群中不少人已经回过味来,这安家闹这一通,不就是逼着姜家娶她家闺女吗?!众人窃窃私语。 “我不同意!” 一声清亮声音穿过人群中的嗡嗡低语,众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原以为戏要散场了,竟还有戏可瞧,左顾右盼寻找那声音的源头。 一穿着白色长褂的学生模样的青年从人群中踱步出来,上前作揖。 “学生兰少博,见过赵大人。” 兰惠儿眸底闪过笑,这便是她的二叔的长子,她唤作堂兄。 两人年龄相仿,在本家时,两人关系很好,只是后来她父亲失踪,同宗的叔叔都来争夺她的家产,所以几年不见了。 前世她被毒害时他在京城求学,等他回来时她已经落葬,还去姜家要过说法,与那些只为打秋风的叔叔,是完全不同的。 他大概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一个真心实意的亲人了。 除了兰惠儿和几个昏倒的人,其余人届时蹙眉,尤其是姜书望,又提起一口气。 “贤侄,贤侄,你这是为何?” 兰少博冷眼看一眼姜书望,沉声道,“可当不住姜员外这声贤侄。” 【声音好好听啊!】 【新人物解锁!奶凶奶凶的小奶狗!】 【哇哇哇!】 “我堂妹年少丧父,去你家时,可是带着我大伯留下的万贯家财,你家现在使的大船,也有几艘是我大伯生前所留,之前我妹妹与你家有姻亲便罢了,现在你家背弃婚约,必得先将我大伯留下的遗产还给我妹妹才是!” 他跪在地上,对赵知府拱手,“请赵大人为我妹妹做主!” “这……”堂上的赵大人神情尴尬地看看堂下的安父,怎么能又牵扯出来这么些案子?! “我哪里说不还给惠儿了。”姜父讪讪的,看一眼兰惠儿对她使眼色,“惠儿,这些事咱家去说。” “姜员外最好今天就给个说法,否则,明日我们兰家就联名写诉状告到官衙,连带你家背弃婚约一事,安大人能告你儿,我家便不能了吗?!” 兰少博年纪虽小,但说话有理有据,又有几分傲骨在身,丝毫不落下风。 姜书望听他也要告他儿,顿时急了起来,“黄口小儿!这婚约刚才是惠儿自己说不作数的!可与我儿无关!” “惠儿,你自己说!”他着急辩驳,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兰惠儿。 自己这个外甥女一向好糊弄,但今日不知怎么,竟然也不为他这个舅舅说上两句话,真是没有眼色。 兰惠儿余光看一眼神色复杂的安父,和作壁上观的赵知府,再将视线定在姜父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姜父竟然被这视线扎的一哆嗦,那一瞬间他素日乖顺的外甥女,眼神不似活人。 但也只是一瞬间。 兰惠儿脸上挂着清泪,走到兰少博身边,面容十分憔悴,她半跪在对方身边轻声道。 “堂兄,是惠儿命苦,你勿要气坏了身子。”她说完,像是再也忍不住一般,委屈地哭起来。 围观人群见兰惠儿柔顺垂泪,无不揪心,这姜家也欺人太甚!不仅要娶官宦人家的女儿,现在还要侵吞外甥女的财产,真是即要又要! 众人议论纷纷,而刚才被打晕过去的朱氏此时却醒了过来。 其实她在她丈夫来的时候便已经醒了,只是怕丈夫斥责她,所以假装晕着,方才听丈夫掌掴儿子,简直心都要揪起来,而听见事情后来有了转机这才安下心来。 哪里知道这又冒出来一个兰家小子,竟然要让他家归还什么遗产?! 这兰家的家业他们姜家费力打理起来,现在哪有归还的道理,简直是做梦! “惠儿,惠儿……”她喃喃唤着。 兰惠儿心底嫌恶,却依旧要做出惊喜态,移到她的身边,“舅母,您醒了?!真是太好了!嘤嘤……” 兰惠儿状似关切地硬生生把朱氏从板凳上扶了起来,朱氏方才被衙役下狠手打了二十板子,此刻一挪动痛的两眼发黑。 她勉强站直了,依偎在兰惠儿身上,“惠儿,我方才虽晕着,但也听的真切,你是个好孩子啊!” 朱氏留下几滴鳄鱼的眼泪,继续道,“但你祖母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此时你受了委屈,百年后,你祖母定不会宽恕我。”她长吁短叹。 兰惠儿陪她硬掉了几滴眼泪。 朱氏偷偷打量兰惠儿的神色,试探的问道,“惠儿,你愿不愿意与安小姐一道,做礼儿的平妻?” 第9章 本侯爷只能一借东风了 【???】 【男主妈精神正常吗?用什么样的脑子想出来的办法!】 【我不同意!我的女鹅要和盐粒一生一世一双人,绿茶婊有多远滚多远好吗!】 因为朱氏的一句话,兰惠儿面前的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但她反而笑了。 她还是低估了朱氏的异想天开,竟然连这种让她与安茹同做平妻的方法都能说出口。 “我不允许!”还不待兰惠儿说什么,赵知府身后的屏风就跑出一抹倩影。 “茹儿!”安父不赞同地看着抛头露面的女儿,横了一眼拉着女儿的妻子。 “父亲,我不允许宴礼有别的妻室,连妾室都不行!”安茹扫一眼亭亭立在朱氏身边的兰惠儿。 之前她便知道姜宴礼有一个未婚妻,但她自恃出身,从未将兰惠儿放在眼里。 但就在昨日,她看到姜宴礼对兰惠儿的态度暧昧,而她未来的婆母朱氏更是有明显的维护之意,若是与她同做平妻,以后还会有她的好日子过吗?! 【女鹅真有勇气!】 【对对对,我们女鹅不同意小绿茶进门!】 【女鹅又飒又美,敢爱敢恨,爱了爱了~】 兰惠儿原本还在想要怎么把朱氏应付过去,现在安茹跳出来,倒是省了她的事。 “我也不允,惠儿温顺贤惠,值得更好的儿郎,怎么还非要吊在你们姜家的树上?!”兰少博冷哼一声,他一个箭步将兰惠儿拉到自己身后,轻声安抚,“惠儿别怕,有兄长在,定不会让你吃亏。” 兰惠儿微微抬头,看见堂兄冷冽的侧脸心中感动。 “怕不是你们姜家不想归还我伯父留给惠儿的遗产吧!”兰少博目光淡淡扫过面色心虚的朱氏,最终定在姜父身上,“姜员外,你必须给我家一个说法。” 而这边安茹也走到她父亲身边,面色有几分央求地看着父亲。 安父心里气闷得厉害,他本是城中的守卫官,城内何人不敬让三分,因为女儿的事,现在让全城人看笑话,还跟姜家这种商贾之流在衙门里起这种口舌争执。 他实在没脸再待下去,甩袖冷哼一声,下最后通牒。 “姜员外,我儿断没有到你家做什么平妻的道理,我给你三日的时间,若见不到你家的诚意,定不会轻饶!” 说完,狠狠瞪一眼妻子,“还不将你生的这好女儿拉回家去!丢人现眼!” 他恨铁不成钢,跟赵知府视线微微一对,便冷脸走了。 身后安母被丈夫一瞪,三魂没了六魄,让丫鬟压着女儿,自己连忙跟上丈夫。 “放开本小姐!”安茹在家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她看向晕在地上的姜宴礼只觉得委屈,“姜宴礼,你醒醒!你说过你此生只会娶我一人的,姜宴礼!” 她恨不得扑到姜宴礼身上问他要个说法,就在昨日,两人在床笫之时,他还在说他厌恶家中给他安排的婚事,此生只会娶她进门,她连身子都交给了他,为什么在父母面前他却一字不敢为她辩护?! 安茹明艳的脸上目眦欲裂,被丫鬟拉扯着离姜宴礼越来越远,她安能没感受到周围的人都在辱她笑她,但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视线落在躲在人后的兰惠儿身上,两人目光对视,不知是否是看错了,她竟然看到兰惠儿带着一抹讥讽的笑?! 安茹恨得咬牙,一定是因为她! 【女主这表情好吓人啊!】 【这是女主该有的表情管理???】 【吓得我面膜都掉了……】 兰惠儿淡淡地收回目光,安茹,你的好日子可是在后面呢。 她看一眼朱氏,这个内宅妇人大概是从没想过安茹这种官家小姐性格竟然如此狠辣,此刻已经是被唬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而姜父在安父那里受了一肚子气,此时又还在衙门里又轻易发作不得,此刻脸已经被气绿了,只想尽快将面前这个兰家小儿打发走。 “呵呵。”他脸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兰少博,“贤侄,你看此事毕竟是两家的家事,我们……” 兰少博虽年纪小,却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他闻言直接打断了姜父,“姜员外,这比资财不是小数目,我妹妹年幼面皮薄,我这个做兄长不愿看她生吃哑巴亏,自然要在赵大人面前与你争上一争!” 他转身向赵大人作揖,“学生请赵大人做主!” 赵大人原本正在看戏,见着小娃子面皮紧绷又希冀地看着自己,不由得端坐了几分。 “嗯,依本官看,既然姜家与兰家婚约已经不做数,按理来说是得退还兰家的财产。”