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从纳妾开始无敌》 第32章 被狼撵了? 听到张善仁这个名字,叶昆不禁地皱起了眉头。 所谓“皇权不下县,县下靠乡治”,各朝各代基本上都属于皇权到县级。 县下是由乡来治理,乡里有“三长”,虽不是国家官员,也没有俸禄,但在乡里是实权派。 “三长”有直接跟县令沟通的特权,甚至在乡里的一些举措中,比县令更有权威。 理论上,“三长”必须过了天命之年,而且德高望重,由百姓推选。 但现状是“三长”几乎都是被乡绅豪强所兼任。 张善仁便是临水乡的“三长”之一。 不过这个名字起得跟他的为人一点不沾边。 张家是乡里的大地主,家财万贯,却把为富不仁解释得淋漓尽致。 家里一直都养着几十名护院,据说顶峰的时候超过百人,而且这些护院都不是普通的庄稼把式,全都是各地请来的绿林人。 有了这些护院,张善仁在整个临水乡都是横着走的。 因为本身不是官员,所以基本不受什么制约。 他堂哥张原是负责包括连山县在内相邻三县防务的府军驻军参将。 大景王朝将县分为三种: 上县人口在八万人以上。 中县人口在四万到八万之间。 下县人口不足四万,且属于偏远地区。 下县不设县尉,统一由州府驻军管理防务。 本次驻军在三千人左右,身为参将,张原在连山县和周围两县可以说是风云人物。 虽然武将本身的品级要比文官低两级,张原按照官场上的级别,要低于县令,算是个杂牌将军,但人家手里有兵权,就连县令见了都得巴结他。 否则一旦哪里闹了叛乱或者匪患,县令手里的那些平时都在务农的屯田兵根本没什么战斗力,又无权调动府军,只能看人家脸色。 有了这层关系,张善仁更是嚣张跋扈,成了本地的土皇帝。 今天听孔进说,张善仁通过张原的关系,也弄到了一个民团的名额。 若是张善仁光明正大拥有了自己的私兵,别说一个临水乡,估计整个连山县都装不下他。 想了这些,萧逸微微皱眉沉吟了片刻,也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就在这个时候,铁牛犹豫了一下之后,终于叹了口气,说道:“逸哥,还是别惹那个张善仁了。他……他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听铁牛这么说,萧逸饶有兴趣地看向了自己这个闷葫芦一样的兄弟。 “你说说看。要是他真那么难惹的话,咱就躲着他远点。” 这石灰石矿,萧逸要定了。 地理位置绝佳,运输特别方便。 以后把水泥搞出来之后,很多建设项目都会变得轻松。 不说别的,眼下马上就要解决的水利灌溉,主要就靠水泥了。 这么说,是因为他感觉铁牛今天很奇怪,想要骗铁牛把事情都说出来。 果然,铁牛为了“震慑”萧逸,让他打消跟张善仁对着干的念头,将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昨天萧逸特地让二嘎子跑去通知铁牛,晚上务必回去吃饭。 铁牛刚关了门打算回村里,却被迎面而来的几个人给拦住。 为首的是张善仁的管家张来福。 他直接掏出一两银子递给铁牛,说这是预付的工钱,还拿出一份提前准备好的文书,让铁牛按手印。 铁牛虽然不识字,但也不傻,知道张善仁的德行,为富不仁的铁公鸡,怎么可能这么大方拿出一两银子?这事儿肯定有猫腻。 得到铁牛的拒绝,张来福也懒得装了,直接让护院给铁牛一顿胖揍,最后按着铁牛的手,在文书上按了手印。 张来福临走的时候告诉铁牛,文书上面写得清清楚楚,铁牛从明天开始就要去张家的民团报到。 打铁十年,每年工钱一两银子。 如果违约,需要赔偿张家一百两银子。 萧逸表情凝重地点了下头。 “张善仁应该是打算把铁匠都招募到他的麾下,为他的私兵打造兵器。我觉得你只是其中一个。” 铁牛吃惊地看着萧逸,用力点了下头,“没错。张来福刚走,邻村的铁匠二柱子就来找我。他也是被打得不轻。又过了一会儿,附近那些熟悉的铁匠都聚到我那里了,一共十几个人,情况都跟我差不多,被迫按了手印。所以昨天晚上我就没过来,大家在互相诉苦。” 萧逸摇头嗤笑了一声。 “看来这个张善仁的野心很大呀。这么多铁匠,想要造反吗?” 李长贵苦着脸说道:“萧逸啊,我知道你现在有本事,但那个张善仁可是有靠山的。咱们还是不惹他的好。” 铁牛也连连点头,“是啊,千万别……” 没等铁牛说完,萧逸便笑了起来。 “你也没惹他,他这不就找上你了吗?所以我做事不喜欢被动,把危险消灭在萌芽才是正道。何况他惹到我兄弟了。” 看铁牛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笑着抬手拍了拍铁牛的肩膀,“你就情愿给他做十年苦力?我敢保证,十年后,你拿不走一文钱,说不定还要欠他一大笔银子。” 这话倒不是危言耸听,给张善仁干过活的人大部分都是这个下场。 李长贵一脸担忧地问道:“你不会现在就想着去找他拼命吧?” 昨天吃席发生的事情,李长贵想了整整一个晚上。 特别是楚昇那个护卫的死,他最后得出了结论,那一定不是个意外,萧逸这家伙蔫坏蔫坏的。 铁牛更是满脸焦急地说道:“千万别起冲突。我不想连累你。” 萧逸却笑着摆手道:“我可是文明人,哪能那么没素质?” 铁牛皱了皱眉:“素质是个啥?逸哥,你有吗?” 萧逸耐心地解释:“素质就是一个人的修养诚度,我这么高的修养,自然不会搞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你说呢?” 话音刚落,一个半大小子“咣当”一声推开房门,还没等开口说话就被门槛绊倒,“噗通”一声来了个狗啃泥。 铁牛赶忙起身去扶。 “虎子,你这是被狼撵了?” 虎子也顾不上摔得全身都疼,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逸哥,我嫂子出事了。” 萧逸顿时懵了,一个箭步窜出房门,却看见顾清瑶正在院子里的炉灶旁,很认真地跟三婶子学习。 他转身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虎子,“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骗我!” 虎子摆出一副苦瓜脸,委屈地说道:“不是这个嫂子,是红衣服的娇娇嫂子。” 萧逸眉头一挑,“她不是上山抓野兔了吗?” 虎子从怀里拿出一只绣花鞋递过去。 “我……我们被狼撵得跑散了,后来就找到这只鞋。” “噗通”一声。 萧逸回头一看,铁牛坐在地上,两眼发直。 “你咋了?” 铁牛用拳头“咣咣咣”地砸脑袋。 “都是我这个乌鸦嘴,刚才不说‘被狼撵’的话就好了。” 萧逸无奈捂着脑门招了招手,“赶紧起来吧。你的嘴要是那么灵,现在就赶紧说张善仁出门被狗咬。” 铁牛认真地点头,“嗯嗯,张善仁今天出门就被狗咬。” 萧逸无语了,转身对李长贵说道:“帮我集合大伙一起上山找人吧。今天就开始给大家算工钱。” 李长贵一边往外走一边摆手,“别说那些没用的。救人还要啥工钱啊?这事儿我作主了。” 萧逸拉着虎子问道:“你们抓野兔,平时不都是在后山吗?那里也没有狼啊。” 虎子缩着脖子,一脸委屈地说道:“我们没抓到野兔,嫂子说去后面的深山,肯定能抓到。我们都拦着她了,可她说要是我们不敢去,她就自己一个人去。我们就一起跟着去了后面的大黑山。” 叶昆气得直嘬牙花子,“这丫头可真能作妖。走走走,带我们去。” 时间不大,二百人的搜救队准备就绪。 虎子娘拎着棒子把虎子追得满院子跑。 “娘,你饶了我吧。” “小兔崽子!你居然把嫂子扔下自己跑了,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虎子加快脚步,躲在萧逸身后,“逸哥,你快救救我啊。” 萧逸赶忙拦着虎子娘,“别打了!” “不行!这小王八蛋从小就这么不像个爷们儿,我得让他长记性。” 萧逸也没辙了,人家这典型是打给他看的。 这么大人还能看不明白这个? 不过现在真没工夫磨叽这个事儿。 他把脸一板,“要打也等着他把我们带到地方,你再当场把他的腿打断。到时候,你不打,我打!” 一听这话,虎子娘手抖了一下,棍子“咣当”落在地上。 “那……那啥,虎子年纪还小,你就……” 萧逸一摆手,“别说了。肯定不打你宝贝儿子。我们得进山了,你跟三婶子他们准备些吃食,今天大家伙的饭,我都包了。” 萧逸刚要出发。 顾清瑶却死死地拉住他,“我也要去。” 从顾清瑶坚定的眼神就能看出来,这丫头不是在装样子。 不过上山带着她的话,确实有点累赘,一旦遇到什么危险,俩媳妇就都搭进去了。 他琢磨了一下之后,从怀里拿出一张刚才画的员工服草图,样式类似于前世厂矿的工作服。 “你和桂花嫂一起去一趟巧娘那里,按照我设计的样式,每个尺码做一套出来。都要最厚实耐用的布料。这个很重要,别人我信不过。” 闻听此言,顾清瑶当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嘴角微微扬起,认真地点头。 “嗯嗯,我一定办好。” 虎子和几个小伙伴带着大家一路上山。 虽然大家已经是用最快的速度,几乎都是跑着上山,但也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来到捡鞋子的地方。 第33章 千金易得,知己难寻 到了地方,萧逸已经累得有些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前身这副小身板儿是真不抗折腾。 刚才也就是凭着一股精神支撑到了现在。 这是一棵足有七八丈高的松树下,叶昆赶忙冲着后面上来的人摆了摆手,“先别过来,我看看情况再说。” 既然苏娇娇在这里丢了鞋子,应该是遇到了危险,也许可以在周围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要是大家都过来,很可能就把线索破坏掉了。 “铁牛,搀我起来。” 起身之后,萧逸觉得两条腿已经站不稳。 玛德,这小子以前就不能锻炼一下身体吗? 真特么懒! 心里吐槽了一句之后,他强打着精神在铁牛的搀扶下,绕着大树转了一圈。 “走,扶着我去前面悬崖看看。” 前面大概五六丈的位置是一处断崖,断崖边缘斜着长出一棵歪脖树。 “铁牛,你看看那树杈子上面挂的是什么?” 铁牛定睛观瞧,“呀,这是女孩子的裙带。” 萧逸看到这条在风中飘扬的绯红色丝带,心里“咯噔”一声。 转头看向村里的猎户秋生。 “秋生,帮我把那东西弄下来。” 秋生跟铁牛的性格差不多,都属于闷葫芦。 “嗯”了一声,直接拿着猎叉走到悬崖边,单手握着猎叉末端,很轻松地将猎叉伸得笔直。 那胳膊上的腱子肉,把萧逸羡慕得不行。 前世,自己也有这一身平时并不夸张,但用的时候却很给力的肌肉线条。 不行,得让栓子给我做点健身器材,这事儿不能再拖了。 秋生将绯红色丝带递给萧逸。 “逸哥,你看看是不是嫂子的?” 萧逸顿时感觉老脸有点发烫。 昨天关注的都是顾清瑶,虽然苏娇娇也是漂亮得如同俏皮仙子一样,但他却有意表现出冷淡和漠不关心的样子,不想让那丫头太嘚瑟。 看着手里的丝带,颜色肯定是没错的,跟衣服差不多,但如果让他确认一下,还真就有些拿不准。 但想了想,这深山老林,一般除了秋生这种猎户,根本没人来,更别说是女孩子了。 想到这里,他点了下头,“嗯,就是她的,没错。” 栓子吓得脸色煞白,“哥……那个……嫂子是不是不堪忍受屈辱,就跳下去了?诶呀,长贵叔你干嘛打我?” 李长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会说就别说。什么叫不堪忍受屈辱?那叫宁死不从!” “不是,咱俩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吗?” “呃……反正你说的太难听。” 萧逸生无可恋地看着两个在咬文嚼字的家伙摆了摆手,“都别说话了。她是被狼撵的,又不是被色狼追。长贵叔,你带些人到山崖下面找找。” 李长贵带了一百多人循着路,往山崖下方寻找。 栓子用手指捅了捅萧逸的肩膀。 “哥,我咋觉得你好像不是太着急啊。” 刚才萧逸一看到丝带的时候的确是吓了一跳。 但冷静下来之后回忆了一下,刚才那棵歪脖树并不是很粗壮,主干也就是小腿粗细,枝干最粗的也就跟三岁孩童的胳膊差不多。 大景女子腰间的丝带基本都是打着盘长结。 这种结如同回环的绳线,无头无尾、连绵不断,又称“百吉结”。 如果不是自己解开,除非被扯断,否则根本拉不开。 这条丝带很完整,没有断开的痕迹。 苏娇娇估计差不多一米六的个头,体重估摸着不到一百斤也差不多。 这棵树的枝干很细,如果丝带被钩住的话,根本承受不住苏娇娇的体重,丝带又没有被扯断,所以萧逸现在有个大胆的猜测,那丝带很可能是苏娇娇自己接下来,不知道怎么飘到悬崖边的树上。 他回头对虎子招了招手,“你们跑散的时候,那狼是追你嫂子了?” 虎子挠着后脑勺,仔细想了想。 “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追柱子来着。我们都吓坏了,就知道一个劲儿地闷头跑。” 萧逸皱了皱眉,又把柱子叫过来。 柱子生怕被埋怨,赶忙解释道:“当时狼追着我跑,差点就撵上我了。我就赶紧上树了。然后我看到嫂子就往这边跑,后来狼就去追嫂子了。” 秋生突然大声喊着,“逸哥,你快来看。” 萧逸来到大树下,秋生指着上面大概三四丈高的一根很粗的树枝。 “上面有一条红色的薄纱,我看着跟嫂子身上的衣服颜色一样。” 萧逸仔细看了看,“嗯,娇娇应该是爬上树了,被枝条刮破了衣服。” 秋生嘴角一咧,“那可有三四丈高啊,嫂子这都能爬上去?” 萧逸仔细看了看这个七八丈高的大树,在刮破衣服的位置下面还有好几个足以躲避狼的位置。 这丫头为什么非要爬那么高? 她到底在躲什么? 从遇到狼的地方,到这里已经很远了。 如果是被狼追的话,她怎么可能跑到这里? 萧逸眯起眼睛,突然注意到树干上几道新鲜的伤痕,那不是狼爪,而是某种更锋利的锐器留下的痕迹。 "这不是狼..." 他蹲下身,指尖抹过树皮上残留的黑色粉末,“是铁爪钩的痕迹。" 铁牛闻言脸色骤变:”山匪?可黑虎山离这儿还有三十多里..." "不是黑虎山。" 萧逸站起身,目光扫过四周杂乱的脚印,“至少五个人,穿着软底靴,训练有素。” 他指向泥地上几处凹陷,"看这个步距,是追踪的老手。" 秋生突然压低声音:"逸哥,崖边草丛里有东西。" 他拨开杂草,露出一截断裂的弩箭尾羽,箭杆上刻着模糊的"张"字。 “逸哥,这是军队用的东西。如果不是军队上山的话,应该就是张善仁家了。” 