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朱大夫人眼皮子动了动,浓重的血腥味儿刺激着鼻腔,她猛一惊醒,下意识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无有异样,才松了口气,目光缓缓转向床榻。
赵佩雯半个身子倒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脖子一条血线,浸透了那一簇兔毛领子。
“大家……”
朱大夫人愣在原地。
很快,朱七夫人也缓缓醒来,她看见赵佩雯死不瞑目,险些尖叫一声。
朱大夫人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弟妹,别!”
朱七夫人忍着惊惧,点了点头。
朱大夫人低声道:“我刚检查了屋里,但凡值钱的东西全没了,就连我们身上的玉佩钗环,也没了……”
朱七夫人捂着嘴,难道是碰上了土匪?
“不是土匪。”朱大夫人冷静下来,示意她看赵佩雯,一刀割喉,必定是训练有素的**,来人杀了赵佩雯,又将她摆成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却未动她们二人。
除却私仇以外,再无第二种可能。
“难道,是、是姜……”
“是谁都跟我们没关系!”朱大夫人咬了咬牙,定定地看着弟妹,“你难道忘了她是怎么对我们的?”
这句话是在提醒朱七夫人,也是提醒她自己。
“她**,朱家才能一团和气,季灵也不过是守几年孝。她要不死,你觉得季灵还能顺利嫁出去?”
“你说的对……”朱七夫人神情从彷惶到坚定。
朱大夫人握紧她的手,“弟妹,你听我说,寻仇的人既然夺走财物,不管是贪财,还是心善,都给我们留了一条活路。到时候,我们就说土匪闯进来抢夺财物,大家不肯给,才给杀害……”
至于她们。
两个妇人,难道还要同穷凶极恶之徒硬碰硬不成?
朱七夫人连连点头。
没多久,驿站里头响起一声惨叫。
所有人都被惊醒。
朱家主兄弟几个匆匆忙忙赶到母亲房间,入目就是赵佩雯的尸体。
鲜血已经凉透。
朱大夫人和朱七夫人披头散发,一个脸上有巴掌印,一个脖子有掐痕,狼狈得不成样子。
“老爷!”朱大夫人含着泪,声音颤抖地说了方才的经过,“外头的下人都被打晕了过去,我同弟妹势单力薄,无力反抗,原想将钱财拱手相让,孰料大家在这时醒了过来,死活不肯,还要求救……”
“那贼人一怒之下,便杀了大家!”
说完泣不成声。
外头守着的仆婢是两人的陪嫁,自然口风统一。
朱七夫人跪着扑在赵佩雯身上,“大家本还有一口气在,偏那贼人将我二人打晕!方才醒来,大家却已经……!”
两人哭得不能自已。
朱家主面色铁青,好半天,“哇——”地吐出血来。
“老爷!”
“大兄!”
朱家主没让人扶,他跪在母亲身前,“阿娘!都是儿子不孝!”
他重重磕头。
朱七郎也哭着道:“儿子应该守在娘身边才是……”
屋里哭声一片。
朱大夫人掖了掖眼角,“老爷,贼人恐未走远,我们不如尽早追上去,再派人报官,将人绳之以法,以慰大家在天之灵。”
朱七郎抬头,急急道:“是啊!大兄,我现在就带人追上去!”
“你给我闭嘴!”朱家主狠狠甩了弟弟一个耳光,厉声道,“且不说夜黑风高,追不追得上,你难道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母亲是被土匪所害?我们朱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听到这话,朱大夫人心中的大石彻底落地。
她抿了抿嘴,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
“老爷说的是……”
朱家主将母亲抱起放到床上,哑着嗓子吩咐人去购冰,虽说天冷了,但也怕回去路上尸体发臭。
母亲——
他眼泪落下。
屋内财物确实洗劫一空,贼人甚至连赵佩雯身上的玉佩玉镯都没放过。
选中她们这屋,想来也是因为观察许久,确定全是女眷,无有反抗之力,才下手的罢。
朱家主没有起疑心,下人购来冰块后,天也蒙蒙亮,下令立刻动身启程。
放慢路程是为了赵佩雯,如今加快路程,也是为了赵佩雯。
早些回去,早些下葬。
他们没能保护好母亲,总要让她老人家走得体面才是!
一路尘土飞扬,黄沙漫天。
十多辆牛车停在一家茶肆不远处。
仆婢们围起幔帐,将里头的人挡得严严实实。
姜璎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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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算不上好,唯恐路上病倒,萧止柔特意给外甥女找了个女师,她们平时空闲就可以锻炼身体。
此时姐妹二人正踢毽子。
姜璎踢出了一身汗,小脸红扑扑,向氏端了温水喂到她嘴边。
姜璎喝了几口,甘棠上前道:“姑娘,奴婢扶您去车里更衣吧。”
到了车里,甘棠在姜璎手心写字:“三姨他们已经把人解决了。”
三姨是当年护卫萧晞离开的暗卫之一。
暗卫没有名字,只以甲乙丙丁排辈,甲字是暗卫之中武功最为深厚的,当年跟随萧晞到天水姜氏,忠心耿耿。
甲三,便是三姨。她这些年一直在外寻找姜璎,对这些母亲留下的忠心耿耿的老人,姜璎都以亲长之礼相待。
这次派出去三个,来回用了不到五日。
甘棠取了一套干净的衣裳给姜璎换上,低声安慰道:“姑娘不必有压力。”
她见姜璎一直不说话,以为她是第一次取人性命,心里压抑。
“我没事。”姜璎轻声道。
不是故作坚强,她对赵佩雯的死没有任何感觉。
从她提起大父的名讳开始,姜璎就生出了杀心。
什么放朱家人回去,都是屁话!
她压根不会让赵佩雯活着回到朱家。
至于卫国公会不会猜到,姜璎压根不在乎,只要没有证据,他就动不了自己。
不留下丁点蛛丝马迹,是为了不暴露甲一他们的存在。
大父给母亲留下的东西太多太多,母亲甚至连父亲都没有告诉,而是全部给了她。
姜璎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懵懂怯懦的少女,想要保护自己和家人,就得先学会——藏。
换好衣服,她缓缓走下牛车。
另一边,归南对赵咎低声禀报,“二郎君手底下的人,跟我们的人都慢了一步。”
赵咎微微挑眉,“慢了一步是什么意思?自己死的,还是被人杀了?”
归南道:“据说是土匪抢财,一刀割喉。”
赵咎笑了一声,淡淡道:“死的太轻松了。派几个人跟去吴郡,到时候把装尸体的牛车撞翻,再寻些流民。”
“我要她,被万人践踏。”
“死无全尸。”
嗯…就当提前给赵恪的生辰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