他啧啧几声,捏了捏胡尖儿。 “赵大人不愧是有名的冷面判官,说的在理!”人群中,海棠捏着嗓子轻轻说了一句,引得周围人点头应和。 “赵大人那可是刚正不阿的好官!” “是啊是啊,赵大人断案最是公正公平!” 赵知府听人群中的百姓夸赞他,心中暗喜,“咳,姜书望,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大人!”朱氏面色急切想要说什么,被赵大人一声惊堂木吓了回去。 姜书望见状,知道这钱是非还不可了,眼睛滴溜转了两圈,恭敬道,“大人说的是,自然没有再拿着外甥女的钱的道理。” 赵大人满意点头,姜书望却面露为难之色,“只是惠儿养在我家也多年,当初带过来哪些资材也有些记不真切了。” 他陪笑道,“待草民这几日梳理梳理,定能原原本本的将钱还给惠儿。”他目光看向躲在姜书望身后的兰惠儿身上,神色已有些不喜。 “惠儿,你看如何?” 这分明是缓兵之计,想要先将她表哥打发了,事后再以经营亏空为由赖账罢了。 兰惠儿心中冷笑,幸亏她早就知道她这个好舅舅的脾性,提前做了准备。 “这倒不必姜员外担心了。”兰少博从袖中拿出一折单子,让衙役递给赵大人。 “我已经拿来了伯父去世前的账本,上面的东西当时都让姜员外带走了,如今便原封不动的归还吧。” 他看向面色僵硬的姜书望,冷哼一声。 赵大人满意地点点头,“甚好,如此,就命姜家十日内按照账本上的明细归还吧。” “谢大人!”兰少博面露喜色,作揖行礼。 “退堂!” “赵大人真是英明啊!” “刚才那姜家明显是要赖账,还好兰家少爷拿出了账本。” “是啊是啊,摊上这么个儿子,这姜家看也算是在临海城出名了!” 姜书望听着周围百姓的风言风语,只觉得老脸都丢尽了,扫一眼缩在兰家小子身后,面色无辜的兰惠儿。 他真是小看了这个外甥女! 人群中,一红衣男子头上戴着蓑笠,看着姜书望脸色愠怒地从衙门里出来,后面跟着神色恹恹的朱氏。 人群慢慢散去,身旁变声起哄的小丫头小碎步地跑到那个看着羸弱的女子身边。 而那男子满眼心疼地看着女子,兄妹俩一边走,一边低声说话。 萧无渡玩味一笑。 今天这场好戏,这位外表柔弱的兰小姐看似是无辜牵连,但是这戏一环扣一环,全然是按照这位兰家小姐的心意在演。 真是好心计。 他正想着,这位安家小姐与他擦肩而过,空气中拂过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气。 “侯爷,属下们方才去暗香楼查探,但并未发现异常。”一身玄色劲装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萧无渡的身后。 萧无渡回过神,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一丝异常都无?” 那人低下头,“属下无能,但属下从暗香楼醉酒的常客那里得知,暗香楼有一处地方,只能是掌柜的贵客才能进,但属下将暗香楼翻遍,都未发现有这样一处地方。” 萧无渡微微眯眼,“贵客?” “是,听闻都是本地的富商。” “富商啊。”萧无渡揉了揉下巴,“本侯外出,也不曾多待盘缠。” “那属下回侯府……” “时间不待人,本侯爷只得一借东风了。”萧无渡勾起唇角。 第10章 玉络子?!这人在威胁她! 姜家夫妇带着昏迷的儿子,出了衙门就坐上马车匆匆走了,丝毫没有让兰惠儿上车的意思。 兰少博见了气得要去姜家理论,被兰惠儿拦下了。 “堂兄,今日已经麻烦你诸多,你学业要紧,眼下勿要为了惠儿再分心。” 昨日她从弹幕得知安家要去衙门告状,觉得这是一个解除婚约,要回父亲遗产的好机会。 她知自己是孤女,人微言轻,所以左思右想,想起这位前世唯一真心肯为她的死追究姜家的堂兄。 于是她写了书信又让海棠一大早悄悄回姜家,从她房中取了账本送给他。 “惠儿妹妹,要不我把你送到我家去……”兰少博想起当年逼迫惠儿交出遗产的也有他的父母,便又将话咽了回去。 “我找间屋舍,你且先安置。”他只是来临海城求学,所带盘缠不多,但是堂妹遇到了困难,他做哥哥的总要保护好她。 兰惠儿笑着摇摇头,“没事的堂兄,父亲的遗产还没拿到手,我还是要回姜家。” “但是……”兰少博有些不赞同。 “没事的,现在他们知道我外头有位兄长撑腰,自然也不敢为难我。”兰惠儿语气很柔软,但是看兰少博的目光却温和又坚定。 兰少博只得勉强同意,但还是不放心道,“你让海棠每隔一日去书院找我报个平安,你现在算是得罪了姜家,独身一人在姜家我很不放心,怕…怕他们对你做不好的事。” 兰少博深知商人重利,担心妹妹独自一人在虎狼窝被他们欺负了去。 兰惠儿闻言心中感动,前世姜家就是仗着她是一个孤女,所以便轻易地毒杀了她。 “好,兄长。”她眼底有些湿润,“你不要太挂念我,学业要紧。” 她脑海中突然闪过前世的一些片段,眼前微微一亮,她顿住脚步,“兄长,我听闻近几年中原黄河水患严重。” 兰少博眼中有些迷茫,不知道妹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倒是听夫子说起过,没太关注,怎么了?” 兰惠儿轻轻摇头,“先前听表哥说,夫子前几日私下让他写黄河水患的策论,语气重视,又想起堂兄的课业,所以多问几句。” 兰少博闻言了然一笑,“原是如此,我与他并非一个夫子,不过他的夫子确实博闻多识,既如此,我回去也参研参研。” 兰惠儿点点头,定下心来。 前世姜宴礼考完春闱,回家宴请他的朋友,酒席间谈论说起考试的策论是关于黄河水患,只是她是闺阁女子并未同席,只是好奇的听了一两句。 重来一世,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东西会和前世一样,涉及堂兄的科考,兰惠儿也不敢笃定的透露给他,但总归多准备一些没有坏处。 “这便到了姜家,我送你进去。”两人说话间到了姜府门口。 “不用了兄长,我自己进去就好,等日后独立了门户,再请堂兄入门吃茶。” 兰少博闻言一笑,“也好。” 姜家的人此时都围着姜宴礼团团转,无人在意兰惠儿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这间小院在姜家最北边,她舅舅安排这个院子给她的时候,只说这里最为僻静。 但其实这里不单僻静,更是偏僻窄小,吃穿用度,也只能说是饿不着冷不着而已,根本算不上用心。 兰惠儿让海棠煮了热水,先给自己洗漱了一番。 刚刚收拾完,朱氏被人抬着,破门而入。 她收拾长发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厌烦。 “舅母,身上的伤上过药了吗?表兄可醒了。”她走上前,眼眶微微红着。 朱氏冷哼一声,讽道,“我尽心尽力养你八年,没想到竟然养了一个白眼狼!” “你舅舅白疼你这么些年,你竟然还想问你舅舅要账?!你怎么不想想当年要不是你舅舅把你从你几个叔叔那里抱过来,你能长这么大吗?!” 兰惠儿似是非常受伤的往后退了两步,两行清泪顺着眼眶流下来。 “舅母,您与舅舅的恩情我何时敢忘!”她想起前世被生生灌进腹中的毒药,擦了擦脸上的泪。 “小姐,您别哭了,您命太苦了!”海棠也哭了起来,“表少爷做出这样的丑事,您不但忍气吞声,还想方设法的遮掩,最后连婚事都让了出去,您太命苦了!” 海棠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打朱氏的脸,说到底,要不是因为她儿子被那个安家小姐灌了迷魂汤,他们家能丢这么大人吗?! “你这浪蹄子敢议论主子!来人给我把她拖出去找人牙子发卖了!”朱氏恼羞成怒,当即就要拿海棠出气。 “我是兰家的人契,可不是你们姜家的丫鬟,夫人可发卖不了我!”海棠紧紧抱着自家小姐,她若是被欺辱,下一个就是她的小姐! “你?!好啊,你看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来人!” 兰惠儿眼中闪过一丝阴翳,正要发作,门外一个婆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夫人,门外来了一个男人,带了几个小厮,说是表小姐的堂兄,拿着赵知府的文书要来盯着咱们交还兰家的钱呐!” “什么?!”朱氏瞪眼直起身子,不小心扯到身后的伤口顿时龇牙咧嘴。 “抬我去看看!”她瞪了一眼兰惠儿,被人抬了出去。 海棠这才松开了自家小姐,松了一口气,“是博少爷不放心您,又折返回来了吗?” 兰惠儿直觉不太对,堂兄是独自来临海求学的,身边怎么会有小厮。 “出去看看。” 