空气瞬间凝固。 萧逸捏着箭杆的指节发白。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萧逸爬上大树,到了刮破苏娇娇衣服的位置停了下来。 他努力还原当时发生的一切。 假设是张家的人在追她,她爬上大树之后,张家人用刀砍树,威胁她,还拿出弓弩让她下去。 这种情况下,以苏娇娇那不吃眼前亏的性格,肯定不能坐以待毙,唯一的活路就是从树上下去。 地上并没有血迹,说明她并没有性命之忧。 “栓子,你现在带大家下山。” 栓子愣了一下,“下山?咱们还没找到嫂子呢。” 萧逸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和铁牛带人去通知悬崖下面的人,马上以最快的速度下山,把所有通往乡里的路口都设卡,如果有马车之类的,一定要盘查。” 看到萧逸的表情十分严肃,栓子知道事情可能很严重。 “好!我现在就和铁牛带人去。诶?你不跟着去?” 萧逸拍了拍栓子和铁牛的肩膀,“你俩办事我放心。现在我和秋生从旁边的小路试着追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线索。” 栓子和铁牛带人刚一离开,秋生便皱着眉头问道:“逸哥,哪里有小路?我怎么不知道?” 萧逸指了指东面的草地,“那里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我怀疑张家的人就是从这里走的。” 秋生看了看方向,“他们从这里下山的话,挺危险的。放弃好走的路,他们这是怕遇到咱们村里的人。不行,得让大家一起过来。” 萧逸伸手拉住打算去喊栓子和铁牛的秋生,“别去!” 秋生当即愣了一下,“逸哥,你……你要干什么?” 看着萧逸的表情,秋生当即产生了一种说不清的预感。 萧逸眼神中多了几分凌厉,语气沉了下去。 “怕见血吗?” 秋生摇头:“我是猎户,怎么能怕见血?” 萧逸点头,道:“知道为什么让大家去收路口,连栓子和铁牛都不带吗?” 秋生当时感觉之前的预感好像应验了。 “逸哥,你不会是想要……” “没错!不管是张家还是李家,抓了我女人,谁特么也别想好!” 若是在以前,秋生只当萧逸是在开玩笑。 可现在萧逸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跟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萧逸根本找不到半点相似之处。 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秋生把手里的猎叉用力往地上一戳。 “逸哥,一会儿要是遇见他们,你躲在我身后。如果偷袭的话,我有把握一次性最少干倒两个。” 说着,他拍了拍身后的猎弓。 萧逸竖起大拇指,“好样的!我果然没看错人。不过那是我的女人,这事儿我不能躲在你身后。咱哥儿俩一起干他们,事成之后……” “逸哥,我知道你现在是有钱人,但我做这些不是冲着你的钱。这么多年兄弟,从小一起玩儿到大,再说这些就生分了。” 萧逸心中一阵暖流涌动。 穿越之后,无论是铁牛、栓子还是秋生这几个童年玩伴,感情真就没得说。 俗话说,千金易得,知己难寻。 前身虽然很多地方一言难尽,但不得不承认,在人缘方面真是没得说。 “好!是兄弟咱们就不说那么见外的话。从今以后,咱哥们儿一起发财。走!干他娘的去!” 第34章 苏娇娇玩儿大了 萧逸和秋生二人顺着草地被踩踏过的痕迹一路向山下追去。 路虽然很难走,秋生却如履平地一般。 萧逸上山的时候就已经体力有些跟不上了,好在刚才略微调整了一下,现在虽然还不至于趴下,但双腿已经开始发颤。 秋生回头看着萧逸,说出一句让萧逸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逸哥,要不……我背你吧。” 说实话,萧逸真想让秋生背着,刚才走路的时候已经快变成“跪族”了,没办法,双腿已经都软了。 可都是差不多的年龄,让人家背着去追自己媳妇,以后还能不能做人了? “没事儿,我能……诶诶诶,秋生,把我放下。” 没等他说完,秋生已经将他强行背在身后。 “放心吧,等见了大家的时候,我肯定不往外说。” 萧逸老脸一红,“呃……那咱可是说好了啊。” 嗯,则就是因为有急事儿,不想耽误时间而已。 萧逸在心中不停地安慰自己。 只可惜,想要骗别人并不难,但要是骗自己,确实有点过不去那道坎。 不知过了多久,秋生全身已经湿透,走路的速度也慢了不少。 “逸哥,前面是就是果子沟。那里一直向东走,很快就能上官道。” 话音刚落,萧逸却猛地捂住他的嘴巴,“别说话!放我下来。” 秋生知道萧逸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赶忙将萧逸放下的同时,从萧逸手中接过猎叉。 只见前面果子沟里有六个人在休息。 苏娇娇就在其中。 此时的苏娇娇手脚被捆着,穿在一根很粗的树枝上,应该是被两个人抬着下山的。 此刻的苏娇娇非常安静,不吵不闹。 倒不是她不想喊,嘴巴被塞了一团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破布。 另外五个人当中,有四个是穿着短打劲装,全都腰间配着钢刀,身后背着军用弓弩。 其中一个人腰间挂着一个通体漆黑的飞爪,看结构,跟那棵树干上留下的抓痕是吻合的。 还有一个年纪在二十岁出头的青年,身着一套浅蓝袍服。 交领上衣,领口、袖口有精致白色花纹装饰,内搭白色中衣,层次分明。 脚上穿着黑色软底快靴,腰间悬着一把带有红缨装饰的佩剑。 萧逸一眼便认出那是张善仁的大儿子,张平。 此刻,他正躺在一张狼皮上休息。 看样子这些人下山也是累得不轻。 “逸哥,他们人有点多。如果打起来,我担心他们会伤害嫂子。” 正在这时,张平不耐烦地坐直了身子。 “孙二回去套马车,这都多长时间了还不回来?” 腰里别着飞爪的护院赶忙回答:“少爷别急。下山的时候,咱们轮流抬这个姑娘,大家都累了。估计他也是在路上休息一下。” 孙平听护卫提起苏娇娇,当时就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一排整齐的牙印,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臭娘们,居然敢咬我。别特么等回府了,你们几个给我转过去,我现在就办了她。” 飞爪护卫赶忙劝道:“少爷,这里狼虫虎豹出没,还是等……” “等个屁!我张家每年大把银子养你们是专门吃屎的?你们不会保护我?” 飞爪护卫被怼得哑口无言。 张平以就不依不饶,“早知道你这么怂,老子今天就带张奎出来了。” 说罢,他抬手一指,“把这小娘皮解开。” 躲在树后的秋生当时就看不下去了,握紧猎叉就要冲下去拼命。 萧逸一把拉住他,“你要干嘛?” “那个张平要欺负嫂子。” 萧逸却不慌不忙地向他压了压手,“我媳妇,我都没着急,你急哪门子?” 看到如此淡定的萧逸,秋生感觉一头雾水。 “可是……” “别可是了。你弓箭拉满之后,能持续多久不射?” 秋生听到这个问题,当时就自信地拍了拍胸脯。 “一盏茶的时间没问题!” 萧逸满意地点了下头,“不错!够持久。一会儿啊,你就负责瞄着那个带飞爪的。只要动起手来,你别管别人,争取直接射死那个家伙就行。其余的都交给我。” 还没等秋生反应过来,萧逸便将秋生腰间和靴子里的两把匕首都抽出来。 “记住,那个飞爪护卫不出手,你就一直挺着别射。” 秋生总觉得这句话有点别扭,不过还是认真地点头。 “逸哥,你打算……” 没等他问完,萧逸已经往下坡下面出溜两丈远。 秋生感觉自己的认知已经完全粉碎了一地。 “我这逸哥该不会是……没睡醒吧?” 此刻,除飞爪护卫的三名护卫已经将苏娇娇的绳子解开。 张平身上的锦缎袍子已经然脱掉。 飞爪护卫犹豫着劝道:“公子,这……有些于理不合。” 没等张平开口训斥,旁边一个护卫赶忙说道:“飞哥,一个村里的小娘皮而已,玩儿了就玩儿了。一会儿等公子吃剩下,咱们也能喝点汤。” 又有一个护卫笑着劝道:“飞哥,你来的时间短,以后慢慢就适应了。在这临水乡,还没有咱们少爷不敢碰的女人。” “嘿嘿,这话不对。”一直盯着苏娇娇流口水的护卫满脸得意地说道:“啥叫临水乡?等咱们老爷把民团养起来,整个连山县都是咱们说了算。就连县令都得看咱们老爷的脸色。” 说着,他将苏娇娇嘴里的破布拽出来,“少爷,我看你今天累了,要不要我帮你推腰?” 张平撇了撇嘴,“草!想喝汤就直说。上回你特么给本少爷的腰都快推散架子了。都特么躲开,等老子完事儿了,这小娘皮就归你们。” 苏娇娇现在彻底吓得哆嗦了。 今天遇到狼的时候,她是第一个撒腿就跑的。 跑到那个断崖上看到虎子和柱子那几个半大小子一边上山,一边喊她。 她突然觉得这是个让萧逸重视她的好机会,于是便脱掉一只鞋子放在树下,又解开丝带搭在断崖的那棵歪脖树上。 冲着下面大声呼救了几嗓子之后,她就躲在草丛里。 没多长时间,虎子就来到树下,发现了她放在那里的鞋子,当时就吓坏了,转身便跑。 知道虎子肯定是回村送信的,她突然觉得很好玩,于是便摘了一些山上的野果,一边吃,一边等着萧逸来救他。 可没想到正好遇见进山打猎的张平和手下的护卫。 跟萧逸猜测的一样,她看到有人接近,便心怀警惕,猫着腰打算躲过去,可草丛晃动,让张平以为这里有猎物,差点一箭要了她的命。 她惊叫一声,便拼了命地爬树,把衣服都刮破了。 张平发现是个大活人,而且还是个女人,便追到了树下。 当看到美若天仙的苏娇娇时,张平顿时起了歹念。 被那些护卫威胁,苏娇娇只能从树上下来。 本想威胁张平,说出一会儿就有人来救她。 可张平却不以为然,打算现场就把事儿给办了。 护卫提醒张平,一会儿如果村民来的人太多就麻烦了,劝他还是回去再说。 于是几人这才另辟蹊径下山。 可苏娇娇很不老实,趁着张平想要占便宜的时候,直接一口咬了上去,这才把她给用树枝穿起来,轮换着扛下山。 也正因为需要带着苏娇娇这个累赘,所以这些人才累得要死,不然早就离开果子沟了。 此刻,苏娇娇眼中满是绝望。 一直以来的骄傲,让她一想到自己清清白白的身子将会被这个土财主家的儿子糟蹋,她死的心都有。 “你……你别碰我。我男人是牤牛村的萧逸。他……他很厉害的,这两天已经杀了好几个人了。” 正要上手的张平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可真是个肉烂嘴不烂的货。杀人,你以为是杀鸡啊?我在临水乡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你倒是说说,他都杀了谁?” 旁边几个护卫也挤眉弄眼地附和道:“是啊,快说出来吓唬一下我们。” 苏娇娇双手死死扯住衣领,眼神慌乱地向后挪动身体,却被后面的护卫推了一把。 “别碰我!我告诉你们,我男人连太守家的儿子都敢杀。你们要是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我男人肯定杀了你们全家。” 听了这番话,张平笑得更厉害了。 “啧啧啧,你这小娘皮可是真能吹牛啊。太守家的儿子,你说的是楚修被杀的案子?那是刘小川干的,已经结案了。”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护卫眼珠一转。 “少爷,这小娘皮说她男人杀了楚修,咱们可以报官啊。又揪出来一个同伙,说不定还能给太守大人攀上关系呢。” 闻听此言,苏娇娇在心里骂了自己一百遍。 脑子呢? 这种话也能说? 真是个笨女人! 张平听了护卫的建议倒是眼前一亮,“不错!看来今天真是好运气。先玩儿了她之后再送到衙门。哈哈哈,老子第一次玩儿女人玩儿得理直气壮,说不定还能拿个嘉奖呢。” 苏娇娇急了,赶忙摆手。 “我……我刚才是瞎编的。我男人没杀过人。求你们了,不要去衙门。” 张平挂着一脸的淫笑,用手指了指苏娇娇的胸口。 “好啊,现在你就把衣服脱了,让本公子看看你的本钱大不大,如果满意的话,本公子就考虑一下。” 此言甫出,另外三个护卫不停地咽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娇娇那傲人挺拔的胸脯。 脑子里已经在幻想那片雪白的春光究竟几何。 第35章 “你不是在找报应吗?我就是!” 苏娇娇身子微微一颤,无助地看向四周。 “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张平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报应?哈哈哈,在哪呢?你快告诉我啊。” “你是在找报应吗?”一道悠哉游哉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来。 张平等人警惕地转身看去。 只见一名身材修长的青年背负双手,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走来。 四名护卫向前一步,护在已经脱得半裸的张平身前。 苏娇娇做梦也没想到萧逸居然会追上来。 这辈子她也没有感受过如此的惊喜。 “夫君,相公,当家的,”她把自己知道对丈夫的称呼一股脑地喊了出来,“快救救我呀。” 原本以为来了个硬茬子,却没想到是个牤牛村的山野村民。 牤牛村在临水乡属于最贫困的村子,就连张家都懒得去牤牛村榨油水。 在张平看来,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穷鬼就是任人宰割的贱民。 尤其是牤牛村这种穷鬼中的穷鬼。 他都懒得再多说话,直接挥了挥手,“弄死他!” 飞爪护卫皱了皱眉,站在原地没动地方。 另外三名护卫一拥而上。 萧逸刚才隐蔽的位置跟张平等人中间并没有任何可以遮蔽的掩体,想要偷袭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这次又是硬着头皮出场,没办法,再不出场的话,脑袋上那片草原就已经长成了。 刚才说话,就是为了要争取对话的机会,让自己更从容一些靠近张平等人。 这样才能出其不意地偷袭。 可没想到那个精虫上头的张平根本不给对话的机会。 眼见着三名护卫手持钢刀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萧逸只能选择B计划。 