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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70

作者:似伊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161章 第161章二合一,求订阅……


    第161章


    这话问的梁秋润怎么回答?


    他没有回答,只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


    不一会,一片旖旎的室内顿时响起来了靡靡之音。


    到最后江美舒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被撞。断。了。梁秋润这才伏在她身上,温润的眉眼上染了薄媚,声音嘶哑地问她,“江江,你说我想不想你?”


    她不在的日子里面。


    家里到处都是她的痕迹,却到处都没有她的痕迹。


    江美舒已经没力气去思考这个问题了,她感觉自己的双腿都跟面条一样,挂在梁秋润的脖子上。


    架的都酸了啊。


    这个姿。势让她极为羞。臊,她企图将属于自己的双腿拿回来!


    只是,她一动,梁秋润就擒住了她,“你还没回答我,想不想?”


    江美舒收不回来腿,她气的抬脚踹了下他肩膀,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反倒是还把她白皙的脚给赔了进去。


    梁秋润一下子握着了她的脚,侧头轻轻地啄了下,“想吗?”


    问这话的时候,他还特别坏的抬手,挠了下她的脚心。


    江美舒下意识地缩脚,声音轻软,“老梁。”


    喉咙也嘶哑了,干巴的厉害,嗓子喊劈了。


    “想了吗?”


    梁秋润像是和她杠上了一样,那一张清润禁欲的面庞,此刻宛若堕入地狱的使者一样。


    潋滟绝绝。


    江美舒被逼的丢盔卸甲,她眼泪都快下来了,“老梁,我渴。”


    泛红的眼尾,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无一不透着几分可怜。


    果然,梁秋润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了,他立马去了桌子上倒了一杯温开水过来。


    江美舒像是渴了许久的猫咪一样,捧过水就小口小口的喝着。


    等喝完后,她便拉着被子,从头到尾的把自己蒙进去,“我困了。”


    “真的好困好累。”


    她白天出去


    做生意赚钱,晚上还要在榻上卖体力。


    呜呜呜。


    累死她了!


    *


    江美舒前些日子被累狠了,以至于接下来半个月,她都不乐意出门了,每天在家躺着不是看电视,就是找来故事会。


    天天在家养身体了。


    一直到出了正月,也立了春,温度慢慢暖和起来,她这才觉得自己浑身才舒坦了起来。


    像是冬眠的小动物一样,慢慢的开始出门了。她第一站自然是打工人上班的地方。


    养殖场工会这边好久都没联系她了,竟然突然通知她去上班了。因为是不上午不下午的时间段,梁秋润也去上班了。


    她没办法便只能搭了公汽,去了肉联厂。她到的时候是上午十点了,整个肉联厂内部都没啥人,基本上都在仓房里面上班了。


    江美舒站在岔路口,想了好一会,才记起来工会到底是在哪个方向。


    等她到了工会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小黄早已经在办公室门口等着她了,“江同志,这边。”


    她冲着江美舒招手,曾经小黄多恨江美舒啊,关系户,随时来,随时走,每个月还有十七块的工资。


    虽然比不上正式工,但是蚊子腿也是肉啊,更别说,江美舒还有个工会主任当姑姑,这工会不说是她的天下,起码也是没人敢明面上欺负她,大家最多就是在私底下吐槽下她。


    只是,曾经那一副恨的牙痒痒的面孔,如今却换上了谄媚的样子,“真是好久没到你来上班了。”


    “我瞧着你比以前更光彩照人了一些。”


    江美舒瞧着小黄从牙缝里面,挤出来话捧她的样子,她忍不住摇摇头,叹气,“黄干事,若是不想说话便不说话。”


    “这种强迫自己说出违心话的样子,实在是不太好看。”


    小黄干事的脸顿时一僵,脸色难看的要命,要不是顾忌着江美舒是厂长爱人的份上,她真是恨不得上去撕了她的嘴啊。


    但是没办法。


    谁让江美舒比她命好呢。


    等江美舒进去后,小黄干事跺脚,“呸,不就是嫁给了厂长吗?有什么好神气的。”


    这话说的旁边的朱大姐看不下去了,“小黄啊,人家江同志也没说你什么啊,你怎么对她这么大的仇怨?”


    小黄干事下意识道,“她怎么没说我?我捧她臭脚,她还嫌我姿势捧的不够好看。”


    这可是冤枉江美舒了,她真的没有。


    她只是说了一句,对方违心说话的样子不好看,这就叫嫌她了?


    朱大姐也知道,小黄干事对江美舒这是由来已久的嫉妒,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换了话题。


    “不知道江主任来找江同志做什么?”


    这话一落,黄干事酸溜溜道,“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工会有什么好事了,怕是都要落到她江美兰的头上了。”


    “她命好啊,先是有个在工会当主任的姑姑,接着又嫁给了肉联厂厂长,这是三级跳啊,别说临时工了,她现在就是想当工会主任,怕是也没人敢反对吧?”


    这话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些。


    朱大姐看了她一眼,点她,“你这话会说的有失偏颇了,要是江同志真要是仗着梁厂长的势力,她也不会快两个月没来上班了,别说转正了,在这样下去,她怕是连临时工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见黄干事还不服气。


    朱大姐叹气,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和她说,“你把你自己看的太聪明了,你以为江美兰就是个傻子?还是说你以为梁厂长是个傻子,再不济,工会的江主任是啥子?”


    “她这么久不来上班的后果,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知道,他们就是知道,但是却还这样做了,这代表着什么?”


    黄干事茫然道,“代表着什么?”


    朱大姐恨铁不成钢,抬手戳她脑袋瓜,“就你这猪脑子这点都看不明白,你还和人家江美兰闹呢,傻子。”


    “江美兰不来上班,自然是代表着她将来不会待在工会啊。”


    黄干事下意识道,“不能吧?”


    “她姑是主任,她丈夫是厂长,这种情况下她在工会都能横着走了,她不来工会上班?那她要做什么?”


    朱大姐没好气道,“说你傻你还真傻。”她压低了嗓音,“江美兰都是厂长夫人了,你觉得她还在乎临时工,这三瓜俩枣吗?”


    “她要走了,自然是不可能回来了。”


    朱大姐年纪大一些,看的也深,“以前我还想着和厂长太太在一个办公室,多少也能巴结点,将来我们的日子也好过,但是我如今瞧着怕是都难咯。”


    “江美兰”一走,人走茶凉,谁还记得他们这些人啊。


    黄干事一听,顿时后悔了,“朱大姐,你说我之前是不是不该得罪她啊?”


    “万一她给我穿小鞋怎么办?”


    “这会才反应过来?”朱大姐调侃她,“晚了。”


    见黄干事真开始担惊受怕起来,朱大姐心说整个工会就这一个蠢蛋了,还真没说错。


    就这,她还有勇气去和厂长爱人叫板,朱大姐也不知道她脑子是怎么长的。


    “行了。”她安慰黄干事,“人家江美兰若是想给你穿小鞋,你以为你还能安稳上好几个月的斑?我告诉你想都别想,既然她之前都没搭理你,后面也不会搭理你了。当然了,前提是你别作死。”


    黄干事拍着胸脯保证,“我肯定不会。”


    不就是拍马屁拍的不好吗?


    她学就是了!


    办公室内。


    江腊梅和江美舒几乎把外面


    的谈话,全部都听了进去,江美舒脸色古怪,“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么大的威信?”


    这些昔日的老同事都怕她,怕的要命。


    江腊梅给她倒了一杯热乎乎的红糖水,“厂长爱人的名头,你出去问问,整个肉联厂有几个不怕你的?”


    江美舒不信,反正她觉得她挺和善的,也挺好说话的。见她不信,江腊梅也不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她,“你觉得临时工这个工作怎么样?”


    江美舒捧着搪瓷缸捂手,不一会手就暖和了起来,她为难道,“姑姑,你是要听实话,还是听假话?”


    江腊梅,“我赵你来,自然是要听实话,难不成,我还专门找你来听假话不成?”


    江美舒放下杯子,实话实说,“临时工这个工作,事情多,工资少,关键还会被有编制的人欺负,这真不是人干的活。”


    但凡是她当初有选择,她都不会来干临时工啊。


    听听她的语气,江腊梅咂舌,抬手拍了她一巴掌,“也就是你有条件选择,还不是人干的活,你去外面问问,有多少人为了一个临时工的工作,挤破头的?”


    江美舒嘟囔了一句,“反正不是我就是了。”


    江腊梅,“你这是在富贵窝里面,自然是看不上了。”


    “也不和你拉家常了,我问你,你这么久不来上班,临时工这个工作你还要不要?”


    江美舒摆手,“不要不要。”


    一个月就十七块,还要她大冬天过来用着冷水擦桌子,收拾屋子,还要再去担起来责任,去为了工会的人谋福利,对于江美舒来说,别说十七块了,就是七十块,她都不乐意!


    “真不要这个工作了?”


    江腊梅神色复杂,“你可想好了,一旦放弃了,以后就没机会了。”


    这话一落,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外甥女,不光是她的外甥女,她还是肉联厂梁厂长的妻子,她若是想再次来肉联厂上班,只要一开口梁秋润那边肯定会同意的。


    说到这里,江腊梅就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


    面对她的问题,江美舒拒绝的干脆,“我肯定是不来上班的。”


    “不过。”她犹豫了下,“不知道我姐还来不来啊?”


    这个工作就是她当初,从江美兰手里继承过来的,两人换了身份,这工作也没办法,只能落到她头上了。


    这话问的江腊梅也不知道。


    她思索了下,“你去问问你姐吧,你回去问,不要来这里。”


    “问清楚了,尽快给我一个答案。”


    “要,就送人过来上班,定时定点的过来,别每次工会要忙的时候,都找不到人,要是不要就提前和我说,我会和人事科那边说,让他们在找个临时工过来。”


    江美舒,“也就是说,如果我和我姐都不来的话,工会这边还是缺个临时工对吗?”


    江腊梅点头,“是。”


    “没有正式编制了,只能找临时工来干活了。”


    一句话就道尽了里面的真相。


    江美舒心里有数了,她便亲自跑了一趟沈家,她来的时候,江美兰在带沈小橘。


    过了正月开了春,沈小橘就会走路了,她属于刚学会走路的阶段,一天到晚都停不下来。


    江美兰这个大人都跟不上,没办法为了沈小橘不受伤,江美兰只能在沈小橘的腰上绑着一根麻绳,麻绳的另外一端拴在她的手腕上。


    这让江美舒看的哭笑不得,“姐,你怎么这样啊?”


    因着沈战烈知道了,所以来沈家之后,她倒是不用像之前装模作样的用假称呼了。


    江美兰累的喘气,“我也不想。”


    “但是小橘这一双腿小短腿,跑的飞快,我都追不上,好几次差点掉沟里面去了,我没办法这才给她绑绳的。”


    但凡是有条件,她也不会把孩子当狗拴着啊。


    江美舒四处张望了一眼,“你婆婆呢?”


    江美兰强行想把跑出大院的,沈小橘给抱进了屋内,她这才说道,“我为了照顾小橘方便,便把之前的摊位交给了我婆婆来做了。”


    “她一个人忙的过来?”江美舒皱眉,她记得她姐之前的摊位也不小啊,忙起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够呛。


    “沈银屏跟着一起帮忙了。”


    江美舒更纳闷了,“不是开学了吗?我看梁锐和梁风这段时间,为了中考的事情,每天晚上学到很晚。”


    江美兰,“她说自己成绩不好,每天去上课都听不进去,还不如出来做生意。”


    “我和沈战烈劝了好几次,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但是她听不进去,一心钻到钱眼里面了,觉得上一天课,就亏一天的钱。”


    只能说,沈银屏也是受到她的影响,现在觉得上课不划算了,不如把时间腾出来做生意。


    一天最起码也能赚个十几块,二十几块的。


    江美舒不好评价,在她看来肯定是读书好,但是想到时下做生意的赚钱,她立马闭嘴了。


    索性说起来了正事。


    “姑姑今天喊我去工会,问我要不要继续当临时工。”


    江美兰问她,“你怎么回答的?”


    “我肯定是做临时工了。”江美舒回答的干脆,“只是姑姑觉得若是放弃这个临时工的岗位,太过可惜了,所以我就想着回来问问你,你要不要做?”


    说到底事情到了这个份上。


    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因为这衣服呢临时工的工作,本来就是江美兰自己的。


    江美兰思索了片刻,她摇头,“我也不做了。”


    “没时间,我又要带孩子,还要忙生意,家里这摊子也要顾,临时工那边我怕是做不了。”


    江美舒也不意外,她干脆利落道,“那成,我去和姑姑说一声,这个位置留给别人吧,我们不要了。”


    她都要走了,江美兰却突然拦着了她,“等等。”


    “你是说,如果我们不要临时工这个工作的话,姑姑就要找别人是吗?”


    江美舒嗯了一声,“是啊,她说让人事科的人去找。”


    江美兰犹豫了下,“你等等,我去喊沈银屏回来,问她要不要做。”


    她这个小姑子懂事的早,以前还知道念书,现在学校的环境差都是半天课,在加上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看到了大哥大嫂在外面做生意赚钱,就连她放学去帮卖东西。


    一个月也能分二十五块呢。


    这小妮子看着做生意比上课有前途,果然不去学校了。


    她不为以后考虑,但是江美兰却要为她以后考虑的。想到这里,江美兰便给了一毛钱,让大杂院的孩子去喊沈银屏回来。


    沈银屏还在做生意呢,听到同院的孩子喊她,她以为家里出事了,撒开丫子的就往家里跑。回来的时候,明明还是穿袄子的季节,她却出了满头大汗,“嫂子,怎么了?”


    江美兰给她倒了一杯水,看着她神色就猜到了什么。


    “家里没出事,是有事想问问你。”


    沈银屏一口气喝了一杯子,她忙的一上午没顾得喝水啊,生意真是好做啊。


    只要背着人那些带红袖箍的人就成。


    “什么事情?”


    江美兰认真道,“你还想回学校不?”


    “银屏,你想清楚告诉我。”


    她和自家这个小姑子处的不错,这孩子是个懂事的,也是个明理的,平日里面帮了江美兰不少的忙。


    沈银屏一听都不用犹豫,她直接道,“不上了,肯定不上了。”


    “上学哪里有做生意有出息啊。”


    “那不一样。”江美兰低声道,“读书识字肚子里面墨水多,出去以后也会被人高看一眼的。”


    沈银屏没说话,好一会她才问道,“我们学校的周老师,她读的书还少吗?”她的语气有些失落,“可是她还不是被人带走了,听说剃头了。”


    说到这里,她已经带了几分哭腔,“嫂子,这年头读书是没用的。”


    起码是现在没用的。


    她最钦佩的老师被人带走了。


    她却无能为力。


    而且那些戴着红袖箍的人,专门抓文化人。


    沈银屏不懂,为什么识文断字的老师,反而成为了攻击的对象。她虽然不懂,但是她却知道趋利避害。


    “嫂子。”她冷静了下来,“读书没有前途,做生意有,我要做生意,我要赚钱。”


    看到她这样。


    江美舒和江美兰都想说,以后会恢复高考的,到时候读书有没有用,自然就能知道了。


    可惜,这话不能说,也不敢说。


    “真不读书了?”


    “若是以后读书人会有体面呢?”江美兰侧面点了下她。


    沈银屏摇头,拒绝的干脆,“读书就是在体面,没有钱,还是要为五斗米折腰。”


    她的五官生都得像沈战烈,眉眼紧凑,还带着几分英气。


    “既然读书是了为将来讨生活赚钱,我何不现在就开始赚钱?”


    沈银屏早已经想清楚这里面的因果关系,“我现在多挣点,等我攒够一万块,我就在家躺着了。”


    这话一落。


    江美舒和江美兰对视了一眼,好一会才憋出几个字,“好志气。”


    十七岁的沈银屏,这么小就已经有了,如此清晰的目标。


    赚够钱了,就躺家里。


    好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


    见她不想读书的心思干脆,江美兰便直接说道,“是这样的,我姐这边在肉联厂工会有个临时工的工作,她不想做了,让我问问你,你要不要做?”


    沈银屏犹豫了下,问,“一个月多少钱?”


    “十七块。”江美兰回答的干脆,“不用天天去,就是工会若是需要人了,自然会通知你。”


    沈银屏这算盘在拨珠子,“一个月大概上几天班?”


    江美兰,“不好说,有时候去七天,有时候去半个月,这都要看工会忙不忙了。”


    沈银屏心说,去七天半个月就有十七块。


    钱啊,谁嫌多啊。


    她当即一口答应下来,“我去做。”


    见她答应。


    江美舒说,“那你和我一起去一趟工会,和个工会主任说一声,你来报道。”


    沈银屏重重的点头,立马进屋换了一套衣服,又在天井处的水池子那清洗了一遍。


    觉得自己能见人了,这才跟着江美舒出门。


    江美舒瞧着洗的清爽的沈银屏,她只觉得这姑娘以后能成事,行事果决,行动力强。


    就这一条,她的未来都差不了。


    沈银屏嘴巴会说,这是做生意锻炼出来的,“嫂子,到时候你多帮我美言两句。”


    “这份工作我要是能做成,我就分给你三分之一的工资。”


    这是工作还没成,就开始贿赂人了。


    江美舒哭笑不得,“你一个月才七十块,你贿赂我三分之一,你还能剩下多少?”


    沈银屏拍着开胸口,“甭管剩多少,该给的就是要给,我知道嫂子你是看在我嫂子的面子上才问的。”


    她语气清脆,“我不能让您白提携我呢。”


    江美舒忍俊不禁,“到时候再说。”


    沈银屏也不恼,反正她做了她该做的。


    等再次抵达到工会办公室后。


    江美舒便领着沈银屏过去了,江腊梅怎么可能不认识沈银屏啊,这就是一条胡同里面住着的,更别提,她还是江美兰的小姑子。


    江腊梅揉眉心,“你怎么把她给我带来的??”


    江美舒,“不是说了临时工缺个人吗?”她推着沈银屏过来,“你看她行不行?”


    江腊梅打量了一眼沈银屏,瞧着她稚嫩的样子,便问了一句她,“你多大了?”


    沈银屏还没回答,便从兜里面抓了一把散票子,往江腊梅怀里一塞,“姑,我今年是十七还是十八,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吗?”


    她笑容灿烂的拍马屁,“您要是愿意要我的话,我现在就回去改户口本。”


    江腊梅,“……”


    第162章 第162章二合一,求订阅……


    第162章


    这孩子真是世故的可怕,就是成年人的门路都没她这般放松,当然就算是有,也不会在第一次见面,就塞钱过来的。


    江腊梅被她这动作弄的哭笑不得,“你这孩子。”她把钱往回推,“你是自己人,我还能收你的钱不成?”


    沈银屏接过钱,也没自己要,而是转脸就塞到了,江腊梅的抽屉里面,柳眉一竖,语气亲昵,“姑,你要是忍下我这个侄女,这钱就收着。”


    毕竟,就算是这次工作没成,她往后有个在工会当姑姑的主任,这就是出去吹牛,腰板也会更硬一点不是吗?


    更何况,谁还嫌当官的亲戚多啊。


    这一套大道理说的,就是江腊梅也不好在拒绝了,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她就是在傻,也知道要帮忙办事了。


    “你今年多大了?”


    这倒是问的实在。


    沈银屏干脆道,“十八了呢,但是户口本当年给我上错了,所以户口本上小一岁,要是工会这边觉得我没成年不敢要我,我下午就回去改了户口本。”


    江腊梅哭笑不得,“暂时不用户口,肉联厂这边对年龄要求没那么严格,像是之前有人工伤出事,家里的孩子顶班,也才十六岁,照样进来了。”


    那是没办法,一家老小都指着这个岗位上班呢,在这年头十六岁的孩子就能当顶梁柱用,无非是来肉联厂上班后,车间的那些叔叔婶婶们会照顾他一些。


    像是沈银屏也是。


    “你不用担心年纪的事情,临时工不会细究这个。”


    “你要是没事的话,下午就来办个入职吧。”


    这话一说,沈银屏的眼睛立马亮了,朝着江腊梅就鞠躬,“谢谢姑姑。”


    这孩子实在,鞠躬都是弯腰九十度。


    可让江腊梅惊了下,连忙扶着她一起,“不用不用这样。”


    “要的,不是姑我也不会有这份工作了。”沈银屏说完这话,她这才直起身子,“姑,那我回去收拾下,下午就过来上班。”


    江腊梅嗯了一声,“带个水杯过来。”


    这算是好意了。


    沈银屏脆生生地嗳了一声,和江美舒离开了工会办公室。


    一出去,江美舒像是看稀奇一样看着沈银屏,“你以前性格不是这样啊?”


    她还记得她姐刚嫁到沈家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沈银屏就像是一个胆小鬼呢,虽然这话有些不礼貌,但却是事实。


    沈银屏笑了笑,“我做生意啦。”


    “我嫂子自从怀孕到生孩子养孩子,这期间快一年的时间,都是我跟着我妈跑去做生意的。”


    “姐,你别瞧不上我,我和我妈一起做生意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我在主导地位的。”


    她既能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又能帮忙拉客,抢生意,这些都是这一年多锻炼出来的。


    “那你若是来临时工了,那边的生意怎么办?光靠你妈怕是一个人忙不过来。”


    沈银屏笑眯眯道,“还有我嫂子呀,而且还有沈小三,他也该历练出来了,我走了,刚好他去给我妈打下手。”


    沈战烈家兄妹四个,还带着一个眼睛不好的妈,这也是当初为什么,王丽梅说沈家条件差的原因。


    因为在某一种程度上,家里只有沈战烈这一个顶梁柱。


    这也是江美兰嫁过来后,她真是白天黑夜的干,也给下面的弟弟妹妹,树立了一个榜样。


    江美舒听完,她真是竖起大拇指,“你家真厉害。”


    从上到下都是勤快的。


    她记得沈战烈的母亲,比她妈还大几岁吧,眼睛不好,还跟着出去摆摊,每天都是精神抖擞的。这比以前她在家糊火柴盒的时候,精神还好。


    沈银屏看的开,“没办法,家里条件不好,要想办法多挣钱。”


    她一双大眼


    睛明亮,“而且,我嫂子嫁过来太过辛苦了,要是我们下面的几个都能立起来,她便不用这么辛苦了。”


    说到底,沈家一家在都是有良心的人,或许偶尔他们也会有私心,但是大方面还是不会错的。


    只能说,王丽梅和江陈粮的眼光还是毒辣,沈家这一家子条件虽然不好,但是人不错,只要心齐,人勤,将来日子就过的不错。


    现在便是。


    和沈银屏告别后,江美舒便回家了,她这人去年年底和今年年初,赚了一笔。


    人就疲倦了,不想太动了,一连着在家玩到三月份,春暖花开的时候。


    梁锐的班主任要开家长会了,这下,江美舒着急了,她天天在家吃了睡,睡了吃的,这最少长了五斤肉。


    她往日外套都有些紧绷了,没办法把衣服拿到林叔那,让他帮忙放大了一寸,她这才穿着舒服起来。


    看着自己腰上的肉,江美舒有些欲哭无泪,“不能这样胡吃海喝了。”


    果然放纵的结果就是发福长胖。


    还是梁秋润安慰她,“有点肉肉好看一些。”他确实喜欢江美舒身上的肉感,那种抱在怀里跟糯米团子一样,舒服的不得了。


    江美舒瞪他一眼,“才不好,衣服都穿不上了。”


    “我怎么给梁锐开家长会?”


