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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似伊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141章 第141章二合一,求订阅……


    第141章


    江美舒他们一行人在电影放映厂看电影,电影已经放了一会了,但是没人注意到他们,他们便坐在最后一排,等看完后已经九点四十了。


    天色彻底黑了去,乌压压的人头,从电影放映出往外面走。梁锐却没跟着这些人一起离开,而是落在最后面,领着江美舒,梁风,杨向东四个人一起。


    去了放映厂外面的小卖部这,特意和老板混了个脸熟,买了一斤瓜子,四瓶汽水。


    “同志,谢谢你啊。”


    从来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的梁锐,这会却分外客气,还特意多给了三毛钱,“不用找了,你这也辛苦了一晚上。”


    这让那小卖部的老板顿时喜的合不拢嘴,“刚看完电影出来吧?天都黑了,一群小年轻,早


    点回家,晚上外面不安全。”


    梁锐点头,拎着瓜子和汽水,喊了江美舒他们离开,也不知道他怎么说的,临走的时候,江美舒他们几人还都朝着小卖部的老板,打了招呼。


    他们几个都生得年轻又好看,那老板就是想记不住都难,等人都走远了,他还忍不住感慨,“还是年轻人好啊,舍得看电影,也舍得花钱。”


    不远处。


    江美舒问梁锐,“你先前做什么让我们都打招呼?”


    她还以为光梁锐一个人打招呼就够了,却没想到梁锐让他们挨个喊。


    梁锐抬手看了看时间,“估摸着他们要上门找我们了,刚那人是证人。”


    “我们不在场的证人。”


    这可不就得四个人。


    “把你们手里的电影票票根都拿好了。另外,在对下口径,我们下午六点就出来了,七点钟开始看电影,看到九点半才散伙。”


    “如果有人问有证人没?你就说我们四个是证人,互相证明,如果对方继续追问,你们就做出思考回忆的样子,把刚之前那个小卖部的老板,给供出来,让他给我们当证人。”


    这话一落。


    江美舒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他。梁锐摸摸脸,“看我做什么?”


    江美舒摇摇头,心说这孩子平时看着不显然不露水的,这要是算计人起来,一般人根本不是他对手。


    “没什么。”


    梁锐也没多想,他问,“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杨向东第一个回答,他和梁锐算是老搭档了,对于这种毁尸灭迹的事情,他基本上算是轻车熟路。


    梁风犹豫了下,也点点头。


    梁锐盯着他,“你就把口风给我记死了,下午放假在家里玩无聊,后面被我喊出来看电影散心了。”


    “至于为什么散心,你就说你爸和你后妈,从家里赶出来了。”


    “记住了吗?”


    梁锐最担心的就是梁风,他这个堂哥,从小到大都是乖宝宝,从来不做任何坏事,他担心对方露馅。


    梁风嗯了一声。


    梁锐不放心,“你在对一遍口风。”


    开始梁风还说的磕磕巴巴,到了最后分外流利。


    梁锐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看着梁风许久,梁风才出了气,脸颊潮红,有些激动,“怎么了?”


    又是乖学生第一次做,这种打架的事情,整个血脉都恨不得倒流起来。


    是激动的。


    “我说不上来,还是觉得怪怪的。”梁锐低声道。


    江美舒在旁边从头看到尾,她想了想,“太顺利了。”


    “正常如果被审问的话,会这么顺利吗?难道不会害怕吗?”


    “对。”梁锐猛地反应过来,“那你就还保持之前的磕磕巴巴。”


    “这样真实点。”


    江美舒听完,忍不住又去看了一眼梁锐,她在想这孩子真厉害,是长大了吗?还是开窍了,感觉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一样。


    不过这样也好,厉害的梁锐,不会像是之前那样,冲动易怒,也不会容易上人当了。


    就这样挺好。


    等一行人回去后,梁秋润已经在门口等他们了,同样在这里的还有梁老三和公


    倒是没看到李敏和李长城,看来已经去医院了。


    梁锐眸光一闪,去和江美舒交换了一个眼色。而梁秋润早已经在,梁老三和公安他们行动之前,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几人面前,“你们去哪里了?”


    江美舒看到这么多人在,似乎被吓到了,她懵懵道,“梁风心情不好,带他去电影放映厂看电影了,怎么了?”


    “怎么这么多人?”


    瞧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梁秋润微微放下心,知道这件事和他们无关就好。


    “李长城在茶楼外面被打了,他们报案了。”这话还未落,梁老三带着公安就冲下台阶了,他不敢去找梁锐的茬,梁锐这人凶不说,而且背后还有人撑腰。


    所以梁老三直接朝着梁风跑了过来,上来就是一巴掌,“我让你不学好,让你不学好,是不是你把长城给打了?”


    他的这一巴掌太突然了,这让所有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梁风也是。


    毕竟,这天底下哪里有问都不问的,就上来打人啊。


    梁风被这一巴掌打的懵了,耳朵嗡嗡嗡的乱叫,“谁说是我打的李长城?”


    “不是你还能是谁?”梁老三面目狰狞,瞧着像是要把他给吃了一样,“梁风,我知道是你记恨,你后妈和长城把你给赶出来了,但是你不想想他们为什么要赶你?还不是你偷钱?是你犯错在先,我们把你赶出来怎么了?”


    “你这孩子竟然还生了报复的心思,手段那么狠辣,把李长城打的都下不来床了。”


    “直接进了医院!”


    梁风被这一巴掌彻底打醒了,他捂着脸,往后退了一步,面目冰冷,“死了没?”


    “什么?”


    梁老三愣了下。


    梁风冷笑,“我说,李长城被打死了没?”


    少年叛逆,一脸愤怒。


    这让梁老三整个人都懵了下,他抬手又要去打人,“你是不是死不悔改?你打了人,你不止不知道后悔,你还问他死了没?”


    梁风欺近他,咬着牙,“要是我出手,你以为李长城还会活着。”他愤怒的大吼,“他抢走我的家,抢走属于我的父亲,穿着属于我的衣服,吃着属于我的粮食,然后把我给赶出来,让我无家可归,你说,我不问他死了吗?我问你死了吗!??”


    少年吼着,满脸的泪水。


    这让现场一片安静。


    梁老三也怔然,他似乎第一次认识面前的儿子一样。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你这孩子不知悔改,还想杀人。”梁老三不肯承认自己是害怕了,他往后退了两步,指着他,“公安,公安,就是他打的李长城,把他带回去审问  !”


    这是亲父亲竟然想着,为了一个继子,来让公安抓他亲儿子。


    梁风在这一刻,彻底心死,他闭了闭眼,伸出手。眼见着公安一脸复杂的要上来抓人。


    江美舒和梁秋润几乎同时出声,“慢着!”


    梁锐也开口了,“不行!”


    这下,公安和梁老三他们都看了过去。


    梁秋润不清楚情况,但是江美舒却知道,在这一刻,她紧张的咽口水,却依然站出来,“抓人要讲证据,你们说梁风打了李长城,你们有什么证据?”


    这——


    梁老三有些不高兴,“和长城有仇的,除了梁风还能是谁?”


    江美舒下意识道,“还有你啊。”


    “什么?”


    梁老三一脸震惊。


    江美舒看着不远处过来的李敏和李长城,她故意放慢的语气,“怎么不能是你呢?三哥,不是你生气,李敏和李长城冤枉了梁风偷钱吗?你又不想和李敏撕破脸,便偷偷的暴打李长城一顿咯。”


    “谁让李长城住着你亲儿子的房子,穿着你亲儿子的衣服,却到头来欺负你亲儿子,作为亲爹的你想给你亲儿子报仇,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绕的梁老三都糊涂了,偏偏从远处过来的李敏听的一清二楚,她是个绵里藏针的人,脑子里面转的也快。


    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江美舒在挑拨离间,但同时又多了几分怀疑。


    难道自家儿子这样,真是丈夫做的?毕竟,这天底下哪有男人不爱自己亲儿子,而去爱继子的?


    想到这里,李敏也有些犹疑不定起来。只是,她这人厉害,心里在怎么怀疑,面上却不会有任何显露,她带着浑身都包扎过的儿子,走过去后,还没开口,就朝着梁老三哭了起来。


    “秋叶,我们家长城算是毁了。”


    她一哭,梁老三就心疼,“怎么说?”


    过去搂着李敏,李敏三十多的人了,这会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胳膊都断了,还有指骨也是,肚子上据说也被踹了好多脚,头也都是伤口。”


    李长城本该不出院的,但是他心里有一口恶气,非要看着始作俑者被抓,他才顺气,所以这会浑身都被包扎着,却还是跟来了。


    他没说话,只是红着眼,露出一半被包扎过的脸,肿的跟猪头一样。


    “爸。”


    声音还没落,人就委屈上了。


    梁老三也是真心疼他,人家说投入投入,他在李长城这个继子身上投入的东西,可比在梁风身上投入的感情和金钱,以及精力还多。


    “你放心,爸一定帮你把始作俑者抓出来。”


    李长城听到这话就放心了,哪怕是没证据,他也要讹到梁风身上,当然了,他的自觉告诉他,这件事就是梁风做的。


    “爸,是梁风,是梁风打我的,我当时听到他的声音。”


    这话一落,梁老三都没开口,张公安看了过来,“李同志,你确定听到了梁风的声音?”


    李长城,“我确定。”


    斩钉截铁。


    江美舒和梁锐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算计万全的计策,到了李长城这里竟然失灵了,这人胡诌讹人,属于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就算是不是梁风做的,他也势必要将这个屎盆子扣在梁风身上。


    当然,这么多年过去,他也习惯这么做了。


    江美舒和梁锐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齐齐道,“他瞎说,晚上六点后,梁风就被我们带去看电影了。”


    江美舒还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电影票的票根,“你看,我们刚看完电影回来,票根都没丢。”


    她一拿出来,梁锐,梁风也跟着拿了出来。


    张公安接着看了下,“电影是几点开始的?”


    “七点半。”


    “这期间有没有离开过电影放映厂?”


    “没有。”江美舒说完,轮到梁锐了,他开始喊冤,“公安同志,我们是去花钱看电影的,我们干嘛离开电影放映厂,这不是浪费钱吗?”


    这——


    “他们绝对离开过。”李长城开始指认起来,“我看到过他,当时打我的时候,我闻过味道,就是他身上的。”


    这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带走,回去审问。”


    这——


    江美舒他们并不意外,梁锐更是振振有词,“审问就审问,没做就是没做,公安同志还能冤枉一个好人不成?”


    说到这里,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了,公安同志,我们去看电影的时候,有个证人可以证明我们全程都在场。”


    张公安顿时抬头看过来,“谁?”


    “电影放映厂门口的小卖部,我们走的时候,还去买了好多瓜子呢,对方绝对记得我们,我还多给对方了三毛钱。”


    这是个线索,就这样被梁锐给说了出来。于是,张公安立马派徒弟去了电影放映厂小卖部去核实情况了。


    不过,这边的人也没放过,嫌疑人和受害人统统都给带到了,公安局去审问了。


    这下,梁秋润他也跟过去了,梁老三还有李敏自然也去了。到最后梁母不知道哪里得到的消息,大晚上也跟着去了一趟公安局。


    等江美舒和梁锐他们被分别,弄到审讯室审问的时候,梁秋润还有些担心,江美舒却冲他轻轻地摇摇头。


    这才跟着公安进了审问室。


    当他们进去后,李长城坐在外面,被包扎成沙包一样的头,此刻肿的跟球一样,他却阴翳道,“妈,绝对是他们。”


    “等审讯出来了,我绝不原谅,也不接受赔偿,我要他们把牢底坐穿!”


    刻骨的恨意,恨不得把他给侵蚀了。


    梁秋润在旁边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沉,“事情结果还没出来,现在说这话太早了一些!”


    李长城害怕梁秋润,应该说是整个梁家的小辈,都害怕梁秋润,所以他顿时把头低下去,眼里的恨意几乎藏不住了。


    若不是梁秋润多管闲事,收养梁风那个可怜虫,哪有这些事情?


    只是,李长城这人和他妈一样,欺软怕硬,不敢去对梁秋润怎么样,便把恨意全部都加注在了梁风身上。


    审讯室。


    江美舒被问完了所有的细节,和他们对的口供一样,并不是特别完整的说出来,很多都是隐隐约约的。


    等她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冷汗。


    梁锐倒是好一些,从审讯室出来,他还嘻嘻哈哈的冲着里面的公安喊道,“公安同志,我都说了,我们在看电影了,怎么会打李长城呢,打他我都嫌脏手。”


    梁风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向来乖巧的神色有些莫名,“我说过,别给我机会,如果今天晚上是我打的李长城,他不会好好的站在这里的。”


    “我恨不得杀了他!”


    梁风对李长城的恨意,也是显而易见的。


    这让公安同志他们有些头疼,“你们去外面等着。”


    好在这个时候,张公安派出去的徒弟回来了,他还带着小卖部的老板,过来指认人。


    也是巧,老板一进来,就看到了梁锐,顿时上前忍不住教育他,“我都说了,让你买了瓜子早点回去,不要在外面荡,不听话吧?这会弄到公安局了?”


    梁锐低着头不说话。


    张公安打断了他,“同志,我想问问你几个问题。”


    他是当着大家面问的。


    小卖部老板点头,“你问就是。”


    “你是什么时候见过他们的?”


    小卖部老板回忆起来,“应该是电影开场之前,我卖给他们东西过。”


    “那最后一次是什么见的?”


    这话问的,小卖部老板下意识道,“当然是电影结束后了?当时他们看完电影后,还来我这里买瓜子了呢,特意多给我三毛钱。”


    “大概是几点?”


    “九点十点那样吧,估计快十点了。”


    “中间他们出去过没?”


    小卖部老板摇头,“公安同志,瞧您这话问的,谁花了买电影


    票的钱,却不看电影跑出去的?那不是浪费钱吗?”


    一张电影票五毛钱呢,谁舍得浪费这个钱?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他们都没出来过?”


    张公安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句。


    小卖部老板嗯了一声,“应该说是电影结束后,他们才出来。”


    张公安录完口供,让小卖部老板离开了。


    旋即,他朝着江美舒,梁锐,以及梁风几人道,“你们也离开吧。”


    这话一落,李长城顿时疯了,他站起来,“公安同志,是他们打我成这样的,你们不把他们抓起来,做什么放他们走?”


    “抓他们!让他们把牢底坐穿!”


    不然,难解他的心头之恨。


    张公安看着发疯的李长城,他郑重道,“江同志他们三人有不在场的证据,而且有证据。”


    “你说他们是凶手,请你拿出证据。”


    李长城下意识道,“我,我就是证据。”


    “你不算,你们之间有私人恩怨,互相存着报复的心理。”张公安说的很直白,“你要找出第三方证据,像是他们一样,有第三方看到了,他们打你的证据,不然我肯定不能抓他们。”


    这简直就是在为难李长城,他当时被蒙头,而且又是晚上,黑灯瞎火的,谁能看得到人啊。


    李长城不甘心,“那就这样放他们走?我这顿打白挨了?”


    张公安,“也不会,你既然报案了,我会立案的,你这个案子我也会继续追查,如果追查到了嫌疑犯,一定会将这个结果告诉你。”


    李长城满脸阴翳,他不同意,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却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因为没有证据。


    梁锐带头,领着江美舒和梁风,冲着李长城微笑,“这位野种同志,抓贼拿赃,抓奸成双,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吗?”


    一米八的梁锐,瘦高个,眉眼锋利又冷锐,就那样依靠在墙角,漫不经心的语气,却能把人给气死!


    李长城一脸愤怒,“就是你们打的我!”


    梁锐吐出三个字,“拿证据!”


    “不然,你就是诬陷!”他突然向前走了两步,就那样逼近了李长城,在他耳边低声道,“怎么?你以为我也是梁风,任你欺负?”


    眼看着李长城脸色变了,梁锐往后退了两步,“你别忘记了,我才是姓梁的,而你——外来野鸡占了凤凰窝,还真以为自己就是凤凰了?”


    “真是可笑。”


    嘲笑的话,鄙薄的语气,每一点都在挑战李长城的耐心,他顿时暴怒起来,“你说谁是野种?”


    梁锐冷嗤道,“谁对号入座,谁就是野种!”


    “好了,野种拜拜,以后这种事情记得找证据。”


    说完,他就带头出去了,梁风从未看到过这样憋屈的李长城,他心里也畅快了几分,“李长城,这是你欠我的。”


    话落,也出去了。


    孩子们一走,江美舒,梁秋润他们自然也不会待公安局了,甚至梁母也是。


    眼见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李长城发狂起来,“就是他们打我的,凭什么就这样把他们放走了?”


    他断了胳膊,断了手,满身都是伤,始作俑者凭什么这么离开?


    李敏也心疼的要命,但是她更在意梁老三,于是,她搂着李长城的手,“长城,你也不是不知道梁风就是个混不吝,你看在你爸的份上,这件事就算了吧。”


    “你吃点亏,受点疼,别让你爸为难了。”


    这话说的梁老越发愧疚,“长城啊,梁风有你半分懂事,我就高兴了。”


    这根本不是李长城想听的话,他只想让始作俑者受到报应!


    受到报应!


    他不会放过他们的!


    绝对不会!


    *


    外面,江美舒他们一上车后,梁秋润便关上车门,把车子发动起来,确定周围没有人能听见后。


    他这才沉声问道,“揍李长城的事情,是你们做的吧?”


    第142章 第142章二合一,求订阅……


    第142章


    这话一问,整个车子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一时之间能听到大家的呼吸声。


    梁母本来大晚上的跟着一起很困的,在听到梁秋润这话后,顿时睁开眼,瞌睡也没了,一脸狐疑,“你们做的?”


    若是换个人来,他们打死都不肯承认的,但是问这话的是梁秋润。


    江美舒他们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江美舒坐在副驾驶上,反问了他一句,“你觉得呢?”


    虽然没承认,但是梁秋润却听懂了,他握着方向盘,侧头,路灯顺着车窗玻璃,透在他的脸上,眉眼清隽俊美,声音寡淡,“做的不错。”


    能够听的出来,他的赞赏。


    听到这话后,原本浑身紧绷着的江美舒,他们瞬间松口气。江美舒甚至有些好奇地问道,“老梁,你不生气吗?”


    老梁这人斯文儒雅,向来不喜欢梁锐在外面打架闹事。


    但是这一次却出乎意料的,竟然在肯定他们的做法。


    梁秋润握着方向盘,拐了一个弯,直接进了胡同里面,他们本来就去的就近的公安局,所以也不算是远,一脚油门就到了梁家门口。


    “我之前想动手过。”


    不过,他想打的是自家三哥,而不是李长城。


    只是事情太忙了,而且也没有抽时间出来,便不了了之,这次梁锐他们联合起来,把李长城给揍了一顿,而且还没让对方抓到把柄,这着实出乎梁秋润的意料。


    不过,确实挺好。


    他比对方知道的消息还多,李长城随着母亲李敏嫁到梁家后,便不少次借着梁家的名头,在外面惹是生非,只是李长城这人惯会装相,在外面惹出来的乱事,被李敏帮忙摆平,到最后这些事情都没入了,梁老三的耳朵里面。


    但是梁秋润却知道,那是


    因为在梁风被赶出来后,他特意让陈秘书去查过一些事情。


    “你们不用担心李长城,他蹦跶不了太久的。”他出手就比孩子们出手利落多了。


    只是没告诉他们而已。


    江美舒顿时好奇了起来,“怎么回事?”


    梁秋润把车子停好,开了车门下车,这会已经深夜十二点了,深秋的巷子看得有些阴森,外加秋风簌簌落下。他下车后,直接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江美舒的身上,这才慢慢道,“李长城在茶楼喝茶的钱,全是赊账,不止如此,他还在赌坊里面赌博。”


    “也是欠了不少钱。”


    这些账单都被李敏给悄悄的抹平了,梁老三并不知道,还以为自己的那个继子比他亲儿子好多少呢。


    梁秋润不过是顺水推舟,把这件事的真相,摆放在了梁老三的面前。他三哥这个人,他最了解不过的,要说喜欢李敏,那真没有,梁老三前后娶了三个媳妇,刚娶的时候,都是蜜里调油的,到了最后媳妇死了,前脚死,他后脚就能去娶个新媳妇进来。


    说到底,他这人不是喜欢别人,他喜欢的是自己,李敏在家能够把他伺候的好好的,他就偏向李敏。


    他这人本质是喜欢自己,自私自利的玩意儿。就是连自己的亲骨肉,他也没几分感情。


    等江美舒听完,她下意识地去看梁风,梁风呆在原地,连台阶都忘记上了,一脸似哭非哭的表情,“我一直以为是我不够优秀,所以是我爸不喜欢不喜欢我。”


    原来不是啊。


    不是他不够优秀,而是他爸这人的眼里从来都没有他。


    江美舒张了张嘴,她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对方,到最后只是拍了拍梁风的肩膀,“这不是你的错。”


    梁风低着头没说话。


    看着梁风失魂落魄的进去。


    江美舒朝着梁秋润恨恨道,“三哥真不是东西,今晚上就不该去揍李长城,最该揍的是三哥。”


    不过,她也知道想想而已,梁家人生的高大,梁老三更是能吃能睡,三十四岁的人了,生得格外英武。就算是梁锐他们有三个人,真给梁老三套麻袋的时候,对方可是很容易就反应过来的。


    真被他发现了,反而得不偿失。


    梁秋润嗯了一声,“三哥的好日子过不了多久了。”


    江美舒还有些纳闷的,但是不管她怎么问,梁秋润都不肯说,只是让她等着看。


    她没想到这个等着看竟然来的这么快。


    先是不知道为什么,梁老三和李敏大吵了起来,二人闹到了公安局去,原以为会离婚,但是没想到李敏那边却死活不同意,两人又打了一架,到了冬天的时候。


    梁老三去上班的时候,脸上经常挂着伤,惹出了不少笑话来。


    江美舒看完这后,她跟梁秋润说,“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三哥会受到处罚?”


