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古后,音乐工科女靠专业技能杀疯了》 第23章 风险越大收益越大 凌寒霜吸了吸鼻子:“也就是前年,秋秋才一岁不到,那晚我姐姐被邀去他家里唱堂会,还有其他班子里的一起,只是当晚只她一人没回来,我姐夫等不到人,就半夜去他家询问,他家门房说早就走了,全家就在外面寻了一晚上也没找到。第二日就去询问一起去唱堂会的,结果大家伙都说自己的戏一完就走了,也没注意我姐姐有没有出来。” “后来实在找不到人就报了官,官府去查,他家街坊说似乎听到晚上有人喊叫,只是他家大户,说是婢女不听话教训自家下人。我姐夫就怀疑姐姐是遇害了,请求官府彻查。但是我们乐户无权无势,官府只是走个过场就按失踪人口办了。” “活活一条人命,我姐夫怎肯罢休。他是武生,身上是有一些功夫的,一天晚上就偷偷进他家里想自己探查一下,连着去了两晚,回来后说有情况可能和我姐姐失踪有关。第二日就报到官府,结果官府把人扣下了,打了一顿板子说他是胡乱攀污,打得狠了,人是被抬回来的。” “再然后就是当天夜里,我家莫名其妙就失火了,那火大得根本没法救,我抱着秋秋和小夏跑出来,再进去救姐夫,火太大,眼看来不及了,姐夫叫我不要管他,把‘凤鸣’带上快走,本来我不肯,可姐夫说要是我也逃不出来,小夏和秋秋就再没人管了。” 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小夏抱着小姨也直流泪,秋秋不明所以,吓得“哇哇”大哭。 “天杀的哟!这是什么世道。”洪婶抱着秋秋直哄:“秋秋不哭了啊,婶婶一会给做包子吃。” 秋香小五也安慰着凌寒霜。 李瑟瑟和洪叔对望一眼,看来这个林之辅是真的有事。 于是她对凌寒霜道:“凌姐姐,善恶到头终有报,没报是时候未到,看着吧,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凌寒霜擦擦泪:“发生那些事之后,我只想着能把小夏和秋秋拉扯大,咱们还是乐籍,哪里碰得过他们,只是听你昨晚去了他家,现在都后怕。” “好的,我答应凌姐姐,以后一定小心。” 郑玄墨将李瑟瑟在林家发生的事讲给御史后,两人一合计,为了让暗藏之敌放松露出破绽,陈御史先行返京,临走之前又把顾太守狠狠训了一通,得知御史要回京了他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然天天都好紧张,怕又再出错。 两日后那木连跟着盐铁使张洵及呼连国使臣来到了临京。 太守顾言出城相迎,盐铁使等于是他的直接长官,作为地方长官的太守是要向他汇报盐铁事务的。 当晚太守设宴款待上官和外国使臣,席间呼连国使臣突然问道:“久闻上国铁器工艺甚是了得,临京的冶铸坊更是年出精铁百万,不知是否有幸一睹此间盛况啊?” 此言一出,在座两位官员都愣住了,还是盐铁使官场老油子:“那是当然,临京几乎囊括各种铁器的铸造,明日就带使者去看看都有些什么,那木连老弟不是做着往来贸易么?在我朝的外商也是有一定配额的,也可以一并采买。” 这使臣说的是看冶炼铸造的过程,盐铁使说的是看已经做好的成品。要知道,冶炼铁器的技术是国家命脉,当然不能让外人偷学了去,而呼连国使臣又岂不知这个道理,只不过还是想试探试探,万一得手呢? 听到盐铁使张洵的回答,呼连国使臣顺水推舟道:“那就先感谢张大人了。” 第二日,顾太守带着盐铁使和呼连国使臣参观临京的铁制品,专门负责具体事务的铁官丞耿亮负责介绍,把最好的铁锅拿了二百口送给呼连国,还有上好的农具,呼连国使臣是乐开了花,向大邑朝贡示好,并得到了回礼,算是使命圆满了。那木连也采购了不少农具,一路也不停地道谢。 而就在当天,李瑟瑟接到了慕柳茵的帖子,邀请她和家里老板一起去湖上夜宴。 其实,阿里这些天也一直派人盯着李瑟瑟家,盯梢的回报没发现一点异状。实则郑玄墨的人把盯梢的人都给盯死了,没打探到一点情况,这让阿里很是焦灼,因为自己的上线已经来了,只好先把人请来,再看情况。 是夜,洪叔和李瑟瑟应约来到画舫,昏暗的灯光下,只见两个高鼻深目的胡人坐在上首,其中一位是阿里,而另一位正是那木连,田藏坐在一旁,慕柳茵忙着侍茶。 见李瑟瑟他们进来,慕柳茵忙跟他们介绍了那木连,省略了所有虚假客套,那木连单刀直入问道:“赤明博为何没来?” 洪叔道:“老板说这些年生存不易,凡事应当谨慎再谨慎,但我们也不是空手而来。” “哦?你带了什么?” “不急,那先生,我家老板说,此物比命还重要,不知您这边的诚意怎么表示?” “好说,要钱要地,要金银财宝,只要说得出的,没有给不了的。” “只怕是有命拿钱没命花。” “你不说我不说,怎么没命花?” “老板已经躲了这么些年了,见不得光,拿着那么多的钱财能行走在大邑么?另外,呼连国这些年如此式微,也不一定靠得住。再者,兔死狗烹的事也是时有发生的。” 那木连黑着脸道:“那你待怎样?” “老板说,恐怕要东西的另有人家,让我把东西给你看一眼,看看他猜得对不对,如果对的话,请正主来交接。” 听了洪叔的话,在坐的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那木连道:“好,把你的东西给我。” 李瑟瑟忙道:“得拿东西换吧?” 阿里嗤笑道:“你家老板没说要换的吧?你还真是个财迷。” “我们来也是有风险的,马前卒也要吃草啊。” “就不怕你老板收拾你?” “怕肯定是怕的,但是被打得多了,人就皮了,啥也没有自己藏点子傍身钱来得安稳。” “行,你说个数。” 李瑟瑟伸出一个巴掌。 “好,五千两就五千两。” 五千两?原本这一个巴掌的意思是五百两,李瑟瑟乐得不吱声。 其实,越是这样,越能让这些人不起疑心。这说明赤明博处境并不好,下面的人也离心离德,都想着自己的退路,自然没和官府有什么勾连。 而对于阿里来说,这钱给得爽快就说明他们是不计代价的,让卖家放心。 银票到手,李瑟瑟将复制的部分残图拿了出来。 第24章 伪图 那木连就着烛光仔细地看着,片刻后他得意地一笑:“哼,赤明博果然不简单,在穷乡僻壤呆着,鼻子耳目可灵通得很。你只管告诉他,现在的那木连就代表北冀,只要他愿意,去呼连也好,去北冀也行,不放心的话就西海国,愿意出海宝船岛屿都能给。只是图要尽快给我,他想怎么交接,我们尽量满足。” “我们老板问,这次你们来收铁器,回去是走陆路还是水路?”洪叔问道。 “他有什么想法?” “我们老板想的是,你们走陆路,他就走水路,你们走水路,他就走陆路。” “面都不想见么?” “银货两讫见不见面又有什么关系?” “也是,那么价钱怎么说?” “他需要通关文牒,去北冀的,去呼连的,去西海国和南越的都要一份。还有价值十万两黄金的‘合瓦’,分成十张,每张一万两黄金。” “合瓦”是这个时代的“飞钱”,相当于一种汇票,使各国贸易的商人便于携带。 “好,你告诉他,可以,那什么时候交接?” “十万两黄金的‘合瓦’可不是小数,还有通关文牒也需要准备,你们什么时候备好,什么时候交接。” “好,那就三日后。” 约好见面地点后他们就告辞离开了。 回到家李瑟瑟发现郑玄墨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洪叔将见面的经过详细讲与他听。 郑玄墨听完很高兴,看来这帮人已经钻到口袋里了,下一步就是怎么扎紧袋口。 郑玄墨从仇虎手中取过一个卷轴,徐徐展开道:“这是一幅伪造的‘四海堪舆图’,原图我只在幼年时于老国公处见过,赤明博处缴来的只剩三不足一,我只能根据残图绘得出大致轮廓,好在呼连国部分还都很完整,我原原本本抄了下来。至于其他的地势地形河流湖泊城池等等真真假假参杂伪造,但他们以呼连国为参照的话,看到这个应该不以为假。” 看到郑玄墨展开的地图,李瑟瑟怔住了,天奶,这不是世界地图么?大陆的轮廓基本一致,只不过大小占比,诸多岛屿不太准确,很多没有标注出来,不知道本就没有,还是没有发现,还有里面大部分的地势地形都不对。 看看呼连国那一块,不就是原来西边挨得很近的一个小国家的一部分么?这部分的标注倒都是对的,只不过这种地图很不标准,有些地方按图索骥的话没准会走岔,但已经好过两眼一抹黑了。 也就是说,她穿过来的这个地方,可能是一个地理完全相同的平行时空。 然后在地图中呼连和北冀相交的一块大邑版图是涂黑了的。 郑玄墨看到发愣的李瑟瑟道:“怎么了?” “啊,就是有点迷糊,这一块怎么是黑的?” “这是给你们保命的,否则图给他们了,你们还能回来么?” 这可是搏命的事,李瑟瑟突然身子一阵发寒。 郑玄墨也看出李瑟瑟有些害怕,安慰道:“你别怕,只要他们没拿到全图是不会害你们的。” “那他要是问我要这剩下的怎么办?毕竟那天说了交接给他们的。” “到时你让他们给你几只信鸽,你们安全离开后,用信鸽把最后这块图给他们。他们只能赌,别无他法。况且他们觉得赤明博拿了钱不敢跟他们耍滑头,否则就会被大邑呼连北冀同时追杀。” “嗯,这样甚好,你这人还蛮好的咧!” 李瑟瑟是想到了很多时候那些权贵上位者时常不把老百姓当回事,底层人民的尊严甚至性命也常常被践踏和剥夺。 他们只是些这个时代低贱的下九流,这位世子爷并没有将他们视如草芥,所以有啥说啥,这人人品不错,比太守好多了,那太守就老吓唬人,讨厌! “世子爷人当然好啦,还用你说?” “就说,咋啦,反正没说你。” 仇虎一愣,这话别扭,意思是他不算好人呗? “哦!