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了全家骨灰后,疯批医妃权倾朝野了》 第19章 痴傻儿说亲 半梦半醒之间,晏鹤清听见门外的嘈杂声。 她不悦地皱起眉头,还是仓促起身前去察看情况。 来人便是鎏金村出了名的媒婆王婆子。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憨厚的痴傻儿。 王婆子拉着张氏的手,便止不住地说道起来。 “她婶子,我跟你说,你别看二虎傻乎乎的,可人家家里的彩礼给的多,可足足有二十两银子呢。” “二虎前两天无意间看见了大花,便喜欢地不得了。” “他家里人知道后,就拜托我四处打听打听,我听说二虎喜欢的是你家的大花丫头,便赶忙带着二虎来提亲了。” 晏鹤清便这么倚在门框上。 她双手环胸,眼底闪过一抹嘲讽之色。 王婆子没注意到这处的情况,拉着张氏不停地说着。 “大花若是能跟了二虎,往后指定能过上好日子。” “人二虎家里的条件一直不错。” “大花嫁过去可是享福的。” 享福不享福,张氏并不在乎。 她一听到二十两银子的彩礼,眼睛就瞬间亮了起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家愿意拿二十两银子作为彩礼?” 王婆子连续不断地点点头应答:“当然了张妹子,我啥时候骗过你啊?” 正当王婆子和张氏说话时,憨傻的二虎瞧见了晏鹤清。 他扭捏地拉扯着自己的衣袖,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 二虎在晏鹤清跟前停下,伸出手在自己的怀里掏了掏,最终拿出一块麦芽糖给晏鹤清。 “给你。” “甜。” 二虎是邻村的痴傻儿。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偏偏是这样的痴傻儿最是纯粹。 晏鹤清收起眼底的漠然,自然而然地接过了麦芽糖。 “你要娶我?” 二虎眨巴着眼,有些不知所措。 晏鹤清轻声叹息着,又问:“你当真考虑清楚要娶我?” “二虎,婚姻大事也不得如此随意。” 听着晏鹤清说出的话,二虎依然有点捉摸不透。 可仔细想了想,他还是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你好看。” “二虎喜欢。” 现如今,晏鹤清唯一想要做的事情便是报复李家,再携母亲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从未想过要和旁人有过多的牵扯。 若上门提亲的是什么恶徒,晏鹤清自然也可以不留情面地将人驱逐离开。 可偏偏来人是二虎。 他虽是憨傻儿,却没有任何坏心思。 此时此刻,晏鹤清未免觉得自己这是一个头两个大。 她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略微有些烦躁。 恰在此时,王婆子注意到了突然出现的晏鹤清,她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又殷切地走上前来。 “大花啊,你既然已经醒了,那咱们就坐在一起好好地说道说道今天这事。” 不等王婆子靠近,隔壁的房门便被人打开了。 舟舟随手抄起一个鸡毛掸子,她拉拢了外衣,气冲冲地便去赶王婆子。 “你这婆子净说疯话!” “我们大花人长得俏还勤快,你就给我们家大花介绍这样的傻子来?” “也不知道你这媒婆是怎么做的!” 说话时,舟舟不停地上前去赶人。 “走走走,赶紧走!” 王婆子心中难免有些不情愿,她冷哼一声,瞥了眼狐媚子似的舟舟,还冷嘲热讽地说了句。 “你们家大花再好,李家闹出了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家敢来提亲。” 眼看着舟舟手中的鸡毛掸子就要打在自己的身上,王婆子赶忙向后退了好几步。 瞧见二虎憨厚地站在一边盯着晏鹤清看,王婆子气恼地跺了跺脚,还是连忙上前去拉着他的胳膊。 “二虎,今天咱们先回去。” “等改天再来。” 最终,王婆子和二虎是被舟舟打出门的。 回想起如今的这种情势,张氏当然是气急败坏,她恨恨地攥着拳头,更是肉疼。 就好似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没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 “李大花现在也快到了及笄的年纪,你不愿意让她嫁给人家二虎,难不成你指望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啊?” 张氏讥讽地瞪着舟舟。 像是想起了什么,张氏又冷哼一声:“又或者说你要带着李大花去那种烟花柳巷谋生路?” 舟舟本就在气头上。 听张氏这么说,她更来火了。 “大花以后就算是不嫁,我也养得起她!” 二人皆是怒气冲冲的。 恰在此时,晏鹤清冷笑一声。 “二婶,既然你觉得人二虎家里给的条件好,你不如亲自嫁过去吃香的喝辣的。” “想来要比留在李家享清福得多。” 晏鹤清仅仅是用三言两语,便将张氏气得不轻。 她只觉自己气血翻涌起伏,满脸皆是遮掩不住的狠意。 “你这臭丫头,你敢说我!” “你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晏鹤清倒是压根就没有想过要理会张氏。 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转过身看向舟舟时,不急不缓地开口说了一句。 “我去准备早饭。” 与其说晏鹤清这是想要替举家上下准备早饭,倒不如说晏鹤清想要趁机给全家人下毒。 听晏鹤清这么说,舟舟便将鸡毛掸子丢在一边。 她撸起袖子,便直接跟过去。 “我来帮你。” 二人步入厨房后,晏鹤清先将准备好的解药递给舟舟。 “我会在米粥里下毒。” “这是解药,你也可以提前服用。” 晏鹤清不疾不徐地说着话,接下来又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手中的动作。 听到这话,舟舟倒是不觉得意外。 若她是晏鹤清的话,必然不会让这家人好过半分。 晏鹤清之所以会让舟舟也服用毒药,无非是想要借助这机会来洗清舟舟的清白。 事到如今,舟舟担心的还是晏鹤清。 “那你呢?” 晏鹤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快的笑容。 “我自然有办法。” “你尽管放心就是。” 起先舟舟确实是极其担心的,可不知怎的,看着晏鹤清如此信誓旦旦地模样,她心中高高悬挂起来的大石头现如今也已经渐渐地落地了。 “那好,我信你。” 第20章 这钱还真是好赚 仓促地将膳食准备好,晏鹤清便习以为常地拿起背篓,打算上后山去采摘草药,顺势见一见昨日那位好汉。 毕竟那好汉出手阔绰,想来还能够从他身上再坑一笔。 看见晏鹤清这般举动,李大先是瞄了一眼舟舟,瞧见舟舟眼底流露出些许关切的神色来,他轻轻咳嗽了两下。 “大花,你不妨吃了饭,再上山?” 他这副模样最是虚伪。 晏鹤清自然也已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李大煞费苦心地做出这种事情,究竟意欲何为,她当然也心知肚明。 “不必了。” 提起此事的同时,晏鹤清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她依然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只随口说了句。 “今天本就耽误了不少时间,若再不快些,天色暗下来的路可不好走了。” 撂下这番话,晏鹤清起身就往外走。 向来是不过问这些事的李大难得装出慈父的模样,他先是叫住了面前的晏鹤清,还假模假式地说道几句。 “那你便快去快回。” 晏鹤清并未回过头多看李大一眼。 她微不可察地皱起眉头,那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浮现出些许嘲讽的意味。 这时候,晏鹤清却没有回应。 去了后山,晏鹤清照常摸索着采摘了不少草药。 除却给舟舟用的草药之外,晏鹤清还摘到了不少珍稀又价值不菲的药材。 她将药材通通收进背篓里。 不知不觉中,晏鹤清还是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了医药箱。 既然她上一世的医药箱可以随意取物,那是否能够将自己眼下采摘的药材暂且存放进去? 不管怎么来说,晏鹤清若是带着这么一筐的药材回去,定然会惹人生疑。 晏鹤清这般盘算的时候,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心中也是在不停地默念着医药箱。 没多时,晏鹤清手中的药材便消失不见了。 当晏鹤清想要取物的时候,就看见了医药箱中存放着刚刚采摘下来的这些药材。 如此,倒也是方便了不少。 晏鹤清也并未因为眼前的这种好事沾沾自喜,她可没忘记小木屋还有一位等着她呢。 一路波折后,晏鹤清抵达了小木屋。 她先是环顾着四周,确定周遭并无异样,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脚步靠近。 “咚咚咚——” 三长两短的敲门声,是晏鹤清提前与陆溟夜交代过的。 迟迟都没有听见里头有人回应,晏鹤清难免是觉得昨日那位身负重伤的好汉恐怕已经离开了。 “陆好汉,您可是已经自行离去了?” 晏鹤清有意提高了语调,又特意询问着:“您若不在,那我便先行回去了。” 正当晏鹤清起身要走的时候,小木屋里头便传来一阵低沉又嘶哑的男声。 “进来。” 晏鹤清不自然地撇了撇嘴角,她当然不好拉着一张脸。 毕竟这位理应是位高权重的富贵公子哥,若得罪了他,晏鹤清也担心自己将来没什么好果子吃。 看见姗姗来迟的晏鹤清,陆溟夜不住地皱起眉头。 他的面容中流露出不快,漆黑深邃的眼眸中尽是怀疑。 “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面对陆溟夜的质问,晏鹤清当然不好一味地躲闪回避,她先是羞窘地笑了笑,又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陆好汉,我这是临时有事耽搁了。” 生怕陆溟夜继续追究下去,晏鹤清先是清了清嗓子。 她故意装作一本正经地模样,而后将自己特意带来的黄面馍馍以及桂花糕取出来。 “我看好汉气度不凡,想来便不是寻常人,这可是我特意去镇子上给好汉买的。” 说话时,晏鹤清献宝似的将糕点和馍馍通通推过去。 “好汉,您可别跟我客气。” “您尽管吃。” 看着跟前的晏鹤清穿着一身粗布衣衫,却仍旧愿意去买精致的糕点回来,陆溟夜心中还是隐隐有些动容。 他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又甩了一锭银子给晏鹤清。 “你也无需这般。” “准备一些寻常的吃食就好。” 不要钱的桂花糕,以及家里随手偷来的黄面馍馍,便能够在陆溟夜这里换一锭银子。 这富贵公子的钱当真是好赚。 晏鹤清尽可能地遮掩住眼底的喜色。 她抬起头望向跟前的陆溟夜时,还故意装作一脸严肃又认真的模样来。 “那哪成啊?” “好汉看起来便不寻常,哪里能吃的惯这种山野粗食?” 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晏鹤清特意将打开的水递过去。 “好汉,您喝点水。” “稍后我再替您换药。” 晏鹤清说话时,倒是有条不紊的。 一开始的时候,陆溟夜并未对晏鹤清这种瘦弱,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设防。 他仅仅是觉得,晏鹤清可能是会一些医术,但不精通。 最多就是会一些包扎上药的小事。 可渐渐相处下来,陆溟夜也已经察觉到了晏鹤清身上的诸多反常之处。 她小小年纪,又是如何习得医术的? 这般瘦弱无力,又如何能够轻易出入深山? 这种种事宜,皆是疑点重重。 陆溟夜刚喝了两口水,晏鹤清便抬起手去,打算想要先脱下他的外衣,对肩膀上的伤口进一步处理。 