兰惠儿穿戴好衣物出门,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男人一身红衣坐在高头大马上,姿态懒散。 她微微蹙眉,兰家家中应该并没有这般男子。 等她走近,那人偏过头,视线散漫的落在她身上,咧嘴一笑,“惠儿妹妹,哥哥来帮你要钱来了。” 兰惠儿看到他的脸,与昨日那个劫持自己的男子的脸重合在一起。 怎么是他?! 这人哪里是她的表兄,分明就是一个贼人!怎么会这般堂而皇之来姜家与她认亲?! 只见那人状若随意的甩了甩手,兰惠儿瞳孔微微一缩,是她的玉络子! 这人在威胁她! 第11章 妹妹何必客气,是哥哥叨扰了 兰惠儿颦起柳眉,警惕地仰头看着高头大马上的男子。 昨晚她将蜡烛扔进姜宴礼与安茹的厢房里,正好被这贼人撞见,而今日他便登门冒充自己的堂兄,难道是为财? “你……”兰惠儿正要揭穿他,朱氏倒是抢先了一步。 “想让我们姜家还钱?哼,别想了!”朱氏指示了两个仆役,“什么人也敢登我们姜家的门,送客!” 说着,两个粗壮的姜家仆役抱着长棍便要去驱赶萧无渡的马。 马上萧无渡对兰惠儿眨眨眼,露出一个受伤的神色,却连一个眼神都未曾分给那些拿着棍棒的恶仆。 姜家的仆役刚刚靠近三步之内,萧无渡身边的一个同样骑着马的“小厮”直接翻身两脚将姜家的这两个仆役踹出一丈远,甚至脚都未曾沾地。 “你们…竟敢在我家门前打人?”朱氏见家中两个最强壮的仆役倒在地上“哎呦”着呕了两口血出来,顿时有些腿软。 萧无渡微微勾起嘴角,似乎是很满意,抽出腰间的长鞭,手腕轻巧翻转,长鞭甩在地上,鞭响如雷霆一般。 “本公子这是好心帮你家惩治恶仆,对了,刚才是你说,不想还我妹妹钱?” 他歪了歪头,鞭梢随着他手腕的轻轻摆动,有节奏地点在地上。 “你若是不想还钱,那我们便再去衙门理论一番。” 他视线扫过一遍朱氏,轻笑,“我朝律例,欠人钱不还,家族成年男子皆发往边境服苦役,至于妇人,要么为官妓,要么为奴仆,我看你这老妇来我家做个洒扫婆子,倒也不错。” “你!”朱氏气得通红,恨不得撕烂他那张坏嘴。 兰惠儿暗笑,抬眼正巧对上萧无渡那双邪里邪气的丹凤眼。 “好妹妹,哥哥不辞辛苦前来助你,还不快将哥哥迎进门?”他微微低头,垂眸看向兰惠儿,似乎十分期待她的答案。 兰惠儿收了笑容,虽然她也乐得看这贼人将姜家搅得天翻地覆,但他来路不明,又冒充她的堂兄,不知有何目的,兰惠儿定然不能轻易就认下他这个“堂兄”身份。 这时,她的眼前又突然飘起了弹幕。 【男主有点死了,女主一回家就哭,脑仁疼,来看看女配视角】 【楼上+1,男主女剧情线跟屎一样,还不如看看这只绿茶女配在作什么妖。】 【我去,这小帅哥谁啊,痞帅痞帅的!】 【喔呦,这肩膀!这腰!这腿!吸溜~】 【武器是鞭子吗?酷哥!这颜值得是个重要男配吧】 【哎?他的鞭子上有个萧字哎!】 【确实,他是姓萧?还是名字是萧?】 萧? 兰惠儿微微一愣,萧是国姓,普通百姓连日常书写都要避讳,更何况名姓了。 他行事狂妄却又将律法说得头头是道,难道真是皇室? “小白眼狼,你翅膀硬了竟然合伙要害姜家,你舅舅真是白疼了你!” 朱氏见这两人目光相对,而这兰家人偏偏来得就是这么巧,以为兰惠儿早就和兰家合谋来要姜家的钱。 她见这兰家小子招惹不过,便想着先将他拒之门外,再关起门来收拾兰惠儿。 朱氏跟一旁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会意便去推搡兰惠儿往门里去。 “你们想做什么,你们不许碰小姐!”海棠急得以身相护,但是哪里比得过这些肥壮的婆子。 兰惠儿被那婆子沾了身,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她早就料到兰家会因为赖账和她撕破脸。 拉扯中,她袖中寒光一闪,正当她要抽出银簪捅向婆子的心窝把事情闹大,这时一阵风擦着她的脸颊而过,将她额前的发丝扬起来几分。 下一瞬那婆子便哀嚎一声,被勒倒在地。 兰惠儿回过神,只见那婆子的脖颈上缠着一节鞭子,那鞭子的主人生生将这二百斤的婆子拖在地上,而他的马却纹丝不动。 “在我面前欺负我妹妹,未免也太蠢了些。” 他视线定在兰惠儿袖中露出的半节银簪,玩味地哼笑一声,“妹妹还不把哥哥迎进去,这见血的活儿,哥哥正巧干得来,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呢。” 【帅!!!!】 【哇~这武力值也太强了!】 【等会儿?这人也是女主的哥哥?怎么一个比一个帅!】 【卧槽,有一瞬间我想魂穿女配,啊啊啊啊啊啊!】 【这哥哥的安全感爆棚啊!怎样才能把他抱回家?!】 视野里的弹幕疯狂滚动,兰惠儿默默将银簪重新收回袖中,心底却在盘算目前的形势。 这人身份非富即贵,又武力高强,一心搅这潭浑水,那她就算想拦也是拦不住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定了定心神,缓缓走下台阶,仰头轻声道,“兄长远道而来,先进府歇息一二罢。” “小白眼狼你反了?!这是我们姜家!”朱氏气急败坏,指着兰惠儿的鼻子就是一通辱骂。 但是兰惠儿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吩咐海棠去准备茶水,转头见那人还在马上,语气轻柔道,“兄长不下马吗?” 萧无渡微微低头,看见兰惠儿白皙的脖颈恭顺地垂着,满意了。 他收了鞭子翻身下马,悠哉悠哉地扫视一圈东倒西歪的姜家人,轻轻摇了摇头。 “妹妹,这姜家仆从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货色,等明日哥哥给你买几个好用的过来。” 兰惠儿顿了顿脚,勉强一笑。 “如此便多谢兄长了。” 引狼入室,不过如此。 萧无渡手中还拿着从兰惠儿身上夺过来的玉络子,此刻一颠一颠地把玩在手上,闻言勾起唇角。 “妹妹何必客气,是哥哥叨扰了。” 第12章 这种女人本侯惯是瞧不上的 兰惠儿将一行人引到前院的厢房,再一转身,原本跟在她身后的四个仆从便不见了。 竟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不知侠士尊姓大名,冒充我堂兄到底有何目的?” 【什么意思?这人假冒的?!】 【他假冒小绿茶哥哥干什么?】 【有阴谋的味道!这女配不会要害男主一家吧?!】 【我就说这个兰晦儿不是什么好人!】 弹幕乌烟瘴气,兰惠儿置之不理,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面前这个不速之客。 “这应该是你来告诉我吧,惠儿妹妹。”他径自拉过一张圆椅坐下,随意地翘起了二郎腿,姿态懒散。 “我可是来帮你要债的。”他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壶,晃了一下发现是空的,“啧”了一声。 下一瞬,从房顶跃下一个方才失踪的小厮,手中拎着一壶茶,利落地续进了萧无渡的空杯。 热气袅袅,萧无渡端起茶杯吹了吹,而那侍茶的小厮放下茶壶,重新跃到了房梁上。 “你们兰家有几个分支,各有几个子弟,趁我还有功夫听,都与我说明白。”他喝着热茶,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兰惠儿,像是在催促。 【这双眼睛是在放电吧?!五十万伏特!!】 【太过分了!女配果然是要害男主!我是警察,现在给我这个男配的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 【楼上,你算盘珠子碰我一脸哈哈哈哈】 “你冒充我堂兄,怎会对我家底细一无所知?”兰惠儿微微蹙眉,并不相信这人会一无所知。 “当然也不是一无所知。”萧无渡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茶杯转了两圈,“我知道你家家底十分丰厚。” 他说的理直气壮又理所应当。 他今日在临海城衙门看热闹时,听见周围百姓议论过这兰家。 说这兰家在十几年前是萧国东南沿海一带有名的海商,富甲一方风光无限,只可惜后来主事的葬身海难,唯剩一个孤女,就是这放火又哭哭啼啼装可怜的惹祸精。 “所以你也是为了我父亲的遗产?”兰惠儿脸瞬间冷了下来。 萧无渡见这小丫头此时像一只炸了刺的刺猬,倒是比哭哭啼啼时鲜活一些,看着有趣得紧,“我若是为了你父亲的遗产,你待如何?” 兰惠儿咬了咬嘴唇,想起他鞭子上的萧字,自知斗不过他,眼圈瞬间红了起来,但又不想在这人面前落了下风,转身便要离开。 萧无渡“啧”一声,这小丫头怕不真是水做的,做什么都要哭上一哭。 