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威与江淮山能合作这么多年,又稳坐临泉山第一把交椅,其实力与脑子本就非一般山贼所能比拟。
敏锐地察觉到来人的投鼠忌器,虎威心中当即有了计较。
“哈哈哈,原来是楚国公府的人,来得可真快呀!身手这般好,想来是深受楚国公的看重。”
“你大可继续出手,像先前那个将我们杀了也无妨,但你家小姐能不能活着跟你回去,我就不敢保证了。”
虎威嚣张大笑起来,又让其他的人躲在自己身后。
竟是直接拿了楚昭宁做人盾!
萧墨眼眶泛红,身影在暗处出现,“放了她,我让你们走。”
看清楚来人,虎威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凝,瞳孔皱缩,“是你!”
这个人,不就是他当初卖给人牙子的吗?
当初要不是抓他,自己就不会折损大半兄弟,临泉山也不可能那般轻易被攻破!
没想到他居然入了楚国公府的门!
当真是冤家路窄!
内心的恨意宛若滔天怒火,虎威将手中的人调整了一下方向,唇角露出一丝狞笑,“你想要救她?那就到山底下去救吧!”
说罢,便将身前之人狠狠往山路下一推。
萧墨瞳孔骤缩,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跟着跳了下去。
“大,大哥,他们……”原先背着楚昭宁的壮汉惊恐地看向山下,深不见底的湖泊让人双腿都情不自禁地发颤。
“走。”虎威眼里闪过一抹狠厉,用力地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既然有人来了,那其他人也就不会远,老二老三,大哥我只能够做到这了,就让楚家千金下去给你们陪葬吧!”
他就不信,从这么高的山上摔下去,这二人还有生还的可能!
山风从面庞呼啸而来,萧墨看着那道极速下坠的身影,催动全身内力,一手猛地甩出方才扯住的藤蔓,另一只手去够崖壁上的石头。
崖壁凹凸不平,萧墨就这样一路下垂,衣袖早已被尖锐的石子划破,露出里面渗血的胳膊,而他却像是未曾感受到疼痛一般……
终于,在离地面还有十丈左右,一块尖锐的巨石高高翘起,萧墨眼睛一亮,一把将裹着楚昭宁的藤蔓往上甩去,用自己的身体接住了两个人俯冲而下的力度。
“轰”的一声巨响,萧墨背脊砸在巨石上时,一口鲜血也从嘴里喷了出来。
但他顾不得擦拭,只是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人,感受着那温热的体温,眼神里的惊恐才缓缓褪去。
上辈子,他就是这般看着阿宁的生命,在他面前一点一点流逝。
他只是去晚了那么一会,就一会儿……
明明十年都过去了,他的阿宁为何在最后一刻不愿意陪他了?
阿宁,这辈子我不会再关你了。
还有你的父亲,你的妹妹,都不会有事。
我不会再找他们帮忙。
更不会让你有事。
上辈子是我对不住你,你要好好活着让我给你赔罪才行啊。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楚昭宁身上的绳索解开,萧墨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直直往后倒去。
不知过了多久,楚昭宁终于从昏迷中醒来。
天已经黑了,四周黑茫茫一片。
记忆回笼,楚昭宁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尝试动弹自己的手脚。
能动!
楚昭宁心中一喜,那些贼人竟没有将她绑起来。
可眼下天已经黑了,楚昭宁看不清四周景象,只能用手去感知四周的环境,却在瞬间摸到了一具冰凉的身体。
饶是楚昭宁告诉自己不要慌,此刻也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竟还有人和她在一起?
是活人还是死人?
楚昭宁想出声询问,却又怕自己的声音引来贼人的注意。
黑夜里的风很是凉爽,隐隐还夹杂着丝丝的血腥气,楚昭宁愣了一下,是这个人的血吗?
顾不得害怕,楚昭宁快速地伸手往那人身上小心翼翼地摸过,手,肩膀,脖子,下巴,嘴巴……
终于,在这人鼻唇之间感受到了气若游丝,但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呼吸。
楚昭宁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这人的身份,但是会被那伙人抓来,只怕也是和她一样的境遇。
就在这时,楚昭宁手指一顿。
她摸到了一处不带一丝温度冰冷的触感,这绝非人的皮肤,分明就是坚硬的面具。
而且这位置……
楚昭宁呼吸一窒,只觉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里。
不可能,萧墨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且不说他不可能跟来,便是以他的身手,那几个人怎么可能抓得住他?
然而,所有的否定,在厚重的云层被风吹开一丝缝隙,仅有的轻微月光奢侈地照亮夜空时,戛然而止。
眼前躺在石板上,衣衫褴褛浑身是血,面色苍白的人,不是萧墨还能谁!
也就是在这时,楚昭宁才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并非她以为的贼人地牢,而是一处悬在半空中的巨石。
往上看是一望无际的悬崖峭壁,往下看不远处是波光粼粼的湖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被那临泉山上的贼子抓走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样一处地方?
可此情此景,萧墨的遍体鳞伤和自己的毫发无损,似乎都在告诉着她最不想面对的事实——是萧墨救了她。
还为此身负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