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那个阎老抠!”许大茂声音里带着鄙夷,“整天算计!恨不得把一个钢镚儿掰成两半花!每次院里有啥福利,他都算得死死的,自己捞好处!他家那几个孩子,跟着他也别想沾什么光!我好几次从外面带点新鲜东西回来,在门口碰到他,他眼睛就跟长在我东西上似的!不是开口要,就是趁我不注意顺走点!贼眉鼠眼的!上次我还看见他为了换点儿破烂儿,把人家一个老婆子算计得脸都绿了!就这样的老师,教出来的学生能好到哪儿去!”
孙浩心里冷笑。阎埠贵的抠门和算计,是他的最大弱点。这种人,只要涉及到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更别提贾家那帮子!”许大茂说到这里,脸都气歪了,酒劲儿也上来了,声音不由得高了几分,“贾张氏那个老虔婆!没皮没脸!整天盯着别人的东西!谁家有点儿好东西,她眼珠子就红了!借了东西不还!要东西跟要饭似的!要不得就骂街,撒泼,在地上打滚!不要脸到家了!棒梗那个小畜生!小小年纪就偷鸡摸狗!跟我家猫儿偷过东西!跟他奶奶一个德行!傻柱挣点工资,全喂了她们家!结果她们家还是跟个无底洞似的,填不满!秦淮茹看着可怜兮兮的,可她心眼儿多着呢!就知道利用别人,吸傻柱的血!她就是吸血鬼!现在傻柱进去了,她没指望了,看她还怎么装可怜!”
许大茂一股脑地把心里积压多年的怨气和对贾家、三大爷、傻柱他们的恨意全都倒了出来。他喝了几杯酒,话匣子彻底打开了,把这些人的丑事、糗事、坏事,都说了个遍。他骂得痛快淋漓,脸上带着酒后的潮红和发泄后的轻松。
孙浩一边听着,一边给许大茂添酒。他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地听。他通过许大茂的抱怨,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那些具体的事件,那些人性的弱点,那些不为人知的细节,在他脑子里汇聚,形成了一张关于四合院人物关系的网。
“大茂哥,您说的这些…我大伯以前在的时候,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孙浩叹了口气,装作感同身受,“他老人家就说,这个院里啊,人心复杂…得多个心眼儿…”他把话题引到他大伯身上,显得自己不是无端生事。
“就是啊!你大伯看得准!”许大茂一拍大腿(没拍多响),“这个院里,就没有几个好东西!特别是那几个管事儿的!还有贾家那帮吸血鬼!你这次的事儿,不就是他们联起手来,欺负你这个孤儿吗?!太不是人了!”
孙浩点点头,没有说话。他心里想的不是“不是人”,而是“这些人真是太有利用价值了”。许大茂虽然嘴碎,但信息渠道广,而且跟大多数人都有矛盾,是个天然的搅屎棍和传声筒。
“孙浩兄弟,你这次…这事儿办得漂亮!”许大茂喝得有点儿高了,声音又大了点,“你把傻柱送进去了,把贾家搅得一团糟!三大爷也灰头土脸的!兄弟我佩服你!”
孙浩做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说:“大茂哥,晚上说话小声点儿,让别人听见不好…”他这是提醒许大茂,也提醒他自己,他们的谈话不能泄露出去。
许大茂立刻捂住嘴,看了看外面,然后压低声音说:“对对!你看我这酒喝的!都忘了!不过啊,孙浩兄弟,你这次是真给咱们这些被欺负的老实人出了口气!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孙浩看着许大茂脸上因为酒和发泄而泛起的红光,心里知道,许大茂现在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当成了能替他出头的人。他也没必要完全否认许大茂的说法。
“哎,大茂哥,漂亮什么啊…”孙浩故作谦虚,叹了口气,“我也是被逼急了…实在没办法了…要不是他们欺人太甚,我一个孤儿,哪儿敢去招惹他们啊…”他把自己的行动说成是被迫反击,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这样更容易博取许大茂的同情和信任。
“你没错!是他们活该!”许大茂使劲儿点头,“他们欺人太甚!这些年欺负咱们这些老实人!早就该有人收拾他们了!”
