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之间,晏鹤清听见门外的嘈杂声。
她不悦地皱起眉头,还是仓促起身前去察看情况。
来人便是鎏金村出了名的媒婆王婆子。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憨厚的痴傻儿。
王婆子拉着张氏的手,便止不住地说道起来。
“她婶子,我跟你说,你别看二虎傻乎乎的,可人家家里的彩礼给的多,可足足有二十两银子呢。”
“二虎前两天无意间看见了大花,便喜欢地不得了。”
“他家里人知道后,就拜托我四处打听打听,我听说二虎喜欢的是你家的大花丫头,便赶忙带着二虎来提亲了。”
晏鹤清便这么倚在门框上。
她双手环胸,眼底闪过一抹嘲讽之色。
王婆子没注意到这处的情况,拉着张氏不停地说着。
“大花若是能跟了二虎,往后指定能过上好日子。”
“人二虎家里的条件一直不错。”
“大花嫁过去可是享福的。”
享福不享福,张氏并不在乎。
她一听到二十两银子的彩礼,眼睛就瞬间亮了起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家愿意拿二十两银子作为彩礼?”
王婆子连续不断地点点头应答:“当然了张妹子,我啥时候骗过你啊?”
正当王婆子和张氏说话时,憨傻的二虎瞧见了晏鹤清。
他扭捏地拉扯着自己的衣袖,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
二虎在晏鹤清跟前停下,伸出手在自己的怀里掏了掏,最终拿出一块麦芽糖给晏鹤清。
“给你。”
“甜。”
二虎是邻村的痴傻儿。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偏偏是这样的痴傻儿最是纯粹。
晏鹤清收起眼底的漠然,自然而然地接过了麦芽糖。
“你要娶我?”
二虎眨巴着眼,有些不知所措。
晏鹤清轻声叹息着,又问:“你当真考虑清楚要娶我?”
“二虎,婚姻大事也不得如此随意。”
听着晏鹤清说出的话,二虎依然有点捉摸不透。
可仔细想了想,他还是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你好看。”
“二虎喜欢。”
现如今,晏鹤清唯一想要做的事情便是报复李家,再携母亲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从未想过要和旁人有过多的牵扯。
若上门提亲的是什么恶徒,晏鹤清自然也可以不留情面地将人驱逐离开。
可偏偏来人是二虎。
他虽是憨傻儿,却没有任何坏心思。
此时此刻,晏鹤清未免觉得自己这是一个头两个大。
她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略微有些烦躁。
恰在此时,王婆子注意到了突然出现的晏鹤清,她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又殷切地走上前来。
“大花啊,你既然已经醒了,那咱们就坐在一起好好地说道说道今天这事。”
不等王婆子靠近,隔壁的房门便被人打开了。
舟舟随手抄起一个鸡毛掸子,她拉拢了外衣,气冲冲地便去赶王婆子。
“你这婆子净说疯话!”
“我们大花人长得俏还勤快,你就给我们家大花介绍这样的傻子来?”
“也不知道你这媒婆是怎么做的!”
说话时,舟舟不停地上前去赶人。
“走走走,赶紧走!”
王婆子心中难免有些不情愿,她冷哼一声,瞥了眼狐媚子似的舟舟,还冷嘲热讽地说了句。
“你们家大花再好,李家闹出了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家敢来提亲。”
眼看着舟舟手中的鸡毛掸子就要打在自己的身上,王婆子赶忙向后退了好几步。
瞧见二虎憨厚地站在一边盯着晏鹤清看,王婆子气恼地跺了跺脚,还是连忙上前去拉着他的胳膊。
“二虎,今天咱们先回去。”
“等改天再来。”
最终,王婆子和二虎是被舟舟打出门的。
回想起如今的这种情势,张氏当然是气急败坏,她恨恨地攥着拳头,更是肉疼。
就好似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没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
“李大花现在也快到了及笄的年纪,你不愿意让她嫁给人家二虎,难不成你指望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啊?”
张氏讥讽地瞪着舟舟。
像是想起了什么,张氏又冷哼一声:“又或者说你要带着李大花去那种烟花柳巷谋生路?”
舟舟本就在气头上。
听张氏这么说,她更来火了。
“大花以后就算是不嫁,我也养得起她!”
二人皆是怒气冲冲的。
恰在此时,晏鹤清冷笑一声。
“二婶,既然你觉得人二虎家里给的条件好,你不如亲自嫁过去吃香的喝辣的。”
“想来要比留在李家享清福得多。”
晏鹤清仅仅是用三言两语,便将张氏气得不轻。
她只觉自己气血翻涌起伏,满脸皆是遮掩不住的狠意。
“你这臭丫头,你敢说我!”
“你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晏鹤清倒是压根就没有想过要理会张氏。
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转过身看向舟舟时,不急不缓地开口说了一句。
“我去准备早饭。”
与其说晏鹤清这是想要替举家上下准备早饭,倒不如说晏鹤清想要趁机给全家人下毒。
听晏鹤清这么说,舟舟便将鸡毛掸子丢在一边。
她撸起袖子,便直接跟过去。
“我来帮你。”
二人步入厨房后,晏鹤清先将准备好的解药递给舟舟。
“我会在米粥里下毒。”
“这是解药,你也可以提前服用。”
晏鹤清不疾不徐地说着话,接下来又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手中的动作。
听到这话,舟舟倒是不觉得意外。
若她是晏鹤清的话,必然不会让这家人好过半分。
晏鹤清之所以会让舟舟也服用毒药,无非是想要借助这机会来洗清舟舟的清白。
事到如今,舟舟担心的还是晏鹤清。
“那你呢?”
晏鹤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快的笑容。
“我自然有办法。”
“你尽管放心就是。”
起先舟舟确实是极其担心的,可不知怎的,看着晏鹤清如此信誓旦旦地模样,她心中高高悬挂起来的大石头现如今也已经渐渐地落地了。
“那好,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