对了,刚刚又讹了他们一笔钱,五千两。”李瑟瑟突然想起来。 郑玄墨笑道:“银票你先拿着,这事结束后涉谍一切所得都要纳入国库。” 李瑟瑟小脸一垮,有些肉疼,好多钱啊。但一想自己现在反正已经在临京站住脚了,再也不怕流离失所,饥一顿饱一顿的。还有洪叔一家,小五哥凌姐姐小夏秋秋那么多家人,心里顿时一阵敞亮,这些赃银赃物才不要呢,拿了必有因果。 郑玄墨看她小脸一阵悲一阵喜的,于是笑了笑道:“别担心,你做成了这么大一件事,是大邑的有功之臣,奖赏恐怕比你得来的这些还多不止。” 李瑟瑟眼睛一亮:“真的嘛?他们送的东西可值不老少银子呢。” 这时仇虎的大脸怼了过来:“说啥呢?世子爷可是说一不二的。” 郑玄墨手一拍仇虎的后脑勺:“走啦!行,就这样,没什么事这两天就不过来了,以免出岔子。” 洪叔忙拱手作别。 仇虎则嘟囔着,“走就走嘛!打我干嘛。”一边摸着脑袋跟着离开了,以前自己嘴上从不吃亏的,怎么碰到李瑟瑟就落下风。 待他们走后,李瑟瑟又把这张假图拿来仔细地查看,更加确定,没错,这个世界和原来的世界地理结构一样,呼连国的位置标注的山脉河流几乎没什么不同,只是河流走势会有些微差别,河流改道是正常的,每条河流几乎都会改道。 这地图说明大邑是文化正统,只有经过漫长的天文观测,地理丈量,有世界航行能力才可能绘制出一张这样的地图,这是综合国力的体现。 正入神地看着,洪婶将一笼小笼包端了上来,“瑟瑟,夜深了,吃点东西就赶紧歇息,正长身体呢,不能熬夜啊!” 李瑟瑟忙收起地图:“哇!好香!嗯,吃了就睡。” 洪婶宠溺地看着她大口吃着小笼包直乐。 很快就到了第三日上,洪叔和李瑟瑟带着图按约定来到城外运河边,到了才发现,这里居然热闹无比,漂亮的大官船,客船,还有货船。临京真是个大都市,经济繁荣,运往各地的丝绸,盐铁等等络绎不绝。 就在这时突然身后传来极强的压迫感,眼前的地上缓缓出现小山一样高大的人影。 第25章 上了贼船 李瑟瑟忙转身一看,两个好大块头的家伙,一看就是常年训练的打手,他们身后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没谁了,正是慕柳茵。 “瑟瑟来了啊,洪叔好,早就等着你们了,快上船一叙吧!” “穆姑娘好!” “穆姐姐,这两个太吓人啦,熟人也用这样的么?” “瑟瑟你可屈煞我了,这两个蠢物就是力气大,这码头上的物件都得他们来搬来扛。快别跟这站着啦,上船来吧,瓜果点心都给你备下了呢。” “那先谢过穆姐姐了。” 进到船舱一看,该来的都来了,田藏,那木连还有阿里。 那木连问道:“图可带来了?” 洪叔道:“通关文牒和十万两黄金的合瓦可有带来?” “先看图。” “哎呀!一二三一起亮出来,真是的,小孩过家家一样。”李瑟瑟嚷嚷道。 慕柳茵手帕掩口一笑:“你这才是小孩子过家家。” “好!”洪叔从胸口抽出卷轴,那木连两眼放着贼光定定盯着那卷轴。 洪叔正要把卷轴展开,李瑟瑟急喊:“慢,你文牒合瓦也拿出来。” “哼,都上我的船了,还和我讲什么条件?” “凡事有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若想占地利之便耍赖的话,肯定是要后悔的。”洪叔也接话道。 “赤明博这个老狐狸,自己不出面,肯定也没憋什么好屁,东西给你。” 那木连将通关文牒和十张合瓦交给洪叔。 洪叔粗略看了看,也不知真伪,所以直接塞进衣兜,然后将图交给了那木连。 那木连迫不及待地打开卷轴,那眼神如贪狼一般,阿里和田藏也围了过来。 待全部展开,看到抹黑的那一块时,那木连气急败坏地一把揪过洪叔的衣襟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瑟瑟忙用手拍打那木连的手背:“松手!松手!松手!” “滚!”那木连一把推开李瑟瑟。 “那老板莫急,你先看看这图可对?”洪叔气定神闲道。 那木连松开洪叔又仔细详看地图,整个呼连他知道的地方都是没错的,但重要的是呼连北冀与大邑接壤很重要的部分整个没有了,这里的城池隘口关要山川才是他要此图的重中之重。 那木连咬牙道:“赤明博这个老匹夫,他到底想怎么样?” 洪叔道:“我们老板只要拿到了通关文谍和合瓦,就把剩下的图给你,只需要给我们几只信鸽就行了。” “老奸巨猾的家伙,行,你走吧。”随后又对田藏道:“给他把信鸽带上。” 田藏将鸽子笼给了洪叔,洪叔和李瑟瑟转身欲走。 那木连对洪叔道:“你可以走,她留下。” “什么?那不成。”洪叔急道。 李瑟瑟也喊:“我不留下。” “哼,从头到尾就没看到赤明博,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在和他交易?我看你对这小丫头还是很上心的,她留下,你可还敢跟我耍滑头?” 洪叔忙道:“那不成,我们老板要是没看到我们回去,是肯定不会把剩下的图给你们的。” “他一个唯利是图的家伙,你猜他是觉得钱重要还是你们的命重要?回去后老老实实把图给我,我自然不会为难她,拿到图就放她走。” 这时慕柳茵道:“洪叔,您别担心,瑟瑟在这里好吃好喝,空下来我和她切磋切磋技艺,必不会让她在这里闷着,我陪她您就放心好了。” “我不,我晕船,会吐,吐得到处都是。”李瑟瑟赶紧道。 这时,阿里一把捏住她的胳膊,“要拉要吐随你,走是不可能走的。” “啊!松手,疼!” 洪叔急忙拉开阿里的手道:“各位老板,这样,我留下,让孩子回去。” “不行,洪叔,你也不能留下来。”李瑟瑟慌到不行,这个郑玄墨也没说会这样啊。 “你,我不留,这小丫头留下。我也不会为难她,就看你怎么做了,如果不答应,就让她永远下不了这船。” 冷静,冷静,李瑟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死过一回的人,先见机行事吧。 于是对洪叔道:“洪叔,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看那老板也不是不守信用的,回去让老板快点把图给他们,我自然就能回去了。” 洪叔也一时无计,担忧道:“那你自己可一定注意安全,我回去尽快把事情办了。” “好,你不用担心我,这都是大老板,什么好吃的没有?我先好好享受几天。” 洪叔又心疼,又无奈,临下船时向慕柳茵作揖道:“瑟瑟就拜托慕老板了,您也是咱们这行当的,个中艰辛唯有您懂,瑟瑟还小,一切都请您担待着。” 慕柳茵福了一福道:“洪叔放心,我必是照看好瑟瑟妹妹。” 洪叔下船后,李瑟瑟干脆坐到案几边拿起葡萄吃起来。管他的,先满足口福吧,这葡萄正是季节,只是这里不产,都是水路从很远的地方运来,一般人还真吃不上。 慕柳茵笑道:“怎么?刚刚都快哭了,现在倒好,吃上了。”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我们老板也不是要赖你们的帐,只不过是怕你们拿了东西不给银子,留一手罢了,谁知你们会把我给扣了。” “那你就且安心在这里住几天,也陪我在这船上解闷。” 这时李瑟瑟忽觉船身摇晃,看向舱外,船已离岸,心里着慌,忙向船舷走去。 “哎!哎哎!这船怎么走了呀?” “船自然是要走的呀!”慕柳茵摇着扇子走到她身边。 “你们没说要走啊,这是去哪里?不是说等我们老板给了图就放我的么?” “拿了图必然会放你。这是货船,装了货当然要走了。” “好姐姐,放我走好不好,我洪叔肯定是会把东西给你们的。”李瑟瑟简直是欲哭无泪,妈蛋的,这是被坑了,郑玄墨,还好人呢,呸! “诶!瑟瑟,这一路风景优美江山如画,咱们弹琴唱曲,饮酒作乐,岂不美哉?” “美!美!美!”美你个大头鬼。 纵是心里挨个把想骂的人都骂了一轮,终究也还是上了贼船。 想跑是不可能的,船头船尾好些个小山那么壮的大个头“蠢物”,哎!只能先照顾自己吃好喝好。 第26章 生死之间 整一日都飘在河上,李瑟瑟倒还挺适应的,天生不晕车晕船。 运河上船来船往好不热闹,一日三餐都有人送到船舱里,只是后来一直不见那木连慕柳茵他们,有心想到处看看,但都被大个头“蠢物”堵回来了。琢磨着怎么逃跑,但是不会游泳,也不知道这船什么时候会停? 夜里百无聊赖正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突然有人把她拖起来,瞬间惊醒,看到两个“蠢物”,忙道:“干嘛?” “别出声,跟着走,出声把你丢河里喂鱼。” 李瑟瑟被推出舱门,黑黢黢地借着月光看见那木连慕柳茵等人也悄没声地往船舷去,隐约看到旁边另一艘大船,两船间搭了木板,所有人依次上到那艘船去,李瑟瑟也被推搡过去。 到了第二日晨起时发现这船早已离开运河,到了宽阔的天然水路。原来这些人是玩了金蝉脱壳,即使有人跟踪而来,也不知道半夜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船。 连着水上走了三四日,慕柳茵倒是时不时来看看她,这日傍晚慕柳茵又来到舱房欢喜道:“瑟瑟,快出来。” “干嘛?不是不让我出舱门么?” “现在都走了几天了,没事了,马上要到陵水关了,这里景色壮丽,山峡雄伺两岸,涧流飞瀑,奇兽异草,飞鸟峻石,难得一见的景观,不看可惜了,来呀!” 李瑟瑟在房间里早就憋到难受得不行了,跟着慕柳茵来到船舷上吐一吐胸中浊气,人也舒服了些。这里果然景色雄浑,江流湍急。 