    梁秋润在处理审批单,他闻言,把手里的活给放了下去,点头道,“是。”


    “李敏不同于我之前的两个三嫂,李敏这人看着温柔,实际上骨子里面却是极有主意,本质来说她和三哥是一类人,只是她比三哥好,起码她是真的爱极了自己的孩子。”


    “正是因为如此,不管三哥怎么闹,两人怎么打架,李敏为了李长城绝对不会离婚。”


    江美舒喃喃道,“为什么?”


    这种日子过着还不如不过了,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就是没住到一个院子,也能隔壁的吵架和打架声。


    梁秋润,“利益。”


    “李敏只要不和三哥一天不离婚,她一天就是梁家人,同样的李长城也是,挂着梁家人的名头,他们在外面能获不少利。”


    只是江美舒看不上而已,但是她不知道,梁家的名头有多好用。


    江美舒,“搞不懂。”她看了看日历,“马上就入冬了,我要去看下我姐,还要回去看下我妈,你有时间没?”


    梁秋润摇头,“到了年底我这边要开始忙了,而且下周要出差。”


    江美舒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了,“去哪里?”


    梁秋润,“去一趟黑省,具体去多久,我也不晓得。”到了年底首都肉联厂的猪肉不够用,他自然要出差多去扒拉下。


    外面喊他一声梁厂长,别以为有多好,实际上他不过就是肉联厂,一个头牌销售兼采购而已。


    江美舒歪着头,面容白皙恬静,“那你到时候走之前和我说。”


    梁秋润嗯了一声。


    “你既然抽不出时间来,那我就自己回去了。”


    梁秋润,“我让陈秘书送你?”


    江美舒摇头,“不至于,梁家离的不远,我自己坐车回去就行了。”


    “我也去。”


    梁锐本来过来找她辅导功课的,万万没想到听到这句话,他顿时顺杆爬,“你别想丢下我!”


    江美舒哭笑不得,“我这是回娘家,你去干嘛?”


    “我跟着你回娘家。”过了一个秋天,梁锐又长高了一大截,瘦高个,锋锐的脸,眸光坚毅,当真是有了几分少年将军的影子。


    只是,说出来的那话,却是跟个小孩子一样。


    不等江美舒回答,梁锐又说,“不止我去,梁风也去。”


    “你回你的娘家,我们去找江南方。”


    “刚好这几天遇到点难题,我想去找江南方讨论讨论。”


    这下,江美舒倒是不好在阻拦了,她嗯了一声,“行了,那我明天去的时候喊你们,不对。”她这才反应过来,“你们放学和江南方一起回家就成。”


    这话梁锐爱听,他提着书本怎么来,又怎么去,倒是分外懂眼色,没去打扰江美舒和梁秋润两人的好日子。


    等出去后。


    梁锐问梁风,“你都听到了?”


    梁风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你还报复不?”


    梁风一直都想去报复梁老三,但是他没机会,梁老三这人比李长城谨慎多了。


    而且梁老三还会点拳脚功夫,就像是一个刺猬一样,不好下手。


    若是之前的梁风听到这话,他定然会点头,但是这几个月他冷眼看着,他爸和他那相亲相爱的后妈,现在互相残杀,天天打架。


    想到这里,梁风冷笑一声,“报复自然是想报复的,不过不用我出手了。”


    李敏之前将对付自己的手段,都用在了梁老三身上,所以,他根本不用出手,梁老三的日子就难过起来。


    梁锐听到这话,他松口气,他拍了拍梁风的肩膀,“我小妈之前说的对,对于梁老三这种人,你不需要动手,你只需要让自己变的足够优秀,让他仰望你的地步,将来他就会后悔的。”


    “梁风,你等着瞧,李长城以后绝对不会给梁老三养老,所以他养老还是靠你。”


    剩下的话,梁锐不说,梁风也知道了。


    他咬着牙,“我等着。”


    他拼命的读书,拼命的往上爬,他就是要站的足够高,让他爸后悔,让他爸将来舔他鞋底都不配。


    *


    隔天。


    江美舒拿着上个月梁秋润发的奶粉票,她又跑了一趟华侨商店,买了两罐奶粉,两瓶黄桃罐头。


    就那样提在网兜里面,搭着公车回了娘家。


    她这边刚到,就被在胡同院墙外面晒太阳的,胡奶奶他们给看到了。


    “哟,美兰,你这孩子走娘家来了?”


    江美舒点了点头,问,“我妈在不?”


    “在家呢,快去,你妈前两天还在说想你了。”


    江美舒笑盈盈地道谢后,这才提着东西往大杂院里面走,她一走,胡同口顿时炸了。


    “这美兰结婚都快两年了,瞧着还是这么年轻。”


    “那肯定了,嫁得好,衣食无忧,日子过的顺遂了,脸上自然也能看出来。”


    “那确实,不过——”有人回忆了下江美舒的肚子,“她都结婚两年了,怎么肚子还没点动静?”


    正常来说,结婚半年若是还没揣上孩子,那都要被人背后说闲话的。


    这江美舒结婚两年还没个动静。


    大家对视了一眼,小声道,“莫不是一个不下蛋的母**?”


    这话着实难听,胡奶奶当场就呵斥道,“聊闲话就聊闲话,胡咧咧什么呢?”


    “人家愿不愿意要孩子是人家的事,吃你家大米了?话说的这么难听?”


    被胡奶奶这么一呵斥,原先说闲话的人,顿时脸上挂不住了,不过碍于胡奶奶在大杂院里面的地位,到底是不敢吭气。


    大杂院里面,江美舒还不知道,因着她的到来,外面还引起了一阵风波,不过知道了也无所谓。她这人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怎么讨论她的,毕竟,日子是自己的,关起门来日子过的好不好,更是自己的。


    和外人也无从说起。


    江美舒到家的时候,王丽梅正在洗白菜,这是要腌制的辣白菜,到了冬天不腌白菜不行,不然后面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连个下饭菜都没有。


    她刚洗完肩膀就被拍了下。


    “猜猜我是谁?”


    江美舒拍的是王丽梅左边的肩膀,王丽梅愣了下,“美舒。”


    压低了嗓音,带着几分惊喜,抬头看了过来,“你这孩子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


    江美舒看着母亲欣喜的模样,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常回家看看了,她笑了笑,“想给你个惊喜嘛。”


    “冷不冷?就这样洗白菜,怎么不用点热水?”


    十一月的天了,水池子的水也一天比一天凉。


    “还行不冷。”


    王丽梅不在意,闺女回来了,她自然不洗白菜了,收了白菜,牵着江美舒的手,就那样进屋去了。


    “你这孩子。”都进屋了,她还反复的拉着江美舒,上下的看,几乎都不错眼,“养的不错,气色红润,脸蛋也圆了几分,秋润对你不错?”


    当父母的图啥?


    不就图孩子结婚能过的好?


    江美舒抿着唇,“还好。”


    她把罐头放了下来,又压了三张大团结下去,算是补贴生活。她身上粮票不多,但是钱却是有的,只是她却不敢给太多,钱多了生事。


    倒是不如这种慢慢的补贴,细水长流。


    “那你肚子?”王丽梅拿了家里唯一的水果出来,是俩放的皱巴巴的橘子,皮都拧巴在一块了,都没舍得吃,这会一股脑全拿出来给了江美舒。


    江美舒有些怕冷,王丽梅便把橘子扔到了煤炉子里面,用着小火烤着,“烧熟了吃,不冰牙。”


    江美舒点头,还以为那事情都过去了,结果王丽梅又旧事重提,“你肚子?”


    她一直惦记着,闺女结婚都两年了,肚子里面还没个动静。


    江美舒破罐子破摔,直接说道,“我和老梁商量了,我们不要孩子。”


    “你——”


    眼看着王丽梅脾气瞬间上头,江美舒忙揣着橘子就跑,“妈妈妈,我去看姐了,把奶粉给她送过去,晌午在回来吃饭啊。”


    跑的跟兔子一样没影了。


    这让王丽梅就是有脾气,都不知道哪里发好了,“臭妮子!”


    骂了一句,回头看着桌子上放的两罐黄桃罐头,外加三张大团结后,她又叹口气,喃喃道,“都是我们拖累了美舒啊。”


    若是她娘家条件好点,父母也都强势点,就算是梁秋润不同意,也压着他要孩子,到时候他就是想不同意也难了。


    但是正是因为娘家条件不好,所以在梁秋润那也没了话语权。


    江美舒自然知道母亲要叨叨,可是不要孩子这是她和梁秋润,从一开始就商量好的事情,没必要这个时候在反悔了。


    哪怕是长辈催促也不行。


    想到这里,她步履轻快了几分,去看她姐江美兰,她到的时候,江美兰正抱着孩子在院子里面晒太阳。


    早上太阳还挺好,就是有着微微的风。


    见到江美舒过来的时候,江美兰还愣了下,立马抱着沈小橘跑了过来,刚想喊江美舒的名字,注意到周围有人看过来,她顿时改了话锋,“你怎么来了?”


    江美舒提着奶粉,“给小橘子送奶粉来了。”


    江美兰原


    先给还起的那个名字叫的不顺口,后面就改成了沈小橘,喊着喊着就成了小橘子。


    小橘子快七个半月了,正是好玩的时候,肌肤白的跟牛乳一样,奶胖奶胖的脸蛋上,镶着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乌溜溜的别提多可爱了。


    沈小橘似乎还记得江美舒,瞧着她过来,就支棱起来俩胳膊,扑腾着要江美舒抱。


    江美舒把奶粉递过去,喜滋滋的抱着她,“小橘子还记得姨姨啊。”


    沈小橘到了江美舒怀里,抱着她脸就啃了起来,可惜她就出了两颗牙,啃人倒是没啃到,反倒是啃了一脸的口水。


    江美舒欲哭无泪,“姐,你看你闺女太热情了。”


    江美兰进屋把奶粉放下去后,这才接过沈小橘,“好了好了,别闹你姨姨了。”


    她把沈小橘放到摇摇座椅里面,是木头的,沈战烈和人学了木工,自己做的,上面被江美兰包了一层布料,里面塞的是棉花,坐进去也会很软,很舒服。


    看的出来,江美兰把沈小橘照顾的很好,脸上不带一丝炸脸开裂红脸蛋。


    养的白白净净,嫩的跟奶团子一样,当真是好看的紧。


    “你来的刚好,我还准备去找你呢。”


    安顿好了沈小橘,江美兰便和江美舒说起了正事。


    “什么事?”江美舒拿着拨浪鼓和沈小橘摇着,沈小橘很想要,挥舞着藕节一样的胖胳膊,扑腾过来就来抢。


    江美舒故意逗她不给,给沈小橘急的嗷嗷叫,那叫声奶声奶气的,跟个小猫咪一样,听的人心都要化了。


    “冬天了。”


    江美兰语气郑重,“你是不是忘记了,去年冬天做的生意了?”


    “今年倒是没大雪,虽然不缺白菜,但是陕省的煤却可以,在把这门生意给捡起来。”


    她不说,江美舒倒是忘记了。


    “抽空和何同志联系下,问问他那边的煤炭如何了。”


    江美兰嗯了一声,“煤炭的话,我可以让你姐夫去联系,你只用出资金就好,到时候只管收分红。”


    “我还有另外一件事。”


    这——


    江美舒终于不逗沈小橘了,因为沈小橘都快被气哭了,抢了那么久的拨浪鼓也没抢到,气的眼眶都蓄满了一泡泪。


    江美舒把拨浪鼓递给了她,沈小橘立马破涕而笑。


    江美舒这才抬头看向她,“什么事?”


    “想办法去一趟黑省。”


    这话说的江美舒一脸懵啊,不是,她去黑省做什么?


    江美兰走到门口看了下,发现外面没人后,她这才小声道,“我记得上辈子梁秋润在73年年底,是有去黑省出差快一个月的。”


    “你想办法跟着他一起出差。”


    江美舒,“姐,我跟着他干嘛啊?老梁是去上班的,我跟着他多辛苦啊。”黑省又冷,哪里有她待在家里烤火看电视舒服啊。


    江美兰瞪她一眼,“跟着他当然去赚钱啊,难不成你蹲在家里就能赚钱啊?”


    “美舒,你听我说,咱们就这几年积攒本钱了,到了八零年代改革开放,我们手里没本钱想做什么都难,趁着现在有发财的机会,现在不抓住,你还想等啥时候?”


    江美舒也想赚钱啊,但是黑省太冷了,她不乐意。


    “你先说说具体是做什么?要是如果赚的不多的话,我宁愿在家躺着。”


    江美兰吐出几个字,“哈市缺煤。”


    “任何时候,它都缺煤。”


    这话一落,江美舒下意识地去看她,“就算是缺煤,我们也没关系啊,进不去。”


    哈市不像是首都一样,他们有百货大楼的采购证,所以随便进货,这是有后台。


    但是哈市不一样,那完全是陌生的。


    江美兰也叹口气,“我知道,所以我想让你去看看有没有机会,若是有那边是个大市场,哈市比首都更需要煤。”


    “其次。”她声音放轻了几分,“哈市73年初的邮票,在后世很值钱,很值钱。”


    “你若是去的话,跑一趟邮局,去把那一版邮票,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怕江美舒不懂,她便直说了,“邮票这个东西现在看着不值钱,但是到了两千年左右,起码能翻个上百倍。”


    “我就问你,这个便宜你捡不捡吧?”


    不得不说,江美兰还是了解自家妹妹的,江美舒是个怕麻烦的,她本来不想动的,听到邮票的事情,她顿时坐直了几分,“就只是去邮局买个邮票就成?”


    江美兰嗯了一声,“就是买,买了你带回来放在家里就成。”


    江美舒心里有了数,她点头,“那你等我回去问问老梁,看他带不带我。”


    若是不带她她也没办法。


    江美兰嗯了一声,“尽量争取,如果实在是争取不到,就当我们是没这个财运。”


    江美舒可不喜欢听这话,她顿时振振有词,“有,哪能没有,我们的财运杠杠的!”


    从沈家离开后,她竟然直接回了梁家,把梁锐他们给忘记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梁锐和梁风气呼呼的回来,江美舒好一阵哄,这才把这俩熊孩子给哄好了。


    江美舒歇口气,拿着她姐给她的针线活,就那样坐在台灯下,慢慢的做着,她只会一点,做的不算是好,但是她这是有目的的做针线活。


    果然梁秋润回来后,就瞧着江美舒坐在灯光下做针线活,就那样闲散的坐着,却透着几分温柔娴静的气质。


    这让梁秋润整个人都跟着平静下来,温和地问,“在做什么?”


    江美舒停下动作,抬起一双秋水眸看了过来,“你不是说要去黑省了吗?那边冷,我给你织了一双手套。”


    这话一落,梁秋润骤然一顿,心里就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样,他上前轻轻的搂着她单薄的背,“晚上做针线活伤眼睛,白天在做。”


    江美舒嗯了一声,顺势把手套扔到了


    针线篓,就那样半坐在他怀里,“老梁,你去黑省大概多久呀?”


    “要一个月。”


    江美舒顿时坐直了身体,仰头看着他,声音轻软,“要这么久啊。”


    “那我想你了怎么办?”那一双美眸里面带着浓浓的不舍。


    这让梁秋润的心,都跟着软化了,“我尽量早点忙完回来。”


    江美舒摇头,勾着他的脖子,“不要,我想和你一起去。”她抬手攀附着梁秋润的脖子,轻轻道,“好不好嘛?老梁,我不想和你分开。”


    这一顿撒娇下来,梁秋润也招架不住啊,理智告诉他,不现实,也不能答应。


    但是现实告诉他,他根本拒绝不了这样的江美舒。


    于是,梁秋润开口了,话到嘴边却是,“好。”


    “我来想办法。”


    小妻子真是太喜欢他了啊!


    第143章 第143章二合一,求订阅……


    第143章


    梁秋润还真是说到做到,十一月底的这天,他便把出差的事宜给安排好了,交代陈秘书,“帮我给小江也定一张去黑省的火车票。”


    这话一落,本来在收拾办公桌的陈秘书,手一顿,脸上有着恰到好处的惊讶,“江同志也去?”


    这可不是在首都啊,而是去黑省,这隔着可有千里迢迢。


    “去。”


    梁秋润说,“不过不走公家的报账,走我私人的单子。另外,你再去人事科帮我给小江开个出行证明。”


    像是现在出远门,没有公家开的出行证明,几乎寸步难行。


    陈秘书颔首,把办公桌上处理过的文件分门别类,他都要出门了,又犹豫了下,回头问梁秋润,“领导,我要跟着一起去吗?”


    梁秋润摇头,“你走不开,我若是离开单位,年底单位积攒的工作,可能都要落到你头上了,到时候你和肖厂长配合着来,我也会和肖厂长交代的。”


    肖厂长便是副厂长,对方日常基本都是协助梁秋润的,梁秋润若是不在单位的时候,他和陈秘书便成主持大局。


    陈秘书听到他这样安排,便点了点头,等他再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手里已经捏着两张火车票和出行证明了。


    “领导。”


    梁秋润看了一眼收起来,“谢了。”


    *


    梁家,入冬了,江美舒便喜欢在家躲懒,她喜欢钻到被子里面,然后拿本小说看,上辈子静不下心看的四大名著,这辈子反倒是能静得下心了。


    实在是没有玩的,电视这段时间没啥好看的,手机自然也是没有的。


    她在看红楼梦,看到林妹妹消香玉陨,贾宝玉反而娶了薛宝钗入了洞房,她便气的忍不住流眼泪,她是真为林妹妹感到不值。


    梁秋润拿着火车票回来的时候,本来想给江美舒一个惊喜的,结果翻开被子一看,她一个人躲在里面哭。


    梁秋润的脸色立马变了下,“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向来不动如山,老谋深算的梁秋润,也是第一次慌神了。


    江美舒抽抽噎噎,许是刚哭过,一双眼睛如同雨过天晴的天空一样纯净,不带一丝杂质。


    “没人欺负我。”她声音还带着几分哭腔,“就是看书,把自己看哭了。”


    “老梁,你说贾宝玉怎么这样啊,林妹妹都死了,他却娶了薛宝钗,他不知道就算了,在明知道对方是薛宝钗的情况下,他为什么还要洞房?”


    “他把林妹妹当什么了?”


    梁秋润听到这话,他骤然松口气,他还以为江美舒被欺负了,却没成想是看书把自己看哭了。


    梁秋润有些无奈,抬手给她擦擦泪,语气温柔,“好了不哭了,书是书,现实是现实,我们不混淆一谈。”


    江美舒也知道,但是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红楼梦的时候,情绪就沉浸进去了,她吸吸鼻子,“我晓得,但是就是忍不住。”


    那眼泪也不由她控制啊,说掉就掉的,太为了林妹妹难过了。


    梁秋润端详着她片刻,拿出火车票,转移了注意力,“出差的时间定下来了。”


    这话一落,江美舒的眼泪戛然而止,“什么时候?”


    一颗晶莹的泪珠挂在眼睫上,要掉不掉,配着那哭的通红的眼尾,漂亮的让人惊艳的地步。


    梁秋润的呼吸都跟着一窒,眸光晦涩了几分,抬手帮她擦掉了眼尾的泪珠,不知道想到什么,擦眼泪的时候,拇指在她的眼角,细细的摩挲。


    有些痒痒,江美舒后退了一步。


    梁秋润这才若无其事的收手,“十二月一号的车票,明天还有一天时间收拾东西,后天我们就出发。”


    “这是车票和出行证明。”不过拿出来只是给江美舒看了下,并没有让她保管的意思。


    显然这种东西,向来都是梁秋润来操心的。


    江美舒瞬间不哭了,她揉眼睛,“那我把家里的事情都安排下。”


    “黑省冷吧?我多带一套袄子过去,实在不行我就穿两个袄子。”


    为了赚钱,她也是拼了。


    梁秋润嗯了一声,起身去衣柜给她找衣服,找了一套鹅黄色的棉花袄子,“这套就行,我记得林叔做的时候,多往里面塞了三两棉花,很是暖和。”


    “把这个穿里面,不是还有大衣吗?大衣穿在外面挡风又御寒。”


    江美舒嗯了一声,“可是这是白色的,出门穿会不会不耐脏?”这白色的羊绒大衣,还是她和梁秋润最早认识的时候买的。


    “不会。”梁秋润宽慰她,“出去也不干活的,穿上弄不脏,而且万一弄脏了,可以去哈市在买,哈市冬天的衣服特别厚,也特别暖和。”


    这话瞬间把江美舒给安慰到了,她点头,“那行。”


    倒是忘记了之前为什么哭了。


    “那我出门之前要去看下妈,在回一趟我娘家,和他们交代一番,免得他们找人找不到。”


    “还有梁锐和梁风,我们


    两个出差,他们怎么办?”