可这时候,陆溟夜却有所抵触和介怀。 他眯起眼眸的同时,回过头冷冷地注视着晏鹤清。 “你这是作何?” 晏鹤清倒是坦坦荡荡的。 她眨巴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静静地望着陆溟夜时,自始自终都是坦然自若的模样。 “当然是给好汉上药了。” “如今天气虽是寒凉,伤口并不会发脓,但天气渐冷,想要伤口结痂并不容易。” “所以这上药之事便得谨慎着。” 意识到陆溟夜心中有所顾虑,晏鹤清歪着脑袋看过去,又随口说了一句:“若是好汉觉得您自己可以的话,那好汉便自行来上药吧。” 说罢,晏鹤清将准备好的东西纷纷推到陆溟夜面前。 陆溟夜的伤势很重,他若随意动弹,也会牵扯到伤口。 疼痛难免是必然的事情。 当然,也可能会导致伤势变得愈加严重。 第21章 应当不会再见 纵使陆溟夜已然对晏鹤清产生了一定的怀疑,但为了能够确保伤势安然无恙的,他依然选择去用晏鹤清。 “那便劳烦姑娘了。” 晏鹤清倒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惯着陆溟夜。 她腾得一下子直接站起身来,很是干脆利落地说道。 “陆好汉,即便是我这种不识几个大字的乡野丫头也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 “您若是怀疑我居心叵测,那我往后不再来便是。” 撂下这番话,晏鹤清起身便想要往外走。 如今之际,陆溟夜遭遇了暗中刺杀,他的亲信虽然已经在前往当地的途中,但他们究竟何时何地能够找到这,还是一个未知数。 现如今,陆溟夜稍有不慎便可能会丧命于此。 他唯一能够信赖的便是跟前这个看似瘦弱的姑娘。 离开之际,晏鹤清还阴阳怪气地嘲讽了一番。 “既然从一开始你便在怀疑我,往后你便自生自灭吧,我也断然不会再插手此事。” 不论晏鹤清是气急也好,又或者是别有所图。 陆溟夜都很清楚,他现在确实离不开晏鹤清。 思虑再三,陆溟夜不得已拉下颜面,他先是抬起手掩着面低低地咳嗽了几声。 缓了缓神的同时,陆溟夜主动说道。 “我从未怀疑过姑娘。” “适才若是引起了什么误会的话,还望姑娘莫要介怀。” 晏鹤清并未将这一切放在心上。 她从前也并未听说过陆溟夜这么一号人,此刻,晏鹤清只当陆溟夜视作是自己精心谋划所有计策中的一个变数。 现如今,晏鹤清豁出去救陆溟夜。 无非是在赌陆溟夜将来有一天会报答她这份恩情。 就算听见陆溟夜信誓旦旦承诺的这番话,晏鹤清心中依然留有一定的怀疑。 她瞟了眼陆溟夜,又问,“你当真确定?” “当然。” 最终,还是晏鹤清亲自去给陆溟夜上药。 待伤口处理妥当后,晏鹤清缓缓地起身便要离开。 陆溟夜略微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特意问了一句。 “你又要走了?” 他突如其来的这番话,令晏鹤清有些捉摸不透。 “好汉这是何意?” 只身一人留宿在这山上的小木屋,陆溟夜确实是有些百般无赖的感觉。 他也迫切地想要恢复康健。 陆溟夜当然不好意思和晏鹤清说实话,他敛下眼眸来,只随意地摆了摆手。 “无碍。” “你若是要走的话,便走吧。” 算算日子,兴许清梧今晚就能到了。 堂堂七尺男儿,说话还这般纠结犹豫。 晏鹤清微微抿着唇时,不知怎的,竟是翻出了荷包里二虎今天特意转交给自己的麦芽糖。 她索性将那麦芽糖放进陆溟夜手中。 “陆好汉,我家中一贫如洗,眼下还得等着我将今日挖来的野菜带回去好煮野菜粥呢。” “今日我便回去了。” “我明天再来。” 留下这番话,晏鹤清便不再纠结犹豫,她抬起脚步便慌慌张张地向外走出去。 望着晏鹤清渐渐远去的背影,陆溟夜不由得微微皱眉。 这女子绝非是寻常之辈。 她有勇有谋,也极其有胆量,将来必然能成大器。 不知究竟是过去了多久的时间,陆溟夜再次醒过来时,便看见了守在床榻边的心腹清梧。 见陆溟夜辗转着苏醒过来,清梧当机立断地跪下来。 “殿下,是属下来迟。” “若不然,您也断然不会遭受这么多苦。” 陆溟夜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清梧,你也无需多言。” “当然,这其中的因果缘由,我最是清楚明了。” 离开小木屋之前,陆溟夜的眼前还是情不自禁地浮现出晏鹤清那张消瘦却又极其清丽的面容。 她明日再来时,若是不见他,可会忧虑? 见陆溟夜隐隐有些出神发愣,清梧稍加思索片刻,还是直接冲着陆溟夜躬身行礼,又低声细语地询问着。 “殿下,您这在想什么?” 听闻此话,陆溟夜瞬间回过神来。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打消了心中各种纷杂的念想。 说到底,他们不过就是几面之缘。 将来也不会再有机会见面。 陆溟夜不再胡思乱想,只是低声说了句,“动身吧。” 清梧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是。” 晏鹤清下山回了李家,便看见了李家的人皆是在院中不停地叫苦连篇,一个接着一个哀声怨道。 “我怎么突然就会腹泻不止!” “这指定是有人下药了。” 李二连续不断地“哎呦”了好几声,更是因为全身上下传来止不住地疼痛感,他的表情有些扭曲。 和李二相比较之下,舟舟的情况稍微好一些。 可她现在也是脸色煞白如纸,整个人看起来便是极其虚弱不堪的模样。 正准备出门去上工的李大亦是疼得叫唤不停。 这样的喊声当然吸引了乡亲的注意力。 一行人见状,赶忙派人去请村上的于大夫来医治。 “你们这脉象还真是……” 于大夫看了好几个人的脉象,却辨别不出如今的状况。 最属糟心遭肺的便是李二。 他疼得在地上打滚,还止不住地开口说道:“于大夫,我还这么年轻,我可不想死啊。” 就算向来也是沉稳的李大也是不断地向于大夫求助。 “于大夫,求您救救我们。” 得知李家的人落得这种地步,整个鎏金村的人都来了,一行人皆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来的。 左右没见晏鹤清和张氏的踪迹,还是有人按耐不住地开口询问起来。 “这好端端的,张氏和大花怎么不在家?” “这三个都出了事,她们俩不会也出事了吧?” 说曹操曹操到。 吴大娘的话音刚刚落下,张氏便从娘家回来了。 她手里还提着一筐鸡蛋,眼底尽是遮掩不住的欢喜。 可看见了李家门口围聚起来的这一行人,张氏心里面难免是有些捉摸不透的感觉。 “你们都堵在我家门口作甚?” 她疾步匆匆地走上前来,一推开门,就看见了院中李家人皆是因为疼痛难忍的缘故,这些人的神色堪称是一个比一个还要难看。 第22章 有苦难言 见张氏安然无恙的模样,周遭的人便是止不住地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这李家人都出了事,怎么偏就她好好的?” “是啊,难不成这都是张氏害的?” 李家的事情,众人皆是听说过。 也对此有所耳闻。 如此一来,大家伙无非是觉得,张氏早就已经看不惯李大和李二,又因为舟舟的缘故,张氏索性是一鼓作气地害了这一大家子人。 被人这般虎视眈眈地盯着看,张氏难免是有些心虚。 她恨恨地咬着牙,又怒气冲冲地瞪着周遭的众人。 “你们瞎说八道什么!” “不知道就别胡说!” 骂了好几句后,张氏这才转过身去看向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滚的李二。 “李二,你没事吧?” 她快步走上前去,又连忙伸出手去搀扶着李二。 张氏刚想将倒地不起的李二搀扶起来,可李二却是毫不客气地一把将人推开。 “你这疯婆子,今天这事指定是你害的!” 事到如今,李二和李大无非都在怀疑张氏。 毕竟只有张氏依然好端端的站在他们面前。 舟舟的小脸上挂着两道泪痕,她低低啜泣的时候,又止不住地开口说道。 “姐姐怪罪我,你赶我走便是。” “何苦用这种手段来害我?甚至还连累了姐夫他们。” 听见舟舟诉苦的这番话,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也算得上是了解了这其中的缘由。 “这张氏还真是心狠手辣啊。” “你知道什么,之前这张氏就曾经不止一次地对李大花非打即骂,她这种人做出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现如今的张氏堪称百口莫辩。 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气急败坏地想要冲上前去将舟舟狠狠地打一顿出出气。 “你这贱蹄子瞎说什么?” “我可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事,你也不能这么诬陷人!” 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舟舟缓缓地垂下眼眸,她只是拿起素净的手绢擦拭着眼泪。 “姐姐何苦如此,你若是不痛快,赶我走就是。” “眼下姐姐心里面百般不爽利,还想要利用这种方式来逼迫我就范,舟舟真是……” 话说一半,舟舟的眼泪便止不住地落下来。 众人皆是同情处于弱势的舟舟。 何况舟舟身量纤细,和张氏站在一起比较一番,倒是衬得她更加貌若天仙。 此时的情境特殊。 被特意聘请来的于大夫不悦地皱起眉头,他连续不断地咳嗽了好几声,清了清嗓子的同时,又有意装腔作势。 “你们都静一静。” “有什么事情不妨等我看过再说。” 于大夫是鎏金村唯一的村医。 这也导致周遭的乡里乡亲皆是敬重他。 这久而久之的,于大夫便自视甚高,分明是个能力不怎么样的乡野大夫,他却觉得自己无师自通,是天赋异禀。 “于大夫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等一等。”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下一瞬,众人纷纷安静下来。 于大夫伸出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他上前两步,替几个人纷纷号脉看诊一番。 “于大夫,我这是怎么了?” “我还有的救吗?” 吵吵嚷嚷最厉害的便是李二。 他忍着身体的疼痛,直接冲着于大夫扑过来,又不停地拉扯着于大夫的衣袖,连忙求助。 “于大夫,您可一定要救救我。” 脉象看过后,于大夫只是愁眉不展。 他事先从未有机会见过这种脉象,这几个人病怏怏的模样也绝非是假的。 看了好半天,于大夫张了张嘴巴,竟是不知从何说起。 恰在此时,鎏金村的村长便来了。 赵衍生无非是听说了李家出事,便特意前来主持公道。 “于大夫,有什么情况你尽管直接说就是。” 听赵衍生这般开口,于大夫方才渐渐地回过神来,他的脸上露出些许窘迫之色,还是不知从何提起。 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的时间,于大夫沉沉地叹息一声。 “村长,这事难办……” 闻言,李大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于大夫,您可是我们鎏金村出了名的神医,若是您都没有办法能够医治的话,我们这又该如何是好?” 李大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又特意说道。 “于大夫,您知不知道我这到底是什么病症啊,求您快替我们想想法子吧。” 正当李大苦苦哀求之际,张氏倒也是反应过来了。 她不停地开口喊叫起来:“既然于大夫都说了这种病症是特别难办的,这不就意味着这些事情跟我没关系?” “你们别乱冤枉人!” 晏鹤清回来时,瞧见的便是眼前这一幕。 她微不可察地敛下眼眸,冷不丁地瞟了一眼旁边欲言又止的于大夫。 这位于大夫只会治寻常的小病,稍微特殊的疑难杂症,他便解决不了。 甚至会说出病人患的是不治之症。 如此一来,晏鹤清倒是根本就看不起这位于大夫。 她只是慢条斯理地抬起脚步走近,还没有来得及吭声,便看见了满脸都是怒不可遏的张氏。 “那李大花也是好好的。” “你们怎么不怀疑这是李大花从中捣鬼?” 张氏二话不说地将矛头指向晏鹤清。 “要我来说,这就是那小贱蹄子故意报复我们。” 她的话有些无厘头。 最是良善的吴大娘忍不住站出来替晏鹤清说几句好话。 “她婶子,你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啊。” “大花这孩子向来是腼腆内敛,她就算受了委屈,也从来都不敢跟别人说,现在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吴大娘替晏鹤清打抱不平时,又看见了站在面前脸色煞白如纸的舟舟。 她咳嗽了两下,特意强调着。 “如果照你这么说的话,这一切都是大花在捣鬼,那她何至于要去害自己的亲姨母?” “要我来看,这事分明就是你干的。” 一时间,所有人纷纷选择站队晏鹤清。 大家伙虽是看热闹,但也觉得晏鹤清仅仅是一个瘦弱无力的小丫头,又如何有能力将事情搞成如今这局面? 这一切必然只能是张氏在暗中搞鬼。 第23章 好一个蛇蝎妇人 从天而降的罪名,自然让张氏恼恨至极。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还是连忙替自己辩解起来。 “你们都说这事是我做的,可我今日分明回了娘家。” “我娘家人都可以替我作证!” 拿娘家人来作证? 还真是可笑。 吴大娘忍不住冲着张氏翻了个白眼。 “娘家人不都是向着你的,指定是你说什么,他们就说什么。” “这种话可没有任何可信度。” 诸如此类的话,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张氏还妄图想要替自己力证清白。 眼看着这闹剧愈演愈烈,村长赵衍生站出来,打断了这一行人议论不停地对话。 “你们都稍微静一静,让于大夫先说。” 听赵衍生这么开口,于大夫愁眉不展地站出来。 他之所以顾虑重重,无非是因为于大夫事先从未遇到过这种特殊的疑难杂症,他也根本就没有应对之策。 “于大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衍生再一次开口追问,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 听闻此话,于大夫先是不住地摇摇头,他感慨着叹息时,还是主动地说道起来。 “这恐怕不是生病。” “而是中毒。” 于大夫提起此事的同时,又捋了捋胡子。 “只不过这种毒究竟是什么,我倒是看不出。” 中毒? 一听这话,周遭的众人纷纷露出诧异的神色来。 紧接着,大家伙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移到张氏身上去。 “那李大花手里一个子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有钱买毒药?” “就是啊,这事指定是张氏干的。” “真是好一个蛇蝎妇人啊。” 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晏鹤清主动地站出来。 “若真是有人下毒的话,咱们也可以用银针验一验。” 晏鹤清这么一说,倒是让于大夫缓缓地回过神。 眼看着所有人都偏袒着晏鹤清,张氏不禁咬紧牙关,又沉不住气地开口叫嚣起来。 “这事分明就是疑点重重的,你们怎么能轻易相信她的一面之词?” “还有,那李大花早就已经……” 赵衍生作为鎏金村的村长,本是想要站出来主持公道的。 但事到如今,赵衍生也估摸出这件事情的缘由了,偏偏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张氏却不愿意认罪。 还一直胡搅蛮缠。 “闭嘴吧你!” 赵衍生低声斥责一句,而后转过身看向于大夫。 “于大夫,劳烦您验一验。” 舟舟忍着疼痛将今日吃过的馍馍拿出来,特意递到于大夫的跟前。 “有劳。” 于大夫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取出银针来。 不成想,这银针刚刚扎进去,瞬间便变黑了。 周遭的众人皆是亲眼看见这一幕。 大家伙纷纷露出惊诧的神色,也有些不敢置信。 “这这这……” “这——竟真的被人下了毒。” 于大夫的话音刚刚落下,李大便冷冷地瞪着张氏。 “今日大花刚去后山,你便招呼着我们吃饭。” “我还以为你是不愿意给大花吃馍馍,没成想,你这蛇蝎妇人竟然有胆量在馍馍里下毒。” “你竟是要活脱脱地害死我们!” 听闻此话,张氏气得浑身发抖,她张了张嘴巴,无非是想要尽可能地替自己辩解一番。 “村长,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我做的!” 可事到如今,根本就没有人愿意相信张氏的话。 赵衍生冷冷地瞪着张氏,还是连忙开口说道。 “你们赶紧把这毒妇送去府衙。” “鎏金村可容不下这种歹毒的妇人!” 亲耳听到这番话时,晏鹤清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眸。 她依然记得,早在这之前,赵衍生便是以同样的方式草率地去处置被诬陷了清白的晏氏。 他便是倚仗着自己的村长身份,向来是只手遮天。 真是可笑至极。 晏鹤清的眼底闪过一抹蔑视,又瞟了眼张氏被村子里的人扭送着离开的方向。 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她定是要让曾经亏欠晏氏的人,通通付出代价。 解决了张氏之后,李二和李大皆是因为身体疼痛难忍的缘故,不断地向于大夫苦苦哀求着。 “于大夫,您定是要想想办法救救我们。” 平日里,人人皆是敬重于大夫。 但实际上,他也没有这样的本事能够救人。 以致于此刻,于大夫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他勉强装作镇定又从容的神色来,还是低声说了句。 “并非是老朽不愿意相助。” “只不过你们这是中毒,不是生病。” “这种毒老朽从未见过,恐怕难以……” 于大夫还没有来得及把话说完,晏鹤清红了红眼眶,装模作样地伸出手去搀扶着舟舟。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去镇子上吧。” “兴许镇子上的大夫有法子。” 她此话一出,其他人纷纷回过神来。 “是啊,赶紧把人送去镇上的医馆。” “我去拉牛车。” 在这种处境下,晏鹤清和舟舟,以及李大李二两个通通被安置在前往镇上的牛车里。 这一路上,李二时不时地叫苦连篇。 “疼啊,哎呦……” 听到这声音响起来,晏鹤清微不可察地敛下眼眸。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狠意和嘲讽。 李二和李大沦落至此,纯属活该。 晏鹤清原先确实是提前给了舟舟解药,可舟舟全程为了配合晏鹤清的这种计谋,为了避免引起旁人的怀疑,只是选择默默隐忍着。 看着舟舟的脸色逐渐变得惨白,晏鹤清心中不禁有些顾虑。 “姨母,你没事吧?” 表面上,晏鹤清是这般说的。 但实际上,晏鹤清也偷偷向舟舟凑近了不少,还特意低声说道。 “你可以先把解药服用了。” “稍后我会给你一粒药丸,你只要在医馆门外吐一下,便可以将你的情况归咎于这些事情上。” 话虽是如此,但舟舟还是坚持着最初的态度,她轻轻地摇摇头。 “我没事。” 舟舟对上晏鹤清注视的目光时,还是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来。 “我可以坚持。” 事情已经成功一半,舟舟自然不可能让晏鹤清精心谋划的这一切毁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此刻,舟舟也必须要隐忍下去。 第24章 刮目相看 很快,便抵达了清河镇。 正因吴大娘和陈叔公好心搭救,二人特意将李家一行人送往镇上的医馆。 仁和堂的高恭禹高大夫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神医。 他一出面,李大和李二便止不住地开口求助。 “高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们。” “高大夫,医者仁心,您不论如何定是要救救我。” 听着李二和李大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个没完,高恭禹的面色略微暗下来,他低低地咳嗽一声,特意说道。 “劳烦二位静一静。” 高恭禹此话一出,他二人倒是不敢吭声了。 瞥了眼那两个叫苦连篇的男人,高恭禹还是选择先一步替身子骨最弱的舟舟诊脉。 半刻钟后,高恭禹舒了口气,只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 “这种毒的药性并不致命。” “稍后我会给出一个方子,你们按时服用解药,不出七日便能够彻底痊愈。” 和鎏金村的于大夫截然不同。 高恭禹自然是有真本事的。 仅仅是通过这脉象,高恭禹已然查探出什么所以然。 立于一侧的晏鹤清微微敛下眼眸,心中亦是思索着她眼下该如何下一剂猛药。 亲耳听见高恭禹脱口而出的这番话,李二心中高高悬挂起来的大石头方才落地,他还是止不住地庆幸起来。 “太好了,有救了。” 高恭禹将写好的药方递给身侧的药童,又特意嘱托他去煎三副汤药过来。 仁和堂的病患不在少数。 高恭禹刚坐没多久,前头又来了几个看诊的病患,他不得已先行起身前去察看情况。 这时候,李二瞥了眼晏鹤清。 “大花,你去街上买点吃的来。” 适才高恭禹已经先一步施针,暂且封住了几人的穴道。 如此一来,他们眼下不会因为毒素在体内蔓延的缘故,从而感觉到疼痛。 听到这话,晏鹤清并未拒绝。 “我知道了。” 她拿着李大扔出来的碎银子,缓缓起身向外走出去。 去买吃食,只是借口。 晏鹤清今日之所以来镇子上,不仅仅是想要借机亲自去看望晏氏一番,也是想要探一探镇上医馆的虚实。 如今之际,晏鹤清手无缚鸡之力。 她唯一能够做得起的营生,便是卖草药。 正在替病患看诊的高恭禹见晏鹤清从后院走过来,他的面上露出些许关切的神色,还特意问了句。 “小丫头,你这是要去哪里?” 小丫头? 也是。 晏鹤清现如今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又因她身子瘦弱,看起来比同龄姑娘还要小一些。 她面不改色,只是随口回应着。 “我去买些吃食。” 高恭禹倒是没多想,他不急不缓地点了点头,顺势关心地叮嘱了几句。 “你一个小丫头切记注意安全。”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瞧见晏鹤清去而复返。 于晏鹤清而言,从不会有人关心她的安危。 短暂的接触,令晏鹤清意识到,高恭禹确实算得上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大夫。 他为人端正,品行也不错。 “你这一副药方应当将银杏换成清菊。” “虽说药效相似,但就这位病人的情况来看,清菊更为合适她去服用。” 晏鹤清抬起手指了指药方上的一行字,还有条不紊地开口与他仔细分析着。 “还有这香白芷的份量多了,药效不但不会变得更好,也会导致病患服用后会败火。” 说完话,晏鹤清便收回了注视的目光。 高恭禹也确确实实是极其讶异的。 他倒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晏鹤清小小年纪,竟是会对医药理学中的事宜了如指掌。 回想起晏鹤清适才提出的那些说辞,高恭禹还是忍不住称赞地连连点头。 “真是不错。” 赞叹后,高恭禹捋了捋自己白花花的胡子,特意问道。 “你适才与我说的那方子,可是有谁与你说过的?” 晏鹤清的脸上尽是坦然自若,她就这么直接地迎上高恭禹的注视目光。 “是我自己想的。” 她从始至终,皆是极其坦然的。 “我从前学过医,也对这些略懂。” 听清楚这番话,高恭禹还是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今日特意坐着牛车找到仁和堂的那些李家人。 “那他们……” 晏鹤清从未想过遮掩。 毕竟晏鹤清始终都没有否决过这些事情是自己做的。 “是我下的毒。” 说起这些事时,晏鹤清目光灼灼地望向高恭禹。 “高大夫莫非是想要报官将我抓起来?” 不知怎的,看着晏鹤清这般镇定从容的模样,高恭禹竟是莫名觉得有些紧张。 