这时慕柳茵指着前面道:“快看,陵水关,前面是不是像刀劈的一样?” 李瑟瑟望过去,果然江边两岸形似刀劈,诶?这好眼熟,这不就是小时候和爸妈一起来过的么?顺江漂流两日游,妈呀,人事可变,地形地貌还是一样的。这里再往前就出了大邑了。 这李瑟瑟再也无心看景,试探地问道:“慕姐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你东家有没有收到我们老板的东西?什么时候能放我走啊?” 慕柳茵一边赏景一边道:“你放心吧,快了,到时自然知道你老板有没有履行承诺,” 很快夜色暗下来,她们各自回了舱房。李瑟瑟心里越来越是不安,也不知道郑玄墨有没有派人来救她?即使来救知不知道她在哪里?这一旦船出了大邑,就更是生死难料了。 不行,得想办法自救,先查看下这船是怎么回事。 李瑟瑟看那些大块头“蠢物”已经不像前几日那样森严地守在船舷上了,只是偶尔有一两个循行一下,这船有三层,她在最上面一层。 于是就偷偷往下摸到下面一层船舱,这一层似乎没有什么人,黑黢黢的。 再往下去,这层倒是烛火通明,船舷两头都有人把守,于是在船侧边往船外侧看,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小艇之类的救生舢板,但也没看到。 这时忽然听到田藏的声音:“我还是在沂水关之前下,这次已经运出了一半,现下查得紧,另一半不能着急,缓一缓看看动静再说。” “好,有劳田兄了,这次的酬金抵得过一座城,另外,若是将来功成,你也算开国有功之臣。”这是那木连的声音,他们什么东西运了一半了? “好说好说!” “等过了沂水关就到我们的地盘了,信鸽应该已经把图送到,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大业指日可待。” “那小姑娘要在哪里把她放了?”这是慕柳茵在问。 “什么放了,你可真是妇人之仁,这丫头不能放,到时扔到江里去。”那木连狠狠道。 “什么?这丫头只是个传口信的,对我们并无威胁啊!”慕柳茵惊道。 “你懂什么?这是谋国大计,容不得半点差池,我们谋划了这么多年,借着北冀的野心,让他们与大邑两厢搏杀,我们好坐收渔利,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给我听好了,但有异心,我就把你掏心挖肺喂给野狼,还有你娘你妹妹充入军妓,听到没有。”那木连恶狠狠地说道。 “是,柳茵不敢!”慕柳茵惊恐地颤声道。 李瑟瑟听着心惊不已,偷偷爬回顶层自己的舱房,然后趴在舷窗边往下看,看到几个人打开底仓门盖走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又都上来了,看来他们说的货就在下面,他们到底是运了什么?怎么才能从这里逃跑? 又待过了一个时辰,大约已是夜半三更,船上人都已沉沉睡去,即使巡夜的也都在打着瞌睡,李瑟瑟拿起桌上的火折子和油灯,偷摸来到底层甲板,轻轻打开底仓盖顺着梯子小心爬了下去,点亮油灯,看到下面堆着好多的丝绸布匹,衣物,饰品,茶,酒,油盐,瓷器等等。都是寻常往来贸易的货物,这就是他们运的东西? 李瑟瑟想了想,把上面的货物搬开,果然下面还有箱子。 打开箱子,没错,箭簇,和她在林之辅家看到的一样。再打开一箱,还是箭簇,又打开一箱,匕首弯刀,这底仓满满的都是从临京运出的兵器。 李瑟瑟拿出一把匕首别在腰上,现在怎么办,不能等到明天了,今晚必须逃,可是在这大江之上,又不会游泳,李瑟瑟一屁股坐下来,都快哭了,横竖都是要被淹死啊!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看着眼前一堆堆的货,陡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得,应该有救了。 这帮坏人,压根就没想放了自己,要死你们自己去死。 她把油泼洒在衣物丝绸布匹上,一罐又一罐直接推倒在舱板上,很快地板上都是流动的油,脚踩在上面也异常地滑,李瑟瑟又从衣物堆里捡出两条浸满油的裤子,一端扎紧,用手一兜,兜进空气后把裤子另一端也扎紧,然后小心地爬出底舱,再把手里剩下的半罐油淋在爬梯和舱门四周,又找了根小木头垫在舱门板下。 她坐在舱口心里极度紧张,感觉胃都在发颤,想吐,很不舒服。 别说杀人放火,从小到大就是小虫子也没杀死过一只。 第27章 江上遇险 她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帮人是杀人不眨眼的敌人,现在是你死我活。这船里装的都是要入侵大邑的武器,他们会用这些杀死守国将士,黎民百姓。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正想着,就听见上面舱房有人说:“阿四,你闻闻,这怎么这么大的油味?” “是啊,哪来的?” “不会是这船晃的把油打翻了吧?” “要不去看看?” “走,看看去。” 不能等了,李瑟瑟把充满空气的裤子套胸口上,把油灯往衣物堆里一扔,瞬间火着了起来,浓烟从舱门口滚滚而出,然后她果断地用脚一踩舱板,因为垫在舱门板下的木头起到杠杆作用,舱门一下就踩脱了,她捡起扔到江里,这是防止有聪明人趁火未烧大盖上舱板隔绝氧气。 这时那两个人已经下到一层甲板,被浓烟呛得大咳起来,“出了什么事?这是怎么了?” “着火了!” “快、快、快救火,着火啦!着火啦!” 两个人慌乱地喊叫着,都没注意不远处躲着看热闹的李瑟瑟。 喊叫声中随即看到一个个舷窗点亮了烛火,也有些连灯都不及点就衣衫不整地从舱房里跑出来了。 这时听到那木连的声音喊道:“慌什么?哪里着火?拿水桶出来取江水灭火。” 他只当是有人不小心打翻火烛引起火灾,哪知道这么多的助燃剂,烧光他的船都不够的。 “底舱,是底舱,全着了,看不见也进不去啊!” “什么?”那木连心惊不已忙往下去。 这时又有人喊:“不行了,不行了,烧上来了,火太大救不了啊!” 只见火光映红了前半边船,所有人都慌乱地在船上跑,这船上除了船夫,旱鸭子不少,船烧起来怎么逃命是当务之急。 看到无法逆转的火势,李瑟瑟咬着牙一闭眼跳下滚滚的江流中。这浸了油充满空气的裤子托着李瑟瑟飘在了江面上。 一开始的确很惊慌,但很快就适应了,江水很凉也还可以忍受。油浸透的布料气密性很强,坚持半个时辰应该都不成问题,为了以防万一,怕自己太菜划拉不到岸边,所以多备了一条裤子,两条裤子可以换着用,这比木板好,人在水中可以放松四肢,比较舒服。 她仰躺在江上看着船上的熊熊大火,火光中隐约看到慕柳茵推开了她的舱房门,进去一会儿马上又转了出来,似乎在寻找喊叫,但整艘船乱成一锅粥,吱哇乱叫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什么也听不清楚。 有船夫在往江里扔门板,有人抱着能漂浮的木板跳下来,也有两个人抢一块木板的,眼看着其中一人一刀捅了另一个。 整条船都快要被大火吞噬了,缺氧和高温让船上会游不会游的都像下饺子一样往江里跳。 李瑟瑟转身不再看,用手开始往岸边划,但是这里水流湍急,根本就是徒劳,只能被裹胁着向下游飘去。 这时突然一只大手头揪住了她的头发往水里摁,自己快要从裤子里脱出来了,江水从口鼻中灌了进来,她赶忙闭气,手本能地胡乱拍打,但是完全徒劳。 这时手划过腰间的匕首,她抽出匕首一阵乱划乱刺,不一会那手就松了,身子浮上来大吸了一口气,但人也吓坏了,手拿匕首还是不停在身周乱舞了一阵才慢慢定下神来,好在裤子没破没漏气。 火光掩映的江面上喊叫救命的,扑腾挣扎的,也有两个人争抢着爬上一块门板的,但又相互不让对方上去,还大打出手,但谁也赢不过谁,最后是一人趴在一边,其实这样大家都可以活,但有些人只想一人独占,不想给别人活路。 就在这时听见旁边不远处女人喊:“啊!救命!你松手!”这是慕柳茵。 李瑟瑟转过身,看见慕柳茵趴在一块木板上,而一个“蠢物”正抠她抓住木板的手,这是来抢木板的,她哪里挣得过个头大力气壮的大家伙,木板一下就被抢了,她还想喊,水一下就灌进她嘴里,她拼命挣扎再也喊不出来。 李瑟瑟努力地向慕柳茵划过去,只是江流太过湍急,怎么划都过不去,而慕柳茵也很快就没入江水。 这时她忽然觉得脚下有什么缠过来,赶忙一撩,是一截衣服,手中衣物瞬间被下面的水流扽紧了,她赶忙用双手交替拉过来,正是慕柳茵,她抓住慕柳茵的头发,让她头仰起来,见她眼目紧闭,于是用膝盖猛顶她的腹部,撞击了两下她猛地咳了出来,这下能喘气了。 但两个人在一条充气裤子上,压力太大,漏气速度加快水也慢慢渗进去了,长时间裤子承受不住。 李瑟瑟喊道:“你抓住,不要松手!” 求生的本能让慕柳茵拼命抱住裤子,李瑟瑟腾出手,照葫芦画瓢把另一条裤子也做成浮具,然后套在慕柳茵身上,怕她不清醒,用裤带把两条裤子拴在一起,准备带着她一起游到岸边。 游了一会发现还是徒劳,这一段水域水势湍急,根本没有游到岸边的可能,看来只能节约体力顺水漂了。 这是慕柳茵也缓了过来,她向李瑟瑟道谢:“瑟瑟,多谢你,要不是你,我现在已经做了水鬼了。” “嗯,你本来也想救我的吧?我看见你去我的舱房找我了,而且也是碰巧,不然我想救也救不了你。” “我答应过洪叔,虽然不确定能不能保你安全,只是在我能力所及下尽力罢了,你不要怪我,我做这些事也是受人胁迫。” 