    梁秋润愣了下,“梁锐要开家长会?他班主任怎么没和我说?”


    江美舒让他帮忙拉裙子后背的拉链,“班主任也知道你忙,所以不找你,直接找我了。”


    “只是。”她有些纳闷,“班主任怎么在这种时候开家长会吗?”


    梁秋润也不知道,他摇头,“许是要说他们关于中考的事情?”


    梁锐可是步入初二下学期了,这年头初中只有两年,马上就要初中升高中了,也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老师才会提出开家长会的。


    江美舒有些意外,不过等到她去梁锐教室的时候,她才感叹,梁秋润就是梁秋润,就算是从不参与学校的任务,却还是能猜的这么准。


    她哪里知道,梁秋润这是厂长当久了,喜欢全局去看问题,所以这些猜想对他并不难。


    江美舒这边刚一到教室,梁锐就冲着她疯狂的招手,“这里这里。”


    距离江美舒上次给他开家长会,已经过去的快一年了。梁锐也终于从讲台旁边的特殊座位,换到了第二排的正常座位。


    只是他还是一个人坐的,也算是头一份。


    江美舒点了点头,这才不紧不慢的过去,说实话,她在一众家长里面显得太过年轻了。


    比起那些四五十,五六十的家长,她更像是一个来上课的学生。


    直到江美舒坐在了梁锐旁边。


    周遭的家长这才回神,窃窃私语,“刚那个也是家长?”


    “我瞧着好像是个学生啊,这也太年轻了。”


    “你不知道吧?她可是梁锐同学的后妈,梁锐是谁?可是梁厂长的儿子。”


    “难道说,这位就是梁厂长的那位小妻子啊。”


    整个肉联厂几乎都知道,梁厂长结婚了,而且妻子比他小好几岁。只是,梁厂长的妻子却不经常来单位,以至于其实许多人都不认识她。


    “是她。”


    “真漂亮,真年轻,真好看,难怪梁厂长这么勤勉的一个人,有段时间天天按时下班了,这可真是破案了啊。”


    面对大家的窃窃私语,江美舒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后面便装作没听见。


    梁锐压低了嗓音,冲着她低声道,“高兴不?”


    “全部都是夸你年轻漂亮的。”他脸上也有面子,倍儿骄傲。


    江美舒战术性后仰,谦虚道,“一般一般,也就世界第三。”


    这种话梁锐听不懂,他问了一句,“什么?”


    江美舒坐直了身体,改了口风,“这点夸奖算什么?一会要是你班主任能够夸你是年纪前三,我那才叫一个骄傲呢。”


    这可是一年前她和班主任,以及梁锐三人的打赌呢。


    梁锐拽拽道,“你等着瞧。”


    江美舒没想到梁锐这么拽,竟然是有根据的。没过一会林老师就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份期中考试的成绩单。


    当林老师进来后,第一个就看到光彩照人的江美舒,她脸蛋圆了一些,气色红润,肌肤吹弹可破,许是日子过的不错,眉目温婉,舒展,不带一丝一毫的攻击力。


    这让林老师忍不住挑挑眉,也难得吃了个现成的瓜,别人都说江美舒嫁给梁厂长,就是图梁厂长的职位高,工资高,但是两人婚后过的并不好,因为有梁锐这个调皮捣蛋的继子。


    好几次听到别人说,江美舒都被继子给气哭了,连带着梁厂长那边也是狠狠的呵斥了江美舒,对方这婚后的日子过的跟受气的小媳妇一样。


    但是如今这一看,这和传言明显不一样啊。瞧着江美舒这气色红润,眉目舒展的样子,哪里像是受气的小媳妇?


    林老师脑子里面转了一个弯,愉快的吃完了一个自己过滤过的瓜。


    这才开始报成绩。


    等报到梁锐的时候,她难得特意拎出来讲,“这次考试我们梁锐的同学的进步是最大的,从一开始的倒数第一二名,到现在能够冲到班级第三名,可谓是质的飞跃。”


    “梁锐同学戒骄戒躁,继续保持努力。”


    梁锐矜持地站起来,冲着大家伙儿点头。


    江美舒在旁边看着,带头鼓掌起来,有她鼓掌后,周遭的其他同学和家长瞬间都跟着鼓起来了。


    等报完成绩后。


    林老师又在上面说了,“不过,我们班成绩虽然有进步,比起一班还是差了一大截,就拿我们班的第一名来说,和年级第一名还差八十多分分,这简直是天堑。”


    “除此之外,我们班的第一名进了年纪第六,虽然很不错,但是我希望你们还能再往前冲一下。”


    “把江南方这个年纪第一,给我拽下来!”


    谁说二班都是差生了,就是林老师都不服气。


    原以为这话说的,下面的同学会斗志昂扬的,万万没想到,大家竟然垂头丧气。


    “老师,江南方的年级第一名,我们可拽不下来。”


    “就是,他都不是人,他是学神,他都快满分了,我们大家怎么追啊。”


    听着周遭的讨论,江美舒拽了下梁锐的袖子,“南方在学校这么厉害啊?”


    她一直都知道江南方的成绩好,但是没想到能好的这个地步。


    梁锐沧桑地嗯了一声,“让人望而却步的那种。”他觉得自己成绩现在已经不错了吧,但是到了江南方,那却直接成了小学生。


    还有梁风,梁风一直都是学霸来着,但是到了江南方那,人家是学神,学霸怎么和学神打?


    江美舒若有所思,难怪她姐说,上辈子南方能搞科研,原来是智力高啊。


    等班会结束后,林老师喊了江美舒去了办公室,单独开小灶去了。


    “江同志,你家梁锐同学的成绩你也看到了,就他这个成绩,我说实话如果读肉联厂高中还挺可惜的。”


    江美舒一下子就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您是说,他还有其他的学校可以选择?”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她只用说一点,对方就能了解全貌。林老师点头,“对,比起肉联厂中学,一中肯定是更好的,那边的老师也厉害许多。”


    “所以我想让梁锐去冲下一中的分数线。”


    江美舒看了一眼梁锐,她脑子转了一个弯,“他现在和一中的分数线,还差多少?”


    “三十分左右,这是保守估计。”


    “我们肉联厂中学算是子弟学校,里面的成绩也是参差不齐,而一中的招生范围是面对全市的学生,梁锐要想进高中势必要在这个基础上,再拔高三十分的分数线,不然可能有些玄。”


    江美舒嗯了一声,她思索了下,“我会和梁锐好好沟通的,那我想问,梁风同学呢?”


    这话问的林老师怔了下,“梁风同学不是我们班的学生,不过他一直都是年级前十,按理说,想上一中是没问题的。”


    江美舒松口气,“那就行。”


    林老师有些纳闷,“江同志,你怎么问梁风同学了?另外,我上午还在听说梁风的班主任说,开家长会的时候,他家长没来呢。”


    江美舒蹙眉,“开家长会他家家长没来?”


    “是啊!”林老师之所以记得清楚,还是因为梁风算是年级前十,唯一一个家长没来的,这要是别的家长,还不是恨不得立刻马上来啊。毕竟,娃娃学习好,他们脸上也出息不是?


    江美舒去看梁锐,梁锐摇头,“他也没和我说。”


    江美舒心里有了数,她这才朝着林老师说道,“我回去会和梁风说的,林老师,下次若是还有这种开家长会的时候,直接喊我就行了。”


    “还有江南方也是。”


    “你都可以找我来开家长会。”


    这话一落,林老师顿时惊了下,“你和梁风同学以及梁锐同学,都有关系?”


    江美舒点头,“对,梁风住在我家,和梁锐一个屋檐下,至于江南方是我亲弟弟,我父母年纪大了,对他学习和成绩这方面把握的,可能没那么好。”


    “若是江南方这边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


    “我来替他开家长会。”


    这话一落,一班的班主任就进来了,他顿时问道,“你可以替江南方同学开家长会?”


    江美舒点头,“对。”


    许老师犹豫了下,“那这位家长过来下,我可以和你聊下江南方同学的现状。”


    江美舒嗯了一声,等她过去后,许老师率先推了一个成绩单过来,“你可以看看,这是江南方同学从入学开始,到现在每一次考试的成绩。”


    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被许老师单独给整理出来了,而且还是手写的。


    她几乎能从上到下全部都完。


    等看完后,江美舒心里有些震惊,“几乎都是满分?”


    “对。”


    许老师坦言,“你可以看下,满分是六百五十分,他几乎都能在六百四十左右,甚至还有两次考满分的成绩。”


    他斟酌了下,“这位家长,你有没有想过江南方同学的,这个分数


    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这江美舒还真不知道啊。


    她就只知道上辈子江南方被弄去搞科研了,这辈子他还是个初中生呢。


    “他的分数,你能看出来。”许老师拿着一支红色的笔,把他数学分数单独圈了出来,“他的数学成绩几乎都是满分。”


    “江同志,他数学能考一百分,这不是他的上限,而是数学卷子的满分只有一百分。”


    许老师思虑许久,才郑重地说出来,“我觉得江南方同学不能就这样埋没了,我说实话,他这两年在肉联厂初中,我们都是在耽误他。”


    因为江南方同学在上课,很少有听讲的时候,他基本都是在自学,在做自己的事情,但是他还能考到这个成绩。


    这代表着什么?


    初中根本不是他的战场了。


    说到这里,许老师眨眨眼,在眨眨眼,“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江美舒想了想,“您是说,我家南方可以跳级?或者是去更好的学校去?”


    “对。”许老师见她能听明白,便松口气,“我没有要害他的意思,虽然现在知识分子被人看不上,被社会嫌弃。”


    “但是。”许老师的语气郑重了几分,“江南方同学的天分,他不该这样埋没的,他该去科大数学系,物理系,他该去为国家的一些研究,去做贡献的。”


    这一下子就扯的有些远了啊。


    江美舒看着成绩单,她喃喃道,“许老师,这会不会太严重了啊?我家南方现在还是初二的一个学生。”


    他连初中都没有毕业,何谈去为国家做研究贡献啊。


    “这是我让他做的高二的数学和物理卷子,你可以看下。”


    江美舒当年学的是文科,而且高考结束后,物理和数学的知识点都还给老师了,现在是她认识题目,题目不认识她。


    但是好在她会看分数线。


    在在卷子靠中间的位置,鲜红的一百分和九十九分,几乎要刺瞎人眼的地步。


    江美舒倒吸一口气,“也是满分?”


    “对。”


    “我给他做了三次摸底实验,最差的一次是九十三分,最好的是满分,平均下来九十七分。”


    这还只是一个初二的学生。


    江美舒从来都不知道,自己那个内向寡言,甚至连做生意都不敢和人说话的弟弟,学习竟然这么猛啊。


    她捏着卷子的手抖了下,“老师,您有什么好建议吗?”


    她到底是外行人。


    许老师等的就是这话,“我有个师兄就在科大任教,他是教物理的,我可以把他推荐给你们,你若是有这个意愿的话,我可以让我老师尽量抽点时间出来,见一面江南方同学。”


    如果见面,江南方的考核合格的话,他就不在去读高中了,而是直接破格录取了。


    江美舒还有些懵,“老师,这件事我做不主,我要去和南方商量下,在给您结果可以吗?”


    许老师,“当然可以。”


    “只是。”他语气带着几分郑重,“江同志,江南方同学的天分真的很好,请你务必要劝劝他,不要按部就班走,就现在这个稀烂的教育,真的会把他的天赋给磨灭的。”


    “请你一定要让他答应这次见面。”


    他和他师兄本来是


    没有交集的,只有当初同门的那一点香火情,但是为了江南方这个好苗子,不被埋没。


    他真的是老脸都不要了,去找师兄帮忙了。


    江美舒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点头,“我会的,许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会劝着那孩子的。”


    等开完家长会后,她还单独回了一趟娘家,就为了找江南方。因为比起学校,家里才是他们真正可以放松的地方。


    见到江南方后,她没直接说目的,而是和江南方聊天,“南方,你学习成绩那么好,怎么从来没在家里说过啊?”


    江南方拿着一本书,慢慢的合上揣到胸前的口袋里面,这才慢吞吞道,“你们也没问。”


    他垂眸,语气很随意,“而且,学习好也没什么,既不能填饱肚子,也不能帮家里分担压力。”


    “姐,其实也就那样。”


    这话说出去,真是要挨打的,多少家长梦寐以求,生出江南方这样天生会读书的学神啊。


    江美舒夸张,“什么只叫那样?南方,你很厉害好吗?”


    “我今天去看了你的分数,在过往的考试里面几乎每次都是年纪第一,接近满分的成绩,江南方你怎么这么牛啊?”


    “你是怎么考的啊?”


    普通学生表示根本不能理解,那样接近满分的成绩。


    江南方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他抓抓脑袋,闷闷道,“就是那样随便考的,一考就这样了。”


    江美舒,“……”


    第163章 第163章二合一,求订阅……


    第163章


    江美舒着实被震惊到了。


    “就那样随便一考”这是人话吗?他三十七度嘴巴,怎么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江美舒都被噎了好久,这才找到组织了语言,“你的意思是你的分数还能再往上提一提?”


    江南方摇头,“不能,满分就只有一百分,所以我的极限就是一百分。”


    在提起他擅长的领域,他不再是那个内向优柔的江南方,而是笃定自信。


    江美舒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家弟弟一样,仔细想打量着他,“你高中可成学完了?”


    江南方,“学到一半。”


    “只学了数学和物理。”


    江美舒想了想,“你觉得难不难?”


    江南方摇头,“不算难,还挺有意思。”


    江美舒要的就是这个话,她思索了下,“你班主任许老师找到我了,说你马上要中考了,但是以你目前的成绩,不管是在肉联厂中学,还是去市一中都是埋没你了,他跟我建议说服你,把你介绍给他在科大教书的师兄,介绍你们认识之后,可以给你做个测试。”


    “如果测试合格的话,那你未来就不用去读高中了,可以直接去科大了。”


    “南方,你是怎么想的呢?”


    江美舒这个人并不专制,甚至她在某一种程度上,还相当尊重当事人的意见。


    江南方喃喃道,“如果我不读高中提前进入大学,是不是就能提前参加工作了?”


    江南方年纪不小了,今年都十七岁了,还在靠着家里人养,更需要他的母亲,省了口粮到他肚子里面,这是江南方一直以来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江美舒想了想,“按理说是的,你不读高中,直接跳着去读大学,这样的话相当于比别人节省了三年。”


    江南方果断道,“那我读。”


    “帮我答应许老师。”


    江美舒嗳了一声,她思索了下,“许老师那边我肯定会答应,但是除此之外,我们自己这边也找找人脉。”


    “等我一会去问问姐,在问问你姐夫,我多参考几个人的意见。”


    她想了想,“你也跟着一起吧。”


    江南方犹豫了下,“许老师给我发的书,我还没看完,他让我明天在做一套模拟卷。”


    江美舒立马改口,“算了,你学习要紧。”


    “后面的事二姐一定帮你办完,到时候挑个最优的选择来。”


    江南方点头,他思索了下,转头进屋从小床枕头,下面拿出两张大团结来,出来后便顺手递给了江美舒,“二姐,这钱你留着万一要打关系用。”


    这真的很不江南方,在江美舒的印象里面,自己这个弟弟向来是书呆子,不食人间烟火。


    她看着那两张大团结有些摸不着头脑,满是吃惊,“不是啊,南方,你什么时候会这些了啊?”


    江南方垂眼,“是梁锐教我的。”


    他教梁锐学习,梁锐教他人情世故,只能说,他们两人各有自己的长处。


    江美舒听完哭笑不得,她把钱塞到了江南方手里,还给他补了十斤粮票过去,“自己留着,要是下自习的时候饿的厉害,就去食堂买点吃食垫着下,别让自己天天饿肚子。”


    梁锐瘦,江南方比他更瘦。


    就跟麻杆一样,她之前还听母亲王丽梅说,江南方好几次饿的头晕,还是家里她之前送的有红糖,冲了红糖水这才不晕的。


    江南方不收,他往后退了一步,“我饿不到,二姐,你不要在补贴我了。”


    江美舒知道他懂事,而且少年自尊心也重,她叹气,“南方,我不缺这十斤粮票,但是你却缺,就当二姐提前借给你的好了,等你将来出息了,在还给二姐,可以吗?”


    江南方犹豫了下。


    江美舒便将粮票和大团结一起,塞到了他的口袋里面,“收起来。”


    “你身体结实了,才能有心思去学习。”


    说完不给江南方拒绝的余地,她便直接离开了。


    江南方站在原地,他手里捏着那十斤粮票,眼眶通红的望着江美舒离开的方向,他喃喃道,“二姐。”


    他不会一直都是拖累的。


    江美舒从家里离开的时候,王丽梅还以为她晚上留家里吃饭,特意做饭的时候掺了点细粮进去,结果一转脸,江美舒不在院子门口了。王丽梅愣了下问江南方,“你二姐呢?”


    江南方低头擦了擦脸,再次抬头的时候,便是一片平静,“二姐有事走了。”


    王丽梅一拍大腿,“这孩子走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啊。”


    而被王丽梅惦记的江美舒,是压根没想到这一茬,她搞定了江南方后,第一站便跑到了沈家。


    找她姐商量去了。


    江美兰到底是多活了一辈子的人,她的建议江美舒还是要听的。她也利落,到了江美兰这里后,直接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基本就是这样了,南方也答应了,许老师这边会介绍科大的师兄,到时候给南方认识。”


    “姐,上辈子南方是这样吗?”


    “没有。”江美兰摇头,“上辈子我清楚的记得南方是读高中了,他当时在读高中的时候,还晕倒在学校,还是我去接的他。”


    江美舒喃喃道,“那就是这辈子的变化了,姐,你说替南方答应许老师,让他跳级没事吧?”


    江美兰点头,“跳级是对的。”


    “如果让南方读高中,现在才七四年,距离恢复高考还要三年的时间,而南方去读高中,两年就毕业了,这也意味着这中间还要空挡一年回家。”


    “倒是不如这样安排,让他提前去试下科大那边的测试,如果能过那就提前进入大学,少耽误三年,如果不行,还有一中保底,这样来看进可攻退可守。”


    江美舒喜滋滋道,“和我想的一样,不过,姐,你在科大认识的有人吗?”


    “或者清大北大也行,我让他都去试下。”


    江美兰,“……”


    江美兰没好气道,“我上辈子就是个家庭主妇,我哪里认识得了这么厉害的人。”


    江美舒抿着唇笑的不好意思,“我这还不是习惯了你的无所不能。”


    “算了,既然大方向定了,那就这样。”


    江美兰嗯了一声,她神色有些复杂,“我没想到南方这辈子的进程会提前,他上辈子便是考到科大,后来做了研究员,我就很少在见到他了。”


    打那以后,自己的这个弟弟就成为神秘人了。


    江美舒有些讶然,“真没想到,南方还有这样的造化。”


    “老江家的祖坟怕是都要冒烟了。”


    因着在江美兰这里知道了大概的方向,江美舒就没和梁秋润提这件事了。等到隔天,她便去回了许老师。


    许老师激动的不行,站在原地琢磨了好一会,当天下午放学后,他便领着江南方和江美舒,去了科大。


    去之前江南方还有些不同意,“老师,您昨天布置我的书我还没看完。”


    “不是说今天摸底考试吗?”


    这就是江南方在学习方面,甚至是有些死心眼的地步。当他决定做一件事的时候,任何人,任何事都打扰不得。


    “这个没关系。”许老师很干脆,“明天在给你做摸底也行,今天你先陪我去一趟科大。”


    他要把江南方这个学习苗子的前程,给提前定下来,他才安心啊。


    江南方这才同意下来。


    只是等他们离开的时候,许老师朝着江美舒说道,“江同志,你也一起。”


    “你算是江南方同学的家长,这种事情要家长在场是最好的。”


    江美舒嗯了一声,倒是没有拒绝。


    他们去科大的时候,是坐的公汽,一毛五的车票,坐了十一站便到了。等到了科大后,他们因为不是科大的人,所以被保卫科的人给拦在了外面。


    许老师作为这次的组织者,他立马过去和对方交涉,“同志,我是来找马国章老师,他是我师兄,我和他以前有过约,麻烦你帮我同传一声。”


    许老师很谦卑,和保卫科的同志说话,那个严肃的小老头,此刻舌灿莲花,不着痕迹的捧着对方。那是和平日在教室里面,严肃古板的许老师不一样。


    看到这样的他,江南方抿着唇,神色有些复杂,旁边的江美兰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她低声劝慰他,“你好好学,就是对他最大的回报了。”


    “以后若是有能力,多回来看看他。”


    江南方点头,他没说话。过了一会,许老师就过来了,他搓搓手,“等一会,保卫科的同志已经去找人了。”


    江南方张了张嘴,“许老师。”


    “嗯?”许老师不解的看过来。


    江南方摇头,“没什么。”


    好一会他才说道,“我会全力以赴的。”


    这是对许老师最大的报答。


    许老师听到这话,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


    子,“我就等着你这句话。”


    保卫科的同志来的很快,和他一起来的还有许老师口中的师兄,冯国章。


    对方过来后,许老师顿时激动的喊了一声,“冯师兄。”他们老师教了一辈子书,这些学生里面混的最好的,便是冯国章。


    冯国章点头,“许师弟。”他胡子拉碴,瞧着人也疲惫,一点也都没有在大学里面当老师的体面。


    “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个天才学生对吗?”