他虽是一把年纪了,却是怎么都看不透跟前这分明就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缓了缓神,高恭禹依然轻描淡写地说了两句。 “这毕竟是你家中的事情,与老朽毫无干系。” “况且老朽也从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话虽是如此,可高恭禹先前也确实是听说过鎏金村这一户姓李的人家。 前阵子李家晏氏红杏出墙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高恭禹想不知道都难。 听高恭禹这么开口,晏鹤清倒也是没有拐弯抹角。 “高大夫,我这里有一批草药,不知道你是否需要。” 晏鹤清不疾不徐地说着话,顺势将自己藏在包裹中的药材纷纷取出来。 “这些都是我从后山上亲自采摘出来的。” 看着这些品相上乘的药材,高恭禹不禁有些惊叹。 “这这……” 行医多年,高恭禹自然识得百草。 他当然也知晓这种药材堪称是极其珍稀的。 “高大夫,若是仁和堂要收这一批药材的话,我也可以按照熟人的方式,收你低一些的价。” 晏鹤清不卑不亢地望着高恭禹,丝毫都没有因为自己年纪轻便心生顾虑。 高恭禹本就是极其欣赏晏鹤清。 现如今,高恭禹笑容满面地点点头。 “小丫头,你不妨直接出个价。” “若价格合适的话,老朽全要了。” 闻言,晏鹤清直截了当地伸出手比了个数。 “这样的药材,我还能再替你找来许多。” “若是你诚心想要的话,那就五百两。” 五百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纵使是高恭禹,他一时半刻也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银两。 “小丫头,若是你愿意相信老朽的话,老朽尽快将这些事情如实汇报给仁和堂的东家。” “当然,我也可以先给你二百两作为定钱。” “你意下如何?” 第25章 阿娘醒了 二百两确实不是小数目。 再者是说,高恭禹如今的态度很是严谨谦逊,自始自终都不曾因为晏鹤清的身份有所芥蒂。 晏鹤清仔细思索片刻,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 高恭禹倒也是很直接。 应答过后,他便第一时间将二百两银票取出来。 “李姑娘,这里是二百两。” “事后老朽会将今日的事情如实告诉东家,东家若愿意的话,你日后采摘的药材,仁和堂便全收下了。” 不论如何,高恭禹的态度诚恳。 晏鹤清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那双漆黑透亮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心满意足的神色。 “既然高大夫这么说了,那我便等您的好消息。” 晏鹤清将二百两的银票收起来,先行离开。 她可没忘记自己此番外出的意图。 前些时候,晏鹤清确实是将晏氏交给了附近村子里的一户人家代为照顾看护。 那农妇心地良善是真,但晏鹤清无法安心,也是真的。 她一路疾步匆匆地前往甜水村。 隔着大老远的距离,晏鹤清便瞧见了先前见过的农妇赵氏。 晏鹤清先是轻声细语地开口呼喊了一声:“赵大娘。” 听见这声音响起来,那赵氏后知后觉地回过神。 她循着声音望过来,便瞧见了晏鹤清。 赵氏放下手中的榔头,随手用衣袖擦拭着额角的汗水。 “李姑娘来了。” 走近几步,晏鹤清也没有拐弯抹角,她微微抿着唇,单刀直入地开口提出了自己的来意。 “赵大娘,我是来看望阿娘的。” 闻言,赵氏忙不更迭地点了点头,冲着地里正在做活的聋哑男人比划了一下,便领着晏鹤清往回走。 “我阿娘,她可曾醒过?” 晏鹤清对自己的医术自然是有把握的。 只不过在当今时代,不仅仅没有上一世那样专业的医疗设备,以及最好的医疗环境,晏鹤清替晏氏进行缝合伤口时,也根本就没有办法保证无菌。 如此一来,晏鹤清心中难免是止不住地忧虑起来。 赵氏先是轻轻地叹息一声,回想起晏氏眼下的境况,她不住地摇摇头,只是低声说着。 “李姑娘,不瞒你说,你母亲前些时候醒过一次。” “可后来却突然起了高烧。” “我便依照你事先吩咐的事情,替她用打湿的手帕擦拭去热。” 赵氏不急不缓地开口,将这一切尽数娓娓道来。 “再后来,我便将那副药方煎了给夫人服用。” “不过夫人至今是没有再醒过来。” 听见这说辞,晏鹤清哪里还不明白如今的状况? 若是想要阿娘的病情彻底痊愈,这一切只能循序渐进地进行。 一切也急不得。 晏鹤清尽可能地压制住自己心中翻涌起伏的情绪,她只是默默地跟随在赵氏身后,继续前行。 “赵大娘,谢谢您这段时日对我阿娘的照顾。” 说话时,晏鹤清再一次取出二两银子递过去。 “这些是我的一些心意。” 闻言,赵氏连忙不停地摆了摆手。 “李姑娘,您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提起此事,赵氏苦笑一声,还是继续说道。 “当初若非是你愿意伸出援助之手,甚至替我那聋哑的丈夫看诊医治的话,我现在怕是要成了寡妇。” “先前收了你的钱,我也是想着替他买点药。” “现如今他已经彻底痊愈了,我也没有收钱的道理。” 二人便是在这种寒暄下,回到了院门口。 一方小院,看起来虽是清贫节俭,却被打扫得一干二净。 晏鹤清是由衷地感谢赵氏。 偏偏是因为她不愿意收钱,晏鹤清也不好执意坚持着。 “夫人就在这房间里歇息着。” “李姑娘,你且去吧。” 关于晏鹤清和晏氏遭遇的事情,赵氏当然是有所耳闻。 她也从不是什么喜欢七嘴八舌的性子。 再者是说,甜水村距离鎏金村很远,他们定然不会找到这。 如此一来,晏鹤清倒是无需担心旁人来探查。 “谢谢。” 客气地道谢后,晏鹤清站在房门口,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她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还是鼓起勇气去开门。 看见躺在床榻上依然面色惨白的晏氏,晏鹤清只觉得自己的心中平白无故地生出些许忧虑重重来。 她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容,快步走近。 “阿娘,我来了。” “您别怕,女儿定是会豁出一切将您救回来。” 只不过此刻的晏氏依然这么平躺着,并未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晏鹤清在床榻边缓缓坐下来,顺势拿起素净的手绢,替晏氏擦拭着面容以及纤纤素手。 “阿娘,女儿定是会帮你报仇雪恨的,让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通通付出代价。” 她低声呢喃着,一双漆黑透亮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坚决。 之后的时间里,晏鹤清便再一次替晏氏把脉问诊。 好在晏氏的病情已经渐渐地稳定下来。 只要按时服用汤药,再多加养护,晏氏终究会彻底好起来。 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妥当后,晏鹤清便打算起身离开。 偏偏是这时候,原本还处于昏迷之中的晏氏手指微微动了动,她低低地咳嗽了好几下,惨白的脸上多了一抹红润。 “是冬冬吗?” 亲耳听到这番话时,晏鹤清的脚步立刻停下来。 她连忙回过头,又赶紧伸出手去握着晏氏的手。 “阿娘,是我啊。” “我是鹤清啊。” 对于如今的晏鹤清来说,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过,晏氏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竟然会提起她那个便宜弟弟。 若非是李冬当初畏惧权势,又不顾一切地选择撒谎。 晏氏何至于此? 一想起从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晏鹤清便是极其恼恨的,她也根本就没有办法坦然自若地接纳这一切。 听见这声音,晏氏勉强睁开一双沉重的眼睛。 她的眼眸中微微泛红,反过来伸出手握着晏鹤清的手。 “阿清,都是阿娘不好,是阿娘让你们受苦了。” 此话一出,晏鹤清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却憋不住自己的眼泪。 “阿娘,只要你好好的,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第26章 滔天仇恨难平 周遭的一切,对于晏氏来说,皆是极其陌生的。 她环顾四周,还是没忍住握着晏鹤清的手。 “阿清,这是哪里啊?” 说话时,晏氏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 又因为身体倍感不适的缘故,晏氏止不住地低低咳嗽着。 晏氏照常伸出手去捂着口鼻,却不料,她此番竟是直接当着晏鹤清的面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液。 亲眼看见这一幕时,晏鹤清只觉得揪心。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那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尽是遮掩不住的忧虑重重:“阿娘,您是不是特别疼啊?” “阿娘,都是我不好。” 此刻,晏鹤清无非是觉得,若是她能够再早些时候苏醒,也许就能够避免这种事情发生。 晏氏也断然不可能会被这些人公然栽赃陷害,甚至被人开膛破肚,处以极刑。 “阿清,这些事不怪你。” 晏氏从来都是极其温柔的人。 她接过晏鹤清手中的帕子,擦拭着手心中的鲜血。 紧接着,晏氏抬起手揉了揉晏鹤清毛茸茸的小脑袋,眉目之间尽是关切的神色。 “若非是你的话,阿娘也不可能苟延残喘着。” “阿娘自然会好好地活下去。” 就算晏氏昏迷了很久,但她现在也已经了解到这种情况。 为避免晏氏有所不适应,晏鹤清便主动地开口,尽快解释清楚如今的局势。 “阿娘,如今这是在甜水村。” “我嘱托赵大娘帮忙照顾着您。” “您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告诉赵大娘。” 晏鹤清先入为主地开口,率先说明眼下的状况。 听闻此话,晏氏先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想起了正事,晏鹤清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眸,清瘦的小脸上多了一抹狠绝的意味。 “阿娘,待我解决了这些事,必然会来接您的。” “现如今,您就安心在这里住下。” 知女莫若母。 仅仅是听见晏鹤清脱口而出的这番话,晏氏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的谋划。 “阿清,这些事会不会太冒险了?” 晏氏忍不住伸出手去拽着晏鹤清的胳膊,满脸皆是止不住地担忧和顾虑。 冒险又如何? 只要能够替晏氏报仇雪恨,晏鹤清自然不会顾及自己的这种处境究竟是安然无恙,还是波折重重。 对上晏氏注视的目光时,晏鹤清缓缓地舒了口气。 她的眉眼弯弯,小脸上露出一抹轻快的笑容。 “阿娘,不论接下来是何其危险的,女儿定是会替您摆平这一切磨难,也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说罢,晏鹤清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来。 “眼下时候不早了,阿娘,我便先行回去了。” “等过两天我再来看望您。” 如今之际,晏鹤清自然不能久留。 毕竟那行人还等着呢。 看着晏鹤清起身便想要往外走,晏氏实在没忍住皱着眉,她本想要叫住晏鹤清,再劝说一番。 “阿清,你断然不必为了阿娘将自己逼迫至绝境。” 