李瑟瑟没有接话,她一点也不觉得受人胁迫就是帮人害自己的理由,如果不是看见在紧急的时候慕柳茵还冲到她的舱房唤她,她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救。 又漂了好一阵子,慕柳茵道:“这充气裤子好像开始瘪了。” 李瑟瑟漫不经心地道:“它会越来越瘪,直到承受不住咱们的重量。” 第28章 终于上岸了 “那,那,那我们快想办法游到岸边去。” “水流那么急,省点力气吧,这个速度,再漂一个多时辰就能到宽阔的水域了。” “可这能坚持那么久么?” “不能!” “好妹妹,我看你一点都不着急,肯定是有什么办法。” “姐姐,你是被淹糊涂了吧?我刚刚怎么给你充气的?还有就算咱俩没绑在一起,你难道不穿裤子的么?自己的裤子脱下来,水也可以让裤子不透气,只不过没有油的气密性好,坚持得久。动动脑子还是可以活下来的。” 慕柳茵瞬间脸红成猴子屁股,不会游泳在湍急的江上,刚刚差点丢了性命,的确是慌了神。但就算没慌神,也不一定想得到用自己的裤子,还真不如这个小女娃娃,挺丢人的。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前面有宽阔水域的?” “你忘了?我看过四海堪舆图啊!”李瑟瑟撒了个谎,她按以前背的地图,对照这里的地理,推测如果没错的话,前面的确江面宽阔水势变缓了。 慕柳茵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这火也是你放的吧?” 李瑟瑟没有回答,半晌突然问道:“穆姐姐,你干过杀人放火的事情么?” “干过,我家是大邑边民,那里时常不太平,境外强盗时来扰民,抢劫杀人。有一年,收成很好,我爹刚把麦子铺晒开,一伙强盗就杀过来抢掠,我爹反抗被杀,他们的头人还闯进我家想侮辱我母亲,我极度恐惧和愤怒,不知道怎么就用柴刀把他砍了,也幸亏戍边的官兵们得了消息这时正好赶到,不然我也活不到今天。” “那你当时害怕么?有没有后悔自己杀了人?” “那时想不起来害怕,过后是害怕的。但是他们杀了我爹,我若不杀他,母亲也会被他侮辱。当然不会后悔,只是庆幸自己反击了,给我爹报了仇!” “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干得好!” “你是说给自己听的吧?”慕柳茵哂笑道。 “既如此,你怎的去给那木连卖命了?” “我爹去世后,家里没了顶梁柱,租的地被收回,没了活路,就自卖自身去学艺混个活路。那木连看我有价值,就给我安顿了母亲和妹妹,倒也没让我干什么具体的,就是给撑着荷风院。” “就是用你母亲和妹妹胁迫你。”本来想问问如果逼她害自己她会不会动手,但想想人性不能考验便做罢了,这次逃出生天,以后可能也不会再见。 两人中间给裤子充了一次气,李瑟瑟又冷又困,江水托着慢慢迷糊过去。 自己坐在炉火旺盛的灶前,洪婶熬着一大锅香喷喷的骨头汤,正捞起一根肉骨头笑眯眯地递给她,她刚接过来身后就被人一撞,骨头掉了…… 慕柳茵推着她:“瑟瑟,醒醒,咱们到岸边了。” 原来漂到了一个宽阔的江湾,被水流推上岸了。 赶忙站起来,水里泡久了感觉身子好重,差点站不稳,又冷又饿,真遗憾没啃上香喷喷的骨头。 天很黑,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在这里等到天亮再说。 这时听到附近有什么撞到了岸边,听得有人喊:“靠岸了,靠岸了。” “老天保佑,差点死在这江上,总算逃过一劫。” “得意个屁,一船的货,整整一船,我的命根子。” 李瑟瑟听得胆战心惊,这是那木连和阿里。 “不是还有图么?再说有田老弟在,东西可以再运。” “你也知道还有图,若不是还有这图,事情办成这样,我们屁都不是。”那木连气道。 “哎!是,是。” “是?是什么?是屁?” “哎,不是,不是。” “蠢货!” “哎!是,是。” “那兄不必如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回去再徐图之。”这是田藏的声音,看来几个家伙都逃出了一条命。 “得亏田老弟事先准备的这条小筏,否则我们就都要葬身鱼腹了。” “我家凡走货船都会挂小艇,以防意外。” “嗯,只是这火烧得蹊跷。” “可能江上急流,打翻舱底的油,又不小心失了火,只是些少货物,那兄不必挂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大难不死,未来那兄定可一展宏图。” “借田兄吉言,只是这箭矢刀枪等物要劳烦田兄了。” “那兄放心,临京是大邑的铁都,家兄把他的心腹耿亮安排在铁官丞这个位置上,想要什么都简单。” 李瑟瑟突然惊恐地看着慕柳茵,他们是一伙的,她还听到了他们的秘密,她要完蛋了。 这时慕柳茵将一只手指轻轻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用手指了指,示意往岸上的山里走。 两个人就悄悄地往上走,谁知滩涂的石头松动,没走多远李瑟瑟一个不小心踢到一块,撞击声响起,那边人警觉大声喝道:“谁?” “我!是我!”慕柳茵喊道,并示意李瑟瑟藏好,然后朝着他们走去。 李瑟瑟再不敢动,就听得那边道:“柳茵?没想到你还活着。” “幸亏抓到一块浮木,捡了一条命,江里冻得够呛,听到这边有人说话,就摸过来,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你们。”说着做欲哭状。 田藏安慰道:“好,好,没事就好,待回去重整旗鼓。” “这里也太冷了,江对岸似乎有灯光,我们过去讨件干衣服,整点热汤喝喝吧?”慕柳茵说道。 “有灯光么?” “有,好像是有。” “行,别管那么多,先过去看看。” 待一行人坐船离开李瑟瑟才松了一口气,只是再也不敢在这滩涂停留了,手脚并用往山上爬去。 一路被树枝和尖利的石块划破了手脚,但是也不敢停,生怕还有人游到岸边被碰到。 眼看天朦朦亮了,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喊:“这有人,站住!” 李瑟瑟更是惊慌,拼命爬,太过慌张一脚踏空,摔了一跤。 想爬起来继续走时,感到脚脖子一阵钻心地疼。 那人又喊:“再跑就放箭了。” 第29章 获救 吓得李瑟瑟赶紧蹲下抱住头。 杂沓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很快就到了身边,一个人说到:“抬起头来,你是什么人?” 李瑟瑟放下手缓缓仰起脸,只见一群身着轻便皮甲的官兵,李瑟瑟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不敢吭声,毕竟连官员都有被侵蚀里通外国的,万一这些人是来接应他们的呢? 这时一个当官模样的人拿出一张纸看看李瑟瑟又看看纸问道:“你是李瑟瑟?” 李瑟瑟还是不吭声,脑子飞快琢磨着怎么编个由头脱身。 那人只道她吓傻了,对一旁的几个人道:“你们都看看。” 几个人反复确认道:“没错,就是她。” 那小官收起图纸,双手一鞠:“镇边侯麾下统领李沐恭请李瑟瑟姑娘到驻地休息。” 李瑟瑟刚逃出虎狼窝心神不定不敢相信,“我不是,不知道什么姑娘,我就出来给家里拾个柴火。” 那李沐笑道:“拾柴火怎的一身湿如此狼狈?” 李瑟瑟看他和蔼,这要是那木连的人应该会不由分说把她捆了,要不就是杀了。 于是问道:“你们真是大邑的官兵?” “正是!” “不是奸细?” “咱们就是抓奸细的,怎会是奸细?” 这时李瑟瑟再也绷不住了:“啊~真的啊!我不会死了啊~”说着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这一哭搞得这些大男人面面相觑,兵营里没有女娃娃,都是一群糙老爷们儿,不会哄孩子啊。 看她哭得慢慢停下来,李沐拿出干粮递给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嗯!”李瑟瑟点点头擦擦泪接过来,吸了吸鼻子。 这一夜都在紧张地逃命,的确是饿坏了,吃了点干粮喝了点水,李沐又给她披了一条军毯,总算缓过来了。 只是她脚崴了,李沐将自己的马给她骑上,把她牵到了军营。 洗了一个热水澡吃了饭就一直睡,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看到兵帐外正在操兵,于是走了出去。 这时,帐子边上一个小兵看她出来,忙道:“你可醒了啊,睡了足足有三天三夜,中间以为你死了,还让军医来看,军医说你这是累脱了,睡醒了就好了。” 这时,李瑟瑟肚子一阵咕噜咕噜叫唤。 “你饿了,可不得饿嘛,我的乖乖,睡三天三夜,从没见过一个人能睡那么久的。” 李瑟瑟一脑门黑线,这小兵是个话痨。 “我带你去伙房,每天都给你留吃的,就怕你什么时候醒过来饿着。” 总算听了一句有用的,乖乖跟在他身后去干饭。 给她留的伙食真不错,有烟熏獐子肉,还有烧野鸡,豆子炖羊肉汤,这军营都是这么吃的么?生活不要太好。 当即坐下来大快朵颐,不经意间看到小兵定定站在旁边忙道:“你也吃啊,你们厨子手艺真顶呱呱,太好吃了。” 那小兵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吃你吃!” “哪有吃独食的道理,见者有份,吃,快吃。” “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我们不能吃。” “啊?!