    外头的梁锐探头进来,“有王同志在,我和梁风还能饿着不成?你们放心出去吧。”


    “不过,我要礼物,你们从黑省回来了,记得给我带礼物。”


    江美舒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


    梁风不像是梁锐和江美舒那般熟悉,他有些拘谨。江美舒笑了笑,“也给你带,一个都不少。”


    这让梁风抿着唇,好一会,才干巴巴道,“我会辅导梁锐功课的。”


    梁锐这一年虽然功课进步了不少,但是要和梁风这种天然学霸比起来,还是差一段距离的。


    江美舒知道梁风这孩子,不习惯别人对他好,得一点好,就想立马还回去。


    她点点头,“有你在我放心。”


    这是对梁风的认可。


    向来阴沉的梁风,听到这话也不有的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难得有了少年的气息。


    江美舒看在眼里,心说就梁风这个性格,是要慢慢来,这件事急不来。


    既然确定了要去黑省,她少不了先回一趟娘家,和王丽梅说了以后,便直奔沈家,她是要和姐姐通个气呢。


    这才是她回娘家的主要目的。


    江美舒到的时候,江美兰正在逗孩子,沈小橘八个月了,正是好玩的时候,一个拨浪鼓,她都能抱着傻笑半天。


    奶团子一样,看的人心情好。


    江美舒如愿以偿的抱了抱沈小橘,这才说起来了正事,“姐,我明天就去黑省了。”


    这话一落,本来在给沈小橘整理衣服的江美兰,立马抬头看了过来,“确定了?”


    目光炯炯。


    江美舒嗯了一声,“老梁那边答应了,火车票也买号了,我明天就准备出发了,特意来和你说一声。”


    江美兰立马站了起来,来回踱步,“你去了黑省后先摸清楚地方,等熟悉后,再去邮局买——全国山河一片红。”


    “这种邮票有多少你要多少。”其实她更想让妹妹去买猴票,但是可惜,现在猴票还没有发行,要在等几年。


    不过没关系,全国山河一片红到了后世,也是很值钱的邮票。


    江美舒嗯了一声,“还有吗?”


    她问。


    江美兰在想,“黑省那边山上人参多,你若是有机会可以留意下,这个年代的人参,基本都是野山参,效果特别好。”


    “能屯一些就屯一些。”


    她能想到的基本就是这些了。


    “剩下的你看着来就好了。”


    江美舒拿着个小本本记下来,“那我走了,你这边煤炭到时候就要去和二嫂联系了。”


    “你自己去。”她想了想,叮嘱道,“不要让沈战烈去。”


    她二嫂这个人说白了,更喜欢和女同志打交道一点,显然让她姐去更方便一些。


    江美兰有些讶然,不过还是把这件事给记住了。


    “煤炭快冻了,我让沈战烈已经和陕省的何同志,在联系了,不过年底货运紧张,他那边还在找车子,若是找到合适的,就拉煤过来了。”


    说到底这条煤炭的路子,是他们私人掌握的,只要他们掌握一天,手里就会多一天的筹码。


    江美舒想了想,“你这边若是怕忙不过来的话,可以让梁锐过来帮忙,他算是轻车熟路。”


    “而且我们家现在也多了一个梁风,也是个好帮手。”


    提起梁风,她就想起来自己的弟弟江南方,“姐,若是有机会,你把南方也带着,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了,也该历练下了,不能只会读书。”


    像是梁锐去年就能独当一面了。


    说一句千里走单骑也不为过。


    一个人从首都开着货车,去了陕省,当真是胆大包天,当然,他也是有魄力的。


    江美舒觉得梁锐身上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自家弟弟可以向他多学习。


    江美兰听到这话,骤然怔了下,“还是你想的周到,我会把南方也喊过来的,他们也就这个星期就放寒假了,老是在家里待着看书也不是事。”


    江美舒嗯了一声,临走之前交给她了一张存折,“我分开存的,这一张上有一万块,若是煤炭这边需要垫款,你只管把钱拿出去。”


    做生意他们没有本金,这还叫什么做生意?


    江美兰有些意外,“这么大的钱你说给我就给我了?”


    江美舒笑了笑,“你当初还不是把存折给我了?”


    当时她姐可给她了全部存款,而她给江美兰的,只是三分之一的存款。


    她手里现在加起来有三万出头,另外两万她打算取一些带着,剩下的弄成存折装身上,她总觉得去黑省说不得能用得上。


    这算是提前准备了。


    江美兰心说那怎么一样啊,她当初就给了三千多块,她妹妹这可是给了一万块。


    这差了三倍呢。


    人家说,七八十年代的万元户,相当于后世的存款百万。从这里就能看出来,现在万元户的价值了。


    看着她姐在这里嘀嘀咕咕,江美舒不在意的摆摆手,“好了好了,让你拿着就拿着,做生意的人手里怎么能没有本?”


    “该交代的也交代清楚了。”她抱着沈小橘的小胖脸,亲了一口,“等着哈,姨姨回来给你带礼物。”


    八个月的沈小橘知道什么是礼物?她只知道江美舒香喷喷的,抱着她的脸就开始一阵乱啃。


    江美舒被啃的痒痒,她哈哈笑,把沈小橘还给了江美兰,“等我回来。”


    江美兰要起来送江美舒,却被江美舒给拦着了,“你带着孩子呢,不出来。”


    江美兰却不依她,抱着孩子就来送她。一直看到江美舒走远了,她才紧紧地捏着那一张存单,好半晌都说不出来一个字。


    她的妹妹啊。


    怎么就这么傻呢。


    那可是万元的存单啊,说给就给了。


    江美舒心说,但凡是换个人,她就不会给了。这不是因为是她姐吗?别人她不知道,她姐她还不知道吗?最是疼她的,做不出来卷款出逃的事。


    连带着重生这种秘密,都和她说的人,她姐真的就——让她挑不出任何毛病了。


    江美舒从沈家离开后,便直奔百货大楼,和沈明英招呼了一声,“二嫂,我和老梁出差一段时间,到时候若是有事的话,我妹和妹夫会和你联系。”


    沈明英也在忙,年底百货大楼生意好到爆,她这边采购东西,都快采购秃噜皮了。


    “成,不过你去多久确定了没?”


    江美舒摇头,“还不晓得,这要看老梁那边要多久了。”


    沈明英打趣她,“你可真是夫唱妇随,是不是打算秋润去哪里?你就去哪里?”


    江美舒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也不说话,沈明英就当她是默认了。


    和沈明英交代好了,她这才去百货大楼买东西,买了一些瓜子花生糖果罐头桃酥,这些都是带着火车上吃的。


    甚至还瞧又卖方便面的,江美舒顿时惊了下,一连着买了三包,就是有些贵,这方便面竟然要一块一包,实在是老贵了。


    就算是手握巨款,江美舒也没舍得,就买了三包,便没舍得了。临出门的时候,竟然瞧着有买苹果的,红彤彤的苹果,一看就保存的好,她也要了两个。


    出门在外的不给自己准备多点吃食,实在是太亏嘴了。


    买完了东西,江美舒把这些都放起来了,又去看她婆婆梁母。梁母虽然离婚了,但是瞧着兴致不高,以前多爱逛街的一个人啊,这段时间天天窝在家里。


    江美舒想着不是事,便和梁母商量,“妈,我和秋润要去黑省过一段时间,家里两个臭小子没人管教,怕是要无法无天,想拜托您去家里住一段时间,帮忙看着他们可好?”


    梁母其实不想动。


    但是架不住江美舒一直劝她,“现在梁锐好不容易走上了正道,别我们一走,家里没个长辈,他到时候又变回原来那样了,若是他自己也就算了,妈,您可别忘记了,梁风也在我们家呢。”


    这下,梁母确实担忧了几分,梁家小辈里面,就属梁风是读书最好的那一个,她也确实看好对方。


    她是希望梁风能够像是梁秋润,那样撑起梁家的,不然,本就飘摇的梁家怕是要走下坡路了。


    想到这里,梁母坐不住了,“你们出去多久?”


    江美舒摇头,“就是现在不确定,所以才请您过去坐镇,有您在保管那俩孙猴子,翻不出您的五指山。”


    这话说的,把梁母捧的高高的。


    也让梁母脸上难得多了几分笑容,“成,那我年前就住你家。”


    她一答应,江美舒就去给她收拾东西,“现在就走,家里置办了不少东西,我带您熟悉熟悉。”


    话是这么说的,等和梁母分开后,她便立马偷偷跑了出去,把林叔也给从裁缝铺接了回来了。


    林叔之前虽然一直关注梁母的动静,但是他却不知道梁母离婚的,这会江美舒和他说,梁母离婚了,这段时间一直闷闷不乐。


    林叔连裁缝铺的生意都不做了,立马关门去了梁家,使尽浑身解数,做出各种梁母爱吃的好吃的。


    总算是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了。


    这让林叔松口气,他跟着安慰梁母,“婉茹,你守了梁家一辈子,如今终于解脱,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也没几年活头了,既然这样还不如快活一天是一天,不是吗?”


    这话说的在理,梁母不吭气。


    林叔再接再厉,“你这一辈子都为了别人活,到了现在也该为自己活了。”


    他是真希望梁母过的好。


    “我晓得。”梁母叹口气,“只是那日子过习惯了,如今冷不丁的一个人了,我反而不习惯了。”


    “你怎么会是一个人?”林叔看着她,目光柔软,“还有我们大家,都会陪着你。”


    “你看小江,你在看秋润,这哪一个不是孝顺的孩子?婉茹,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养孩子里面能有一个孝顺的,我们就该知足,何况,你有三四个?比起别人你已经很幸运了。”


    梁母知道林叔是把老二和老二媳妇算进去了。


    她嗯了一声,“是小江让你来劝我的吧?”


    “也是小江接你过来的?”


    她的儿子她知道,一心扑在工作上,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小事。


    林叔点头,“是她。”


    梁母打起了精神,“小江是个好的,你也是,扶着我起来走走。”


    就算是为了孩子,为了自己,她也不能这样颓废下去了。


    瞧着梁母有了精神,梁叔顿时松口气。


    江美舒在旁边瞧着,也忍不住放心了几分。


    转眼到了十二月一号,他们的火车票是早上八点的,家里离火车站还有段距离,江美舒六点就起来了。


    等拾掇妥当后,出门的时候也已经七点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反正忙个不停。


    本来梁秋润出差,向来是轻装上阵的,但是架不住这次她跟着一块,一个行李包变成了两个,而且还是大行李包。


    一直到了火车上,梁秋润把行李包给安置好了,江美舒这才惊觉,比起那些旅客们的行李,她的还算是小了。


    她站在卧铺那,梁秋润顺势给卧铺,铺了一层床单上去,这才喊了江美舒坐了下来。


    这让隔壁的人看到了,忍不住瞠目,“你们这出门准备的真齐全。”


    还是第一次见到给火车铺位,铺床单的,而且还是自己带的床单。


    梁秋润颔首,没有多说话。他一项的原则,出门在外少说话,同样的,也在看着江美舒,让她尽量少说话。


    火车上不知道对方是谁,这种情况下就是尽量当个陌生人,这才是最安全的一种方式。


    江美舒知道梁秋润的顾虑,她便默默的吃着东西。不管谁来搭话,全当哑巴,不过,这样也给他们避免了不少麻烦。


    从首都到黑省哈市,足足走了一天一夜,外加小半天,加起来都快三十小时了。


    抵达到哈市的时候。


    江美舒从火车上下来,只觉得哈市的一股冷空气,吹的她脸疼,“这里这么冷啊?”


    梁秋润替她整理好了围巾,把围巾往上戴了三分,只露出一双过


    分漂亮的眼睛。


    “嗯,这边温度有零下十几度了,把衣服穿好,我们在路边等人。”


    江美舒乖乖的照做,她收拢了衣服,戴了手套,把手揣到了口袋里面。至于行李都是梁秋润拿的,从上车之前她便没碰过了。


    两人站在路边刚登了几分钟。


    一辆桑塔纳开了过来,停在了路边,“抱歉抱歉,是我来晚了。”


    对方从车子上下来。


    江美舒看到对方还有些意外,“朱厂长?”


    她和梁秋润结婚的时候,朱厂长还去喝过喜酒呢。


    朱厂长也有一种见到熟人的喜悦,“小江,真是好久不见?”


    “没想到梁厂长出差,把你也带上了哈?”


    最后一个哈字,就别具一格。


    江美舒心知对方在打趣她,她也没生气,反而抿着唇笑,“我不放心我家老梁,他走哪我跟哪。”


    听听这话说的,朱厂长这结婚好几年的人,都有些眼气了,提着行李去放后备箱的时候,他朝着梁秋润艳羡道,“梁厂长,你这是艳福不浅啊?”


    小妻子这般黏糊他。


    梁秋润笑了笑,温和道,“是我离不开她。”


    “我出差不放心她,便一起带着了。”他朝着朱厂长提要求,“以前我住厂里的宿舍怕是不方便了,你看能不能帮我找一个小房子,足够我们两人住的。”


    哪怕是来到了黑省哈市,一个陌生的城市,他还在想着给江美舒一个家。


    一个人可以凑合。


    但是两个人却不可以。


    朱厂长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没问题。”


    等上车后,江美舒探出头看着窗外,倒是没开窗,怕冷,她四处张望了好一会,才问,“朱厂长,这附近有邮局吗?我这到了想给家里人写封信寄回去。”


    当然,寄信是假,买邮票才是真。


    第144章 第144章二合一,求订阅……


    第144章


    刚到黑省就要给家里寄信,这也真够恋家的。


    朱厂长想了想,“我们住的地方前面不远,就有一个邮局,我先带你们去住的地方,落定好了在去。”


    江美舒点头道谢。


    梁秋润侧头看她,江美舒想了想,“我答应了妈和梁锐,到了黑省就给他们写信。”


    这也是事实,倒不算是说谎,就算是梁秋润回去问,也是能问到的。


    梁秋润摸了摸她头,“辛苦你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江美舒听懂了,出远门还记挂着屋里的人,可不就是辛苦?


    江美舒抿着唇,笑得心虚,她受之有愧啊,写信只是幌子而已,她真实想做的是去买邮票而已。


    只是她不能解释,只是笑笑不说话。


    从黑省的车站到住的地方,有些远。朱厂长所在的单位是养猪场,养猪场没在市去,而是偏向远郊区的地方。无他,因为猪要吃草,而在远郊区是非常适合养猪的,背后就是山水,人家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便是这个道理。


    到了地方,朱厂长停下车子,朝着他们说道,“到了,看着远,实际我们厂里去市去,也就是一脚油门的事情。”


    算是城乡交界处。


    梁秋润嗯了一声,他先下来,旋即又拉着江美舒下来,哈市不像是首都,这边更靠北方,比首都可冷多了。


    江美舒一下车就打了个哆嗦,她只能说,哈市绝对是名不虚传。


    梁秋润替她收拢了衣服,又把围巾提了提,温和道,“围巾系紧一些,这边风大。”


    朱厂长一回头,瞧着梁秋润这般细致温柔的样子,他不由得瞠目,看不出来啊,在工作上雷厉风行的梁秋润,对待妻子的时候,竟然这般温柔。


    也是。


    若是不放在心尖尖上,也不会出差这么远,还把小妻子给带上了。想到这里,朱厂长觉得自己,要把那位小江同志,看的更重几分了。


    江美舒还不知道,人精一样的朱厂长,只是看了一个细节,就在心里把她的等级,提升了好几个度了。


    她压根都没去顾得看朱厂长,北风呼啸,吹到脸上跟刀子一样,压根睁不开眼,她索性也不抬头了,整个人都埋到了梁秋润的大衣里面,裹挟前行。


    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厚厚的积雪里面,总算是走到了要住的地方。


    “这是我们养猪场的家属院。”朱厂长在前面介绍,“我们哈市别的不多,就是地多,尤其是这种城乡结合的地方,土地更多,所以我们筒子楼都盖的大,基本上都是两室一厅起步的,不像是首都,那真是寸土寸金。”


    他去看过首都肉联厂的家属院,也是筒子楼,但大多数都是一室,而且就那一间房,还要一家三代住,真是挤死人了。


    哪里像是他们哈市养猪场,那都是两室起步的。


    梁秋润笑了笑,“首都土地紧张,哈市地多,自然是不一样的。”


    朱厂长点头,“可不是。”他亲自带人过来,这让家属院里面不少人,都忍不住抬头看了过来,带着几分打量。


    只瞧见了梁秋润,生得温润如玉,斯文儒雅,一身黑色大衣穿在身上,当真跟电视里面走出来的大人物一样。


    不过,他这怀里抱的是个什么?


    哪怕是走过了,也没看清楚。


    等他们上楼去了里面后,周遭的邻居顿时交头接耳,“是个人吧,我瞧着了两条路在走路。”


    “但是没看到脸,好像藏在对方的怀里了。”


    “应该是他闺女或者是媳妇啥的。”


    “不过,他们到底是谁啊?还让朱厂长亲自领过来。”


    对于外面的谈论江美舒一概不知,她只知道自己的耳朵要冻掉了,那种零下一度,到零下快二十度的温差,让她整个人都是哆嗦的。


    这种大的温差,让她有些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不是她不想从梁秋润的怀里出来,是不敢。


    之前出来过一次,耳朵立马热辣辣的,她能感觉得到,如果不保暖的话,耳朵可能要冻坏了。


    “就是这里了。”


    朱厂长拿着钥匙开了门,“这间房子是个一室一厅,一直都是出差公干的人住的。”


    只是普通人过来出差,大多数都去住宿舍了,也就梁秋润这个级别的,这个房子才会收拾出来。当然,他没说的是这一间房早已经被人盯着了,就想分到自己去,但是朱厂长不松口,觉得要留一间给出差的人住救济。


    比去住招待所强。


    这不,这就用上了。


    梁秋润扫了一眼,屋子挺干净“成,谢谢你了。”


    朱厂长不在意的摆手,“这里面有床,有被子,但是被子不够厚,你们可能还要自己去置办一些家用。”


    “今天就不开会了,梁厂长,你和你爱人先安置,等安置好了,明天在到厂里面开会谈合作。”


    梁秋润嗯了一声,朝着朱厂长道谢,他离开后,又回头喊了一声,“我们家住在二楼,你嫂子天天都在家,若是有不懂的,可以去问你嫂子。”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一会我让小张过来,带着你们去。”


    小张是他的秘书,只是朱厂长来接人的时候,把小张丢在办公室加班去了。


    梁秋润是见过小张的,他点头,“那就让小张来吧。”他和朱厂长的爱人不是很熟悉。


    朱厂长无不答应。


    等朱厂长离开后,江美舒这才钻过来,倒不是不和人家打招呼,而是她感觉到耳朵似乎恢复了一些。


    她露出头来,揉了揉耳朵,“老梁,我要去买个耳套子,不然我怕我耳朵会被冻掉了。”


    是真的要冻掉了。


    梁秋润点头,“先用围巾系高点,把家里清点一遍,若是遇到缺的东西,我们列个清单,一会让小张送我们去买。”


    江美舒嗯了一声,这才细细的打量着新房子的环境,是个一室一厅,估计有个四十多平,算是大一室一厅了。屋内桌椅板凳床什么都有,甚至连煤炉子都有,在门后面还堆了十多块蜂窝煤。


    在小厨房的位置,还有一个搪瓷盆,就是不知道这盆子是用来,洗菜还是洗脸洗脚的了。


    倒是没看到卫生间,江美舒扫完,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筒子楼的卫生间在中间吧?”


    她记得首都那边筒子楼都是公共卫生间。


    “在中间。”梁秋润上来的时候,特意记了路,“一上台阶右转就是了。”


    江美舒一一记住,“先升个炉子,烧一锅热水,把家里都擦一遍。”


    她摸了到处都是灰,应该是太久没人住了。梁秋润自然照做,只是蜂窝煤没有引子,也没有多少引火的木柴,所以实在是难生着。


    最后江美舒用着钳子,夹了一块新的蜂窝煤,和隔壁的邻居换了一块烧过的蜂窝煤,这才算是把家里的炉子给点燃了。


    烧开了一锅水,家里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江美舒这才注意到,梁秋润做起家务,比她利索多了,起码她擦过的地方,梁秋润还要回炉重铸,但是梁秋润擦过的地方,几乎都能反光了。


    江美舒竖起大拇指,“老梁,你真厉害。”她知道梁秋润是个爱洁的,但是却没想到,梁秋润还是个家务小能手。以前在首都的时候,家里有王同志,根本轮不到梁秋润来做家务。


    梁秋润笑了笑,难得温馨时刻,他也愿意和江美舒说小话,便提起往事,“以前在驻队当兵,内务从来都是第一。”


    很难想象那么成熟稳重的梁秋润,在江美舒面前竟然能说出这种事情。


    有一种怎么说?十七八岁毛头小伙子在提起过往辉煌时的得意。


    很少见,却让老成持重的梁秋润,越发鲜活了几分。


    江美舒也忍不住笑了笑,“难怪这么厉害。”她很会捧场,“那被子呢?我每次装被子都装不齐整。”应该说,她是最讨厌装四件套的,装了这边跑了那边。


    “没问题。”


    “我来。”


    男人都是经不起夸的,梁秋润也不例外,二话不说就把这活给接了过来。


    他没用人家被子上的被单,他有点嫌弃,索性自己从家里带了,便从行李箱里面,拿了个四件套出来,挨个换上。


    正换的时候。


    外面传来敲门声,“是梁厂长家吗?”


    梁秋润正在装被套,江美舒便走到门口,她笑着问,“你是?”


    是个三十多岁的嫂子,带着头巾,手里端着刚蒸好的棒子面馒头,“我是老朱的爱人,他跟我说你们才搬过来,怕是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刚好我蒸了馒头,来你们吃点先垫垫。”


    江美舒不好意思要,肖叶却把盘子塞到了她怀里,“千里迢迢的过来不容易,快些趁热吃,免得冷了不好吃了。”


    江美舒抿着唇,和她道谢,“谢谢嫂子。”


    肖叶不在意的摆手,“都是邻居,人家说了,远亲不如近邻,你这边有需要的尽管和我说。”


    江美舒点头。


    肖叶没看到梁秋润,便好奇地往里面看了一眼,没想到竟然看到梁秋润在装被子,她有些意外,“你家男人会做这个活?”