听见晏氏突如其来的这番话,晏鹤清的脚步微微停顿,她死死地咬着下嘴唇,并未回过头去看晏氏。 在晏鹤清的眼中看来,晏氏分明就是太过良善。 反倒是一次又一次纵容那些人猖獗肆意。 晏鹤清沉了口气,眼底闪过一抹恨意。 “阿娘,你莫要担心这些,一切都有女儿在。” “女儿会妥帖处理此事,至于其他的事情,您不必多想。” 其实晏鹤清大抵是能够理解晏氏的心中所想,她也知晓晏氏之所以求情,还是为了李冬。 若李家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被公之于众,往后李冬也断然不可能有资格去考取功名。 他便成为了废人。 “阿清——” 身后的晏氏显然还是想要再劝说一番,可这时候,晏鹤清丝毫都没有犹豫的抬起脚步离开。 她快步匆匆地远去,倒是恨不得尽快离开这。 晏鹤清解决了眼前的事情,看见晏氏已经渐渐地转醒了,她心中本是极其欢喜的。 可回想起晏氏如何袒护李冬一行人,甚至要隐忍下去。 晏鹤清心中的滔天怒火更是难以遮掩。 晏氏矜矜业业为了这个家付出一切,他们不仅仅不会体恤晏氏的不容易,反倒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指摘晏氏的过错。 为了钱财便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真真切切的过往,令晏鹤清心中恨极了。 回到仁和堂的时候,已然是晌午时分。 瞧着姗姗来迟的晏鹤清,李二心中倍感不得劲,他忍不住冲着晏鹤清翻了个白眼,又止不住地叫嚣起来。 “你这臭丫头,让你赶紧去买一些吃食回来,你便在外边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 “你还真是……” 不等李二把话说完,舟舟便瞪了他一眼。 “大花年纪这么小,也是头一回来镇子上。” “她眼下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便是再好不过的,这附近本就是绕得慌,若是大花在附近迷了路,你连这口吃的都吃不上。” 舟舟此话一出,李二讪讪地笑了笑。 “是是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虚伪至极。 晏鹤清依旧是面不改色的模样,将事先买好的油饼和酥饼通通放在几个人面前。 “我给你了二十枚铜板,你就买了这么些东西回来?” 李大说话时,又不假思索地冲着晏鹤清伸出手去,直接讨要剩下来的铜板:“给你的钱还有剩余吧?” “赶紧拿来。” 镇上的东西价钱自然高。 二十枚铜板更是不值一提。 晏鹤清静静地望着李大,毫不迟疑地开口说道。 “二十枚铜板已经花完了。” 听清楚晏鹤清脱口而出的这番话,李大顿时来了火气。 他气急地瞪着晏鹤清,随手抄起一旁的茶盏便要直接冲着晏鹤清砸过去。 “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败家女?” 恰在此时,一阵说话声响起来。 “李当家的,你要是真拿手头的茶盏砸了这小丫头,你到时候便成了这真正意义上的败家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便是这情形。 突然听见这声音响起来,李大和李二不约而同地望过去。 来者便是高恭禹。 第27章 李冬的私心 瞧着不请自来的高恭禹,几人确实是有些诧异错愕。 就连晏鹤清也微微蹙起眉头,她侧目看过去,更是有些猜不透高恭禹的真正意图。 李大在家里向来是说一不二。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违背他的意思。 如此一来,李大心里面难免有些不痛快。 “高大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恭禹忍俊不禁地笑笑,倒是干脆利落地回应了一声。 “你手中这茶盏可是价值不菲的。” “若是摔坏了,李当家的可得赔给老朽。” 听清楚高恭禹脱口而出的这番话,李大的面容中流露出些许窘迫的神色来。 他连续不断地咳嗽了好几下,直接将茶盏放回去。 “我只是吓唬吓唬她罢了。” “高大夫还真是……” 李大嘀咕了几句,倒是没再当着高恭禹的面发作。 瞥见晏鹤清的神色凝重,高恭禹只是慢条斯理地冲着她点点头示意一番。 而后,高恭禹再一次站出来了。 “适才李当家教训这丫头的话,老朽也听见了。” “镇子上的东西确实是贵一些。” “二十枚铜板买回来这么些东西,确实是很值当。” 高恭禹话里话外,皆是在夸赞着晏鹤清。 可不管怎么来说,这好歹是李家的事情。 听见高恭禹这么袒护这臭丫头的时候,李大心中心中还是有些不快的感觉。 “高大夫,我教训自家丫头,您也不该随意插手吧?” 有过先前的接触。 高恭禹本就是极其欣赏晏鹤清的。 不过他也根本就没有意料到,李家人竟是这么不识好歹,反倒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 “得,李当家说得对,老朽也不该贸然插手你们的家事。” 高恭禹微不可察地敛下眼眸,选择退后两步。 离开之前,高恭禹像是想起了自己的来意,又假模假样地冲着跟前几个人笑了笑。 “老朽这一次之所以来,是因为适才有一位唤作李冬的小公子特意找过来。” “老朽只是想要问问你们是否认识他。” “若是不认识的话,那便算了。” 留下这番话,高恭禹起身就要走。 而这时候,李大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对高恭禹说话时的语气太过于恼怒着急。 他连忙赔着笑脸,又一个劲地开口说道。 “高大夫,适才是我说错了话。” “若是惹得您心中不快,还请高大夫多多包涵。” 李大殷切地走上前两步,又赶忙说道。 “这李冬便是我家那个小儿。” “劳烦高大夫让他进来。” 这时候,高恭禹轻轻地点了点头:“那成。” 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李大回过头瞥了眼旁边始终都是默不作声的晏鹤清:“你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把冬儿带来。” 对这一双儿女,李大的态度堪称是天差地别。 不过晏鹤清也从来都没有指望李大能够好声好气地与自己开口说什么好话。 她微微眯了眯眼眸,只是瞟了眼李大。 就是这么一眼,也令李大止不住地回想起晏氏。 他之所以会这般憎恨晏鹤清,无非是因为晏鹤清的模样和眉眼皆是像极了晏氏。 每一次看见晏鹤清的时候,李大便止不住地回想起晏氏当初是如何高高在上的模样。 他出身卑劣,也只能从人牙子手中讨个婆娘。 就算当初李大见到晏氏的时候,她整个人看起来是极其狼狈不堪的模样,可是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质,也令李大有些望而却步。 起先,李大根本就不敢惹得晏氏不快。 可旁人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指摘李大怕自家婆娘。 这种言论越来越多,李大终究是忍无可忍,他索性是趁着酒醉直接侵占了晏氏的身子。 再后来,李大总是趁着喝醉酒的时候对晏氏非打即骂。 他这般行径,无非是想要证明自己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 也正因如此的缘故,晏氏不愿意与他多说一句话。 每每见到李大时,晏氏便会寻借口离开。 这种过往,也是李大心中的一根刺。 偏偏他这个女儿,像极了从前的晏氏。 一看见晏鹤清的时候,李大便会止不住地回想起从前晏氏刚刚来李家的情形。 “你看什么看?” “李大花,你难不成还要造反!” 李大的脾气极差。 舟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冲晏鹤清挤眉弄眼地示意着,无非是想要晏鹤清先一步离开。 免得遭遇了无妄之灾。 “姐夫,你这又是何必呢?” “大花向来是乖巧懂事的,你也该好好与她相处。” 话虽是如此,可舟舟见惯了各种各样的男人。 她这番话,只是客套的恭维罢了。 有舟舟从中调节,李大倒是冷静下来了,他板着一张脸,望向晏鹤清时,还是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还不赶紧去。” 最终,晏鹤清没再迟疑。 她缓缓地起身向外走出去。 看见了在厅堂里等候多时的李冬,晏鹤清不悦地皱起眉,又冷着一张脸开口问道。 “你来做什么?” 听见晏鹤清突如其来的这番话,李冬不禁有些诧异。 他没好气地冲着晏鹤清翻了个白眼,当即脱口而出。 “你这不是废话吗?” “父亲和伯父都病了,我作为小辈,当然得亲自来照顾。” 李冬会照顾人?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过去的这么些年来,晏氏将李冬照顾的无微不至,又因为李大向来是疼爱李冬的缘故,他从未吃过苦。 虽说李家家境贫寒,却也愿意拿出银两让李冬念私塾。 这样的李冬,又如何能够照顾人? “李冬,你这一次来究竟是照顾人,还是别有用意,我对此当然是一清二楚的。” 晏鹤清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眸。 她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李冬,特意走近几步。 “李冬,如若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在私塾和旁人起了争执,一气之下将王家的公子哥打了一顿。” “你这一次特意找过来,便是想要让举家上下替你拿出银两去赔偿王家公子。” 晏鹤清说话时声音清冷,好看的眉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我说的,可对?” 第28章 烂摊子 听清楚晏鹤清脱口而出的这番话时,李冬的脸色几乎是一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他也根本就没有想到过,晏鹤清竟会得知这些事。 “你怎么知道?” 李冬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李冬狠狠地瞪了晏鹤清一眼,又是毫不客气地开口说道。 “你一直都在盯着我?” 待晏鹤清揭露了真相后,李冬便气急败坏的胡搅蛮缠着。 “李大花,你既然在家里,你就应该安分守己的,成天到晚搞这些有的没的,你就不怕……” 不等李冬把话说完,晏鹤清便冷笑一声。 “李冬,你还真是可笑。” 她微微挑起眉头,又有意走近几步。 “我今日依照父亲的命令去外边买吃食时,正好路过了你们的私塾,我本无意探查这些事情。” “是王家的人闹到了私塾,这件事情越闹越大,甚至府衙的人都已经去了。” “整条街的人都在口口相传。” 提起此事,晏鹤清稍微停顿片刻。 她轻轻地“啧”了一声,好看的眉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你觉得这事我知道,还有什么好稀奇的?” 直至晏鹤清将这些事情说清道明后,李冬的脸色又一次变得煞白一片。 他今日是偷偷溜出私塾的。 若是李冬没有办法拿出银两去赔给王家,往后别说私塾,李冬在这镇上也断然没有立足之地。 “既然你知道了这些事,你这做姐姐的,便应当替我把这些事情彻底摆平了。” 事到如今,李冬非但没有任何悔改之意,反倒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 “我替你解决?” “李冬,你受尽了利益,享受了这个家里无数的好处。” “现如今你惹出了这种烂摊子,你还有脸要我给你解决?” 晏鹤清嗤笑一声,直截了当地抬起手扇了他一巴掌。 “当初你选择违背自己的良心撒谎去诬陷母亲时,我便没有你这种丧良心的弟弟。” 读了点书,李冬便自视甚高。 后来在李大的洗脑下,对晏氏更是趾高气昂的。 纵使从前的李冬是再怎么乖顺的,现如今的他,确确实实不是个东西。 这一巴掌,将李冬打懵了。 他伸出手捂着自己的脸,又不敢置信地瞪着晏鹤清。 “李大花,你敢打我?” 