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辞看完狼崽子后,将八个孤儿打包送到苏明珠的院子后,这才优哉游哉的前往东宫。
苏砚辞轻车熟路的走在长廊上,春日的阳光透过缝隙,在东宫的青砖地上洒下斑驳光影。
“太子哥哥呢?”苏砚辞问着前面领路的管事。
“殿下在库房选东西呢,一会就过来。”管事笑道。
“选东西干嘛?送人啊?”苏砚辞有些疑惑,能让当朝太子去亲自选礼,整个大渊王朝也没有几个。
在思索间,苏砚辞来到房内。
“小公子,该换衣裳了。”可有有丫鬟捧着一袭月白色锦袍上前,衣服上还绣着金色的云雷,比他平日里穿的更为庄重。
苏砚辞抬起头,圆嘟嘟的脸上满是疑惑:“为何要换这个?我衣服不脏啊。”
丫鬟刚要开口,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身着玄色常服的太子掀开珠帘,腰间的玉佩轻响。
他身材颀长,眉目如墨,唇角总带着温和的笑意,此刻却多了几分认真。
“小辞可是在问为何换衣?”他蹲下身,与苏砚辞平视,手掌轻轻抚过孩子的发顶。
苏砚辞眨巴着眼睛,小脑袋点了点:“这衣裳摸起来硬邦邦的,我不喜欢。”
太子低笑一声,接过丫鬟手中的衣裳,解释道:“今日要去太傅府,自然要穿得庄重些。明日是拜师典礼,今日先去熟悉流程。”
“等等,拜师?!”苏砚辞震惊了:“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太傅刚同意的,我求了老师好久。”太子将苏砚辞的外罩脱下。
“是李太傅啊......”苏砚辞的小嘴立刻撇了起来,看样子有些不情愿,“我不要拜那个老古板为师!”
他曾在东宫见过李修严几次,年过七旬的老者总是板着脸,说话一板一眼,比现代的灭绝师太还要恐怖。
太子无奈地摇头,却并未动怒,他将苏砚辞抱坐在膝头:“小辞别任性,你可知,李太傅是三朝元老,学问高深,连父皇都对他敬重三分。”
“他的学生中,有状元郎,有治世能臣,你若拜他为师,将来也能成为最好最优秀的臣子。”
“而且将来你的师兄也会很多,有了李太傅的关系,你和他们交好会很容易。”
在古代,同门之间的情谊有时候比兄弟之情还要深厚。
太子的声音温柔,眼中满是期待。
苏砚辞却扭着身子,小脑袋歪向一边:“可是他一点都不好玩,而且很凶,最重要的是,他不喜欢我!”
说着,就伸手去扯太子的衣襟。
太子也不恼,只是将他搂得更紧:“哪有,李太傅还是很喜欢你,你忘了,当初在书房他还送了你一枚玉佩呢?”
“小辞这么可爱,这么聪明,哪有人会不喜欢小辞呢?”
“可是可是.......”苏砚辞见太子神色认真,不像平日哄他时的玩笑模样,渐渐安静下来。
但他的手指依旧地揪着太子衣上的纹饰,嘟囔道:“那......那拜师之后,是不是要天天读书?不能出去玩了?”
“我听丫鬟们说,李太傅管的可严了,天不亮就要起来背书,”
太子轻声笑道:“读书亦是趣事,李太傅会教你诗书礼乐,教你治国之道。待你学成,要帮这哥哥治理天下,保护百姓。”
他的手掌轻轻拍着苏砚辞的后背,如同哄孩童入睡般温柔,“而且,我也会常来看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苏砚辞抬眼望着太子,见他眼中满是疼爱,心中的抗拒渐渐消了几分。
太子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他就给太子哥哥一个面子吧。
突然,他想起今早在柴房见到的那只不听话的狗,总是冲他狂吠,他暗暗的翻了个白眼,趁机说道:“拜师也可以,但我.....我想要一条鞭子,要最长最结实最好看的那种!”
太子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心思:“小辞是想惩罚柴房的人?”