    在她看来装被子这种活,一般都是女人做的。


    江美舒点点头。


    肖叶看的啧啧称奇,“你家男人真不错。”


    江美舒笑了笑,送着肖叶离开后,梁秋润也把被子给装好了,回头问她,“谁来了?”


    “是朱厂长的爱人,肖嫂子,担心我们没吃饭,送了一盘子馒头过来。”


    棒子面馒头各个如拳头大,一盘子里面刚好装了四个。


    梁秋润有些意外,“既然给了就先收着,先吃了垫巴下,我们一会就出去。”


    江美舒嗯了一声,肖叶的厨艺很不错,棒子面馒头蒸的宣腾腾的,松软可口,一口下去,还有着淡淡的甜味。


    应该是放了糖进去。


    江美舒满足的眯着眼睛,“真好吃。”


    也可能是饿了,吃什么都特别香。


    只是有些噎人,家里的热水还没烧开,她吃了大半个便不敢吃了。


    梁秋润便把这些收了起来,“我们出去买东西,再去找点吃的。”


    这话刚落,恰逢朱厂长的秘书小张过来了,也算是来的刚好。


    梁秋润便说,“张同志,麻烦送我们去哈市的百货大楼,最好附近也有吃的饭店什么的。”


    张同志嗳了一声,“我们单位也有食堂,不过这会过了饭点。”


    上了车,张同志便一路介绍起来,“百货大楼旁边有个国营饭店,不知道这会还有饭没,我送你们过去看看。”


    梁秋润嗯了一声,道谢后,瞧着江美舒昏昏欲睡,便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先休息会。


    等到了地方后,梁秋润和江美舒先去国营饭店问了问了,还有面条,他们二人便要了一碗茄子打卤面。


    这个点也这个了。


    吃了面身上热乎起来,梁秋润付钱和票,哈市这边的物价要比首都便宜一些,两碗茄子打卤面,付了八毛钱,外加半斤粮票。


    实在是划算。


    从国营饭店出来后,二人便去了百货大楼采购,列的清单早拿出来了,锅碗瓢盆这些江美舒,不想用别人用过的,便全部买了新的。


    除此之外,还有粮食,米面各十斤,她和梁秋润的嘴巴都叼,不喜欢吃杂粮,所以买的都是细粮,地地道道的五常米,外加北大荒的面粉。


    说实话,江美舒瞧着那面粉的质量,她觉得比富强粉都还要细腻几分。


    买了米面,自然还要买调味料,油盐这些,得亏梁秋润来的时候,带的票多,不然这今天还买不齐。


    除此之外,江美舒想着刚住进来,想和邻居们打好关系,便让梁秋润买了半斤水果糖,这糖七毛一斤,就是要糖票。半斤足足有大几十个,也着实是划算。


    可惜,看来看去,没买到合适的菜,哈市冬天就是萝卜白菜,就这还要提前囤,江美


    舒他们这是来晚了。


    最后还是张秘书,找了关系,走了后门。江美舒他们这才买了三颗大白菜,一颗都有五六斤重,江美舒觉得这白菜比她头还大。


    剩下还有些大头菜什么的。


    也是他们运气好,出来的时候瞧着一个老乡提着桶,桶里面有鱼,应该是刚抓上来的,鱼还是活的。


    江美舒扯着梁秋润买了下来,“就是一顿吃不完,我们做腊鱼也成,起码是个下饭菜。”


    这地方不像是首都,人生地不熟的,自然要提前打算。


    最后梁秋润给了两块二,连人家桶一起买回来了。有了鱼,江美舒就想吃酸菜鱼火锅,这种冬天就适合吃这种热气腾腾的饭菜,她又跑到卖咸菜的档口,要了一斤酸菜,两斤豆腐。


    这才去了外面找梁秋润。


    可惜,她来的时候,梁秋润不在,江美舒有些意外,她问张秘书,“我们家老梁呢?”


    张秘书,“梁厂长刚说忘记买东西了,他去二楼了,让我们在楼下等会他。”


    江美舒嗯了一声,将酸菜和豆腐,放在了车子的后备箱里面,没等一会,又觉得她的耳朵开始呼啦啦的热起来。


    热辣辣的,像是要着火了一样。


    她知道这是又冻狠了,等她正揉耳朵的时候,梁秋润从百货大楼下来了,他手里捏着一个白色耳套子,一过来就给江美舒戴上了,“别取下来了。”


    她的皮肤嫩,经不起一点的造。


    江美舒看着那耳套子,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你刚就去给我买这个了?”


    梁秋润点头,“上车。”


    他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里,但是江美舒却放在心里了,她看着梁秋润的背影,低低地喊了一声,“老梁?”


    梁秋润开了门,没见她上来,正疑惑着,“怎么了?”


    江美舒摇摇头,跟着上车,只是一路上张秘书开车的时候,她便抬手轻轻地握着梁秋润的手。


    十指相扣。


    梁秋润很乐意江美舒亲近她,脸上便一直挂着温和地笑。


    等回去后,梁秋润收拾买好的东西,江美舒则是拿了买好的糖果和米花,装在之前肖叶给她的那个盘子里面,一起送了过去。


    她敲门的时候,肖叶海有几分意外,“江同志?”


    江美舒笑了笑,“嫂子,我来还盘子。”


    盘子里面放了糖果和米花。


    肖叶看到了,下意识道,“你来还盘子就还盘子,怎么还送东西过来?”她收了盘子,却不肯要东西,要还给江美舒。


    江美舒却没要,她很温柔道,“嫂子,你之前给我拿的馒头,我都收了,这糖你也收了,给孩子甜甜嘴。”


    从她过来的时候,就瞧见俩孩子,扒在肖叶的腿上,好奇地看着她。


    当她说糖果的时候,对方的眼睛都亮了。


    “这怎么好?”


    肖叶还要拒绝,江美舒却跑了。看着她的背影,肖叶无奈地笑了笑,“真实在。”


    等江美舒回去后,梁秋润已经把东西都给收拾妥当了,见她空手回来,便问,“给了?”


    江美舒嗯了一声,“给了,嫂子不肯要,我直接跑了。”她笑的像一只小狐狸,眯着眼睛,很是可爱。


    梁秋润看的心头发软,想要去摸她头,又想着自己才杀过鱼,便收回手,“鱼我都收拾好了。”


    江美舒嗳了一声,“晚上我们吃酸菜鱼。”


    她虽然不会做,但是她会说啊,她在旁边全程小嘴叭叭叭,梁秋润按照她说的步骤来。


    到最后味道竟然出乎意料的不错。


    江美舒就着酸菜鱼的鱼汤拌着白米饭,吃了两碗还喝了一碗汤,鲜的她恨不得把舌头都给咬掉。


    “老梁,看不出来,你还有当大厨的风范。”江美舒这人就是夸,反正夸夸也不要钱,夸的梁秋润直接把后面所有的饭菜,都给包圆了去。


    等晚上休息的时候,不大的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江美舒钻到梁秋润的怀里,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她低声道,“我感觉这好像才是结婚了,过的是二人世界。”


    她和老梁好像还从未,单独在这种私密的空间生活过。


    以前在梁家家里不是有梁锐,就是有梁母,王同志,怎么说呢,虽然是结婚了,但是家里人多,很多时候江美舒并没有结婚的概念。


    但是来到哈市才一天的光景,她竟然有了新婚小两口过日子的感觉了。


    小房子一点点布置起来,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外人,光这几条就成了绝杀。


    梁秋润听了这话,他搂着江美舒的肩膀,“喜欢这种日子吗?”


    江美舒想了想,“喜欢吧?”


    她也不确定。


    “还是要过了才知道。”以前在梁家的时候,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如今单独小两口自己过了,这种日子能过成什么样子,她也不知道。


    “那就试下。”梁秋润也有一种很新奇的感觉,就好像重新结了一次婚一样。


    这一晚上梁秋润搂着江美舒,什么都没做,明明是换了地方还以为会失眠睡不着,却没料到竟然睡的分外的好。


    等第二天江美舒醒来的时候,都快十点了,梁秋润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江美舒等洗漱过后,才看到桌子上的纸条。


    梁秋润开会去了,让江美舒醒了,煤炉子上热的有鱼汤,可以下。面吃。


    江美舒突然就有了一种居家过日子的感觉。


    她抿着唇笑了笑,吃过饭,写了一封信,等写好后塞到信封里面。


    便戴着帽子围巾出去了,刚好遇到肖叶去水房洗白菜。


    江美舒顺便问她路,“嫂子,你知道邮局怎么走吗?”


    肖叶指着筒子楼外面,“出了筒子楼左拐,往前走十分钟就到了。”


    “我们这里离邮局特别近。”


    江美舒点头朝着对方告别后,一路迎着风雪抵达到了邮局,这会邮局没什么人。


    窗口唯一的工作人员还在烤火织毛衣。


    江美舒哈了一口气,拍了拍窗户,“同志,我寄信。”


    “寄哪里?”


    “首都。”


    “外埠邮寄8分钱。”她顺势撕了一张邮票递过去,“自己贴,贴好了给我。”


    江美舒嗯了一声,仔细的将邮票贴在信封上面,她有了一种很真实的感觉。


    她在七十年代。


    在用这个时代的联系方式去联络人。


    江美舒压下心头乱七八糟的念想,递过去信封,“同志,贴好了。”


    对方收了下来,随手压在盒子下面,见江美舒还没走,便问,“还有事?”


    江美舒嗯了一声,期待,“同志,这里有全国山河一片红的邮票吗?”


    第145章 第145章二合一,求订阅……


    第145章


    “有是有。”对方下意识地点头又摇头,“你要这种错版的废弃邮票做什么?”


    江美舒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竟然问到了,她当即道,“我家长辈喜欢集邮,同志,若是你这里有的话,麻烦拿出来我看看好吗?”


    “我要。”


    邮局干事听到这话意外了下,“你让我想想。”


    全国山河一片红邮票是六八年发行的。只是因为错版的原因,当时被紧急召回了。


    只是,召回的也是一部分,剩下的被垫桌脚了,本就是废品邮票,自然是不能再出售了。


    所以他们邮局也没把这批邮票当回事。


    这会听着有人要买,就像是废旧垃圾突然有人要了一样,这怎么能不让人稀奇啊。


    “你真要?”


    邮局干事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江美舒点头,“对。”


    “你等我给你找找。”邮局干事竟然当着江美舒的面,弯腰挨个去桌子腿那找了,就这样一二三四,找了四张完整的出来。


    都被桌子压出了桌脚印,还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就那样拿到江美舒面前的时候,她还有些囧,“同志,这些就是啊?”


    “对。”邮局干事答


    应的干脆,“全国山河一片红这一版邮票,当初因为错印了,所以又召回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没召回的基本就压桌角,当引火纸了。”


    错版邮票就等于废弃邮票,又不能卖,不是废品是什么??只是,这话说完,邮局干事就后悔了,这一张破锣嘴,什么都说。


    真是的。


    别说了以后人家不买了,那就完了。


    她哪里料到,说完后,江美舒还是炯炯有神地,看着那些邮票,也不嫌脏,拿起来吹吹灰,心说错版好啊,正是因为错版,所以才珍贵啊。


    到了后世最高拍卖价格,一张甚至超过千万的价格。


    而她手里现在却有四张,一整版是五十张,换算下来就是两百张邮票了,数量一多,自然会造成邮票没那么珍贵。


    不过没关系,比起其他邮票的体量,这两百张全国山河一片红,着实不算多。


    江美舒吹干净了灰,这才问道,“同志,这种邮票怎么卖的?”


    邮局干事想了想,“正常来说一张邮票八分钱,不过那是正常邮票,这个邮票属于错版的,我收你半价,四分前一张,你要是要的话,这一共两百张合计四版,都是你的。”


    江美舒算了一笔账,“一共八块对吗?”


    “对。”


    她利索的掏出八块钱过去,“哝,钱都在这里了,你点点。”她倒是没砍价,这本来就是一个一本万利的买卖,若是在砍价,她有些良心过意不去。


    那邮局干事没想到,八块钱的生意就这样做成了。她还有几分惊喜和意外,江美舒,“不要?那就在便宜点?”


    她收回了一张钱,那邮局干事迅速反应过来,“要要要。”


    她迅速的把散钱揣在兜里面,“同志,我这里还有其他邮票你要吗?”


    江美舒本来不想要的,但是怕人怀疑,便说,“你都拿出来我看看。”


    “嗳。”邮局干事动作利落的拿出了一个大本子,“你看看,这都是我们几年发行的邮票。”


    江美舒哪里懂这些啊,她不懂邮票,但是她却懂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微微一思索,便问,“这里面哪些邮票发行的最少?”


    这话问的,邮局干事愣了下。


    “我肯定要少的呀,我家长辈集邮,要是大家都有,那还集邮做什么?”


    “也是。”


    邮局干事迅速挑出三张来,“这一张,在广阔的天地里——知青岁月,发行的不算多,但是价格贵,你要不要?”


    江美舒想了想,“要一版。”一版就是五十张,集邮集邮,她买零碎的小邮票做什么?


    邮局干事笑眯眯地嗳了一声,放了一版在旁边,又拿出另外的一版,“这一版是严惩入侵之敌,也比较少。”


    她一连着介绍了三版,江美舒全部都要了。等从邮局离开的时候,她手里已经捏着好几版邮票了,一共花了十七块。


    几乎包揽了现在所有珍稀的邮票。


    江美舒是真心觉得划算的。


    她回去的时候,也没空手,瞧着卖的有冻梨,她便要了三斤,她还没吃过,纯粹就是好奇。


    这冻梨一个有拳头大,着实是喜人。


    就是有些冰手,等她到家的时候,梁秋润开会还没回来了,她刚收拾完,把邮票分门别类,单独给装了起来。


    看着那一张张邮票,江美舒就开始傻笑起来,这要是放个二十年下去,这些邮票妥妥的让她成为亿万富翁啊。


    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回到二十年后。


    把这些邮票都给交易出去才好。


    只是,也是想想,江美舒珍惜地把这些邮票,都给藏好了,梁秋润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他有些讶然,“在装什么?”


    江美舒也没瞒着他,“去寄信的时候,瞧着那邮票好看,就买了一些邮票回来打算集邮。”


    也不算是谎话,只能说说真话才是不好被辨别的。


    梁秋润只当是她的爱好,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了,“你若是喜欢我下次给你买个集邮册,到时候你放到集邮册里面,免得潮气太大,别都受潮了。”


    他尊重支持江美舒的每一个爱好。


    这让江美舒忍不住一愣,一头扎到他怀里,蹭啊蹭的,“老梁,你真好。”


    一没说她乱花钱,不务正业,二还支持她,江美舒觉得她到哪里找这么好的老梁啊。


    老梁的好,是全天下独一份的。


    梁秋润被她闹了一通,笑了笑,“好了好了,我这几天有些忙,你若是想喊出去,可以喊隔壁的肖嫂子一起。”


    “吃饭的话,我从食堂给你打包一份回来了,快去吃。”


    江美舒嗯了一声,梁秋润就是回来送饭的,等他离开后,她这才慢悠悠的吃饭,吃过饭。


    准备削一个冻梨吃的。


    隔壁的肖叶就提着篮子过来了,“江同志,我们打算去山上采点冻蘑和冬笋,你去不去?”


    也算是把江美舒当做半个自己人了,不然也不会喊她。江美舒听到这话,顿时意外了下,“嫂子,这东北冬天山上还有东西啊?”


    她一直都以为东北冬天山上只剩下雪了。


    这话说的稀奇,肖叶捂着嘴笑,“一看就是外地来的,我们东北这旮旯,冬天山上可多了,就拿现在来说才刚十一月底,十二月初,山上的冻蘑和冬笋基本都一茬一茬的出来,要是运气好,还能捡点野生榛子什么的,这玩意儿看着不起眼,但是拿回家一炒,孩子们可爱吃了。”


    她说的江美舒瞬间心动起来,两辈子她还上山采集过呢。


    当即便收拾起来,“嫂子嫂子,你等等我。”


    她立马回头换了鞋子,又穿了大棉袄子,她没篮子,便找了一个蛇皮袋子,叠起来后一起揣到了兜里面。


    等她出来,肖叶一看,她下意识地摇头,“江妹子,你别怪嫂子说话直,你穿的这一身,根本不是干活的料。”


    “这虽然没


    下雪了,雪也化的差不多了,但是保不齐山上的土地还是湿的,你小牛皮鞋沾上了那黑黏土,根本走不了路。”


    江美舒愣了下,低头看着脚,“那要穿什么鞋子?”


    “你穿多大的鞋子?”


    “三十六码。”


    “那和我大姑娘的脚差不多,你要是不嫌弃,我把我闺女的鞋子拿过来,你穿着试下?”


    江美舒嗳了一声,“麻烦嫂子了。”


    肖叶是个利落的,在加上爱人朱厂长,特意给她交代过,让她平日里面多关照下江美舒,她自然就放在了心上。


    肖叶这人是个地地道道的东北人,人爽快,心也善,这不一看江美舒答应下来,她立马回头拿鞋子去了。


    还是一双粉色的筒子鞋。


    这让江美舒意外了下,她换上的时候,忍不住低声道,“嫂子,您闺女可真幸福。”


    要知道这可是七十年代,不是每一个父母,都能把孩子的喜好记在眼里的。


    这年代一双粉色的筒子鞋,可难买了。


    肖叶听到这,她爽朗地笑了笑,“我家闺女也这样说,这双鞋还是他爸去首都出差的时候,跑了几个百货大楼给她买回来的。”


    “不过,她今年才九岁,穿上还有些大,里面垫了两双鞋垫子,你试下看看要不要取下来一双?”


    江美舒试了下,还真要取,不过取了一双就能穿上了。


    她在地面上踩了踩,“能穿得上。”


    “不过。”她这会才反应过来,“嫂子,你把少兰的鞋子给我穿了,她能乐意不?”


    她没养过小孩子,也是这会才后知后觉的问出来。


    肖叶点头,“你以为我能做的了我家少兰的主?就是她说要把鞋借给漂亮阿姨的,换一个人来,我跟你说今儿的百分百,别想穿上少兰的鞋。”


    她家闺女是个颜控不说,而且还吃了江美舒递给她的糖果,这是念着她的好呢。


    江美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瞧着少兰趴在门口,偷偷地看她。她转头便回拿了两个冻梨,递给了少兰,“你借阿姨鞋子,阿姨请你吃冻梨。”


    少兰被养的很好,她没接,下意识地去看肖叶,瞧着那样子是打算,让肖叶同意了,她在接的。


    肖叶思索了下,“一个就够了,这玩意儿冬天是贵,给他们一个尝尝鲜。”


    江美舒摇头,“俩孩子一人一个。”


    这下肖叶也不好说什么了,她一点头,俩孩子这才答应下来。江美舒临行之前又多嘴问了一句,“我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肖叶,“这不好说,要看今天能不能遇到好货,若是能遇到便晚点回来,遇不到可能就回来的早。”


    江美舒担心梁秋润回来找不到她,便留下一张纸条,这让肖叶看的忍不住挑挑眉,“江妹子,你和梁厂长的感情真好。”


    像她和老朱两个人,她就算是出门一个星期不回来,他怕是也察觉不到,更别说留纸条这种细致的活了。


    留纸条?这辈子都不可能留竹条。


    江美舒有些害羞,抿着唇笑了笑,她虽然是首都人,一米六七的个子,按理说还是不错的,但是在肖叶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


    肖叶可是一米七四,和江美舒站在一旁高出了一截,她看着江美舒这样笑,忍不住捂着小心脏,“我算是明白了,梁厂长为啥这么喜欢你了。”


    “别说难得了,就是我一个女的见到你这么笑,我都有些受不了啊。”


    江美舒生得漂亮,一张白瓷脸,莹润细腻,生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瞳孔漆黑,眼白澄澈,笑起来大眼睛弯弯,瞧着那一汪水都恨不得溢出来。


    当真是美不胜收。


    江美舒经不起肖叶这样夸,她关了门,带上耳套,“嫂子,可别这样说,你也很好看。”


    肖叶挑挑眉,只当她是在恭维自己。


    出了筒子楼,外面的太阳升起来了,前几天下了薄雪,难得升了个艳阳天,雪都化了,没一会地面也干了。


    养猪场本就偏,背后靠着一个大山,山底下是湖水,不过,之前瞧着结冰了,现在都化了去。


    见江美舒好奇,肖叶低声道,“若是结了厚冰,我就带你去凿鱼去,可惜这冰都化了去,湖边很光滑,若是下去就容易摔了,我们今天还是上山的好。”


    江美舒点头,便一心一意跟着肖叶,往后山去爬,雪化了,地面也都干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些地方还有些湿润,她需要拽着树枝上去,都是枯树枝,偶尔见到零星的叶子。


    她们去的时候,还遇到了养猪场不少家属。


    有人过来打听,“肖叶,这位是梁厂长爱人吧?”


