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据说是贵妃为贤王选妃特地举办的。
但萧墨凡知道,这是幌子。
宴会上,萧墨凡会和右相千金“一见钟情”。
贵妃娘娘成人之美,顺势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给他俩赐婚。
等赐婚消息传到皇宫,周皇后即便想阻拦,也已经迟了。
萧墨凡揉了揉眉心:“行宫有什么好玩的?去添什么乱!”
“我能去,表姐为何不能去?”萧岚倔强的仰头。
萧墨凡脸色紧绷,“赏花宴的目的,你不知道?”
皇城已传遍了,赏花宴是给贤王选女人的。
萧岚瘪嘴,低声嘀咕道:“那我也不去。我又不想给什么王做什么妃。”
萧墨凡没再理萧岚,转头睨着楚卉:“你也想去?”
楚卉被萧墨凡那阴沉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脊背上猛的窜起了股凉意。
她不明白萧墨凡在莫名其妙气什么。
她可从未说过,她想去。
更何况,她去不去,关他什么事。
她迎着萧墨凡的目光,极尽诚恳:“我身份卑微,怎敢去贵妃娘娘的赏花宴?”
萧墨凡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楚卉眼巴巴的望着萧墨凡离去的方向,心里忐忑不安。
萧墨凡脾气阴晴不定,是个极不好相处的。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近他才好。
她更不知道,要怎样才能从萧墨凡那里,得到楚家案件的相关信息。
萧岚见楚卉遥望着萧墨凡离去的方向,眼里满是无助之色,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为了救她,表姐可以不顾自身安危,可她呢,却连带表姐出去玩的机会都争取不到。
“表姐,别怕,我再想想办法。”
她转了转眼珠,“到时候你装扮成我的贴身丫鬟,跟我一起混进去就成了。”
楚卉摇了摇头:“罢了。父亲还在狱中生死不明,我哪有心情去赏花游玩?”
她叹了口气:“也不知父亲在狱中,如今是个什么光景!”
据说诏狱,有七十二种酷刑。
身强体壮,意志力坚强的壮汉,最多熬不过五种。
像柳大人这种养尊处优的……
萧岚忽然就明白了楚卉的心情。
她思索片刻,凑到楚卉耳边:“表姐你等等,我帮你进诏狱去见你父亲……”
……
第二天黄昏时分。
一个身穿碎花蓝布衣裙的女子,出现在了诏狱门口。
“官爷,我要进诏狱见柳大人。”
楚卉说着,露出了手里的令牌。
令牌上,镀着金的“萧”字,在暮色中闪着冰冷的光。
两狱卒认出这是冠军侯府特有的令牌,不约对视一眼。
“烦请官爷通融通融。”楚卉忙又递上沉甸甸的钱袋:“一点小意思,还请官爷笑纳。”
狱卒掂了掂,脸色终是缓和了许多。
“只有一刻钟。”
两人推开厚重的铜门,一狱卒在前面带路:“跟我来。”
柳广达是重犯,被单独关押在不见日光的地牢里。
楚卉顺阶而下,只觉得阴风带着刺骨的冷,从幽深的通道袭来,还裹挟着浓郁的血腥和刺鼻的霉味。
走了约一盏茶的功夫,狱卒停了下来,粗鲁的拍打着木制牢门:“柳广达,有人来看你了。”
他又回头叮嘱楚卉:“有什么话赶紧说。”
“多谢官爷。”楚卉礼貌致谢。
狱卒“嗯”了声,顺着甬道拐进了一间隐蔽的密室。
密室内,一身穿玄色锦袍的男人,正坐在黑漆漆的太师椅上,悠闲的喝着茶。
“侯爷。”狱卒拱手,“她进来了。”
萧墨凡摆了摆手,示意狱卒退下,起身走到了黄色土墙旁。
与密室一墙之隔的牢房,柳广达将头从枯草堆里抬起来,混浊的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卉。
“爹,您还好吗?”
楚卉尽量模仿着柳之意的语气,“爹,我是之意啊。”
柳广达定定看了一息,这才回过神来。
他激动的扑向牢门,一双大手紧攀着圆形牢门:“意儿……真的是你吗,意儿?”
“是我。”楚卉哽咽着:“爹,我来看您了。”
柳广达掩面痛哭几声后,诧异道:“你怎么来了皇城?是不是萧墨凡逼你的?”
“不是的爹。”楚卉忙解释:“祖母和母亲担心您,让我进皇城来看看。我现住在冠军侯府,是侯爷收留了我。”
“你……”柳广达眼里出现惊恐之色:“你住在冠军侯府?”
“怎么了?”楚卉十分疑惑:“可有什么不妥?”
“意儿,快,快离开皇城。”柳广达气息有些不稳:“让你娘带着你们,走得越远越好。”
“不行。”楚卉倔强道:“萧墨凡现今是位高权重的一品军侯,如我柳家能得他庇佑,定能恢复往日荣光。”
萧墨凡垂眸冷笑,讽刺的勾了勾唇。
这女子,果然还如以前一样,是个喜欢攀附权贵的主儿。
不过可惜,她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柳广达闻言,气得差点晕了过去。
沉默片刻,他无奈道:“意儿,萧墨凡恨我们柳家,他恨不得杀我们而后快。”
楚卉不信:“不会的。表哥已经原谅我了,连姨姥姥都原谅我了。只要我再努力点讨得他们喜欢,定能恢复婚约,嫁给他的……”
“意儿!”柳广达打断了楚卉的话。
见她眼里有迷茫,还有一丝幻想,柳广达狠下心来决定和盘托出。
“意儿,你听着,我是冤枉的,但冤枉我的人,就是萧墨凡。”
柳广达咽了咽唾沫,回忆道:“萧墨凡命我严加看守楚府所有人,可就在我准备调兵的时候,萧墨凡的属下忽然出现在了知府衙内,命我不必将楚府围死……”
“萧墨凡的属下,是谁?”楚卉忍不住问。
“谁知道呢。”柳广达摇了摇头:“我常年呆在柳州,哪认识冠军侯的什么属下。
但我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不敢掉以轻心,因此还是派人团团围住了楚府。
可第二天,楚松远带着几箱珠宝找了过来……”
楚松远!?
二叔?
楚卉惊得心差点从嗓子眼冒了出来。
“他,他找您干什么?”楚卉惊讶发声:“楚家被困时,他不应该也被关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