    许老师有些疑惑,不过这个时候不是叙旧的时候,他点头,“对。”话落,立马拽过江南方过来,“南方,喊老师。”


    江南方有些拘谨,他张了张嘴,“冯老师。”


    这就和老师有区别了。


    冯国章仿佛没听出来一样,“跟我进来吧。”


    说完又去看向许老师和江美舒,“你们也一起进来,外面日头太大了。”


    四月的天气,日头已经晒的有些热了。


    许老师嗳了一声,招呼江美舒跟上,只是等到了办公室后,冯国章便让一个学生,给江美舒和许老师倒水了。


    他则是领着江南方去了另外一边,“人我带走了,晚点在给你们送过来。”


    “你们在这里等着就好。”


    许老师嗳一声,还是有些担心,便冲着江南方嘱咐,“你放宽松,把我师兄当做我就好了,别紧张,你师叔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江南方点了点头。


    冯国章看不下去了,“好了,许师弟,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等他们离开后,许老师哪里坐得住啊,他来回的在办公室内转,转的江美舒都头晕眼花起来。


    “许老师,坐下休息一会吧。”


    许老师摇头,好一会,才小声道,“我紧张。”


    明明都四十多的人了,此刻眼神却分外明亮,还带着几分期待,“江同志,你是不知道我带江南方同学的时候,就有了一种当年我老师带我冯师兄的感觉,那种老师根本不用过多约束,学生就能自主超前的学习。甚至,在某一方面,学生对问题的深耕方向比老师做的还好。”


    他激动的搓手,面色潮红,“对于老师来说,一辈子能遇到一个这样的学生,绝对是最大的幸运。”


    很多老师一辈子都不一定会遇到这种学生,但是他老师遇到了,冯国章便是当年的跳级生。


    而今,他也遇到了一个属于他的千里马。


    他会亲自看着这一匹千里马,走向属于自己的康庄大道。


    他只需要看着,他就会很高兴。


    江美舒听完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年代的老师真的太无私了,他们会用自己一切的能力和人脉,为自己的学生铺路。


    想到这里,江美舒站了起来,扶着许老师坐下,“您休息一会。”


    江美舒说,“不管结果如何,您都尽力了,至于后面的事情,只能看南方的造化了。”


    在某一种程度上,江美舒比许老师更为看的开一些。因为她已经知道了既定的答案,也知道了江南方的未来。


    许是她太过镇定了,这种情绪会传染人一样,许老师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那我们在等等。”


    “我应该相信南方的,南方底子好,人也聪明,师兄那点难度是难不住他的。”


    如同许老师所说的,当冯国章在拿出两份卷子,让江南方做完后,他看着批改的分数,陷入了沉思。


    几近乎满分。


    要知道这还不是初中的卷子,而是高中的啊。冯国章看着他数学卷子,最后一题的答题思路。


    “你学过线性代数?”


    这道题目明显是超纲的。


    江南方摇头,“许老师给我的书里面,有这方面的知识点,我看过。”


    “他说了今天考我,还没考。”


    说实话,冯国章是有点吃惊的,但是他压了下来,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来,把这套卷子也做了。”


    他拿的是科大入学招生考试的卷子,一套物理卷子。


    因为他自己就是教物理的。


    江南方看了卷子后,他有些诧异,“怎么从数学跳到物理了?”


    刚他还在做数学卷子,问的也是数学题目。


    冯国章挑挑眉,“不会物理吗?”带着几分挑衅的滋味。可惜,江南方这个书呆子根本没听出来。


    他摇头,“我喜欢物理,但是我擅长的是数学。”


    听听这是人话吗?


    冯国章拍了拍卷子,“那你试下做下这套卷子。”


    江南方嗯了一声,拿着笔,埋头做了起来,这套物理卷子显然比之前的卷子难多了。


    他做这一套卷子花费的时间,比之前做两套的还多。


    不过好在算是做完了。


    冯国章给他批改,等批改完卷子的分数后,他惊了下,“九十五?”


    “你以前学过大学物理?”他又往后看,“你也学过力学?”


    物理里面力学是必不可少的。


    江南方想了想,“我在图书馆看过这类书,只是研究不深。”当时凭借着爱好,看过几本。


    冯国章差点没被气笑,“你一个初中生来做大学物理,考了九十五分,连力学这类知识点都被你做出来了,虽然还不算完善,你跟我说你研究不深?”


    老天爷,哪个初中生能说出这种话啊。


    江南方很认真道,“我说的是实话,我要是对大学物理研究的深的话,我就能考满分了。”


    真学神从不说谎。


    冯国章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你跟我来。”


    大学物理的卷子显然那已经不够考核江南方了,冯国章带着江南方去了,他的老师那。他当年之所以能留在科大教书,全凭他老师一力举荐的。


    只是,冯


    国章领着江南方去找他老师的时候,还不忘让学生去找许老师和江美舒带话,让他们先离开,不要等了。


    他要带着江南方去找他老师,这一时半会肯定是回不去的。


    骤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江美舒懵了下,她去看许老师,“入学考试要这么久吗?”


    这都三个小时了,还出不来。


    许老师摇头,“我不知道啊。”


    “我也不是科大的学生。”他叹气,“我当年高考的时候分数不够,科大不要我,最后去了师范。”


    这科大就跟他白月光一样,高不可攀的存在。


    他思索了下,朝着江美舒道,“既然我师兄说了,那我们就先走吧。”


    “我估计啊,江南方同学那边肯定是成了,要是没成的话,半个小时就把人撵出来了。”


    还真让许老师猜对了。江南方被冯国章带到了科大的研究所去,说是研究所,其实这里的设备非常简陋,但是架不住有人在里面忙碌。


    冯国章到了以后,他还整理了下衣服,这才敲门,“陈师弟,帮我喊下老师,就说我带过来了一个好苗子。”


    陈师弟好奇地看向江南方,便跑的飞快进去找人了。过了一会,出来了一个穿着中山装,衣着体面,头发花白的老人。


    “小冯,你要不是真给我送个好苗子来,就这样耽误我时间,看我不抽你。”


    对于郭老这种级别的人物来说,每一分钟都是极为宝贵的。


    冯国章知道自己老师的性格,立马说道,“这位同学叫江南方,今年。”他迟疑了问江南方,“你今年多大了?”


    江南方,“十七。


    “对,今年十七岁,读初二,是我师弟从中学里面推荐过来的,刚做了两套高中的数学和物理卷子,都是满分,后面又做了一套大学物理试卷考了九十七分。”


    这话一落,郭老的神色也微微变了下,“小同学可学过大学物理?”


    江南方摇头又点头,这倒是把郭老给弄糊涂了。


    江南方解释,“我图书馆找到了一本五八年出版的旧版物理书,我看过。”


    看过就是学过。


    这下,郭老的精神也抖擞了几分,“哦哦哦,我考考你。”


    他一连着问了三个问题,江南方都能对答如流,虽然说的浅显,但是很明显,他已经掌握了里面的最基本的行为理论。


    这就不容易了。


    郭老这会也不说时间紧张了,他沉思了片刻,冲着身后喊,“小陈,你去把我们研究院的物理卷子,拿出来给他。”


    小陈愣了下,“老师,这卷子——”他想说的是这给研究生做的。


    郭老,“你去拿过来就是。”


    小陈哎了一声,很快就拿了一套卷子过来,递给了江南方。江南方低头扫了一眼,他眉头就皱起来了,“我不会。”


    这些题目太难了。


    郭老,“没关系,就算是不会你也能做一做。”


    “等你做完了,我亲自给你批改。”


    这下,江南方只能接过卷子写起来,这里面很多知识点都超纲了,他都是沉思了许久才做的,但是好在对于学神来说,所有的题目都是能找到规律的。


    两个小时后,他交卷,“我写完了。”


    其实不然,他还有三分之一的题目没做,那是他不会的,索性就空着了。


    他选择放弃,只去写自己有保障的题目。


    郭老接过卷子,小陈立马递过来一个凳子,他就这样批改了起来,到最后,他有些意外,“六十一分。”


    这话一落,冯国章震惊了,他第一次考这个卷子,他都是大学生了,他考了四十三分。


    而江南方这个初中生,第一次考这个卷子,却及格了!


    冯国章自诩是天才,但是比起江南方,他还是差一大截啊。在冯国章对江南方的考试分数感到敬佩的时候。


    江南方的脸却唰的一下子红了,他一把抢过卷子羞的要命,“我重新做!”


    他从未考过这么低的分数!


    丢人!


    第164章 第164章二合一,求订阅……


    第164章


    这话说的,郭老他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同志,你不用太过在意这次考试的分数。”


    这话说的江南方有些不解。


    旁边的冯国章说,“你知道我当初这套卷子,考了多少吗?”


    江南方摇头。


    “四十三分。”


    小陈同志也说,“我比冯师兄还差,我考了三十五分。”


    “我们前后两批人都没有人及格的,最高一个是考了五十八分,但是对方当时已经在科大读书了,也就是说对方是个大学生。”


    “只有你,一个初中生却考及格了。”


    说实话,江南方的这个分数,着实是让大家震惊了。


    江南方有些意外,他喃喃道,“原来不是差劲啊。”


    冯国章听到这话,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就江南方这个年纪,这个学历能考及格,他这要是差劲的话。


    他们就是非常差劲了。


    “总之。”郭老开始总结,“小江同志,你被科大录取了。”


    “明天上午就来上课,下午来研究所报道。”


    江南方迟疑了下。


    郭老不解,“小江啊,你还有什么难处吗?你说出来,只要我们能解决肯定会给你解决。”


    江南方小声问,“有工资吗?”


    “我来研究所上班的话,有工资吗?”


    他有些窘迫,“我的粮票不够吃,没有工资也行,补我点粮票。”


    郭老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件事,他愣了好一会,接着哈哈大笑,“有,这个肯定有,我们组织对于研究人员,一直都是有补贴的。”


    “实习研究员一个月工资是二十八块,另外,还有三十斤粮票补贴,除此之外,我们还有饭补,每个月是八块钱。”


    这话越说,江南方眼睛就越亮,“我来。”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我明天就来。”


    他们这个研究所,还第一次见到是为了,那三十斤饭补来的。郭老忍不住笑了笑,“成。”他抬手拍了拍江南方的肩膀,“我们都欢迎你来。”


    江南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


    郭老看出了他的拘谨,他朝着冯国章道,“小冯,先带他去学校里面转一转,让他先熟悉下环境。”


    冯国章嗳了一声。


    只是都要走了,江南方突然道,“我来科大是读物理系吗?”


    郭老点头,“对。”他们这群都是搞物理的。


    江南方犹豫了下,“我是喜欢物理,但是我擅长的是数学,我还以为我会报考数学系。”


    这话一说,郭老的眼睛一眯,“你数学也擅长?”


    之前虽然他的数学成绩,也考了满分,但是他这边还没测试过。


    “对。”


    郭老朝着小陈吩咐了一声,小陈立马进了研究所找人,过了一会出来了一位和郭老差不多大的老人。


    “老于,你给他测试下,这孩子说他擅长的是数学。”说完,还把江南方之前做过的那套物理试卷递过去。


    老于看到那分数,怔了好一会,迅速回去拿了一套数学试卷出来,当场递给了江南方,“你就在这里做,我看着。”


    这已经不知道是江南方,今天做的第几套试卷了,他早已经轻车熟路。不等于老交代完,他便提笔做了起来。


    他做数学试卷比做物理试卷快多了,只用了一个小时,他便交卷了。


    于老已经有几分喜意了,他虽然还没批改试卷,但是江南方在做卷子的时候,他全程都看着,基本上大概的分数是有了。


    果然,等于老批改完,他看着那八十五分,眼里精光一闪,拉着江南方的手,“小同志,我看你是个数学奇才,搞什么物理啊?来跟我搞数学啊。”


    郭老,“……”


    郭老的鼻子都差点气歪了,他把老于当做自己人,愿意分享人才,哪里料到老于把他当外人,直接抢走人才,这就过分啊。


    连锅端。


    “老于,小江是我物理研究所的人。”


    于老指着两份试卷分数,“你看看,你看看,这位小同志的数学这么好,你能忍心让他去搞物理?这不是在浪费人才吗?”


    郭老气的要命,“这是我的人,我的人,你少来,你搞数学的有二十多号人,但是我们搞物理的才十三个,就这你还要抢的话,你混蛋。”


    逼急了,这么儒雅有学问的人,都开始骂人了。


    旁边的冯国章都有些震惊了,小陈也是。


    两人都有些意外,从彼此的眼神里面,看到了变态。


    江南方绝对是变态。


    这么难的卷子,他数学竟然能考八十五分。这简直不是人啊。


    难怪郭老和于老两人一起为了抢他,差点打破头。


    倒是旁边的江南方,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就不能同时选择数学和物理吗?”


    “数学是我擅长的,物理是我热爱的,这两者本质并不冲突。”


    这话一落,郭老和于老的眼神都跟着亮了,两人在也不吵了,“是是是,人才就是要共享的。”


    “不过,小伙子,你可受得住?”


    这个时候的江南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掉到了坑里面,而且这个深坑,还是他自己挖,自己跳的。


    江南方想了想,答非所问,“我还年轻,按理说身体受得住。”


    等江南方从学校回家的时候,江美舒就在家里等着他,一看到江南方她立马迎了过去,“南方,怎么样了?”


    江南方看到姐姐担忧的样子,他心里一暖,“姐,我没事,已经通过了。”


    江美舒愣了下,“什么?”


    “你是说你通过科大的入学考试了?”


    江南方点头。


    “那你是什么专业的?”


    江南方,“数学和物理。”


    江美舒,“?”


    她还第一次听说,有学生能被两个专业给录取的,她一脸茫然,等江南方解释完后。


    她懵了下,果然这就是学神的世界吗?两个大佬为了抢他一个人,而打起来,最后学神淡定的表示,这都不是事,那就两个专业一起报。


    江美舒咽了下口水,“南方,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啊?”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这么牛皮啊。


    江南方摇头,他有些羞涩,“我不厉害。”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厉害。


    江南方跳级被科大提前录取的消息,一下子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出去。不过三天的功夫,整个取灯胡同所有的大杂院都知道。


    江家的这座房子更是被认为是风水宝地,不少人都过来瞻仰的。当然,也有酸溜溜的人表示,被科大录取了又怎么样?现在文化人落难的还少?


    指不定这就是江南方艰难的开始,这话被王丽梅听到了,都给狠狠的骂了回去,家里出了出息的孩子,可不能让人这般诋毁了。


    江美舒回了梁家,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梁母和沈明英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都过来问江美舒,“小江,你那弟弟从中学跳级到科大去了?”


    江美舒没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她点头,“对,前两天的事情。”


    这话一落,梁母和沈明英对视了一眼,“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这才初中就跳级到大学去了,这哪里得了啊。”


    梁家可不像是普通人,以为文化人落难了,就可以挑剔了,实际不是,不管任何朝代,文化人永远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从古至今,文人可以科举,后来到了民国,文人还能考京师大学堂,就是现在大学里面,虽然不像是之前那般重视,但是大学就是大学,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会是顶尖学府。


    更别提,江南方被提前录取的科大了,这更是大家眼里的不可攀登的高山。


    沈明英更是直接道,“小江啊,你这个弟弟未来怕是前途不可限量。”


    “我听人说,去了科大将来就会进研究所?”首都研究所可是最为顶尖的,那一批人在这里面的。


    江美舒点头,“对。”


    倒是没说太过详细,她这人不爱炫耀是一个,这种事情,她总觉得还是低调了一些才好。


    沈明英一听越发羡慕了,“我家那两个棒槌,要是能有你弟弟一半爱学习就好了。”


    她家俩孩子比梁锐和梁风,还小一些。今年读初一。


    “你还是别说了。”沈明英爱人梁秋松笑了笑,“你也不看看我们两个,


    可是读书的料子?”


    “自己都没读书的料子,还指望孩子能读书出头,真是白日做梦呢。”


    这话说的让沈明英气恼不已,一巴掌扇在梁秋松的肩膀上,他也不恼怒,反而嬉皮笑脸给沈明英揉肩。


    江美舒被塞了一口狗粮,哭笑不得。


    等晚上梁秋润回来的时候,他也问了这件事,“南方被科大录取了?”


    江美舒已经说麻了,她敷衍地嗯了一声,因为白日里面已经有不少问了,她最少说了十遍出去了。


    说的也有些烦啊。


    梁秋润察觉到她的态度有些敷衍,洗了手就过来看着她,“怎么不和我说呢?”


    “什么?”


    江美舒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梁秋润垂眼,细长的睫毛遮住眼睑,玉白色的肌肤在灯光的照耀下,仿佛上了一层温润的釉质一样,好看的不像话。


    “南方被科大录取的消息,还是陈秘书告诉我的。”他抬眼,就那样注视着江美舒,“江江,关于你亲人的消息,我是从外面得知的。”


    只是一句话,江美舒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她抬手去牵梁秋的手,梁秋润轻轻的避开了。


    江美舒,“?”


    江美舒立马恼了,“是我不和你说吗?是我每次都想和你说的时候,结果你天天加班到十二点,我根本等不到你,早上我倒是想和你说来着,等我醒了,你都不在家了。”


    “梁秋润。”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柳眉一竖,眼睛一瞪,“你搞清楚是我想和你说,但是你天天不在家,你让我怎么说?”


    说着说着,她就越发生气了,上来就抱着梁秋润的胳膊,一口狠狠地咬下去,“让你天天加班,让你天天加班。”


    她碎碎念,“你眼里都没有我。”


    呸。


    这一口咬下去,梆硬的。


    硌牙!


    梁秋润哭笑不得,这丫头怎么还倒打一耙啊,他叹口气,眼里无奈,“江江,是我先说的。”


    他不提还好,一提江美舒就更生气了好吗?


    “是我不和你说吗?”气的眼眶都红了,她皮肤白,这般一点红晕都看的格外惹眼,像是兔子一样可怜兮兮的,“是我根本见不到你。”


    “老梁,你出门问问谁家妻子,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自家丈夫啊?”


    “要不是每天早上起来,你的被子都被叠好了,我还以为晚上和我睡觉的是野男人呢?”


    这话还未落下,江美舒的眼前就一黑,梁秋润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就那样弯腰低头,把江美舒的嘴巴给堵着了。


    这让江美舒剩下的话,瞬间都跟着咽回了肚子里面。


    她有些生气,呜咽地去推梁秋润,梁秋润却不放开了她,就那样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彻底禁锢了起来。


    江美舒气的捶他胸口。


    还是没有反应。


    最后,她睁着大眼睛瞪他,最后气急,一口咬在了梁秋润的唇上,梁秋润有些吃痛,他闷哼了一声。


    在江美舒以为他会松开的时候,哪里料到,梁秋润这人直接把她给抱到了床上。


    江美舒,“?”


    “梁秋润!”


    梁秋润低头看着她,目光无奈,唇色绯红,还带着齿印,显得几分暧昧,“江江,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


    梁秋润把她扔在床上,低头松开自己脖颈处的衬衣扣子,扣子弹开,露出凸。起。性。感的喉结来,他闷笑道,“人家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位和。”


    还不等江美舒反应过来,梁秋润便已经把她给捞到了怀里,“江江。”


    江美舒不想理他,扭开下巴,哼了一声。


    那姿态别提多傲娇了。


    梁秋润弯了弯唇,优越的下颌线,此刻紧绷,还带着几分青涩的胡茬,他故意拿着下巴,去碰了碰她的脸,“我道歉,这段时间太忙了,没顾得上你。”


    江美舒本来扭过去的,她听到这话,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啊?”


    “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娇嗔发怒的语气,却让人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气来。


    梁秋润搂着她,下巴一遍一遍扎着她的额头,脸蛋,鼻子,下巴,最后转转移到她的颈窝处。


    “我知道的。”他声音闷闷,“我道歉。”


    江美舒被扎的痒痒,不得不躲开避他,“这还差不多,我姑且原谅你了。”


    梁秋润低低地笑,“我都道歉了,那你呢,南方考上科大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和我说呢?”


    还需要他从外人的口中知道。


    江美舒就知道梁秋润,这人绝不吃亏,她摁着他青胡茬下巴,往后推,“是你没给我机会啊,老梁。”


    “下次就算是没机会,也要想办法提醒我下,或者给我留个纸条可以吗?”


    梁秋润后退了一步。


    江美舒自然是见好就收,“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吧。”


    小两口的一顿风波,就这样化为无形消失了。


    可是挑起来的暧昧情绪却还在,不一会,屋内就想起来了靡靡之音。


    到最后又是以江美舒哭着求饶。


    梁秋润这才鸣金收兵。


    *


    江南方已经一周没去学校了,班上的同学都还有些好奇,等江南方那边彻底在科大安顿好了以后。


    许老师才跟班上的同学公布,“同学们,江南方同学因为成绩优异,被科大提前录取了,所以大家才会见不到他了。”


    这话一落,教室内顿时炸了。


    “江南方这么牛皮吗?他直接从初中跳到大学去了。”


    “他成绩那么好,跳到大学我才不意外,他要是跳到月亮去了,我才意外。”


    “老师,那我们以后还能见到江南方同学吗?”


    这话问的许老师也不知道,他摇头,“江南方同学已经站到了另外一个高度,你们若是想见到他,也要抓紧自己的步伐了,紧跟着他。”


    “还有两个半月就要中考了,你们若是能考出好成绩,自然就能追上他的脚步,江南方同学说他在科大等着你们。”


    这何尝不是一个激励学生们的机会呢。


    这种情景还在其他教师展现。


    一直到下课后,习惯了铁人三组的梁锐有些不习惯,他端着饭盒,有些百无聊赖的吃着,“梁风,你不觉得江南方走了,我们两个人就少点什么吗?”


    梁风点头,那饭菜吃到嘴里也没滋味。


    “是啊,江南方这个第一走了,我这个万年老二终于可以冲刺第一咯。”


    说完这话,他还不忘拍了拍梁锐的肩膀,“等我当了年纪第一,万年老二给你当下?”


    梁锐翻了个白眼,“滚!”


    他现在别说万年老二了,他连年纪前十都进不去。说实话,这次江南方被科大提前录取,着实给梁锐刺激到了。


    小伙伴都那么优秀,总不能他还是个拖后腿的吧?


    这也太丢脸了。


    以至于梁锐在最后两个月,几乎是玩命的学习起来,江南方听说了,还特意把他初中的笔记本,交给了梁锐。


    让梁锐好好补课。


    可惜,江南方的笔记真不是一般人能看懂的,他就写结果,压根没过程。梁锐这个战五渣,看不懂,最后只能浪费。不说他了,就是梁风看的都压力山大。


    最后俩人没办法,只能灰溜溜的把笔记,再还给江南方。只能说,学霸和学神之间差的是天堑。


    因着被这一刺激,梁锐更是发了狠,他的好兄弟江南方去了科大,梁风也被市一高给提前录取了。


    就差他还没着落。


    总不能他的好兄弟都去了好地方,就把他一个人留在下面吧。以至于最后两个半月,梁锐简直是玩命的学习。别说杨向东这些往日的好兄弟来找他,他不理了。


    就是在家里,江美舒和梁母跟他说话,他都抱着一本书,瞧着那样子,简直是有第二个江南


    方的趋势。


    学到忘我的状态。


    江美舒看的震惊,她和梁母感慨,“莫非梁锐也要和南方一样,去考科大?”


    这话一落,梁锐顿时崩溃了,“江美兰,你少说!”


    他咬牙切齿!


