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安从小被温软娇惯，从来没有大声跟她说过话。
此刻一下子被温软冰冷的目光刺得眼眶发红，她跺着脚跑到傅九川身边，“我讨厌妈妈，妈妈是坏人。”
温软的胸口剧烈起伏，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她放下手，慢慢蹲下身，平视着女儿的眼睛。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低沉而冰冷，与平日的温柔判若两人。
"傅安安，立刻向小满道歉。"
傅安安被这声呵斥震得呆住了。五年来，妈妈连一句重话都没对她说过，此刻却为了一个外人这样凶她。委屈如潮水般涌来，她"哇"地一声哭出来，转身扑向一边的傅九川。
“好了温软，你冲安安发什么火，她才五岁。”
“安安乖，不哭了啊。”沈糯微微屈身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傅安安拉倒自己身边小声安慰着。
傅安安依靠在沈糯身边小声抽噎，温软看着这一幕，胸口剧烈起伏。
"沈小姐，"温软淡淡开口，声音突然平静得可怕。
"我在教育自己的女儿，请问这关你什么事？"她向前一步平静的看向沈糯。
"既然这么喜欢孩子，为什么不自己生一个？"
这句话像利刃般划破空气。沈糯嘴角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她下意识看向傅九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傅九川脸色骤变，一把将傅安安拉到身后。"温软！你太过分了。"
“我哪里过分？难道我自己教育自己的女儿不应该吗？”温软极少动怒，但是现在听到傅九川不分青红皂白的维护沈糯，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倒是你，傅九川。"
温软的目光扫过沈糯那张煞白的脸。
"你曾经说过不会干涉我会安安的教育，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够了！"傅九川厉声打断，目光如刀般刺向温软。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温软，你最近太情绪化了，变的都快要让我不认识了。"
温软抬头，才注意到他袖口的袖扣折射出冷光，这枚袖扣正是温软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刻着他名字缩写的黑曜石袖扣。
此刻那抹黝黑在灯光下中泛着冷意，像极了他此刻的眼神。
“情绪化？”温软看着傅九川眼底跳动的怒意，忽然觉得可笑。
但正是这句话，反倒让她彻底冷静下来。
现在看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无论这件事情究竟是对还是错，傅九川可能永远都是站在沈糯一边的。
她退后一步，然后握着小满的手，嘴角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既然这样，我无话可说，祝你们用餐愉快。”
说完这句话，温软便带着小满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餐厅。
她回身用余光瞥见傅安安正从傅九川身后探出半个身子，哭红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小脸上写满不敢置信。
她从来没看到过温软这么生气的样子，一时之间无措又不甘心。 "妈妈。"傅安安小声的念叨，却被旋转门彻底隔绝。
“九川。”
等到温软的背影完全消失，沈糯才轻声唤道。
傅九川没有立即回应。他低头看着仍在抽泣的女儿，眉头紧锁。
他缓缓蹲下，与女儿平视，粗粝的拇指擦过安安脸上的泪痕，动作罕见地轻柔。
"妈妈说的对，"他声音沙哑。
"你今天应该向那个小哥哥道歉。"
傅安安的抽泣戛然而止。她不敢相信地瞪着父亲，小嘴微微张开。
听到傅九川这么说，沈糯忍不住蹙眉，"九川，孩子还小，她只是。"
"五岁已经懂得什么是尊重。"
傅九川站起身，目光扫过餐厅里窃窃私语的客人，"算了，先回去再说吧。"……
此时的温软正带着小满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灯。
小满悄悄抬头，看着温软一言不发，只是更紧地握住了她那只颤抖的手。
“温阿姨，我们回家吧。”
温软低头看着小满仰起的小脸，心中涌起一阵愧疚。她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轻轻点头。
“小满饿了吧，阿姨回去给你做好吃的。”本身打算带小满吃饭，结果到现在孩子连口水都没喝上。
“嗯。”小满重重的点点头，温软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刚才的阴霾瞬间一扫而光。
三天后，傅婉清果然派人来了。
黑色轿车无声地滑进来，一辆接着一辆，为首的加长林肯车门打开，还是上次在福利院的那个中年男人，他看到温软先是客气的笑笑。
“温小姐，我们来接小满少爷了。”
温软站在门前，看着这支肃杀的车队微微凝眉。
小满正坐在餐桌前画画，彩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温阿姨，"小满突然抬头，"我能不能把画带走？"
温软的喉咙突然发紧。她快步走到餐桌前蹲下，视线与小满齐平。小满的眼睛太清澈了，清澈得竟让她显得有一丝慌乱。
"当然可以。"她伸手整理小满有些歪的衣领。
"小满要记住，"她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如果不喜欢你现在的家，一定要告诉温阿姨。"
小满伸手轻轻碰了碰温软额前的碎发。
这个动作让温软愣住了，那是她平时安抚小满时的习惯性动作。
男孩的手指温暖而柔软，带着孩童特有的温度。 "我喜欢新家，也喜欢新妈妈"
说着小满咧开嘴笑了，“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温软抬眸看着小满，愕然的发现小满似乎一直都带着某种超越年龄的沉静。
他说话时甚至下意识挺直了背脊，表现的像个小大人。
保镖在门口轻轻咳嗽了一声。
小满闻声转头，又回头看了看温软，突然踮起轻轻的抱住了温软，这一抱让温软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温阿姨也要照顾好自己。"小满认真地说……
温软站在原地，看着小满头也不回地上了车，直到车队消失在视线尽头，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但是一想到那天看到傅婉清脖颈上的针孔，眉头便又蹙了起来。
傅婉清似乎一直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回想跟傅九川在一起的这五年来，整个傅家似乎也处处透着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