    那天只见到梁厂长搂着人进去,倒是没看到脸。


    肖叶点头,“是。”


    她也没有厂长夫人的架子,很是随和,便直接问道,“江妹子第一次跟着我们来采集,你有没有好地方?我带她去开开眼。”


    哈市人就是这点好,仗义又热情,听到要带江美舒去开眼,一点都不藏着掖着,直接把自己藏着的好地方给说了出来。


    “再往前走二十分钟,那边老树被雷劈了,长了不少冻蘑,若是捡了一篓回去下火锅,那叫一个鲜啊。”


    哈市冬天没什么青菜,若是能吃上一口冻蘑,都算是改善生活了。


    肖叶一听,便干脆道,“走,我们跟着你鲁嫂子,她就是一个山上通,就没有她不知道的好地方。”


    江美舒嗳了一声,“谢谢鲁嫂子。”


    嘴甜总归是没错的,果然,她这一声鲁嫂子喊的,鲁嫂子也跟着热切了几分,只觉得自己这个地方没白说。若是遇到一个不懂事又高傲的,说了跟白说一样,热脸贴冷屁股,是个人都不乐意。


    “你不是我们哈市人,你是不晓得,就要这种小雪初晴的天气出来,不止冻蘑,冬笋出来了,就是树上的那些榛子也都会掉下来,若是运气好,还能捡点野鸡野兔回去,这动物啊就跟人一样,雪停了,人都知道出来找吃的,动物自然也要出来找吃的。”


    “今儿的能采集到多少东西,就全凭我们的本事了。”


    要不怎么说,东北物资丰饶呢,这里只要勤快点,就没有饿肚子的。


    江美舒听了十分心动,她倒是不馋肉,但是梁秋润是个无肉不欢的人,来到这里伙食赶不上首都,在加上又忙,明显能看出来梁秋润的气色不如之前了,下颌线也绷紧了几分。


    他太瘦了不好看,就要那种不胖不瘦才好。


    江美舒便忍不住问道,“野鸡野兔好抓吗?”


    “这个不好说,运气好的话,野兔朝着你腿撞过来,运气不好,野兔跑的贼快,就是追累死都赶不上,这是肉啊,我们也馋,但是都靠运气,还不如直接去捡冬笋和冻蘑,这些都是现成的东西,跑不掉,谁你捡。”


    江美舒思量了下,“那我先和嫂子们去捡冬笋和冻蘑。”


    她也馋着一口鲜菜,其实首都也是一样的,到了冬天就没新鲜的菜了,就是萝卜白菜,那也是放了一个月的,其实都不新鲜。


    这山上刚挖的冬笋自然是新鲜的,若是炒上肉,那香的恨不得把舌头给咬掉。


    她这样一说,肖叶和鲁嫂子交换了一个眼色,觉得江美舒这个人开行,她们之前不是没带过其他的小嫂子来,不过城里来的小嫂子们娇气,若只是娇气还算了,最怕的天马行空。


    若是江美舒听了,非要去抓野兔和野鸡,时间浪费了不说,还白跑一趟,那真是白瞎。


    她们这些过来人向来都是,先把自己的东西采集够本了,再去碰运气,不然到最后,总不能白搭了时间亏本不是?


    江美舒不知道她们的想法,上山的路不好走,她捡了一个棍,拄着就那样往上走,本来天冷的,这大太阳一晒着,又是爬山,不一会就热出微微的细汗了。


    她把耳罩子给取了,到了后面把手套围巾也取了,实在是戴不住。果然,干活就不冷,她平日里面太疲懒了,不想动,不冷才怪。


    有往上走了十几分钟,便到了地方。


    “到了到了。”


    鲁嫂子喘口气,领着大家停了下来,“前面是片竹林,这个季节刚好出冬笋,我才发现的,别人还不知道呢。”


    “在往前走十几分钟,有一些被雷劈倒的老树,上面长的全部都是冻蘑,先捡哪一个?”


    她问的是江美舒。


    江美舒想了想,声音温和,“我都听嫂子们的,你们比我熟悉。”


    这话说的,鲁嫂子和肖叶都跟着高兴了几分,问一句是因为江美舒是客人,但是如果她真做主了,那就有些反客为主了。


    江美舒这人是个聪明的,可交。


    想到这里。


    肖叶的笑容越发真诚了几分,“先捡冬笋好了,冬笋一天一个样,尤其是下了小雪后,跟抽条一样,一天不来,许多笋子都老了,就不好吃了。”


    江美舒嗯了一声,“那就捡冬笋。”


    她跟着对方的背后,竹林里面寂静的厉害,因为才落了雪,连个动物的叫声都没有,偶尔风吹过,树叶落下,发出簌簌响声。


    老实说如果是江美舒一个人,她肯定害怕,但是架不住有两个嫂子陪着还好,只是往里面一走,当看到那冒尖的冬笋,几乎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地的时候。


    江美舒的眼睛唰的一下子亮了,“好多!”


    “好多冬笋!”


    “对。”肖叶也激动,“这真是个好地方,你没带工具,只管掰就是了,我们只要上面的嫩尖尖就够了。”


    “下面的太深了,也不好挖。”


    “我跟你说,前些年我们养猪场有个孩子运气好,在冬笋林里面挖到了野山参,那野山参瞧着有一百多年,当时被人羡慕死了,后面大家就跟蝗虫过境一样到处找野山参,可惜,就那一次在也没有过了。”


    江美舒听着好奇,她对挖野山参倒是没有感觉,这玩意儿太过稀有了。


    不过看着那满地的冬笋,她倒是有一种血脉觉醒的激动,低着头就是一阵干,她第一次做这种活,根本比不上肖叶她们。


    但是江美舒也没想着要比,她就这样掰自己的,咔嚓一声,咔嚓一声,冬笋脆,一掰就断开,几乎不费力。不一会的功夫,她就掰了半袋子的冬笋。


    回头瞧着肖叶和鲁嫂子,各自圈地,互不打扰。她便没过去凑热闹,在外面采集都是天生地养,谁捡到就是谁的。


    江美舒也知道分寸,没有过去争抢的意思,她便往前走,一路走一路掰,开始还什么都要,后面太多了,她就挑好看的,大的冬笋掰,小冬笋她不稀得要,累不说,一焯水就没有了。


    她专挑巴掌大的那种,一掰一个准,正往前走着,突然瞧着了一抹绿色的叶子。


    冬季看到绿色叶子可不容易,她便好奇的往上一拔,一手拔断了叶子,同时,里面的真容也露出来了。


    江美舒一愣,她用力一拔,小孩胳膊长的根就露出来了,长得跟人参娃娃一样,她下意识道,“野山参?”


    “这是野山参?”


    第146章 第146章二合一,求订阅……


    第146章


    她这话一落,不远处的肖叶和鲁嫂子顿时一惊,“什么?”


    两人顿时不挖笋了,提着工具就哒哒哒的跑过来,等看到江美舒手里拽着的东西时,两人顿时一惊,“野山参。”


    “这竹林里面还真有野山参啊。”


    她们之前虽然听过,但是大多数都是当过笑话听的。毕竟,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但是如今看来却不尽然。


    没想到真的有人在这里挖到野山参。


    江美舒是见过干的人参的,但是她没见过湿的,也就是刚从土壤里面拔出来的。她盯着眼前的根须,看了又看,“这是野山参?”


    “对。”


    肖叶有些激动,指着江美舒手里的野山参,“你看看你这个根部,有些地方都赶得上小拇指了,我虽然不了解野山参,但是你手里的这一根野山参,最少也有百年往上了。”


    听到这话,江美舒


    的眼睛一亮,“那发财了。”


    这不就是她姐口中说的,野山参吗?


    而且还是百年野山参。


    “对。”


    “这一根最少能卖几十块呢。”


    都相当于一个月的工资了,只是肖叶这话刚落,江美舒脸上的笑容就跟着没了,她还以为多值钱啊。


    原来就值几十块,对于别人来说,这钱可能很多,但是对于她来说,真的不算多。


    她真是恨不得再去挖个十根八根才好,但是可惜,好运气怎么可能一直在一个人身上呢。


    她把这根野山参装起来后,又围着竹林到处溜达了一圈,没找到一根,有些惋惜。不过,肖叶看到这一幕,她哭笑不得,“江妹子,你能找到一根野山参已经是极为运气不错的了,你还想在找到啊?那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了。”


    江美舒笑了笑,“这不就试下嘛,嫂子,我这冬笋也捡的差不多了,想去捡点冻蘑就回去,你们呢?”


    她对冻蘑实在是好奇。


    “我们也去。”肖叶提了下自己的篮子,有十来斤了,几乎都快装满了,“再去捡点冻磨,晚上回去煮个锅子吃。”


    天冷的时候,就适合吃点热乎的东西。


    她这一喊,鲁嫂子也不捡了,便跟着一块去捡冻蘑了。


    冻蘑长在被雷劈的老树上,一丛丛的,棕褐色,看起来肉又厚又大。江美舒哪里见过这种场景?


    瞧见了就忍不住抬手去掰,只是一摸到冻蘑,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是太冰了一些。


    看到她这样,肖叶哈哈笑,“江妹子,一看你就吃亏了,来来来,我的手套分你一只,你把手套戴着,不然你这摘冻蘑啊,等你摘完,手都冻红了。”


    江美舒不好意思地笑了小,她接过手套道谢后,这才再去掰冻蘑,能够听到一声极为细微的咔嚓,她就摘下了一丛冻蘑,她没带篮子,便放到了袋子里面。


    接着,便四处寻找起来,这里一丛,那里一丛,摘不完,完全摘不完。


    也是在这种时候,江美舒算是彻底领悟到了种菜的乐趣。那种采摘果实的满足,完全不是其他事情能够比拟的。


    她摘了三斤那样,便停了动作,在多的话,她就拿不下去了。


    “怎么不摘了?”


    肖叶回头一看,便瞧着她站在旁边哈气。江美舒笑了笑,“我家就老梁和我两个人,吃不了多少,这些都够吃两顿了。”


    在多的话,冻蘑也和蘑菇一样,放不新鲜了便不好吃了。


    肖叶第一次见到江美舒这样的人,她一边摘,一边说道,“你家庭条件肯定很好。”


    江美舒把手套还给她,“为什么这样说?”


    肖叶接过手套,利落的戴起来了一双,之前只戴了一个,外露的那一只手,早已经冻的没有知觉了。


    戴上后,手套上的温度让她的手暖和了起来,她这才慢慢道,“因为你不贪心。”


    “我之前带过不少妹子和大姐过来,摘冻蘑,捡松子,榛子,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恨不得,把所有袋子篮子都装满,在把衣服脱了也全部装上,都装不下的时候,他们便会把东西采摘了放在地上,一直到等到晚上黑到看不见,不得不回去的时候在离开。”


    在对比下江美舒,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江美舒怔了下,她笑了笑,温和道,“嫂子,或许是她们会过日子,我不会过日子呢。”


    她本身就不是一个能吃苦,会过日子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侥幸偷懒嫁给梁秋润了。


    她得承认自己有着一身懒骨头,而且还是那种享乐主义。她和大家是不一样的,其实比起自己,她更敬佩肖叶这种女性。


    肖叶没想到听到这么一个答案,“江妹子,梁厂长娶到你真幸福。”


    明明她可以跟着一起吐槽埋怨,对方的不好和贪心,但是到了江美舒的口中,却成了她的偷懒和不会过日子。


    和她说话聊天真是太愉快了。


    让人真舒服。


    江美舒不明白肖叶怎么跳的这么快,她抿着唇笑了笑,并未说话,一直等到肖叶她们,都采摘结束后。


    这才下山。


    江美舒的东西不算多,冬笋最多有七八斤,冻蘑三四斤那样,加起来也才十斤出头,但是即使这样,她提的都胳膊酸的不行。


    在瞧瞧肖叶她们明明,那么大的一篮子东西,但是走在路上却还能说说笑笑,她看完只能感叹自己是个菜鸡。


    好在下山后,刚好梁秋润也忙完了,他正准备上山找她,江美舒一看到他,顿时想小跑着过去,可惜提着东西跑不动,便低低地喊了一声,“老梁。”


    梁秋润看着她累的面色通红,明明是空气中还有些冷,但是她的额头上却带着一层薄汗,这就让他有些心疼啊。


    梁秋润二话不说就接过袋子,“怎么想起来跑山上了?”


    “下次要是去的话,喊我一起。”


    这人不光是心疼,而且还会给出解决办法。


    江美舒笑了笑,“你不是在忙吗?”她回头指着肖叶她们,“我和嫂子们一起就够了。”


    因为有人减轻负担,她一身轻松,所以连带着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


    “老梁,你是不知道,我运气有多好。”她跑到袋子里面,拿出了一根野山参来,“你看你看。”


    她像是炫耀一样,“我捡的,厉害吧。”


    看到那野山参,梁秋润也有片刻意外,“在山上捡的?”


    “对。”江美舒笑眯眯道,“不是去捡冬笋吗?就长在冬笋旁边,一下子就拔出来了。”


    若是有尾巴的话,她的尾巴绝对翘起来了。梁秋润看的欢喜,他就喜欢江美舒这样小得意的劲。


    “真厉害。”


    他也不吝啬夸奖。


    江美舒大眼睛弯弯,“是吧,我也觉得我


    是运气好,之前我还和肖嫂子聊天,说以前有人捡过,不过太多年了,后面就在也没遇到过了,没想到我进去了,竟然还捡到了。”


    比起什么冬笋,冻蘑,显然这一根野山参的价值更高。


    旁边出来接媳妇的朱厂长,也瞧着了这只野山参,他有些意外,“你媳妇运气真好。”


    “我们这些本地人不知道上山多少次了,一次都没遇到,反倒是你媳妇是个外地来的,一次就遇到了,这运气真是绝了。”


    朱厂长看着那野山参,越看越喜欢,“江同志,梁厂长,不知道你们这根野山参卖不卖啊?”


    这种好品相的货,就是市场上都不多见的。


    梁秋润并未替江美舒做决定,他去看江美舒。江美舒下意识地摇头,“不卖,我们自己留着吃。”


    怕朱厂长多心,她便直言道,“我们家里就有老人,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朱厂长便不好在说些什么了,毕竟,这天底下的生意,万万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


    等回到筒子楼后,江美舒进去换了鞋子,穿上自己的加绒小皮靴,她这才觉得脚丫暖和了几分。


    她去把那双筒子鞋,还给了肖叶,等她回来的时候,梁秋润已经在收拾冬笋和冻蘑了。


    他将冬笋的外皮都给扒了去,“晚上想怎么吃?”


    江美舒其实很少吃笋这类的菜,她便问,“怎么做好吃?”


    她对这个了解的并不多。


    “可以下锅子,煮出来的笋很脆爽,也可以用冬笋炒五花肉,味道也很香。”


    江美舒咽了下口水,“我都想吃,老梁。”


    梁秋润失笑,“那就一部分下锅子,一部分用来炒。”


    他回头拿了钱和票给她,“你去供销社问问,还有没有肉,买点肉回来,我来炒。”


    江美舒觉得自己像极了小时候,她家家长就是这样叮嘱她的,她捏着钱,觉得荒唐,又觉得这是事实。


    老梁在生活上确实在用自己最大的能力,来照顾她,以至于很多时候,她在老梁的面前都跟长不大一样。


    她捏着钱不说话,愣在原地不说话。


    “怎么了?”


    “若是不够的话,你去我左口袋里面拿。”梁秋润出差的时候,自然有带多余的钱的。江美舒回收去掏,她这人蔫坏,把手伸到他口袋后,没去掏钱,反而就那样隔着衣服,挠痒痒。


    这让本在切菜的梁秋润,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有些痒,笑的时候,眼角的细纹都跟着上扬了几分。


    “江江,别闹了。”


    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宠溺。


    江美舒抿着唇笑,把另外一只手也伸过去,就那样挠他腰起来,“老梁,你不乖,你还藏私房钱。”


    不然,他口袋怎么会有钱?


    梁秋润被她挠的痒痒不说,整个腰都跟着歪斜了起来,“这还真没有。”


    他回头看这个坏家伙,“这是陈秘书从财务科给我支取的出差款。”


    他是厂长,而且是来黑省出差,会打关系,请人吃饭,身上带钱是必然的可能。


    江美舒这才知道误会了,但是她这人怎么会承认是自己的错呢。当即把手收了回来,“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梁秋润松了菜要去捉拿她,江美舒却跑的飞快,“老梁,我去买肉了,你等我啊。”


    声音清脆的跟个百灵鸟一样,不止梁秋润能听到,就是周遭的邻居们也能听到。


    肖叶也在处理冻蘑,她听到外面的动静,忍不住朝着自家爱人感叹道,“梁厂长的爱人声音真好听。”


    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人也好。”


    确实是个聪明人,而且情商也高,很会来事。


    朱厂长在给孩子们剥花生,闻言笑了笑,“自然是人好的,不然你以为以梁厂长这种铁石心肠的人,怎么会走哪,把自己的妻子带哪?”


    “我认识梁厂长可有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紧张一个人。”


    这话说的肖叶眼里,闪过几分羡慕。她从窗户那看了一眼梁家暂住的房子,梁秋润在外面的公共厨房忙活,切菜做饭都是很熟练。


    所以她才羡慕啊。


    自家老朱虽然也不错,但是家里这一摊子,他是从来不沾的,哪里像是梁厂长这样,有他在家的时候,几乎不让江同志做任何事情。


    就冲着这一点,整个筒子楼的男人怕是都比不上。


    也不能比。


    外面。


    在做饭的梁秋润可不知道大家想这么多,他把冬笋给收拾干净了,冻蘑也给拾掇了出来,之前买的没吃的豆腐也给拿出来,切成块。先把锅子要用的东西,全部都给准备上。


    江美舒运气好,去买了一块瘦肉,一块猪肝。倒也不是运气好,实在是这年头的人们,最喜欢的是肥肉,肥肉能炼油还能当肉渣香嘴,但是瘦肉不行,还和肥肉一个价格,大家都不爱要。


    她提着一斤瘦肉一斤猪肝,就那样回来了。


    梁秋润一看,有些头疼起来,“你想吃个什么锅子?”


    江美舒,“就下猪肝瘦肉汤?”她上辈子去南方的时候,吃过那边用猪肝瘦肉枸杞叶,做的三及第汤,觉得很鲜美的样子。


    梁秋润微微一思索,便点了点头,“那就猪肝瘦肉汤,把冬笋和豆腐也跟着下进去。”


    江美舒嗯了一声,洗手打算过来帮忙,梁秋润却推她出去,“玩去吧,一会就好了。”


    他能一个人把梁锐带大,自然也是会厨艺的,只是以前忙,根本没时间做,如今来到黑省出差,反而还有时间下厨了。


    江美舒瞧了一眼,自己确实帮不上忙,便揣着一包花生过来了,她剥开一个两粒花生米,她一粒,梁秋润一粒。


    梁秋润做饭,她也不乱跑,就在旁边陪着,不是喂点花生,就是喂点瓜子,甚至还切了一个冻梨。


    说实话对比起旁边火急火燎,骂骂咧咧的做饭,他们家做饭反而是一种享受了。


    等锅子的材料都备齐后,梁秋润便把锅子放到煤炉子上,大火一边煮开,一边下东西。


    两人也不像是在首都那样讲究,还在桌子上吃饭。他直接把煤炉子给提到客厅去了,两人围着煤炉子坐着,端着碗就那样一边下火锅,一边吃了起来。


    锅子里面的白色的烟雾升腾,缭绕在梁秋润忙碌的眉眼上,这让江美舒有些恍惚,“老梁,你不用给我夹了,你也赶紧吃。”


    他全程都只顾着给她烫菜去了。


    梁秋润嗯了一声,不紧不慢的开始吃了起来。


    只是全程还是在照顾着江美舒,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连带着洗脚水也是他打来的。


    江美舒看着给她捏脚的梁秋润,柔和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平日里面那样高不可攀的一个人,这会却温和极了。


    他似乎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面去。


    这让江美舒下意识地想把脚给收回,“老梁,你不用这样。”


    她可以自己洗脚,她也不用梁秋润给她捏脚。


    梁秋润抬眸看着她,一双桃花眼里面闪过晦涩的光,“可是力度太重了?”


    江美舒摇摇头,她拉着梁秋润的一双手,喃喃道,“我总觉得你的一双手,不该做这些事情。”


    梁秋润的这一双手,是用来谈判的,是用来签字审批的,是用来挥斥方遒的。


    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低垂这头,默默的给她按脚。


    梁秋润笑了笑,眉眼尽是坦然和温和,“夫妻一体,哪里有什么该和不该?”


    “照顾你就是我该做的事情。”


    这让江美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梁秋润却顺着她的位置,坐在了床边,就那样顺势把她搂在了怀里,“你若是想补偿我。”


    他侧头凝视着她,眸子里面带着坏坏地笑,若是仔细看,还有几分侵略和克制。


    “晚上可以多来几次?”


    他总是顾忌着她的身体,所以每次要两次就算


    了。其实若说满足,那也是没有的。


    梁秋润这人惯会克制和隐忍的。


    只是,他从未把这些想法说出来而已,以前在梁家住着,人太多,工作太忙,根本没有这种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而现在出差了,反而还把两人的空间给隔了出来。


    江美舒听到这话,脸上莫名的热了起来,“老梁。”抬手去打他,结果却把自己的手给赔了进去。


    他捉着她的手,顺势把人带到了怀里,一双眸子里面满是温柔和侵占,“好不好?”


    江美舒能怎么说啊,她的力气比不过梁秋润,对方单手就把她给擒拿住了,她想挣脱也挣不开啊。


    她又气又恼,一口咬在他的胸口上,“老梁,你在这样。”


    这不咬还好,一咬一下子就像是打开了火山口一样,火山瞬间喷发出来。


    梁秋润几乎不给江美舒任何拒绝的余地,便强势的把她搂在怀里,轻捻慢咬,室内一片旖旎。


    等江美舒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浑身都要快散架了,昨晚上梁秋润不知道是哪里打鸡血了一样。


    反反复复的来,到了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结束的,她只知道自己是昏睡过去的。


    在醒来她拿起手表一看,便到了上午十一点了,眼看都要吃晌午饭了,她还没起来。


    江美舒揉了揉腰,一起来便双腿一软,差点没跪倒在床上,她忍不住喃喃道,“真是胡闹。”


    这真的是胡闹了一宿啊。


    在她发呆的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江妹子,你起了没?”