然而兰惠儿还没待走上半步,面前就出现了两个人挡住了她的路。 她又要转换方向,身后又出现了两个人将她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的。 “你!”兰惠儿愤然看向仍然安坐在椅子上的人。 萧无渡有些意兴阑珊,“我对你家的资财没有兴趣,你若是乖乖听话,我会帮你把你父亲财产要回来。” 他语气慵懒,像是猫爪在拨弄琴弦,“不过你不配合也没关系,总归你对我已经没有用处了。” 他来兰家的目的就是为了穿上兰家少爷的这层身份方便他出入暗香楼,方才众目睽睽下,他被兰惠儿迎进门,他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 【喔噢,这意思是要杀人灭口吧】 【我支持!】 【我也同意!】 兰惠儿身体微微颤抖,自然也听出他的威胁之意。 “你想要我做什么?”她紧紧攥着双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萧无渡抬手挥退了暗卫,单手支在桌子上,撑着头,“先说说兰家的人口吧。” …… 兰惠儿站在堂前受审一般回答他的问题,而这人的问题十分刁钻详细,连自己的出生时辰,小时身边乳母仆妇的名字都要问清楚。 直到他打了个呵欠,这场难熬的刑讯才停下,而兰惠儿也有些站不住了。 “我会遣人再去核对,希望你没有对我撒谎。”他慢悠悠地起身,伸了个懒腰,像一只餍足的猎豹。 “以后我便是你的二堂兄了。”他捡起桌上的马鞭,有节奏地拍打着手心,立在兰惠儿的身前俯视着面前娇小的女孩儿。 “我知你长了一颗九窍玲珑心,但我可不是你那好糊弄的表哥,收起你那些不入流的小心思,知道了吗?” 【我知道你是个绿茶婊,你糊弄不了我!】 【这个绿茶婊总算有人治了!】 【呦呦呦,说话就说话,干嘛离人那么近啊~】 他用马鞭的柄挑起兰惠儿小巧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 两人离得很近,兰惠儿隐隐能闻到这人身上的血腥气。 “嗯?”萧无渡见她微微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手上用了几分力,强迫她看向自己。 【哦哦哦?】 【这个嗯好性感啊!感觉很会用力的样子!】 【楼上,你好像有点变颜色了】 兰惠儿喉咙有些紧,轻轻点头。 “好妹妹。”萧无渡满意了,松开了挟持她的马鞭。 “追风,放她的丫鬟进来吧。” 门猛地被推开,海棠一脸焦急地跑到兰惠儿面前,上下看了她好几圈,见她没什么事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小姐,您没事吧?!”她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她是小姐在兰家的贴身丫鬟,怎么会不知道面前这个自称是兰家少爷的男人是个冒牌货! “我没事,海棠,我们走吧。” 兰惠儿拉着海棠想要离开这个危险之地,但是仍是还没迈出一步,面前就又出现了一堵人墙。 “我们能离开了吗?”兰惠儿头没有动,只是低声问。 萧无渡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闻言勾起唇角,轻轻抬手。 面前的人墙瞬间消失,兰惠儿拉着海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厢房。 出了院门,兰惠儿才察觉自己背后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小姐,他们?”海棠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昨日还好好的小姐怎么会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这么多祸事。 兰惠儿摇摇头,“别说。” 她面前又出现那人鹰隼般迫人的眼神,心中一紧。 追风看着主仆两人像是见鬼一般跌跌撞撞地跑远了,有些不解地回头看向自家小主子。 “侯爷,您平时不是跟我们说要对女人温柔一些吗?怎么这次把人家姑娘吓成这样?!多可怜一女孩啊。” 人家可是刚刚被抢走未婚夫婿,正伤心呢! 萧无渡轻哼一声,“她可一点都不可怜。” 他指尖轻捏着帕子,一下又一下地擦拭着马鞭,动作轻柔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金属打造的鞭首雕刻着狰狞蟒纹,在他擦拭间折射出冷冽的光。 “心机深沉又惯会用柔弱的外表示人,一个不小心全部身家都心甘情愿地为她奉上,这种女人,本侯惯是瞧不上的。” 萧无渡莫名想起另一个他瞧不上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第13章 没嫁进门,恶婆婆就原形毕露了?! 姜府内院,厚重的书法帷幔内,苦涩的药味弥漫在房间中。 丫鬟屏着气息,端着汤药和染了血的纱布压着脚步声进进出出。 房内传来女人压抑的哭声。 “别哭了!教儿子教不好,整日里只知道哭哭啼啼!” 朱氏原在姜宴礼床边垂泪,听见丈夫的责难,气恼地甩了手帕在他身上。 “我没教好?你日日靠在码头!儿子不管不顾,生意也没见有多少起色,你还有脸说我?” 朱氏瞪起圆目,不小心扯到背上的伤口,痛得表情狰狞。 “现在好了,儿子差点没了功名,还被逼着娶那个不要脸的荡妇,养了你那个白眼狼外甥女这么多年,现在还要倒找她钱?!” 朱氏越想越委屈,又伏在儿子身上哭了起来,“儿啊,娘没用给你找了这么一个废物爹爹,你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姜书望被妻子说得没脸。 他原本就是靠着姐夫的遗产起家,但几年了,即使参照姐夫从前的打理方式,生意也是一落千丈,甚至年年亏空。 姜书望恼了又恼,想起自己那个素日里文静柔弱的外甥女,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进了我们姜家的钱哪有那么容易要回去。” 朱氏听丈夫语气不对,将眼中的眼泪憋了回去,红着眼看向丈夫,“可是那妒妇又不许礼儿娶平妻,原本若是小白眼狼嫁给礼儿这钱也就稀里糊涂的过去了,现在婚约一断,那小白眼狼就当即要讨钱回去!” 姜书望阴森一笑,“那妒妇算什么东西,终归只是个没多少见识的女人,等把那人娶进门,再结果了不就行了?” 朱氏惊骇地看着丈夫,“你是说,料理了那安氏?不行不行,那安氏可是安城邑的女儿,若是死了肯定饶不了咱们的。” 姜书望微微一顿,妻子这般说倒也有几分道理,毕竟是官家之女,处理不好怕是会惹出祸端。 他沉吟半刻,哼笑一声,“那便先安抚住兰惠儿,等礼儿大婚后,随便找个小厮破了她的身子,届时,再让宴礼出面迎她做个妾室。” 朱氏眯着眼思量几番,还是觉得不好,“可是那妒妇今日在堂上说不许礼儿娶妾室……” 姜书望“啧”一声,“亏你当了儿媳那么多年,这儿媳在婆家终归只是个晚辈,等她进了门还敢不听长辈的训话吗?!” 朱氏眼前一亮,是啊,等那妒妇进门,自己怎么也是她的婆婆,这婆婆磋磨儿媳的手段,可是多了去了,届时谁还管她是什么官家小姐! 她心里暗暗兴奋起来,她今日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等那妒妇进门,她可要好好管教管教她这个儿媳。 朱氏越想越兴奋,看丈夫也顺眼了几分,“还是老爷思虑周全。” 姜书望得意地哼笑一声,“且先不要跟兰家人硬碰硬,一切等安氏进门再做打算。” “是,都听老爷的。”朱氏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 这一切,都被一旁床上双目紧闭的姜宴礼听在耳朵里。 【男主妈这个表情……好吓人!】 【这男主父母也太狠了吧?!为了抢钱要找人强奸小绿茶然后逼迫人家嫁给自己儿子?】 【女主还没嫁进门,这恶婆婆姿态就原形毕露了,嘶……】 【你们不觉得恐怖吗?这男主爹刚开始可是要除掉女主的,只不过因为女主娘家硬怕惹火上身!】 【恐怖如斯,真是没想到男主父母恶毒到这种程度,妈呀,我对男主的san值狂掉!】 【所以姐妹们嫁人一定不要光看男方,男方父母人品也很重要!】 【楼上说的太对了!女主糊涂啊!】 兰惠儿在院中淘米,初夏傍晚的井水有些凉,但远不及她此时的心境。 弹幕密密麻麻地将姜家夫妻的打算血淋淋地展现在兰惠儿的眼前。 