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毫不客气。
萧诀看向季妄臣的眼神里，充满了防备。
“说话放尊重点！”萧诀冷呵出声。
季妄臣看向萧诀，狭长深邃的瞳眸里，多了几分对萧诀的兴趣。
他对萧诀这人，感到好奇，“姓萧的，我们聊聊。”
季妄臣这是在命令他，根本不给人任何回绝的余地。
他的态度实在张扬，落在萧诀眼里，成了赤裸裸的挑衅。
不知怎么的，萧诀看季妄臣莫名的不顺眼。
“教授……”阮绵轻轻唤了萧诀一声。
萧诀和她说话时，声音柔和，“你先好好休息。”
*
萧诀和季妄臣站在走廊上，两人相对而立。
季妄臣倚靠在墙壁上，双手揣在裤子的口袋里。
萧诀浑身都散发着，对这个男人的防备，他整个人处在紧张的状态下。
他就问季妄臣，“你喊我出来，想聊什么？”
“昨晚，你陪了阮绵一夜。”
季妄臣开口，萧诀瞳眸里情绪就被冻结住了，他心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受。
不知怎么的，萧诀觉得季妄臣找他，他们之间的话题只会是阮绵。
而萧诀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好像阮绵会被季妄臣抢走一般。
季妄臣自然也感受到了，从萧诀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敌意。
他扯起薄唇，轻蔑的冷哼了一声。
萧诀将他视为敌人，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萧诀的声音硬冷，“阮绵是我的学生，昨晚她遭受网络暴力，情绪很不好，我没法放任她不管，就给她在酒店里开了一间房。”
季妄臣自然懒得听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术。
他张扬肆意的冷笑起来，“你们两共处一室的画面，都被拍下来了。”
他说出这话，是在通知对方。
萧诀明显紧张起来，连声音都紧绷住了，“是你叫狗仔假扮成服务生，去偷拍我们的？！”
萧诀冷声质问，神情紧张的注视着季妄臣，他的双手握紧成拳。
他在季妄臣面前，显得很被动，他不知道季妄臣到底想做什么。
季妄臣姿态闲适，张扬的勾起唇角，他高高在上，任何人都拿他没办法。
让狗仔假扮服务生的事，不是他做的，但他乐于替他老婆，揽下这事。
他没有否认，在萧诀的眼里，就成了默认。
萧诀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戾气顿生，“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有什么目的？你要是把照片曝出去，受到最大影响的就是阮绵！她会被人指指点点，她的未来和人生都有可能会被毁掉！”
季妄臣声音慵懒低哑，“你真的很关心她啊。”
萧诀有些听不懂季妄臣的语气所包含的意味，他像个神奇物种似的，被季妄臣打量着。
“你有老婆，有孩子，为什么还会被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吸引？”
萧诀被他这话问的，喉咙一哽。
在萧诀眼里，季妄臣此人格外可怕。
季妄臣知晓他的一切，这个男人能轻而易举的毁掉他！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跟我装傻？”季妄臣嗤笑着，看向萧诀的眼里只写着两个字：
“傻逼！”
他说，“你在火场里，丢下自己的老婆，还抢走你老婆手里的防烟面具给阮绵戴上。”
他什么都知道！
季妄臣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萧诀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所做的一切，在季妄臣眼里，无处遁形。
“是温婉告诉你的吗？”他问道。
季妄臣没有回答萧诀的话，只继续问道：
“真这么讨厌自己的老婆吗？我听温医生说，你们曾是很相爱的，不然你也不会娶她，她也没法留住你们的孩子。她就是凭着你对她那点微薄的爱，撑到了今天。”
“再浓烈的感情，都会有被消耗殆尽的那天！”
萧诀的声音坚定。
“可你是丈夫，是父亲。”
这下，轮到萧诀笑出声来，“你的父亲，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像你们这样的上流豪门，玩得比我们都花吧。”
季妄臣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他另一只手握着打火机。
他的脸色变得冷肃起来。
“你有没有发现，在遇到阮绵后，整个人就会莫名其妙的，被阮绵吸引。也许，她只是老天爷给你的一场考验，让你看清楚，你对自己的妻子，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你说的对。”萧诀难得的认可季妄臣的话，“和阮绵接触的时间越久，我越能看清自己的内心。”
季妄臣道，“你被她吸引了，这种吸引很莫名其妙，好像有个声音在你的脑子里，对你说，她是你的真命天女，你就该跟她在一起。
但我已经有老婆了，你也有老婆孩子了，这个老婆是我自己选择的，如果阮绵是我的真命天女，那我的老婆又算什么呢？”
“原来你也有这样的感觉。”萧诀整个人稍稍放松了下来。
听了季妄臣这些话，他觉得自己是找到同道中人了。
原来，不止是他，产生过这样念头，出现过这般诡异的迹象。
“我承认，我被阮绵吸引。”萧诀深吸一口气，他脸上的表情，像要去殉道般的决绝。
“我也知道，被自己的学生吸引，是件很不道德的事！可阮绵真的很可爱，很让人心动，不是吗？感情是没办法控制不住，就像生理反应一样……”
萧诀此刻，像在说服自己一般，他看向季妄臣，又道：
“你和你老婆才结婚两年吧，等到她生了孩子，她的肚子上爬满妊娠纹，她松弛的皮肉上，被缝了好几针，她身下是血淋淋的。
当你靠近她的时候，她的身上散发出奶臭味和若隐若现，挥之不去的血液、分泌物的味道。
你就会知道，你根本没法和那样的人亲近。
米饭吃多了，就会让人感到乏味，随着时间的流逝，人是会不断成长的，只是人与人之间。成长的速度是不同的。
我已经走到了高处，可她却是个拿不出手的家庭主妇。”
说到这，萧诀又深深的看了季妄臣一眼。
“在你眼里，阮绵的吸引力应该没有你老婆大吧，毕竟你老婆背后，是鹿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
萧诀又道，“忠诚这个词，本就是反人性的，婚姻也是一道反人性的枷锁，一生只爱一人这种话，骗骗小孩就得了。
我已经不可能，再像以前的那样，去爱我的妻子，以后，你也会体会到和我同样的感受。”
萧诀以过来人的口吻，向季妄臣诉说着。
季妄臣的喉咙里，溢出一声冷笑，看向萧诀的眼神是赤裸裸的嘲弄和冰冷。
像萧诀这样的男人，根本不配和他呼吸着同一片空气。
季妄臣的视线越过萧诀，看到温婉站在不远处。
萧诀似察觉到了什么。
他回过头，就见一道残影从他的视线里掠过。
那是温婉吧，虽然他没看清，但他的预感是很准的。
温婉必然听到了，他刚才所说的话。
萧诀没有要去追的打算，让温婉听到了也好，省的她又跟他拎不清的闹起来。
*
季妄臣走进裴酌的诊室，他是来拿自己最新的体检资料的。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季妄臣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他的视线就被定住了。
出现在电脑屏幕里的，是他老婆的体检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