何止? 晏鹤清蔑视地看向李冬,眼底尽是遮掩不住的嘲讽之色。 “我打的就是你。” “你我之间,再无关系。” “从今往后,你也犯不着将你这些破事说给我听。” 若放在从前,晏鹤清兴许还能够冷静一些。 但今日,晏鹤清亲自去探望了晏氏。 一想起晏氏卧床不起的憔悴模样,晏鹤清无非是觉得这一切都是李大和李冬筹谋算计所致。 这两个人,才是罪魁祸首。 缓了缓神,晏鹤清强行压制住自己心中翻涌起伏的情绪。 “他还等着见你。” “你自己去吧。” 晏鹤清根本就不愿意多看李冬一眼,她也唯恐自己继续和李冬单独相处下去,会恨不得狠狠地将人揍一顿。 李冬气急败坏地瞪着晏鹤清,最终还是没敢发作。 他一路急匆匆地往里走,向李大求助去了。 “你这丫头倒是有点意思。” 屏风后,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说话声。 听到这声音响起来时,晏鹤清瞬间便警觉起来,她微不可察地敛下眼眸,又开始回想起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可有什么是不得当的。 毕竟不管怎么来说,晏鹤清都很清楚,她断然不能让任何人抓了把柄,再借机去谋害晏氏。 晏鹤清冷着一张脸望过去。 下一瞬,那藏身于暗处的人便缓缓走出来。 “李姑娘,在下萧砚南。” 不等晏鹤清开口,那位自称萧砚南的年轻男子便轻笑着。 “在下便是高大夫口中所说的东家。” “若是李姑娘不介意的话,咱们不妨找个地方再好好地谈一谈这笔买卖?” 听着萧砚南一口一个李姑娘,晏鹤清确实有些不舒服。 她不悦地蹙起眉头,只是低声说了句。 “晏鹤清。” 李大花这个名字,是李大随意取的。 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这么些年,晏鹤清从来都不喜欢这样的名讳。 萧砚南也并未过多的追究,他只是低声呢喃了一声。 “晏鹤清。” 琢磨片刻,萧砚南便轻轻地点了点头,眼底皆是认可。 “当真是个好名字。” 夸赞过后,萧砚南话归正题。 “晏姑娘,不知道您眼下是否方便?咱们何时才能够谈一谈这买卖的事情?” 买卖自然是要谈的。 但不是现在。 晏鹤清依然记得李冬仓促离开时,眼底的恨意。 只怕李冬这会去见了李大,定是会在李大的跟前添油加醋地道明自己的委屈。 他们指不定怎么谋划呢。 晏鹤清敛下眼眸,只是不疾不徐地开口说道。 “若东家愿意等的话,待我处理完手上这些乌遭子的事宜,咱们再好好地谈一谈。” 对此,萧砚南自然没意见。 “那萧某便静候佳音。” 和萧砚南仓促地道了别,晏鹤清便只身一人前去见李大。 隔着一扇虚掩着的门,晏鹤清听见了里头传来的声响。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率先开口的人便是李大。 紧接着,李冬也止不住地开口。 “父亲,若是咱们这一次不赔钱的话,那王宁远还有王家,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父亲,您定是要替我想想办法。” 没多时,李二便按耐不住地开始提馊主意。 “大哥,前阵子媒婆不是来说亲了吗?” “只要这一次依照媒婆说的,把李大花嫁出去了,咱们就能收到二十两银子的聘礼。” “到时候何愁这些赔偿的事情?” 李二的话音刚刚落下,李冬也跟着附和起来。 “是啊父亲,您可一定要救救我。” 真是好一个父慈子孝的场面。 听清楚这番话时,晏鹤清只觉得这一切堪称可笑至极的。 李冬惹了祸事,这一家人竟是想着怎么把自己卖了,从而进一步去填补李冬闹出来的窟窿。 第29章 终究是爆发了 瞧着面前李二不停煽动李大的模样,再瞥了眼不断向李大诉苦的李冬,舟舟只觉得这样的李家犹如炼狱。 “姐夫,大花好歹是你的亲生女儿。” “你难不成真的打算为了拿这些彩礼,便煞费苦心地将大花嫁给那种人家?” 舟舟说话时,有意提高了自己的语调。 “姐夫,你可别忘记了,那二虎是个痴傻儿!” “你要是真这么做了,不就是把大花往火坑里推吗?” 就算听清楚了舟舟特意开口指明的这番话,李大还是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来。 他冷不丁地转过身瞥了眼舟舟。 “大花她姨母,这事可不是你这么说的。” “我知道你心疼大花,冬冬好歹也是你的亲侄子吧?” “你不能为了大花,就把冬冬的前程弃之不顾了吧?” 李大说的冠冕堂皇。 眼看着他们之间的矛盾即将进一步激化,晏鹤清慢条斯理地伸出手将房门推开。 看着争论不休的这些人,晏鹤清只是眯起眼眸来。 “你们谁爱嫁谁嫁。” “我是绝对不可能会草草嫁人的。” 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事情,晏鹤清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抹冷嘲热讽的意味。 “李冬,先前分明就是你自己不识好歹,故意伤了人。” “如今之际,你也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而并非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想着算计我,又或者是旁人。” 晏鹤清脱口而出的这些话,令李冬心中更加气恼。 他恶狠狠地瞪着晏鹤清,还恨不得将心中的怒火通通发泄在晏鹤清的身上。 “李大花,你这个……” 李冬意图辱骂晏鹤清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便听见晏鹤清再一次不客气地脱口而出。 “姨母,我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 “往后咱们也别再跟这种人来往。” 这是晏鹤清故意当着李大和李二的面说出口的话。 一听这话,李二顿时来了火气。 “你这臭丫头走什么走?” “想当初我们为了养育你,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银子?” “你这白眼狼竟然还想说走就走?” 看着面前李二如此义愤填膺的模样,就好似他才是晏鹤清的亲生父亲一般。 此时此刻,就连李冬也急了。 “李大花,你可别忘记了,母亲先前是如何叮嘱你的。” 得亏李冬还有颜面再去提起晏氏。 一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晏鹤清只觉得自己从前付出的这一切真心如同喂了狗。 她蔑视地看了眼李冬,始终都没吭声。 对上晏鹤清注视的目光时,李冬心中莫名有些慌乱无措,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想起自己的处境和局势,李冬也顾不得太多。 他咬了咬牙,还是止不住说道。 “母亲分明说过,你身为姐姐,理应竭尽可能地帮助我。” 帮他? 要她来看,李家最大的白眼狼便是李冬。 “我有什么义务去帮你?” “李冬,你不若好好想一想,这些年来你亏欠了我什么?” 晏鹤清冷眼相待,也令李冬止不住地忧虑起来。 她丝毫都没有想过要善罢甘休的意思,反倒眯起眼眸来,巴掌大的小脸上尽是冷意。 “李冬,你刚生下来便得到了全家人的疼爱,所有人都对你极其包容的。” “母亲教导我要爱护弟弟,所以你吃不了的苦,我来吃。” “前些年家里的钱财不翼而飞,分明是你偷偷地拿去花了,你害怕被责罚,便将罪过暗中推卸到我身上。” “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我至今依旧牢记于心。” 晏鹤清提起旧事时,一双漆黑的眼眸中尽是嘲讽之色。 而旁边的几个人听见这番话时,显然是有些惊诧错愕的,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也不敢相信这一切。 “李冬,你跟我说实话,这些事情真是她说的这样?” 最先开口质问的便是李大。 紧接着,李二也忍不住伸出手去指着李冬,有些怒不可遏地开口斥责起来:“李冬,你可是我们李家唯一一个有希望考上功名的男儿郎,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偷盗之事?” 面对质问,李冬当然不认。 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又因自己极其窘迫的缘故,他还是忍不住别过身子去。 “父亲,二伯,您二位怎么能够听信她的一面之词?” “这分明就是她故意栽赃陷害我的!”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李冬挺直了身板,又故意装作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来。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当初你们质问她的时候,她不是什么都没有说吗?” “她现在特意说出这种事情,为的就是颠倒是非黑白!” 瞧着李冬愈加激动不已的模样,晏鹤清丝毫都没有为此感觉到有半分的动容。 晏鹤清只是冷冷地望着李冬,他可真是她的好弟弟啊。 “我当初哪里来的机会替自己辩驳?” “你们不管不顾,直接对我屈打成招。” “又让我到哪里说理去?” 这事自然也是真的。 事到如今,局势越来越乱。 看着这满屋子乌遭的人和事,舟舟只觉得心烦意乱。 她从前觉得自己的日子不好过。 不成想,这晏鹤清分明是在父母亲身边长大的,她的日子竟然更是不好过的。 “早知道你们家是这样对待大花的,我就应该早些来。” “你们这一家子,都不是东西!” 舟舟作为外人,自然有资格指责李大和李二。 李冬从小便被纵容着,如今更是嚣张跋扈至极,他听见舟舟不由分说地斥责自己,又无所顾忌地袒护着晏鹤清,心中难免是有些不得劲。 “你不过就是一个下贱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还有,即便是现在你也没有办法能够证明你的真实身份,我凭什么相信你便是母亲的妹妹?” “谁知道你是不是上门来讹钱的?” 舟舟的出身卑微低贱是真。 可这些都是大家伙心知肚明的事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人直截了当地戳破这些事。 偏偏李冬胆大包天,行径更是肆无忌惮。 第30章 下跪认错 听见李冬不顾一切辱骂自己的声音响起来,舟舟的脸色一下子便变得惨白一片。 她身份低贱是不错。 可自始自终,舟舟从未偷抢。 当今的这种世道动荡不安,百姓穷苦至极,舟舟不过也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养家糊口罢了。 起先,李大和李二两兄弟便想方设法地意图将舟舟直截了当地扣在李家。 他们为此,也筹谋了不少。 偏偏是李冬这个不识好歹的,还胆大妄为地辱骂了舟舟。 若舟舟一气之下直接带着晏鹤清离开,他们将来可就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李冬,你说的是什么胡话!” 李大怒不可遏地瞪着李冬时,抬起手便毫不客气地掌掴了李冬一巴掌。 “啪——” 伴随着这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来,在场的众人神色微变。 舟舟倒是根本就没有意料到,李大竟然会在这种局势下袒护着自己,反倒亲自去教训了李冬。 而李二也有点懵。 他本是想要借机指责李冬几句佯装不满,斥责李冬过后,这事情过去便过去了。 可李大竟是真的对李冬动手了? 李冬不敢置信地望着李大,又伸出手捂着自己的脸颊。 感觉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李冬心底无非是生出些许恼恨和气愤来。 要知道,自从李冬念了私塾之后,夫子曾经夸赞他几句,他便成了李家举家上下的希望。 李大更是好吃好喝地供着他。 现如今,李大竟是为了这么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打他? “父亲,您竟是为了她打我?” 