她前世一碗穿肠毒药下肚,并未其中有没有她舅舅的暗中授意,如今看来,这两人夫妻一体,夫唱妇随,前世她的死与她舅舅怕是也脱不了干系。 兰惠儿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小姐,肉菜我都切好了,剩下的您交给我吧!”海棠用围裙擦干手,从兰惠儿手中端走淘米盆,麻利地将米沥出来,放进灶中。 兰惠儿被海棠推出了厨房,但仍驻足在院中,隔着竹窗看着海棠像小陀螺一样在灶前忙活两人的晚饭。 没一会儿,厨房里飘出腊肉的香气,一切温馨又鲜活。 前世姜家欠了她和海棠两条命,重来一次,她一定要让姜家一无所有。 小院的墙上,高大的香椿树正巧挡住两个劲瘦的身形。 萧无渡换了一身青色的袍子,嘴中叼着香椿叶子。 “侯爷,这小娘子再在这姜家待着怕是小命都要没了…”他想起方才在姜家少爷房顶听到姜家夫妇的密谋,不禁为这个小娘子捏了把汗。 “人家乐意在这虎狼窝里,你管这么宽做什么?”萧无渡将香椿叶撇到一边,视线扫过那盯着厨房目光幽幽的小惹祸精。 “她只是一个小娘子,无父无母的,若是独立门户肯定不容易……”逐风嘴中嘟嘟囔囔的,余光扫见自家侯爷视线冷冷地扫过来,默默闭了嘴。 萧无渡不爱管人闲事,他既然答应会帮她把钱拿到手自然会做到,至于这人是活着还是死着拿到这笔钱,就与他无关了。 下一瞬,萧无渡身旁又出现一个黑影。 “侯爷,您在这。”追月方才回姜家的前院怎么也找不到自家侯爷,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出现在姜府的后院,还蹲在人家兰家姑娘的墙头上。 萧无渡掀了掀眼皮,“什么事。” 追月缓了口气,低声道,“豹二又去了暗香楼。” 萧无渡微微眯了眯眼,不远处,小惹祸精笨手笨脚地帮小丫鬟搬出了板凳,主仆二人应是打算在院里吃饭。 “侯爷,您看?” 这个豹二是他们盯了一个月的人,平日里闭门不出,唯独每隔五日,会出现在暗月楼,若是进去却又不见踪影,着实古怪。 萧无渡轻轻点头,“那咱们今晚就去一探虚实。” “是。” 追月和逐风领命,但等了三息主子还没有动静,面面相觑。 “天色不早了,还是先吃完晚饭再走。” 萧无渡舔了舔嘴唇,也不知道这主仆两人在饭里放了什么,远远闻着让人口舌生津。 还没待逐风和追月反应过来便纵身一跃,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人家姑娘的院子里。 ??? 侯爷,您这是要干什么?! 第14章 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兰惠儿和海棠刚刚摆好竹凳坐下,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三个黑漆漆的人影。 海棠先呆立在原地,又猛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警惕地看着他们,小碎步移到院门位置,见门栓好好的塞着,丝毫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才放下心来。 显然这三个人不是从正常的途径进来的,她生气地瞪起杏眼,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狗护在兰惠儿身前。 “你们做什么?!没见我们已经锁院门了吗?!” 比起海棠,兰惠儿见惯了这几人的做派,只是缓缓起身,目光看向中间这个笑眯眯的男人。 “侠士深夜前来,有何贵干?!”她语气淡淡的,倒让萧无渡觉得有趣。 明明不久前见到他还瑟瑟得像一只掉进狼坑里的猫儿。 “本…少爷倒是不知道你这的待客之道,连晚饭也不给恩人准备。” 他大大咧咧地坐在兰惠儿的对面,而追月和逐风早就十分有眼色地去厨房帮自家主子盛好米饭并布置好碗筷。 “你们?!”海棠被这三个无耻之徒气得脖子都红了。 “算了,海棠。”兰惠儿眼见着面前这人已经自顾自地吃上了,劝住了海棠。 也好,这人身边的护卫看起来经验老道,至少不会让他的主子被毒死,如此,他们一起吃饭也不必担心姜家下毒问题了。 “海棠,再去煮一些米饭吧。”本来只是她和海棠两个女子分量的饭菜,现在又多了三个青壮的男人,显然是不够的。 若不再煮些米饭…她看着面前这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怕是她和海棠要吃不饱了。 海棠见状气鼓鼓地冲主仆三人哼了一声,又折回了厨房做饭。 逐风脸皮倒是没有他主子那么厚,也踮着脚起身往厨房去了。 兰惠儿默默坐回原地,也拿起碗小口小口地吃起饭来。 食不言寝不语,兰惠儿小时候的家教很好,但显然对面这人不是这样。 “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儿,就是想要回你父亲的遗产?”萧无渡吃饭虽然不难看,但也是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没一会儿就吃了大半碗。 兰惠儿知道,他问的是她设计揭穿姜宴礼和安茹私情的事。 她当然不只是想要回父亲遗产那么简单,否则也太便宜了他们。 不过这些她也没必要跟面前这人多说。 “啧,不说?”萧无渡微微眯眼,“你不说,我就把你火烧妈祖庙的事捅出去,到时候你且看姜家和安家会不会饶了你。” 他又端出下午要挟她的那个做派,但谁知这一套竟然全然不管用了。 “你想说便去说,总归姜宴礼和安茹已经身败名裂,我的目的已经达到。” 萧无渡莫名觉得她这一套说辞有些耳熟,好像就是几个时辰前他要挟她的那些话,竟又原封不动地被这牙尖嘴利的小丫头还给了他。 萧无渡莫名有些牙疼,“你翅膀硬了是吧,敢这么和本少爷说话。” 兰惠儿轻轻放下碗,看向他,“我不知你为何要冒充我们兰家的人,但侠士总归不是要做光明的事。” 萧无渡目光瞬间凌厉了几分。 “兰家离林海城近百里,我又与兰家不往来多年,因此只要我不拆穿,侠士其实不必担心会被人拆穿。”兰惠儿声音很轻,“我一个孤女,父亲留下万贯家财,实是怀璧其罪。 她想起前世稀里糊涂地嫁给姜宴礼,然后又稀里糊涂地被害死,心里不是不难过。 “我只想平安活下去,侠士于我若能各取所需,我愿以兄长相称,若不能……”兰惠儿微微一笑,“便是我的命了。” 左右不过再被害死,这一世,她至少能护住海棠,又有什么可怕的。 月光下,面前女孩儿面容姣好,眼中明明难过却又强撑着微笑。 这是萧无渡见惯的手段,假装坚强惹得男人更加怜悯呵护,把男人玩弄于股掌。 萧无渡从来不认为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会拿捏住自己,他目光微动。 这时,海棠和逐风将煮好的米饭端了上来,另外切了几小盘简单的酱菜,粗茶淡饭也摆满了一个小小的竹桌。 兰惠儿见萧无渡不再咄咄逼人,稍稍放下心来,继续低头吃饭。 “咚咚咚!”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海棠警惕地站起了身,兰惠儿也放下碗筷看向院门,倒是萧无渡三人连碗都未曾放下,像是早就知道院外有人徘徊一般。 “谁在外面?”海棠大着胆子喊了一声。 “是我,海棠,快给舅老爷和舅夫人开门。”门外姜书望语气含笑,像是真的只是半夜路过探望外甥女一般。 “小姐?”海棠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兰惠儿知道是姜家夫妻,反而放下心来。 【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已经有点同情女配了,女配为什么不能从姜家搬走啊,明明已经闹翻了】 【科普一下,这个朝代已经开始有极端男权思想萌芽,在这种背景下,女性是很难自立门户生存的】 【啧啧啧,那还不是任由这对毒夫毒妇捏扁搓圆吗?】 兰惠儿轻轻擦了嘴,见面前的这三人也不避让便也无所谓了。 “海棠,去开门吧。” 海棠十分不愿,毕竟刚刚跟这两人起了龃龉,而朱氏方才还想动手打小姐,大半夜过来还不知道是起了什么坏心思。 “去吧,没事的。”兰惠儿低声催促,她已经知道了这对夫妻的谋算,现在敌在明我在暗,她知道此时这两口子不敢动她。 海棠皱着眉头去开门,方一开门栓,姜家夫妇就差点摔了进来,显然不知道趴在门缝里看了多久。 “舅舅,舅母,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兰惠儿起身,脸上挂着温顺的笑。 