怎么就专门给我准备的?” “这獐子肉和野鸡都是我们巡边路上打的,这种猎获一般都是拿回来熏好,加餐用,羊肉也不经常吃,边关粮草运送不易,所以每个人都是定量配给,即使我们侯爷也和我们吃一样的。” 李瑟瑟一阵迷糊,这些人怎么会找自己,还给她这么好的待遇。 “你们干嘛对我这么好?救了我,还特意安排那么多好吃的。” “这个我不知道啊,反正长官让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那你们的镇边侯和统领去哪里了?这是什么地方?我想尽快回家。” “他们都巡防去了,回家的事要问长官。”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啊?” “这不好说,短则三五日,长的十天半个月都有可能。” 得,这意思,只能等。 干等了两天也不见人,在军营里百无聊赖,每天和这个叫刘二的小兵混饭,一直吃羊汤野鸡獐子肉了,再好吃也吃腻了。李瑟瑟实在是无聊至极,叫上刘二,央求带她上周围玩玩。 刘二道:“统领只说让我照顾你,让你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他们有说不许我出去玩么?” “没有。” “就是,我们也不走远嘛,我就想看看这周围,看看这里是什么样子?” 实际是李瑟瑟好奇,听说这个宁远关是大邑最重要的关隘之一,刘二说,关外就没有大邑的驻军了。 冷兵器农耕时代的边防与现代不同,只是在重要的边境地区屯兵驻防,表示对这一地区的统治,并没有明确的边境线。周边的弱国小国甚至是羁縻统治的对象,每年要向大邑皇帝请颁黄历并且纳贡,而大邑往往回赐得更多甚至几倍。 也有一些国家常年觊觎大邑,垂涎这里合适的气候肥沃的土地,就像这宁远关外的北冀,越往腹地越多高山,很多地方常年积雪,他们游牧牛马,聚落而居,年成不好时就犯境抢粮抢物抢人。 听说这几年北冀新王登基野心勃勃,驯马练兵,大有入侵大邑的势头,所以两国间关系非常紧张。 李瑟瑟就想知道这里到底是哪? 这里荒山多,不好走路,其实李瑟瑟那天骑了马,很想再骑。 于是央求刘二带她骑马上四周山上转转。 刘二想了想,就在四周也没啥危险,就找了匹脾气好的马给李瑟瑟骑上,两人晃晃悠悠地就出了营地。 连翻了两座山,来到一个最高峰处,极目远眺,李瑟瑟对这里的方位已经了然于胸,也证实了自己的推测没错,这里的确是与原来的世界完全一样的平行时空。 于是与刘二回转营地,谁知这座高峰下山太陡,这马一跳几乎就要把她抛到马下。 想走路脚又没好利索,只能伏在马身上紧紧抱住马脖子,双腿下意识地夹紧马身,她不知道,夹紧马腹等于是给马下了快跑的指令。马说,下山也跑啊?得咧!结果这马“噌”地就跑出去了。 李瑟瑟哪里会御马,马在山路上下左右腾跳几乎就要把她甩到马下,刘二吓坏了在后面紧追,想上去抓李瑟瑟的马缰,怎奈山路狭窄过不去,只好喊李瑟瑟抓住马缰收缰绳,李瑟瑟哪里敢动,死死抱住马脖子。 眼看前面一道鸿沟,那马腾身跃起瞬间把李瑟瑟抛了出去,刘二眼看着李瑟瑟要掉到沟里了,不由得一手捂住了眼睛,救不了也不敢看,完了! 第30章 刘二被鞭刑 李瑟瑟也觉得自己这次肯定又没命了。 这时一道影子飞掩过来,随即腰身一紧,然后结结实实地被放在了马鞍上,脸朝下,下巴颏抵在这个马主人的腿上。 刚刚在马上就颠得厉害,吃的东西都已经漾到嗓子眼儿了,现在好,这个姿势,人倒伏着,根本咽下去一点儿,直接全吐出来了。 马上之人一收马缰,“吁!”马停了下来,然后飞身下马。 李瑟瑟回了回魂,也挣扎着想从马上下来道谢,结果这匹马超级大个儿,滑下来直接摔了个屁墩儿。 一抬头看见一张气得铁青的脸,一身银盔好高大,脸色虽不好,但长得也太好看了吧?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这面部折叠度简直绝了。 再往下看,尴尬了,什么羊汤野鸡獐子肉全吐人家腿上了,咦!好恶心!李瑟瑟内心嫌弃了一下,往旁边爬出去两步。 这时,刘二也到了跟前,翻身下马,单膝点地道:“侯爷!” 救下李瑟瑟的正是镇边侯江昱承。 “是谁让你带她出来的?”江昱承绷着脸问道 李瑟瑟心里暗道,妈耶,这就是那个镇边侯啊?年纪那么轻?声音好威严。 “小人罪该万死,是小人自作主张。” “好,自己背条例,擅离营者,如何?” 刘二惊得一抬头,望见江昱承冷峻的表情,他是新兵,只想到了附近安全可以带李瑟瑟出来转转,忘了军规。 镇边侯治军极严,是自己犯了律条,于是低头道:“擅离营者,鞭五十。” “记得就好,自己回去领罚吧!” “是,刘二领罪。” “啊?”李瑟瑟惊呆了,“等等!是我求着刘二带我出来的。” 这时,统领李沐和其他官兵也都陆续过来下了马。 “我不知道不能出营啊!李统领,你帮求求情。”李瑟瑟急道。 “军法如山,没有置喙的余地。”李沐一脸严肃道。 “你们,你们,他是被我逼的。”李瑟瑟情急道。 江昱承冷脸看了看她,飞身上马,余人也跟着一起上马回营了。 只剩下刘二和李瑟瑟,李瑟瑟急得快哭了:“对不起啊,刘二,我不知道不能离营,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刘二笑笑安慰李瑟瑟:“没事,犯了军规就要被罚,若赏罚不明,军队就没有战斗力,侯爷是对的。”说着把李瑟瑟扶上马。 “这罚得也太狠了,五十鞭呐,你还能活么?”一想到刘二因为自己要被打得皮开肉绽,不知死活,不由得哭起来,“啊~刘二~我对不住你呀~” “诶!诶!你这也太像嚎丧了,哪个兵挨罚鞭子,要被人这样哭的?” “我,我这不是心里难过么?万一你被打死了呢?” “死不了,皮糙肉厚的,最多躺半个月就好了。”刘二安慰道。 “真的?真不会死?” “哎呀!真不死,行罚之人手里有轻重。” “那,那我服侍你,给你弄好吃的。” 刘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嘿嘿,好像也不行,咱不能吃。” 李瑟瑟心里不由得暗暗腹诽,又没出什么事,搞得这么严苛,一点人情都不讲。 路上甚至想过叫上刘二两个人一起跑路,随即马上又把自己给否决了,逃兵就不是一顿鞭子的事了。 很快到了大营,刘二交代别人将李瑟瑟带回营帐就自己领罚去了。 李瑟瑟心里不安,问带她回帐的小兵,“刘二这要多久能回来?” 小兵有些戚戚然道:“五十鞭,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呢。” 李瑟瑟一惊:“什么意思?” “一般人二十鞭就已经皮开肉绽了,五十鞭肉烂见骨,能活下来的十不足一。” “啊!?刘二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行刑之人手里有轻重,死不了!” “那是安慰你,谁敢在镇边侯手下徇私,那不是自己找死么?诶?你去哪?”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李瑟瑟已经往教场方向飞跑过去。 离远就听见鞭子打到皮肉上的声音以及刘二的惨叫声,她的心突突地跳,她李瑟瑟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兴之所至害了别人性命,她得救刘二。 跑进教场她大喊:“停、停、别打啦!” 负责行刑的人哪里管她,一鞭下去又一鞭,刘二背上的衣衫早就破成碎片,血肉模糊,李瑟瑟飞扑过去,“鞭下留人!” 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就学着戏文里边的词,戏文里说只要有人说“刀下留人”那就不能行刑,得发回重审,所以先喊这一嗓子。 果然那负责抽鞭子人的停了下来。 刘二缓了过来艰难道:“李瑟瑟你、你不用管我,我全家的命都是、都是侯爷所救,这次、这次犯了军规我甘、甘愿受罚。” “那不成,”看到刘二的惨状李瑟瑟哭道:“你等会儿,我去找你们侯爷去。” “你不、不要去,侯爷铁面无私,不会……”话未说完,人已经昏了过去。 李瑟瑟忙起身跟行刑的兵说道:“这位官爷,请你稍候,我先去找下你们侯爷。” 大家都是同袍,当然不愿刘二就这么折在刑场上,虽然不相信李瑟瑟能讨到人情,但等一等也是愿意的,哪怕有一丝可能,于是道:“你放心去吧。” 李瑟瑟福了一福转身往主帅的大帐走去。 到了门口,卫兵进去通传后,出来请李瑟瑟进去。 进到主帐,只见除了镇边侯江昱承,还有李统领以及其他副将都围在一个类似沙盘模型的边上。 江昱承头也没抬道:“李瑟瑟,明日就着人送你回临京,放心,保证你的安全。” “我不是问这个的,我是想请侯爷撤了对刘二的惩罚。” 这时,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扭过头来看向李瑟瑟,她瞬间觉得压力爆表。 强自镇定了一下道:“我有重要情报,用这个换。”虽然她觉得自己的情报值得一换,但在这种气氛下说到后面几个字时也没了底气,声音渐弱了下去。 “李瑟瑟,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江昱承狠厉的语气让李瑟瑟心肝发颤。 