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医馆明日歇业一天,还望诸位相互转告,莫要跑空了。”
这日发完号牌后,张景站在医馆前朝众人发出了宣告。
看到众人纷纷点了点头,才转身开始了日常行诊。
“老伯,您身体有哪里不适?”
张景看向第一位走进来的中年人,轻声问道。
只见那老伯也是愁容满面,叹了口气,回道:
“唉!也不是什么大病。不瞒神医,我家离那翠阳街近,先前便也去过那边的医馆,看出来只是染了风寒。”
“可我吃了许久他们开的那些草药丸,却不见丝毫效果,这才来找神医看看。”
“老伯,风寒一症,本就好得慢。您来了我这,也是得服些草药的。不过更重要的还是多多休息才是。”
听闻此话,那老伯摇了摇头,苦笑道:
“我身为铁匠,一家老小都得等着我每日上工才能吃饱饭。我哪能休息?我又哪敢休息?”
闻言,张景也是眼神复杂,叹了口气。过了许久,他才说道:
“老伯,要不这样,我今日不给你开药了,后天你再来此处,我试试看能不能将你快些治好。”
老伯闻言有些惊讶,“不开药?这……”
而张景却是十分自信:
“放心吧老伯,我有办法。”
当晚,张景便去购置了些东西——松脂、石灰膏、蚕丝线,还有鱼。
次日,张景的医馆果然没有开业,一些街坊甚至都没有看见张景的身影。
倒是有樵夫在山上竹林看到了他,据说是在找生毛竹做竹筒。
后来张景又去了河边找了些芦苇,才回了城。
路上又购置了些桑皮纸和桐油之类的杂物。
一直跟着的许浒有些摸不着头脑。
“先生,这是要做什么?”
张景没有解释,只是神秘一笑。
这也让许浒更加好奇。
回了医馆之后,在铺子里边的院子里,张景将准备好的事物一并排开。
先是将做好的竹筒交给许浒,让他涂蜡,反复三次,再放置阴干。
而后,在竹筒上下钻孔,将芦苇管两端裹上桑皮纸,又浸了桐油后插入竹筒上孔。
其中更是加了松脂和石灰膏使其密封。
紧接着,又将芦苇管、鱼鳔囊、羊肠衣管三者相连,其中又是掺杂了许多鱼胶类的粘合材料。
最后,张景带着许浒将几根鲤鱼背鳍硬刺,用砂石磨出中空,每根都是四公分长短。
这一步尤为困难。
最后两人一共也才磨出了两根,其余的又去找了专业的工匠。
据说真要按要求全部磨好,至少得花费五六日时间。
不过此时有这两根来做实验,也就足够了。
第三日,张景的医馆重新开业,而那位铁匠老伯也来到了这里。
张景将他引入一个侧室,里面摆着几张椅子,而椅子旁又有木架,这也是张景先前吩咐许浒去找来的。
那老伯见状正要询问,却听闻张景笑道:
“老伯,这是我新制作的治疗方式,您先请坐。”
老伯虽是有些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随即张景拍了拍手,一旁的许浒便一手端着只竹筒,一手牵着连接好的芦苇管走了过来。
张景接过竹筒,瞅了眼里面的草药汁——那都是他自己做的。
而后帮着一起将那竹筒放在了木架子上,随后拿过连在一起的芦苇管。
老伯这才看清那管子的另一头竟然是根明晃晃的针。
“神医这是做什么?莫非就是传闻中的针灸之术?”
老伯倒是没有多害怕,毕竟他也从未见过针灸。
张景笑了笑,回道:
“不是,但此法也不输那针灸之术。”
随即,张景在老伯手背上涂抹了些葱白汁,以作消毒之用。
紧接着,他拿出了芦苇管上连接着的鱼刺针,找到静脉之后,将其迅速刺入,最后再用一小截纱布将其贴住。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那位老伯甚至连疼痛都没感觉到,就已经完成了。
而张景也是满意一笑,虽然他前世是个中医,但在刚刚入行的那几年,也做过这些琐碎之事。
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的手也没有生。
“许浒,你在这里照看,若是里面的草药液要没了,记得来喊我。”
张景吩咐了一声,便回去继续行诊了。
等到看完了十几个人,这侧室却是没有丝毫动静。
张景伸了个懒腰,心想这水怎么还没吊完?
于是他起身去往侧室,却在半路就听得里边呼噜声如雷。
张景急忙进去一瞧,两人在这阴凉舒适的侧室里睡得很是香甜。
再看那老伯手上,一片鲜红。
……
“咦?神医,治疗结束了吗?我手上咋这么多红色的东西?”
“哦,没事,那是我精心调配的药液。”
“原来如此,就是不知为何我这手背上有些疼痛。”
“有点疼是正常的,那证明您的病应该马上也要好了。”
张景一边给老伯手上包扎着,一边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
闻言老伯很是高兴,还说要将这奇特疗法说与众人知道,张景听的则是额头冒汗。
当天夜里,张景苦思许久,才对许浒吩咐道:
“明日,你去买这些东西……”
之后来医馆看病的患者,张景都没有再让他们去用自己制作的工具来治病。
就这样一直过了五天之后,张景在发放号牌的时候走出了医馆,向众人介绍道:
“今日起,凡是风寒感冒、肺痨咳喘的,都不用开草药了。我制作了一个新的诊疗方法,大家尽可来试试。”
听闻此话,众人纷纷点头,愿意前去一试。
“真好啊,正值季节更换,早晚温差极大。这惹了风寒许久都没好,没想到神医有了新法子,我定要去试试!”
随着张景这几日的忙活,那侧室里的位置已经能容得下十余人了。
而此刻坐在里面就诊的人已经是满满当当。
“神医,我看您这装药液的袋子怎得有些像猪膀胱啊?”
闻言张景嘴角一抽,僵硬笑道:
“兄弟怕是认错了吧?那可是上好的透明蛇蜕,是方便大家看着自己的药液有没有滴完的。”
“原来如此,不知神医发明的这项疗法叫做什么呢?”
“就叫……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