孙浩看着许大茂那副急于表现的样子,心里有数了。许大茂是个胆小、嘴碎、嫉妒心重、喜欢看热闹、同时又受过委屈的人。他不是傻柱那样的愣头青,也不是三大爷那样的老狐狸,也不是贾家那样的无赖。他就像四合院里一个典型的,有点小聪明但不够大智慧,有点小恶毒但不够大奸大恶的普通人。这样的人,最容易被利用。
孙浩决定再给许大茂一点希望,让他觉得自己跟着孙浩有奔头。
“大茂哥,”孙浩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显得很认真,“这次,多亏了派出所和街道办的同志…赵主任对我这个事儿挺上心的…”他故意提到了赵主任,强化自己的官方背景。
许大茂一听,眼神立刻亮了,带着敬畏。孙浩的靠山硬,这点他听说了,现在孙浩亲口说了,更坐实了。
“这年头啊,”孙浩继续说,语气变得有点深长,“咱们老实人,不能总被欺负…得想点法子,让那些坏人…吃点教训…”他没有明说要怎么做,只是点到为止,给许大茂留下足够的想象空间。
许大茂一听“吃点教训”,眼睛立刻亮了。吃点教训?孙浩这意思…是要继续对付那些人?想到傻柱、易中海他们的嚣张嘴脸,许大茂心里就痒痒的。他恨不得孙浩能把他们整得更惨。
他看向孙浩,发现孙浩虽然坐着,拄着棍儿,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子沉稳和算计,跟以前那个胆小懦弱的孙浩完全不一样了。许大茂心里一凛,同时又升起一股莫名的兴奋。孙浩变了,变得不好惹了,而且他手里有钱,有靠山…也许跟着孙浩,能把以前受的那些气都找回来!
“孙浩兄弟,你…你有什么想法,只管说!”许大茂拍了拍胸脯(虽然没发出啥声响),“咱们都是被他们欺负过的,是一条船上的!有什么事儿,兄弟能帮上忙的,你吱一声!”他这话说的有点大,但他是真心想拉近关系。他觉得孙浩有钱有靠山,跟着孙浩肯定没错。
孙浩看着许大茂那副急于表现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他知道许大茂是看在他有钱有势,又跟自己有共同的敌人,所以想来抱大腿。不过也好,有人主动送上门当枪使,何乐不为?
“大茂哥,您这份心意,兄弟领了!”孙浩真诚地说,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我现在主要还是养伤…很多事情,也想不明白…您刚才说的那些,我记下了。特别是他们家那些事儿,您知道得可真清楚…”孙浩把话题又引到打听信息上。
许大茂一听,更得意了:“嗨!兄弟,这院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我拍电影放映,天南海北都跑,见的人多,听的事儿多!而且,我跟他们也打交道几十年了,他们肚子里的蛔虫我都知道!”他开始详细讲他了解的那些内幕消息,比如阎埠贵那老小子,不光是对外人抠,对自己家里人也是一个子儿都算计。他老婆,三大妈,想买块新头巾都得跟阎埠贵磨叽半天,最后多半还是自己偷偷攒私房钱买的。还有,阎埠贵钓鱼,钓回来的小鱼小虾,都得精确到给每个孩子分几条,谁多吃一口他都能看出来,然后念叨好几天,说谁谁谁嘴馋,不会过日子。”
孙浩适时地“哦”了一声,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些细节。
许大茂见孙浩听得认真,谈兴更浓:“还有贾张氏那个老虔婆,她年轻时候也不是什么好鸟!听说以前在乡下就名声不怎么样。进了城,仗着贾东旭是工人,更是无法无天。贾东旭工伤没了,她就天天拿这个说事儿,好像全天下都欠她的。有一次院里分白菜,她嫌分给她的那棵小,硬是躺在人家车轮子底下不起来,最后一大爷没办法,又多给了她半棵才算完。那半棵白菜,她足足吃了大半个月,每次路过她家门口都能闻到那股子烂白菜味儿!”
许大茂说着,自己都忍不住乐了,仿佛又看到了当时贾张氏撒泼的场景。
“至于棒梗,”许大茂撇撇嘴,“那小子从小就不是省油的灯。贾张氏护犊子,秦淮茹又管不住。他偷邻居家的红薯,被抓住了,贾张氏还倒打一耙,说人家红薯长得勾引她孙子。你说说,这叫什么话?还有秦淮茹,别看她平时柔柔弱弱的,跟谁都说家里困难,可我见过好几次,她从傻柱那儿拿了钱或者东西,转头就偷偷给自己添了件新衣服,或者买了点细粮藏起来。傻柱那傻子还以为她多贤惠呢!”
孙浩听到这里,眼神微微动了动。秦淮茹会藏私房?这倒是个有用的信息。
“大茂哥,您这观察得可真仔细。”孙浩由衷地赞了一句,又给许大茂满上一杯酒。
许大茂被夸得飘飘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是!我这双眼睛,看得透透的!就说傻柱吧,他那一身蛮力,有点厨艺,本来能过得不错。可摊上贾家这帮吸血鬼,算是彻底栽了。他每次发工资,秦淮茹就带着孩子在他面前哭穷,贾张氏就在旁边敲边鼓,傻柱那点工资,不出三天就得被搜刮干净。有时候傻柱从食堂带回点好吃的,棒梗小当他们见了,跟饿狼似的,傻柱自己都未必能吃上几口。你说他图个啥?图秦淮茹年轻漂亮?嘿,我看秦淮茹也就是在傻柱面前装得楚楚可怜,在厂里,跟那些个车间主任、小组长什么的,也是眉来眼去的,就为了占点小便宜!”
许大茂越说越起劲,把院里这些人的陈芝麻烂谷子都抖落了出来,孙浩则像个最忠实的听众,时不时点点头,或者发出几声恰到好处的附和,引得许大茂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