就在三人距离他一步之遥,手中钢刀已然高高举起之时,他猛地蹲下身子,将背后两只手里握着的黄土向前撒出。 这三个护卫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表情深沉又严肃的家伙居然用出此等阴招。 “卧槽!” 三人齐齐出了一句国粹,赶紧用手揉眼睛。 与此同时,萧逸的身子已经蹲下,双手从靴子里面抽出匕首。 对付三个眼睛看不见的“瞎子”并不需要多高的武功,只需要“快准狠”,别有半点仁慈之心即可。 惨叫过后,三名护卫几乎是统一的动作,一只手揉着眼睛,另一只手捂着大腿被割破的伤口,向后快速退去。 当三人看清楚自己只是大腿受伤之时,气得“嗞哇”乱叫。 “这小子真阴!弄死他!” 于是,三人顾不上大腿受伤不停流血,举刀再次冲上去。 那飞爪护卫眉毛猛跳几下,大声喊道:“不可!快停下!” 他的话并没有起到阻止的作用,反而屁股挨了一脚。 张平一脚踹出去,“于飞!早就看出来你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可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噗通”的声音,转头看去,却诧异地看到那三名护卫全都莫名其妙地倒在萧逸面前,全身抽搐,面如死灰。 在他看来,这三名护卫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划破了皮肉而已。 可现在看着已经分明是救不活的状态,而且萧逸一直都是神态自若地站在那里,眼皮都没抬起。 “你……你用了什么妖法?” 萧逸脸上古井无波。 刚才虽然对方被迷了眼睛,但三把钢刀都没停下来,他只能选择矮身攻其下盘。 下盘当中,能够最快彻底解决对手的就是股动脉。 人体总血量约四升左右,失血超过 20%即可导致休克,超过 40%可能致命。一般在几分钟到十几分钟内就可能死亡。 而这几个人刚才经过长途奔袭,身体本就属于脱力状态,加上刚才眼睛被迷,心中恐慌,后来又气血攻心,所以昏迷的速度更快。 现在对方只剩下两个人,而且还是有一个看一眼便知道早已经被酒色财气掏空的人。 萧逸刚才略微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呵呵,妖法?No, no, no!这不是妖法,是报应。你刚才不是说要找报应吗?现在报应就来了。” 张平一手拉着苏娇娇,眼神看向飞爪护卫于飞。 “你去给我杀了他!” 于飞站在原地样子显得有些犹豫。 萧逸带着漫不经心的表情一步步逼近。 “你……你给我站住!” 张平一边色厉内荏地大喊,一边向后退。 于飞终于拔出腰刀对着萧逸,“朋友,你的女人没事。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如何?” 萧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脚步丝毫未停。 “到此为止?“他缓缓抬起手中染血的匕首,“刚才你们少爷要轻薄我媳妇,还要弄死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说这话?“ 于飞脸色微变,手中钢刀横在胸前,“朋友,得饶人处且饶人。张家在临水乡的势力……“ “聒噪!“ 萧逸突然加速前冲,于飞仓促间举刀格挡。 就在两刃相交的瞬间,一支利箭破空而来。 飞爪护卫被萧逸的进攻分了神,发觉暗箭之时已经躲闪不及。 “噗” 利箭精准地射入他持刀的手臂。 “啊!” 于飞痛呼一声,钢刀当啷落地。 萧逸抓住机会,一个箭步上前,匕首抵在于飞咽喉,“别动!” 于飞叹了口气,“师傅说的没错,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来吧!” 说完,他将眼睛一闭,没有求饶,也没有任何挣扎。 萧逸的匕首却没有刺入他的喉咙,反手一个耳光,“啪”的一声。 于飞被打蒙了。 “你!!!羞辱我?” 萧逸冷冷地道:“助纣为虐,难道不该打?” 于飞的脸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杀吧!” 萧逸嗤笑道:“杀你?脏了我的手。” 说罢,他起身走向张平,把后背留给于飞。 张平见状,吓得面如土色,拽着苏娇娇连连后退,“你……你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萧逸脚步微微顿了顿,“死丫头,刚才不是挺能玩儿的吗?自己过来!” 苏娇娇眼神微微一凝,紧接着便突然抬起脚,用尽全力踩在张平脚背上。 “嗷!“ 张平吃痛松手,苏娇娇趁机挣脱,踉跄着跑向萧逸。 萧逸一把将她拉到身后,目光冰冷地盯着张平,“现在,该算算账了。“ 张平扑通跪地,“好汉饶命!我爹是张善仁,你要多少钱都...“ “钱?“萧逸嗤笑一声,“你觉得我是来要钱的?“ 秋生从树后走出,弓弦仍绷得紧紧的,“逸哥,怎么处置?“ 萧逸看了眼瑟瑟发抖的张平,又瞥向捂着流血手臂的于飞,“你们绑我女人,意图不轨,按律当斩。“ “不!你不能杀我!“张平尖叫起来,“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萧逸慢条斯理地擦着匕首,“放心,我不杀你。“ 张平刚松了口气,却听萧逸继续道:“秋生,把他们绑了,带回村里。“ “你要干什么?“于飞警惕地问。 萧逸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带你们去见见,什么叫真正的报应。“ 当夜,牤牛村祠堂灯火通明。 张平被捆在祠堂前面的木桩上,全村人都聚集在周围。 此时的张平已经狼狈不堪,亲爹来了都认不出来。 苏娇娇挽着萧逸的胳膊,从家的方向往祠堂走。 “夫君,你今天简直就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大英雄。” 萧逸却叹了口气,“我给你个说实话的机会。否则我就跟你和离。” 苏娇娇扁着嘴,说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聪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今天我一开始的确想骗你来找我的。” 萧逸点了下头,“知道错了?” 苏娇娇却委屈地耸了耸肩膀。 “错肯定是错了,但也不能都怪我啊。你总是对瑶瑶姐偏心,我就是想要你多关心我一点而已。” 萧逸想了想,然后再次点头,“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但你究竟有没有考虑好,是想要留下来吗?” 苏娇娇脸上罕见地泛起一抹红晕,“刚才还说你聪明呢,怎么现在这么傻?要是不想留下来的话,干嘛费那么大心思骗你去找我啊?只是……我能不能先不跟你圆房啊?” 微微皱眉道:“你说个理由就行。” 苏娇娇面色略显为难,“我……我其实是……” 正在这时,铁牛慌慌张张地跑来。 “逸哥,不好啦!张善仁来了,还带了好多人。” 萧逸却笑了,“呵呵,终于来了。走,去看看。” 来到祠堂前,萧逸看到村民们着农具,正跟五六十号手持刀枪的护卫对峙。 今天孙二套马车回去接张平,却发现三具死尸,旁边的大石头上还用血写着一些字。 孙二知道出大事了,但他又不识字,只能把那块上百斤重的大石头弄上车。 张善仁今天心情特别舒畅,觉得人生又要起飞。 在临水乡称王称霸这么多年,总算可以更进一步,走向更广阔的舞台,欺负更多的穷鬼。 正打算去县里拜会一下县令冯永发,却听到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看着孙二和几名家丁抬着一块大石头进来,他当时就有点犯迷糊。 看完那石头上面的文字,他差点晕过去。 “萧逸是吧?好好好,你敢动我儿子,我让你全村陪葬。来人啊,去县里通知冯大人,再去军营找去找我堂哥张原。” 第36章 萧逸!你可知罪! 骑在马上的张善仁看到前方有很多人簇拥着一个青年。 那青年面如冠玉,目似朗星,剑眉斜插入鬓,刀削斧刻般的五官棱角分明,称得上相貌堂堂。 “你是萧逸?” 满脸胡子拉碴,凶神恶煞般的张善仁语气冰冷地问道。 萧逸懒洋洋地抬头看了看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张善仁,“我不习惯仰着头说话。” 从来在乡里横行无忌的张善仁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话!你这样的贱民有机会仰望本将军,已经是天大的造化。” 按照大景律例,民团首领可以成为指挥使,虽然属于民间组织,但必须接受朝廷管辖。 将军这个称呼在当下已经被很多人用烂了,杂牌将军多如牛毛。 军营里的十夫长也可以自称将军。 萧逸脸上泛起一抹讥讽的笑容,直接转身对着李长贵挥了下手。 “长贵叔,还等什么呢?皮鞭伺候。” 李长贵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但还是一咬牙,对着身边的村民说道:“打!” “啪啪啪……” 马鞭在张平身上抽出道道血痕,两鞭子下去,衣服就已经被打碎。 张平鬼哭狼嚎的声音划破夜空,刺得大家耳膜生疼。 张善仁气得挥起马鞭就要打下去。 “别动!” 萧逸身旁的秋生将满弓对着张善仁,语气冰冷。 张善仁的马鞭停在空中。 “你!!!你们这是要反了!” 萧逸再次催促,“根生哥,一会儿给你再发几个馒头。” 挥舞马鞭的根生闻言更来了劲头,“好嘞!” “爹!救救我呀!”张平哭喊着。 “姓萧的!放了我儿子!“张善仁在马上怒吼。 萧逸站在祠堂台阶上,身后是被五花大绑的张平。 “张老爷,令郎光天化日强抢民女,按大景律该当何罪?“ 张善仁冷笑,“少跟老夫讲律法!在这临水乡,老夫的话就是王法!” 萧逸直接回头对着根生说道:“再加一碗红烧肉。” 话音刚落,根生的马鞭加快了频率,那“啪啪啪”的声音已经连成了串。 旁边好几个村民都羡慕得不行。 这活儿,我们也能行啊。 “住手!” 一道声音呼啸而来。 四人抬的轿子落地,掀开轿帘,冯永发从里面急匆匆地走出来。 张善仁赶忙下马行礼,“冯大人,您都看到了吧?牤牛村的恶徒抓了我儿子,还将他打成重伤。” 冯永发微微颔首,“本官都看在眼里。你放心,有本官在,这连山县的范围内,还翻不了天!” 他来到萧逸面前,“萧逸,本官之前还对你嘉奖,你如何能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 萧逸微微一笑,拱手道:“大人,我……” “大胆!竟然在本大人面前自称‘我’。你可知罪!” 大景律例对称呼有着严格规定,普通百姓见官,只能自称“草民”或者“小民”。 普通女性百姓见官时的自称,未婚女子多称“民女”,已婚妇女可用“妾身”,平民妻子也可用“民妇”自称。 残疾人或乞丐可能自称“废民”“丐民”。 如佃户、匠人、商贾等一些有职业身份的人可在通用自称前加上职业,如“佃户小民”“匠人某某”“商贾小民”,以表明身份。 目的是让官员快速了解其社会角色,便于处理具体事务。 萧逸自称“我”,明显是犯了僭越之罪。 若是平时,当官的也很少去追究这些。 毕竟都是一些没开化的普通百姓,犯不着较真儿。 可今天,冯永发是带着目的来的,就是要帮张善仁出口恶气。 反正今天萧逸肯定没有好下场,即便他不帮忙,张善仁的堂哥张原也一会儿也会率兵前来找萧逸。 这也就是个顺水人情而已。 “冯大人,萧逸无罪。”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孔进从旁边一个屋子里面走出。 看他嘴角的油光,便能猜出刚才是在吃喝。 “孔先生?你……” 以前孔进一直在县衙做刑名师爷,自从冯永发到职,不到三个月便辞职回家。 虽然孔进多年来已经看惯了官场的腐败,还有那些自诩青天大老爷的官员盘剥百姓。 但冯永发的手段让他看了都觉得十分不齿。 别的当官的在盘剥百姓上面都是张弛有度的,给百姓休养生息的时间。 可这冯永发自从上任之后,就没想过给老百姓任何喘息的机会。 在他的理念当中,这些贱民早死早托生。 被他逼得家破人亡的家庭比比皆是。 作为贪官,脑袋也是要很灵活的,否则贪都贪不出个名堂。 冯永发看到孔进出来替萧逸说话,当时就感觉事情蹊跷,里面应该有事儿。 他愣了片刻,马上笑容满面地微微颔首道:“先生这话何意呀?” 他相信做了一辈子刑名师爷,在律例这方面不会搞错。 孔进低眉淡笑,垂袖揖礼道:“大人容禀,萧逸受连山子爵差遣,领民团指挥使一职。虽非朝廷在册官吏,然按律例,亦属办差当差之人。此等称谓,于礼于法皆无差池。”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包括所有牤牛村的村民也是都感觉懵了个大圈。 这件事情,萧逸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起,所以大家的震惊可想而知。 “孔先生莫要开玩笑。萧逸乃是一介农夫,连山子爵怎可将如此重任交付于他?” 张善仁当即怒声呵斥:“孔进!你休得胡言。我看你就是那萧逸小儿的同伙,妄图欺骗县令大人。” 孔进却不屑地盯着张善仁冷笑。 “张大善人,你这是质疑老夫对大景律例的了解吗?” 一句话把张善仁怼得哑口无言,在场这么多人加在一起也不如孔进对律法的了解。 孔进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递给冯永发,“请大人过目。” 无论如何,这份文书都是要让冯永发过目的。 接过文书看了看,并无任何问题。 张善仁也凑过去,压低声音问道:“文书可是造假?” “并非造假。今日之事恐怕……” 冯永发的言语间有了几分犹豫。 张善仁咬着后槽牙,说道:“大人,就算文书是真的,以他小小贱民,如何能撑得起一队团练?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替我儿讨回公道。” 冯永发皱眉道:“你别乱来!” 张善仁冷哼一声,“他现在就是个屁!以为靠着手下这群贱民就可以立山头了?趁他没有任何根基,现在就用这件事情为由,直接灭了他。” 冯永发脑袋转得飞快。 如果借着这个机会,让张善仁变成自己的刀,将萧逸和两个媳妇一起杀了,说不定能弥补丢失玉佩的责任,到时候也能随便编故事,把责任推个干净。 