    他付出了江南方的努力,却不如江南方的成绩一半的好,到现在为止,他还是年纪第十一。


    死活进不去前十。


    实在是江南方被提前录取走了,简直把全校的毕业生都给刺激了一遍,大家都在玩命的卷啊。


    江美舒不知道自己哪里戳到了,梁锐的痛点,她忙说,“好好好,我不说,你快去学习吧,我不打扰你了。”


    梁锐这才作罢。


    他这一学就硬生生的坚持了两个月。


    转眼到了六月份,天气也开始热了起来,眼瞅着梁锐中考的时间定下来了。


    江美舒便和梁秋润商量,“梁锐中考那天,你能腾出时间吗?我们去送他。”


    这话说的,梁秋润有些为难,“年中隔着五月端午,我怕我这边没时间。”


    江美舒也知道他忙,她叹口气,“算了,你忙,我到时候去送梁锐。”


    她还真是说到做到,等到梁锐中考那天,她还真去送了。不止是去送的梁锐,她还一起送了梁风。


    目送着这俩孩子进了考场后,她挥手,“我在外面等你们,考完就出来。”


    “别着急,紧着会做的做,不会做的先放着。”


    梁锐和梁风都嗯了一声,这才进了考场。因着有家长在外面等着,他们也没那么紧张了。


    一连着考了两天,这才算是结束,等从考场出来的时候。梁锐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江美舒扶着他,“走走走,晚上回去给你们庆祝,我让王同志整了烧烤,我们晚上吃烧烤。”


    这话一落,梁锐多了几分精神。


    王同志不会做烧烤,但是江美舒教她了,为了给梁锐庆祝考试结束,她特意去买了两斤五花肉,三斤猪皮,半斤牛油,十几个鸡爪子,几个大土豆,外加韭菜,馒头片,这些都被提前切好串好了。


    就等着江美舒他们回来烤了。


    梁母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还有些纳闷,“这些好吃吗?”


    江美舒笑的神秘,“妈你吃了就知道了。”


    她找来铁盒子,搭了一个简易的烧烤架子,便递给了梁锐五块钱,“去供销社买点啤酒回来,今天晚上庆祝你们考完试,允许你们喝酒。”


    梁锐震惊,少年对酒自然是有好奇的,不等江美舒反应过来,拿了钱就跑。


    “我全买啊。”


    五块钱最后被他买了七八斤啤酒出来,用着一个罐子打回来的,最后押金还要五毛。


    他回来的时候,院子内知了一直叫,老远就闻到了一股香味,烧烤架子上的五花肉被烤的滋滋冒油,颜色焦黄,那叫一个香啊。


    梁锐丢下酒罐子,脸上还带着几分微醺的醉意,“还要多久好啊?”


    江美舒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偷喝酒了,“马上就好了。”


    “去搬凳子准备出来吃。”她在刷调味料。


    烤五花肉,烤牛油粒被刷上一层清油,最后在撒上辣椒面,她便递给了众人。


    “尝一下。”她自己也没落下,拿了一串,一口咬下去,


    确实是香的很,五花肉焦脆,滋滋冒油,肉香味直串天灵盖。


    “真好吃。”


    梁锐咬了一口肉,在喝一口啤酒。


    喝到最后,已经有几分醉意了,“江美兰。”一张大脸凑到江美舒面前,“我要喊什么好呢?”


    江美舒还在烤馒头片,她敷衍,“喊我姐就成。”


    “反正你也喊不出来妈。”


    梁锐醉醺醺的睁着水润的眼睛,朝她商量,“那我喊你姐,你喊我哥?”


    江美舒忽悠他,“成。”她烤的有些热,便捧着啤酒也喝了两口。


    这一喝不打紧,也有些醉了。


    梁锐也是他吃吃地笑,“姐。”


    江美舒塞了一串馒头片到他嘴里,把他剩下的话,给堵的严严实实的。


    梁锐不高兴,“我喊你姐,你怎么不喊我哥啊?”


    江美舒还想烤,但是头晕,便换了王同志过来,她坐在旁边休息,“我没空。”


    梁锐一下子生气了,“我喊你姐,你怎么不喊我哥啊?”


    这人喝醉了简直就是一个啰嗦鬼。


    江美舒被烦死了,索性跑了,“就不喊,略略!”


    跑到墙根底下纳凉去了。


    梁锐追过来气的要命,追的鸡飞狗跳,固执道,“我喊你姐,你怎么不喊我哥?”


    真是啰嗦又委屈。


    江美舒看着难得看到这样的梁锐,她就生了几分想欺负他的心思。于是,她站在门口叉着腰,龇着大牙,笑得张狂,“当然骗你的,小傻子!”


    难得提前下班回来的梁秋润,“?”


    他的贤惠小妻子呢?


    第165章 第165章二合一,求订阅……


    第165章


    梁秋润怎么也没想到看到这一幕,在他的印象里面,他的妻子江江,温柔善良,贤惠明理,偶尔有些小娇气和小脾气,这也都是夫妻的情趣。


    甚至,她和梁锐的那些打打闹闹,他也都看在眼里。


    但是面前这个江美舒,还真是梁秋润没见到过的。


    这般张狂,这般得意,这般——


    总之,万般心情都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情绪。


    江美舒总觉得有些奇怪,梁锐不跑了,梁风不闹了,就是连梁母也不笑了。


    “怎么了这是?”


    梁锐指了指江美舒侧面的门口,“你去看看?”


    “看看谁回来了。”


    江美舒一回头就瞧见了梁秋润。


    江美舒嗖的一下子收起来了,自己不小心龇着的大牙,“老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毕竟,她在梁秋润面前可是一直保持着,温柔贤惠的形象啊。


    好像就这样幻灭了。


    梁秋润看出了她的紧迫,便说,“刚回来。”


    “什么都没看到。”


    倒是有一股欲盖弥彰的滋味了。江美舒的眼睛嗖的一下子瞪圆了,“老梁,你骗我。”


    梁秋润踏进高高的门槛,他笑了笑,唇角难得带着调侃的笑容,“没有。”


    “梁秋润从不骗江江。”


    这话说的,江美舒倒是没反应,旁边的梁锐忍不住鸡皮疙瘩掉一地,“爸,你也太肉麻了吧。”


    他认识他爸都十几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他爸这样过。


    江美舒被他说的脸一红,倒是梁秋润很是平静,“等你以后有媳妇了,你也会这样。”


    “我才不会。”


    梁锐,“娶媳妇太没意思了一些。”


    这就是个没开窍的二傻子。


    江美舒不想让他们在这种无聊的话题上继续,便转了话题,“老梁,你不是说今天要加班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梁秋润,“你不是和我说了,梁锐和梁风今天考试,我便挤出了点时间。”


    只是他没想到才七点半回来,大家就吃上了,而且闻着还挺香。


    “那你回来的刚好,烧烤才刚开始二十分钟,还有不少东西没烤呢。”


    她拉着梁秋润去了烧烤夹子旁边,“你是吃点烤五花肉,还是吃韭菜?”


    她眨眼,笑的有些坏坏的。


    梁秋润秒懂,抬手拍了下她胳膊,“先吃五花肉。”


    他也是无肉不欢的。


    江美舒嗳了一声,化身烧烤大厨一连着烤了七八串五花肉,旁边的王同志好奇道,“家里还有四个猪蹄可以烤吗?”


    这是之前打算给梁锐和梁风,做炖猪蹄补身体的。


    江美舒眼睛一亮,“当然可以。”


    王同志的速度很快,拿来猪蹄。沈明英也过来凑热闹,瞧着既然猪蹄都能烤,她回家拿了半斤牛肉过来,“我们单位之前进了一头好牛肉,我们自己人抢了一些,弄了半斤一直没舍得吃。”


    得。


    这下好了,烤五花,烤牛油粒,烤猪皮,烤猪蹄,烤牛肉,烤鸡爪子。


    这一顿烧烤仔细算下来,竟然都比得上过年还丰盛了。


    这些荤菜江美舒亲自上阵来烤,她熟练的摆弄着烧烤架和串子,五花肉在炭火的烘烤下,发出滋滋的声响,油脂一点点渗透到表皮,最后滴落在通红火焰上,瞬间溅起一阵微弱的火花,伴随着肉香四溢。


    使得满院子的香味传开后,不止是梁家人,就是隔壁的邻居也想过来凑热闹。


    到最后,周遭的人也不去聊天了,都盯着烧烤架子看,用力的嗅着鼻子。


    不说梁锐了,就连梁秋润这种经常走南闯北的人,也有些好奇,“这是什么吃法?”


    江美舒把烤到焦香冒油的五花肉,第一根递给他,“这叫烧烤。”


    “夏天吃烧烤,配着一口冰镇过的小啤酒,那叫一个绝。”


    说完这话,她去问梁锐,“你去看看水井里面的啤酒,冰镇好了没?”


    梁锐嗳了一声,就去提起了篮子起来,篮子一出水,啤酒罐子外面就起了一层白色的霜雾,看着就诱人。


    冰镇过的啤酒拿过来后,江美舒便让梁锐张罗着,给大家倒出来。


    等到梁秋润的那一杯后,江美舒期待地看着他,“你吃一口焦香麻辣的烤五花,在来喝一口冰镇的啤酒试下?”


    她上辈子虽然不太会喝酒,但是她会喝果啤啊,炎热的夏天傍晚,一口小烧烤,一口冰镇小啤酒,那简直要幸福死。


    梁秋润试探的尝了下,冰镇啤酒的刺激,瞬间就掩盖住了,麻辣烤五花的辣味,那种冰火两重天的刺激。


    让梁秋润都有片刻惊艳,他不是个重视口腹之欲的人,但是在此刻却有了一种极为满足的感觉。


    “好吃。”


    江美舒弯了弯眼睛,“是吧?我也觉得好吃。”


    梁秋润吃完一串五花肉,低头看着竹签子,他有些意外,“你怎么会这些?”


    还是他从未见到过的吃法。


    江美舒心里咯噔了下,她描补,“还不是在书上看的。”


    当然是骗他的。


    梁秋润倒是没深究,他看着那烧烤架子上的炭火,不一会就把江美舒的脸熏烤到通红的地步。


    他便接过江美舒手里的竹签,“我来烤,你在旁边指导我。”


    江美舒也不跟他客气,擦了擦汗,就在旁边教他,“这东西好麻烦的,要不是梁锐和梁风考完试了,我想给他们庆祝,我就不会弄这个了。”


    从早上弄到下午,才把食材凑齐,烧烤架子,炭火,竹签子,调味料少一样都不行。


    更别说食材还要腌制,得亏她有王同志和林叔帮忙,不然,就靠她一个人的话,她可能弄不来这么多的东西。


    梁秋润动作生涩的翻烤着烤串,“既然麻烦,下次就不做了,免得太辛苦了。”


    这话说的,梁锐翻了个大白眼,“爸,我中考结束,庆祝!”


    “庆祝啊。”


    梁秋润头都没抬,“可以出去吃。”


    梁锐,“……”


    他就知道涉及到江美舒的时候,他爸绝对不会有任何让步。


    梁锐小声抗议,“外面做的没有她做的好吃。”


    他一口咬着烤猪皮,满足的眯着眼睛,“我才发现我姐做饭这么好吃啊。”


    那吃到好


    吃的,完全忍不住摇头晃脑的满足感,完全藏不住。


    这话得到了梁秋润一板栗子,“你问她喊姐,你问我喊什么?”


    “喊小妈。”


    梁锐振振有词,“我们各论各的,我问她喊姐,她问我喊哥,我问你喊爸,她问你喊老梁。”


    “完全不差辈。”


    逻辑闭环。


    梁秋润,“……”


    到底是看在他辛苦了那么久,才考完试,不想扫他性,这才忍了又忍,把这些话给咽了回去。


    “吃。”


    递过去一把烤五花肉和烤猪皮。


    这下,大家一窝蜂的抢了起来。


    到最后那么多食材,上百串的烧烤就那样,被大家全吃完了。


    而且每个人都吃的开心。


    这烧烤实在是不错,有肉有菜喝着小啤酒,别说孩子们了,就是梁母和林叔这样的长辈,到最后都吃撑了,只能在院子里面消食。


    只是,梁母走的太快了,不小心崴脚了,而在旁边跟着她一起散步的林叔,下意识地扶着了她。


    只能说,他的手比他的脑子反应的更快,到了他们这个年纪,肯定是不能摔跤的。


    只是情急之下,林叔扶着的位置似乎不太好,刚好扶着了梁母的腰,有那么一瞬间,两人都僵硬了。


    林叔见梁母站稳后,他像是触电一样,把手缩回来,尴尬地望天,“今天月色不错。”


    梁母抬头看上去,看了半天没看到月亮在哪里。


    好一会,她才无奈道,“老林,今天没月亮。”


    林叔,“……”


    林叔不自在的抓抓头,“哦,老眼昏花了。”


    看着他跟毛头小伙子一样的反应,梁母忍不住摇摇头,走到前面散步。


    林叔跟在她后面,半米的距离,属于那种只要梁母,有任何损伤,他都能护着的那种。


    明明两人没有并排走,也没有交换眼色。


    但是林叔跟在梁母后面,他的唇角就忍不住上扬,是那种很满足的笑。


    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他这一辈子能走到今天这不,已经是老天垂帘。


    看着熟悉的背影,从年幼到青葱,在到步入老年。


    没人知道,林叔盼着这一幕,他盼了一辈子。


    不远处和梁秋润一起出来倒洗脚水,给菜地浇水的江美舒,看到这一幕,她和梁秋润悄悄的离开了,就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


    一直等到两人进屋后,江美舒才戳了戳梁秋润的腰,八卦道,“老梁,你说妈和林叔有可能在一起吗?”


    她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会在翘前公公的墙角。废话,就梁父那样的人,他还配有老婆吗?


    他的老婆就该是别人的!


    梁秋润让江美舒躺下,给她摁了摁腰,这才不紧不慢道,“不晓得。”


    “他们自己水到渠成就好了。”


    江美舒闻言,她趴着扭头看过来,带着几分讶然,“你不反对?”


    “妈若是再婚的话,你不反对?”


    一连着问了两遍。


    梁秋润顺着她腰椎一路按到脖子处,轻轻地用力了几分,听到江美舒倒吸一口气,他这才放缓了力度,“不反对。”


    “是人都有追求幸福生活权利,我母亲也不例外。”


    “若是。”他语气微微顿了下,手指游走在江美舒细腻光滑,白皙如玉的脊背上,“若是母亲喜欢,我便支持。”


    江美舒被他摁的浑身痒痒,她微微瑟缩了下肩膀,趴在那,闷闷道,“老梁,没看出来你还挺开明啊。”


    “我还以为天底下的儿子,都会反对母亲再嫁。”


    她见到过不少这种案例。


    梁秋润声音温柔,“怎么会?”


    “我们有自己的日子,母亲也有,互不打扰,互相祝福就好了。”


    他摸着江美舒的肩膀,似乎圆润了一些,摸在手里柔软细腻。


    梁秋润眸色渐深了几分,也不知道怎么的,本来是按摩的,按着按着两人就滚到一起了。


    可是,到了关键时刻,江美舒却捂着嘴笑,“老梁,我来好事了。”


    这话一落,本来蓄势待发的梁秋润,顿时僵硬在原地,他俯在她身上,还有几分犹疑,“江江,你莫不是在像上次那样骗我?”


    江美舒摇头,“没有,没有。”


    “不信?”她趴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梁秋润顿时要炸了一样,耳朵通红,脸色也是,他抬手淅淅索索的摸了过去,果然在小衣服上摸到了一层厚厚的阻拦。


    梁秋润默然了下。


    江美舒等了好一会,仿佛对方跟睡着了一样,她抬手推了下对方,“老梁?”


    梁秋润深呼吸,“我想静静。”


    “江江。”他语气有些无奈,“下次若是来好事了,提前和我说就是。”


    这弄到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实在是太过痛苦了一些。


    江美舒捂着嘴笑他,“谁让你本来好好的按摩的,按着按着就成这样了,还怪我起来了?”


    她抬手打他肩膀,“都怪你自己。”


    和梁秋润在一起的日子,她胆子倒是肥了不少,连带着吵架也是。


    倒打一耙的能力,绝对是比以前高。


    梁秋润拿她没办法,只能半夜十一点多去卫生间冲洗冷水澡。


    江美舒看着他这样,笑的在床上打滚,幸灾乐祸,“该。”


    “让你胡思乱想。”


    梁秋润脱了上衣,只着了一件白色的背心,平日看着劲瘦的人,这会看着却格外有肉,而且还是极为结实的肌肉。


    凸起的胸口。


    凹陷成豆腐块一样的腹肌。


    人鱼线。


    该有的他都有。


    等江美舒看够了,他这才若无其事道,“你是我媳妇。”


    “我是你丈夫。”


    他说的一本正经,“夫妻生活本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江美舒淬了他一口,眼波流转,当真是媚眼如丝,“下流胚子。”


    “哪有把房事说的这般正经的?”


    梁秋润被她勾的心神一荡,接着,不知道想到什么,那一双眼睛又跟着黯淡了下去。


    拿着毛巾老老实实的去冲冷水澡了。


    *


    梁锐中考结束后,江美舒也没管着他,孩子辛苦了半学期,挑灯夜战的,便给他放了个假。


    让他好好休息半个月。


    于是,没人管的梁锐这半个月玩疯了,他不止自己玩,还带着梁风一起出去玩,梁风多文静的孩子啊,被他给带的跟野孩子一样。


    等出成绩的那天,江美舒瞧着这俩孩子,就跟山顶洞人一样,黑了最少七八个度。


    “你们这是去哪里了?”


    梁锐提着一个蛇皮袋解开袋子,哗啦啦的倒了一地,全部都是零散的票子。


    有一分两分,五分一毛的,那么多钱硬是没找到一张大团结。


    他把钱一倒,就那样扬着下巴,一脸骄傲,“你猜我去干嘛去了?”


    江美舒看着那钱,她下意识道,“赚钱去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梁锐翻了个白眼,“你快猜,我是做什么生意赚钱的?”


    江美舒看着那零散的票子,她思索了下,“卖冰棍还是卖汽水?”


    只有这种小生意,才会收的都是散钱。


    她一下子就猜到了,这让梁锐有些懊恼,梁风笑他,“拿来。”


    江美舒不明所以。


    “什么?”


    梁风解释,“回来之前我和梁锐打赌,我说你肯定不出一分钟就能猜到我们做的生意了。”


    “赌注五块钱。”


    梁锐愿赌服输,只是却给的心痛的要命,“给。”


    “五块钱啊,我要三个半小时才能赚到。”


    江美舒,“……”


    不知道的还以为梁锐在装逼。


    这是什么年代?


    一九七四年,在人均月工资不到三十的情况下,梁锐几个小时就能赚到五块钱。


    这还在叫穷。


    梁风也嘲笑他,“看你下次还打赌不。”


    “打赌本质也是赌博的一种。”


    梁锐知道赚钱的辛苦,那么热的天气啊,都快四十度了,他不睡觉,从早上六点多到晚上九点多,整天骑着自行车大街小巷的窜,这才一天挣二十块。


    这会一下子输出去五块钱,他心疼的要命,却还是愿赌服输,递过去钱后,他眼睛一闭,“以后我绝对不和你打赌了。”


    和梁风打赌简直就是送钱。


    梁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江美舒看着他们了兄弟俩斗嘴,到最后才问,“赚了多少?”


    “还没数,想着要出成绩了,就先回来了。”


    “现在数,数完了,我们就去学校。”


    江美舒心说,这孩子真是心大的,一点都不着急。当事人都不着急,她就更不着急了。


    和他们一起数钱,旁边的梁母过来帮忙记账。


    一个小时后数了三遍,确定都是一个数了。


    江美舒还有些惊讶,“三百二十三块五?”


    “怎么赚了这么多?”


    梁锐也才卖了半个月而已。


    梁锐,“你要知道我和梁风可是两个人,一起做生意,你平均下来一个人也才一百六而已,在划算到十五天上,其实这就是个辛苦钱。”


    “我算了,我和他每天要卖十五个小时以上,跑六条胡同才能赚到二十块。”


    他说的认真,“江姐,这可比做生意赚的慢多了。”


    说到这里。


    他笑得谄媚,“姐,以后若是在遇到这种做生意的活了,喊我呗。”


    比起这个辛苦钱,显然和江美舒一起做生意,来钱更快了。


    那一场基本都是四位数。


    江美舒挑眉,“看你表现了。”


    梁锐要耍宝,却被江美舒给制止了,“去学校给我查分数去,看看考没考上一中。”


    梁锐这会心态放开了,“考上了就上,考不上,我就夏天卖冰棍,冬天卖红薯,总归不能把自己饿死。”


    江美舒气的打他,“成啊,到时候南方在科大教书,当老师,当研究院,到你摊子面前问一句,梁锐,你红薯甜不甜?我看你羞不羞?”


    “还有梁风,他将来读了高中,考了大学,当了官,路过你摊子的时候,坐在车子上招手,梁锐,给我送个红薯过来,你卖不卖?”


    梁锐顿时语结,“卖个屁!”


    他做生意可以给外人,但是绝对不能卖给自己人,因为他们当初是在一个教室的同学和兄弟。


    但是将来对方飞的高高的,他却风吹日晒卖红薯,想想就让人怄气啊。


    江美舒,“是吧,你也不愿意。”


    说到这里,她一改平日的温柔,甚至还有几分严肃,“梁锐,你可以考上高中,边读书边去卖红薯,这叫勤工俭学,这叫提前熟悉社会,如果你将来不想去单位上班了,那你可以来卖烤红薯,你有选择。”


    “而不是你没考上学,只能卖烤红薯,那个时候,你没有选择。”


    梁锐听到这话后,他默然了下,好半晌才低声道,“我知道了。”


    江美舒嗯了一声,“我知道现在人都说读书没用,那是他们只看了眼前,你放眼未来,梁锐,任何时候读书都会有用的。”


    “会读书会算账,你就是做生意也不至于被人骗。”


    梁锐没说话,但是显然他是认可了江美舒的说法,等他和梁风去学校查分的时候。


    梁母朝着江美舒感叹道,“还是你会教孩子。”


    “要是我们家秋润听到梁锐的话,肯定要气的半死,然后他们父子在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可是因为江美舒,一切都迎刃而解了起来,孩子也愿意听她的话。


    江美舒笑了笑,“老梁是关心则乱,两个人在一块就会忍不住发脾气。”


    “我不一样。”


    江美舒笑的狡黠,“我会气梁锐。”


    梁锐在她手里就跟一块泥巴一样,随意捏!


    *


    梁锐和梁风到学校后,他一路都在忐忑,“梁风,你说我如果真没考上一高的话,我是不是就要去卖烤红薯了啊?”


    他想了想,“将来你路过的时候,会不会嘲笑我?”


    梁风无语道,“我会夸你,烤红薯烤的比别人甜,然后我天天坐着小汽车,来你摊子上买烤红薯。”


    梁锐,“……”


    梁锐气的要命,恨不得掐死他。


    也是有学生经过,他这才作罢。


    只是,让梁锐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是找他的,“梁锐,林老师喊你去办公室。”


    梁锐顿时紧张了起来,“难道我没考上,林老师要批评我了???”


