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萧逸已经累得有些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前身这副小身板儿是真不抗折腾。
刚才也就是凭着一股精神支撑到了现在。
这是一棵足有七八丈高的松树下,叶昆赶忙冲着后面上来的人摆了摆手,“先别过来,我看看情况再说。”
既然苏娇娇在这里丢了鞋子,应该是遇到了危险,也许可以在周围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要是大家都过来,很可能就把线索破坏掉了。
“铁牛,搀我起来。”
起身之后,萧逸觉得两条腿已经站不稳。
玛德,这小子以前就不能锻炼一下身体吗?
真特么懒!
心里吐槽了一句之后,他强打着精神在铁牛的搀扶下,绕着大树转了一圈。
“走,扶着我去前面悬崖看看。”
前面大概五六丈的位置是一处断崖,断崖边缘斜着长出一棵歪脖树。
“铁牛,你看看那树杈子上面挂的是什么?”
铁牛定睛观瞧,“呀,这是女孩子的裙带。”
萧逸看到这条在风中飘扬的绯红色丝带,心里“咯噔”一声。
转头看向村里的猎户秋生。
“秋生,帮我把那东西弄下来。”
秋生跟铁牛的性格差不多,都属于闷葫芦。
“嗯”了一声,直接拿着猎叉走到悬崖边,单手握着猎叉末端,很轻松地将猎叉伸得笔直。
那胳膊上的腱子肉,把萧逸羡慕得不行。
前世,自己也有这一身平时并不夸张,但用的时候却很给力的肌肉线条。
不行,得让栓子给我做点健身器材,这事儿不能再拖了。
秋生将绯红色丝带递给萧逸。
“逸哥,你看看是不是嫂子的?”
萧逸顿时感觉老脸有点发烫。
昨天关注的都是顾清瑶,虽然苏娇娇也是漂亮得如同俏皮仙子一样,但他却有意表现出冷淡和漠不关心的样子,不想让那丫头太嘚瑟。
看着手里的丝带,颜色肯定是没错的,跟衣服差不多,但如果让他确认一下,还真就有些拿不准。
但想了想,这深山老林,一般除了秋生这种猎户,根本没人来,更别说是女孩子了。
想到这里,他点了下头,“嗯,就是她的,没错。”
栓子吓得脸色煞白,“哥……那个……嫂子是不是不堪忍受屈辱,就跳下去了?诶呀,长贵叔你干嘛打我?”
李长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会说就别说。什么叫不堪忍受屈辱?那叫宁死不从!”
“不是,咱俩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吗?”
“呃……反正你说的太难听。”
萧逸生无可恋地看着两个在咬文嚼字的家伙摆了摆手,“都别说话了。她是被狼撵的,又不是被色狼追。长贵叔,你带些人到山崖下面找找。”
李长贵带了一百多人循着路,往山崖下方寻找。
栓子用手指捅了捅萧逸的肩膀。
“哥,我咋觉得你好像不是太着急啊。”
刚才萧逸一看到丝带的时候的确是吓了一跳。
但冷静下来之后回忆了一下,刚才那棵歪脖树并不是很粗壮,主干也就是小腿粗细,枝干最粗的也就跟三岁孩童的胳膊差不多。
大景女子腰间的丝带基本都是打着盘长结。
这种结如同回环的绳线,无头无尾、连绵不断,又称“百吉结”。
如果不是自己解开,除非被扯断,否则根本拉不开。
这条丝带很完整,没有断开的痕迹。
苏娇娇估计差不多一米六的个头,体重估摸着不到一百斤也差不多。
这棵树的枝干很细,如果丝带被钩住的话,根本承受不住苏娇娇的体重,丝带又没有被扯断,所以萧逸现在有个大胆的猜测,那丝带很可能是苏娇娇自己接下来,不知道怎么飘到悬崖边的树上。
他回头对虎子招了招手,“你们跑散的时候,那狼是追你嫂子了?”
虎子挠着后脑勺,仔细想了想。
“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追柱子来着。我们都吓坏了,就知道一个劲儿地闷头跑。”
萧逸皱了皱眉,又把柱子叫过来。
柱子生怕被埋怨,赶忙解释道:“当时狼追着我跑,差点就撵上我了。我就赶紧上树了。然后我看到嫂子就往这边跑,后来狼就去追嫂子了。”
秋生突然大声喊着,“逸哥,你快来看。”
萧逸来到大树下,秋生指着上面大概三四丈高的一根很粗的树枝。
“上面有一条红色的薄纱,我看着跟嫂子身上的衣服颜色一样。”
萧逸仔细看了看,“嗯,娇娇应该是爬上树了,被枝条刮破了衣服。”
秋生嘴角一咧,“那可有三四丈高啊,嫂子这都能爬上去?”
