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鳞阁外,人们的交谈声此起彼伏。
“你也听说了?你求证了吗?”
“可不是,说不定咱们都被骗了!”
“若不是前阵子瑶仙楼那事儿提醒了我,我回去看了看自家买的金饰,说不定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什么老字号金楼,竟然干这种以次充好的事儿!”
“就是!我们花了赤金首饰的价钱,拿回去的竟然是镀金的废铁!这也太过分了!”
“奸商!金鳞阁就是奸商!”
“掌柜的呢?出来!”
“必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否则你们金鳞阁还想接着开下去?”
“对!出来!”
外面吵吵嚷嚷炸开了锅。
可身为金鳞阁掌柜的赵舒早就跑了,新掌柜没来几日,对之前的事情也不清楚。
这样的态度肯定不能让客人们满意的,叫骂的声音更大了。
更是有许多在金鳞阁斥巨资买过嫁妆首饰的女子,许多家中都是官身。
钱不钱的无所谓,她们主要受不了这份侮辱。
身边的丫鬟嬷嬷骂得更难听。
掌柜的无法,只能派人去请主人的示下。
一来一回需要时间,他说话不算,所以模棱两可的安抚被人理解成了推脱责任。
此时有两个官差走入人群,对着掌柜道:“一个姓盛的商人状告你们违背契约,谁是掌柜,跟我们走一趟。”
新掌柜叫苦不迭,自己这是接了个什么样的苦差事?
当即跟两个官差解释起来。
可官差才不管这些,拉着掌柜就要回衙门。
此时人群中有人喊道:
“他们违背契约,这金楼要被查封了,咱们的银子讨不回来了!”
“冲进去,拿回咱们自己的银子!”
群情激愤之下,有人带头闯入金楼。
两个官差,加上金楼中的伙计,根本拦不住这么多人。
能抢则抢,甭管是金是铁先揣起来再说。
能砸则砸,多的是人觉得这里面的富贵全都是不义之财。
掌柜的急道:“你们大胆!你们怕是不知道这金楼背后的主人是谁!”
根本没人理他。
大部分都是从众心理,进来抢完砸完一哄而散,上哪儿找人去。
先是被抢劫,现在又被打砸,之后还要面对那么多买主的索赔。
短短几日,开了许多年的金鳞阁仿佛已经支撑不住,摇摇欲坠。
此时,金鳞阁前掌柜赵舒亵玩女童案被传出来。
原来那位看上去文质彬彬,笑起来十分和气的赵掌柜竟是这等衣冠禽兽!
听说在他买的院子里发现了隐藏在稻草车下的一个地窖,里面挖出七具骸骨。
依照骨龄来判断,都是不超过十二岁的女童!
那地窖被发现时,里面还有一个孩子!
真是骇人听闻。
谁能想到,这样的禽兽就在身边。
金鳞阁收留这么恶心的人,简直是助纣为虐,姑息养奸。
赵舒这等人面兽心的都能用,金鳞阁能是什么好的?
听说背后的主人势力很大?
究竟是何人?
铺天盖地的声讨中,自然也有贵人按捺不住,派人打听。
只是打听的声音随着金鳞阁的关张而销声匿迹。
究竟有没有人查出来,不得而知。
“所以你这个让程管事去假扮商人,诱赵舒上钩的主意是怎么想出来的?”萧寂雪用筷子夹了一块肉给苏清霜道。
彼时两人正在吃肘子,萧聿风与萧凌风早已睡下,他们夫妻俩在偷偷吃宵夜。
萧寂雪将一块入口即化软糯肥肉放入她碗中,苏清霜夹起来一口吞了。
萧寂雪眼中漾出笑意:“慢点吃。”
苏清霜咽下去才道:“他们能想到用这个方法栽赃瑶仙楼,我就觉得这事不太对。
一个正经做生意的商人,打压同行竟用这种方法诬陷?
除非他们就是用这法子敛财,用起这招来才会这么顺手。”
萧寂雪又往她碗中加了一块肉:“有道理。之后呢?”
苏清霜吃掉肉继续道:“之后自然是一点点安排好咯。
得知赵舒他们出城,就让人跟着,程管事盛情款待拖延时间。
之后也只是礼节性地挽留一下以摆脱嫌疑。
是他们不在庄子上过夜,坚持要回去的,怪不了别人。”
萧寂雪双眼含笑,瞧着如同狐狸般狡猾的苏清霜,静静听她讲述。
“之后让江潮将他们身怀重宝的消息卖给山匪,那些山匪在他们回去的路上放倒大树,将人抓了。”
说到这里,苏清霜没忍住噗嗤笑出来:“我只让江潮说不必留手,让他们多吃些苦头,哪知...”
想起在赵舒院子的发现,她又敛了笑容:
“里面有我们的人,得了消息就回来打劫金鳞阁,顺便救走了杜鹃。
杜鹃和那几个孩子的骸骨完全是个意外。
谁能想到赵舒如此人面兽心呢?
利用完了农女,还对她妹妹下了手。
如此就算金鳞阁背后的人不想追究赵舒赔了钱的事,弄死那么多孩子,他也罪责难逃。”
她说着,给萧寂雪夹了更大一块肉,放到他碗中,一脸狡黠地看着他。
那意思很明显。
我吃多少,你也一样要吃多少。
萧寂雪轻哼,嘴巴张开,将那一大块肉全都吸入口中。
苏清霜惊呆了。
平日里看上去嘴巴不大不小,唇形不薄不厚,俨然一副清心寡欲的仙人模样。
吃起肉来倒是十分豪放。
他吃完,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买到金鳞阁的镀金铁首饰后,我就让人放出消息。
凌州城中买过他们家首饰的人心中都犯嘀咕,必然会找人查验。
这一查,可不就露馅了?
做生意最重要的便是诚信,若诚信没了,那这家铺子就再也立不住了。”
苏清霜喝了口清茶漱口:“他不是要瑶仙楼活不下去?我就要他比瑶仙楼先死。”
赵舒不懂这个道理?他是太懂了。
否则也不会用自己牟利的下作手段来污蔑瑶仙楼。
没想到弄巧成拙,让苏清霜找到蛛丝马迹,反击得他再也无法翻身。
金楼这生意,金鳞阁是别想再做了,只能关门大吉。
萧寂雪放下筷子:“吃好了?”
她点头:“太晚了,吃点解馋就好,没有他们两个在,就我们俩吃,总觉得有点愧疚。”
萧寂雪也喝了口茶,起身将她打横抱起:“夫人冰雪聪明,窥一斑而知全豹,不知能否猜到为夫接下来要做什么?”
瞧着他毫不掩饰,充满欲念的眼神,苏清霜只觉得心头一荡,整个人都软下来。
她将头靠在他胸前道:“夫君诡计多端,我如何晓得?”
她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心知肚明,当即往床铺那边走去:
“如此,我们便换个地方探讨,夫人为何如此聪慧,在其它方面,悟性是否也这么高?”
“什么?”
“昨日晚上让你看的春月录,你忘了?”
苏清霜想到什么,脸更红了:“你...登徒子。”
罗幔半掀,光景无边,乐事万千,独独此情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