    第166章 第166章二合一,求订阅……


    第166章


    这话问的梁风哪里知道啊。


    至于之前通知他的那个学生,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梁锐抱着忐忑的心思进了办公室,梁风怕他失控,也知道他最后几个月的努力


    ,怕他如果真没考上,又是一个暴脾气,别在办公室闹了起来。


    便跟着一起进去了。


    只是,他们刚进去,林老师正在整理卷子分数,瞧着梁锐缩头缩尾的样子,她招手,“过来。”


    梁锐不敢,犹豫了好一会,还是过去了,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老师,我若是没考上一高,您别骂我,我真是尽力了。”


    最后那两个半月,他就差头悬梁,锥刺股了。


    但是,如果这样都没考上。


    梁锐只认倒霉,他毕业了就去烤红薯。


    “不是。”


    林老师看着他紧张的这样,忍不住笑了笑,“你考上一高了,不止如此,你的分数还比较高,现在你有一个更多的选择。”


    “什么?”


    梁锐下意识道。


    “中专。”林老师递过来一张纸,“财专和缝纫机总厂技工学校,你的分数线都够上了。”


    怕梁锐不懂这些,她还特意解释了一句,“这年头考中专的分不比一高低的,而且高中学完能不能考大学还不知道,但是如果你读两年中专出来,肯定是能找到接受单位的。”


    “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下?”


    林老师是真把梁锐当做自己半个孩子了,才会这样推荐,梁锐不像是梁风,能够扎扎实实静下心来读书,梁风读完高中肯定是能考上大学的,再不济,按照他的成绩也能拿到,工农兵大学推荐的名额。


    但是梁锐不一样,这孩子之前是天生学习没开窍,后面好不容易开窍了,那也是东一棒槌,西一榔头的。


    没个定性,别说高中两年坚持不坚持的下来还不知道。就是能不能读大学,就更不知道了。


    所以林老师才推荐梁锐读中专,两年毕业就分配工作。梁锐这孩子不一定会读书,但是他一定会来事,这样的孩子毕业后,天生就会来事。


    梁锐听完,他懵了下,“我是要考高中读大学的。”


    “我知道。”林老师看着他,“梁锐,你能确定自己能像之前中考那样,在坚持两年吗?”


    这个梁锐还真不知道。


    他不说话。


    “所以,把老师给你的建议,回去后好好和家长商量一下好吗?”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到最后老师都会支持你。”


    梁锐接过那张纸后,问,“老师,我考上一高没?”


    林老师点头,“考上了,吊车尾的成绩被录取了。”


    这话一落,梁锐顿时松口气,“那就行。”


    “正是因为你考上了一高,所以我才给你建议中专的,比起高中读两年出来,还不一定能读大学,读中专却不一样,读两年中专出来包分配工作。”


    梁锐捏着纸,“我知道了。”


    “我回去会和家里人商量的。”


    “对了,老师,梁风考上了吗?”


    梁风也考试了,就来参与参与。


    “第一。”


    两个字尽显梁风的能力,在江南方这个学神离开后,梁风终于不再是万年老二了。他顺利晋级了年纪第一,只是这个第一名,却不像是之前江南方那个第一名一骑绝尘。


    “那你怎么不推荐他去读中专?”


    梁锐忍了又忍,没忍住问了一句。


    林老师下意识道,“按照梁风同学的资质,他将来肯定是要读大学的。”


    这话一落,梁锐脸色就沉了下来,“我也能读。”


    “我不读中专。”


    “我就要读一高,考大学。”


    说完这话后,他把那纸往林老师的桌子上一扔,“我不要中专。”说完就跑了出去。


    显然之前林老师那话,是刺激到了梁锐的自尊心。


    江南方可以读大学。


    梁风也可以读大学。


    唯独,梁锐不行,梁锐明明考上了一高的分数,但是老师却建议他去读中专。


    这是看不起他。


    梁锐跑了,梁风自然也不可能在留下了,他匆匆朝着林老师道歉后,便追了出去。


    一连着跑了好一会,这才在门口的地方找到梁锐。


    梁锐手里折了一根树枝,百无聊赖的在地上写写画画,梁风也看不懂,他气喘吁吁地喊了一声,“梁锐,林老师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她只是根据你的性格,来给你做一个最合适的推荐而已。”


    梁锐,“我知道。”


    他头也没抬,继续拿着树枝画画,“但是知道归知道,我就是有些生气。”


    “梁风,你知道我最后几个月做了什么,我那么努力就是为了考一高,就是为了将来能读大学。”


    “可是林老师却让我放弃,放弃读一高,去读中专。”


    梁风被他质问的头皮发麻,他根本无法回答,只能小声道,“要不我们先回家吧?回去问问小婶的意见?”


    在梁风看来,这天底下没有他小婶,解决不了的问题。


    梁锐嗯了一声,折断了树枝投的老高,扔了出去,最后被架在了大树的枝干上。


    反而有一种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的感觉。


    做完了这些后,梁锐这才跟着梁风一起回家。江美舒知道梁锐今天出中考成绩,她连门都没出,让王同志熬了一锅绿豆水,这会在水井里面冰镇着。


    七月初的天,正是首都最热的时候。


    江美舒因着担心梁锐成绩的事情,她也没心思看电视了,在屋内踱步,拿着一个蒲扇一直摇啊摇的。


    梁锐和梁风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一看到他们,江美舒的眼睛顿时亮了,“怎么样?”


    她跑过去。


    梁锐脸色不好。


    梁风也是。


    江美舒顿时有了个不好的猜测,她安慰梁锐,“没考好也没关系,我和你爸说了,大不了我们中考在复读一年,明年在考一高就好了。”


    梁锐没想到江美舒,连他的后路都想到了,他怔然了片刻,好一会才闷闷道,“我考上了。”


    “什么?”


    江美舒茫然。


    “我考上一高了。”


    江美舒愣了鸡苗,她哎哟一声,“你考上一高了,做什么还这般闷闷不乐的?”


    高兴的上前捧着梁锐的脸,就那样左右开弓的撕,“你这孩子笑一下,好不容易考上你心仪的学校,这是好事啊?怎么还一脸不高兴啊?”


    梁锐被她扯的,心里复杂的要命,他声音也有些委屈,“我虽然考上了一高,但是林老师却建议我不要读一高,去读中专。”


    “什么?”


    江美舒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读什么中专啊?不可能,梁锐,你不可能去读中专。”


    “必须读高中将来好考大学。”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在七八十年代中专生确实吃香,读两年中专就能国家包分配工作。


    但是在未来却不是啊。


    未来却是学历为王,别说中专不行了,就是大专都不行。大家都拼命的卷学历,本科,研究生,博士。


    能卷多高卷多高。


    这年头吃香的中专,到了后世真的只有被淘汰的份。


    江美舒生怕梁锐被林老师说动了,要去读什么中专,她当即就严肃了几分,“梁锐,你想都别想啊,这辈子你就是要读高中,考大学。”


    “老梁家的梁锐,就是要出大学生,我家梁锐就是天生的大学生料子。”


    这话一落,梁锐眼眶一红,他不敢,也不想让江美舒看到他落泪,只能蹲下身子,抱着头,肩膀颤抖了好一会。


    “林老师说,我的资质不是适合读高中,考大学。”


    江美舒顿时急眼了,“她放屁。”


    “你哪里不适合了?你那么刻苦学习,那脑子那么聪明,你不适合考大学,谁适合考大学啊?”


    “你别听她的,我们不读中专,我们要读也是去一高,从一高考大学。”


    她半弯着腰,扯着梁锐的肩膀拽他起来,“你就是读大学的料。”


    “梁锐,你就是大学生。”


    在这一刻,江美舒在给梁锐树立信心,她也在梁锐的心里,给他种下了一颗无形的种子。


    在将来的某一天生根发芽。


    江美舒不知道她种的这一颗种子,在未来会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在梁锐每次迷茫遇到抉择的时候,他便会记起来这一天。


    在这一天,江美舒用着极为坚定的一起告诉他,你就是大学生,你天生就是读大学的料子。


    梁锐那些轰然崩塌成碎片的信念,又被江美舒一片片给拾起来,粘起来。


    在完整的送给他。


    梁锐的眼睛有些红,“可是我学习不好。”


    “没有定性,还贪玩。”


    江美舒笑眯眯地看着他,“可是你考上一高了喂。”


    “你好厉害的,用了最后这几个月的时间,你就考上了一高。”


    “梁锐,你真的好厉害。”


    梁锐不敢去看江美舒的笑脸,他怕自己会哭,他强迫自己扭过头去看外面,在江美舒没看到的地方,一颗眼泪从眼角滑落下去。


    “如果我将来考不上呢?”


    江美舒想了想,“你要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


    “如果真考不上。”她的态度认真了几分,“梁锐,我们家条件不错,供复读个三五年是没问题的,要是还是考不上,那就回来呗。”


    “去卖烤红薯,我给你买一个铺面,让你不用风吹日晒,也能有生意。”


    “梁锐,你还小,学习虽然是你最捷径的一条路,但不是你唯一的路,所以不要害怕,你只管往前走,我和你爸会在后面看着你,等着你,兜着你。”


    梁锐听到这话,他在也忍不住了,泣不成声。


    江美舒陪着他哭,旁边的梁母看这一幕,也慢慢的退了出去,还不忘记把梁风也给喊了出去。


    等到了外面。


    她叹口气,“你们这段时间辛苦了,尤其梁锐这孩子,更是付出了不少,心态崩了也正常。”


    她思索了下,“梁风,你平日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多,到时候想办法,多开导下他。”


    梁风点头,“我晓得。”


    在梁母还在担忧的时候,江美舒已经把梁锐给开解的差不多了。起码明面上是这样,晚上江美舒把梁锐的事情,和梁秋润说了以后。


    梁秋润沉默了好一会,他才低声道,“你做的很好。”


    “江江,如果不是你发现的及时。”他语气带着几分郑重,“梁锐可能要走错路了。”


    对于十几岁的少年来说,人生路口的随便一个举动,便能改变他的一生。


    梁秋润很庆幸,他不在的时候,江美舒在。江美舒替他完成了家长的责任,许是他也看出来了里面的重要性,梁秋润思索了下,“明天上午我腾出半天时间,和你一起去一趟学校,带着梁锐一起。”


    江美舒,“你的意思是带着梁锐,去和林老师赔个不是?”


    “对。”梁秋润说,“林老师的出发点是好的,起码是为了梁锐好,只是伤了梁锐的自尊心,他当时撇下林老师就走,不管如何这件事都不太对。”


    江美舒摇头,她看的透彻,“让梁锐给林老师道歉,这是不可能的。”


    “梁锐性子傲,自尊心强,林老师让他报中专,已经伤了他了。”


    “我知道。”梁秋润低声道,“我们家长给林老师道个歉,辛苦她这两年为梁锐的付出,更感谢他对为梁锐的出谋划策,但是我们家长最后的意见却是尊重孩子读高中。”


    “我和你的意见一样。”梁秋润深邃的眉眼里面,带着几分深思和远见,“江江,这个时代光中专是不够的。”


    “我们单位都有,那些真正的技术骨干,无一不是大学毕业的。”


    “哪怕是现在大学毕业了,但是你知道吗?六八年那一批大学生,他们仍然在学校里面学到了东西,哪怕只有一年,但是也足够他们来厂子里面以后,碾压其他人。”


    “所以梁锐未来肯定要读高中,考大学。”


    “甚至,我也是。”


    江美舒啊了一声,“你将来还要考啊?”


    梁秋润笑了笑,眉眼温润,“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把学历往上提一提的,人这辈子没事的时候,多读读书,总归是没坏处的。”


    江美舒佩服的不行。


    “要不将来有机会了,你也一起?”


    江美舒摇头,“不行不行。”


    上辈子她被高考都折磨疯了,这辈子还让她高考?


    她活腻歪了?


    江美舒觉得重活一辈子就挺不容易的,她当然想咸鱼躺啊,时不时的翻个身出来赚点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至于让她发愤图强再去高考。


    对不起。


    做不到。


    见她抗拒,梁秋润便不再提这个话题。不过第二天他倒是说到做到,一大早便和爱人一起,领着梁锐去了肉联厂中学。


    梁锐还有些抗拒。


    梁秋润倒是很冷静,“做人有始有终,去把成绩单领了,另外和林老师说说话,她到底是带了你两年。”


    梁锐倔劲犯了,“我不!”


    眼见着父子两人又跟着要吵起来,江美舒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梁锐,我们是去学校收拾东西,看望下林老师。”


    “你不是说她让你考中专吗?我们今天就去找他,当着她的面告诉他,你的父母都支持你读高中,考大学。”


    “要不要一起去?”


    明明是一件事,但是通过江美舒口中说出来,就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原先还有几分抗拒的梁锐,犹豫了片刻便改了口风,“你和我爸去学校是为了我出气的?”


    江美舒斜了他一眼,“不然呢?做父母的不给孩子报仇,我们是吃干饭的吗?”


    梁锐怔了下,他有些不自在道,“那我就勉为其难跟你们走一趟吧,不过先说好了,我就是去看热闹的。”


    江美舒拉着他胳膊,“自然自然,今天你就看着我和你爸出马就好了。”


    梁锐嘴角翘了下,“那我去骑车。”


    “不用,你爸开车,他还特意请假了,说是有始有终,他送你去肉联厂中学读书,也接你从肉联厂中学毕业。”


    这话一落,梁锐原先对着梁秋润硬邦邦的态度,也跟着柔软了下来。等他上车后,江美舒和梁秋润特意落在后面,她朝着梁秋润小声嘀咕,“你下次不要硬着来嘛,语气放温和点,不要带着命令式语气,梁锐会配合你的。”


    她不懂,为什么梁秋润平日挺温和的一个人,到了梁锐面前却分外的严肃。


    梁秋润并未反驳,他低低地嗯了一声,他得承认,在某一方面,江美舒比他厉害多了。


    等他们到了学校后,学校其实没啥学生了,也就老师们还在做期末总结。


    当林老师看到梁秋润,江美舒他们过来的时候,她顿时意外了下,起身,“梁厂长,江同志,你们怎么来了?”


    江美舒充当中间调和人,她笑了笑,拉着梁锐的手腕,“还不是这孩子告诉我们,您建议他读中专。”


    “林老师,我知道您是分析了孩子性格后,也是为了孩子好,这才推荐他去读中专。”


    这话说的梁锐有些不高兴了,他有些皱眉,江美舒掐了下他手腕,示意他别急。


    果然,下一句就改了语气。


    “不过,我和老梁商量了下,我们家不急着孩子早点出来上班,所以还是想着孩子能多读点书,也不求别的,只求他还年少没有分辨能力的时候,可以在学校这种相对单纯的环境里面,多长点阅历和经验,避免一些危险来临就够了。”


    这才是父母。


    一个不管任何时候,都会为孩子未来考虑的父母。


    林老师听到这话后,她骤然怔了下,“你们既然决定了就好。”


    她笑了笑,“我也只是给梁锐同学推荐而已,没有替他做主的意思。”


    瞧着梁锐脸上还有些不高兴,林老师无奈道,“我可不光给你做了推荐,你看看。”


    她递过去一本备课本。


    梁锐低头一看,他们班上每一个学生的名字和分数都在上面,而在最后还备注了,每个学生适合的路。


    有去一中的,有去二中的,还有读中专的,还有辍学不读的。


    他们班上五十五个学生,每一个学生未来的路,都被林老师给统计了下来。


    这让梁锐的心一下子复杂了起来,他还以为是林老师看不起他,原来不是啊。


    原来这只是林老师在为了他们操心而已。


    不过,梁锐清高,也张不开嘴道歉。还是江美舒看出了什么,她拉着梁锐的手,拍了下,接着才朝着林老师说,“林老师,这孩子是心急,这才误会了您,我和他爸替他像您道个歉。”


    这话还未落,梁锐就着急地开口,“不用你们道歉。”


    “我做错的事我来道歉。”


    他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林老师身边,“林老师,我当初还以为您看不起我,所以才生气离开的,现在不这样认为了,谢谢您。”


    他鞠躬,“谢谢您为了我的前途操心,为了我们全班五十五个学生的前途操心。”


    那么叛逆桀骜的一个学生,怎么就突然这般乖巧了呢。


    尤其是梁锐鞠躬道歉的时候,林老师还有几分意外,她抬手去扶起来了梁锐,“好了,你不用道歉,也是我不好,当时说话太直了一些,伤了你的自尊心。”


    “梁锐,老师也和你道歉。”


    这让梁锐下意识地避开。


    林老师看着他一蹦三尺高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老师也有个忙想让你帮,可以吗?”


    梁锐嗯了一声,“你说。”


    “我们班的徐文清同学,考上了一中,但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好,所以家里人想让他辍学,我想请你陪我一起走一趟。”


    见梁锐有些不解。


    林老师解释道,“徐文清家里人可能有些不讲理,关键时候,我需要你动用武力,帮我去震慑他们。”


    梁锐,“?”


    好一会他才幽幽地问,“林老师,我长的就这么像坏人吗?”


    林老师打量了他一眼,“反正不像啥好人。”


    “你若是跟我一起去徐家,徐家人要是想动我的时候,也要掂量一番。”


    梁锐,“……”


    到最后他到底是答应了下来,和林老师约在明天晚上上门家访。


    等梁锐和江美舒他们从学校离开的时候。


    梁锐都走到了外面,却突然又回头看了一眼学校的大门,“爸妈。”


    他突然喊了一声。


    这让江美舒和


    梁锐有些摸不着头脑。


    梁锐小声道,“谢谢啊。”


    谢谢你们。


    让我感受到了被爱的人是什么样的。


    第167章 第167章二合一,求订阅……


    第167章


    看到梁锐这样,江美舒和梁秋润对视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欣慰的感觉。


    就好像这一路走来,曾经用心浇灌的植物,也跟着开花结果了。


    就如同梁锐一样。


    这让江美舒和梁秋润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以至于,整个暑假特意给梁锐放了一个假。


    可惜,还没玩到三天呢。


    江美兰带着沈小橘上门找到了江美舒,这还是江美兰生孩子之后,第一次来梁家的门。


    说实话,江美舒在接到王同志消息,说是她姐来找她的时候,她还有几分意外,接着迅速反应了过来跑了出去,等在门口看到江美兰时,江美舒顿时震惊了,“姐。”


    “姐!”


    她没问你怎么来了。她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个。


    江美兰推过身前的沈小橘,“还不是这孩子,突然跟我说要找姨。”


    “我没办法,只能骑车带她过来,一路上兴奋的不行。”


    果然她这话一落,沈小橘就扑了过来,抱着江美舒的大腿,“姨姨,不、看我。”


    快两岁的沈小橘开口了,但是却还不会说完整的句子。不过江美舒倒是能猜个大概出来,“你是说,姨姨没回去看你?”


    “对。”沈小橘点头,白白净净肉乎乎的脸蛋,就那样仰着,看着江美舒。


    江美舒都要萌化了,她弯腰抱着沈小橘,“是姨姨的不好,姨姨竟然把小橘忘记了,该打。”


    她刚要抬手作势打自己,沈小橘就立马扑过去,抓着江美舒的手,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不要不要。”


    “不要打。”


    “会痛痛。”


    哎哟。


    看到沈小橘这样,江美舒的心都快要化掉了,“好好好,姨姨不打。”


    她抱着沈小橘进屋,后面的江美兰跟着一起进来了。其实,在妹妹江美舒结婚后,她便刻意不来梁家了。


    那些上辈子让她无力了一辈子的地方,她在尽量避开。


    这也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她才慢慢走出来这一步。


    江美舒虽然抱着沈小橘,但是却在及时观察着,注意到她姐脸上是轻松的表情时,她便微微松口气。


    其实江美舒也知道,她姐对梁家有芥蒂,从她和梁秋润结婚后,她姐几乎从未来过家里。


    她就能看出来,所以她也没邀请过对方。


    如今,她姐能自己上门,其实江美舒心里还蛮高兴的,这意味着她姐似乎走出来了。


    彻底从上辈子的阴影里面走出来了。


    江美舒和江美兰对视了一眼,江美兰冲她微笑,“梁家房子很好看。”


    一句房子很好看,江美舒知道,她的姐姐彻底放下了梁家。


    她笑了笑,“是啊,都是老建筑了,说一句古色生香也不为过。”


    进屋后,梁母在听曲,看到江美舒抱着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姑娘进来,她顿时有些讶然,“这是谁家的孩子呀?”


    “生得这般好看。”话刚落,看到后面的江美兰时,她顿时明白了,“你妹妹家孩子啊?”


    “既然你妹妹来了,我去和王同志交代一声,晌午多做两个菜,留下来吃饭可好?”


    江美兰点头,“叨扰了。”


    梁母爱怜地摸了摸沈小橘的脸,便去厨房张罗了。这让江美兰很是惊讶,要知道上辈子,她和梁母这一对婆媳,可一直都是针尖对麦芒的状态。


    可是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江美兰笑了笑,“人的性格真神奇,你能和你婆婆相处的这么好。”


    江美舒想了想,“她是个好人。”


    “你也是个好人。”


    “但是你俩性格都太硬了,所以合不来。”


    江美兰嗯了一声,她抬手要接过沈小橘,却被沈小橘拒绝了,她哼了一声,奶声奶气道,“姨姨香。”


    换言之,就要姨姨抱。


    这让江美兰哭笑不得,见沈小橘缠着江美舒,她便去门口看了一眼,没见到有人过来,她这才低声道,“美舒,我想去一趟羊城。”


    江美舒啊了一声,“你去羊城做什么?”


    “我瞧着巷子里面已经有人,从南方进货回来了,卖的有喇叭裤,有**。镜,还有一些口风琴什么的。”


    “我不做出头人,不过,既然有人在走这个生意了,我便想跑一趟。”


    江美舒喃喃道,“这才七四年啊。”


    就已经有这些东西了吗?


    江美兰嗯了一声,“有。”


    “我看着胡同的张家姐妹,都穿喇叭裤了,我后来特意问了下她们,她们说是指着南方的亲戚捎回来的。”


    这话是假的,无非的是遮人耳目的。


    真正哪里来的,江美兰心知肚明。


    “我就是看到这,我才想亲自去一趟南方。”


    “去一趟羊城。”


    上辈子创造了无数个亿万富翁的地方。


    江美舒,“几号走?去几个人?”


    江美兰,“目前就我和沈战烈两个,我们如果走了,我想把孩子托付给妈带几天。”


    她婆婆和小姑子现在都忙的脚不沾地,家里唯一清闲点的就是她娘家妈王丽梅了。


    江美舒,“你能等等我吗?”


    “我喊下梁锐回来,商量下这件事。”


    江美兰嗯了一声,显然是经过几次做生意后,她已经信任了梁锐了。


    江美舒的速度很快,就像是喊驴一样,拿了个口哨在外面用力的吹了三声,不一会梁锐和梁风就跟着疯跑回来了。


    “小婶,你找我们有事情?”