萧无渡瞥了一眼,心想这女人变脸着实是快。 “兰少爷果真在惠儿这呢。”朱氏张罗着婆子端上来饭菜,“这家里的婆子光顾着照顾你表哥了,竟是忘了家中还有贵客,兰少爷多多担待。” 萧无渡眼见着面前重新摆满了一桌珍馐,大概是方才吃饱了,此刻一丝胃口都无。 他目光扫向朱氏那张殷勤的脸,有些反胃。 萧无渡用筷子夹起一个精致的灌汤包,动作优雅但脸上却十分嫌恶。 “怎么,这是不想还钱,干脆下毒来了?” 第15章 你的钱,舅舅都好好给你收着呢! 【哈哈哈哈,朋友,你的嘴巴淬上毒了吗?】 【小嘴巴这么损,发过来我检查检查!】 朱氏的脸色一瞬间扭曲,生生忍了下去。而兰惠儿原本听见“毒药”二字还有些本能的不适感,但是见朱氏仿佛吃了哑药一般的脸色,心里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惠儿,听说你本家的堂兄来看你,舅舅舅母也未曾远迎,实在是家里正是多事之秋,一时看顾不过来,让人看了笑话。” 姜书望打个哈哈,他一双眼睛暗中打量依旧姿态懒散的坐在竹椅上的萧无渡,心中不悦,但面上依旧看着和气油滑。 “我这脑子不中用了,贤侄是兰家哪一房的才俊?”姜书望回忆了一遍兰家的子侄,竟对面前这年轻人一点印象也无。 萧无渡的视线这才从眼前晶莹剔透的灌汤包上挪开,却没有看姜书望,而是看向又披上温柔乖顺皮囊的兰惠儿。 兰惠儿也算摸清了这人的古怪脾气,便开口答道,“舅舅,这是我二叔家的二堂兄,名唤兰少川,因一直在外走镖,很少归家。” 姜书望脑子中模糊有几分印象,但这几年于兰家走动的也少记不真切了,总归兰惠儿认得,那兰家应该确有这么个子侄吧。 “哦~你看看,真是慢待了,慢待了。”姜书望眼边精光一闪。 “那贤侄安心在我家住下,过几日家中办喜事,一定来吃一杯喜酒。” “那倒也不必了,家里镖多,本少爷没空在这儿跟你干耗着。” 他倒是十分适应兰惠儿兄长的这个身份,嫌弃一般的把灌汤包扔回碟子里。 “你且说说打算何时把我妹妹的钱还给她吧。”他从腰间抽出长鞭,放在手边把玩。 【人狠话不多】 【这个劲劲儿的,我喜欢】 姜书望没想到这个兰家年轻人不但没有礼数,还这么不好打发。 他讪笑一句,转头看向兰惠儿,打起了她的主意,他这个外甥女的脾气他清楚,从小乖巧又胆子小,没什么主见,肯定比这个兰家小子好打发。 "惠儿,你表兄竟做出这等事,舅舅心中实在失望。"他抚着心口长吁短叹,指节在锦袍上碾出褶皱,"我心里头属意的儿媳,始终是你......" 姜书望垂眸时余光偷瞄兰惠儿,见她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眉间拢起一抹淡愁,顿时觉得胸有成竹。 他倏地仰起脸,喉结微动,像是硬将酸涩咽回腹中一般。 【这老头在看他45°的忧伤吗?内娱要是有这演技,得出好几个影帝了吧?!】 【早该让女配和男主锁死!绿茶配窝囊废,省得祸祸我们女主!】 【我鸡皮疙瘩掉一地,这演技不去戏台子唱戏真是屈才了】 兰惠儿垂眸掩去眼底讥诮,想起她被几个叔叔强迫交出父亲遗产时,他这个舅舅也是这般惺惺作态,将她骗来了姜家。 "舅舅不必如此..."她声音轻柔,尾音轻颤,像是有万般委屈说不出口,“是惠儿没有福气,表兄马上便要大婚,惠儿也不想再在这里,让表兄表嫂为难...” 话音刚落,她抬手擦拭眼下的泪痕,衣袖挡住了她微微勾起的唇角——想演?这出戏,倒要看看谁能唱到最后。 朱氏一听兰惠儿要走便急了,"哎呀呀,舅母的惠儿心肝,怎么就要走?" 她肥硕的手掌攥住少女清瘦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细腻白皙的皮肉里。 这小白眼狼要是走了,岂不就是脱离了姜家的控制?! 那到时候再把人诓骗回姜家可就不容易了! “你离开姜家还能去哪,你前脚出了姜家,后脚兰家那几房就得找上门来把你生撕了!” 她说这话心虚的看一眼翘着二郎腿悠哉哉的那位兰家少爷。 朱氏这话倒也不是瞎说——她原本是姜家的未婚妻,算起来也是半个姜家人,那些兰家的亲戚自然不敢直接闹到姜家来。 可如今她和礼儿的婚事黄了,要是离开了姜家,那不就又成了兰家的未出阁孤女?到时候兰家那帮人哪会轻易放过她?! 朱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突然反应过来——这小白眼狼如今可是没了婚约傍身! 她心里头立马盘算出稳住这小丫头片子的法子,面上霎时堆起愧色,叹一口气。 “你原本该是我家的儿媳,哪成想你表兄被安家那个没规矩的狐狸精迷了心窍,生生负了你,舅母这心里啊,真是难受死了!” 【我女鹅不是狐狸精!】 【这夫妻两个真是啥锅配啥盖!】 【恶心死了,我恨不得把刚才这两口子说的话甩他们脸上。】 兰惠儿看着朱氏这浮夸的表演,心里冷笑,姜家这几年生意的钱都靠她父亲留下来的遗产,她走了姜家确实该难受死了。 “好孩子,你先在舅母家住下,舅母一定再给你找一门顶顶好的亲事,也让我百年之后,跟你父母有个交代啊!”朱氏擦了擦眼角,冲丈夫使了个眼色。 姜父也瞬间想通了关窍,连忙应和道,“是是是,女子婚事是最大的,我们定要找一个能呵护你一生的人啊!” 兰惠儿被朱氏紧紧的攥着,像是被什么黏腻的东西缠住,心下恶心。 她微微抬眸,发觉有一道视线一直盯着她似的,让她如芒刺在背,她偏头看过去,只见她的“堂兄”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整个人置身事外一般。 不用想,若是自己答应留在姜府,这人肯定会在心里万般嘲弄她。 不过,虽然她早晚会离开姜府,但不是现在,兰惠儿心中闪过一丝阴翳。 “舅母,我心里又何尝不是舍不得您。”她反握住朱氏拉着她的手,不动声色的拂到一边。 “但现在与表兄的姻缘已断,我还是兰家的女儿。”她默默垂泪,哭诉自己的身不由己。 “我家中的长辈已经在为此事奔波,现在堂兄来了,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回去呢?” 萧无渡微微挑眉,这小惹祸精果然又要牵扯上他,索性他今晚兴致不错,倒是可以给她撑腰一二。 “是啊,族中长辈等着我带妹妹回家,你们姜家快些将财物清点明白已做了断。” 此刻他已经摸清了兰家对这小惹祸精的态度,说起话来也是信手拈来。 “姐夫的遗物我们自当会给惠儿,只是……”姜书望面露难色,“只是我儿马上也要大婚,家里人手怕是……” “家里没有人手,我们兰家派人过来也是行的,不过,姜老爷这么推三阻四,我叔叔的遗产不是已经被你挥霍了吧?”萧无渡抱起手臂,语气轻挑,言辞间没有半分退让。 “没有的事!”姜书望被点破,气得仰倒,知道在这兰家小儿面前得不着便宜,便又转头看向兰惠儿。 “惠儿,那可是你的嫁妆,舅舅都给你好好收着呢!”他搓了搓手,“你是个好孩子,依我看……” 兰惠儿没待他假模假样的说下去,轻声道,“我当然相信舅舅,舅舅不是这样的人。” 【相信你舅舅不如相信我是秦始皇】 【虽然我讨厌女配,但我更烦老赖】 【这女配是不打算要钱了呗,这么有实力?先v我50看看咸淡】 第16章 你这样的女人,本侯可不会手下留情 “啪!” 萧无渡手中把玩的长鞭抽过竹桌桌角,光滑的竹面当即折断。 姜书望闻言面露喜色,“就是,舅舅怎么拿你的钱!” 兰惠儿笑意很淡,“舅舅一向疼爱我,肯定不会害我。” 姜书望面色一滞,又恢复如常,“那是自然,你是你母亲唯一的女儿,舅舅怎么会害你!” 兰惠儿点点头,看向一旁的朱氏。 朱氏也连忙凑上前,堆满笑意,“是啊是啊,舅母自然也是一样的。” 【表面笑嘻嘻心里MMP】 【奥斯卡欠你俩一人一座小金人】 兰惠儿心中讥诮,如果她母亲真的在天有灵,看到自己的弟弟和弟媳这样对待她唯一的女儿,不知道会不会现身索命。 “只是现在兰家已经告到了官府,惠儿倒是愿意从中说和……”兰惠儿轻轻叹一口气。 姜书望与朱氏暗中相视一眼,眼睛闪过一丝精光。 姜书望搓了搓手,“好惠儿,舅舅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兰惠儿抬手将额前的发丝别到耳后,神色有些为难,“若我两手空空去说和,只怕叔叔们不会放手,不知……” 她看向姜家夫妇二人,低声道,“不知舅舅能否先将我父亲在老家的几处宅院的地契给我,这般也好让堂兄暂时回去交差,其余的等表兄大婚后也再慢慢清点应该也是成的。” 【分期付款啊?女配有没有点金融常识啊,这年头花呗延期也得付利息啊】 【人家打算等男主大婚送你归西】 【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这女配我都懒得喷】 “这自然是可以的。”