豁出去了:“你要不要吧?这情报是我在贼船上听来的。救我回来那天惊魂未定,把这事儿忘了,本想你们回来是要告诉你的,但是现在用来换刘二剩下的鞭子。” 第31章 用图换命 “好,你说!”江昱承坐下来靠在椅子上盯着她,似乎在说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值得交换的。 “临京铁官丞耿亮被呼连国细作收买,与户部侍郎田畴的弟弟田藏为外国提供武器。” “这个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的船一从临京出发我这里就收到了飞鸽传书,让我们截船救人。只是没想到这船自己烧了起来,好在那木连他们没死,和北冀探子接上了头,已经被一网打尽了。” “啊?你们都知道了?”想着自己笃定有用的筹码就这么没了,李瑟瑟一阵颓然。 “是,还没来得及问你,那火怎么烧起来的,你又是怎么逃的?” 李瑟瑟简单地把经过讲述了一遍,听得这些将官们连连称赞她小小年纪居然能有这等智计筹谋。 连江昱承脸色也变得和善了起来,不像先前一般死板着。 “李瑟瑟,你对大邑有功,玄墨要我务必找到你,护你安全。但功是功,过是过,不可混淆。否则军中如何令行禁止,军队怎么能打胜仗?你小孩子不懂这个,先回去休息吧。”说完不再理她,继续和大家就着沙盘研推。 李瑟瑟僵在当场,如果她就这么出去了,刘二肯定就没命了,可是话到这个份上,也已经没有余地了。 他们讨论的声音慢慢在她耳边变成了“嗡嗡”声。 这时,有人轻推了她一下:”李瑟瑟,李瑟瑟。” 原来是看到她愣在当场,只道她懵了,唤醒她然后吩咐门口卫兵找人送她回帐子。 不能回去,她看着那沙盘,就是很小范围的标志示意,完全不像现代的标准比例复刻,估计他们在讨论的也就是局部小战役的部署,打仗的事她不懂,但从这个不规范的小沙盘上也能推测出他们大概在干什么。 “我还要换。” 这时江昱承脸色开始不耐,“李瑟瑟,这里是军营,不是市场买卖,更不是小孩子犯浑耍赖的地方。” 李瑟瑟指着沙盘道:“难怪费那么大劲搞什么图,你看你这个,和小孩子活泥巴的玩意儿有啥区别?” “放肆!”李沐喝道。 “我没说错啊,这里和这里的距离就不对,这里高度不对,角度也不对。这要是打仗,你埋伏在这边还是那边?是用箭还是用滚木礌石就可以?” “你个小黄毛丫头敢在主帅大帐信口雌黄胡言乱语?”这时旁边一个副将厉声喝道。 “赶紧把她带出去。”另一个副将对着卫兵说道。 眼看要被带出去,李瑟瑟忙喊道:“我给你画图,我能画准确的图,换刘二。” 那副将对着小兵喝道:“还不快点。” “等一下。”说话的正是江昱承,“李瑟瑟,你说的没错,这本来就不标准,我们都实勘过,自然知道,地形我们也了然于胸,不需要标准。” “嗯,你实勘过多少地方?我能画很大很大的范围,都是等率缩小。” “呵!”江昱承哂笑道,“我倒是听玄墨说过,你在音律上无师自通,有惊天之才。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倒不会夸大骗我,但你说你会制图?这就离谱太远了吧?” “是不是真的,试一下不就知道了么?” “嘿!我们这么多人陪你个小屁孩子玩呢?”一个黑壮的副将说道。 李瑟瑟一恼:“你才是……”忽然觉得不妥,“屁”的口型都已经出来了,生生把音给吞了下去。 “好,给你一试无妨,只若画不成的话,就不能再胡搅蛮缠了。” “行,那你只管看着!” 有卫兵过来铺纸研墨,李瑟瑟拿起笔往纸上一画,瞬间把笔提起来,愣在当场。 有一个副将不耐烦了,“到底会不会画?不行就别装了。” “我没装,是这支笔不行。” “这笔是洗墨堂的苍山狼毫,大邑最好的笔,如果你是拖延时间,那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江昱承冷声道。 李瑟瑟没学过毛笔字,下笔没轻重,一粘上纸墨就氤了一坨,加上不会持毛笔,根本画不好,她也急得不行。 突然脑子灵光一闪道:“那个野鸡,野鸡毛,我要野鸡毛。” “你这个娃娃,简直不成样子,在帅帐中捣乱。”那黑壮的副将说着上手薅她后衣领要提出去。 李瑟瑟急喊道:“我用鸡毛画,鸡毛好画。” 江昱承一手阻止那副将,和卫兵道:“给她取鸡毛来。” 一会儿取来野鸡毛,李瑟瑟挑了一根粗的,要了一把匕首,将根部斜着削开中间又劈了一小刀,这就跟西方人以前用的鹅毛笔一样了,她粘上墨开始画起图来。 小时候上学,不喜欢的课就无聊地画线填图,所以控笔完全没问题。 大家看到她自制的笔都觉得很是有趣新奇,也饶有兴致地看她画起图来。 很快,这附近的山川河流就跃然纸上,这些将领看着她画的图不淡定了,交头接耳道:”她没画错。” “这距离也对,大小也对。” “这小丫头怎知这里的地形?” 眼看一张纸差不多画满了,大家都频频点头。 接着李瑟瑟开始在山上一圈一圈地往下画,一开始大家还莫名其妙,待又画了一会儿所有人都脸色凝重,大帐中寂然无声。 等李瑟瑟全部画好,大家面面相觑,这是从没见过的绘图法,但是一眼就能看出现实中距离的远近大小,河流走势,那一圈一圈的等高线也让山形一目了然。 大家都熟知这一带的地理,知道李瑟瑟的图分毫不差。 江昱承抱着手臂摸着下巴道:“除了这图上的,更远的地方可会画?” “都能画。” “这是谁教你的?你又怎知这的山川地理?”李统领道。 “我常做奇奇怪怪的梦,梦里要学很多东西的,这算一样吧!” 大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但除了这,还能有什么更合理的解释么? 江昱承沉吟了一下,“好,我撤了对刘二惩罚,明日你继续到我这里画图。” “啊!真的?那谢谢侯爷!”终于可以救下刘二了,李瑟瑟内心雀跃无比。 第32章 侯爷是个狠人 看到军医帮刘二敷了药,李瑟瑟才放心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第二日用过早膳就到主帅的营房来报到,江昱承此时正和两个副将说着什么,看她进来,就最后交代了几句让两个副将走了。 随后问李瑟瑟:“用过早膳了?” “嗯,用过了。”李瑟瑟看他脸色有些奇怪,昨天虽然气哼哼的黑着脸,那也只是表情不好。但今天看着却是灰败的样子,不过她也不敢多问。 “好,大邑往西北五百里范围,你能画么?” “能,只是时间要久些,你要多大比例尺?”忽然想到他们应该没有比例尺的概念,忙补充道:“就好比说,堪舆图一寸折百里,想要更清晰些的话就一尺折百里。” “那就一尺折百里。” “嗯,行,我给你把细处都画出来,只是河流有可能会有偏差。” “不妨,你只管画。”其实他并不确定李瑟瑟画得都准,但以她昨天的水平,这已经是古往今来最强的图了。 李瑟瑟专心画起图来,间或听见这侯爷咳嗽两声,心道,看着这么猛,也是病病殃殃的,难道是银样镴枪头? 待到午时,有卫兵传饭进来,闻见饭香李瑟瑟忙停下笔,干饭不能耽误,画了一上午,一大半画完了,她饿了。 搁下笔一看,江昱承正微蹙着眉在仔细地看着她画的图。 她故意清了清喉咙,看他没有反应,再看看饭,想吃,忍不住轻声道:“侯爷!” 看他还在盯着那图不由大声道:“侯爷!” 他这才恍然看向她,瞬间明白了,“你先吃,吃完了休息休息去活动活动再画。” “嗯,那你不吃么?” “我等一会儿。”说完不理她继续研究那图。 李瑟瑟忙坐下吃起来,画图其实挺费精力和体力的,这菜虽然还是老三样,但饿起来吃什么都香。 饭罢,李瑟瑟想去看看刘二,于是转出去到刘二的帐子里,看他还躺在床上,但是今天已经好多了,正趴在床上吃饭,只是腰背的鞭伤让他拿起筷子就会牵动伤口疼。 李瑟瑟忙过去拿起碗筷喂他。 刘二看到李瑟瑟过来面上表情一僵道:“你昨日不该去为我求情。” “那怎么行,是我害的你,再说了,你们侯爷不也不追究了么?你放心,我也是用他需要的东西换的。” “换?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换了,只是后来应该打我的鞭子,都让侯爷受了,我对不住侯爷。” “啊?!你说的什么意思?”李瑟瑟一脸懵道。 “侯爷说,即答应了你,就不再打我,但令不能改,所以后面的二十多鞭都打侯爷身上了。” 李瑟瑟极度震惊,人还能对自己这么狠的么? 刘二接着道:“我家就住这不远,前些时候北冀悍匪来抢粮,抓了我们村里的老老小小,要烧死我们,是侯爷带兵及时赶到,把我们全救了下来,所以我就立志跟着侯爷保家卫国。现在,未建尺寸之功,也还没报答救命之恩就算了,还害得王爷给我背了这个罚。” 李瑟瑟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咋说这侯爷昨天也救了自己,等于刚欠了人情又增加了愧疚,难怪今天他脸色不好。 刘二必须得救,刘二是被自己牵连的。但镇边侯这算不算是他自己卡裆?总归是算一点吧?这么想着心里好受了些。 这人情要想办法还,嗯,给他画更大的图,就画一千里吧! 想定了,李瑟瑟就又回去继续画图,这次回来没再见到房中中有人,于是她心无旁骛地开干。 除了中间吃了晚膳,后面一直画到吹就寝的螺号她才停下,一千里范围已经让她画得七七八八了,明天再花些时间细化就好了。 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又去主帅营房继续干活儿。 