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氏等人在姜璎的叮嘱下不敢多嘴,但姜昀也不是傻的,一眼就看出了姜璎面色不对。
“怎么回事?”姜昀摸了摸女儿的额头,转而目光如刀看向赵咎,他就是这么照顾阿池的?
“爹爹。”姜璎轻轻拉了一下姜昀,“我方才……梦见阿娘了。”
姜昀神情蓦地一滞,喉咙滚了滚,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样、这样啊。”
他点了点头,颇有些仓促的意味,眼神一闪而过湿润,又被很好地控制住情绪。
姜昀深吸一口气,“爹爹好久没看见你了,过来,我们父女俩好好说说话。”
姜璎应是,跟在父亲身后上了牛车。
他们赶路的中途换了一次马车,马车虽快,但到底不如牛车宽敞平稳。这也是为什么姜璎会晕车的缘故。
姜珞捏着手,慢慢耷拉下脑袋。
没人理她。
父亲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可以理解。
但姐姐怎么也看都不看她一眼?
正要进车厢的姜璎似有所感,偏头对甘棠道:“让二姑娘过来帮我们煮茶。”
甘棠过去把话原模原样转达给姜珞。
神奇的一幕很快发生。
原先蔫巴巴的人在顷刻间焕然一新,宛如起死回生!
姜珞乐颠颠地上了牛车,有姜昀在,她老老实实不敢逾矩半分,但眉眼间的欣喜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
姜昀就算出门在外也颇为讲究,煮茶用的是林中山泉,薰衣用的是荷叶清香,沸水翻滚时,再放入银针,徐徐展开的绿芽在袅袅雾气的衬托下,如人间仙境。
姜珞自小学习煮茶,还不至于在这上面犯错。
她恭恭敬敬给父亲端去茶盏,看向姜璎时有所迟疑,姐姐大病初愈,要不还是另外让人弄点参茶提提气吧?
“给我吧。”姜璎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润润唇。
“你梦见你阿娘,她可有说什么?”姜昀等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他已经很久很久,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梦到妻子。
姜昀知道,阿蘅怨他。
怨他没有照顾好女儿。
大郎和二郎夭折之后,他们就只剩下阿石一个孩子。
可他却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阿蘅怪他怨他,不肯入他梦里,也是应该的。
姜昀低叹:“爹爹对不住你。”
提到往事,姜珞恨不能缩成一个鹌鹑,真要算起来,她才是罪魁祸首!她害得姐姐被人掳走,流落他乡,吃尽苦头。
姜璎轻声道:“我梦见爹爹抱我,胡渣子戳得我直哭,爹爹手足无措,只能求助阿娘。”
姜昀愣了一下,喉咙干涩道:“那是你小时候的事……”
姜璎点点头,“我在梦里看不清阿娘的脸,只听她催我快醒醒,不要睡了。”
“醒来以后,爹爹正好赶到。”
“我想……兴许阿娘知道,是爹爹来接我回家了。”
最后一句正中姜昀心窝。
他抬手摁了摁眼角,几次三番开口,却是控制不住哽咽。
好好一个大男人,愣是给姜璎说破防了。
“你阿娘她……”
“阿娘想我,也想爹爹。”姜璎肯定道,她靠在父亲的肩头,“或许是阿娘在天之灵,一直保佑我,我才能跟爹爹团聚。”
“还有我……”边上冒出一个弱弱的声音。
姜璎好笑地看了姜珞一眼,从善如流改口:“我才能和爹爹、浓浓团聚。”
姜珞嘿嘿一笑。
姜昀这会儿倒也分了些眼神给次女,“你不留在京中备嫁,回来做什么?”
“是我让她回来的。”姜璎一力揽下责任,“帝后大婚,理应隆重,我那会儿是情况特殊,但浓浓……还是在老家备嫁比较好。”
这点小事,姜昀自然不会驳了女儿面子,点头道:
“回来也好,磨磨性子。”
“爹爹,我听说安奉现在情况不容乐观?”姜璎问道。
安奉是秦州底下的一个县,赵咎把妻子交给岳父,便不再耽搁,改换快马带着人直奔安奉。
骑马需要一整日的功夫。
姜璎不会在姜家久住,肯定还是要去安奉的,赵咎提前让人把房屋收拾了,做不到和盛京条件一样,但至少不能差太多。
匈奴在边境蠢蠢欲动,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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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还只是小打小闹。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大魏跟匈奴打仗,是迟早的事。
“粮草……”
“你放心,陛下有数。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暗中派人秘密押运粮草到秦州。”
姜昀拍了拍女儿的手,心里有些酸溜溜,他任秦州刺史好几个月,大事小事不断,也没见姜璎关心他。
姜璎心中暗叹,打仗不论输赢,苦的都是百姓。
马上就入冬了,今年的秦州,还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牛车很快停下来。
姜家的下人一路洒水铺地衣,确保主子下车可以足不染尘。
“你好久没回家,这段时日,就在家陪陪爹爹。”
“嗯。”
姜璎的手轻轻放在姜昀掌心,踩着矮凳一步步走下去。
她抬头望去,入目便是大门两侧竖立的两根大柱,左为“阀”,右为“阅”,上头密密麻麻记载了天水姜氏先辈的功绩官历,十分恢宏壮观。
是任何一个姜家人看见,都会引以为傲的程度。
姜珞跟在姜璎身后,亦步亦趋,踏进这大门,她的神情肉眼可见紧绷起来。
“老爷回来了,大姑娘回来了!”
整个姜家上下,等这一日等了好久好久。
后院一处偏僻佛堂。
妇人停止了诵经声,她双手合拢,对着一个牌位下拜,“贵主,姑娘回来了,奴婢总算能去见您了……”
她背脊弯曲,满头银白。
下拜时双手交叠额前,十指残缺。
有仆人来喊,“紫姨娘,老爷传唤。”
小佛堂没有动静,好半天才传出一声“我这就过去”。
苍白无力的声音。
风一吹就散了。
另一边,姜璎察觉到姜珞自从进家门开始,变得异常安静。
这种安静,就像是一潭死水。
压抑而沉闷。
她低垂着头,站在姜璎身后,心跳咚咚作响,有惶恐,也有不安。
“怎么了?”姜璎握住她的手,冰凉凉一片,“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话刚说完,甘棠禀报道:“姑娘,紫姨娘过来给您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