    问这话的是梁风。


    江美舒嗯了一声,“都进来。”


    等进去后,看到江美兰抱着一个小团子,梁锐的眼睛一亮,他似乎很喜欢沈小橘,好几次都想伸手去接。


    但是江美舒不给他。


    急的梁锐团团转。


    “给我抱下呗。”他还没见过一两岁的奶团子,扎着俩小揪揪,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江美舒,“说正事,说完正事在。”


    梁锐喔了一声,去看江美兰,“小姨,可是有新的赚钱生意了?”


    果然,了解江美兰的还得是梁锐啊。


    这个上辈子斗了一辈子的俩人,这辈子梁锐不止能猜到江美兰,过来的用意,还能喊一声小姨。


    这就让江美兰真的是啧啧称奇了。


    她看了一眼梁锐,难得放下过往的成见,“我有一笔买卖,问问你们做不做?”


    这下,梁锐顿时来了精神,只是,他这人贱嗖嗖的,还时不时的抬手去逗下沈小橘,就差把沈小橘给气哭了都。


    他这才收手,“什么生意啊?”


    有些好奇,也有些激动。


    “我想去下南方,也就是羊城,趁着暑假过去,进一批喇叭裤,**镜,口风琴回来,问问你们去不去?”


    这——


    梁锐下意识地去看江美舒,“你去吗?”


    江美舒抱沈小橘时间久了,手有些酸,她换了个手,梁锐看准了机会,就把沈小橘给抢了过去。


    “糟糕,你成我家孩子咯。”


    这就是个坏蛋,原以为会把沈小橘给吓哭,哪里料到,沈小橘奶声奶气道,“傻。”


    “我是我妈妈的。”


    虽然不算连贯,但是起码也表达出意思了。这让梁锐有些惊奇,他端着沈小橘里里外外的看,还是江美舒看不过眼了,抬手打了他一巴掌,“要不要听我说?”


    “要要要,你说,我听着在。”


    江美舒瞪了他一眼,“按照计划,我也想跟着去一趟南方的,我去南方不为别的,就是去见见世面,到时候好去选下进货的方向。”


    梁锐,“你去我肯定也去。”


    “不过,我们是开货车去,还是去坐火车去?”


    这还真把江美舒给问住了,她去看江美兰,江美兰,“如果就我们四个人的话,那就坐火车去。”


    “第一次去,而且首都离羊城太远了,开车要耗太久了,坐火车去可以先探探路,把货弄回来了,看下好不好卖,若是好卖,而且还没有风险的话,我们下次就开车去。”


    这才是江美兰,能够做主,而且还有主心骨的江美兰。


    “那成,就这样说定了。”


    “算我一个。”


    沈明英从外面进来了,她的本意是来找江美舒的,但是没想到却听到他们谈话。


    见到沈明英进来,说实话,江美舒有一瞬间是脸色吓到发白的,“二嫂。”


    这得亏是二嫂啊。


    要是换个人来,他们今天怕是要栽进去了。


    “怕什么?”


    沈明英笑了笑,“妈早都过来了,瞧着你们在谈话,便在外面守着了,要不是我,你以为换个人能进来?”


    在这一刻,江美舒是由衷地感谢她婆婆。


    沈明英,“你们做生意的事情,也不必瞒着我,瞒着我,没好处,毕竟,我给你们能弄得来采购证,而且有了采购证,你们采购回来的货物,我们百货大楼还能吃得进去,免得你们把货拿回来后,还要东躲西藏的卖东西,真要是被抓住一次,那可就完了。”


    江美舒眼睛一亮,“**镜,喇叭裤,口风琴这种东西,百货大楼也收吗?”


    她记得百货大楼一直没有卖这个的啊。因为这些玩意儿,都算是异类了,用老话说,一看到戴着**镜的男同志,就不像好人啊。


    沈明英,“以前是不收的,他们不收是不敢收,怕被人骂不正经的东西。”


    “不过,我不怕。”


    “你们既然去南方了,这玩意儿能采购多少,我就要多少。”


    这些玩意儿百货大楼不卖?


    她有的是办法。


    到最后能给百货大楼带来利润的东西,她就不信那些人能够拒绝的了。


    真金白银。


    如果拒绝,那是傻子。


    沈明英更是清楚,坐在上方的那些人,他们只看最后的结果。


    所以,这才是她先斩后奏的原因。


    江美舒一听,她眼睛一亮,她去看江美兰,江美兰


    点头,“可以,谢谢嫂子。”


    “那我们就过去跑一趟,包括不限于这些东西,若是我们看到一些别的稀罕的玩意儿,觉得合适就也进货了,到时候你们这边——”


    话没说完,但是聪明人都能听得懂。


    沈明英,“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这些都可以收。”


    “而且,你们若是去了羊城,帮我留意下那边的风向,回来和我说下。”


    她因为岗位的原因,不能轻易出去,但是如今江美舒和江美兰他们,就成了沈明英的私人运输队。


    对于她的这个要求,江美兰和江美舒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沈明英,“你们去几个人?”


    “四个。”


    回答她的是江美舒,她还不忘去看了一眼梁风,“去得了吗?”


    梁风摇头,“我接了家教,明天就开始了。”


    “这是提前答应好别人的事情,不好毁约。”梁风在小叔家住着,总有愧疚感,所以总是在想办法赚钱。


    卖冰棍,接家教,只要他能想到的赚钱的法子,几乎都被他想了一遍。


    “要不跟对方说推迟?”说这话的还是梁锐,他很直接,“去南方赚钱肯定要比你接家教多。”


    梁风摇头,他这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极有原则的,“不行的,陈叔叔在三个月前就和我约好了,要给他们家大胖补课。”


    而且,当时他什么都没有,陈叔叔却愿意给他这么一个赚钱的机会。


    做人不能忘本。


    见他说的坚决,梁锐倒不好说些什么了,他只是喃喃道,“那到时候我们赚钱了,你不要羡慕。”


    “我也在赚钱。”


    晒的黝黑的梁风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你走了,整个胡同的冰棍都归我了,到时候我一个人赚两个人的钱。”


    梁锐切了一声,心说这是小钱,但是在江美兰来之前,这种赚小钱的法子,他们都在紧紧抓住。


    敲定了一些细节后。


    沈明英边去给江美舒他们开采购证了,同时还要从百货大楼开出行证明,因为江美舒他们不是正式的员工,所以只能开临时的出行证明,而且还是注明了时间。


    最多只能在羊城待三天。


    但是对于江美舒他们来说,这就已经够了,等拿到采购证和出行证明的时候,江美兰还有些感慨,“我开始还想着上门来,等和你说清楚后,让你拜托下梁秋润,走肉联厂这边开证明,但是没想到,二嫂又给我们帮了一次大忙。”


    江美舒,“百货大楼开证明,比肉联厂开的更合适。”


    “这也是。”


    等下午江美兰离开的时候,沈小橘却不愿意,搂着江美舒的脖子哭,哭的让人心碎,江美舒没法子,和她商量,“要不你晚上留在姨姨家,和姨姨睡?”


    沈小橘有些心动,但是她又舍不得妈妈江美兰,只能偷偷地去看江美兰。


    江美兰却拒绝的干脆,“不行,我晚上回去要收拾东西。”


    “不光我要去,沈战烈也要去,他还在上班,我不回去收拾东西,他怕是没时间的。”


    说这话,就要从江美舒身上把沈小橘给抢过来,沈小橘多精明啊,立马死死的搂着江美舒,带着哭腔,“不要,不要。”


    “不要。”


    “我不要。”


    “我要和姨姨一起。”


    这可把江美兰给气着了,这还忙正事呢,哪里能让孩子这般胡闹啊。她从江美舒抢过沈小橘,“小橘你乖,我下次在带你来找姨姨好不好?”


    闹脾气的小橘哪里肯呢。


    小姑娘红着眼抽抽搭搭,一直拒绝,“不要。”


    江美兰到最后是真生气了,照着沈小橘开裆裤的屁股,噼啪两巴掌,沈小橘被揍的哇哇哭,这让江美舒看的心疼,“要不你和小橘晚上一起这边?”


    反正家里房子大,住她们娘俩是没问题的。


    江美兰摇头,“不了,家里走不开。”


    她抱着沈小橘要离开,沈小橘哭的撕心裂肺,还不忘朝着江美舒喊,“姨姨,救命。”


    “救救我。”


    真是又让人生气,又让人笑的。


    她招呼了一声,“姐,我给小橘塞了个红包在兜里面,你记得坐车的时候,别挤掉了。”


    说完根本不等江美兰回她,她就转头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她怕她给沈小橘的红包,被江美兰给拒绝了。好在江美兰知道是妹妹的好心,她捏了下红包的重量。


    十张。


    这里面是十张大团结。


    常年做生意的江美兰,对于这些钱的厚度和重量,在清楚不过的了。


    这是一笔很大的见面礼。


    也让江美兰的内心感动的同时,还有些五味杂陈,她朝着哭哭的沈小橘说,“小橘这么喜欢姨姨,以后长大了,给姨姨养老好不好?”


    懵懵的沈小橘注意力立马被转移了,她下意识地点头,“好。”


    “嗯,那以后小橘要像对妈妈一样对姨姨好不好?”


    沈小橘奶声奶气道,“好。”


    江美兰还不知道,她姐竟然在孩子这么小的时候,就开始给孩子洗脑,将来要给她养老了。


    这是因为江美兰担心,她妹妹没有自己的孩子,而梁锐是继子不说,还是个男孩子。


    这简直是养不熟中的养不熟。


    她需要帮妹妹,提前把风险给掐死在摇篮里面。


    并且给她妹妹的未来,提供保障。


    沈小橘就将会是她和妹妹的保障。


    她甚至不需要对方给她们养老,她只需要自己和妹妹在住院看病的时候,沈小橘可以去签字就好。


    仅此而已。


    晚上。


    江美舒原本想和梁秋润说一声,她要去羊城一段时间的,结果她从九点等到十二点,也没能等到梁秋润回来。


    她困的睡觉了,连笔都拿不起来,她心说,明天吧。


    明天和梁秋润说。


    可惜,等到第二天,她也没找到机会,梁秋润早上六点就出门了,白日里面她倒是想等来着,但是江美兰那边的车票已经买好了。


    中午十二点。


    这下好了,马上火车都要出发了,连告别的时间都没了。


    江美舒没法子,只能写了一张纸条,“老梁,我去羊城办事,勿念。”


    写完纸条就放在桌子上压着了,临走之前提着小行李包,她朝着梁母交代了一句,“妈,我和梁锐去羊城了,来不及和秋润说了,等晚上秋润回来,你帮我和他说一声。”


    梁母答应的干脆。


    只是却不做人事。


    当然,她也是有意抻着她儿子的。她不止没有派人去和梁秋润说,甚至就那样施施然的睡着了。


    晚上,梁秋润拖着一身疲惫回家,他也习惯了,每次回来的时候,床头有一站灯等着他。


    他的爱人就那样躺在床上休息。


    只是,他今天到家却觉得哪里不对。


    梁秋润站在原地好一会,他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抬手去摸了一遍床。


    冷的,没人。


    又摸了一遍,还是没有。


    梁秋润愣了下,“江江?”


    他试图喊了两声,也没有人回答,他正思考着,突然看到桌子上留下来的一个纸条。


    梁秋润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就见到纸条上,江美舒那一行轻飘飘的告别词。


    走了?


    他老婆跑了?


    去了羊城,都上火车了。


    他这个当丈夫的不知道?


    梁秋润向来温润的脸,瞬间跟着黑了下去,他抬手松了松衣领子,总觉得领子有些勒人。


    松开后。


    他站在原地好一会,就那样捏着纸条,出了门子。


    没去别的地方,先去敲了敲儿子梁锐的房间。


    没人。


    黑乎乎的。


    梁锐不在,梁风睡的沉,他白天跑了十几条胡同卖冰棍,这会别说敲门了,就是打雷地震,他都不会醒。


    梁秋润站在门口好一会,他也没推门进去,只是捏着纸条,“好,很好,江江,你带着儿子走,都不带我走。”


    “也不和我说。”


    “很好。”


    当然,如果忽略他面部轮廓处,跳动的肌肉就更好了。


    媳妇不在家,梁秋润根本呆不下去,他还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在晚上十二点十分的时候,敲开了母亲的卧室门。


    梁母这人熬夜呢,她也能熬十一点半才睡,刚睡下去被人扰了清梦,她还带着几分起床气。


    “大晚上的不睡觉,敲什么敲?”声音都带着几分暴躁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梁秋润被凶了,他额角跳了跳,好一会才忍下来,尽量让自己放平语气,“母亲,是我。”


    梁母坐起来,“我知道是你,不知道晚上我要睡美容觉啊?这个点来打扰我,你安什么心啊?”


    梁秋润深呼吸,站在门口好一会才开口,“母亲打扰你三分钟。”


    “我媳妇跑了。”


    “儿子也跑了。”


    “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母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揶揄又解气,“怎么回事??”


    “就是你见到的那回事,你不是爱工作吗?你不是工作是你命吗?


    “这下好了,你媳妇带着你儿子跑了。”


    “不!要!你!了!”


    第168章 第168章二合一,求订阅……


    第168章


    这话说的梁秋润顿时便沉默了下去,他站在门口,藏在阴影当中,月光透在他身上,带着几分寂寥和清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梁母以为自己的儿子,不会在回答的时候。


    他开口了,“我知道了。”


    太过平静的语气,让梁母有些惴惴不安,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所以伤到儿子了?


    于是,梁母便打算出来看看,只是等她开门的时候,梁秋润已经不在外面了。


    这让梁母越发摸不着头脑,她这个人向来都是摸不着就算了,万事情不往心里搁,既然想不清楚,索性睡觉去了。


    至于儿子。


    儿孙自由儿孙福。


    关她屁事啊。


    *


    火车上。


    这是江美舒上火车的第二天了,和梁秋润一起出差不一样,梁秋润会提前安排好卧铺票。


    他们这次走的急,而且卧铺票需要资质的,也只有那些干部出行,才有资格买。


    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够开到出行证明,已经是很不错的。至于买


    火车票,大多数人买的都是硬座和无座。


    江美舒他们便是,刚好四个人,分成了两个座位,但是他们用了五毛钱和人换了位置,四个人凑在一起坐,面对面的那种。


    她和梁锐并排坐,她对面是江美兰,梁锐对面是沈战烈。


    江美舒已经坐了24个小时了,她的屁股都快开花了,轻微挪动了下,想要站起来,但是站不起来,太挤了。她周围全部都是买站票的人,连带着座位上的扶手后面,都被人站满了。


    “不舒服?”


    江美兰压低了嗓音问她。


    江美舒点头,额头上汗珠虚浮,乌黑的发丝贴在莹白的面颊上,许是太热了,颊边带着一点粉,“我想起来活动下。”


    她坐在靠窗户里面的位置,梁锐坐在她的外面,闻言便动了动身体,虽然他还是少年的模样,但是因为个子高,一个夏天又窜了一截起来,故意板着脸的时候,还是有些吓人的。


    “外面点,外面点,压着我位置了。”


    他往外强行的动了一两公分,这下,江美舒有活动的位置了,她站起来,微微伸了个懒腰。


    “还要多久到?”


    “三天四夜。”


    江美兰说,“我们这才走了一天一夜,才走了三分之一,还有的等。”


    火车里面味道不好闻,座椅上的蓝色座椅套,都被摸出包浆了,混着车厢里夏天的汗臭味,说话味,脚臭味,以及还有人吃饭的味道。


    车厢味道着实不算好闻。


    江美舒听到这话,她脸就跟着皱成苦瓜了,


    “还要这么久啊?”


    她闻的想吐,江美兰看出了什么,她从包里面拿了个青皮橘子递给她,“省着点吃,只剩下三个了。”


    她走的时候带了十个,但是没想到车子上的味道难闻,大家都靠着橘子青皮来压味吊命。


    江美舒嗯了一声,接过青皮橘子剥开后,周遭的空气中顿时一股极为清新的酸味,江美舒下意识地低头深深地吸一大口。


    这才觉得自己肺腔里面浊气,都给这被驱散了一样。


    她剥开后,也没吃,橘子皮分成四块,他们四个人一人一块,拿在手心里面嗅着,橘子瓤也是。


    太酸的橘子,梁锐和沈战烈都不吃,男人似乎天生都怕酸。但是江美舒和江美兰却不怕,一人一牙,含在最里面,吃的极为过瘾。


    只觉得乌糟遭的脑门,都跟着清醒了下来。


    车厢内的其他人,也都跟着到处探头探脑找起来,“谁在吃橘子啊?”


    “这个时候吃点青皮橘子,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同志。”有个年轻的小伙子站了起来,“有人愿意卖青桔子吗?我买,两毛钱一个!”


    这简直就翻了十倍啊。


    要知道市面上的青皮橘子,这种两三分一斤而已。


    那中分小伙子这话一落,吵闹的车厢瞬间安静了下来。


    “真有钱啊?”


    “这人真有钱。”


    面对中分小伙子的话,江美舒他们几个人没有任何心动,废话,他们只剩下三个青皮橘子了,别说两毛了,就是两块他们都不卖。火车上味道这么大,他们肯定是优先自己的。


    更何况,他们也不差这块儿八毛啊。


    他们四个人的身价,就连最少的梁锐都是四位数存款,自然不在乎这两毛钱了。所以不管中分青年如何喊,他们都没说话。


    眼看着没人应,中分青年顿时着急了,“同志,你们谁看到了吃橘子的告诉我声也行啊,我给一毛当酬劳费。”


    这一看就是老油子了,显然是经常跑这趟火车的,连带着人心都能拿捏的如此精准。


    果然,告诉个消息就能赚一毛钱,自然有人指认了,“我刚上厕所看到了,在第三排座位上,有人在吃橘子。”


    这话一落,中分青年立马给了对方一毛钱,也不管人多还是人少,就往前面挤着了。


    倒是江美舒他们也听到了,江美舒的眉头当场就皱了起来,旁边的江美兰也差不多。


    只剩下三个橘子,就是他们自己都是节省吃的。


    沈战烈,“有我,不用怕。”


    梁锐也抬手掀了下鼻子,“我看谁敢强买。”


    这话一落,中分青年肖亮就到了,他这人是个生意人,而且还是长期倒腾在首都羊城这条火车上的倒爷。


    他走近了一看,就见到江美舒他们手里捏着的橘子皮,他当即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带着三分笑,“同志,总算是让我给找着了。”


    他也不急着说买,而是从口袋里面掏出一盒大前门,上来就给坐在外面的沈战烈和梁锐发烟,“同志,来来来,抽烟吗?这大前门抽的真带劲,尝一尝。”


    这是个自来熟。


    梁锐的性子直,当场就拒绝了,“不抽。”


    他敢抽烟,他爸把他腿给打断。


    中分青年愣了下,“媳妇管的严格?所以才不抽的?”


    一句话闹的梁锐一个大红脸,他才刚十八岁呢,哪里来的媳妇。


    旁边的中分青年看到他这样,顿时琢磨过来味了,他把烟收回来别在自己的耳前,抬手打了下嘴,“瞧我这一张破嘴,天天跑货车,弟弟别跟我计较哈。”


    “我先介绍下,我叫肖亮。”


    “过来你们也知道,想买个青皮橘子给我老妈吃,她第一次坐火车不习惯晕车的厉害。”


    这下,江美舒和江美兰对视了一眼,都摇摇头,沈战烈便说,“我们自己不够吃,不卖。  ”


    肖亮又往前递过来两根烟,“同志,你能不能通融下?价格不是事,主要是我母亲去羊城中医院看病,我现在就想她能舒服点。”


    “她在车上一直想吐,实在是没折了。”


    “要不这样,钱你开,或者是,你卖一个,我回去补你十斤都行。”


    肖亮个子不高,但是长相非常亲和,这样连笑带求人的样子,让人无法拒绝,更何况,他还说了自己的母亲去南方看病。


    江美舒抱着几分犹疑的态度,“首都的医疗几乎是全国顶尖的,你怎么还带你母亲去羊城看病?”


    肖亮苦笑了一声,“羊城有岭南中医院,几乎聚集了整个南方所有顶尖的中医,这些中医都是有师承的,而且南方的中医传承没断,我们北方的中医传承,却遭受到了致命的打击,所以我们不去羊城不行。”


    这话说的江美舒和江美兰交换了一个眼色,后世岭南医院也就是广东省中医院,非常出名。


    得益于他们这个时期的师承被保留了下来。


    也难怪肖亮要带着他母亲去看病了。


    “你母亲在哪里?”


    江美舒突然问了一句。


    “就在这个车厢的第十六排,我们在最后一排,她受不了车上的吵闹,这会在睡觉。”


    肖亮特意半只脚站在座椅上,冲着十六排的位置,大喊了一声,“妈。”


    许是这天底下母亲对孩子的声音,都极有辨识度,肖亮刚完喊,她母亲就挣扎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亮啊。”


    江美舒恰好也在站着,她能看得到肖亮母亲的脸,显然是生了重病,一张脸蜡黄,没有一点血色。


    显然,光皮肤她就是不正常的。


    “我在这里,妈你守着我位置哈,我遇到个朋友说两句,马上就回来了。”


    肖亮母亲嗳了一声,坐下去后,便死死的守着位置,不管谁过来借坐,她都不允许。


    那边江美舒看完后,便能猜到大概,“你母亲得的是肝病吧?”


    这话一落,肖亮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江美舒,“得肝病的人脸色会发黄,看她的脸色——”显然是到了后期了,发黄,黑沉,哪怕是隔着十几排座位,也能看到一个大概。


    肖亮嗯了一声,“是肝癌晚期。”


    这话一落,周遭顿时安静了下去。


    江美舒看了一眼江美兰,江美兰点点头,她这才从袋子里面拿出一个青桔子来,“我们也没有了,只能匀给你一个。”


    肖亮看着青桔子,顿时眼睛都亮了,“谢谢谢谢。”他不断的鞠躬道谢,“我给你钱。”


    说着他就从兜里面掏钱,原先说的两毛一个橘子,他给的却是五毛。


    “不用了。”


    江美舒拒绝了,“要不到这么多,而且也只是一个橘子而已。”


    这个橘子或许对于她们来说重要,但是对于肖亮的母亲来说更重要。


    肝癌晚期多活一天都是赚一天。


    到了这种时候,其实不说是橘子了,对方想吃什么,只要能办到的情况下,都会满足。


    肖亮捏着那个橘子,他沉默了许久,再抬头的时候,眼眶有些红,那些被隐入眼眶的泪水,浸染了整个眼睛,看起来明亮又清澈。


    “大恩不言谢。”


    肖亮深吸一口气,说,“诸位将来要是去羊城,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陶街和西湖街找我。”


    “我平日除了带母亲在医院看病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


    江美舒正准备问一下肖亮羊城的事情。


    结果那厢,肖亮的母亲喊了起来,肖亮连忙和江美舒他们告别。


    江美舒没能问到,也只能作罢,不过也不后悔就是。毕竟,就给了一个橘子,就去找人家帮忙,这她也太那个什么了。但是江美舒他们都没想到,再次来找肖亮的时候,时间竟然这么快。


    三天三夜后,江美舒他们便下了火车,说实话,不管是她还是江美兰,他们都是第一次来羊城,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连去哪里进货都不知道。


    正当几个人两眼一抹黑的时候,肖亮推着轮椅带着母亲从车站里面出来了。实在是肖亮太过惹眼了一些,在拥挤的人群里面,他推着轮椅就成为最为突出的存在。


    肖亮也没想到出来后,竟然会遇到在火车上的恩人,他意外了下,“同志,你们这是要哪里啊?”