李冬踉跄着退后了好几步,眼底尽是愤慨不已的神色。 适才,李大在冲动之下打了李冬。 眼下渐渐地回过神来,李大无非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行径确实是有所不妥的。 可回想起自己是一家之主时,李大还是低低地咳嗽一声。 他沉了口气,依旧毫不客气地说道。 “老子教育儿子,还要讲什么道理?” 将李冬一把推开后,李大转过身看向脸色憔悴的舟舟。 他佯装正经地咳嗽了一声,轻轻地抬起手,又拍了拍舟舟的肩膀以示宽慰。 “你可千万别跟这孩子计较。” “他就是年纪小,行事冲动了些。” “我刚刚已经教训过他了,你作为孩子的姨母,也理应多多包涵他的过错,不是吗?” 打一巴掌,李大便想要平事。 晏鹤清何尝不了解他心中的意图? 此时此刻,晏鹤清嗤笑一声,只是冷眼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李大和李冬这对父子。 “你们精心筹谋了这一切,不过就是想要从姨母和我的身上榨出二十两银子做赔偿。” “不过你们放心好了,我是绝对不会嫁的,姨母也绝对不会拿出一两银子去补贴你们。” 撂下这番话,晏鹤清慢条斯理地抬起脚步走上前去。 她直截了当地握着舟舟的手,又不疾不徐地说道。 “想必王家不日便会找上门来讨说法。” “到时候,你们便自行应对吧。” 事到如今,李大心里面自然也是很清楚,他断然不可能会将这两个香饽饽放走。 “大花,之前的事情确实是我们不好。” “爹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亏待了你。” “但是你也应该知道,你弟弟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如果将来冬冬考取了功名,你的脸上不也能跟着沾光吗?” 如今之际,李大便在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意图想要让晏鹤清和晏氏纷纷留下来。 听着李大如此违心的这番话,晏鹤清只觉得可笑至极。 她面不改色,依旧是什么都听不进去。 “大可不必。” “我自从出生以来,便没有这样的好运,日后我也从未想过要跟着他沾光。” 撂下这番话,晏鹤清缓缓地舒了口气。 “姨母,咱们走吧。” 对上晏鹤清注视的目光时,舟舟倒是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好,大花你去哪里,姨母便跟着你去哪。” 眼看着晏鹤清和舟舟起身就要走,李大心里面确实是有些慌乱无措的感觉。 晏氏已经没了。 张氏又因为下毒的缘故被关进牢里。 如今之际,李家就剩下他们几个。 若是连晏鹤清和舟舟都走了,日后又该由谁来操持家中这些大大小小的事务? 李大自然指望不上李二。 现如今,他只得想方设法地挽留舟舟和晏鹤清。 “你这逆子,还不赶紧跪下来向姨母认错!” 说话时,李大咬了咬牙,猛地踹了李冬一脚。 李大突如其来的动作,直接将李冬一脚踹倒在地上,他感觉到了屁股上传来的疼痛,更是疼得龇牙咧嘴。 不经意之间,瞥见李冬怒不可遏瞪着自己的眼神时,李冬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还是赶忙向舟舟磕头认错。 “姨母,刚刚是侄儿的错。” “侄儿也不应该大言不惭地说出那种话。” “侄儿在这里向您磕头赔罪,还请姨母原谅侄儿。” 听到这番话,晏鹤清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意味。 她冷冷地瞥了眼李冬,眼底尽是遮掩不住的漠然。 而舟舟也忍不住看向晏鹤清,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父亲,您难不成觉得,李冬曾经伤害过姨母,姨母便得大人有大量地原谅他吧?” “您可别忘记了,李冬从前便对姨母没有任何好脸色。” “如今之际,您在的时候,他也可以稍微装一装,可若是您不在这里的话,李冬定是会肆意妄为……” 此时此刻,晏鹤清依然不愿意退步。 看着眼前这一幕,李大紧紧地攥着拳头,倒也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往日里那个不争气,又极其怯懦的臭丫头会变成现在这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他心中恼恨至极,还是选择拿出了最后的把柄。 “李大花,如果你不想让你母亲的遗物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不见的话,你就走吧。” “我明日便把那玉佩拿去铺子里典当了。” “我看那玉佩价值不菲,想必也一定能够卖个好价钱。” 李大口中提起的玉佩,便是晏氏被拐卖来这里时,偷偷藏在身上的唯一物件。 第31章 威胁 亲耳听见李大提出这种事情的时候,晏鹤清那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闪过些许沉重的神色。 她死死地咬着下嘴唇,漆黑的眼眸中尽是隐忍。 “你把玉佩拿来。” 听到这番话,李大也知晓了晏鹤清的软肋。 在这种处境下,李大丝毫都没有想过要见好就收,他只是冷冷地望着面前的晏鹤清,又一次脱口而出。 “你要么嫁人拿二十两银子替李冬摆平这事,要么你就让你这好姨母取二十两银子给李冬。” “言而总之,我就一句话。” “只要王家这事摆平不了,你休想见到玉佩。” 李大从不是什么善茬。 他的手段也是极其阴狠毒辣的。 说话不算数,也是常态。 回想起晏氏唯一的玉佩被李大夺去了,晏鹤清自然不可能这般草草离开。 她微微眯了眯眼眸,话到嘴边,却成了应允。 “我知道了。” “二十两银子,我会想办法的。” 与李大和李二兄弟二人的病情来看,舟舟中毒很浅,她服用了汤药之后,身体情况恢复了不少。 如今之际,她倒是不再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说通了此事之后,晏鹤清还是直截了当地带着舟舟先一步从仁和堂离开。 看见这情形,李大特意叫住了晏鹤清。 “你可别忘记了玉佩的事。” “李大花,你要是一走了之了,这玉佩……” 李大这是故意在威胁晏鹤清和舟舟。 听到这番话,晏鹤清头也不回,只是冷冷地应答一声。 “我知道了。” “我们若是再不出去想想怎么赚这二十两银子的,又如何拿这些银两来赎玉佩?” 望着晏鹤清和舟舟远去的背影,李大心满意足地笑了。 一旁的李二有些忧虑重重,还是止不住地开口说道。 “大哥,若是她们有去无回,咱们可如何是好?” 如今之际,李大二话不说地将自己藏起来的玉佩取出来,他特意在李二和李冬的眼前晃动两下。 “这玉佩在我身上。” “就算他们回去偷偷翻了家里的东西,也找不到。” “最后还不是得乖乖拿钱?” 闻言,李二的脸上露出些许后知后觉地神色。 “大哥,果然还是你精明。” 与此同时,李大瞥见跪在地上满脸都是隐忍之色的李冬。 他低低地咳嗽一下,还是特意说道:“赶紧起来吧。” 话虽是如此,可李冬心中依然有些恼恨,他也根本就没有办法忘却刚刚发生的事情。 一想到那些情况,李冬便止不住地紧攥着拳头。 李大也算得上是比较了解李冬的脾气。 瞧着他愤懑不平的模样,李大伸出手去揉揉自己的眉心,还是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好了。” “你将来可是要成大事的人,这一点委屈都受不了,将来还能有本事做什么?” “你差不多得了。” 听见李大这么说,李冬心里面就算是再怎么不高兴,现如今也确实是没办法继续斤斤计较下去。 再者是说,若非是李大的话,李冬也根本就没有办法拿出二十两银子赔给王家。 不论如何,此事终将会妥善解决。 李冬心中高高悬挂起来的大石头也紧跟着落地了。 他稍稍松了口气,借着去倒茶的名义,偷偷溜了出去。 望着不远处的晏鹤清和舟舟二人,李冬还是忍不住提高了自己说话时的语调,特意喊叫了一声。 “站住!”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便是现在的这种情况。 听见这声音响起来,晏鹤清只是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她和身侧的舟舟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转过身看去。 瞧见了气急败坏的李冬,晏鹤清只是保持着最初的漠然。 “你有什么事?” 晏鹤清越是这般坦然从容,李冬便越发不满。 他愤慨至极地瞪着晏鹤清,还有些按耐不住地开口质问。 “李大花,这晏舟分明就是假的。”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是你偷偷收买回来……” 不等李冬把话说完,晏鹤清便肆无忌惮地笑了笑。 “是假的又如何?” “不论这是真是假,他们都愿意相信她是真的。” 这倒是真的。 不论舟舟是真的姨母也好,是假的姨母也罢,在李大和李二的眼中看来,她既然自己找上门来了,便休想跑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晏鹤清眯起眼眸来。 “李冬,如果你还想要我给你拿出二十两银子,去替你摆平这些破事的话,你最好是安分守己一些。” “你若是再来我跟前胡乱叫嚣什么的话,我可没有办法保证自己一定能够容忍你的得寸进尺。” 此时此刻,晏鹤清微微眯了眯眼眸。 她的神色之中尽是遮掩不住的漠然和疏离。 “我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这是李冬第一次见晏鹤清这副模样。 他心里面莫名有些惶恐不安。 “你……” 晏鹤清一把将拦路的李冬推开,“我的话就说一遍。” “你若是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纵容你。” 若是放在从前,李冬安分守己一些,晏鹤清定然不会和他斤斤计较的,甚至如此针锋相对。 偏偏是因为晏鹤清今日去见了晏氏,她睁开眼睛第一个念叨的便是李冬。 回想起李冬曾经的所作所为,再想起晏氏是如何牵挂着李冬的时候,晏鹤清便觉得寒心至极。 她也忍不住替晏氏打抱不平。 为何母亲这般好,却还是碰上了李冬这种逆子? 全程,舟舟倒是没吭声。 察觉到了晏鹤清的情绪逐渐变得激动起来,舟舟大抵也是能够感受到她的这种心情。 站在一旁的舟舟思虑再三,还是伸出手轻轻拍打了两下晏鹤清的肩膀,想要尽可能地安慰她。 “你也莫要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他们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你也不用……” 耳畔边响起一阵关切的声音。 晏鹤清渐渐地回过神来,她侧目看向身侧的舟舟,只是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来。 “你不用担心,我没事。” 只不过想起至亲的家人如此算计自己,想起舟舟这样的外人却能够诚信相待,晏鹤清只觉得这一切堪称可笑至极。 第32章 只是错觉罢了 街巷中,皆是叫卖不停的小商贩。 有清梧的协助,陆溟夜确实是安然无恙的抵达镇子上。 看着来往的百姓,陆溟夜不由得微微抿了抿唇,当年的贪污一案竟是牵扯到这般清贫的镇子上? 这些事,也确实令陆溟夜心中顾虑重重。 “主子,属下先前便在附近买下了一个宅院,您现如今身子骨很是虚弱,也理应好好地静养一阵子。” 听见清梧提起此事,陆溟夜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他慢条斯理地点点头,只是轻声应答着:“嗯。” 陆溟夜特意跑到这偏僻的地界,无非是想要将当年的贪污受贿案件彻查到底。 毕竟那些卷宗写的模棱两可,至今,真正的罪魁祸首始终都没有落网。 陆溟夜也不可能纵容那些人继续猖獗行事。 暗中下定决心后,陆溟夜只是冷冷地开口说道。 “本殿之前差遣你调查的事情,继续暗中彻查。” “莫要惊动了旁人。” 