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那我们快想办法游到岸边去。”
“水流那么急,省点力气吧,这个速度,再漂一个多时辰就能到宽阔的水域了。”
“可这能坚持那么久么?”
“不能!”
“好妹妹,我看你一点都不着急,肯定是有什么办法。”
“姐姐,你是被淹糊涂了吧?我刚刚怎么给你充气的?还有就算咱俩没绑在一起,你难道不穿裤子的么?自己的裤子脱下来,水也可以让裤子不透气,只不过没有油的气密性好,坚持得久。动动脑子还是可以活下来的。”
慕柳茵瞬间脸红成猴子屁股,不会游泳在湍急的江上,刚刚差点丢了性命,的确是慌了神。但就算没慌神,也不一定想得到用自己的裤子,还真不如这个小女娃娃,挺丢人的。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前面有宽阔水域的?”
“你忘了?我看过四海堪舆图啊!”李瑟瑟撒了个谎,她按以前背的地图,对照这里的地理,推测如果没错的话,前面的确江面宽阔水势变缓了。
慕柳茵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这火也是你放的吧?”
李瑟瑟没有回答,半晌突然问道:“穆姐姐,你干过杀人放火的事情么?”
“干过,我家是大邑边民,那里时常不太平,境外强盗时来扰民,抢劫杀人。有一年,收成很好,我爹刚把麦子铺晒开,一伙强盗就杀过来抢掠,我爹反抗被杀,他们的头人还闯进我家想侮辱我母亲,我极度恐惧和愤怒,不知道怎么就用柴刀把他砍了,也幸亏戍边的官兵们得了消息这时正好赶到,不然我也活不到今天。”
“那你当时害怕么?有没有后悔自己杀了人?”
“那时想不起来害怕,过后是害怕的。但是他们杀了我爹,我若不杀他,母亲也会被他侮辱。当然不会后悔,只是庆幸自己反击了,给我爹报了仇!”
“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干得好!”
“你是说给自己听的吧?”慕柳茵哂笑道。
“既如此,你怎的去给那木连卖命了?”
“我爹去世后,家里没了顶梁柱,租的地被收回,没了活路,就自卖自身去学艺混个活路。那木连看我有价值,就给我安顿了母亲和妹妹,倒也没让我干什么具体的,就是给撑着荷风院。”
“就是用你母亲和妹妹胁迫你。”本来想问问如果逼她害自己她会不会动手,但想想人性不能考验便做罢了,这次逃出生天,以后可能也不会再见。
两人中间给裤子充了一次气,李瑟瑟又冷又困,江水托着慢慢迷糊过去。
自己坐在炉火旺盛的灶前,洪婶熬着一大锅香喷喷的骨头汤,正捞起一根肉骨头笑眯眯地递给她,她刚接过来身后就被人一撞,骨头掉了……
慕柳茵推着她:“瑟瑟,醒醒,咱们到岸边了。”
原来漂到了一个宽阔的江湾,被水流推上岸了。
赶忙站起来,水里泡久了感觉身子好重,差点站不稳,又冷又饿,真遗憾没啃上香喷喷的骨头。
天很黑,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在这里等到天亮再说。
这时听到附近有什么撞到了岸边,听得有人喊:“靠岸了,靠岸了。”
“老天保佑,差点死在这江上,总算逃过一劫。”
“得意个屁,一船的货,整整一船,我的命根子。”
李瑟瑟听得胆战心惊,这是那木连和阿里。
“不是还有图么?再说有田老弟在,东西可以再运。”
“你也知道还有图,若不是还有这图,事情办成这样,我们屁都不是。”那木连气道。
“哎!是,是。”
“是?是什么?是屁?”
“哎,不是,不是。”
“蠢货!”
“哎!是,是。”
“那兄不必如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回去再徐图之。”这是田藏的声音,看来几个家伙都逃出了一条命。
“得亏田老弟事先准备的这条小筏,否则我们就都要葬身鱼腹了。”
“我家凡走货船都会挂小艇,以防意外。”
“嗯,只是这火烧得蹊跷。”
“可能江上急流,打翻舱底的油,又不小心失了火,只是些少货物,那兄不必挂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大难不死,未来那兄定可一展宏图。”
“借田兄吉言,只是这箭矢刀枪等物要劳烦田兄了。”
“那兄放心,临京是大邑的铁都,家兄把他的心腹耿亮安排在铁官丞这个位置上,想要什么都简单。”
李瑟瑟突然惊恐地看着慕柳茵,他们是一伙的,她还听到了他们的秘密,她要完蛋了。
这时慕柳茵将一只手指轻轻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用手指了指,示意往岸上的山里走。
两个人就悄悄地往上走,谁知滩涂的石头松动,没走多远李瑟瑟一个不小心踢到一块,撞击声响起,那边人警觉大声喝道:“谁?”
“我!是我!”慕柳茵喊道,并示意李瑟瑟藏好,然后朝着他们走去。
李瑟瑟再不敢动,就听得那边道:“柳茵?没想到你还活着。”
“幸亏抓到一块浮木,捡了一条命,江里冻得够呛,听到这边有人说话,就摸过来,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你们。”说着做欲哭状。
田藏安慰道:“好,好,没事就好,待回去重整旗鼓。”
“这里也太冷了,江对岸似乎有灯光,我们过去讨件干衣服,整点热汤喝喝吧?”慕柳茵说道。
“有灯光么?”
“有,好像是有。”
“行,别管那么多,先过去看看。”
待一行人坐船离开李瑟瑟才松了一口气,只是再也不敢在这滩涂停留了,手脚并用往山上爬去。
一路被树枝和尖利的石块划破了手脚,但是也不敢停,生怕还有人游到岸边被碰到。
眼看天朦朦亮了,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喊:“这有人,站住!”
李瑟瑟更是惊慌,拼命爬,太过慌张一脚踏空,摔了一跤。
想爬起来继续走时,感到脚脖子一阵钻心地疼。
那人又喊:“再跑就放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