    肖叶敲门,江美舒这才急匆匆的穿上衣服去开门,“嫂子,起了,怎么了?”


    肖叶看着她脸色苍白,眼睑处浓浓的黑眼圈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昨晚上胡闹了一宿吧?”


    江美舒有些意外,对方怎么知道的。


    肖叶捂着嘴笑,“我们都是从这里过来的,我们还能不知道了了?”


    “瞧着你这精神萎靡不振的。”


    “一看就是你男人闹了半夜,没让你休息。”


    江美舒的脸有些热,她不好意思和外人去讨论房事,便转移了话题,“嫂子,你来找我做什么?”


    这一问,肖叶才提起来了正事,“我家蜂窝煤没了,我估摸着你家也快没了,要不要去煤站去买蜂窝煤?”


    江美舒家还真没有几块蜂窝煤了,她便点头,“成,等我洗漱就来。”


    她的速度特别快,不过三分钟就搞完了,戴上围巾,跟着肖叶去了煤站,只是她们来的不凑巧。


    “没了没了,今年煤炭供应的少,要到下个月一号才有供应,这些天你们都节省一些。”


    这话一落人群中顿时一阵哀嚎,“这才十三号,到下个月一号还有大半个月呢,这让人怎么坚持?”


    “天气这么冷,总不能让人不用煤吧?”


    “那我怎么知道?上面的煤炭没运进来,你们就是问我要,我也没有啊。”


    “散了散了,我们下班了。”


    话刚落,煤站的大门就跟着关上了。


    江美舒看到这一幕可太熟悉了,当初在首都她也遇到过这样的一幕。


    于是,她转头朝着肖叶说,“坏了,这怕是煤炭要紧缺了。”


    同一时间。


    养猪场厂长办公室,梁秋润本来在和朱厂长说事的,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朱厂长头都没抬地喊了一声,“进来。”


    是后勤科的陈主任,“厂长,我们养殖场的煤快没了,但是供给却没跟上。”


    这话一落,办公室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朱厂长下意识道,“这不可能,我们养猪场每年都是优先供应的。”


    不给他们供应,全省吃猪肉的机会都难。


    “确实没有啊,厂长,最迟下周就见底了,但是煤站那边却让我们等月初,你说厂里面这么多猪等着喂,我们怎么等月初?”


    朱厂长也头疼,“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我来想法子。”只是等下属走了以后,朱厂长却去问梁秋润,“梁厂长,你可有弄来煤炭的法子?”


    第147章 第147章二合一,求订阅……


    第147章


    这话一落,梁秋润挑挑眉,“朱厂长,你这是?”


    朱厂长便有话直说了,“我们厂子里面缺煤炭了,若是你这边有门路,便帮衬下我,到时候年底肉联厂这边的供应,一切都好说。”


    他们之间不光是同事关系,还是相互扶持的朋友。


    只是同事就是同事,向来会把说的如此直白。


    梁秋润也懂对方的意思,他思索了下,“有认识的人,但是不晓得还有没有煤炭,我需要回去问一下。”


    朱厂长一听,顿时大喜,“真是拜托你帮我多问问了。”


    梁秋润嗯了一声,倒是看不出什么。只是等晚上回去的时候,他便和江美舒说了这件事,“去年你认识的那个供应煤炭的同志,还有联系吗?”


    他一问,江美舒心里咯噔了下,“怎么了?”


    倒是没说联系还是不联系。


    梁秋润洗漱过后,温润的面庞上带着几分光泽,“养殖场这边缺煤,朱厂长拜托我打听下,周遭有没有进煤的渠道,厂子这边想要一批。”


    江美舒也在洗脸,她拿毛巾的手一顿,好一会才说,“我现在也不确定,要明天打个电话回去问一问。”


    梁秋润嗯了一声,“等你有结果了和我说一声。”


    江美舒点头,“我尽量,刚好我们家也没有煤炭了。”


    “最多也就这几天了。”


    梁秋润看了一眼门后面,他皱眉,“那这几天先去食堂吃,家里只烧水不开火。”


    这样能省点蜂窝煤。


    江美舒自然没有不答应的。等到隔天的时候,梁秋润去忙工作,她则是和肖叶打听清楚,养殖场这边的电话后。


    她便去打电话了,从黑省打到首都的电话,算是长途电话,一分钟八毛钱,饶是江美舒有家底,也有些心疼啊。


    不过,好在打了一会那边就接通了,是李大妈,江美舒让对方喊江美兰过来。


    过了一会,江美兰过来的时候,江美舒的电话刚好再次打了进来,她也没喊姐,因为在外面用别人的电话,人多口杂,她便直接单刀直入道,“何同志和你联系没?”


    江美兰一听这话,凛然了几分,“联系了。”


    “前天才联系过,说就是这几天来首都了。”


    江美舒想了想,像是对暗号一样,“过来带多少?”


    “十个。”


    十个就是十吨的意思。


    江美舒思考了下,“他们出发没?”


    “这个我现在不确定,但是我有何同志的电话。”


    “只是一时半会不一定能联系上。”就是他们之前和何同志联系,那也是联系了好几次,才碰上头。


    江美舒,“你把电话给我下,我和他联系下。”


    江美兰嗯了一声,报了一串电话号码后,她挂了电话,李大妈正探头竖着耳朵听,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见江美兰看过来,她顿时有了几分被抓包的不好意思,不过转念一想,都是用她的电话,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于是李大妈便直接问道,“你们姐俩在打什么哑谜呢??”她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江美兰看了她片刻,把李大妈看的不得劲了,她这才慢慢道,“我告诉你,不如你把电话费给我免了?”


    这话一落,李大妈脸色立马变了,“那可不行。”


    “给钱给钱。”


    虽然接听电话三毛钱一分钟,那也是钱啊。


    江美兰不在意地递过去一块钱,“李大妈下次若是在偷听,我可就不付电话费了啊。毕竟,你也听了电话,不付钱似乎不合适吧?”


    李大妈一听,“瞎说,这是你用电话,也不是我用电话。”


    江美兰,“是啊,我用电话我掏钱,你在来偷听不合适吧?下


    次想听也行,给我钱,我自然让你听个够。”


    说完这话,根本不去管李大妈是个什么脸色,江美兰就走远了。徒留李大妈一个人在原地,好一会才喃喃道,“这个美舒也是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真正的江美舒这会却在黑省哈市,她拿到何同志的电话后,拨打了过去,正如同江美兰说的那样,何同志不好联系,电话都响了十多声了,在江美舒以为不会有人接的时候,对方却接了起来,“同志,你找谁?”


    江美舒,“我找何秋生,何同志。”


    “你找秋生啊,秋生早上下煤矿了,这会还没出来,等他出来了,我让他给你回个电话。”


    “对了同志,你留个姓名和电话号码。”


    这就尴尬了,这打电话的地方离她住的地方,可有二十分钟呢,她就是留了,也接不到啊。


    江美舒深吸一口气,好一会才说道,“我姓江,叫江美兰,电话号码是——”


    她报了一串电话号码,犹似不放心,便补充了一句,“同志,何同志接了电话后,你告诉他,我在黑省这边有一个大生意找他,就说。”她想了想,“就说晚上六点半,我在这里准时给他打电话。”


    碰不上合适的时间,那就只能约定个合适的时间了。


    对方嗳了一声,将这些信息都给记录下来,倒不是他想记录,而是没办法,他们这个地方也偏僻,想借个电话没有半个小时,根本接不到。


    江美舒哪里知道,她挂了电话刚走没多久。


    那边何秋生就打了过来,可惜江美舒走远了,她也没能接到。


    只是中午梁秋润回来吃饭的时候,问了一句,江美舒摇头,“还没联系上,看看晚上能不能联系。”


    梁秋润嗯了一声,“你别急,慢慢来。”


    “这煤炭也不是一个人就能解决的。”


    江美舒点头,心里怎么能不着急啊,这毕竟是一次赚钱的生意,若是做成了,她手里的钱最少能翻一倍了。


    等到晚上六点的时候,她便又一个人出去了,肖叶原本来喊她,要不要酸菜的,没想到没喊到人。


    肖叶还有些纳闷,江美舒有些人生地不熟的,怎么还这么忙啊。


    另外一边,江美舒抵达到打电话的地方时,才将将六点二十,她等了一会,等到六点半后,准时把电话拨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一连着转接了两次,那边终于接通了,“江同志。”


    是何秋生的声音。


    江美舒顿时意外了,“何同志。”她先是欣喜,接着就是长话短话,“你那边还有货没有?”


    她甚至不敢用煤这个字来代替,因为隔壁的人正在竖着耳朵听呢。


    “有。”


    “我们原计划打算,在月中的时候送过去十万吨到首都,矿里面还剩不少货。”


    “你那边要多少?”


    要多少?


    江美舒心里其实没谱,她咂摸了下,“你先给我拉五万吨过来,如果不够,后期在运送。”


    “只是路上你来的了吗?”她在黑省,对方却在陕省。


    “来的了。”何同志笑了起来,“我们矿里面办了证了,算是公私合营了,哪里都能跑了。”


    去年他还指着百货大楼的采购证才能出门,今年就不用了,他们的货能到处走,只需要找购买单位就成了。


    江美舒有些意外,“那感情好,你让运输队给我送一些过来。”


    “地址就在黑省哈市养猪场。”


    何同志记录下来后,他犹豫了下,“今年煤可能长了一些。”


    江美舒,“多少?”去年那个成交价是个意外,她也知道。


    何秋生心里有数了,“十四块六。”


    “比市场价还要低三毛。”


    “不是我涨价,而是人工涨了,而且我们今年疏通了关系,拿到了可以对外出售的资质,这些都要钱。”


    江美舒,“十四块五?”


    “少一毛,按照我们的交情没话说吧?”


    何秋生咬咬牙,“那就十四五块五。”


    “那成,你在那边等着我,我提前过去送。”


    他这里离黑省也不远,也就是两天的光景,就能把货给送过去了。


    江美舒敲定了细节后,她没回筒子楼,而是直接去了养猪场,去找梁秋润了。


    她到的时候,梁秋润和朱厂长都不在,说是去开会了,江美舒也不着急,她就在那默默的等着。


    她在心里已经盘算过了,煤站的价格,她之前去问过,十五块五一吨。


    江美舒想的便是,这个价格便是谈判的底线。


    没一会,梁秋润听到江美舒来了,便立马把手头的工作给放了下来,来到办公室找江美舒了。


    朱厂长在后面,两人本来在养殖场考察的,在看今年养殖场能够出产的猪肉数量,哪里料到,还是第一次见到看到一半,梁秋润便跑了啊。


    朱厂长一个人看的也没意思,他的主要任务就是陪着梁秋润,这会正主走了,他还在养殖场做什么?


    闻臭味吗?


    索性也不溜达了,自己打道回府。


    梁秋润先他一步离开,所以先到的办公室,他到的时候,张秘书刚给江美舒上了一杯茶,她捧着茶杯子捂着手,倒是没喝,实在是哈市太冷了,虽然天晴有太阳,但是这温度着实是冷。


    捧着热乎乎的茶杯,手里都多了几分温度。


    正当江美舒筹划着怎么和朱厂长谈判的时候,梁秋润便进来了,她抬头看过去,还以为是朱厂长,却没想到是梁秋润。


    有那么一瞬间,江美舒的眼睛唰的一下子亮了,捧着茶杯就那样小跑着过去,“老梁。”


    眉眼弯弯,唇红齿白,当真叫做一个甜姐,明媚到好看的地步。


    梁秋润的心脏都跟着砰砰砰的,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怎么来单位了?”


    这还不是他办公室,而是朱厂长的办公室。


    江美舒神采飞扬,“煤炭谈下来了。”


    梁秋润有些讶然,“这么快?”


    江美舒就喜欢看到梁秋润震惊的小表情,她抬手拍着胸口,“那是,你也不看看谁出马的?”


    “不过,当时倒是忘记问朱厂长这边,要多少吨煤炭了?”这话问的巧,朱厂长刚好从后面赶过来,听到这么一句。


    他当即便说道,“越多越好。”


    这话说的惹得江美舒忍不住吐槽道,“朱厂长,你想的还挺美啊。”


    这年头什么物资都限购,要是要多少有多少,也不会有什么煤炭采购证了,更不会有什么粮票,布票,肉票了。


    说白了,还是物资紧缺啊。


    这话说的不客气,朱厂长却没有生气的意思,他哈哈笑,“梁厂长,你这爱人真有意思。”


    “好了好了,看你们那边能提供多少吧,反正尽量往多了提供,我去和哈市煤站的领导问过了,月初供应的煤都要紧着用,不然只能等下个月了。”


    可是现在本来就是限购的时候,月初也没供应多少,总不能让大家扎着脖子,不吃饭吧?


    东北这旮旯,城里面冬天没有煤炭,那就挨冻挨饿吧。城里还不像是乡下,大家能去山上捡柴火,这城里要啥啥没有,那日子还怎么过啊。


    江美舒听到这话心里便有数了,“对方说先提供五万吨。”


    朱厂长喜笑颜开,“五万吨好啊,甭管多少,我们来者不拒。”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若是能在多点就更好了?”


    这人真是够厚脸皮的,当然,到了厂长这个地步,若是脸皮不厚,也管不了这么大的一个厂子了。


    江美舒试探道,“你想要多多少?”


    “十吨?”


    江美舒,“……”


    她忍不住腹诽道,“朱厂长,你可真敢想啊,你要知道首都百货大楼,这种一级销售单位的采购量,也才十吨,他们采购了还是对外出售的,像是肉联厂这种自用单位,你一开口就是十吨。”


    嗯——


    让她怎么说才好呢?


    朱厂长讶然,“十吨?这哪里够?”


    “一个家里一个冬天,最少要用一吨煤。”


    江美舒微微蹙眉,“全天供暖?”


    “差不多了。”朱厂长叹气,“哈市比首都可冷多了,我们这里冬天最冷的时候,能够有零下三十多度,这个时候如果供煤跟不上的话,那就等着冻死人吧。”


    “这里不像是首都,只是阶段性用煤,平时生活做饭烧水才用,我们这里一天24小时都离不开。”


    “所以我说,五万吨煤根本不够。”


    “我们养殖场光工人都有七百多个,更别说,我们还是养猪的,冬天猪吃饲料,这些都要用煤烧热,除此之外,人怕冷,猪也怕冷,我们养殖厂房里面烧的还有炭盆子,这炭盆子也少不了,所以我说五万吨不够。”


    “你这边能不能看在多点?”


    江美舒思索了下,“价格呢?对方千里迢迢的过来,若是价格和煤站一样的话,他们跨省跑并没有优势了。”


    朱厂长也头疼价格,他谨慎道,“我按照市场价,我们哈市煤站是十五块五一吨煤,这样,我给你长一毛钱,十五块六一吨,你看成吗?”


    江美舒,“……”


    不是,她都没见过这么抠门的厂长啊。


    见江美舒不说话,朱厂长,“这样,在涨一毛,江同志,十五块七是我的极限了,在高的话不说厂里用不用的起,就是厂里面的工人也用不起啊。”


    “大家每个月工资就只有那么多。”


    “在贵的话,大家宁愿不买冻着,也不花这个钱。”


    江美舒知道适可而止,她点头,“那就十五块六一吨。”她没说十五块七,这让朱厂长感激不尽,明明提价的是江美舒,但是到最后感激的却是他了。


    “真是谢谢你了江同志。”


    江美舒摇头,“现在说谢谢有些早了,我们先定价,我在去协商。”


    “十五块六一吨,五万吨为基数,至于能往上谈多少吨,我现在也不知道,只能说尽力去谈。”


    “成。”


    朱厂长答应的干脆利索。


    江美舒为了争分夺秒,留了个心眼,没用朱厂长办公室


    的电话,而是选择去了之前的打电话的地方,和何秋生联系起来。


    何秋生在装车,听到有人喊他过去接电话,他便跑的飞快,“江同志?”


    除了江同志,似乎也不会有人给他的电话了。


    “是我。”


    江美舒单刀直入,“能在多点货吗?”


    何秋生有些为难,“我们已经许出去了不少了,就是工人们连夜加班去挖煤,也挖不了多少的。”


    “最多能多多少?”


    江美舒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现在已经有了商人的本色,谈判凌厉又果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何秋生思考了下,“最多在给两万吨。”


    “那就是七万吨。”江美舒算了一笔账,利落道,“按照这个货来送,到时候我去车站接你。”


    何秋生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只是要挂电话之前,他又问了一句,“货钱呢?”


    “还是按照之前的路子走,到时候会给你开收款单。”


    只是,江美舒有些头疼,这个收款单要怎么开了。毕竟,十四块五的进货价,她卖给朱厂长却是十五块六,和市场价格太多了。


    朱厂长又不像是二嫂沈明英,可以帮忙给他们开两份发票。


    江美舒挂了电话后,便有些忧心忡忡,她把这件事和梁秋润一说,梁秋润也有些意外,“你说进货价多少?”


    江美舒弱弱道,“十四块五。”


    梁秋润定定地看了她三秒钟,“行啊,江江,你可真行啊。”


    江美舒还以为梁秋润要说她狠心,吃回扣呢,结果下一秒却听到梁秋润说,“你这生意做的不错。”


    江美舒期期艾艾的走到他面前,“你不骂我啊?”


    她还以为梁秋润会骂她奸商呢。


    梁秋润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会?在市场紧缺的情况下,你按照市场价高出一毛钱的价格,卖给朱厂长这么多货,于情于理,你都当不上奸商这两个字。”


    “我看你是老实商人还差不多。”


    他开始还想着,他的江江也太老实了吧,怎么就比市场价格高出一毛钱,结果却没想到,她的进货价这么低。


    江美舒听到这话,她忍不住皱鼻子,“我还老实啊。”她看了一眼家门外,没有人偷听后,她这才小声道,“我可是一吨赚了一块多。”


    这一次货钱,她就能赚到盆满钵满了。


    “成了,我知道就行,不往外说。”


    “你就算是按照市场价卖给他,也是你的本事。”


    “剩下的发票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梁秋润也不知道怎么和朱厂长协商的,到最后各退一步。


    江美舒按照市场价卖给朱厂长,也就是十五块五一吨的煤炭,但是朱厂长这边负责善后,提供另外一张空白单据。


    而这一张单据,只归江美舒所有。


    让利五分钱出去,一下子解决后顾之忧,相当于她一吨少赚五分钱。


    这也是江美舒能够接受的标准。


    毕竟,少赚五分钱,一下子让自己安全了起来,这比什么都重要啊。


    另外一边,何秋生从陕省带着车队出发,十二月十号这天,准时抵达到了哈市。


    江美舒特意喊了梁秋润和她一起去接车。


    双方是在车站碰头。


    七吨煤,一共拉了四个车子,每一个货车上面都是堆的高高的煤炭,外面用着防水布给包的严丝合缝的。


    等他们抵达到哈市的这天,已经是十号晚上七点了,到处都是黑乎乎一片,冬天天黑的早,江美舒依偎在梁秋润的怀里,他在替她遮风挡雨。


    对于江美舒来说,梁秋润的怀抱是分外温暖的,以至于连带着外面凛冽的寒风,都跟着柔和了几分。


    江美舒看着外面,“老梁,你说何同志能顺利到吗?”


    梁秋润抬手看了下时间,“说是晚上七点半,但是这会下雪了,我估计可能要延迟了。”


    还真让他猜对了,车子上的货太多了,几乎是超重的地步,地上又落雪了,地面打滑,为了人和货的安全起见,车速自然也放慢了几分。


    江美舒捂着耳朵,“也不知道他们几点能到?真冷啊。”


    “不过想到这次能赚的钱,我就不觉得冷了。”


    “老梁,你知道我这次能赚多少吗?”


    梁秋润其实知道的,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是注意到江美舒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时,他便忍不住装作不知道,问她,“多少?”


    “七万块。”


    江美舒几乎脱口而出,“如果这比买卖做成了,就是七万块。”


    梁秋润顿了下,饶是他也忍不住震惊了片刻。


    “真厉害。”


    “我的江江真厉害。”


    江美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里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也有你,还有朱厂长提供的机会。”


    “甚至何同志也算。”话刚落远远的就看到一个车队在往这边走,江美舒瞳孔一缩,她激动道,“车队来了。”


    不。


    是行走的人民币来了!


    第148章 第148章二合一,求订阅……


    第148章


    这话一落,梁秋润下意识地看了过去,果然就就见到夜色下的哈市大街上,一串子的货车慢慢驶入过来。


    梁秋润下意识地拉着江美舒的手,把她给挡在了身后。


    片刻后。


    车子的速度慢了下来,何同志从副驾驶座上探出头来,在看到梁秋润和江美舒在那等他的时候,他顿时眼睛一亮,“江同志,梁同志,我们现在这怎么弄?”


    货已经送到了,但是他这里的人却还饿着啊,两天两夜的跑车,让司机不止饿还冷还困。


    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煎熬着。


    梁秋润,“跟着我们走,把货送到仓库有人接手卸货。”


    这话一落,何同志顿时放心了去,他半个身子探出车


    窗,冲着后面跟着的大货车,招手,“跟上跟上。”


    梁秋润和江美舒在前面带路,何同志他们的车子紧随其后,在抵达到养猪场的时候,梁秋润早已经和保卫科的科长说好了,他们把大门一开。


    一连串的车子就跟着驶入进去,大雪落在油毡布上,许是有些久了,雪化开后渗透在煤上,黑色的雪水就那样顺着车子,一路滴滴答答掉在地面上。


    保卫科科长在看到那黑色煤水时,瞬间就知道这是什么了,“有煤了。”


    “有煤了!”