    只是寒暄。


    江美舒犹豫了下,“我们打算去羊城看看小商品,肖同志,你有具体推荐的地方吗?”


    江美舒认识两千年以后的羊城,却不认识七十年代的羊城啊。


    肖亮一听,他眸光一闪,“如果你们想看看小商品,可以去陶街,也可以去西湖路夜市,这是最大的小商品市场,但是如果要看成衣的话,那肯定要去高第街,这个就看你们需求了。”


    他思索了下,从口袋里面摸了一张名片递过来,“这是我在高第街的名片,你们若是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江美舒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肖亮摆手,“是我要谢谢你们。”他低头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母亲,“如果不是你们,我妈也不会那么满足。”


    “那一个橘子吃完她就舒服了不少,一直坚持来到羊城。”


    “咱们后悔有期。”


    等肖亮离开后。


    江美舒喃喃道,“没想到随手送了个橘子出去,竟然能帮我们这么大的忙。”


    “我们现在去西湖街?”


    比起陶街,她更熟悉西湖街。


    “去西湖街。”江美兰也一锤定音,“**镜,口风琴这些不讲究尺寸,等最后再去高第街。”


    “卖衣服讲究尺寸,我们要顾虑的太多了,花费的时间也多。”


    这一下子说动了沈战烈和梁锐,“我们听你们的。”


    这种事情显然女同志比他们更有眼界。


    确定了地方后,便是去目的地了。羊城的市场氛围很开阔,他们一出火车站,就有不少人力三轮车,在旁边守着招揽生意。


    “同志坐车吗??


    “去南华西街八毛钱,去恩宁路五毛钱,如果去附近三毛钱我就拉你们走。”


    江美舒和江美兰交换了个眼色,“去西湖街多少钱?”


    “靓女啊,我同你讲,西湖街离车站好远好远咧,正常我们是不过去的,耽误生意——”他话还没说完。


    江美兰直接换了他旁边的板爷,“西湖街去不去?”


    这让原先接待江美兰他们的那个板爷,顿时傻眼了,用着粤语跟旁边的人对骂起来,“我叼你老母,死扑街,先来后到懂不懂?这几位是我客户啊。”


    “还抢我客户?你还混不混啊?”


    不正宗的普通话,加上地道的粤语混在一起,江美舒她虽然听不懂,但是大概能知道,这人是在骂人。


    江美舒默然了下,拉了拉江美兰的袖子,直接走到了旁边一个老实憨厚的男人车上,“送我们去西湖街。”


    也不废话,直接就坐车走人了。


    这不说第一个板爷懵了,就是第二个板爷也懵了,不是他们在这里骂的鸡飞狗跳,怎么顾客被人抢走了啊?


    其实,拉着江美舒他们的那个板爷,也有些懵,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还能天上掉馅饼啊。


    不过,还是江美舒提醒他,“还不走?你还想和他们吵架?”


    这下,李师傅才如梦初醒,立马蹬车走人。一个三轮车坐不下两个人,而沈战烈和梁锐也找了另外个不言不语的板爷。


    反正原先吵架的那两个,他们不要。


    等抵达到了西湖街后,江美舒给了钱,对方要了八毛,但是蹬了快一个小时。


    对于这种老实人,江美舒反而不好意思砍价了,她给了一块,江美兰也是这个意思,不用找钱。


    也许是身上有钱后,人也多了几分底气,对待那些他们觉得心酸的人时,会多了几分包容。


    对方愣了下,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过了会,沈战烈和梁锐就来了,二人一落下站到了江美舒他们旁边,原先西湖街这边对于江美舒,她们姐妹两人虎视眈眈的人,顿时又把眼神给熄灭了下去。


    羊城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茬的地方。


    在人看不见的地方,这里有着黑暗和血。


    而沈战烈人高马大,一脸凶相,梁锐虽然瘦,但是一脸拽拽的,叛逆桀骜,这怎么看都不是好惹的人。


    那些原先看着江美舒和江美兰,两个女同志落单准备动心思的人,瞬间又寂静了下去。


    到了这个时候,沈战烈就支撑起来了,他一双鹰隼一样的眼睛,环视着周围,带着几分警告,之后才朝着江美兰说道,“我们去国营招待所。”


    这种地方到底是安全一些。


    江美兰嗯了一声,她也有几分后怕,也没明白了,为什么在这个混乱的年代,能出头的大部分都是男人。


    因为女人在这个年代,是天然的弱势。她们光站在这里,什么都没做,就能被人虎视眈眈的盯上了。


    在这一刻她倒是庆幸起来,喊了沈战烈一起过来,强烈的要求沈战烈请假一周,不然光带梁锐一个人过来,怕是还不能起到威慑性作用。


    用了一毛钱在引路人那换了个,招待所的位置后。因着有了首都百货大楼采购证,外加出行证,在招待所开了两间房后,总算是在羊城安定了下来。


    江美舒和江美兰一间房,梁锐和沈战烈一间房,特意要了连在一起的房子,就在隔壁也就是为了,万一有点问题后,可以互相照应。


    等把东西都收拾妥当后,都到一点多了。


    江美舒摸了摸肚子,“我们去吃点饭吧?”


    在火车上这几天因着硬座离餐车太远,每次都是将就过去的,基本都是吃的干巴的东西,因为这样就能少跑厕所了。


    厕所离的太远了。


    “现在就去。”


    江美兰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江美舒也是,在火车上的几天出汗不说,还换不了衣服,身上的衣服真是腌入味了。


    等彻底收拾妥当后,江美舒和


    江美兰这才从房间出来,他们敲了敲隔壁的房间。


    沈战烈在洗澡,梁锐这个没心没肺的,已经补了一个回笼觉了。


    等他们都收拾妥当出门后,都一点半了。江美舒和招待所的干事,询问了周遭吃饭的地方后,抓了一把糖果递给对方。


    找人办事,不给好处,那还怎么找人帮忙?


    那前台干事犹豫了下,“你们是外地来的?听着口音不像是我们本地的。”


    江美舒点头,“对。”


    前台干事,“那你们晚上尽量就在招待所,不要出门了。”


    “白日里面你们两个女同志就算是要出去,也一定要喊男同伴一起陪着。”


    七八十年代的羊城,比九十年代的羊城更为猖獗,起码到了九十年代这里的公安制度已经健全了,而现在却还处于一片空白,慢慢建立的情况下。


    而这种黑白地带,滋生了许多黑暗。


    江美舒怔了下,朝着对方道谢,“你放心,我们出去肯定是四个人一起。”


    如果只有她和江美兰,他们宁愿待在招待所房间。


    江美舒过来后,把招待所干事交代她的事情,和众人说了下。


    江美兰若有所思,“看来这里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乱。”


    “大家都注意安全。”


    沈战烈和梁锐更是打起来了,十二分的精神。


    因着几人在火车上干粮吃的太多了,都想吃点汤水的食物。最后找了一家河粉店,江美舒要了一份猪杂烫河粉,等端上来后,她率先喝了一口汤,只觉得那汤鲜的恨不得她把舌头给咬掉。


    真是苦日子过多了,一碗汤河粉,她都能吃出美味来。


    吃完饭,第一天先了解下周围情况。


    江美舒却不放心梁秋润那边,她走了四五天了,想给梁秋润报个平安,她便回招待所打了个电话,打的是肉联厂厂长办公室。


    那边电话接起来后,是梁秋润清冷温润的声音,“哪位?”


    “是我,老梁。”


    江美舒这话一落,本来坐在办公椅上的梁秋润,瞬间站了起来,“江江,你在哪?”


    “你到羊城了?”


    江美舒握着电话筒,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到了,上午十点到的。”


    梁秋润有一肚子话要问,这几天他一直在想,江江把家里当什么?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一走多天。


    他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到位,他这个丈夫不合格,所以江江才会对家里没有丝毫留念。


    那些话到了嘴边,却变成关切,“你这一路上可还顺利?”


    羊城不像是首都,更不像是黑省,这是一个新兴的城市,混乱和机会并存。


    江美舒咬着唇,“还行。”


    那边江美兰在喊她,车子来了要离开了。她便匆忙要挂电话,“老梁,我要出去忙了,下次在说。”


    梁秋润几乎是脱口而出,他思考了几天也没有答案的事情,“江江,在你眼里我和赚钱哪个重要?”


    第169章 第169章二合一,求订阅……


    第169章


    这话问的让江美舒怎么回答啊。


    江美舒抿着唇,犹豫了好一会,她才反问回去,“老梁,你觉得你的工作和我哪个重要?”


    这话一落,根本不等梁秋润回答,她啪的一声就挂了电话,主打一个恶人先告状。


    完全不给梁秋润反应的余地。


    等挂了电话后,江美舒拍了拍胸口,得意地勾了勾唇,“我可真牛皮。”


    不止敢不回答问题,还敢反问梁秋润,甚至,她还敢先挂梁秋润电话。


    姐妹牛皮!


    “怎么打这么久才来?”


    江美兰着急地问了一句,“车子都快走了,快上来快上来。”


    她拉着江美舒的手,直接往公汽上拽。这羊城的公汽比他们首都公汽还挤啊,活脱脱的跟沙丁鱼罐头一样,简直是挤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直等上去后,江美舒这才松口气,“和老梁说了两句话。”


    梁锐站着,长臂扶着吊环,为江美舒直接撑起来了半边天,阻隔了周围人的触碰。


    “我爸训你没?”


    他们走的急,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留下。


    江美舒想到梁秋润问她的话,她脸色古怪地摇摇头,“训我倒是没训我,只是……”


    剩下的话她不好意思在说了,怕说出来丢梁秋润的脸。


    “只是什么?”


    梁锐问她。


    江美舒,“没什么啦,我们快到西湖街没?去看看小商品如果合适的话,今天就定完,最迟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


    说起来出行证明上的时间是一周,但是他们在路上走了三天四夜,回去也要这个时间。


    真正能在羊城停留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才一天而已。


    她这么一说,梁锐撇撇嘴,倒是没在追问起来,不过大家倒是紧迫了不少。


    “看着合适就买,买完了一起带到招待所去,下午在西湖街,晚上我们去高第街。”


    江美兰安排的井井有条起来。


    等到了西湖街车站,哗啦啦的下来了一堆人。江美舒觉得自己是被挤下来的,她好不容易站直了身体,看着西湖街两边乌压压的人头时,她顿时脑袋发麻。


    “怎么这么多人啊?”


    江美兰看了一眼就晓得了,“他们都是南下淘金的。”


    别人都说九十年代才下海淘金,其实不是的,九十年代下海淘金的人,是看着别人已经赚到钱了。


    而更早的是七十年代中后期,便已经有人这样做了。只是这个时候,不能放在明面上,大家都是尽量悄无声息的。


    但是好像羊城和鹏城,这两个城市是例外的。这两个城市从一开始,就走在改革开放的前沿。


    那些淘金的人一早就嗅到了商机,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聚集在羊城。


    像是江美兰和江美舒,他们不是第一批,也不会是最后一批。


    “先看看吧。”


    江美兰朝着众人道,“看看有什么商品,在多问几家的价格,最后在确定定一家。”


    “钱大家都在身上装好,这里扒手多,一定要注意了。”


    江美舒嗯了一声,沈站烈和梁锐站在她们两人两侧,呈现包围的趋势,开始还行,到了后面道路太窄,根本无法四人同时并肩而立。


    没办法。


    江美舒和江美兰两人把手里装钱的包,分别递给了沈战烈和梁锐,“挂脖子上。”


    这个是他们唯一一个没有视角盲区的地方,但凡是有人敢动手,都要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偷东西。


    不是他们防人,而是这里太乱。


    沈战烈和梁锐听了照做,包一挂在脖子上,周围原先还虎视眈眈的扒手,立马交换了个眼色,开始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实在是沈战烈和梁锐,两人看着都不是好惹的,既然这样还不如去挑软柿子。


    这些小偷也都非常有眼色。


    果然,把包这些东西给了沈战烈和梁锐后,江美舒就觉得周遭的目光似乎少了一些。


    她开始放心的去挑选货物了。


    在首都极为珍贵的物件,在这里全部都是成堆像山一样,对方在地上。


    “电子手表,一块,一块,统统一块一条。”


    “**。镜八毛,八毛。”


    “口风琴,口风琴,一块三,一块三,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绝对全场最便宜。”


    “喇叭裤,喇叭裤三块一条,不要布票,不限数量。”


    “发条蛙跳,五毛一个,五毛一个。”


    在一九七五年的羊城,已经有了小商品市场的雏形。在内陆那些珍惜的物件,在这里像是不值钱一样,堆放的到处都是。


    这让江美舒看得有些眼花缭乱起来,她突然就不后悔了。


    三天四夜的火车坐的屁股都恨不得开花了。


    但是在此刻,她却不后悔出来了。


    这是七


    十年代最为热闹的盛景。


    如果不出来,她就不会看到这些了。江美舒贪婪地看着周围,“他们就这样大喇喇的做生意,难道不怕被人抓住吗?”


    像她姐做个卤水的生意,都是天天躲,日日躲的,和那些带着红袖箍的人,恨不得在打游击队一样。


    但是在羊城却不是。


    江美舒一问出来,旁边的小商贩就跟着回答了,“我们这里也有人抓,但是大多数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能不能躲过被抓,那就看大家运气了。”


    “靓女,你要不要买点?趁着现在我们都还在,晚点若是民兵队来了,你就是想买也买不到了。”


    对方是卖电子手表的。


    江美舒蹲下来看了看,她正准备问价格的时候,突然,身后的肩膀被人拍了下,“同志?”


    江美舒有些讶然,沈战烈和梁锐本来一脸警惕的,在看到是肖亮的时候,也都跟着放松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


    肖亮笑了笑,“我刚送我妈去医院,请了个人照看她,我便过来看生意了,你们这是要进货?”


    江美舒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那先去我家喝杯茶,等晚上在过来,下午的小摊还不是最多的。”当然这是推搪的话。


    因为肖亮和江美舒说话的,那个小摊贩也算是熟悉,对方虽然不高兴,却还是点头,“肖哥,这是你朋友啊?”


    “对,我们老乡。”肖亮朝着对方点头,笑容很是和煦,“我先和老乡叙叙旧,晚点在带他们过来淘东西。”


    这是给对方面子的说法。


    肖亮是在这里最早摆摊的人,他既然把人带走了,不可能在让他们来这里买东西的,对方心知肚明,却也无可奈何。


    谁让肖亮算是这里的大户呢。


    等江美舒他们离开后,彻底走远了,她才好奇地问道,“这里的货比较贵?”


    肖亮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对。”


    “这里都是零售价,我可以带你们去厂里面拿货。”


    这让江美舒有些意外,她差点都想问,你做什么这么帮我们?


    想到火车上那一面之缘。


    谁能想到呢。


    像是能看出来她的想法一样,肖亮点头,“那一个青桔子。”


    “让我病重的母亲舒服了一路,这就够了。”


    他坦然,“实不相瞒,我妈自从得了那病后,吃什么都没味道,那天那个青皮橘子,她却说是她吃过最为美味的食物。”


    “这就够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选择帮江美舒,他们的原因。


    果然是这个。


    肖亮这样坦诚,倒是让江美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路去肖亮家的时候,基本上也知道他的情况了。


    本来是跟着他叔叔跑南方货的司机,后来瞧着羊城的生意大有搞头,甚至比司机赚的还多,他慢慢就把重心转移了。


    也不过才一年多的功夫,也确实是让他做出了一番天地来。


    等到了地方,是一座小院子,平日只有肖亮和他伙伴在这里住着,他开了门,喊了一声,“老三,出来下。”


    许老三是当地人,也就是所谓的羊城本地人,肖亮不在这里的时候,都是许老三负责这里所有的事情。


    肖亮跟着介绍道,“这几位就是我说,在火车上遇到的贵人,帮了母亲。”


    “他们这次来羊城进货。”


    说到这里,他才突然反应过来,问江美舒他们,“进什么货确定了没?”


    江美舒和江美兰对视了一眼,这才说道,“便宜的小玩意,我们都想要一些,像是电子手表,口风琴,**镜都可以。”


    一说这些,肖亮就有数了,“老三,你带他们去厂里面进货,我还要去一趟医院,等忙完若是有机会再见。”


    许老三嗯了一声。


    倒是江美舒有些不好意思,“真是麻烦了。”


    肖亮,“不麻烦,你们若是有事情,随时可以找我。”


    “我基本上都在这个院子,不在这里就在医院和西湖街了。”


    交代完了,肖亮便匆匆离开了,显然是担心一个人在医院住院的母亲。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江美舒喃喃道,“他是个孝子。”


    许老三点头,“亮哥确实是孝子,他赚的钱基本上都给他母亲看病了。”


    “走南闯北到处看,最后听别人说岭南医院看肝病好,他才千里迢迢过来的。”


    “算了,不提亮哥了。”许老三有些感慨,“你们既然是亮哥的恩人,也是我恩人,走了,我带你们去厂里面看货。”


    “以后你们若是在来这里,都可以直接去厂里面拿货,不要去西湖街那边,那里都是二道贩子。”


    “最会宰人。”


    江美舒道谢,出去后,江美兰则是买了几瓶北冰洋汽水,沈站烈则是拿出烟,都塞给了许老三。


    许老三本来不要的。


    “我们以后还要麻烦你,这点玩意不值钱,你要是不要,我们以后就不好意思来找你了。”


    话到这个份上,许老三才接受。他自己骑的是个破旧的三蹦子,“你们四个人都上来,我载你们过去,还能省一份车钱。”


    显然这是个精打细算,再或者说是过过苦日子的人。


    这三蹦子不算大,坐上去有些拥挤,但是也能坐得下。见江美舒他们犹豫,许老三哈哈笑,“你们可别小瞧我兄弟,他可能一次拉上千斤的货物,我和亮哥能起来,可全靠这个老伙计了。”


    这话一落,江美舒他们便不再犹豫了,坐了上去。车子轰隆一声,许老三一脚油门轰了出去,差点没


    把江美舒给颠出去。


    还是江美兰和梁锐眼疾手快的扶着她,“抓着车子。”


    江美舒嗯了一声,头顶的阳光有些刺眼,她看着湛蓝色的天空。


    她突然就笑了起来,她在七十年代的羊城,坐着三蹦子在马路上狂奔,这要是说给她爸妈,他们肯定不会相信。


    三蹦子开了四十分钟,从热闹的城区到了破旧的郊区,也不算郊区,就是那种连在一起的民户小院,不算大,但是还没进去,老远就听见里面一阵机器轰鸣声。


    “这就到了?”


    江美舒还有几分意外。


    许老三哈哈笑,“对,这就是我们厂区,一般人绝对想不到厂子建在家里面,这样也能躲避追查。”


    说完话,他敲敲门,没一会里面开门了,在看到是许老三这个熟面孔后,对方这才把门打开。


    “不是前天才进货吗?这么快就卖完了?”


    许老三,“不是我们进货,是亮哥的恩人来进货,我带他们来认认脸。”


    这话一落,对方从门后面探出来一个头,也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和肖亮一样留着中分头,有点像是香江古惑仔一样。


    “亮哥的恩人?进来吧。”


    说这话江美舒就进去了,要不是知道是肖亮介绍他们来的,她差点都以为自己在搞地下走私了。


    这一层层的手续也太严格了。


    甚至还只要熟面孔,生人怕是也摸不到这里来。


    江美舒进去后,她和江美兰并排走,沈站烈和梁锐则是围着他们,二人都是一脸警惕,显然是打算一旦发现这里不对。


    就立马离开的。


    好在进来后,看到那堂屋里面的机器轰隆声,不一会就掉下来一只又一只电子手表表芯后,接着就被旁边的女工给捡起来,拿在手里开始组装起来。


    江美舒甚至还没看清楚,对方是怎么操作的,一只完整的电子手表就被组装好了。


    这简直是把江美舒给看呆了。


    “电子手表就是这样生产的?”她震惊。


    许老三点头,还带着几分笑,“没想到吧,就是这样粗糙的地方,能生产出电子手表。”


    “我们这些人当初也是,还以为生产电子手表的机器,是多精妙高级呢,没想到就是这个生锈的铁坨子。”


    许老三嘴里没个把门,他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开门的那个同志给打断了,“许老三,你们看不看货了?”


    在说下去,他们厂子的老底都要被掀完了。


    许老三讪笑一声,“看货,看货,我们这就去。”


    他跟在小丁后面,领着江美舒他们去了仓库,仓库里面成山的电子手表堆积,给江美舒带来了极大的震惊。


    如果说在西湖路看到的电子手表是小山的话,这里则是大山,恨不得一眼看不到顶的那种。


    “这得有多少啊?”


    小丁,“没数过,应该有几十万条吧,不知道上百万没。”


    “多少钱一条?”


    这才是正题。江美兰问道。


    小丁,“看你们进货的量。”


    “如果是几百条,那就是九毛一条,如果是上千条八毛五,如果是上万条起步,那就是八毛。”


    “如果是十万以上的进货数量,价格可以谈到七毛八。”


    “所以价格多少不在我们,而是取决于你们进货多少。”


    这让江美舒意外了,她没想到一个进货还能有这么多的门路。难怪肖亮说,让他们来厂里面来进货。实在是厂里面的价格太有优势了一些。


    她去问江美兰,“先进一万的数量?”他们既然来一次,肯定不能白跑。毕竟,他们这次光路费来回都要几百块了啊。


    若是进货量少了,他们还不一定回本。


    江美兰嗯了一声,“一万,但是我们有个问题。”


    小丁顿时一喜,这是个大客户,他喜欢,于是他态度也放和缓了几分,“什么问题?”


    江美兰,“你们怎么能保证每一条电子手表,都是质量完好的?如果我进货一万,但是坏了五千,我这要怎么解决?”


    售后这才是最重要的。


    小丁,“这个简单,所有坏掉的手表,来我们这里全部都可以兑换一条新的电子手表。”


    “你只管把坏的货拿给我们就行了,剩下的我们来处理。”


    既然开厂做生意的,肯定是为了长远考虑,不可能只做一锤子买卖。只能说,这个年头的商人,还是有商人精神的。


    为了质量去谋求发展,而不是像是后世,那些商人只做一锤子买卖。


    “口说无凭,能立字据吗?”