姜书望听她这么说,心里彻底放松下来。 兰家的那几处宅子的地契虽然在他手上,但实际早就让兰惠儿的几个叔叔抢占,他本来也是没什么用的。 说到底,他最担心兰家要要回那几条船,那可是生钱的营生,就算兰家上门来抢他也是不会给的。 “我回去就让你舅母派人送给你。”姜书望笑得和气。 朱氏本来还有些不愿,但见丈夫给自己使眼色,只好也皮笑肉不笑地答应着。 “那贤侄,既然惠儿都这么说了,这事儿咱就先这么定下了,其他的等她表兄大婚后再说。” 姜书望缓兵之计见了成效,心下满意,又对兰惠儿道,“惠儿你就安心在舅舅家住下,即使跟你表兄的婚约没了,你也还是舅舅唯一的外甥女,明日就让你舅母给你张罗城内的才俊相看。” 兰惠儿面露感动之色,轻轻点头,“舅舅舅母勿要为惠儿多费心,眼下还是表兄婚事要紧。” 姜书望想起今天安家在衙门上的威逼,面色变了变,笑得勉强,“正是,不过等你表兄成婚,便也该操心你的大事了!” 【就该操心送你归西了】 【就该操心送你归西了xN】 姜书望说着,想起现在还在房中昏睡的不孝子便一肚子气,也不想再多呆下去。 “那这几日惠儿你好好招待你堂兄,若是缺了短了什么尽可以找你舅母置办。” 【断头饭】 【黄土埋到头了,该吃点啥吃点吧】 姜书望见一旁的兰家少爷仍没给他一个好脸色,也不再自讨没趣,带着朱氏从兰惠儿的小院离开了。 兰惠儿目送着这姜家夫妻离开,眼见着海棠重新把门栓上,这才松一口气。 “难不成你还忘不掉姜家那小子?”萧无渡手中仍把玩着长鞭,语气讥讽。 兰惠儿回过头,表情有些许疑惑。 【他什么语气】 【有点酸溜溜的】 【女配肯定忘不掉男主啊,女配本来就是这部剧的炮灰,可惜这男配没开上帝视角】 萧无渡坐在竹椅上,手肘撑着竹椅,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刀削般的侧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兰惠儿,让她心底有些发毛。 【他什么眼神】 【有点冷嗖嗖的】 【我开始有点磕这俩了是怎么回事?】 “不然为什么赖在姜家不走,总不能是喜欢在这里等死吧。”萧无渡冷笑一声。 那姜家夫妇的盘算萧无渡知道得一清二楚,而面前这个女人心思是何等繁复他也亲眼所见。 现在姜家对她揣着什么样的恶毒心思,他觉得这小惹祸精不会一点都不清楚。 既然又有什么诱惑在前,值得她以身犯险呢? 兰惠儿闻言温婉一笑,指尖划过桌上那道新鲜的鞭痕,“现在姜家不是还有兄长为我撑腰吗?” 【茶香四溢,客官您的茶泡好了】 【对对对,就这个味儿,再给我打包一杯带走】 萧无渡轻轻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嫌恶,“本少爷只说会帮你要回你的钱,可没说过要做你的护身符。” 【原来你不仅想要钱,还想要我的身体】 【哈哈哈哈,这死绿茶终于有人治她了】 兰惠儿眸底轻轻颤了颤,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一般的阴影,低声道,“那怎么办呢,惠儿已经答应暂留姜家,况且兄长正好也有大事要办……” 她尾音轻颤着上扬,抬眼时眼波盈盈,“想必若是借着姜家在临海城的声望,兄长能事半功倍……” 四目相撞的刹那,空气骤然紧绷。 萧无渡嘴角绷直,周身散发着凛冽寒意,他不喜欢被人摆布,尤其是被这样的女人。 他倏然起身,青色衣摆扫过竹椅发出猎猎声响。 兰惠儿后背抵上冰凉的竹墙时,他已将她困在臂弯之间。 "想扯本少爷的虎皮保命吗?"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掐住她下颌,拇指摩挲过细腻的肌肤,声音低沉如同鬼魅,"你以为你的命有多长。" 【我靠,一张好伟大的脸!】 【叽里咕噜的,刚才他说哪里长?】 兰惠儿睫毛轻颤,像是一只受惊的蝴蝶,被迫仰起的脖颈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细腻的光泽。 “那是我理解错了。”兰惠儿并没有露出萧无渡预想中的恐惧神色,“我以为你方才在我舅舅面前替我说话,是愿意帮我。” 兰惠儿微微垂眸,避开他的锋芒。 萧无渡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似乎在审视这个满腹心机算计的女人说的话能有几分可信。 他视线刮过她脸上细嫩的皮肉,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掐住她的下颚,拇指把细嫩的皮肉搓红。 “别仗着自己的几分小聪明就去找死,我对你这样的女人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第17章 本侯倒要看看这藏着什么秘密 晚夜微风徐徐,有些凉。 兰惠儿耳边的鬓发拂过萧无渡的手背,柔软的触感像一只无害的小动物。 萧无渡盯着面前这张温顺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丝惧色或者别的。 “听到了吗?”萧无渡手上的力气又大了些,兰惠儿吃痛,微微颦眉,水一般的眸子这才盈盈地对上他凌厉的视线。 这个距离,萧无渡连兰惠儿眼中因为泪水充盈而泛起的血丝都能数清。 一个他稍用力就可以碰碎的小东西,不知道是哪里的胆子敢算计他,以为世界上的男人,都会围着她转吗?萧无渡眸底深沉。 兰惠儿绷紧了身子,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萧无渡冷哼一声,松开手。 眨眼间,主仆三人翻墙的身影融入夜色中。 兰惠儿身体蓦然卸力,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刚才一直被逐风钳制的海棠这才扑到自家小姐身边。 “小姐,您没事吧?”她小心捧起兰惠儿的脸,心疼道,“下巴都红了,这伙贼人太嚣张了!” 海棠气得狠狠剜向空荡荡的院墙。 兰惠儿慢慢平复呼吸,缓缓摇头,“我没事,海棠,我还要你再去帮我做一件事。” 她攥住海棠的手,像是捉住相依为命的稻草,轻声对她说也对自己说,“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再等一等。” “姜家真的会还给您老爷的遗产吗?”海棠面露担忧。 兰惠儿想起方才姜家夫妻的嘴脸,面露讥讽,“当然不会。” “那您方才还说要去兰家帮舅老爷说和?”海棠脸上疑惑,“我们为什么不干脆让本家老爷们来要债,反正到了最后,这钱也不会落到我们手上,不如让他们狗咬狗。” 海棠脸上愤懑,当初老爷在海上失踪下落不明,兰家其余几房忍了一个月便上门说小姐守不住老爷的财产,上门来抢。 现在若是知道姜家和兰家的婚约没了,兰家那几房肯定又要来姜家要债,到时候狗咬狗一嘴毛,肯定热闹! 兰惠儿见海棠气鼓鼓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个笑,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啊……” 她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兰家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她与姜家的婚约没了,而姜家也不清楚兰家的情况,只以为她的堂兄肯定已经向本家传了消息。 阴差阳错之间,两边就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而她此时就立在平衡的支点上,只要加以小心就能拿到她想要的东西。 她本就不指望姜家能把她父亲的遗产全部吐出来,她昨晚拿着账本看了一夜,对她最有用处,又对姜家最没用处的,就是那几处宅子。 现在,她已经让姜家心甘情愿的奉还了,兰惠儿勾起唇角。 “侯爷,属下一直在这里盯着,那豹二没出来过。”落雪远远看见自家侯爷一脸冷色的走过来,钻进了马车,心里还疑惑着。 这是怎么了,谁这么倒霉惹侯爷生这么大气?! 萧无渡轻嗯一声,算是应答。 落雪也钻进马车,继续道,“前几日在妈祖庙那发现的马蹄银,这几日属下又顺着这条线搜寻下去,又发现了临海城几处商铺也收过这种银子。” 萧无渡将长鞭扔给逐风,将袖中从兰惠儿身上顺过来的玉络子挂在了腰间。 “有查出来使用之人吗?” 