想到这里,他面色犹豫地说道:“这事儿可行吗?” “当然!我堂哥已经带人往这边走了,只要府军一到场,随便给这个村子按个谋反的罪名就行。” 冯永发转了转眼珠,“既然你心意已决,我留在这里也不合适。我先回去,等这件事情等你处理完之后再告诉我。” 看到冯永发想要溜之大吉,张善仁赶忙拦住他。 “大人,您可是咱们县的天。您不在这里,很多事情不好办啊。” 张善仁心中暗骂冯永发是个老狐狸,想要推卸责任,绝对没门儿。 冯永发无奈地苦笑道:“张老弟,咱们兄弟之间何必猜忌呢?也罢,我就退在后面,必要之时,我一定出来给你撑腰。” 说罢,他强行回到自己带的衙役身前,对两旁的衙役叮嘱道:“只要看到打起来,咱们马上返回县城。” 张善仁心中暗自腹诽冯永发拿银子第一名,办事就拖拖拉拉,能躲则躲。 他带着四名护卫向萧逸逼近,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他压低声音对身旁的护卫说道:“一会儿不管我跟萧逸说什么,只要有机会,你们马上出手将他斩杀。“ “是!” 护卫们低声应道,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护卫的举动并没有逃出萧逸的双眼,他站在祠堂台阶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张善仁一行人走近。 他拍了拍已经将弓箭拉满,随时准备射击的秋生,故意放大声音。 “秋生,这张大善人可是咱们乡里三老之一,这么拉弓对着人家,有些不礼貌了。” 看到叶昆身边拉弓的人已经收回弓箭,四名护卫心里刚才唯一的担忧也消失殆尽。 在他们看来,一群山野村民而已,杀他们就跟宰鸡屠狗一样简单,警惕性也放松了很多。 “萧逸,”张善仁在距离萧逸三小步的地方停下,脸上挤出一丝假笑,“今日之事,不如我们好好谈谈?” 萧逸嘴角微扬:“张老爷想怎么谈?” “你放了我儿子,我保证不再追究今日之事。”张善仁说着,目光却不断在萧逸身上寻找破绽。 萧逸轻笑一声:“张老爷,令郎光天化日强抢民女,按大景律该当何罪?就这么放了,恐怕难以服众啊。” 张善仁脸色一沉:“萧逸,你别给脸不要脸!在这临水乡,我张善仁说的话就是王法!” 就在张善仁话音未落之际,他身后的四名护卫突然暴起,四把钢刀同时出鞘,寒光闪烁间直取萧逸要害! “小心!”苏娇娇尖叫一声。 “找死!”萧逸眼中寒光一闪,居然不躲不闪。 这可吓坏了牤牛村众人。 第37章 不断升级,千刀万剐! “嗖嗖嗖……” 一道道寒光闪电般不知从何处飞射而出。 顷刻间,那四名护卫每人身上都中了三四箭。 护卫们脸上表情扭曲着,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在江湖上混迹那么多年,居然在一个穷乡僻壤阴沟里翻了船。 “当啷啷……” 随着再也握不住的钢刀落地,几人几乎同时倒地。 与此同时,十几名平时耕种之余也跟着秋生上山打猎的村民手持弓弩,从人群中走出。 其中四把弩弓还是张平护卫贡献的。 第一次杀人的恐慌让大部分村民握着弓弩的手有些颤抖。 春发却是个异类,他一脸兴奋地晃着手里那把缴获来的弩弓。 “逸哥,这玩意可真好用,比我那把木弓强多了,能送给我不?” 萧逸笑着点头,“归你了。” 看到护卫惨死,张善仁全身冒了一层冷汗。 “萧逸,你……你居然敢杀人?” 萧逸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斜着眼睛瞅了瞅他。 “你特么是习惯了只能你杀别人,别人不能还手是吧?” 说话间,萧逸拔出匕首,向前逼近。 张善仁吓得连连后退,“你……你要干什么?我是乡里的三老,还是民团指挥使。” 这时,张善仁手下的护卫也拿起弓弩,对准萧逸。 见状,张善仁哈哈大笑了几声,“哈哈哈,你敢动我,我的人就把你射成筛子。” 萧逸却笑了,“啪”一个耳光,打得张善仁眼前全是小星星。 “你有病吧?他们都是你的狗,没你的命令,他们敢动手吗?” 萧逸说的没错,他是提前就布置好的一切,所以不需要命令,村民就可以行动。 而张善仁因为自大,根本没有提前布置。 此刻,他也反应过来,张嘴就要喊话。 “啪”又一个清脆的大臂兜。 张善仁对称的脸颊也肿了起来。 “你……” “啪啪啪……” 萧逸的巴掌如同雨点般落下,打得张善仁脑袋一团乱。 双方的人都看得直咧嘴。 张善仁的那些护卫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不敢随便放箭,可主子已经被打成了猪头,不放箭好像还有点说不过去。 正在这个时候,冯永发站了出来。 “别打了!本官还在这里呢。你们把弓弩都放下。” 看到县太爷出面,那些护卫赶忙收了弓弩,尤其是那些用弓箭的人,胳膊已经累得没了力气。 他们可没有人能像人家秋生一样挺那么长时间不射也没事儿。 萧逸也停了手,看向冯永发。 “大人这是想要断案?我也想知道大人如何断这个人命官司。” 冯永发脸色阴沉得要命。 还是那句话,他是贪官不假,但并不是没脑子。 现在是萧逸的主场,从刚才的几个环节不难看出人家已经都提前布置好了,就等着张善仁来自投罗网。 也不知道张原什么时候带兵过来,但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就出大乱子,搞出个民乱也不好说。 “萧逸,刚才的事情我看在眼里。的确是张家的几个护卫突然起了歹念。他们的死与你并无关系,完全是咎由自取。” 他看向肿成猪头的张善仁。 “我说的对吗?” 张善仁愤愤地点了下头,从牙缝挤出一个字,“对!” 冯永发脸色一沉,“这事儿就不提了。” 萧逸心中暗道:“这冯扒皮的脑子还不错,可惜没用在正地方。三言两语便将刚才护卫要出手杀我的事情给揭过去了。” 萧逸也知道纠结这个事情完全没必要,只要人家想赖,会有一千个理由。 冯永发正色道:“萧逸,你说张平想要掳走你的女人,这可不是个小罪名,必须由县衙审理才能定案。” 他转头看向孔进,“孔先生,我说的没错吧?” 孔进却讪笑着点头道:“大人所说正是。但据我所知,萧逸控诉的并非掳人,而是张平欲行奸污,正巧被萧逸撞见。” 冯永发当即心中一惊。 若是张平企图强奸人妻,本夫发现可以打死无论。 “孔先生,至于搞得这么僵吗?张家在咱们县里可是有头有脸的。” 冯永发话里的威胁一惊丝毫不加掩饰。 本以为孔进是个聪明人,赶紧把话拉回去也就算了,可不成想却听到讥讽的笑声。 “孔某不才,还真没听说过大景律例当中有这么一条,有头有脸的人就可以逃脱罪责。” “你!!!”冯永发也是一愣,没想到孔进居然敢公然顶撞。 “好啊,好啊!既然如此,本官就现场审理此案。可有人证和物证?” 萧逸大手一挥,“拿物证!” 话音刚落,二嘎子小跑着来到张平面前,伸手在他怀里摸出一只绣花鞋,然后将张平胸口衣襟扯开,露出里面一道道抓痕。 “大人请看,“萧逸带着冯永发来到张平面前,“这是我媳妇的绣花鞋,被这恶徒揣进怀里。这些伤痕都是我媳妇反抗之时所留下的。“ 冯永发气得直翻白眼。 哪有人在欲行奸淫之时,还把别人的鞋子揣进怀里? 还有那些抓痕,明明说事发是在中午,现在已经是晚上,那伤口居然还在隐隐流血,分明是才抓了不长时间。 “你……你们这证据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 萧逸自然知道冯永发能看出来。 原本他也没打算精心准备什么证据。 这个年代,说句不好听的,司法这种东西就像大姑娘的胸脯。 大家都说挺大,但谁也没真正见过里面到底是大还是小。 “大人,证据就在这儿呢。您是说这证据是假的?” 冯永发摇了摇头。 他可不会那么傻说那么没脑子的话。 “人证呢?” 萧逸招了下手,全体村民高声喊道:“我们都是人证。” 震天的喊声把冯永发吓了一跳,没想到萧逸的号召力这么大。 不是说他就是个村里的窝囊废吗? “这……这都是你们本村的,不能作证。” 萧逸当即笑了起来,“大人的话,我听不懂。难道他来本村作奸犯科,还要让外村的人来做证人才行?我去你家把你几个媳妇一起睡了,你家里作证是不是也不行吗?” “你!!!你大胆!”冯永发怒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萧逸居然说出这种让他根本下不来台的话。 萧逸却满不在乎地双手一摊,“咋还急眼了呢?我是举个例子而已。再说了,你家里的媳妇加在一起也比不过我媳妇的一根脚趾头好看。” 在萧逸故意的刺激之下,冯永发变得异常暴躁。 “萧逸!你大胆!本官要把你治罪。” 萧逸耸了耸肩膀,“说你媳妇长得没我媳妇漂亮也算有罪?” “我!!!”冯永发本就不擅长断案,被萧逸这么一搞,完全乱了方寸。 萧逸笑着拱手道:“大人若说我们村的人不能作证也可以。如果是张家的人呢?” 冯永发突然被气笑了,“好好好,你只要从这里找一个张家人能替你作证,本官现在就认可。否则就判你个诬告之罪。” 所有人都能听出来冯永发是在袒护张家。 而且他现在较之刚才更加毫不掩饰。 张善仁闻言也跟了上来,“好!只要你从张家找出一个给你作证的人,今天就算你杀了我儿,我也无话可说。但你若是不能的话,今日便带你去衙门。” 嘴上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萧逸这小子已经飘了。 今天跟着张平的四个护卫已经全都死了,身后这些护卫,别说根本不可能作证,就算是作证也是伪证。 只要去了县衙,冯永发肯定把萧逸直接交给他来发落。 萧逸很满意地点了下头。 “没问题。这么多人都看着,我觉得就算是个乌龟王八蛋老赖皮也不至于不认帐吧?” 张善仁气得鼻孔冒烟,“你别废话!我的人都在这里,你随便挑。” 正在这时,被捆在柱子上的张平实在压制不住心中的喜悦。 “哈哈哈,萧逸,你个王八蛋!你就等着在县衙里被老子一刀刀割下你的肉喂狗吧!哈哈哈……” 萧逸当时就很夸张地打了个哆嗦。 “大人,这张平太嚣张了呀。我想要扇他几个耳光,行吗?” 冯永发一把拉住想要暴走的张善仁,淡淡说道:“现在他还不是罪犯,如果你觉得受了委屈,按照我大景律例,你们可以提前在本官面前定下私刑。若其中一方被认定有罪,可以由另一方执行私刑。” 不少村民已经在替萧逸捏了把汗。 李长贵心中暗自着急。 萧逸这孩子怎么一会儿聪明,一会儿糊涂啊。 这么好的局面被他搞得如此被动。 “萧逸,你好好想想再说。别冲动!” 不少村民也在纷纷附和。 没等萧逸开口,冯永发厉声喝道:“大胆!本官在断案,尔等可是要干扰本官?” 大家吓得纷纷闭上嘴巴。 萧逸犹豫了一下,满脸都是纠结之色。 “呃……大人,我看还是……” 听萧逸好像是要把话往回拉,冯永发当即打断。 “萧逸,亏我还觉得你是个汉子。口口声声说自己媳妇差点被张平欺负。我要是你的话,就跟他定个千刀万剐的私刑。不过嘛……你若不是个男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萧逸顿时变成被踩了尾巴的猫,梗着脖子说道:“你凭啥说我不是男人?好好好,我跟他定私刑。你问问他有这个胆子吗?那可是千刀万剐!” 第38章 县令跑路 张平此刻却被萧逸的话吓得有些打退堂鼓,支支吾吾就是不说行还是不行。 萧逸嘿嘿一笑,“你们看到了。我萧逸是男人,无奈张平是个好色的娘们儿呀。咱别拖了,我数三个数,他不同意咱就作罢,继续断案。” “三、二……” 虽然萧逸故意数得很快,但张善仁比他更快。 “张平同意!” 大家都没想到张善仁会这么急着给儿子和萧逸加私刑。 可张善仁心里想的却是萧逸绝对不能留。 现在已经不知道走了什么门道,成了民团指挥使。 将来若是让萧逸发展起来,岂不是多了个劲敌? 必须把对手扼杀在萌芽之中。 何况现在的胜负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 张平听到自己老爹如此坚定的话语,心中自然底气变足。 “好!我同意!” 冯永发和张善仁兴奋得快要压不住嘴角。 冯永发跟张善仁的想法差不多。 既然今天得罪了一个未来的民团指挥使,那就让这个指挥使没有未来。 李长贵众人一阵捶胸顿足,原本按照刚开始的形势,只要用全村百姓施压就可以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虽然也不能拿张平怎么样,但揍他一顿板子是跑不掉的。 萧逸却笑着打了个响指,“成了!” 他回头冲着身后大声喊道:“铁牛,栓子,把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从远处一间破房子里面走出三人。 前面一人,正是于飞。 后面两人是铁牛和栓子。 张善仁一眼便认出于飞,心头猛然一紧。 在那块石头上面明明写着四个护卫都被杀了,可这于飞好像只是胳膊受了伤而已。 一个不祥的预感突然从心底生出。 “于……于飞,你要干什么?” 冯永发也有些发懵。 看样子这个叫于飞的人的确是张家的。 他赶紧压低声音问道:“这是你们张家的护卫?” 张善仁不动声色地点头,“是啊。怎么办?” 冯永发知道事情从简单变得复杂,又从复杂变得可能随时危及他的仕途。 “不承认!” 听了这三个字,张善仁当即冲身后的护院摇了摇头。 管事儿的几个护院都是人精,马上明白自己主子的意图,赶紧传达下去。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张平身边的二嘎子故意开口说道:“诶呀,幸亏这个叫于飞的是个明事理的人,现在就要揭发张平这个王八蛋了。” 神经处于高度紧张的张平当即便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声嘶力竭地大声怒骂:“于飞!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张家的粮食还不如喂了狗。” 一句话把冯永发和张善仁全都干懵了,没想到队伍里面出现这种队友。 后面传话传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这还串什么供啊? 人家正主直接就招了呀。 萧逸冲着二嘎子竖起大拇指,“今晚算你双倍加班费哈。” “谢谢逸哥!”二嘎子高兴得两只手都拍不到一起去。 