    小丁,“自然是能的。”


    他找来老板,立马白纸黑字立了个售后凭证,江美兰收下后,这才清点数量,“我们要一万条手表,但是前期我们可能带不走那么多,能不能给我们走邮递?”


    李老板,“邮递的不可控性太多了,之前在我们这里买货的老板,也让我们邮递,到最后货却丢失了,我要先和你们申明,一旦货丢失了,这个损失算谁的?”


    从商业角度来看,他们肯定是不愿意做邮递的。


    毕竟买货就拿走,钱货两讫,这才是他们最佳售卖方式。


    这下,江美兰和江美舒对视了一眼,“先让我们看下一万条货,有多少吧?总不能太多了,我们拿不走,这才是最麻烦的。”


    “一万条货物不少的。”李老板拿来一个箱子,“这样的六十乘以一百的箱子,一箱子是一千二百条手表。”


    “大概一百来斤,你们要一万条那就是八箱左右。”


    这话一落,江美舒和江美兰瞬间冷静了下来。


    沈战烈更是直接道,“如果我们不邮递,一万条的货物我们根本带不回去。”


    “像是这种箱子,我们最多带三箱就算是不错的了。”


    这还算是他和梁锐一人一箱,除此之外,江美舒和江美兰两人分一箱。不要以为除此之外就没货了。


    不是,还有口风琴,**镜,喇叭裤。


    这些都是占地方的东西。


    只能做出取舍了。


    江美舒犹豫了下,“那就要三箱,除此之外我们还要别的货。”


    梁锐有些不甘心,“就不能找个货车?”


    江美舒,“谁开?从羊城到首都这么远的距离,谁能保证这一路都没问题?”


    她深吸一口气,“我们第一次出来做这种生意,还不知道回去后好卖不好卖,不建议第一次就做这么大的。”


    “真想做这种生意,那也是要循序渐进的那种。”


    一盆子冷水浇在梁锐的身上,他瞬间冷静了下来,“那这次我们坐火车回去,下次我和沈哥自己开车过来。”


    他们两人换着开,他就不信,路上还能有人不长眼打劫他们不成?


    到最后。


    几人商量了下,只能忍痛从一万条的手表数量,降低成三千六百条,也就是三箱货。


    因着数量少,所以价格也被提起来了。


    “三千六百条那就是八毛五一条。”


    李老板的心算似乎特别厉害,他直接给了个数字,“一共三千零六十。”


    这话一落,江美兰付钱,沈战烈和梁锐去点数,江美舒负责在旁边盯着,看着有明显瑕疵的手表,全部都给剔除下来。


    三箱的货也点了快一个小时才点清楚。


    出了电子手表厂后。


    江美舒朝着许老三道,“三哥,我们还需要口风琴和**镜。”


    “就在隔壁。”


    见江美舒有些讶然,许老三笑了笑,“小商品的厂子基本上都开在附近,大家抱团,若是一旦遇到问题,还能互相帮忙。”


    这就是羊城人的团结了。


    江美舒,“那麻烦了。”


    许老三不在意的摆手,“我给你们当中人,也抽成。”


    “带一个客户过去,得一张大团结。”


    江美舒,“?”


    不是,才七十年代中期南方人做生意,就已经这般刁钻了吗?


    这是让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事情啊。


    许老三看到她这样,哈哈笑,“这一项还是我亮哥提出来的。  ”


    “后来也是我亮哥推行的,他负责和这些厂子的老板提条件,为了我们这些小摊贩和中人,谋求利益。”


    看得出来许老三很是敬佩肖亮。


    江美舒,“那他挺厉害。”


    旁边的梁锐扛着巷子,腰都给压弯了,走路像是虾子一样,躬着走,闻言,他用鼻子哼了一声,“在厉害能有我爸厉害?”


    反正在梁锐的眼里,他爸是最厉害的,不接受反驳!


    而被梁锐提起的梁秋润。


    罕见的他有些无心上班,他坐在办公桌前,满脑子都是江美舒之前问他的话,“老梁,我和工作谁重要?”


    “领导,怎么了?”


    陈秘书发现了,自家领导这两天似乎都有些神不思蜀,连带着工作效率都降低了不少。


    梁秋润捏了捏眉心,“陈秘书,如果有人问你,工作和人哪个重要,你会怎么回答?”


    陈秘书愣了下,他思索后非常认真的回答,“肯定是人重要啊,努力工作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在乎的人,生活的能够更好点吗?”


    “不然,我那么努力工作做什么?”


    这让梁秋润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但他顿了下,问,“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有一种人天生就喜欢工作呢?”


    陈秘书几乎是脱口而出问,“谁啊?这么死变态??”


    梁秋润,“……”


    第170章 第170章二合一,求订阅……


    第170章


    梁秋润沉默了好久,直到空气中都安静凝滞了下去。


    陈秘书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不明白,打工人怎么能闯这么大的祸啊。


    要是可以,陈秘书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之前的自己,但是不行,话已经说出去了。


    “那个,什么,领导,我想——”陈秘书绞尽脑汁,灵机一动,“我尿急,去撒尿。”


    说完这话,他根本不去管梁秋润,是个什么脸色,转头就跑。


    等出了门,陈秘书长舒一口气,“太险了,太险了。”


    还好他聪明反应的快,结果陈秘书一回头,就瞧着领导才冲着他笑。


    惊悚。


    陈秘书拔腿就跑,他以后真的不在嘴贱了啊。


    吓死个人。


    *


    羊城,江美舒他们在进了三千六百条电子手表后,就被带到了隔壁的厂子,是生产口风琴的。


    口风琴比电子手表贵,江美舒也不懂原理,反正到最后口风琴按照定价一块三,要了一千条。


    口风琴的体积比电子手表大,一千条的口风琴放了两箱半,基本是沉甸甸的,不带一丝的缝隙。


    接着是蛤i蟆镜,蛤i蟆镜因为是空着的缘故,不能叠加太多,怕回去的路上会在箱子里面被压碎,所以只要了八百个,就这样也是最大的一个箱子,无他在放蛤i蟆镜的箱子上下,铺满了稻草来做缓冲。


    发条跳跳蛙要了一千个,给孩子玩的东西,而且进价也便宜,两毛五一个。


    沈战烈原先只打算要五百个的。


    是江美兰和江美舒拍板要了一千个。父母可以对自己抠门,但是在养孩子这件事上,任何时代的父母,都会舍得。


    当然,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除外。


    既然江美舒和江美兰都要一千个跳跳蛙,沈战烈也不好反对,他就是有些发愁怎么把货弄回去。


    梁锐则是干脆利落的许多,“我们到时候上火车后,找个餐车把货放在那,两个人换着照看。”


    硬座上那巴掌大点的位置,肯定是不够他们放货物的。


    江美舒有些惊讶于梁锐的成长,明明才出来了几天,但是这孩子似乎都能独当一面了。


    尤其是在遇到这种要做决定的事情时,他都格外的果断。


    “看我做什么?”


    梁锐摸了摸脸,有些不自在。


    江美舒欣慰道,“看我家大儿子长大了。”


    梁锐,“……”


    并不愿意听这种话。


    基本的小商品进货解决了,许老三又带着江美舒他们去了高第街,去看喇叭裤了。


    和这边不一样,高第街那边基本上都是成衣。江美舒有些惊讶,在首都的百货大楼,到处都还是卖布料的时候,在羊城这种地方,成衣已经到处都是了。


    挂在油毡布墙上的白衬衣,红裙子,放在摊位上成堆却摆放整齐的喇叭裤。


    在这里大家不用买布料,便可以直接买到成衣。


    “那个红色的裙子好看。”


    v领,收腰裙,蓬勃的裙摆,鲜亮的红色,看着就让人喜欢。


    不说别人了,江美舒这个进货的人,一眼就看上了,“我们进一些?”


    “卖不出去我们自己穿。”


    她笑眯眯道。


    江美兰也喜欢,她似乎记起来了什么事,上辈子在某个夏天,有一段时间特别流行红裙子。


    似乎就是羊城这里卖的这种。


    只是,江美兰有些犹豫,“这个红裙子分码数吗?”


    “挑码数的话,你们就买均码好了,均码不挑胖瘦都能穿。”说这话的是个女老板,打扮的特别时髦,烫着洋气的波浪卷,描眉涂口红,身上穿的就是红色裙子,v领露出长长的脖子,皮肤不是特别白,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却透着一股磅礴的生机。


    这让江美舒一眼就喜欢上了,“我要一条小码数。”她一米六五虽然长胖了,但是到了夏天的时候苦夏,便掉秤掉到九十五斤左右了。


    说完这话,她去看江美兰,“我就要均码。”


    “给我单独打包两条。”


    “除此之外。”江美兰有些犹豫,“你说我们进多少条红裙子?”


    江美舒,“这红裙子怎么卖的?要不要布票?”


    女老板额头上别着蛤i蟆镜,将高高的头发束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修长的脖子,“五块一条,不要布票。”


    “我也不瞒着你们,红裙子的布料是用瑕疵布做的,你们能摸都出来,料子不算好,要五块是因为成本高,工人工资也高,而且不要布票,我还添了关系进去。”


    这个价格确实高了。


    江美舒和江美兰对视了一眼,“少点?我们多要点。”


    “你们要多少?”


    说实话,江美舒对这个红裙子很心动,就仿佛她就会知道,这个红裙子拿回去后,她们绝对会卖爆。


    一件衣服,一件让人一眼就喜欢上衣服,绝对不会她一个人喜欢。


    女人爱漂亮。


    是个女人都爱漂亮。


    这是无法否认的事情,江美舒甚至觉得要是有能力的话,这个红裙子最好有多少拿多少。


    她思索了下,“一百条?”


    她去看江美兰,“够不够?”


    江美兰,“要先看看一百条裙子,大概有多大的体积,如果太大,我们根本拿不回去。”


    “这裙子是纱布的,算不上的确良,卷起来放不占地方的。”女老板当场给他们表演了一个装货。


    “你看十条装在一起,也没有多少。”


    确实是,这个裙子可以压扁,不像是口风琴和电子手表,无法改变形状。


    “那我们要一百条,先帮我们打包起来,我看看能不能装一箱子。”


    女老板立马照做,一百条裙子放进去,竟然还能剩下浅浅的一层空位来。


    “装满。”


    江美舒说。


    后面又塞了十二条裙子,实在是塞不进去了,这才作罢。


    “这样的裙子回去肯定会有褶皱,不过不怕,你们找个熨斗,把衣服熨平了以后,在拿出去卖就行了。”


    显然对方是做生意的,比江美舒他们专业多了。


    江美舒嗯了一声,让梁锐去付钱,一共五百六,这样算下来。


    衣服反而是最低的。


    “喇叭裤呢?两块五一条。”这比外面摊子上还要便宜五毛钱呢。


    外面可是三块钱一条。


    “为啥喇叭裤比裙子还便宜?”江美舒有些不解,按理说喇叭裤的布料,也不比裙子少多少的。


    黎老板,“料子不一样,喇叭裤的料子比裙子的料子还差。”


    见江美舒还有一会,黎老板便拿了一条喇叭裤递过去,“看到颜色没?深色的。”


    江美舒嗯了一声,“有什么不一样吗?”


    “在我们这一行一般来说,深色的料子都是染废的料子,这种料子扔了可惜,便做成喇叭裤了。”


    “这种布料的透气性差,而且偏硬,所以在成本上就会低一些。”


    江美舒听完心里就有数了,她摸了摸喇叭裤,心说这喇叭裤不就是后世的牛仔裤啊。


    没想到牛仔裤的用料这么差啊。


    这么一说,她就不想穿了,比起棉布裤和棉麻裤的料子,这喇叭裤明显差远了。


    她看不上,便让见江美兰做主了,“姐,你看着定就行了,反正我不要。”


    江美舒这人现在被梁秋润养的挑了,她看不上的东西,送给她都不要。当然做生意是另说。


    “也要一百条吧。”江美兰倒是不存在看的上看不上,只要能给她赚钱就行,“我看看一百条能装多少,主要是我们人力来运货,太多货了,带不走。”


    黎老板一听,抽了一口气烟,吐了气,这才招呼,“强子过来,帮他们装货。”


    这种体力活,自然轮不到她这个老板来做。叫强子的人很快就过来装了,一百条牛仔裤被叠的严丝合缝的,刚好装了一箱子,那箱子也不算大,六十乘八十的。


    江美舒提不动,让梁锐来试下,梁锐提的胳膊上的青筋都起来了,这才把箱子给提了起来了。


    旁边的黎老板看的美眸一抬,细手在梁锐的胳膊上拍了拍,“小兄弟,力气不小啊。”


    她生人生得妩媚,一身红裙妖娆,这般摸着梁锐的胳膊夸他,这让梁锐的脸下意识地红了去。


    江美舒看的一脸黑线,“黎老板,这是我儿子,和我们差辈的人。”


    黎老板有些讶然,眉毛一挑,“你儿子?”


    “你这么年轻,有这么大一个儿子?”


    “不是姑娘,你是怎么保养的啊,教教姐姐。”


    江美舒,“……”


    得。


    梁锐没救出来,到最后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不说梁锐了,等江美舒走的时候,都被黎老板给撩的面红耳赤的,一直等出了黎氏服装厂后。


    许老三朝着他们解释,“黎老板去香江待了三年,所以为人有些奔放。”


    “以后你们和她打交道多了,自然就了解她这个为人了,虽然奔放了一些,但是是个实在人,而且做生意,一是一,二是二,所以我们不少中人和摊贩,都愿意和她打交道。”


    江美舒有些讶然,她就说嘛,这个年代哪里还有那么那么的人,原来黎老板是在香江待了几年的。


    “她为什么会去香江?”


    江美舒纯粹就是好奇。


    许老三还真知道,他把货都给搬到三蹦子上,让江美舒他们踩在货上坐着后,他这才解释道,“说是去香江大学学服装设计。”


    “本来要留在香江发展的,后面她妈死了,她爸娶了后妈,打算把服装厂给她后妈了,她就从香江杀回来了。”


    “现在你也看到了,黎氏服装厂落到黎老板手里,而且老黎老板变成了小黎老板,从这里你就能看出来她的厉害了。”


    江美舒听的眼睛亮晶晶的,“真牛皮。”


    “黎老板真牛皮。”


    “女中豪杰,我辈楷模。”


    黎文娟恰好出来抽烟散气,没想到听到江美舒对她的夸奖,她掐灭了烟,丢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这才走到江美舒面前,她有些意外,“你不觉得我太过心狠手辣了一些吗?”


    江美舒眼睛瞪圆,“怎么会?”


    “我觉得你好厉害,能够保护自己,还能保住你家产业,姐妹牛皮。”


    黎文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夸奖,自从她把黎氏服装厂从她爸手里抢过来后,并且把她后妈从家里赶出去。


    所有人都在骂她,是一只毒蝎子。


    心狠手辣。


    好像只有江美舒夸她,有本事。


    想到这里,黎文娟脸上的笑容大了几分,她抬手捏了捏江美舒的脸,“以后进服装来找姐姐,姐给你按照成本价。”


    平白无故被人捏了脸,江美舒有些不好意思,旁边的梁锐立马眼珠子都瞪了起来,“你捏谁呢?”


    “放开她。”


    “她是我爸的。”


    梁锐看黎文娟瞧着她,总觉得不像是好人。


    黎文娟哈哈笑,既有英气也有妩媚,很是让人移不开眼,“少年,我不止捏你妈的脸,我还想捏你的脸呢。”


    这话说的梁锐脸色都气红了,拽着江美舒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嘀咕,“流氓,女流氓。”


    “你离她远一点。”


    黎文娟听了不止不气反而还笑了下,“靓女,靓仔,下次在来啊。”


    这像什么?


    梁锐差点没摔倒。


    倒是旁边的许老三忍不住艳羡道,“你们运气可真好,竟然得到黎文娟这个女魔头的承诺,她的货是出了名的硬,而且从来不讨价还价的,她竟然打算给你们成本价,这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江美舒有些意外,“黎老板这么厉害啊?”


    “可不是。”


    许老三感慨道,“你以为这些喇叭裤,红裙子是从哪里来的?这些版型可都是黎文娟设计出来的,而且都是卖爆的款式,有人说,她靠着这两个


    款式,直接赚的了别人几辈子的钱。”


    江美舒震惊,“她真厉害。”


    这种有能力,有手腕,还长得漂亮的小姐姐,简直就是天选之人啊。


    大女主剧本。


    许老三嘴角抽了抽,只觉得江美舒跟复读机一样,只会夸人,不过也难怪黎文娟喜欢她了。


    是个人都喜欢被夸奖啊。


    等回到小院子后,把所有的货物全部都搬了下来。


    电子手表三箱,口风琴两箱,**镜一箱,跳跳蛙一箱,外加喇叭裤一箱,红裙子一箱。


    这加起来就是九箱了,别看着不多,但是加起来光成本都有万把块了,这还没算来回的路费和人工费进去。


    “这么多的货物,我们要怎么弄回去?”


    江美舒有些发愁,买的时候没觉得多啊,还是控制买的,但是这会看着那一排排箱子,她就头疼起来。


    “用扁担。”


    沈战烈说,“我一边挑两个箱子,我一个人能解决四个箱子。”


    “那也还剩五个。”


    梁锐,“我也挑四个箱子。”


    这话说的怕是有些早。


    江美舒直接道,“这箱子不轻的。”尤其是电子手表和口风琴那些箱子,一个箱子怕是有一百斤的。


    “不试下怎么知道?”


    沈战烈让许老三帮忙买了两副扁担回来,用着绳子绑在箱子上,一边两个箱子固定的死死的,四个箱子挂在扁担的两头,他蹲下身子,猛地一用力,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嘶吼声,他便挑着扁担起来了。


    “能走吗?”


    江美兰有些心疼,“这也太多了,你换个衣服的箱子,这个会轻松一些。”


    沈战烈走了两步,开始还有些难,但是到了后面就慢慢渐入佳境了,“还成走的了。”


    “而且也就上火车这一段距离,等上车后我们就找个地方,把东西放好就行。”


    见他都可以,梁锐也不甘示弱,他挑了一箱子口风琴,一箱子的**镜,外加一箱子的跳跳蛙。


    后两者轻,前者重,所以口风琴单独挂一头,**镜和跳跳蛙两箱子叠加在一起。


    反倒是刚好能平衡了。


    梁锐虽然有些吃力,但是还不错,总算是能站起来,走两步也能接受,就是肩膀上磨的疼。


    轮到江美舒和江美兰的时候,还剩两箱子,一箱子的喇叭裤,一箱子的红裙子。


    这些都是衣服,比起其他重的物件,这两个算是好的了。


    但是也不轻松。


    江美兰好歹还能抱起来,轮到江美舒的时候,她抱着红裙子箱子半天,完全没有挪动一点的位置。


    江美舒,“……”


    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脸也憋的通红,但是还是不行。


    看到她这样,梁锐直接道,“算了算了,你把这箱子挂我扁担上。”


    江美舒,“你能行吗?”


    梁锐,“我不行,你行啊?”


    这话说的江美舒没法反驳,“那你试下,实在不行取一些货出来,我背身上。”她就不信了,自己抱不动,还背不动啊。


    梁锐把箱子往上一放,人差点没压歪去。他这里原本的三个箱子,都有两百多斤,在加上这个箱子,怕是有三百斤了。


    梁锐自己也才一百三十斤呢,能挑起两百斤的东西,已经是超重了。


    “算了算了。”


    看着他也不太行,江美兰,“在弄一副扁担过来,我来挑。”


    梁锐是个菜鸡。


    她妹妹也是。


    江美舒和梁锐还有些担心,倒是沈战烈说,“给我媳妇吧。”


    自己的媳妇自己了解,她还是有点力气的,只是平日里面用不到江美兰出力气而已,这会实在是没办法,只能顶着上了。


    江美舒不好意思,把箱子里面的衣服拿了一些出来,她自己背了四五十件裙子,十多条喇叭裤,算是给江美兰减轻重量,不然她自己都没脸啊。


    就这样四个人分工合作,总算是把货给分完了。


    临到出发的这天,是肖亮过来送他们的,开的还是那个三蹦子,到了火车站后,他冲着江美舒他们道,“一路平安。”


    江美舒朝着他道谢。


    上车前朝着梁秋润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让对方在四天后开车在火车站接他们。


    不然,江美舒他们根本回不去。


    来的路上轻松,回去的路上那叫一个艰辛啊。火车上人多,货也多,尤其是他们一人挑着扁担上车,简直就跟闯关一样。到了地方,也不敢去座位上,东西放不下去,只能找了个餐车,把货都放好后。


    四个人就换着睡觉,保证一直有人在看着货。不然他们随便丢失一箱子货,这怕是都要损失几百到上千块起步了。


    这也就导致了,回去的三天四夜,江美舒其实就睡了两个晚上,其他时候,基本都在熬着守着了。


    又是盛夏的季节,火车上就跟吸光的铁皮盒子一样,闷热又心烦。等下车后,呼吸到那新鲜空气,江美舒只觉得自己就像是,那在水里面憋了几天的鱼,终于得以见天日了一样。


    江美舒大口大口的呼吸。


    旁边的江美兰催她,“走了,这么多货拦在路面上,人家出不去。”


    江美舒嗳了一声,背着包袱还不忘和江美兰一起挑着扁担走,两人挑扁担不好走,江美兰嫌她碍事,便把她赶走了。


    江美舒只能背着行李,跟着人群往外挤。


    她不知道这一路怎么过来的,只晓得出了火车站后,老远就看到梁秋润立在不远处等她。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梁秋润后,江美舒眼眶就热了热,她老远就冲着梁秋润招手,“老梁。”


    这一喊梁秋润也听到动静了,他大步流星的过来,当看到江美舒纤细单薄的身子,背一个恨不得被她大两倍的包袱时,整个人都想死逃荒的一样,又瘦又弱。


    梁秋润心里就像是被刀割了一下一样,他三两步走了过去,还没开口,便已经接过了江美舒身上的包袱,满脸心疼,声音都有些不成调了。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啊?”


    人瘦,也黑了,头发被汗珠打湿了,贴在脸上,只显得脸小,眼睛大,看的让人难受。


    江美舒把包袱递过去,她龇牙咧嘴地说道,“进货进多了,我们差点拿不下,火车上人也多,挤的根本下不去脚。”


    别说吃饭了,就是连上厕所都是问题。


    “快快快,还有后面的,你也帮忙拿下货,我们这几个人就属于拿的东西最少了。”


    梁秋润嗯了一声,这才走到江美兰那,接过扁担,他这个人似乎习惯了女士优先。


    这让江美兰也跟着松口气,道谢后。


    梁秋润摆摆手,这么矜贵的一个人,此刻挑着扁担,背着包袱,拿着货,走到江美舒面前,看到她通红的脸,肩膀上磨破的皮后,他眸色暗了暗,问,“后悔吗?”【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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