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舒看着面前似乎一下就长大了不少的少年,心中微叹。
这才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啊,就有那么多的心思了。
她找了椅子坐下来,说道:“当然,阿姐今日赶回来就是想要和你一同用晚膳。”
“那便好。”
虞望鹤重新笑了起来,一如既往的模样。
“来人,让御膳房多做一些阿姐喜欢的菜式。”
“是,皇上。”
很快,一道道菜被端了上来,虞望鹤挥手让伺候的下人退下去了。
“今日难得和阿姐用膳,你们都走。”
等到偌大的宫殿只有他们姐弟二人的时候,虞望鹤才开口道:
“朕自小便喜欢黏着阿姐,只是阿姐以前不喜欢朕。”
“朕知道,从前阿姐看朕的眼神都是恨不得朕死。”
虞望舒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那个时候,朕也不喜欢阿姐,可是,父皇和母后去世后,朕便只有阿姐这么一个亲人了,朕还是想要和阿姐一起的。”
“只可惜,阿姐也不怎么搭理朕。”
“朕还以为朕和阿姐便这样了,谁知道五年多前,阿姐对朕突然好了起来,平日了还会给朕带吃的,有时候还会赔朕玩儿。”
“阿姐,你不知道,第一次收到你送的吃的的时候,朕有多恐慌,朕都不敢吃,让人找来了一只小兔子,借口要玩儿,结果却是将你送的东西喂了小兔子,瞧着它吃着没事,朕才放下心来。”
虞望舒浑身一震,五年多以前,那时候小皇帝多大?
八岁多,不到九岁吧!
谁说现代小孩早熟的?!让他们穿越古代试试啊!
古代小孩儿这脑子是真的绝了!
此时的虞望舒暗自心惊,她还以为自己这个长公主做的天衣无缝,谁知道连个几岁的孩子都没有骗过,真真是笑死人了。
虞望鹤今日的心情似乎不错,他亲手为虞望舒夹了一筷子的菜,开口道:
“阿姐,朕记得你最喜欢这个。”
“你吃!”
看着自己碗中的菜,再想到刚刚虞望鹤的话,虞望舒抬眸看了虞望鹤一眼,只见对方笑了一下:
“怎么?阿姐不敢吃?你放心,朕……”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没有了声音,他错愕的看着虞望舒,只见她毫不犹豫的将那菜放入了嘴里。
吞咽下去后,她才开口道:
“味道一般。”
“说实话,皇上,阿姐一点都不喜欢宫里的御厨,他们做法太保守了,很多食材都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虞望鹤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笑着说道:
“阿姐,你真的很让朕意外。”
“就像朕掉入水中,你救朕一样。”
“朕当时都让你搞懵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没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了,虞望舒想了一下说道:
“那你可以当成是我为了自保。”
“好!”
“那次是自保,那么,元宵节那日你为朕挡火呢?又怎么说?”
虞望鹤追问道。
虞望舒想了想说道:“那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若是你让我思考几秒钟,我说不定便没有了那样的勇气。”
这个答案也是虞望鹤没有想到的,他先是一愣,随即失笑道:
“阿姐,你可真是……”
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你为什么要变呢?你像以前一样的恶毒不好吗?
那么朕除掉你便不会有任何的负罪感。
可是,你偏偏变了,变得让人不忍心,让朕舍不得下手。
虞望舒今日来宫中,本来是抱着一丝期望的,如今却连这点期望也没有了。
这顿饭也不必吃了,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开口道:
“时间不早了,阿姐要回府了!”
说着,虞望舒站了起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就在她要打开宫门的一刹那,却听虞望鹤问道:
“阿姐,后来的你有没有一次想过要朕的命?”
“……没有,一次都没有。”
虞望舒说完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从未想过要小皇帝的命,以前是认为他是纸片人,不需要动手。
后来,和纸片人也有了感情,她也舍不得动手了。
她想要造反,想要篡位不假,但是却从未想过要小皇帝命。
在现代,她是独生子女,以为多了一个姐控的弟弟,她还挺喜欢的,可惜这操蛋的剧情注定他们要为敌。
虞望舒没有坐轿子,也没有坐马车,而是一步步的从小皇帝的宣政殿走到了宫门,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
换做往日,她早就累趴了,可是,今日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疲惫一样。
宫门打开,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晏长安见她出来,连忙将手中的披风系在了她的身上。
“晚上还是有些凉,殿下还是要多注意一些。”
虞望舒怔怔的看着晏长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道:
“晏长安,我能信你吗?”
“能!”
晏长安将手递给了虞望舒:
“殿下,今晚去臣的府上可好?”
虞望舒看了他一会儿,最后将自己的手交到了晏长安的手上。
晏家世代都是忠臣,日后他必然也会站在小皇帝那一边,只是这一刻,她还是想要骗一骗自己。
不然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也太惨了一些。
马车很快停在了晏府门口,这不是虞望舒第一次来了,即便她没有心情又发现今日的晏府有些不一样,走到晏长安的院子更是如此,里面挂满了红灯笼,推开房门,里面红烛,红被。
虞望舒挑了挑眉,这是几个意思?
晏长安捏了捏她的手说道:
“上次是个意外,今日我们将洞房花烛全了可好?”
两人的第一次实在算不上太美好,那时候晏长安中药,虽然有些理智在,但是到底是因为一场意外。
今日,在同样的地方和同样的人,加上周围的这些布置,虞望舒难免有些心动,尤其是她今日和虞望鹤摊牌之后。
她摸了摸晏长安的脸,缓缓问道:
“晏长安,你可知道你在做些什么?”
“放心,我现在很清楚!”
“阿舒,喝合卺酒吧。”
他们大婚的时候,两人针尖对麦芒,别说合卺酒了,那时候都恨不得对方死
虞望舒闻言没有再拒绝,她拿起了自己的那杯酒等着晏长安,两人手腕交错,一饮而尽。
这一晚,红烛燃了一夜,屋子里也响了一夜。
晏长安让人送了几次水,最后一次,他帮虞望舒洗漱完想要抱着她睡,结果发现有些不对。
他伸手一摸,手上一片潮湿,虞望舒的脸上全是泪。
这一瞬,晏长安的心仿佛被人重重的击打了一下一般,疼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