萧逸仔细看了看这个七八丈高的大树,在刮破衣服的位置下面还有好几个足以躲避狼的位置。
这丫头为什么非要爬那么高?
她到底在躲什么?
从遇到狼的地方,到这里已经很远了。
如果是被狼追的话,她怎么可能跑到这里?
萧逸眯起眼睛,突然注意到树干上几道新鲜的伤痕,那不是狼爪,而是某种更锋利的锐器留下的痕迹。
"这不是狼..."
他蹲下身,指尖抹过树皮上残留的黑色粉末,“是铁爪钩的痕迹。"
铁牛闻言脸色骤变:”山匪?可黑虎山离这儿还有三十多里..."
"不是黑虎山。"
萧逸站起身,目光扫过四周杂乱的脚印,“至少五个人,穿着软底靴,训练有素。”
他指向泥地上几处凹陷,"看这个步距,是追踪的老手。"
秋生突然压低声音:"逸哥,崖边草丛里有东西。"
他拨开杂草,露出一截断裂的弩箭尾羽,箭杆上刻着模糊的"张"字。
“逸哥,这是军队用的东西。如果不是军队上山的话,应该就是张善仁家了。”
空气瞬间凝固。
萧逸捏着箭杆的指节发白。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萧逸爬上大树,到了刮破苏娇娇衣服的位置停了下来。
他努力还原当时发生的一切。
假设是张家的人在追她,她爬上大树之后,张家人用刀砍树,威胁她,还拿出弓弩让她下去。
这种情况下,以苏娇娇那不吃眼前亏的性格,肯定不能坐以待毙,唯一的活路就是从树上下去。
地上并没有血迹,说明她并没有性命之忧。
“栓子,你现在带大家下山。”
栓子愣了一下,“下山?咱们还没找到嫂子呢。”
萧逸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和铁牛带人去通知悬崖下面的人,马上以最快的速度下山,把所有通往乡里的路口都设卡,如果有马车之类的,一定要盘查。”
看到萧逸的表情十分严肃,栓子知道事情可能很严重。
“好!我现在就和铁牛带人去。诶?你不跟着去?”
萧逸拍了拍栓子和铁牛的肩膀,“你俩办事我放心。现在我和秋生从旁边的小路试着追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线索。”
栓子和铁牛带人刚一离开,秋生便皱着眉头问道:“逸哥,哪里有小路?我怎么不知道?”
萧逸指了指东面的草地,“那里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我怀疑张家的人就是从这里走的。”
秋生看了看方向,“他们从这里下山的话,挺危险的。放弃好走的路,他们这是怕遇到咱们村里的人。不行,得让大家一起过来。”
萧逸伸手拉住打算去喊栓子和铁牛的秋生,“别去!”
秋生当即愣了一下,“逸哥,你……你要干什么?”
看着萧逸的表情,秋生当即产生了一种说不清的预感。
萧逸眼神中多了几分凌厉,语气沉了下去。
“怕见血吗?”
秋生摇头:“我是猎户,怎么能怕见血?”
萧逸点头,道:“知道为什么让大家去收路口,连栓子和铁牛都不带吗?”
秋生当时感觉之前的预感好像应验了。
“逸哥,你不会是想要……”
“没错!不管是张家还是李家,抓了我女人,谁特么也别想好!”
若是在以前,秋生只当萧逸是在开玩笑。
可现在萧逸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跟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萧逸根本找不到半点相似之处。
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秋生把手里的猎叉用力往地上一戳。
“逸哥,一会儿要是遇见他们,你躲在我身后。如果偷袭的话,我有把握一次性最少干倒两个。”
说着,他拍了拍身后的猎弓。
萧逸竖起大拇指,“好样的!我果然没看错人。不过那是我的女人,这事儿我不能躲在你身后。咱哥儿俩一起干他们,事成之后……”
“逸哥,我知道你现在是有钱人,但我做这些不是冲着你的钱。这么多年兄弟,从小一起玩儿到大,再说这些就生分了。”
萧逸心中一阵暖流涌动。
穿越之后,无论是铁牛、栓子还是秋生这几个童年玩伴,感情真就没得说。
俗话说,千金易得,知己难寻。
前身虽然很多地方一言难尽,但不得不承认,在人缘方面真是没得说。
“好!是兄弟咱们就不说那么见外的话。从今以后,咱哥们儿一起发财。走!干他娘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