因为事先和卫兵说过,李瑟瑟进来不需要通传,所以她就直接进去了,一踏进房子就看到那些将官也在里面,她愣了一下想着他们又在商讨军情呢,于是就要退出来。 这时有人看她进来喊了声:“李瑟瑟。” 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她,李瑟瑟不明所以,愣在当地,心里话,这又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么? 昨天那个黑壮的副将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好啊!天佑我大邑,送来这么个活宝贝。” “李瑟瑟,真神了,不可思议呀!” 这些将官们都一脸笑意看着她赞不绝口,搞得李瑟瑟都不好意思了,因为对她来说真是举手之劳,她对图形记忆是天生的好,小时候背书就好像脑子里有个照相机一样,现在只是把它打印出来而已。 这时江昱承说道:“李瑟瑟,你的图画得非常好,大家把自己去过的地方在图上都做了比对,丝毫不差,有了这图我们就等于有了眼睛,你这是大功一件。” “那,那你这下不亏了吧?”李瑟瑟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这是嘴瓢了,只是被那么多人夸,脸上发热,脑子像烧短路了一样,这不是想着抵他受的鞭子么! 听她这话江昱承不由得忍俊不禁道:“赚了,还赚挺多,得谢谢你。” 好嘛,镇边侯江昱承从来都不苟言笑,说话也是简洁精准。从十七岁就跟着大将军戍边,短短几年战功无数。 后来南越犯境,大将军分兵去抵御南越之敌,将这里交给只有十九岁的江昱承。北冀以为是南下入侵大邑的好时机,结果镇边侯埋下奇兵,击溃入侵强敌,并将他们赶到三百里外,再不敢大规模来犯,所以二十岁就被皇帝授了镇边侯。 也是这个原因,所以平时基本只能看到他冷板着脸,哪里听过他用这种调侃的语气说话,是以将官们更是开怀不已。 这时江昱承又道:“还有,各位将官,李瑟瑟的事出了这个房间一个字也不许提,从今日起,帅帐加双岗,不经通传,不得入内。” “得令!”将官们齐刷刷地应道,这是为了保护图。 “另外,李瑟瑟就住到这里的偏房,饮食由专人开小灶,灶间闲杂人等不得出入。对外,只说我身体不适,特开的伙食。” “是!”众将官都明白,李瑟瑟现在必须秘密保护起来,这里地处边陲,须格外谨慎。 “不用这么麻烦,这图我今天就能全画完了,画完我就回临京。”李瑟瑟可不想在这无聊的地方久呆,而且她想洪叔洪婶了,想回家。 第33章 顺拐的小马 “这里目下没有条件送你回去。”江昱承道。 “啊?前天不是说第二天就送我回去么?我可是给你画好了图的。” “本来是这么计划的,但现在我这里的将官们都脱不开身,我已经飞鸽传书让人来这里接你回去了。” 其实,原本他想的是那木连等已经一网打尽,那些涉谍的各级官员该抓的抓,该查的查,险情没有了,直接派几个士兵送她回去即可。但现在李瑟瑟无疑是国宝,况且北冀仍然会小股犯境,而且从情报来看,他们新王登基后又开始大规模集结,大有来犯之态势,所以凡事谨慎绝不能有任何差池,是以改了计划。 李瑟瑟生无可恋,这里鸟不拉屎,无聊到头秃啊!她烦躁地使劲挠了挠脑袋,哎!就这样吧,他们只是尽力保障自己安全。 一连两天李瑟瑟像个街溜子一样在营地里东游西荡,身边随时跟着两个小兵疙瘩,陆明和卢三金。 有时去看看刘二,刘二倒是慢慢好起来,已经能坐了,于是让他们给自己讲打仗的事,讲到惊险处也是心惊肉跳的,太血腥的就不跟她说了。 听得最多让他们盛赞不已的就是他们的镇边侯了,祖父是护国公,父亲是骠骑大将军,母亲是当今长公主,但是他身上完全没有骄娇二气,与士兵同吃同住,每场战役必是身先士卒。 并且善用奇兵,谋定而后动,至今没有输过一场战役,跟着他打仗打得那叫一个畅快。 刚来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他是大将军的儿子,直到皇帝加封他为镇边侯大家才知道,祖孙三代犹如大邑战神般的存在,李瑟瑟听得直咋舌! 到第三日,百无聊赖的李瑟瑟正晃悠呢,就看到营门口进来很多驮着货物的马车,士兵们都过来忙着卸货,原来是给战马的马粮,据说马上会来一大批北冀良驹,这批战马用来装备一个骑兵营。 李瑟瑟又想起那天骑马差点摔死的事了,与其这么无所事事,不如学学骑马,以后还要学会游泳,总之,这些救命的技能都得掌握。 于是问一直跟着她的卫兵:“陆明,能不能给我搞一匹马,我想好好学学骑马。” “行啊,我去问问李统领。” 过了一会陆明回来道:“李统领说骑马危险,没同意。” “啥?你们不是在旁边呢么?” 陆明和卢三金两个对望了一眼,又转头无奈地看着李瑟瑟摊了摊手。 李瑟瑟很是失望,这也是一种生存本领好吧!但是人在屋檐下,只能听人家的呗。 午膳过后有点生闷气不想出去了,就一直在帐子里躺着,这时听见外面有马蹄声越来越近,然后守在帐外的陆明和卢三金两个齐声道:“侯爷!” 李瑟瑟马上从床上起来,侯爷咋会到这里来? 就听到江昱承问道:“她在午睡?” “小的不知。” 李瑟瑟赶忙走出帐子,只见江昱承牵着一匹个头不高的小马站在帐子门口。 看到李瑟瑟出来,笑道:“听李沐说你要学骑马,他怕有危险没同意,不过我想学会骑马还是好的,最少学会怎么不从马上摔下来。” 哎呀!李瑟瑟脸一红,想起吐人家裤子上的事儿了。 随即扭捏道:“那个~那天把你裤子搞脏了,抱歉哈!” “不妨事,战场上才是真正不堪得很,你这不算什么。”说着把马缰递给她接着道:“这匹马与其它不同,你摸摸它鼻子。” 李瑟瑟有些害怕,但还是大胆地摸了上去,毛很软很顺滑,有点温热。她又轻抚了几下,马没有抗拒还主动往她手上蹭蹭,那感觉太奇妙了,似乎有一种相互间的认可和信任,突然间马鼻子喷气打了个突,李瑟瑟忙收回手,吓得小声惊呼了一下。 旁边三人哈哈大笑,李瑟瑟惊愕地看向他们,怎么了么? 江昱承笑道:“它这是认你了,这匹马送给你,它很特殊,是一匹跑起来同侧步的马,” 第34章 六六中毒 “万一侯爷就喜欢小的呢?” “可能么?” 李瑟瑟斜眼无奈地看着这俩二傻子,吃烂瓜小心拉肚子。 自从有了这匹小马后,这些天李瑟瑟再不觉得军营里无聊了。一会想着给小马洗澡,一会儿又给它梳辫子,还学着怎么给小马放草料,听马倌儿讲养马的经验。 现在她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小马好看,大眼睛长睫毛,鼻子也秀气。顺拐咋啦?那是它独步天下的本事,顺嘛就是六六顺,行,以后你就叫六六。 六六也很黏李瑟瑟,李瑟瑟摸它的头,它就用头蹭李瑟瑟的脸,痒痒的,逗得她直乐。 她现在骑马也已经非常自如了,因为六六顺拐,快跑起来平稳,坐在马鞍桥上屁股也不会疼,因此一点都不会累,真是一匹绝世好马。 李瑟瑟现在对六六可是宝贝着呢,别的马还在吃原来的囤粮,她就已经把前几天运来的新豆子拿来喂了。 喂完六六就又骑着在营中练习快跑,可是没一会儿六六就慢了下来,然后开始不安地原地转圈,李瑟瑟拉缰绳想让它跑起来,它反而甩头想挣开。 感觉不对李瑟瑟赶紧下马,只见六六身体微微震颤,腿也不安地原地乱踏步,李瑟瑟有些担心起来,陆明和卢三金也看出六六不对,忙将它拉回马厩。 陆明跑去找军医,不一会儿军医就过来了,检查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六六的粪便,问道:“今日给它喂的什么?” “就是平时喂的东西。”李瑟瑟答道。 “我看看。” 李瑟瑟给军医看马槽里剩的豆子和草料。 军医拿起仔细看了看,又嗅了嗅,“这草料没问题,这豆子有腐败的之气,应是吃了这豆子中了秽毒。” “这豆子可是新运来的,怎会腐败?”卢三金奇道。 军医转头看向卢三金,“新豆子?你给我看看。” 李瑟瑟指着墙角剩下的一大袋,军医将袋子倾倒,把豆子抓起来仔细看看,嗅了又嗅。 然后转身进里面库房将另一包豆子打开,如法检查了三四包。然后神色凝重道:“赶快禀报侯爷,这批马料有问题。” 卢三金飞跑去报告。 李瑟瑟看着倒在地上不安地踢腿,时不时抽搐的六六快要急哭出来了,“你快点给它用药,它难受着呢!” 军医脸色凝重道:“得先让它吐出来。”转头又对陆明道:“快去取浓盐水来。” 一会儿取来浓盐水给六六灌下去,然后用一根长羽毛刺激它喉咙,直到它开始呕吐。然后取来麻油加了点牵牛子末,又给它灌下去,人和马都折腾得够呛。 这时镇边侯江昱承和统领李沐都疾驰而来,下马后直奔仓房中查看,果然,这批饲料通统都有问题。 好在发现得早,否则等原来的马粮吃完了,就会直接断粮。如果没发现,大批战马都吃了,那就会出大事,运送粮草关节颇多,中间谁都有可能做手脚,负责押运的责任最大。谁那么大的胆子?是贪腐,还是内奸,看来要八百里急报上奏朝廷。 两人又过来了解六六的情况,因为灌了药,小马又吐又泄,李瑟瑟抱着马脖子尽量安抚。 军医说道:“虽已用药,但是马吃了霉败的豆子,能好起来的可能最多三成。” 李瑟瑟大惊:“不就是吃坏肚子么?吐了泄了不就好了?” “这些豆子恐怕有人故意为之,是以毒性高,等下用些灶心土煎水给它服下,再给它进些甘草绿豆汤,一天多喂几次,看看能不能有好转,若是两三日都缓不过来就……”说着直摇头。 “这怎么可能?早上还好好的。”李瑟瑟盯着军医,直到看不出半点松动的表情,又看到时不时抽搐的小马,心里内疚极了,抱着它直流泪:“六六,对不起,我不知道啊!” 