于飞走到萧逸三人面前也没行礼,更没下跪,语气淡然地道:“我是张家护院于飞,今日随张家少爷上山打猎,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他把张平看到美若天仙的苏娇娇就迈不动步,非要把苏娇娇弄到手,以及后面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于飞话音未落,张善仁突然暴起,抄起地上护卫掉落的钢刀就朝于飞劈去:"叛主求荣的狗东西!" "当——" 秋生的猎叉精准架住刀刃,火星四溅。 萧逸反手一记肘击砸在张善仁鼻梁上,鲜血顿时糊了满脸。 冯永发带来的衙役刚要拔刀,就被二十多把弩箭指住脑门。 "冯大人,"萧逸甩着手上的血珠,”您现在亲眼看见张家行凶,也见证了追加私刑的全过程,所以我现在把张平千刀万剐,好像没什么问题吧?" 祠堂前死一般寂静。张平突然疯狂扭动起来:"爹!快让堂叔带兵来啊!把这些贱民都......" "啪!" 二嘎子抡圆了胳膊一耳光,两颗带血的牙齿飞进火把堆里,溅起一串火星。 "张公子,"萧逸用刀尖挑起张平下巴,”知道什么叫千刀万剐吗?第一刀要割左胸乳首,第二刀……" "且慢!" 冯永发突然冲上来。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张平被千刀万剐,否则民乱的责任,他可万万承担不起。 两人对视的刹那,冯永发瞳孔骤缩。 只见萧逸嘴角居然泛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那表情看得冯永发一阵胆寒。 就在那一刻,萧逸出手如电。 当着所有人的面前,从冯永发怀中掏出一物。 就在众人惊诧之余,心中还在思索着萧逸为何突然对县令大人出手。 萧逸却晃了晃手中那块金镶玉的腰牌。 跟楚修那块腰牌很像,但这块腰牌上还有一个“嫡”字,正是楚昇的那块腰牌。 萧逸原本也只是猜测,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腰牌成了烫手山芋——扔不扔,都难受。 这么重要的东西,短时间内,冯永发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地方藏。 所以估算他大概有五成的概率会带在身上。 没想到居然猜中了。 “萧逸!你……把本官的东西拿来。” 确认无误之后,萧逸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冲着刚才押于飞出来的破房子喊了一声。 “杨大人,江捕头,我怎么看这个东西跟你们在寻找的那个东西差不多啊。” 此言甫出,冯永发当即快要晕倒。 难道杨勇和江峰也在这里? 下一秒,只见杨勇和江峰带着八名捕快走出房门,很快来到萧逸等人面前。 杨勇和江峰二人先是对冯永发施礼,“见过大人。” 冯永发已经呆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江峰接过腰牌仔细看了看。 “这是楚家的信物无疑。大人,楚昇离开县衙之时,我还见他腰间挂着这块牌子。可他的尸体上面却没有。不知道大人是如何得到?” 冯永发支支吾吾,根本没办法解释。 江峰冷笑一声,“看来大人说不清楚啊。来人呀……” “等等!冯大人乃是本县县令,就算要查办,也不是我等下属可以缉拿的。”杨勇一步踏出,拍了拍冯永发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冯大人,我若是你的话,现在跑还来得及。” 冯永发气得瞪圆了眼睛,“你……” 刚说了一个字,江峰冷笑着打断他。 “大人,昨日玉佩丢失,明显是监守自盗。今日一大早,有人看到你从后门送走了黑虎山的二黑。现在楚昇的腰牌又在你身上。你觉得这事儿还说得清楚吗?” 冯永发心里在打颤,全身跟着抖动。 “我……我是冤枉的,你们……” “大人,”杨勇再次压低声音,“你觉得能说清楚的话,咱们就回衙门把事情好好说一说,不过作为县丞,我有责任向太守大人汇报。” 一众百姓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却看到县令大人身体在不停抖动。 紧接着,县令大人居然……跑了。 而且连轿子都没坐,直接撒腿跑的。 张善仁原本寄希望于冯永发身上,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全身都麻了。 “张善仁!”杨勇厉声喝道。 “在!” 张善仁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杨勇指了指张平,“现在虽然冯大人畏罪……不是,我是说冯大人虽然离开了,但本大人还在。刚才你们只见加的私刑,本大人听得清清楚楚。” 一听这话,张善仁赶忙抱拳躬身,“杨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虽然平时很少跟杨勇打交道,但张善仁相信,只要银子到位,管你是杨勇还是周勇,都一样。 可下一秒,他却看到杨勇对着萧逸躬身一礼,“老师,学生可以给您做见证。这个张平,您愿意从哪下刀都可以。” 张善仁整个人傻了。 什么情况? 老师? 萧逸那个山野村民居然是县丞的老师? 他目光看向孔进。 孔进却一脸鄙夷的表情,好像张善仁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 “看什么看?老师难道只能有一个?” 还没等张善仁缓过神来,江峰更是夸张,单腿跪地,将自己的匕首双手奉上。 “义父,这把匕首孩儿早上刚磨的,快得很。” “噗通”一声,张善仁一屁股坐在地上。 后面的侍从赶忙上前搀扶。 萧逸接过匕首,在空中挽出一个刀花,“嚯!真是很快啊。就用这个了。” 他转身迈着四方步,朝张平的方向走去。 张平此刻已经彻底吓坏,裤裆湿了一大片。 “爹!快救我啊。他……他要跟我乳头。我不要啊!爹,救命啊……” 萧逸每一步都很稳健,不急不缓。 但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心坎上。 尤其是张善仁,他这辈子都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可现在,他的大儿子被他亲手送到萧逸的屠刀下。 若不是刚才他太飘飘然,只要稍微仔细想想,就不会那么着急加什么狗屁私刑。 奸淫未遂而已,大不了就是领一顿板子。 徒刑?根本不存在。 听着儿子撕心裂肺的喊声,他把心一横。 今天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包括杨勇和江峰在内,只要府军一到,马上全部诛杀。 但这个时候必须要隐忍。 手下虽然有百十来号人,但今天本来也就没想着能真动手,只不过是威慑而已。 现在要是真动起手来,对方人多势众,保不齐自己就会葬身于此。 想到这里,他高声喊道:“萧兄弟,且慢动手,我有一言,听听无妨。” 第39章 萧逸会变成“张善仁”? 萧逸微微一笑,“哦?张大善人有事要说?” 张善仁努力堆出笑脸,双手抱拳,道:“法外不外乎人情。你我皆为民团指挥使,将来说不定还要并肩与蛮兵作战。不如我们去一处僻静之所好好聊聊。我张某人绝对不是小气之人,有什么要求,萧兄弟尽管提。” 在场所有人,包括张家的护卫,此刻全都觉得自己是活久见了。 这“张大善人”今日居然低声下气求人,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 村民们心中感到扬眉吐气的同时,又有几分失落。 看到萧逸现在不但有钱了,还做了民团指挥使,他们打心眼里为自己身边出了这么个大人物而感到高兴。 但同时又觉得萧逸现在已经不属于这个村子了。 他应该已经属于张善仁那个圈层的人,说不定将来会变成“萧善仁”,所以心中莫名有些感伤。 萧逸嘿嘿一笑,“不必找没人的地方。你就是想要让我给你儿子留条命,是吧?” “对对对!希望萧兄弟高抬贵手。” 萧逸颠了颠手里的匕首,突然间,手中匕首化作一道寒光。 寒光过后,鲜血喷涌而出。 张平哀嚎的声音凄惨到让人听着都揪心的地步。 “啊啊啊……我的……命根子……啊……” 只见张平裤裆已经漏了,鲜血狂涌。 “汪汪汪” 大黄似乎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在张平脚下叼起一块东西就跑没影了。 萧逸冲二嘎子挑了挑眉毛,“给他找块布先堵上。” 二嘎子瞅了一圈,最后无奈地脱了自己的布袜,满脸都是舍不得的表情。 “萧逸!你!!!” 张善仁眼珠子都红了,真想要现在就下令跟这些贱民拼了,可最终还是压了下来。 萧逸看到张善仁的样子,挑衅地扬了扬下颚。 “这龟儿子今天想要用那个东西欺负我女人,我当然不能给他留着。一旦他哪天又想起这个事儿,怎么办?你说呢?” 张善仁的指甲已经抠进肉里,钻心的疼痛让他保留了几分理智。 萧逸现在也挺佩服这个看着非常没脑子的张善仁,这居然都能忍下来。 原本他已经部署好了,只要张善仁敢下令动手,秋生一箭就可以结果他的性命。 树倒猢狲散的道理在这些江湖败类的护院身上肯定是会发生的。 主子都死了,还表现给谁看? 而且杨勇和江峰都在这里,都是强有力的见证人。 看到萧逸并没有向张善仁靠拢的想法,村民们的精神头又足了几分。 张善仁逼着自己用力点了下头。 “没错!萧兄弟做得对!既然你已经出气了,张平也成了个废人,是否能给我个面子?” 萧逸将匕首放在张平鼻子上,“说好了千刀万剐,但今天我心情好,只想再动刀三次。这一次,你想用什么来换我停手?” 张善仁认命地点了下头,“你也别兜圈子了,想要什么就直说,不要再动刀了。“ “果然是个豪爽之人!”萧逸竖起大拇指,“第一,白头山的石灰石矿归我所有。” “休想!”张善仁想也不想,下意识地拒绝。 萧逸耸耸肩,“那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你!“张善仁咬牙切齿,“好,我答应你!“ “第二,你强迫铁匠们签的卖身契,全都转给我。” 张善仁脸色铁青,但只能无可奈何地点头,“可以!” “最后一条,”萧逸目光陡然转冷,“从今往后,你张家的人若敢踏入牤牛村一步……” 他猛地抽出江峰腰间佩刀,寒光闪过,身边一棵小腿粗细的树被拦腰斩断。 “犹如此树!” 张善仁浑身一颤,最终颓然低头,“我答应你。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萧逸满脸嘲讽地白了他一眼,“这么大岁数都活到狗身上了?你光动嘴?看你这么没诚意,再加上一条,我媳妇的精神损失费两千两。” 被骂成了狗,而且还追加两千两银子,张善仁再次游走于爆发的边缘。 两千两银子是什么概念? 县里那些大户倾尽家财也不过如此。 当然了,像他这种靠压榨别人赚银子的人来说,这些虽然不少,但也不是拿不出。 反正府军一会儿应该就要到了,他再次咬着后槽牙点头,“可以!我现在就派人回去拿银票、白头山的地契还有那些铁匠的卖身契。” 萧逸点燃一炷香,想了想,又把下面掐断三分之一,插在地上。 “燃尽之时,若你的东西还拿不回来,你儿子就等着被千刀万剐吧。” 已经面色惨白,看着气若游丝的张平鼓起全身的力气,“爹,我……我不想……死。” 也许是说话用力过猛,张平直接昏死过去。 张善仁不敢耽搁,马上让自己的心腹骑最快的马回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善仁心中火急火燎,不知道自己的堂兄为何到现在还没出现。 又过了一会儿,那支香已经快要燃尽,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张家的管家张来福满头大汗地翻身下马,来到张善仁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叠文书和银票。 “老爷……东西都拿来了……”张来福气喘吁吁地跪倒在地,双手奉上。 话音刚落,那支香头的红光熄灭。 萧逸抻了个懒腰,“老张啊,你还等啥呢?” 张善仁手里攥着东西,咬牙切齿。 心中埋怨张原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 “你别急。我……我再轻点一下。” 他是真不舍得这些东西,那可是他这些年来起早贪黑,绞尽脑汁搜刮来的财富。 心里还在期盼着张原能在下一秒就出现。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后方走来一名身高体壮,皮肤黝黑的汉子。 张善仁一眼便认出那是黑水亭亭长李青。 李青的身手了得,他手下虽然只有十个亭卒,但据说个个都是真正的练家子,如果能来助阵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李青,你怎么来了?” 第40章 民团报名 李青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径直来到张善仁面前,“我正好从西河口回来路过这里,看到村里火把都快把天给烧了,就进来看看。” 张善仁眼前一亮,急切地抓住李青的胳膊:“你从西边来的?有没有遇见什么人?” 李青皱眉想了想,“没有啊,就是看到一群府军正急匆匆地往黑水沟方向跑得飞快,好像火烧屁股一样。” 张善仁当时嘴角一咧。 黑水沟? 那不是走反了吗? 他现在郁闷得想哭,甚至觉得刚才太冲动了,为了个已经废了的儿子,居然搭上这么多家财。 该死的堂哥是个路痴吗? 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还是先把儿子弄回去再说。 然后马上派人去黑水沟方向找张原,到时候直接趁着天黑杀个回马枪。 他来到萧逸面前,将手里的东西悉数奉上。 萧逸将白头山的地契递和铁牛等人的卖身契都递给孔进。 “这事儿你熟,赶紧趁着人都在,现在就过户。” 说罢,他做起了甩手掌柜,站在火把旁边,跟苏娇娇一起点银票。 一共二十张一百两的银票,两口子点得那叫一个开心。 看得所有村民都羡慕得不行。 昨天萧逸当着大家的面就赚了两千两银子,今天又是两千两,这还不算那白头山和好多卖身契。 日进斗金对于现在的萧逸来说已经不值一提了。 没过多长时间,有了杨勇这个县丞大人在场,加上孔进对业务的熟练程度,很快就把所有契约都过户到萧逸名下。 最后一个环节,萧逸和张善仁各自按了手印之后,张善仁面如死灰,颤抖着声音道:“现在...