闻言,清梧二话不说地点头应允:“是。”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可不知怎的,陆溟夜的眼前还是止不住浮现出那天见过的乡野小丫头。 若非是她的古道热肠,若非是她愿意伸出援手,陆溟夜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地躲过一劫。 想起那小丫头的模样,陆溟夜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思绪愈加沉重。 “清梧,你……” 话说一半,陆溟夜又突然停住了。 他本是想要安排清梧去调查那乡野丫头的来历。 若有机会的话,陆溟夜自然是想要好好地报答那丫头对自己的救命之恩。 可仔细想了想,陆溟夜心里面也很清楚,若是那些幕后之人彻查到小丫头的身上,只怕她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与其如此,倒不如就此罢休。 免得他插手此事,会扰了小丫头的将来。 而一旁的清梧也察觉到了陆溟夜的顾虑之色,他小心翼翼地抬起脚步走上前来,又躬身行礼地说道。 “主子,您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闻言,陆溟夜敛下眼眸。 他随意地摆了摆手,还是没再多说:“无碍。” 陆溟夜知晓他的身份特殊,远离那小丫头,方才能够让她将来安稳度日。 这样也许就是最好的结果。 主仆二人打算回宅院的时候,陆溟夜在不经意之间抬头,便瞥见了那一抹极其熟悉的身影。 瞧见不远处的晏鹤清,陆溟夜不由得紧紧地皱起眉头。 她竟然在这里? 可先前晏鹤清分明是在山野之间。 正因晏鹤清全程都在和身侧的人说话,从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陆溟夜和清梧二人在暗中盯梢着她们。 清梧向来是机灵又谨慎。 他察觉到了陆溟夜的神色有异,只是关切地问道。 “主子,那位是您的熟人吗?” 听见清梧提出这种问话,陆溟夜只是轻轻地摇摇头。 “不是。” 不管怎么来说,陆溟夜都牢记着自己来到此地的意图。 若非是为了彻查案件,陆溟夜也断然不可能会不远万里来到这穷乡僻壤之地。 这小丫头虽是机警,却也是寻常女子。 陆溟夜无非是有些担心,自己若是和晏鹤清来往过密,会引得那些傍身于暗处的人蠢蠢欲动。 若真是如此的话,只怕他会祸连晏鹤清。 思及于此,陆溟夜低声说了句。 “只是看错人了。” “回去吧。” 见陆溟夜不愿意再提此事,清梧渐渐地回过神来。 他二话不说地点点头,干脆利落地应答。 “是。” 在街上的时候,晏鹤清隐约觉得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她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却是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大花,你这是怎么了?” 耳畔边响起舟舟关切的问话声。 晏鹤清方才后知后觉地缓过神。 她再三确定没有任何异常,这才低低地回应一声。 “没事,就是错觉吧。” 错觉? 舟舟只觉得她的这番话有些云里雾里。 “什么错觉?” 晏鹤清倒是没再想多说。 “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此情此景之下,晏鹤清根本就不愿意多提。 舟舟也察觉到了晏鹤清的提防和戒备,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叹息着,倒是没再深究。 而后,晏鹤清和舟舟便先一步回了李家。 晏鹤清先是直截了当地将各种东西都收拾妥当,无意之间翻见了李大和晏氏曾经的婚书,她忍不住紧咬着下嘴唇。 就是因为这一纸婚书的缘故,晏氏被困在这里。 也就是因为李大的筹算,晏氏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每每回想起这一切的时候,晏鹤清便是极其痛恨李大。 她也断然不可能容许这些李家人继续肆无忌惮地行事。 舟舟已然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 回过头,瞧见晏鹤清停留在原地微微出神发愣的模样,舟舟还是没忍住走上前两步,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大花,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这声响,晏鹤清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还是二话不说地直接将这一纸婚书撕了个稀巴烂。 “我没事。” 缓了缓神,晏鹤清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看向舟舟。 “我本名唤作晏鹤清。” “以后你也不必再唤我大花了。” 曾几时,晏氏总是会因为李大花这个名字和李大争执,可偏偏李大根本就不在乎晏鹤清的将来。 甚至觉得晏鹤清不过就是一个姑娘家,根本无所谓。 闻言,舟舟轻轻地点头:“当真是个好名字。” 晏鹤清的脸色微变,眼底闪过一抹沉重。 “这是我阿娘替我取的名字。” 若非是为了她和李冬的话,晏氏分明有大好前程,也断然不可能会将自己葬送在此地。 偏偏那李冬还是个不知感怀的白眼狼。 舟舟大抵是能够晏鹤清的心中所想。 她沉沉地叹息一声,还是伸出手拍了拍晏鹤清的肩膀,像是宽慰地开口说道。 “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那便是翻篇了,你接下来便好好地考虑将来该如何安定下来,也好去照顾你阿娘。” 第33章 一个冤大头 舟舟所言,句句在理。 听清楚了她提出的这番话时,晏鹤清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还是二话不说地应答着。 “是,你说得对。” “我目前的当务之急,便是尽可能地照顾好阿娘。” “让阿娘将来过上安稳的日子,仅此而已。” 晏鹤清一个人低声呢喃着,素净嫩白的小脸上也多了些许坚定和毅然的神色。 二人收拾了行囊,便往外走。 可舟舟一想起今日李冬张口就来的模样,她心中难免还是有些顾虑重重的。 斟酌再三,舟舟关切地问了句。 “你手中可有银两?” “若你拿不出二十两银子给他们的话,你该如何是好?” 这段时间的相处,舟舟看得出来,晏鹤清的确是一个极其聪慧过人的小丫头。 她虽是年纪小,但心思敏锐,所有的筹谋皆面面俱到。 只不过这事发生的比较唐突,舟舟无非是有些担心晏鹤清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赔偿。 见晏鹤清迟迟都没有应答的意思,舟舟不由迟疑片刻。 她思量再三,还是将自己赚来的十两银子取出来。 “若你真是缺银两的话,这些你先拿去用。” 亲耳听见舟舟主动提出这种说辞时,晏鹤清整个人确实因为这些事有些诧异。 她抬起头望向近在咫尺的舟舟,一时半刻竟是不知自己应当从何说起。 也许是察觉到了晏鹤清注视的目光,舟舟只是偏过头。 她低低地咳嗽了两下,清了清嗓子的同时,又故作轻松地开口说了两句。 “将来你若是有余钱的话,你再还给我,若是实在凑不上这么多银两的话,便算了。” “我手里好歹还有些银两。” “这些钱自然算不上什么。” 话虽是如此,可晏鹤清也不可能真正去用舟舟的银两。 她缓缓地舒了口气,将舟舟特意递过来的银两推回去。 “我自然是有银两的。” “再者是说,这些银两本就是属于你的,你现如今也不用跟我如此客套的。” 想起自己之前向舟舟提起的约定,晏鹤清还是将事先准备好的二十两银子取出来。 “我之前答应过你,若你能够帮我摆平家中的这些事,我会给你二十两银子作为酬谢。” “现如今,这些事情已经妥善解决。” “而这些便是给你的报酬。” 舟舟先前从来都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她仅仅是觉得,能赚一点便是一点。 况且舟舟苦哈哈地想要再多赚一些钱,只是为了给病重的母亲请大夫看诊医治。 但现如今,她服用了晏鹤清给出的药方,依照她采摘来的药材按时熬煮了汤药,身子也愈加好起来。 想必将来,她根本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你这小丫头哪来的这么多银两?” 舟舟嗔怪一声,还是将银两推回去了。 虽说舟舟并不清楚晏鹤清是如何得来的这些银两,但依照如今的这种情况来看,她现在这么大手笔,将来若是有朝一日缺钱了,又该如何是好? “这银两你便收着吧。” “若你实在过意不去的话,便将这些视作是你当初替我看诊医治的银两。” 舟舟当然知晓,李家堪称一贫如洗。 晏鹤清小小年纪,又如何能够拿到这么多钱财? 只怕这些也是晏氏当初在时,省吃俭用剩下来的。 闻言,晏鹤清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 “我自然是有足够正当的赚钱门路,你无需为此事操心。” 提起此事时,晏鹤清的眼前还是有些情不自禁地浮现出那张清冷的俊脸。 她忍俊不禁地笑了笑,还特意开口说道。 “是一个冤大头向我买了黄面馍馍,还有麦芽糖,从而拿出这么多银两作为报酬给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晏鹤清盘算着时间,也确定现在是时候应该去给他换药了。 “舟舟,拿了钱,你便先回去吧。” “剩下的事情我会自行处理好的。” 听晏鹤清信誓旦旦地提出这种说辞,舟舟还是有些忧虑。 她实在是没忍住微微皱起眉头,望向面前的晏鹤清时,心中更是重重担忧。 “你这是要去哪里?” 舟舟的脸上尽是欲言又止的神色。 她本是想要关心晏鹤清一番,可思来想去的,舟舟当然也很清楚她并没有权利干涉晏鹤清的决断。 她们之间的关系,是假的。 偏偏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舟舟从晏鹤清的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正视和公平,这也让舟舟备受动容。 “我有点事。” “回头再说吧。” 如今之际,晏鹤清并未想过要将这些事情如实告知舟舟。 先前晏鹤清和陆溟夜接触过几次,她当然知晓那人的身份是极其特殊显赫的。 若频繁往来,只怕会祸连舟舟。 说到底,舟舟仅仅是寻常之辈,晏鹤清无非是有些担心她将来会被牵扯其中。 无奈之下,舟舟只好点了点头。 “那好。” 分离之际,舟舟还是将写着地址的字条递给晏鹤清。 “你若是有什么事情,便去这里找我。” 晏鹤清并未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随手将字条收进荷包,便一个人仓促地向外走了。 望着晏鹤清的背影渐渐远去,舟舟看了眼她特意转交给自己的二十两银子,迟疑了良久,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收下。 这银两,舟舟从未想过要动。 她不过就是暂时替晏鹤清保管罢了。 和舟舟分别后,晏鹤清只身一人前往后山。 绕了几个弯子,晏鹤清找到小木屋前。 “咚咚咚——” 依然是约定俗成的三长两短。 可晏鹤清敲了敲门后,依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回想起自己最初见到陆溟夜时的情形,晏鹤清不由得紧紧皱起眉头来,那双漆黑透亮的眼眸中浮现出些许沉重的意味。 “难不成是遇到仇人了?” “这也不应该啊。” 晏鹤清低声呢喃着,还是直截了当地将房门推开。 里头依然是如同最初那副模样般,并无打斗的痕迹。 看到这一幕时,晏鹤清心中高高悬挂起来的大石头已然缓缓落地了,她抿了抿唇,只是自说自话地开口。 “他应当是被身边的亲信接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