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别过头。
脑子里是方才陆琛的话。
心乱。
可理智不断地提醒着她,他怎么样,都跟她没关系。
陆琛弯了弯狭长眸子,“姐夫。”
宋寒洲眸色微凝。
侧目看向他,“瞎叫什么。”
陆琛眨了眨眼,“宋砚清和苏纨都亲自来我们家谈联姻的事了,你怎么不是我姐夫。”
“谈联姻的是宋砚清和苏纨,不是我。”
宋寒洲眉目淡淡,并不打算和他多说。
他朝姜瓷伸出手。
她没动。
他目光幽深地凝看着她,稍许,倾身牵住她手,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除了你,我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
她指尖颤了颤。
眼底情绪翻涌的一瞬,宋寒洲已然紧握住她手,牵着她进舞池。
丝质裙子面料紧贴着她曲线,他手搭在她腰上,指腹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扩散至肌肤纹理。
灼热,滚烫。
姜瓷抬眸的一瞬,对上的,是宋寒洲黑曜石般的双眸。
她乌黑的眼底缓缓积聚起湿润,眸子变得湿漉漉的,望着他时,像是深情。
宋寒洲把人往怀里带了些。
黑眸垂下,绵延忧郁的月光曲回荡在耳畔,瞳孔里只有唯一的一个她。
湿漉漉的乌黑眸子,闪着星光,可过去的温软却不复存在,眼底更多的,是疏离的冷意。
姜瓷今天的妆容,也是偏张扬挂的。
眼尾上挑,含着水汽,唇色艳红。
连那过分疏离的冷淡,都像极了欲擒故纵的勾引。
过去某些旖旎暧昧的画面从脑中闪过,停留,曾经她蛰伏于他时,也偶有过这般表情,水雾淋漓,勾得他愈发用力的欺负她,直到最后她抓着他肩膀服软,不情不愿又低软魅惑地叫着老公。
扣在腰际的大手,力道愈发紧凑。
姜瓷整个人几乎被宋寒洲掐着腰贴在他身上。
舞步凌乱,他沉重的呼吸喷洒在耳侧。
有那么一瞬间,姜瓷大脑热得宕机,她很想像三年前的自己一样,无所顾忌地捧住他的脸,热烈无畏地亲吻他。
残留的爱,总能把人的心,搅动得疼痛不堪。
舞池里的月光曲变成叹息曲时,姜瓷手抵住宋寒洲胸口,将人推开。
“过去的我,是宋先生的唯一,我很荣幸。”
她拉开距离,疏离客气地看着他。
笑容不及眼底。
“你爱过我,可你还是放弃了我,不是吗。”
宋寒洲深看着她,“姜姜……”
“别这么叫我。”她声音起伏着,胸腔微颤,“我早就不是你的姜姜了。”
当初他喝醉酒抱着她,难过隐忍地倾吐着,她才是他的姜姜那一刻,她本在心底下定决心,无论未来多少险阻泥泞,她都想要和他有光明灿烂的未来。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那个喜欢了自己那么多年的宋寒洲,会是先放弃的那个人。
他爱了她很久,可他还是离开了。
姜瓷转身,从舞池离开。
和宋寒洲越行越远时,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心跳得很快,痛得也难以忍受。
“姜姜姐。”
陆琛声音在头顶响起时,姜瓷甚至没什么力气抬眸。
“你和宋寒洲以前就认识。”
这句话,陆琛用的陈述句。
看起来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一个人,在某些事上,倒是格外敏锐。
姜瓷淡道,“跟你没关系。”
陆琛却逼近她,“可是你忘不掉他,你很痛苦,是不是。”
“……”
姜瓷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她是忘不掉宋寒洲,也承认自己为此痛苦过。
可那又怎么样呢。
疼痛未必就是坏事,淋漓鲜活的疼,能够时刻提醒着她,不再重蹈覆辙。
“姜姜姐,给我个机会吧,我会让你忘掉宋寒洲的。”陆琛凝眸看着她,格外认真,“我不在乎你心里有人,我是真心真意地想对你好。”
姜瓷终于抬了抬眼皮,瞧着他。
眼底无波无澜,没半分情绪。
忽而,她笑了笑,“你就是想睡我,何必说这么多有的没的。”
陆琛眼底的认真随着这句话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玩味浪荡。
“我是想睡你,但我也能伺候好你。”他特别自信地说,“我比宋寒洲年轻,也比他身体好,他那个药罐子身体,根本满足不了你的。”
“药罐子身体?”
姜瓷细眉蹙起。
陆琛捕捉到她眼底的疑惑,眸色闪了闪。
追根究底的冲动在喉间盘旋,最终被姜瓷自己压了回去。
这场宴会主要是b市商界各行的大佬聚会,那支舞之后没多久,许智又找到姜瓷,把她带到宋寒洲身边,和各行大佬混了眼熟。
宴会快结束时,她同他一起走到酒店外。
“谢谢。”
姜瓷道。
她自然不会看不出来,宋寒洲是在帮她拓展人脉资源。
就事论事,她的确该道这个谢。
宋寒洲轻倚在车前,晚风吹过,他平直的肩膀披着黑色西装外套,衬衣纽扣解开两颗,领带散开,喉结锁骨性感凌厉。
英挺的眉宇间,很少再见曾经显而易见的冰凉。
更多的,是风轻云淡的漠然。
“真想谢,还是只是说说?”他突然漫不经心地道。
黑眸却倏地锁住她,眼底占有意味明显。
姜瓷警惕地后退了两步。
“真心谢。”她说。
“真心,就不能只是口头说。”
姜瓷:“那你要什么?”
“要你。”
宋寒洲往前,靠近她。
即使在这种商业场合,他仍旧滴酒未沾,身上不仅没有半分难闻的酒精气,甚至还带着清冽的男士香水气味。
“姜姜姐。”
陆琛不知何时从旁边走过来,不动声色地挡在姜瓷面前,含笑看着宋寒洲。
“姐夫都有姐姐了,怎么还在外面沾花惹草。姜姜姐是我喜欢的人,姐夫别跟我抢。”
他话说得挺客气,话里却全是威胁警告的意思。
“姐夫和姐姐的婚事,可是两方家族共同谈好的,姐夫这账,怕是赖不掉的。”
陆琛话落,宋寒洲突然轻笑一声。
如冰锥落地,寒意渗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