    当这个消息来临的时候,整个保卫科都沸腾起来,留下一个人看大门后,剩下的人都跟着车子跑了过去。


    养猪场的煤炭要断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连带着食堂那边的饭菜,一天都差上一天了,人没有热水供应,但是猪却有,现在整个养殖场的煤炭,几乎优先供应厂房里面的猪了。


    这到了年关跟前,猪可是重要供给,不能出了事。至于人是可以对付过去的。


    保卫科科长这话一喊,不少人都跟着听到了,大家纷纷探头出来,当看到这一辆辆货车到仓库后,大家都忍不住激动起来。


    那厢。


    朱厂长也得到了消息,连夜从办公室里面披着大棉袄跑了出来,知道今天会来煤,他连家都没回,晚上直接住办公室了,就是为了好接到剩下的煤炭。


    他到的时候。


    梁秋润和江美舒已经在招呼,何同志下来了,朱厂长来的正是时候,梁秋润朝着他说,“派个人过来点货,点完货,就把这一批货卸到仓库去。”


    “另外这十多个跟车师傅,都还没吃饭,食堂这会还有饭吗?”


    朱厂长看着那数十个货车,只觉得眼睛都亮了,他狠狠地搓了一把脸,“有,就是没有,这会我也要把食堂大师傅给喊起来。”


    “张秘书,你带着师傅们去吃饭。”


    张秘书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只是何同志却有所顾忌,“但是这货——”


    江美舒,“我帮你看着,一会签单了我拿给你。”


    “你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去招待所睡一觉,明天上午我保管你所有的事情都办妥当了。”


    这就是后勤,也是善后,让何同志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何同志这才放心了去,只是去食堂之前却还是叮嘱了一句,“这煤炭一路过来,被下雪下雨淋了去,若是仔细核定重量的话,可能要比原来的数量多一些。”


    七万吨煤炭,多少也有被打湿的,打湿的煤炭,肯定要比原来的重。


    这是个厚道人,连这种细节都补充了。


    “成了成了,知道了。”江美舒,“快去吃饭吧。”


    何同志嗳了一声,领着后面的师傅去了食堂。江美舒他们则是留下清点货物,当然,这也是因为江美舒在这里,何同志才会那般利落的走,但凡换个人,他今天就是在饿一个小时,也不会去食堂吃饭的。


    等他一走。


    朱厂长便吩咐了保卫科的人,赶紧去卸货,几车货卸了一个多小时,等结束的时候,大家浑身脏的都有些看不清脸了。


    不过各个脸上有洋溢着笑容。


    “有煤了,可以过个暖和年了。”


    之前说煤没有了,家家户户哪个不心慌啊,哪里料到这么快朱厂长就给解决了。


    “好了,把这煤都给装好。”


    “让大家明天早上八点半,准时来仓库领煤炭。”


    这话一落,大家顿时高兴了起来。


    江美舒也不例外,他们家也没有煤了,这煤炭一到不止是养猪场有用的,就是他们自己家也有用的了。


    不过再次之前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朱厂长,那结账?”


    货收了,总不能不结账吧,那可是耍不要脸了。


    “我已经批了。”朱厂长递给她一个审批单,“拿去找财务科的吴主任,让他明天给你结账。”


    江美舒低头看了一眼单据,顿时眉开眼笑。她把单子刚收起来,何同志他们就过来了,江美舒迎了过去,“货都卸完了,你们把车子开到招待所去,晚上在招待所歇息一宿,明天早上到财务科结账。”


    有了这话,何同志才是彻底放心了去。


    他们这批人确实又累又困,需要找个地方休息。


    等到第二天一早,才五点多江美舒就醒了,实在是那笔货款过于大,这让她操心惦记的根本睡不着啊。


    她索性便起来了,她一起来,梁秋润就察觉到了,回头,“怎么起这么早?”


    江美舒素白着一张脸,带着几分愁绪,“睡不着。”


    “上百万的货款呢。”


    相当于什么?后世的七百万了,这马上就要经她手了,这让她还怎么睡啊。


    梁秋润失笑,“货款也跑不了。”他把她摁回去,盖上被子,“在睡会还早,就算是你去单位,财务科也没上班。”


    “在说了,有我帮你盯着在。”


    江美舒这才躺回去,当然最后一句话是最关键的,有梁秋润帮她看着,比什么都强。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七点五十了,梁秋润正准备上班的这次喊她,江美舒一看时间,整个人都跟着炸了,“你怎么喊我这么晚啊?”


    梁秋润,“来得及,不着急。”


    江美舒怎么可能不着急啊,三下五除二洗了个脸,就那样素面朝天出门了。


    出了门她还在叨叨,“老梁,你也是的,人何同志还等着我结账呢,我倒是好,在家睡懒觉。”


    她就说回笼觉睡不得。


    梁秋润啼笑皆非,“现在还不到八点,财务科那边上班时间是八点半,半个小时绝对够的,江江,不着急好吗?”


    稳定的情绪似乎会传染,他这般一说,江美舒倒是稍稍冷静了几分。果然,等她到财务科的时候,财务科的人还没上班,她在门口等着,反而还安心一些。


    八点二十五,财务科的大门才打开,江美舒因着担心钱太多,怕出事,她还特意拉了梁秋润一起,帮她当保镖。


    等进了屋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梁秋润站在身后,所以她心里也不慌了,只是拿出批条,“同志,这是朱厂长给的审批条,昨晚上九点左右,养猪场来了七万吨的煤,于昨天晚上已经入库了,还请你这边给结下账。”


    养殖场昨天来煤的消息,财务科这边自然也接到了通知,不止如此,他的家属还在那排队领煤。


    吴主任接过审批单看了下,“七万吨,一吨煤十五块五毛五?”


    “对。”


    “本来是十五块六的,但是后面我们和朱厂长商量后,让利了五分钱。”


    “也就是十五块块五毛五。”


    这比市场价就贵五分钱,财务科的吴主任经常和这些物价的交道,自然也知道江美舒这个单子的价格,绝对没要高。


    甚至可以说是给了个友情价。


    吴主任拿着算盘,迅速的拨打起来,都快把算盘给拨的冒火星了,他才算出来最后的价格。


    “1088500。”


    吴主任算清楚后,他倒吸一口气,“这个价格太多了,我做不做主,而且就算是我能做主,我们财务科也没这么多钱啊。”


    这朱厂长不是胡闹吗?


    怎么一下子进了这么多货啊,他们养殖场怎么付的起这个款项?


    等吴主任算清楚这笔账,拿着单子,带着人一起去找朱厂长后,朱厂长听了,他下意识道,“你说要付多少钱来着?”


    “一百零八万八千五。”


    朱厂长,“……”


    失策了。


    他们厂子怎么付的起这么大的钱啊,如果是个十万还差不多,这一下子翻了十倍了。


    江美舒觊着朱厂长的表情,她心里咯噔了下,“朱厂长,那这货款?”


    朱厂长尴尬地笑了笑,“我们厂子付不了这么多的钱,但是有厂子能付得起。”


    “你等我打几个电话啊。”


    朱厂长就这样当着江美舒和梁秋润的面,直接打起来了电话,第一个电话打到了煤站,“周站长啊,我们养猪场从外地弄了一批煤过来,你要不要?”


    那边不知道怎么说的。


    朱厂


    长非常利落的回答,“十六块,我们进货价是十六块,看着我们是兄弟的份上,我给你按照成本价。”


    “要不要?”


    “滚。”


    下一秒电话被挂了,朱厂长锲而不舍的又电话过去,“十五块八,这是底线。”


    对方又再次挂了电话。


    朱厂长又打了过去,“十五块六毛五。”


    “这是我的进货底价。”


    “老周啊,这真的是底价了。”


    那边这一次倒是没挂电话,“你有多少货?”


    要不是煤站缺货,周站长也不会问这句话,现在整个哈市各个单位都是缺货的,下面的老百姓也是,周站长这段时间顶着巨大的压力。


    “你要多少?”


    “十万吨?”


    这就是周站长和朱厂长的区别了,朱厂长能吃下七万吨的货,但是他付不起钱,煤站却和他相反,煤站是能付得起钱,但是现在没货。


    朱厂长一听周站长这话,他噗嗤一声,一口茶水吐出去,“十万吨,你怎么不开口去抢呢?”


    “我自己留两万吨货,让给你五万吨,要不要?”


    “正儿八经的陕煤,那煤的质量嘎嘎好,你要是要的话,现在就派人过来验货。”


    周站长嗯了一声,留下两个字,“等着。”


    等朱厂长挂了电话后,江美舒和梁厂长齐齐地看向他,朱厂长摸摸脸,“都看我做什么?是不是发现长得好啊?”


    江美舒嘴角一抽,“朱厂长,你刚给那个什么周站长,报价多少钱一吨?”


    朱厂长理所当然,“十五块六毛五啊?”


    “怎么?只允许你们赚钱,还不许我们单位赚钱了?”


    他在怎么说,也是好不容易找到渠道的,他这会要去宰一笔周站长,他就不信朱!


    要知道,过往每年冬天,他不知道被周站长宰过多少次了。


    江美舒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雁过拔毛。


    这朱厂长比她还黑心啊。不过也是,不然也做不到厂长了。


    他们没说多久,煤站的周站长就过来了,他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个子将近一米九,高大又威猛,此刻,却一脸肃然,“煤在哪里?”


    说出来也是笑话,他一个煤站的站长,竟然向养殖场来买煤,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朱厂长一看周站长过来了,顿时喜的眼睛都眯在了一起,“就在仓库呢,走走走,我带你过去看下。”


    过去的路上还不忘在中间介绍。


    “这位是首都来考察学习的梁厂长,这位是他爱人江同志。”


    他倒是没说,这次能买到煤全靠江美舒在中间牵线。废话,到了朱厂长这个级别,他自然是不傻的。


    他不止不能说,反而还要把江美舒给捂的好好的,能在冬天在三天内送来煤炭这一条线,绝对不是普通人啊。


    就是说破天,他也要把这条线给守住了。


    周站长听完介绍,他冲着梁秋润和江美舒点头。等到了仓库后,周站长直接进去看完了煤,他和别人不一样。在看完后,他还蹲下来,用着指头沾了煤灰后,放在嘴里尝了尝。


    这让江美舒看的都忍不住瞪大眼睛。


    这算是什么操作?


    哪里料到,周站长在尝完煤后,他眯了眯眼睛,“陕省的官煤?”


    朱厂长想去看江美舒,但是又怕把她给暴露出去,于是,自己便回答了,“是不是官煤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批煤是从陕省送过来的。”


    “我就问你要不要?”朱厂长这会倒是吊书袋子起来,“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就立马去问问纺织厂和钢铁厂,没道理我们养殖场都缺煤了,他们钢铁厂还不缺煤的。”


    严格意义来说,钢铁厂可比他们厂废煤多了。


    “要。”


    周站长给的结果很果断,“这批煤我都要了。”


    “煤是好煤,但是这价格有些高。”


    “就是这个价格。”这会朱厂长倒是硬气了起来,“你也知道现在到处缺货,又是大雪,外面的货进不来,这个价格已经是最低了。”


    当然,他赚的一毛钱,被他排除在外了。他多好啊,一吨才赚一毛钱,简直就是良心人。


    周站长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看着那煤思考了许久,“以你们厂子的能力,最多吃下一万吨,剩下的给我。”


    “我要六万吨。”


    “你做梦。”朱厂长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你简直就在做梦,一万吨够干嘛?我们厂子还有那么多头猪,这些猪不用煤啊?我就问问,姓周的你过年想不想吃肉?”


    这不是废话吗?


    谁还能不想吃肉了?


    周厂长不吱声。


    朱厂长,“五万吨,撑死了五万吨。”


    “要的话,你现在拉走,我让财务科的吴主任去你们单位结账,不要的话,你现在走,我去给钢厂的老陈打电话,问问他们钢厂缺货不缺货。”


    现在是供小于求。


    他手里有煤炭,他就是哈市的阎罗王。


    他想给谁就给谁。这会的朱厂长,真是看不出来之前锲而不舍打电话的样子,他现在腰杆子硬的跟擀面杖一样。


    绝不弯腰低头!


    周站长看了他片刻,到底是败阵下来了,“五万吨就五万吨,十五块六毛五一吨?在便宜一毛。”


    这人真是一下子就掐到大动脉了。


    朱厂长心里咯噔一下,“就十五块六,少一毛都不行,不要我去找老陈。


    “老朱。”周站长按着他的胳膊,“就五万吨货没必要找老陈,就我们一个单位都吃的下。”


    “好了,让人把这批货送到我煤站去。”周站长果断给出解决方案,“让吴主任跟着我去结账。”


    这点钱他们煤站还是付得起的,不是周站长吹牛,而是煤个月进货都是数十万吨的进,他们要供应的是整个哈市所有人,以及所有单位的供给。


    吴主任没想到,自己本来是来告状说付不起钱的,结果朱厂长立马给他找到解决办法了。


    吴主任乐呵呵的拿


    着单据,看着人装货,等装好后就这样跟着周站长走了。


    徒留江美舒在原地,和梁秋润面面相觑,好一会她才问,“那晚点我要和谁结账?”


    这一货两卖,卖的她有些头疼了。


    “自然和我们了。”


    朱厂长笑眯眯,“我们账上没那么多钱,自然要找冤大头来买单了。”


    梁秋润看了他一眼,“没这么多钱,你还敢要这么多货?”就是他们肉联厂当初要煤,也是几千吨几千吨的要,没想到到了朱厂长这里倒是好,直接就是五万吨少了,要七万吨。


    他还以为黑省养猪场是个大户呢。没想到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朱厂长,“你这是什么眼神?”


    “我们是没钱,但是哈市有钱的单位多了去了,就区区七万吨的货,你还怕我给不起钱?”


    “这也太小看人了。”


    这人真是。


    梁秋润都没话说,江美舒怕啊,她就坐在厂长办公室不走了,“我等着吴主任回来结账。”


    “人家何同志还等着呢。”别绕来绕去跑单了,他们怕是要赔死了。


    这话说的,朱厂长嘴角抽了抽,“你放心,我们这么大的单位,跑不了单。”


    江美舒不应声。


    她心说,那可不好说。


    近百万的货款要是朱厂长他们赖下,她和何同志这边怕是要亏的裤衩子都不在了。


    看着江美舒专心致志的等着,梁秋润便陪着她,越想越不对,“老朱,你是早有预谋吧?”


    明明养殖场连五万吨货都吃不下,但是这人偏偏要了七万吨,要了不说,给了一个审批单,也不写货款的钱,就让江美舒去财务科结账。


    财务科看到账单自然付不起,还是要来找朱厂长。朱厂长这边就顺势喊了周站长过来不说,还赚了一笔钱。


    朱厂长端起茶水,打哈哈,“老梁啊,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哪里有这么老谋深算?”


    “要我说,就我这心眼子还赶不上你的一半多。”


    梁秋润也没追究真假,只是在心里又把朱厂长的警惕等级给提了提。


    如果真是按照他想的那样,那这朱厂长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日后倒是要警惕起来了。


    江美舒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就只是担心这一笔货款收不回来,她倒是没想到,吴主任不到一个小时就回来了。


    手里还带着两张存折,鬼鬼祟祟。


    一进办公室,他便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朱厂长,这是货钱。”


    “一共七十八万。”


    两张存单,一张是五十万,一张是二十八万,这得亏是存单啊,这要是钱,吴主任还回不来了。


    朱厂长看了看存单,眼睛喜的眯在了一起,“算算,要付给江同志多少?”


    吴主任随身取了个算盘下来,放在桌子上就是一阵噼里啪啦,“要给江同志1088500”


    朱厂长倒吸一口气,“我们在补她多少?”


    “三十万八千五。”


    “账上有这么多钱吗?”


    吴主任点头,“这个钱是有的。”


    “把这两张存单给她,在补给她这么多钱。”


    “剩下的就是我们赚的吧?赚了多少?”


    吴主任这些账算的很清楚,“我们这一次赚了五千。”


    一吨煤赚一毛钱,五万吨刚好五千。


    “也不错。”


    “行了,不算账了,你先把江同志的账给付了。”


    吴主任自然照做。


    像是这种大额款项,他们都是付票证的,属于拿着票证去银行就能支取的那种。


    等吴主任把这些账都算清楚后,利落又给了江美舒一个票证,刚好是三十万八千五。


    三张票证加起来刚好过百万。


    江美舒一起接了过来,出了办公室,临走的时候,她还把梁秋润也给拽上了,心脏砰砰跳的厉害,“老梁,我腿软,你扶着我点。”


    这可是百万货款啊!!


    第149章 第149章二合一,求订阅……


    第149章


    梁秋润看着江美舒这样,忍俊不禁,不过手比人反应的更快,已经扶着江美舒出办公室了。


    江美舒都出去了,还不忘心虚的看着周围,总觉得别人要觊觎她手里的钱一样。毕竟,是巨款啊。


    她躲在梁秋润的身后,拉着他的胳膊,“老梁,你身手好不?”


    “能一打几?”


    也是穷人乍富,患得患失,生怕被人抢劫了一样。


    梁秋润哭笑不得,“身手还行,一打三五不在话下,不过,江江没你想的这么严重。”


    “现在知道你怀里揣着钱的人不超过五个人,而他们的为人我还算是了解,不会有泄露消息的,更何况我还和你在一起。”


    梁秋润在就是最大的安全保证。有了这话,江美舒才微微放心了去,见她这样,梁秋润便问朱厂长借了车子,他没让张秘书送,而是选择自己亲自开车,送了江美舒去招待所找何同志。


    何同志两天没休息,按理说他能睡个昏天地暗的,但是货给了钱还没拿到手,他操心的睡不着。


    便一直在招待所等待着,好在没等太久,十点半的时候,江美舒和梁秋润到了招待所,敲开门,“何同志。”


    刚敲门,何同志就把门给打开了,喜笑颜开,“江同志,梁厂长,你们总算是来了。”


    江美舒点头,“进去说。”她看了一眼屋内,小声问道,“没有外人吧?”


    何同志摇头,“他们去吃饭了,这屋子里面就我一个人。”


    江美舒听到这话,便跟着进屋。


    等何同志看了眼门外,把门关上的那一刻,江美舒才觉得自己微微放松了几分。


    她深吸一口气去看梁秋润,梁秋润点头,“这一张存单是五十万,这一张存单是三十万八千五,这一张存单是二十一万。”


    其中二十八万的这张存单,梁秋润陪着江美舒去了一趟银行,从里面取出了七万的差额,这是江美舒自己挣的那一部分钱。


    这一点江美舒知道,何秋生也知道,他给江美舒的是他们厂子煤炭的底价,而江美舒和人谈多少出去,那是她的事情,和何秋生是无关的。


    “这里面加起来一共多少?”


    何秋生低声问道。


    江美舒下意识道,“一百零一万八千五。”


    这一笔账她在内心里面算过无数次。


    何秋生听到这话,接过存单的时候,手一抖,“多少?”


    “一百一零万八千五。”


    再次说出口的时候,似乎没那么紧张了,江美舒缓缓道,“何同志,这是一笔不少的钱,我建议你回去的时候,不要取现金,就把这三张存单贴身放,谁都不要说。”


    何同志神色郑重了几分,“我知道。”


    “一会对他们我便说,货款还没结,等年底一次结清。”


    哪怕是同行的司机,他也不敢吐露真言,钱才动人心,更何况还是天价的钱财。


    江美舒嗯了一声,“你清楚就好,不过,若是你随行的人有自己比较可靠的,到时候两人换着睡觉。”


    这年头不像是后世,可以转账汇款,说实话拿着这么多支票上路,别说何同志了,就是江美舒自己都紧张。


    何同志点头,“我知道。”


    “跟我来的有自己人。”


    梁秋润突然道,“你回去的时候坐火车吧。”


    何同志,“什么?”


    “坐火车三十六个小时,最好是买卧铺票,然后和乘警待在一起。”


    梁秋润语气冷静,“你就算是告诉同行的人,你没有拿到货款,他们会相信吗?”


    百万货款谁能不动心?


    这话说的,何同志一身冷汗,他脸色当即苍白了下去,“不会吧?”


    梁秋润看了他片刻,何同志明白他的意思,半晌唇瓣颤抖道,“我听你的。”


    梁秋润嗯了一声,“存单贴身放,最好是这三十六个小时不要合眼。”


    这玩意儿谁捡了,拿去都是能取钱的。


    何同志犹豫,“梁厂长,你能不能护送我一程?”他本来不害怕的,被梁秋润这一说,他反倒是害怕起来了。


    梁秋润摇头,“我没时间。”


    “你若是真想有人送你,我可以给你介绍个人。”


    “谁?”


    “我战友,退伍了在这边做保卫科的科长,你若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至于护送的费用你们自己协商。”


    何同志下意识点头,欢喜,“那没问题,只是。”


    “这人放心吗?”


    他就怕人不放心。


    梁秋润,“人是没问题的,但是我们不去赌人心,不要告诉他你身上有钱就好了,就当是第一次出门找个人护送。”


    “你若是不放心,从你带来的队伍里面在抽调一个,你可以信任的,和你一起上火车。”


    “这样你们三个人,互相监督,互相照顾。”


    这个提议好。


    何同志的眼睛当场就亮了,“我看行,就这样安排。”


    “我一会喊我侄儿子和我一起。”


    梁秋润嗯了一声,“我去联系人,最迟晚上会来和你回合,这期间你就待在招待所,哪里都不要去。”


    这是国营的招待所,不止有前台服务员,还有保卫科的人巡逻,这对于何同志来说,无一是最安全的地方。


    何同志认真听取梁秋润的每一条建议,他点头,“我会的。”


    等出了招待所后,江美舒有些疑惑,她站在门口,玻璃大门映照她的身影哪怕是穿着厚棉袄,也不显臃肿,反而还带着纤细单薄。


    “老梁,你怎么会帮他这么多?”