太子眼线遍布整个京城,自然知道昨天在贫民窟里发生的事情。
苏砚辞重重地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他总冲我叫,不听话也不老实,打一顿就好了!”
太子叹了口气,觉得这样不好却又不忍拒绝孩子的要求:“也罢,待你拜完师,就给你备好。”
“但切记,不可伤及性命,你要是想要驯服一只孤狼, 要学会适当的宽容。”
苏砚辞立刻眉开眼笑,搂着太子的脖子直晃:“太子哥哥,你最好了!”
心中却暗暗不屑,狗东西不需要宽容。
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一顿不行,就两顿,他就不信驯服不了!
待苏砚辞换好衣裳,太子替他整理好衣襟,又仔细检查了发冠是否端正。
小家伙此刻倒也乖巧,任由太子摆弄,只是眼中仍有一丝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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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妥帖后,太子就带着苏砚辞来到李府。
太傅府的朱漆大门前,管家早已候在那里。见到太子和苏砚辞,立刻恭敬地行礼:“太子殿下,小公子,我家老爷已在正厅恭候。”
两人穿过青石小径,绕过假山流水,正厅的匾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厅内陈设古朴,架子上摆满了古籍和古玩,檀香袅袅。
李修严身着藏青色长袍,端坐在主位上,腰板挺直,目光如炬。他的两侧,站着两个孩子。
左边的小女孩约摸四岁,身着淡粉色襦裙,梳着双髻,脸上带着好奇,却又有些拘谨,她是李太傅的孙女李锦淑。
右边的男孩六岁左右,身着浅蓝色长衫,正低头摆弄着手中的积木,眼神黯淡无光,对来人视若无睹,是李太傅的孙子李瑾瑜。
苏砚辞跟着太子走进厅内,目光先在李修严身上转了一圈,见他在家还是这副老古板的模样,不由暗暗翻了个白眼。
忽然他察觉到一道目光,寻着目光看去,发现李锦淑正盯着自己,便故意冲她做了个鬼脸,吓得小姑娘赶紧低下了头。
太子上前行礼:“太傅安好,今日带砚辞来,是想熟悉一下明日拜师的流程。”
李修严起身回礼,声音沉稳:“太子殿下客气了,小公子聪慧,日后定能成大器。”
他的目光落在苏砚辞身上,声音虽温和,却仍有一丝威严。
苏砚辞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往太子身后躲了躲。
李锦淑悄悄抬起头,见苏砚辞躲在太子身后,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她从小在爷爷身边长大,又要看顾患病的哥哥,从未见过同龄人。
如今见到一个玉雪精致的小公子,不由有些好奇。想要上前交流,却又被爷爷的目光震慑,乖乖地站在原地。
而李瑾瑜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中的积木在身边的桌子上搭成了一座小房子,他正专注地调整着屋顶的角度,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太子见苏砚辞有些紧张,轻轻推了推他:“小辞,快见过太傅和两位小友。他们是太傅的孙子孙女,以后小辞可以和他们一起读书。”
苏砚辞也知道太子的用意,上前恭敬行礼:“见过太傅。”
随后又看向两个孩子:“哥哥姐姐好,在下苏砚辞。”
李锦淑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看了看爷爷,最终只是微微福了福身。
李瑾瑜却连头都没抬,依旧摆弄着积木。
李修严见状,微微皱眉:“瑾瑜,不可无礼。”
但李瑾瑜仿佛没听见,继续专注于手中的积木。
苏砚辞见状,觉得着李瑾瑜有些不对劲,便朝太子看去,太子朝他眨了眨眼睛,苏砚辞了然。
又是个神经病,看样子还是个自闭儿童。
啧啧,苏砚辞忍不住感慨,他也不容易啊,身边一个两个尽是有问题的。
李瑾瑜没有回应,只是将积木又往上搭了一层。
李修严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他勉强解释道:“瑾瑜自小就不爱说话,还望太子殿下见谅。”
“没事,瑾瑜的情况我知晓。”太子柔声安抚道。
随后,太子带着苏砚辞走了一遍拜师的流程,就和李太傅进入书房,留下苏砚辞和两个小孩子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