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婉清放下手中的骨瓷茶盏,缓步走向落地窗前的画架。
小满正蜷在画架前的小板凳上,手中的彩铅在纸上沙沙作响。自从被接回傅家,这孩子就一直在画画。
"画什么呢?我看看。"
傅婉清的声音很轻,小满下意识用手臂遮住画纸,但傅婉清已经俯身凑近,她身上昂贵的香水味混合着淡淡的药香。
画纸上赫然是温软的侧脸,线条虽然稚嫩,却捕捉到了温软的一丝的神韵。
“有意思。”傅婉清冷哼一声。
"你跟我说说,是喜欢这里。"她刻意停顿,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小满。
"还是喜欢温软那里?"
画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小满微微皱了皱门,捕捉到这个微小的动作,傅婉清嘴角扬了扬。
“我……”小满抿着嘴,没有说话。
傅婉清的手指轻轻抚过画纸边缘,在纸面上留下一道几不可察的压痕,
“算了,去吃饭吧。”
傅婉清直起身,“今天的晚餐有你喜欢的松露蒸蛋。”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一句漫不经心的施舍。
小满站在原地沉思片刻,便乖乖的跟着她走了出去……
傅家别墅
自从上次在饭店跟温软碰面被训斥后,傅安安这几天都不开心。
无论沈糯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沈阿姨。”她闷闷的看着正在擦琴的沈糯,小脸上写满了委屈。
“嗯,怎么了?”沈糯的手顿了一下,她蹲下身,轻轻抚平傅安安裙摆上的褶皱.
"你可以跟爸爸结婚吗?"
沈糯指尖猛地收紧,掐进柔软的绸缎裙摆里,她轻笑一声,然后温柔的默默傅安安的头发,“安安想让我跟爸爸结婚吗?”
傅安安用力地点头,眼眶泛起泪光:“这样就没人凶我了,沈阿姨会给我扎好看的辫子,还会陪我画画……”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带着哭腔的呜咽。
沈糯心尖一颤,正欲开口,傅九川推门而入,脸上挂着化不开的淡淡怒意。
他西装袖口微敞,目光扫过沈糯还停留在女儿发顶的手,眉头拧得更紧,“安安不许胡说。”
九川,沈糯看到傅九川脸色一变,立刻站起身来,径自走到他身边。
“小孩子乱说的,你别生气。”
傅九川的目光在女儿和沈糯之间游移,最终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眉心:"沈糯,麻烦带安安去洗把脸。"
沈糯点点头,拉着还在不停抽噎的傅安安,去了洗手间。
“沈阿姨。”沈糯刚打湿毛巾,安安仰着哭的通红的小脸儿看向她。
“怎么了,安安?” 傅安安吸了吸鼻子,伸手紧紧攥住沈糯的衣角:“我说的都是真的,爸爸就是喜欢你。那天晚上我偷偷下楼,看到爸爸在书房对着你的照片发呆,还把你落在他车上的围巾收进了抽屉里。”
她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沈阿姨,你也喜欢爸爸对不对?”
沈糯的手猛地一抖,沾着水珠的毛巾 “啪嗒”掉在洗手池里。
随后她很快恢复平静,“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懂。”
傅安安突然跺脚,眼眶又蓄满泪水:“我不管,我就要沈阿姨做我的妈妈。”
沈糯眼神微微暗了暗,然后将傅安安揽进怀里,随后唇角掠起一丝轻笑……
半晌,沈糯才带着已经不在哭泣的傅安安从洗手间出来。
“安安过来。”傅九川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指间夹着的雪茄明明灭灭,烟灰缸里堆满半截烟蒂。
“怎么抽上烟了。”沈糯眉头微微蹙了蹙,她最不喜欢烟草的味道。
“抱歉。”傅九川下意识就要掐灭雪茄,却在瞥见沈糯阴沉的脸色时动作一顿。
他忽然低笑了一声,反而将雪茄送到唇边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在空气中缭绕成暧昧的弧度。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我看到你在服用安神药。”察觉到傅九川微小的变化,沈糯一颗心隐隐的沉了沉,然后换上一副笑颜。
傅九川忽然倾身向前,雪茄的微光映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我没事。”
“我上次给你介绍的段医生前几天还联系我,说你该去复查了。”
“段医生说你的情况不算好转,还是需要按时到医院检查。”沈糯纤细的手指,摩挲着傅九川的手腕。
“抽个时间去趟医院吧,别让我们担心。”
沈糯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随后她伸手想接过傅九川指间的雪茄,指尖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被他反手握住。
傅九川的掌心滚烫,沈糯觉得自己瞬间乱了呼吸,望向傅九川的眼神里隐隐多了一丝期待。
“那还是你来约时间吧,毕竟段医生是你的朋友。”傅九川手掌余温透过肌肤传来。沈糯注意到他无名指的婚戒不知何时摘掉了,留下一圈淡淡的戒痕。
好,我来安排时间。"她温顺的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轻轻扯了一下唇角……
“对了,下一周Eden博士的团队会过来,伯母不是想见他吗,我安排时间。”过了一会儿,傅九川突然说道。
沈糯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一脸兴奋的看着傅九川,“真的吗,Eden博士这么快就来,太好了九川,我这就回去告诉妈妈。”
傅九川看着她雀跃的神情,无声的点点头,这时正好助理的电话突然打进来。
他凝眉接了起来,"傅总,新加坡那边的视频会议提前了,对方坚持要现在连线。”
傅九川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又迅速恢复了往日的冷静自持。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抱歉沈糯,我现在有个会,你先带安安出去吧。”
“嗯,你先忙。”沈糯温柔的笑笑,然后牵起傅安安的小手走了出去。
傅九川站在原地,目光像是被黏住般,死死盯着沈糯和傅安安逐渐远去的背影。
直到关上门彻底消失,他才收回视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仿佛有千言万语卡在那里,却又无从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