第35章 药起效了 过了一会儿,李瑟瑟找来一大一小两口锅,大锅中加水,小锅里倒进酒盛在大锅里,让陆明给小锅盖挖个圆孔刚好可以插进竹筒,竹筒外面用打湿的布包裹起来,这样能使蒸汽冷凝成液体,另一头用一只瓦罐接着,一个简易的蒸馏器就做好了。 下面只需要控制好火候水温,重复两三次就能够得到足够纯度的酒精了。 等待的时间显得很漫长,李瑟瑟时不时去看看六六,兽医已经没有更多的办法,只能施针热敷以缓解痛苦,在他看来也就是在拖时间直到耗尽生命而已。 在酒反复蒸了三次后,李瑟瑟取来一个酒爵划出刻度,将蒸馏后的酒倒入开始点火烧,直到再无法点燃,看看剩下液体的位置,李瑟瑟心中大喜,差不多百分之七十的酒精,完全达标。 其实这会儿伙房已经聚集了很多兵将,大家都不明白李瑟瑟搞的是什么阵仗,但看到她将酒点燃时人群爆发出“哗”的一声来,大家第一次看到水能着火的。 这时,门外有人大喝:“做什么?无令聚集,成何体统?吃得太饱了么?都给我去教场跑二十圈。”原来是统领李沐。 人群散去,李沐进来查看,看到李瑟瑟搞的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也不由得好奇。 此时李瑟瑟将捣溶的大蒜倒入酒精中,不断搅拌,然后密封好,李瑟瑟不断祈祷,六六一定能坚持住。 李沐忍不住问:“李瑟瑟,你这是在做什么?” “给六六做药。” “这是做的什么药?用大蒜?这要是行,军医早就用了,不过你试试吧!”李沐想的是孩子接受不了小马就这么死了,怎么地也要自己试一把。 李瑟瑟的确是要试一把,只不过进行到这一步她心里已经很有把握了。 她又转身找蜂蜜,整个伙房也没有蜂蜜。 看见李沐正摇着头往外走,赶紧叫住,“李统领,你知道哪里有蜂蜜么?” “蜂蜜?咱军营糙汉哪有这?哎,没准侯爷有,公主总差人给侯爷带东西。” 李瑟瑟没来得及再回他话就着急往帅帐跑,找江昱承去了。 结果帅帐里没有人,赶紧往教场方向跑去,果然看到他和将官都在。 跑过去气都没喘匀问道:“侯爷,你可是有蜂蜜?” “有。” “给我些。” “好!” 转身就带她去帐子取蜂蜜,路上问道:“听兵士们说你把酒拿来蒸,然后点着了?” “嗯,是酒精。” “酒精?” “就是浓缩了的酒。”李瑟瑟也不知道短时间怎么给他解释,就权且这么说吧。 “你是自己制药给小马医病?” “嗯,这是什么制药法?” “就是一般人吃了腐败食物肚子疼可以吃点大蒜,但是六六太过严重,只是这样吃大蒜没有用,就是想办法把大蒜也浓缩了,能抵得过六六中的秽毒。” 苍天啊,李瑟瑟觉得自己尽力了,只能解释到这种程度,总不能跟他讲什么蒜氨酸酶啥的吧。 江昱承默默点头,进帐子取了蜂蜜后和李瑟瑟一起来到伙房。 第36章 咱们不是师徒 “不是,我也不知父母是谁?自小在戏班子里长大。” “那你这药……”钱穆一脸疑惑。 李瑟瑟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一个医生看到这么好的药,当然是想打听这药的配方,特别是在军队中,一场战役伤亡很大,这能救多少人命呢。 只是有些药的配方是行医人保密的,像李瑟瑟这般有奇效的药没准是人家的独家秘方,所以即使想要,也不好意思直接张嘴,当然是先打听师承来历。 李瑟瑟道:“您可是想要这药的配方?” “正是,只不知道是否方便。” “方便,但是这药有个缺点。” 钱穆一听李瑟瑟这么爽快简直不敢相信,忙问道:“什么缺点?” “不便保存,这里的环境条件最多几天就失效了,而且做起来又相当麻烦。” 钱穆一想,这么好的药就算麻烦总聊胜于无,便道:“那也希望瑟瑟姑娘能不吝赐药。” 李瑟瑟想了想,“这样,这个我可以教你,另外,我教你做另一种药效更好,便于保存的药可好!” 钱穆一听大喜过望,他祖上三代都是军医,军中很多伤亡都不是直接阵亡,而是没有更好的药物,伤情越来越重死的。如果能有这等疗效的药物,战损将大大降低,战斗力将大大提升。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个头磕到地上大声道:“师父在上,受小徒一拜!” “啊!”李瑟瑟被他吓得往旁边跳开,“你干嘛?” “师父仁心,肯赐予这等神药,功德无量!” 李瑟瑟身上打了个突,钱穆都三四十了,胡子拉碴跪在地上说自己是小徒,叫人家师父,好滑稽。 再说,这方子也不是她李瑟瑟的,也是别人造福人类的研究成果,自己有这因缘带来当然也是要造福天下苍生。 “你,你,你赶紧起来,我跟你说啊,教你可以,但你不准叫我师父。” “那这,不叫师父,那小徒该如何称呼您?” 李瑟瑟一扶额头:“你也不是我徒弟。” “啊?”钱穆愣了。 “哎呀,总之咱们不是师徒关系,制药我会教你的,你还是叫我李瑟瑟吧。” “诶,诶,好!那我这就去禀报侯爷。”说完就欢天喜地地去找江昱承报告了。 江昱承这两天也看到了在六六身上发生的奇迹,他还仔细看了李瑟瑟制作的蒸馏装置,心里也有了盘算。 待钱穆来报告的时候,他就吩咐钱穆脱离一切事务,单单负责这一项,给他手下拨了人和场地,并且所需一切材料都可以自行调用,如有遗缺,随时申报。 钱穆得令屁颠屁颠地来找李瑟瑟,本来挺持重的一个人,现下欢喜得跟吃了喜鹊屁一样。作为医生,没什么比获得一种能救命的药物更高兴的事了。 李瑟瑟可没那么乐观,因为答应了钱穆,她就开始四处踅摸了能制药的材料,什么仓库伙房垃圾堆,所有犄角旮旯,连帅帐也没放过,反正江昱承放过话她出入帅帐无需通报。 她本想着既然他公主娘亲给他捎东西,有没有可能他吃不完坏掉的,加上男子一般不爱收拾,烂在哪个角落里。结果好么,比脸还干净,感情只有蜂蜜这个好东西没人吃剩下了。 这可怎么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钱穆看李瑟瑟一筹莫展说道:“这里大蒜如果不够的话,我们可以让军需调集更多的过来。” 第37章 恶人先告状 “哎哟,咱就喜欢你这又嗔又娇的样子,跟着哥哥要什么有什么,再不必这风尘仆仆的烦劳。”原来是个纨绔子弟,调戏那女子,说着话手就快要搭上人家肩膀了。 跟在纨绔旁边的一个青年男子劝道:“刘兄快别这样,咱们还是去吃酒聊天爽快!” “诶~今天兄弟带你玩点新鲜的。”说着一只手伸出去就要摸那女子的脸。 女子一拍,打掉他的手气愤道:“混账东西!” 青年男子转身想拦住那纨绔:“刘兄莫要玩笑,天香楼留着位置等咱们呢!” “林老弟,整日的喝酒聊天有啥意思,今天为兄带你见识点别的。” 看那女子要走,他快步欺身过去要搂她的腰:“来吧,爷就喜欢这泼辣的,带劲儿。” 女子一扭身顺势一拉他手臂转到他身后,就势一压,那纨绔手臂吃疼叫道:“哎哟哟,都是瞎的么?给我上。” 这纨绔的跟班马上一拥而上,眼看这女子要吃亏了,李瑟瑟想打群架谁怕谁,正准备喊大家一起上,眼前就一阵眼花缭乱,随即惨叫呼号声四起,摔马趴的,折弯了腿的,地上打滚的,只见肖敬在这群人中间站定拍了拍手。 李瑟瑟张着的嘴都还没来得及闭上,这些家伙就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那女子将纨绔往地上一推接着一脚踢出去让他摔了个狗啃屎。 随后转过身来对肖敬一抱拳道:“多谢这位壮士出手相助,敢问尊姓大名?” “在下肖敬,这位小哥孤身到这边关小城来,还是要多多提防,小心为好。” “正是,在下到此处是来寻亲的,今日谢过了,他日有缘再报,后会有期。”说完转身要走。 “哎,等等,小哥哥你是去哪里寻亲,没准我们能帮忙呢!”李瑟瑟喊道,反正这个漂亮姐姐看着就喜欢,看能不能帮上她的忙。 “这……小兄弟,倒也不必麻烦,我自去寻便是了。” 这时钱穆说道:“你自己一个人多有不便,这里不比内地,人员混杂,有些地方律法不张,像今日这样的混账也是有的,我们人多,能帮就帮一把不好?” 那女子迟疑了一下道:“我是往宁远关去寻人,家兄在那里戍边。” 肖敬忙道:“那正好,我们就是宁远关的,这两日在这里办事,办完了你与我们一起回去,也有个照应。” 女子看了看他们微一抿唇道:“好,那就叨扰了,张简在此谢过!” 李瑟瑟这下可开心了,这段时日周围都是男子,很无聊,连六六都是公的,总算逮住个漂亮姐姐作伴了。 被打翻的一众无赖相扶携着跑了,他们也懒得管,就往转运仓走去。 转运仓只一个老兵看门,听了他们的来历道:“肖副将那是来错了,这里并无余留。原本是有屯粮在此处的,但是新任县令林海到任后,说这里仓储条件不好,让转到县仓去,是以这里都没有了。” 肖敬一听有些纳闷,这县仓和转运仓是两个不相干的机构,怎的搅混到一起了?但转念一想,转运仓的维护修缮的确归当地县令负责。 钱穆道:“要不我们先去找县令问问看?”查看县仓是需要县令手谕的。 进到县衙就发现一早被打的纨绔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和县令告状,看到一行人进来,立即说道:“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打的。” 那县令转头看向另一青年男子道:“林恒,确是如此么?” 那男子低头不语。 县令见他不答,踱步到他跟前:“嗯?” 这声不大,但眼瞅着那男子打了个哆嗦,嗫嚅道:“是,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