可以放了我儿子吧?” 萧逸微微一笑,突然手起刀落—— “啊!”张平发出一声惨叫,却发现自己只是被割断了绳索。 他瘫软在地,裤裆处渗出的鲜血已经凝固成暗红色。 “带着你的龟儿子滚吧。”萧逸冷冷道:“记住我们的约定。若敢违约……”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手中的匕首。 张善仁咬牙挥手,几名护卫慌忙上前抬起奄奄一息的张平。就在他们即将离开时,萧逸突然又开口: “等等。” 张善仁浑身一僵,缓缓转身:“萧指挥使还有何指教?” 萧逸走到于飞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位兄弟为人正直,留在你张家可惜了。我要了。” 张善仁脸上肌肉抽搐,却不敢拒绝,只能阴沉着脸点头,心中安慰自己,“别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找到堂哥,必然有办法对付萧逸。” 张平气若游丝地开口道:“爹,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现在张善仁恨不得掐死张平。 若不是他贪图女色,老老实实打猎的话,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你给我闭嘴!从今以后,你他娘的给老子死在家里,不许出门给老子丢人现眼。” 说罢,他赶忙指挥手下的护卫开始撤离。 待张家众人灰溜溜离去后,祠堂前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村民们将萧逸高高抛起,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萧逸赶忙求饶,让大家稍安勿躁,然后便出人意料地举起手中两千两银票。 萧逸高举银票,在火把映照下朗声道:“各位乡亲父老,还是那句话,我萧逸有钱了,绝对不会像张善仁那样气压穷苦百姓。我要给咱们村办实事。” 全场哗然。李长贵手里的烟袋锅“啪嗒”掉在地上,栓子掐着自己大腿直喊疼。 “第一,现在山匪横行,蛮兵屡屡过境劫掠。我拿银子给咱村修城墙。” “第二,我要给村里挖渠引水,我要让牤牛村的旱地都变成水浇田!” 人群里爆发出欢呼,好多人当场抹起眼泪。 如果有水浇田的话,不但能省去很多人力,就连干旱的年份也不必担心了。 突然间,有人大声喊着:“逸哥,你不是要组建民团吗?我能不能参加?” 一句话仿佛是火星子点燃了干柴。 “对对对,萧逸啊,我才三十,民团能不能要我?” “我以前上过战场,能不能选我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萧逸听得脑袋有些乱,赶忙压了压手。 “大家别着急。我要先声明一下,跟着我打工,可以赚钱。跟着我干民团,也可以赚钱,但你们要想好,将来可是要真刀真枪跟山匪和蛮兵干架的。”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心中产生了犹豫。 正在这个时候,虎子“妈呀”一声,从人群中踉跄着往前跑了三四步,“噗通”来了个狗啃泥。 二嘎子嘿嘿一笑,“小虎子,你这是被吓趴下了?” 此言一出众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都给老娘闭嘴。” 虎子娘挤出人群,拎着虎子的衣领,把他拽起,然后冲着所有人大声说道:“我男人就是前几年因为从白头山搞石灰灭瘟疫,被张善仁打断了腿,现在成了废人。当初一共十二个爷们儿,都被打折了腿。” “我报官,结果被官府说我是诬告,将我扒光了衣服游街。要不是因为虎子太小,我当时就寻短见了。” 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一把菜刀,“刚才要不是萧逸帮我出了口恶气,我已经打算跟那个张善仁拼了。我看出来萧逸是真心为了咱村好。而且他小小年纪就能做出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她用力拍了拍虎子的肩膀,“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虎子,你逸哥将来肯定有大出息。你就跟着你逸哥干,替咱穷人争口气。就算死了,也能风风光光进咱家祖坟。” 虎子含着眼泪点头,转身跪在萧逸面前,“逸哥,求你收下我。就算我死了,也是自己命不好。我愿意跟着你干。” 萧逸笑着走上前,将虎子拉起来。 “虎子,你是我民团的第一个兵!” 话音刚落,村民们比之前报名打工的时候还激动。 “逸哥,我爹就也是被张善仁打断腿的,你要我吧。” “萧逸,你婶子当年回娘家省亲,半路被黑虎山那帮天杀的给糟蹋了,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只要你答应打山匪,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我也要参加民团!” “我也要……” 听着此起彼伏的声音,萧逸知道自己今天的举动彻底将村民们被挤压已久的怨气点燃。 第41章 血火西河口 “大家静一静。民团只有五百人的名额,但一支部队不仅仅需要作战的士兵,还需要人民群众的支持。从现在开始,咱村的青壮年都可以参加民团。分批操练的同时也要为咱村的建设做贡献。年纪小的和年长的也都别闲着,多的是后勤工作。” “从今天开始,咱们的民团和村子就是一体的。等咱们把牤牛村变成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我看还有没有人敢来欺负咱们。到那个时候,咱们还要把以前祸害咱们的那些恶人一一清算,让他们血债血偿!” 祠堂前的火把噼啪作响,映照着村民们一张张激动的脸庞。 萧逸站在台阶上,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浪——这不仅是火把的温度,更是几百颗滚烫的心在燃烧。 他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既然大家都愿意跟着我干,咱们今晚就把章程定下来。“ “民团分三营:战兵营、匠作营、辎重营。战兵营专司操练作战,匠作营负责打造兵器,辎重营管粮草军械。“ 人群里有个精瘦汉子突然举手:“逸哥,我是猎户,能进战兵营不?“ 萧逸笑着点头:“秋生,你箭术好,体力好,就当战兵营第一队的教头。“ 被点名的秋生涨红了脸,攥着猎叉的手直发抖。 旁边几个年轻后生羡慕得眼睛发亮,纷纷往前挤。 “都别急!“萧逸提高嗓门,“战兵营每月一两银子,但有个条件。“他故意顿了顿,村民们已经等不及,纷纷询问,“啥条件啊?” 一两银子的饷银,这可是听都没听说过的。 萧逸笑着缓缓开口,“必须通过考核。” “啥考核?”铁牛闷声问。 萧逸突然抓起地上一块青砖。 “铁牛,运气!” 铁牛刚愣了一下,却看到萧逸已经拿着青砖拍过去,他猛地一闭眼,用脑袋硬抗了上去。 “砰!” 砖块应声碎裂,铁牛额头上连红印都没留。 全场鸦雀无声,几个妇人手里的针线筐啪嗒掉在地上。 萧逸也不是一时兴起,全村只有他和栓子知道铁牛祖传硬气功,只不过铁牛从来都不在外人面前展示罢了。 “第一关,硬气功。“萧逸帮铁牛掸去衣襟上的砖灰,“明日起,想入战兵营的,先跟铁牛请教。”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盯着铁牛,甚至村里有些大姑娘还送着秋波。 铁牛脸一红,赶紧把脑袋低下去。 “第二关……“萧逸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匹枣红马冲进村口,马背上的人影摇摇欲坠。 眼尖的栓子惊呼:“是西河口的魏先生。” 满身是血的魏子佑滚落马背,手里还死死攥着半截断箭。 萧逸一个箭步冲上前,发现他后背插着三支羽箭,箭尾的黑色雕翎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黑虎山...偷袭...“李青咳着血沫,“西河口……来山匪了……孩子……” 萧逸瞳孔骤缩。西河口有座社学,是附近几个村孩童读书的地方。 “什么时候的事?“ “半……半个时辰前,估计有三十多个山匪,“魏子佑抓住萧逸衣领,“我听他们说是要抓……童男童女……” 话未说完,这位教书育人的先生已然气绝。 萧逸轻轻合上他怒睁的双眼,转身时脸色阴沉得可怕。 牤牛村也有孩童在西河口读书,大家一下子炸了锅。 “战兵营,现在考核。“萧逸声音冷得像冰,“能连夜奔袭三十里的,带上家伙跟我走。” 秋生二话不说开始往箭囊里装箭,铁牛抡起打铁的大锤,连五十多岁的李长贵都摸出了柴刀。 村口传来此起彼伏的犬吠,栓子举着火把高喊:“逸哥!集合了七十八人!” 萧逸系紧皮甲,目光扫过一张张视死如归的脸。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此刻眼中燃着的火,比祠堂前所有火把加起来都亮。 “记住,咱们是民团,”他翻身上马,“为民而战!” 马蹄声如雷,惊起林间栖鸟。 月光下,一条火龙正向着西河口蜿蜒而去。 火龙般的队伍在官道上疾驰,马蹄卷起的尘土遮蔽了半边月光。 萧逸伏在马背上,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与身后民团汉子们粗重的喘息。 “再快些!“他回头吼道:“那可都是咱自己的孩子。” 这句话像刀子般扎进众人心里。 山匪下山抢钱、抢粮也抢人。 现在周围的这些百姓基本都穷得揭不开锅,所以抢人,尤其是抢孩童,成了他们目前的重点目标。 被抢走的孩童会被进行挑选,女孩可以卖给有钱人家当丫鬟,甚至有些漂亮的女孩会被一些有特殊癖好的买家挑走,成为玩物,供自己和那些达官贵人淫乐。 男孩基本都是卖去做苦力和劳工。 现在年纪小,好管理。 等到年纪大一点的时候也就都变成了顺从的绵羊。 所以在奴隶市场,孩子经济实惠,比那些成人更强手。 铁牛闷哼一声,竟甩开两条腿跑得比马还快,打铁练就的腱子肉在月光下泛着青铜般的光泽。 西河口方向的天空泛着诡异的橘红。 当萧逸率队冲过最后一道山梁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血液凝固。 社学的茅草屋顶正在燃烧,十几个黑影拖着哭喊的孩童往河边木筏上拽。 岸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有穿长衫的塾师,还有附近赶过来帮忙的村民。更多的是不过车轮高的孩子。 “畜生!”秋生拉满弓弦的手在发抖,箭镞直指那个正揪着女童辫子的疤脸山匪。 萧逸突然按住他肩膀:“等信号。”他指向河面,一条载着山匪,前来接应的木筏距离岸边还有数丈,筏上匪徒举着火把,像流动的鬼火漂在黑水河上。 “逸哥,他们会水!”栓子急得直跺脚。 村里人都知道,黑虎山匪徒个个是浪里白条,以前百姓自发组织剿匪就吃了大亏。 萧逸眯起眼睛。 火光映照下,他看见木筏着周围有几个鼓胀的皮囊。 “秋生,”他衣服撕下一条布,缠在箭头上,打开火折子点燃,“射那皮囊。” 带着火苗的箭矢划破夜空。 第42章 杀!!! 当箭镞扎进皮囊的刹那,整段河面突然炸起丈高的火浪! 浸泡火油的皮囊接连爆燃,那条木筏瞬间变成漂浮的火棺。 匪徒惨叫着跳河,可身上被严重烧伤,进入河水中便全身钻心的疼痛,甚至连游泳的动作都做不出,一个接一个沉入水底。 身后气喘吁吁跟上来的村民见状也忘了身体的疲惫,一个个兴奋得欢呼。 “现在!”萧逸大手一挥。 八十多条汉子如猛虎下山,扑向岸边残余的山匪。 铁牛抡圆的大锤砸碎第一个匪徒天灵盖时,血浆溅起三尺高。 虽然一身腱子肉,而且还有祖传的硬气功,但铁牛从来没跟别人动过手,甚至上次被张善仁的管家欺负,他都没还手。 可今天,他看到遍地的惨状,心里如同被刀割一般,冲进山匪当中便宛若化身索命的修罗。 混战中,萧逸瞥见疤脸匪首正挟持个男童往芦苇荡逃。 他抓起地上一柄断矛掷去,矛尖穿透匪首小腿的瞬间,身后传来破空声—— “小心!” 于飞纵身扑来,一支铁箭擦着他肩膀划过。 这个前张家护院捂着流血的手臂苦笑:“欠你的命……还了……” 萧逸来不及说话,草丛里突然响起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冲进去时,疤脸匪首的刀已抵住男童咽喉:“退后!不然老子……” 寒光闪过。 匪首的威胁戛然而止。 秋生的箭从他张大的嘴巴穿出,带着半截舌头钉在身后柳树上。 当萧逸抱起吓昏的男童时,发现他怀里死死搂着本《千字文》,扉页用稚嫩笔迹写着“牤牛村李狗蛋”。 天还没亮,人数占了巨大优势的村民在萧逸的带领下,很快就杀了三十多个山匪,活捉了五个,救下四十多个孩子。 经过烧焦的社学时,萧逸突然驻足——残垣断壁间,十多个孩童的遗体盖着乡亲们凑出来的衣衫,最小的那个还攥着半块麦芽糖。 小腿受伤的二嘎子含着眼泪说道:“那些畜生见我们来了,就把这些已经捆住的孩子都杀了。” “通知附近村子过来认人。”萧逸解下自己的外袍盖在一个小书生身上,“从今日起,民团增设幼学营。咱们的孩子以后就在村里念书。”这句话被风吹散,却烙进每个汉子心里。 杨勇和江峰二人心情也是低落到了极点。 萧逸冲着打算押着五个山匪回县衙的不快招了招手,“把那五个畜生带过来。” 八名捕快愣了一下,齐齐看向江峰。 江峰似乎预感到了萧逸想要做什么,他和杨勇对视了一眼之后,冲捕快点了下头。 “咣咣咣……” 萧逸把五个被五花大绑的山匪踹倒在地,冷声道:“给孩子们磕头!” 五个已经被吓破了胆的山匪哪里敢抗命,小鸡啄米般地在磕头。 旁边的村民一个个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在肉中却不知道疼。 那十几个孩子当中有两个是牤牛村的,两个孩子爹抱着遗体哭成了泪人。 其中一个抄起柴刀就冲向五个山匪。 三名捕快赶忙上前阻拦,“大哥,消消气。这些山匪早晚要死。” 孩子爹痛苦地跪在地上,仰天长啸,“我的儿啊!” 叶昆缓步来到一名捕快面前,伸手将他的腰刀拔出。 捕快吓得全身冒冷汗,“你……你干什么?” 萧逸直接转身来到一个山匪面前,冲他扬了扬下颚,“说你自己该死!” 