落雪摇摇头,“是些布庄、玉器行一类的地方,每日来往客人众多,属下怕打草惊蛇,没再追问。” 萧无渡轻“啧”一声,有些不满,“那昨日从妈祖庙拿到的账本呢?找到从妈祖庙流出去的那些马蹄银的来处了吗?” “这个属下找到了。” 落雪自知办事不力,心还悬着,此刻又听侯爷问起别的,心里松一口气。 “说来也巧,这用马蹄银做妈祖庙香油钱的,不是别家,正是咱落脚的姜家。” 萧无渡微微蹙眉,“姜家?” “是,属下再三核对账目,那笔钱数目不小,应是姜家无疑了。” 落雪小心地觑着自家侯爷的脸色,试探问道,“侯爷,咱是继续顺着豹二这条线,还是转过头来查姜家。” 萧无渡冷硬的脸沉吟半刻,“这暗香楼绝对有问题,你们二人在这盯着,追月盯着城中的铺子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用马蹄银的买家。” 追月等人领命,便只剩下逐风,他见其他三人都领了自己的差事,不由得一愣,“那属下呢主子?” 萧无渡一记眼风飞过去,目光嫌弃。 “你去盯着那兰家小姐,若她出事,兰家定会找上门来,到时候本侯这兰家少爷的身份就穿帮了。” 逐风闻言郑重地点点头。 侯爷居然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他,他就知道他最得侯爷器重。 逐风得意的挺了挺胸脯,而其余暗卫三人则面面相觑,心想这逐风是怎么得了侯爷的嫌弃,竟然领了一个看女人的边角料差事。 萧无渡指尖拨开锦缎帘子,刹那间脂粉香裹挟着丝竹声扑面而来。 暗香楼飞檐下,成串的朱漆灯笼从鎏金鸱吻一路蜿蜒至雕花牌楼,将石阶染成暧昧的绛色。 门首处,招揽生意的女姬们半露雪肩,莺啼般的调笑声与宾客们的哄闹声搅作一团,夜色淫靡醺醺。 “本侯倒要看看这暗香楼里藏着什么秘密。”萧无渡指腹无意地摩挲着腰间的玉络子,盯着面前的暗香楼,眯起凤眼。 第18章 敢造我妹妹的黄谣? “郎君,里面请里面请啊~”鸨母见萧无渡从朱漆雕花的马车上下来,便知这人非富即贵,连忙扭着腰肢款步上前。 走近了再瞧这人剑眉星目,姿态虽然散漫,但举手投足间有一种非凡的气质,往那一站就把其他人衬成了俗人。 鸨母喜不自胜,“呦~郎君头回来咱暗香楼吧?里面请里面请,胭脂、牡丹快来服侍郎君进门~” “郎君我们来陪您玩儿~”两个明艳的女姬迎上前来,一左一右环住萧无渡的胳膊。 萧无渡垂眸扫过缠上来的两双手,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不躲不避,任由两个女姬将他带进门去。 踏入暗香楼,暖香混着酒香扑面而来,熏得人太阳穴发沉。 猩红绸缎垂落的廊下,红烛将人影映得虚虚实实,穿红着绿的女姬倚在雕花栏杆上,环佩叮当声与娇笑声此起彼伏。 二楼雅间传来琵琶叮咚,偶尔夹杂着男人的调笑,惊得檐下铜铃轻晃。 大堂边角,几个醉汉席地而坐,怀里搂着半露酥胸的女子,酒液顺着杯沿淌在锦缎上也浑然不觉。 “听说了吗?那城南姜老板的儿子要与城邑安大人家的女儿成亲了!” “我听说是姜少爷和安小姐在妈祖庙被捉奸在床?!” “呦呦呦,这小年轻玩儿真花呀,妈祖娘娘座下也敢搅风弄雨……嗝~”男人仰脖吞下女姬嘴对嘴喂来的酒,醉眼朦胧间连杯盏都拿不稳。 “不过我听说,其实是姜家少爷原来的未婚妻早就不检点,所以才被嫌弃……” “还有这种事?快说说!” 推杯换盏声中,众人的笑声混着酒气直冲房梁。 萧无渡本是路过,听到这些闲言碎语顿住脚步,嘴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这可真是送上门来的好机会。 那人正要继续胡诌几句,突然脖颈一凉,整壶酒兜头浇下来。 他醉眼朦胧地抹了把脸,湿漉漉的头发黏在额前,含糊嘟囔道:"这、这暗香楼里面下雨了?" “是本公子赐给你的马尿,好喝吗?”萧无渡在他耳后阴沉道。 “谁?!”这群酒鬼回过头,看见一个九尺高的人影,手中转着酒壶,脸色阴沉似厉鬼一般,酒意瞬间醒了三分。 但这些人都是纨绔子弟,细看萧无渡是个生面孔,哪里肯吃这种亏。 “妈的你敢去招惹本公子,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话音未落,萧无渡拎着这酒鬼后领将他腾空提了起来,语气幽幽,“连本少爷都不认识,就敢造我妹妹的谣?当我们兰家是好惹的吗?!” 他长臂挥出,醉汉被重重砸在围坐的矮桌上,檀木桌面“咔嚓”裂开。 酒坛倾覆,菜肴狼藉,飞溅的汤汁溅在身旁人的华服上,惊起一片尖叫。 “有砸场子的!快去叫掌柜的!”那叫胭脂的女姬反应迅速,连忙拉着牡丹上楼通风报信。 萧无渡居高临下睨着满地狼藉,青色衣摆扫过打翻的酒坛,溅起浑浊的酒渍,面色倨傲,“本少爷生平最恨烂嚼舌根的。” 他屈指弹落暗纹袖口上的酒珠,冷哼一声,“姜家做出这样的丑事,连知府大人都判过了的,我连夜奔袭到这临海城,就是为了给我妹子撑腰,竟遇上你们这些杂碎。” 他戏份做的足,众人听他自称是兰家少爷,果然低声议论起来。 “这是那兰家小姐的哥哥?” “兰家是哪家,临海城有这家人吗?” “哎呦,兰家本家在怀江城,那早些年兰家可是沿海最阔的船商呐!姜家现在用的船曾经可都是兰家的!” “应该是兰家人吧,你看他腰间别的玉牌,上面隐约刻着个兰字。” “哎呀,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帮碎嘴子要倒霉喽!” 大堂上众人畏缩着看热闹,席间窃窃私语混着微弱的杯盘碰撞声,烛火轻晃。 “你……你想做什么?!”那醉鬼酒已被惊醒,眼下见这人武艺超群,已经吓得双股战战。 醉鬼瘫坐在碎瓷堆里,酒渍顺着下巴往下淌,他抖着嘴唇往后蹭,锦缎衣袍沾满菜汤,方才的嚣张荡然无存。 “你...你别乱来!暗香楼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儿!” 话音未落,膝盖已重重磕在青砖上,发出闷响。 逐风利落地将人反拧着手臂压在地上,只等主子发落。 “兰少爷,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萧无渡眼底闪过一丝笑。 雕花楼梯尽头出现一个身材肥胖矮小,身着织金华服的中年男人。 “在下开门做生意,兰少爷权当给我个薄面。” 这人便是这暗香楼的掌柜了。 掌柜堆着笑往前蹭了两步,鼠眼在萧无渡腰间玉牌上转了两圈。 他身后站着几个短衫仆从,各个太阳穴鼓起,明眼人都能看出是个顶个的练家子,这些人神色紧绷,盯着这位“兰少爷”。 想必今日若他不罢休,这老板便要一声令下让人将他“请”出去了。 萧无渡眯起凤眼,指尖微动,逐风立刻松开对那醉汉的钳制。 醉汉连滚带爬的要往桌底钻,却被同伴薅出来踉跄的往门外跑,生怕这凶神反悔再将他们捉回去。 围观众人哄笑,老鸨十分有眼色的安抚客人落座,丝竹之音又靡靡响起。 “十年前,在下曾在码头窥见过怀江城兰家的大掌柜,那真是气度非凡。”暗香楼掌柜一脸堆笑,奉承道。 “如今再见兰少爷,瞧瞧这身姿气度,真是龙生龙凤生凤,后继有人呐。” 萧无渡闻言勾起唇角,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玉络子,微微低头看向那掌柜,语气有些随意,“你见过我大伯父?” “见过的,当时兰家船队出海可是大场面,十里八乡都爱去看的。” 萧无渡散漫的点点头,“原来如此,不过可惜我大伯父已经不在世了。” 他语气随意,明显对面前的暗香楼掌柜没什么兴趣,“方才我在你这砸坏的家伙事儿,且让我的人去车里拿钱赔你罢,本少爷还要喝酒,不与掌柜久留了。” 他抬腿便要走,反而让这暗香楼的掌柜更想要结识一番,“哎哎哎,兰少爷,这三钱五文的,您挂在嘴边不是在打我的脸吗?!” 掌柜拍拍大腹便便的肚子,低声道,“在下平生喜欢结交四海的朋友,您若不嫌弃,不若随我去楼上的贵宾包厢坐坐,自己喝酒多无趣。” 他鼠眼滴溜一转,暧昧笑道,“我知道您对这些庸脂俗粉没兴趣,我那还有好的,个顶个的干净,您可以慢慢挑拣。” 这可是条大鱼,他自然不能轻易的放跑了。 萧无渡闻言视线漫不经心的扫过他,面上终于露出一分兴致来,“干净的?那倒要瞧一瞧了。” “可不是要瞧一瞧。”那掌柜哈哈笑起来,“请!” 掌柜看着萧无渡跟在身后,鼠眼闪过一丝精光。 落雪躲在暗香楼雕花屏风后,将这掌柜的微表情尽收眼底。 他恨不能暗中拍手叫绝,不愧是侯爷,一招瞒天过海让着暗香楼都知道了他是兰家少爷! 不过这伎俩,怎么莫名让他想起那兰家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