山匪愣了一下,“你……” 没等他说完,萧逸手起刀落,将他一条胳膊斩断。 杀猪般的哀嚎声在黑夜中回荡着。 萧逸继续低沉着声音,“说你自己该死。” 那山匪咬着牙啐了一口,“玛德,老子就算是死……” 一道寒光斩下,又一条胳膊被斩断。 山匪受不了了,高声喊道:“我该死!我该死……” 萧逸满意地点了下头,“知道就好。” 他双手握刀,用力劈下。 “咕噜” 山匪的脑袋在地上滚动,尸体栽倒,鲜血喷溅萧逸全身。 浴血的萧逸让人看了不禁觉得胆寒。 那一脸浓浓的杀意已经清清楚楚地刻在脸上。 他来到下一个山匪面前吐出一个字,“说!” “我……我该死!”山匪闭着眼睛,话音刚落,脑袋便已经跟脖子分了家。 其余三个山匪这才明白过来,现在他们只能在死与更痛苦的死之间做选择。 几名捕快看傻了,尤其是被抢了刀的那名捕快,“头儿,这……” 江峰红着眼睛冲他摆手,“你看见什么了?” 捕快懵了,“啊?我……我……” 杨勇也看向捕快,“本官看到有山匪袭击民团指挥使,被指挥使当场格杀。” 那名捕快这才反应过来,速速退到一旁。 萧逸来到下一个山匪面前。 这次,他连一个字都懒得说,只是一个眼神,那个山匪便把脑袋伸出去,扯着嗓子喊道:“我该死!” 又接连杀了两个山匪,萧逸手中的钢刀已经卷刃。 他来到最后一名山匪面前。 那山匪鼻涕眼泪横飞,哭诉道:“大人!我也是穷苦出身啊。没办法才上山当了山匪。我在山上也经常被人欺负。求你饶了我吧。” 萧逸用刀拍了拍山匪的脸,“穷就是你做伤天害理的理由?”他回身一指牤牛村的村民,“他们家里也穷,家里也揭不开锅,但却只想着去帮别人。” 话音一落,萧逸的钢刀狠狠劈下,只不过这次并没有一刀斩断。 他的刀也钝了,体力也有些不支。 那山匪全身抽动了一会儿才死透。 萧逸看向所有跟着来的村民,高声道:“我们成立民团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被欺负。我萧逸把话放在这里,有人敢欺负咱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我一定让他十倍百倍偿还!” 这番话再次把村民心里积压的情绪点燃。 这年头,穷人被官府欺负,被有钱人欺负,被那些地痞无赖欺负,被山匪欺负。 反正就是只要你是正经人,肯定是要被欺负的。 现在突然有人站出来要替大家撑腰,而且这个人并不是说说而已。 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在场所有人都彻彻底底信服。 如果说在此之前,还有一些人是因为高工资才削减了脑袋也想要跟着萧逸干。 现在大家完全是因为萧逸的个人魅力而愿意跟随他。 “逸哥,我二嘎子以后这条命交给你了。我和爹娘都放心。” “我也是!以后就算不给工钱,我也要跟着萧逸干。” 第43章 “我叫萧逸!” 萧逸从大家的反应当中便能看出,这次自己是真收获了所有人的信任和拥戴。 作为一个团队的核心,整个团队的凝聚力都在他身上。 现在算是顺势而为达到了预期,但一想起那十几个孩子的惨死,他心里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另外,今天事发仓促,虽然没有战死,但也有一些受了伤的村民。 他冲大家压了压手,“今天只要受了伤,就算是破皮的也算工伤,医药费都由我来出。在家休息养伤按照正常工钱结算。另外还奖励一个月的工钱。” 此言一出,大家听着心里高兴,但有些只是身上挂了彩的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 “那啥,我这小伤就不算了。” “是啊,我回去自己弄点草药就行。” “嗯嗯,都是大老爷们儿,没那么矫情。” 萧逸再次压了压手,“大家放心,以后咱们这方面的制度都会齐全。这次就按照我说的办。如果伤势不重的话,回去就接着干活,该拿的也要拿。” “另外,有句话咱们说在前面。以后伤亡肯定不可避免。我只能说,如果有人残了甚至是死了,抚恤金按照朝廷的三倍发。而且我保证只要有我萧逸在,他全家都饿不死。” 短短两天时间,萧逸展示给大家太多惊喜和认可,让大家无条件地相信他的为人。 这句话彻底把大家心里最后的那点顾虑也打消了。 因为孩子的事情,大家心里虽然沉重,但整个七八十人的队伍却气势高涨,精神抖擞。 不为别的,就因为大家已经看到了扬眉吐气的未来。 晨光刺破云层时,萧逸正蹲在河滩边搓洗脸上的血痂。 冰凉的河水激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昨夜那场厮杀仿佛还黏在睫毛上,怎么都甩不脱。 “逸哥!前面来人了。” 萧逸身边的杨勇和江峰也都站直了身子看向尘土漫天的方向。 “是府军!”江峰指着前方,“这些家伙人不少,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来寻仇的?义父,咱们要小心应对了。” 萧逸却把目光放在杨勇身上。 “能解决吗?” 杨勇鼓起眉间川字纹,“很棘手。这个张原跟张善仁是堂兄弟,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如何,但他们俩的利益纠葛很深。张善仁之所以在连山县横行无忌,有的时候连县令的面子都不给,张原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萧逸点了下头,“保护伞呗!” 杨勇愣了一下,不过马上觉得萧逸这个“保护伞”的比喻倒是很贴切。 “没错。学生现在就去跟他交涉。” 杨勇说完之后便向前走去。 萧逸抱着肩膀,在河边的石头上坐下来,打算看看杨勇的办事能力。 杨勇一身的官袍,辨识度非常高。 张原的队伍停了下来。 昨天晚上,因为天黑,加上路不熟,他沿途遇到了几个夜里出来溜达的当地人。 每个人给他指引的方向都是相同的,还都说那是条最近的小路。 他大半夜一路带人进了深山,走着走着前面的路就没了。 等他发现事情不对劲儿,想要往回退的时候,摸着黑又找不到回去的路。 在深山老林里面转了一宿,那些军卒一个个被蛇虫鼠蚁和深林中的那些荆棘藤蔓折磨得不像人样。 一个个衣服被刮烂,衣不蔽体的样子跟乞丐有一拼。 “杨大人,你怎么在这里?”张原并没有下马,皱眉问了一句。 杨勇一直保持温和的表情突然沉了下来。 “张将军,论官职,本官比你如何呀?” 张原眉头猛然蹙起。 两人官阶相同,但作为武将,品阶都要比文官低两个等级,所以张原见杨勇自然是要行礼的。 不过当前乃是乱世,手里统兵的武将自然是更受重视。 他之前见杨勇的时候也从来都没行过礼,点头致意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杨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恕张某甲胄在身,不方便给杨大人施礼。” 张原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屑与嘲讽。 江峰闻言便气得不行,想要上前帮着杨勇理论,可却被萧逸给拉住。 “着什么急?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好,这官不当也罢。” 他的声音并没有压低,而且似乎还故意比平时说话提高了一些音量。 这句话让刚才心中有些慌乱,觉得不知应该如何面对的杨勇顿时坚定了信念。 这官是越当越窝囊。 跟谁也不敢拍桌子,再这么下去,连义父都看不起自己了。 “大胆!”他突然暴喝一声,吓得张原和旁边几个距离近一点的军卒打了个哆嗦。 “张原!你可是要谋反?” 在这个封建时代,无论什么人,只要听到“谋反”这个罪名,都会吓得不轻。 即便真有人想要谋反,也是要给自己粉饰一下理由,比如说是“勤王清君侧”,又或者是“扶持正统”,反正没有一个人敢光明正大说自己就是想要反。 无论如何,这个帽子是肯定不能接下来的。 他愤愤地瞪了一眼杨勇,还是决定翻身下马,走到杨勇面前,气呼呼地拱手抱拳。 “张原见过杨大人。” 杨勇身后的萧逸挑起大拇指,“不错!这才有个当领导的样子。” 杨勇背负双手,昂首挺胸,语气生硬地问道:“张原,你带了这么多人马来到连山县境内,可曾知会县衙?” “事发紧急,还未曾知会。” 张原小声辩解。 杨勇抬手点指,“事发紧急?我且问你,你带兵出营,府军林辰大将军可知道此事?” 张原咽了咽口水,刚要撒谎,杨勇眸子一眯,厉声道:“本官会跟林将军核实。” 张原不知道杨勇今天犯了什么疯病,居然一反常态咄咄逼人,不过此事若是闹大,对谁都没好处。 他态度和语气都软了下来,躬身道:“杨大人,刚才张某的确是有些唐突,在这给您赔礼。” 杨勇表面虽然强硬,但心里也是有些打鼓。 看到这个局面,他心里松了口气。 一直以来有些武将嚣张跋扈,从来不把他们这些文官放在眼里。 张原就是最典型的一个。 现在也算是达到了理想的状态,杨勇摆了摆手,想要让张原退下即可。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的萧逸突然开口道:“唉!真是个废物。被人家几句话就给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还特么是个将军,回家种地得了。” 原本就已经把脸丢在地上的张原顿时暴怒,指着萧逸怒声喝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嘲讽本将军!” 萧逸却带着一脸嘲讽的笑容,冲他扬起下颚,“我叫萧逸!” 第44章 专业的“敲诈” 几乎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 虽然不知道张原为何转悠了一晚上迟迟没去牤牛村,但大家都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是要给张善仁撑腰。 萧逸这个举动明显是在作死。 张原眸子一眯,“你是萧逸?” 萧逸双手一摊,“为什么不是?” 张原直接拔出佩刀,“好小子,正愁找不到,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人呀,将他给我拿下!” 萧逸却不慌不忙地看向杨勇。 “杨大人,他要抓我。” 杨勇当时气得直翻白眼。 这老师也太能作妖了,明明刚才就是个全身而退的好机会,为啥偏偏要搞事情呢? 杨勇大脑飞速旋转,马上抬头盯着张原。 “你私自带兵出营,现在还要胡乱抓人。张将军把自己当成山匪了不成?” 张原也是急了。 这一宿遭的罪,他都记在萧逸头上。 反正他接到张善仁的消息,说萧逸就是个山野村民,没钱,没背景,这种人就算抓了,杨勇应该也不会跟他彻底翻脸。 “杨大人,如今蛮兵入境肆虐,前几天又攻陷了三座城池,已经深入我大景腹地。我得到消息,蛮人收买了很多人给他们做探子。这个萧逸就是蛮人的奸细。” 不就是扣帽子吗? 你杨勇会,我也会! 这个蛮人奸细的帽子扣上去,看你杨勇还有什么话说。 一众村民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好家伙,上来就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那可是要杀头的呀。 萧逸却面无惧色,保持着玩味的笑容,睨着前方。 “你可有证据?若是没有的话,本官定要去府军林将军那里好好理论一番。” 没想到杨勇居然说话这么硬气,而且好像铁了心要保这个萧逸。 张原心里“咯噔”一声。 以他的经验,这事儿不对劲儿。 “杨大人,你可要想好了。若是包庇蛮人奸细,当同罪论处。” 杨勇却笑了,“你可知私自带兵出营加上诬陷民团指挥使的罪名有多大吗?” 现在他总算知道萧逸刚才为什么要突然开口说那些听着不着调的话。 同时,他心里也佩服萧逸的沉着冷静,在这种时候还能有条不紊,一步步把对手引上一条他设计好的路。 引路? 他脑袋里面突然冒出这两个字。 按理说,即便张原再路痴,也不会迷路那么久。 难道从昨天晚上开始,老师就已经布局了? 张原听到“民团指挥使”这个称呼,当即愣住。 “你……你说什么?谁是民团指挥使?” 他抠了抠耳朵,生怕自己是听错了。 杨勇指了指萧逸,“这位就是民团指挥使,萧逸。” 懵了! 张原彻底懵了。 但他相信杨勇绝对不会愚蠢到在这个事情上面撒谎。 虽然想不明白,但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已经说过头了。 民团指挥使可不是普通老百姓那样可以随便扣帽子的。 真凭实据拿不出的话,他就要被人家反告。 “哦,这样啊,我可能是搞错了。呵呵,叫萧逸的人也不止他萧指挥使一个人,是吧?”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必须从长计议。 否则,打不到狐狸还惹一身骚。 萧逸却突然开口道:“张将军,你现在说叫萧逸的不止一个了?刚才你可是已经下了要抓我的命令。老少爷们儿可都看着呢,想不承认都难。” 这番咄咄逼人的话一出口,根本就没给张原留任何余地。 旁边那些村民也群情激奋地指着张原。 “就是!刚才不是要抓逸哥吗?现在怎么了?” 栓子蹦起三尺高,跳着脚喊道:“来呀来呀,不是要抓吗?干嘛怂了?” 被一群泥腿子这样羞辱,张原气得压根儿痒痒,可又真没办法。 县丞和捕头都在这里。 “杨大人,这事儿……您能不能给说和一下?” 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低个头,哪怕是认个错都行。 不就是个小小的民团指挥使吗?将来要收拾萧逸有的是机会。 杨勇觉得事情也差不多了,转头看向萧逸之时,却发现他脸上挂着一抹既贪婪又玩味的笑容。 “老师,您看……” 听到这个称呼,张原懵逼的脸上更懵逼。 这山野村民不但成了民团指挥使,还成了县丞的老师? 此人究竟是何背景? 萧逸神色戏谑地冲着张原勾了勾手指,然后向旁边走去,避开身后的众人。 张原一看便明白了,这是要跟他私了。 这个情况下,私了无疑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赶忙跟了过去。 “萧逸,你有什么条件可以说。” 萧逸也不卖关子,指了指张原带来的那二百多府兵。 “我要他们身上所有的武器装备。” 此言一出,张原当时就差点跳起来。 “你疯了吗?若是被查出来你用不对的装备,你这个民团指挥使也就别干了。” 萧逸却冷笑了两声,“对啊,你这倒是提醒我了。昨天晚上我看到张善仁的那些护院手里可都是拿着府兵的装备。这事儿……” 张原一听这话,马上软了下来。 “萧兄弟,你别要太多。我给你五十个人的装备总行了吧?” 萧逸抖着肩膀冷笑道:“呵呵呵,都拿着,我还嫌少,你还跟我砍价?” 说罢,他转身就要往回走。 情急之下,张原猛地伸手去拉萧逸。 可就在这个时候,萧逸突然扯着嗓子喊道:“张原要杀人啦。” 所有人都在愣神的工夫,萧逸回头便将张原扑倒在地,两人不停地翻滚。 突然间,张原感觉自己手里多了个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一把匕首。 萧逸不等他回过神,起身撒腿就往回跑。 “张原要杀民团指挥使!” 一众村民见张原手里拿着匕首,顿时气得暴跳如雷。 “狗日的!居然想要杀人!老少爷们儿们,弄死他!” 眼见着一群村民冲上来,萧逸赶忙冲大家压了压手,“别冲动!我估计张原就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所以才想杀我。” 杨勇向来都是温文尔雅的性格,此刻也气得破口大骂。 “狗贼张原!今日之事,我必定上奏朝廷!” 呆愣愣坐在原地的张原被几个亲兵扶起,心里委屈的要命,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刚才那种情况,是个人看了都会觉得是他要杀人。 可萧逸那家伙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这么专业。 “不是,杨……杨大人息怒,我有一言,听了再说,如何呀?” 第45章 气势高涨 所有人当中,只有江峰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作为一名合格的练家子,他还是能看出门道的。 而且那把匕首分明是萧逸的。 我这义父到底是个什么人? 他怎会行事如此乖张? 但不得不承认,现在张原的罪名已经在萧逸的引导下不断升级,如果说重一点,判个砍头也不为过。 一直在“哎呦”的萧逸捂着一点都不疼的胳膊,表情痛苦外加惊悚地看向张原。 “你要说啥?难道还想要下令将我们都杀光不成?” 又是一顶更大的帽子。 张原感觉自己脖子已经软了,顶不动,根本顶不动。 “萧兄弟,刚才……”他心里在骂娘,但还是一咬牙,“刚才是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其实我们府军一向对民团都是支持的。今天既然知道萧兄弟已经开始组建民团,作为府军,我们当然要鼎力相助。” 他对着身后两百多名破衣烂衫的府兵大手一挥。 “现在就把你们手里所有的兵器都送给民团兄弟。这也算是我们府军的一点心意。” 旁边的百夫长提醒道:“将军,这事儿有点……” “少啰嗦!”憋了一肚子的张原总算找到个不开眼的货,“人家民团也是将来要上阵杀敌的,咱们作为官军,资助他们,有什么不妥?滚下去!” 那百夫长好心提醒,却讨了个没趣,只能委屈地向后退,转身就对着那些府兵喊道:“都特么愣着干屁?赶紧把你们手里的武器都拿过来放好。” 府兵们面面相觑,握着兵器的手紧了又松。 这些刀枪是他们吃饭的家伙,平日里擦得锃亮,如今却要白白送给这群泥腿子? 就算是在府军,那些兵器也不是很充足。 没了兵器,能不能给补发还不好说。 若是不能给补发,以后恐怕是要沦为火头兵了。 秋生第一个冲上前,蒲扇大的手掌直接夺过一杆长枪。 枪尖在晨光下闪着寒芒,他咧嘴一笑:“好东西!比我的猎叉趁手多了!” 这声吆喝像是打开了闸门,七八十个村民呼啦啦涌上来。 有人抢到钢刀当场挥舞,刀刃割破空气发出“呜呜”的啸叫。 有人摸着皮甲上的铜钉直咽口水——这些可都是正经官军的制式装备。 张原眼角抽搐着看自己部下被扒得只剩中衣。有几个军卒死死抱着弓不肯撒手,被二嘎子踹了个趔趄:“撒手!没听你们将军说送俺们了吗?” “萧逸!”张原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山水有相逢……” 萧逸正试着新到手的牛皮靴,闻言抬头露出森白牙齿:“张将军是要威胁本指挥使?”他故意指了指杨勇,“杨大人可还在这儿呢。” 杨勇适时咳嗽一声,“本官回衙就写折子,说说张将军如何热心资助民团……” 张原脸色由青转白,突然“哇”地吐出一大口血。 亲兵慌忙扶住他。 萧逸拍拍最后一个府军百夫长的肩膀,顺手摘了对方头盔:“兄弟辛苦了,回去多喝热水。”转头对村民喊道:“排好队!长贵叔何秋生带人登记造册,所有的兵器都要回去之后重新分配!” 河滩上顿时忙作一团。 栓子带着几个半大孩子挨个清点箭矢,铁牛把收来的钢刀和长枪码得整整齐齐。 虎子甚至摸到张原亲兵怀里,掏出包火折子。 “头儿!”江峰手下的捕快凑过来,“咱们要不要……”他做了个拦截的手势。 江峰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我义父做事,你特么还想拦着?”说着偷偷把刚趁乱顺来的府兵腰牌塞进靴筒。 日头爬上三竿时,萧逸面前已堆起小山般的装备。 他踢了踢张原瘫坐的树墩:“将军不走?莫非还想赞助点粮草?” 张原被这话激得跳起来,中衣下摆却“刺啦”裂开条缝。 在哄笑声中,堂堂府军参将军逃也似的钻进官道旁的灌木丛。 杨勇压低声音道:“老师见好就收吧,真逼急了……” “他敢!”苏娇娇不知何时来了,杏眼圆睁:“当家的现在是指挥使,他张原算什么东西!“说着把一件簇新的衣服披在萧逸肩上。 阳光照在深青色棉布上,胸前“民团”两个绣字格外醒目。 “你咋来了?这衣服是你做的?” “啊……这……这是我跟瑶瑶姐一起做的。” 萧逸回头看去,顾清瑶坐在村里的牛车上,正在下车。 “呵呵,就知道你做不出这么精细的东西来。” 苏娇娇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有什么嘛!等我回去就给你做一件。” 这时,顾清瑶走上来,“夫君,衣服合身吗?” 萧逸上前将顾清瑶抱进怀中,“辛苦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顾清瑶俏脸有些微微发烫。 “其……其实都是巧娘的功劳。我只是帮着绣了字而已。” “你先等等,我还有点事儿。” 萧逸转身时,所有村民不约而同挺直腰板。 “都瞧见了?”萧逸指着远处冒烟的西河口,“山匪敢杀人,府军敢耍横,就因为咱们是群绵羊!”他突然抽出钢刀劈向树桩,碗口粗的树干应声而断:“从今天起——” “做狼!”七八十条汉子吼声震得芦苇荡里飞起群水鸟。 回村的路上,铁牛凑过来嘀咕:“逸哥,张原肯定要报复...“ 萧逸眯眼望向官道尽头扬起的尘土:“呵呵,他敢来,我下次黑他更多装备。” 大家一路士气高涨地行军,回到村子的时候,村口已经好多人都在等他们。 看到大家一个个安然无恙,而且精神头比去的时候还要高涨,大家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这些汉子一进村就开始不停地跟那些留在村里没去西河口的人讲述这一夜的传奇经历。 所有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在他们看来,这一夜,也许比很多人一生都要精彩。 看着那些武器,所有村民脸上都写着“想要”。 那些可都是正经的军用装备。 无论在哪个时代,军用装备自然要比民间私自打造的兵器好用很多。 看着大家火热的眼神,萧逸冲铁牛招了招手。 第46章 苏娇娇跑不掉了 “铁牛,你现在就去按照昨天晚上张善仁的那些卖身契的名单,去挨家挨户找人。” 听了萧逸的话,铁牛苦着脸,道:“逸哥,大家都不容易,你能不能……” 知道铁牛为人厚道,萧逸也不卖关子,直接开口道:“我是让你找到他们,把这些卖身契都当着他们的面给撕了。他们如果想跟着我干,按照技术工人的岗位给开工钱,每个月一两银子。” 看着铁牛就那么愣在原地,萧逸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锻造车间主任,每个月二两银子。” “噗通” 铁牛被金钱击倒了。 其实萧逸本想告诉铁牛,以后每个季度还有奖金。 不过看到眼前的情况,还是别说了。 “长贵叔!” “来了来了!”李长贵小跑着来到萧逸面前,“啥事儿?” “还能啥事儿?白头山现在是咱的了,告诉大家开始干起来。” 李长贵开始组织人员进行分工,所有村民也都非常配合。 萧逸又把秋生叫过来,“你爹和你爷爷当年可都是当过百夫长的人,这辈子你不打算突破一下,直接做个护国大将军?” 秋生挠着后脑上,腼腆地笑了一下。 “逸哥,你真会开玩笑,我哪是那块材料啊?” 萧逸却满脸戏谑的表情,凑近说道:“我去你家的时候,看你偷偷学兵法呢。” 在大景,虽然鼓励所有人勤学好问,但兵法却除外。 特别是社会底层的百姓,如果被发现学习兵法,就约等于想要造反。 “逸哥,我……” 萧逸却拍着他的肩膀鼓励道:“你从小就聪明,好好学,到时候咱俩一起研究。以后你就不用偷偷摸摸了,连认字这个事儿都得背着人,正大光明地把你的才能都给我发挥出来。” 秋生如同千里马遇到了伯乐,欣然点头。 “嗯嗯,我爹和我爷爷教了我不少,如果能用得着我的话,我没话说。” 正在这时,李青急匆匆地跑过来。 “义父,昨晚你怎么不让我去啊?” 萧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是让你去跟着小凤吗?” “我是过去帮忙了呀。您吩咐的事儿,我都找人了,而且都是外地人,南方逃难过来的。给了银子,他们都愿意帮忙演戏。小凤还问你想让她勾引谁。” 萧逸扯着他的耳朵来到一旁,“不是,你说这种话的时候就不知道背着点人吗?是啥光彩的事儿?” 李青揉了揉发红的耳朵,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从怀里掏出玉佩。 “干娘的玉佩。” 萧逸赶忙揣进怀里。 “行吧,你最近注意点黑虎山的动静,我最近可能有点忙,没事儿你别来烦我,一定把小凤照顾好。你告诉她,连山县不是她的舞台。” “好嘞,我现在就回去,肯定把干娘伺候得舒舒服服。” “滚犊子!我再说一遍,小凤不是……” “诶呀,爹啊,不就是金屋藏娇?我懂!这事儿我肯定不告诉另外两个干娘。” “滚!” 李青离开之后,萧逸冲着旁边的大树后面没好气地喊了一声,“出来吧。” 苏娇娇扭扭捏捏地走出来。 “官人啊,这么巧,你也在这。” 说话间,她小跑着来到萧逸面前,一头扑了上去,把萧逸给搞得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马上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一只小手摸来摸去。 苏娇娇哈哈笑着向后退了两步,“这就是瑶瑶姐的玉佩啊,好漂亮。” 萧逸看了看旁边没人,赶忙上前去抓苏娇娇。 “给我拿来!” 一向顽皮惯了的苏娇娇顿时来了劲头,边跑边回头,“来呀,抓到就给你。” 从昨天开始,萧逸就一直处于体力耗尽的状态。 遇到事情的时候,全都是靠着精神撑下来,现在被精力充沛的苏娇娇很快就甩了下去。 “死丫头!你给我站住!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拖进屋里……” 苏娇娇却越来越来劲儿,“你能抓到我再说呀!略略略~” 二人跑到院子,三婶子和一众妇人正在忙活着做饭,看到追逐的二人,不禁地扬起一抹笑容。 “这两个孩子可真般配。”三婶子笑着自言自语道。 话音刚落,苏娇娇被脚下的柴火绊了一下,身子猛地向前扑倒。 而她前面就是正在做饭的大铁锅,下面的柴火烧得正旺。 “啊啊啊……救命……” 苏娇娇惊悚的声音划破了祥和的氛围。 三婶子吓得全身僵住。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萧逸用尽全身力气,纵身一跃,将苏娇娇的身子横推出去。 苏娇娇那单薄的身子,横着在地上滚了十几圈,灰头土脸的样子,跟初见萧逸的那个“小泥猴”差不多。 “诶呀,你干嘛推那么用力!”她抱怨着用手揉后脑勺,却听到三婶子等人的呼喊声。 “萧逸,你怎么了?快醒醒。” 苏娇娇这才睁眼看去,却发现萧逸躺在地上,脑袋里面不停向外流血。三婶子正在用手帮他压住伤口。 “啊……官人!” 她赶忙起身连滚带爬地过去,一把将萧逸搂在怀中,伸手就把自己刚刚做好的襦裙袖子扯开一条为萧逸包扎伤口。 萧逸缓缓睁开眼睛,用手揉了揉已经包扎好的脑袋。 “你个……死丫头!冒冒失失的,下次能不能小心点?” 苏娇娇也不知道是被吓坏了,还是情绪激动之下大脑不受控制,她扑进萧逸怀中,樱桃小嘴在萧逸的脸上狂风暴雨般地侵袭。 “臭男人,下次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我不要你去救我。” 语落,豆大的泪珠簌簌落下。 那梨花带雨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觉得心疼。 三婶子赶忙劝道:“好啦好啦,小两口闹着玩儿,千万别伤了感情。” 萧逸倒是不在乎脑袋破了个口子,以前做特工的时候,身上的伤疤都数不过来。 刚才苏娇娇暴风骤雨的香吻送下来的时候,他知道这丫头的心跑不掉了,自然也不想再苛责。 “嗯嗯,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散去,萧逸捧着苏娇娇白皙粉嫩的俏脸,凶狠地吓唬道:“以后不听话,我就把脑袋往石头上撞。” 语落,“噗嗤”一声,两人都笑了出来。 苏娇娇抱着萧逸再也不想松开,“官人,我想好了,以后都不离开你了。你以后一定不要偏心,一定要对我好一点。” 萧逸也不矫情,爷们儿气十足地道:“对自己女人不好,我脑残啊?”他把手一摊,“玉佩拿来。” 苏娇娇这才想起玉佩的事情,“啊……玉佩刚才被我不知道掉在哪里。” 萧逸嘴角一扯,“你……你可真是个惹祸精。赶紧找!” 话音刚落,就听到炉膛里发出“啪啪啪”爆裂的声音,炉膛里的火苗窜出来。 萧逸一拍大腿,“完犊子了。肯定是掉进炉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