    在她印象里面老梁从来都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对于何同志,他却出乎意料指点了许多,甚至还提供人护送。


    这实在是太不像梁秋润了。


    深冬下,梁秋润站在雪地里面,高大的身影透着几分凌冽,只是唯独看向江美舒的目光却分外柔和,“你和他合作,他好,你就好。”


    他的江江和何同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江美舒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她怔了下  ,垂着眼,好一会才说道,“谢谢你啊,老梁。”


    “我们之间不必道谢。”梁秋润笑着摇头,抬手看了下时间,“趁着朱厂长还在,陪我去找个人,把人给何同志送过来。”


    江美舒嗳了一声,她有些好奇,“他也在哈市吗?”


    “对。”


    “当初我们那一批退伍的,他转业留在哈市。”


    江美舒点点头,“那去见他。”


    梁秋润嗯了一声,他去开车,江美舒坐在副驾驶上,没了外人,车子内的空间狭窄,车窗一关,车子发动起来。


    那是绝对的安全感,这让江美舒忍不住心情也跟着愉悦了几分,“老梁,你知道我这次赚了多少钱吗?”


    梁秋润当然知道了,但是他却还是很给面子的问道,“多少钱?”


    江美舒喜滋滋道,“七万。”


    “跟你来了一趟哈市,我赚了七万块。”她偏头看着他,一双眼睛水润透彻,“老梁,以后你去哪里出差都带着我呗。”


    她感觉和老梁在一块,连带着财运都好了几分,最重要的是他负责善后啊,这让江美舒完全没了后顾之忧。


    梁秋润手握方向盘,眉目清隽,下颌线条流畅,当真是英俊的不像话。


    此刻,他唇角带笑,“出差能不能带你,这要看情况。”


    他这人倒是不说虚的,基本都是实话,也没有甜言蜜语去哄着江美舒,每次都能带她。


    “像是这次是因为和朱厂长熟,而且我出差久,本身就可以带家属。”


    这就是职位的不同了,组织上也担心像是梁秋润,他们这个职位上的人,经常出差家庭不稳,所以特意关怀照顾了,允许出差带家属,但是一切费用需要个人承担。


    以前也有人,不过到了后面大家都放弃了,实在是出差带家属费用太高了,不划算的。


    普通人过日子肯定还是讲究经济实惠。


    江美舒用着小气音,“我不管,反正能带我,你若是不带我,我肯定会生气。”


    梁秋润笑了笑没说话,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左右,到了地方。


    竟然是哈市钢厂。


    这让江美舒就意外了,“你在钢厂还认识人啊?”


    梁秋润嗯了一声,“我当初转业的第一个单位,就是钢厂。”


    只是那个时候,钢厂不像是现在规模大,还只是小规模,而且还是半死不活的,他进来的时候,属于百废待兴,后来钢厂起来了,他也调任了,调回了首都,也正是因为他在钢厂的成绩斐然,才会调到首都肉联厂,这种油水足的单位去。


    江美舒呀了一声,“那可要好好看了。”


    “看看我们家老梁的过去。”


    她说的随意,但是却让梁秋润的心,都跟着仿佛被撞击了下一样,他看了看江美舒,好一会,才低声道,“好。”


    我带你去看看我的过去。


    只是,这话他没说,江美舒却听懂了,她望着窗外,“老梁,我认识你晚。”


    “但是——”她回头冲着梁秋润粲然一笑,“却是刚刚好的地步。”


    在早,梁秋润还没回首都。


    她也没成年。


    只能说,她和梁秋润差的那十一年,是刚刚好的地步。


    不早不晚,刚好是他。


    梁秋润怔了下,旋即,眼里浮现星星点点的笑意,“是。”


    “是刚刚好。”


    他开了车门下车,又给江美舒开了车门,见她下来后,梁秋润这才领着她去了钢厂的保卫科。


    他刚走近,那钢厂保卫科的干事,就揉了揉眼睛,“梁厂长?”


    “我没做梦吧?”


    对方迅速跑了过来,“梁厂长,真是你啊,你回来了啊。”


    当初梁秋润被调离哈市钢厂的时候,他们这些人还哭过一场,但是没用,调令下来人不得不走。


    他们只能给他送行,而距离梁厂长离开,竟然有两三年了。


    梁秋润点头,“许同志。”


    许同志看着梁秋润眼睛发酸,“您是回来看我们的吗?”


    梁秋润笑了笑,语气温和,“是,不过更主要的是来找秦峰。”


    “他还在保卫科吗?”


    “在啊。”许同志听到梁秋润的话,也不失望,谁让秦峰是和梁秋润是一个驻队出来的呢,当年他们在单位的时候,两人都非常好。


    “秦队长,这会去工会了,您等等,我这就去喊人啊。”


    许同志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去找人,看的梁秋润微微勾了下唇。


    “你和他们都很熟悉啊?”


    江美舒站在旁边好奇地问了一句。


    梁秋润点头,“对,当初我来这里的时候,钢厂还很小,那个时候基本上都混熟了,到了后面钢厂慢慢做大了,那些生面孔才多了起来。”


    在加上他离开了两三年,现在钢厂是个什么样子,他也不知道。


    正说这话,秦峰过来了,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的,但是却又刻意压制了速度,因为秦峰走路一旦过快后,就能看到他身上的短板,瘸腿。


    没错,秦锋是个不明显的瘸子。


    只是,这件事大家都不会去提。


    秦峰快步走到了梁秋润身边,他一拳砸在梁秋润的肩膀上,“秋润,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这一拳砸的深沉,得亏梁秋润的下盘稳,不然怕是要往后退好几步。


    梁秋润笑着,“怎么会?”见到旧人的惊喜,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他只是同样的回击,一拳砸在秦峰的厚棉猴身上,“这里到底是我的老家。”


    也是他曾经从微末走到巅峰的地方。


    如果没有钢厂这一履历,他不可能调任回到首都肉联厂,只能说是一饮一啄。


    这话说的秦峰脸上的笑容大了几分,“这次回来是?”


    “给你介绍个活做不做?”


    梁秋润是知道秦峰家里的,条件比较艰苦,家里有个七十多岁的老母亲,常年要吃药,加上他自己的腿脚不便,到了下雨天便疼的厉害。


    虽然在钢厂保卫科上班,但是那点工资只够糊口,若是想看病,在想日子过的好一点,那就艰难了。


    秦峰挑眉,刚毅的面庞上满是疑惑,“什么活?”


    梁秋润也没瞒着他,“我这边有个同志,需要人从哈市护送他回陕省,价格不低,去不去?”


    秦峰当即便答应下来,“去。”


    “我跟单位请个假。”


    “再去开个出行的证明。”到了他们这个级别,出省虽然难,但是却没那么难。


    只能说规章制度多,但是办法也多。


    他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这让梁秋润微笑起来,这就是战友之间的信任。


    “这位是?”


    秦峰看着跟在梁秋润旁边的江美舒,有些好奇地问道。


    其实,之前的许同志可想问了,但是他和梁秋润之间的职别差的太大了,以至于他对梁秋润有一种天然的敬畏感,所以他想问,但是却不敢问。这会秦峰问出来后,他顿时支棱起耳朵偷听起来。


    梁秋润也没瞒着,他大大方方介绍,“这是我爱人江美兰。”


    江美舒听到这三个字,眉头微微蹙了片刻,不过很快就放开了,“你好,喊我江同志就成。”


    她微笑,唇红齿白,很是落落大方。


    这让秦峰有片刻讶然,“你好,秦峰。”倒是没有伸出手去握,显然他是了解梁秋润的,梁秋润对于自己私人的东西,很有占有欲。


    “秋润啊,你什么时候结婚了啊,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梁秋润,“去年年底结的,当时在首都,没来哈市所以才没通知你。”


    当然,他也不想让战友秦峰,在出一份份子钱。


    “你不够意思,结婚了都不和我说。”秦峰却是另外一种看法。


    梁秋润,“以后在说这事情,你帮我护送的这位何同志,他比较着急,你这边越快越好。”


    秦峰一听注意力顿时被转移了,他看了下手表,“你等我去请个假。”


    梁秋润点头,和江美舒一起在外面等着,秦峰犹豫了下,邀请他们,“进去看看?”


    江美舒去看梁秋润,因为她发现梁秋润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见梁秋润说,“不了,我们在外面等你。”


    前任厂长和现任厂长碰面,总归不是那么好的。


    听懂了他的意思,秦峰便不在勉强,他进去迅速就开好了出行证明,转头便出来了。


    前后也不过十来分钟的功夫。


    而在厂门口的梁秋润,早已经被昔日的下属给围着了,就是连江美舒都没有落脚的地方,她索性便站在了外围,让出地方让他们好叙旧。


    秦峰过来的时候,也算是解救了梁秋润,他和昔日下属告别后,便开车载着秦峰,去了招待所。


    他们前脚走。


    后脚一位瞧着有四十来岁的女人,便踉跄着身子跑了过来,“梁秋润来了?梁秋润是不是来了?”


    她逢人便问,看着她这样,许同志有些看不过去了,便朝着她解释道,“梁厂长是来了,但是他已经走了。”


    那女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那你有没有看到,他身旁跟着一位少年?对方今年应该有十七岁了。”


    她甚至都不敢提起少年的名字。


    许同志摇头,“那倒是没看到,我只是看到他领着一位女同志,先前听说那位女同志,是他娶的媳妇。”


    这话一落,中年女人的神色顿时狰狞了起来,“他结婚了?”


    “他结婚了?”


    连带着声音都是尖利的,吵的人耳膜疼。许同志掏掏耳朵,“你这话问的,梁厂长都三十几的人了,他是个正常男人,他结婚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女人喃喃道,“不正常。”


    “他答应过的,这辈子不会结婚的。”


    “他怎么能结婚呢?”


    可惜,没人能够回答她这个问题。


    不远处,梁秋润已经把车子开到了招待所,对于中年女人的发疯,他丝毫不了解。


    到了地方后,梁秋润领着秦峰下车,江美舒犹豫了下,小声道,“我就不去了  ?”


    一屋子男人真的滂臭啊。


    那会是为了送钱,那是没办法,但是现在又不是特别急的事情,她就不乐意去了。


    梁秋润巴不得,他点头,“你在车上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江美舒点头,安静的等待着,看着外面的落雪,她竟然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这是钱带来的底气。


    当然,也有一部分底气是梁秋润带来的,有梁秋润在,她便什么都不操心了。


    有人善后,她便心安理得的偷懒起来。


    梁秋润的速度很快,进去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便出来了,外面太冷了,他挺直的鼻梁冻的发红,整个人钻进车子后,他搓搓手,这才朝着江美舒低声道,“安排妥当了。”


    江美舒给他搓手,梁秋润却拒绝了,“太冰了,我自己来。”


    话落,便发动油门,一脚出去。


    江美舒好奇地问,“他们怎么谈的?”


    梁秋润,“走这一趟,何同志给秦峰开出了一百的价位。”


    江美舒倒吸一口气,“没想到铁公鸡何同志,竟然愿意拔毛了。”


    梁秋润握着方向盘,拐了一个弯,打算先把车子给朱厂长送回去,他这才不紧不慢道,“那是因为何同志身上的存单太值钱。”


    一百万的存单就花了一百块,来雇佣一个保镖护送,其实怎么看这都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江美舒也晓得,她嗯了一声,“先别急着回去。”


    梁秋润踩着刹车,侧头看她。


    江美舒,“我要去一趟银行。”倒是没细解释为什么。


    毕竟,她之前才从银行出来。


    梁秋润也没问,他握着方向盘一拐,便直奔银行,他没进去,而是在门口守着,江美舒一个人进去存钱的。


    江美舒思索了下,把身上的存折递过去,“同志,麻烦你帮我把这两笔钱都存在一起。”


    她之前是分开存的。


    对方看了下便在柜台里面一阵操作,不过三五分钟那样,便再次递过来一张存折。


    “存好了。”柜员的态度很殷切,“同志,我们银行现在有定期利率三点五,你要存吗??”


    她看了对方存折上的钱,是一笔极大的金额。


    江美舒摇头,“不了谢谢。”


    她捏着存折站在银行里面好一会,低着头竖着上面的五个零,十万。


    她现在的银行存款是十万。


    不是后世的十万块。


    而是七十年代的十万块。


    一想到这里,江美舒的心脏就跟着砰砰砰跳了起来。


    她成富婆了!


    江美舒深吸一口气,转头就出了银行的门,梁秋润站在原地,他听到动静便回头,眉目温润,声音清和,“解决了?”


    江美舒点头阳光下她眉眼弯弯,笑容明媚,“老梁,以后我养你啊!”


    第150章 第150章二合一,求订阅……


    第150章


    梁秋润听到这话,心里一阵暖流,“好啊,以后靠你养了。”


    江美舒认真道,“我说真的,老梁。”


    按照她的印象里面,倒了八十年代后期,这些当年吃香的国营厂子,全部都走了下坡路,下岗倒闭关门。


    这几乎是一系列的事情,谁都逃不掉。


    她要在现在的时间,去谋划未来的事情,从前的江美舒她的未来里面是没有梁秋润的,但是现在有了。


    她把梁秋润列在她的未来。


    梁秋润侧头看她,好一会,才低声道,“我知道,你想养我,也知道,你养得起我。”


    “但是江江,现在让我养你好吗?”


    江美舒抬手,“成吧,姑且给你个让你养我的机会。”


    这人惯会逗趣。


    引得梁秋润唇角扬了又扬。


    到了年底时候,梁秋润的工作忙的差不多了,他们便张罗着要回首都了。


    毕竟,过年都要回家啊。


    梁秋润和江美舒也不例外,在腊月腊月二十号这天,梁秋润朝着朱厂长他们提出了告辞。


    朱厂长有些不舍,特意挽留,“既然明天要走,那今晚上就在我家吃个饭好了。”


    “就当给你们践行了。”


    不管是出于对梁秋润的交情,还是说这次江美舒给他们厂子帮了大忙,这都让朱厂长记在心里。


    梁秋润,“我回去问问我爱人。”


    朱厂长打趣他,“梁厂子,真是没想到,你这人还惧内啊?”


    吃饭不吃饭,还要去询问爱人的意见。


    梁秋润笑的坦然,“一生惧内,大富大贵。”


    这话说的朱厂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行了行了,你去问问你爱人,我让我们家老肖准备点食材。”


    这年头请客吃饭,总不能让对方吃糠咽菜啊。


    梁秋润嗯了一声,中午回家和江美舒提起这事后,江美舒思索了下,“行啊,刚好我们家还有一些米面油煤,这些都给嫂子他们吧。”


    他们若是走了,这些东西也带不了的。


    梁秋润嗯了一声,“你看着来就好。”


    江美舒心里有数了,便迅速安排了起来,上门吃饭总不能空手,他们既然明天要走,家里有不少东西都要送出去的。


    还有两斤富强粉,两斤细白米,她和梁秋润嘴巴叼,都爱吃细粮,所以来到哈市这么长时间,累过忙过唯独没有亏着自己的嘴。


    还有碗筷盆子这些,也用不上了,基本上都要送人,要是刚穿来的江美舒,肯定会舍不得,毕竟那个时候,她连肚子都吃不饱。


    现在嘛,存款百万,可以随便适当的任性点。


    江美舒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把要送的东西都给收拾了出来,到了晚


    上的时候,梁秋润下班回来,两人便提着东西过去了。


    两家离的不远,一分钟就到了,他们到的时候,肖叶已经忙开了,瞧着人进门,顿时停手来迎接。


    “你们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


    肖叶的嗓门大,为人也爽朗,声音很是干脆。


    江美舒笑了笑,“都是自家的东西,我们明天不是要走了吗?家里还有一些富强粉和精白米,外加半只鸡,晚上过来加个餐,也是叨扰嫂子你们这么久。”


    总不能白吃白喝不是?


    他们来的这快一个月,可都是朱厂长和肖叶在里面照顾的。


    这话说的敞亮也实在,更别说,他们拿的都是好东西,不管是精米细面,又或者是半只鸡,这都是平日不常吃的东西。


    人说待客待客,客人上道,作为主人家,心里也会高兴。肖叶便是如此,她的态度越发热情了几分,“快坐快坐。”


    “等一会菜马上就齐了。”她也是会来事的,接过江美舒递过来的半只鸡,直接放在炉子上烧了起来。


    这边鸡炖着,肖叶便过来说话。


    其实都是自己人,江美舒,梁秋润,外加朱厂长,肖叶和他们家的两个孩子。


    加起来也才六个人。


    哈市的房子比首都的敞亮,像是朱厂长他们分的,便是一个两室一厅,客厅也比首都的房子大一些,瞧着有十五六平那样,被肖叶打理的很是整洁,客厅就放着一张八仙桌。


    桌子上放着一条不大的红烧鱼,萝卜炖肉,清炒土豆丝,酸辣大白菜,锅里面还炖着松茸鸡汤。


    算是顶顶不错的饭菜了。毕竟这年头也只有过年,才能吃上肉。


    江美舒和梁秋润落座后,朱厂长便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酒,红光满面,“当初当任厂长第二年,拿了先进厂长的称号,别人送了一瓶茅台,我一直没舍得喝,今天遇到知己,我算是拿出来了。”


    他把茅台酒放在了桌子上,朝着梁秋润道,“梁厂长,我们今天不醉不归啊。”


    梁秋润,“小酌即可,朱厂长怕是忘记了,我明天下午的火车,若是醉酒可是容易坏事的。”


    朱厂长劝酒,“你这一回去就不知道何时能见面了,今天这一顿酒,你是跑不了的。”


    男人们在劝酒,江美舒觉得无聊,便偷偷的跑到肖叶那了,她在炖鸡,把家里压箱底的松茸,都给拿了出来。


    俩孩子蹲在旁边,拄着下巴,盯着炉子咽口水。


    瞧着那样子,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把锅揭开大快朵颐好。


    “江妹子,你怎么来了?”肖叶忙的脱不开手,“你先坐着吃饭,我马上就来了。”


    江美舒笑了笑,“他们劝酒我又不会喝,在旁边也是耽误事,还不如过来给你帮忙。”


    “嫂子,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肖叶,“你是客,快坐着。”


    江美舒笑了笑,“都一起住了那么久了,还算哪门子客人?”


    她搬着小板凳坐在旁边唠嗑,“嫂子,将来若是和朱厂长一起去首都,可要一定和我说一声,我带你们去逛一逛首都。”


    肖叶尝了尝鸡汤,还没入味,闻言,她抬头看了过来,“那感情好,我一直想去首都来着,但是家里走不开人,等我将来若是有了条件,一定去找你。”


    说实话,她也舍不得江美舒离开。


    江美舒也是一样,“嫂子,你知道这里哪里适合买礼物吗?”


    “我想回去给家里人带点东西。”说起来出差到了外地,总不能空手回去。


    “那你可问对人了,你要买东西只管去中央大街去,那边的百货大楼什么都有,连带着我们哈市的特产也有。”


    江美舒一一记下来,说这话,鸡肉便炖好了,肖叶盛到搪瓷盆里面,连带着搪瓷盆一起给端了过去。


    这一顿饭极为丰盛,吃到最后,梁秋润也小酌了几杯,等从朱家离开的时候,他白皙的面容上染上了一层薄红,越发显得俊秀漂亮。


    江美舒扶着他,问,“老梁,你还能走路吗?”


    梁秋润,“我没醉。”


    江美舒嘟囔了一句,“通常来说,喝醉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这会的老梁不可靠。


    等到家后,江美舒放了梁秋润下来,她去洗漱,梁秋润则是躺在床上休息。


    哈市冷,条件也不像是在首都那么好,冬天洗澡不方便,江美舒便只洗了脸洗了脚,以及洗了屁股。


    哗啦啦的水流,撩在皮肉上在落到盆地,以及那蹲着的背影,让躺在床上的梁秋润内心,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他这人醉酒后,耳目越发机敏了几分,他甚至能够根据水流声来判断,江美舒到底在洗什么。


    先是洗脸,接着是洗脚。


    最后——那稀稀落落的水声,是在洗屁股。


    当意识到这里后,梁秋润的耳根越发热了几分,他在内心里面唾弃自己的下流。


    但是又控制不住内心,他闭上眼睛,耳边却都是水流声。


    梁秋润的心乱了,像是湖面上起的涟漪一样,波浪起了又起。


    江美舒在里面丝毫不知道,她洗完后,又倒了一盆子热水后端了出来,准备给梁秋润擦擦脸。


    这人醉酒了,指望他自己去洗,怕是指望不上。


    只是,梁秋润听到她的动静后,也不知道为什么选择闭上眼。江美舒还以为他睡着了,便用毛巾先给他擦洗了脸,还没有清醒的样子,她喃喃道,“还说自己没醉,都醉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梁秋润其实想睁开眼,但是已经选择装睡了,他便不好在睁开眼了,只能硬着头皮强撑下去。


    接着是手。


    江美舒这人很仔细,她给梁秋润的收擦的很干净,只是在往下的时候,她目光顿时瞪大了几分,“怎么醉酒了还起反应了?”


    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抬手要去弹下那支棱起来的帐篷。


    只是,她手刚伸过去,就被梁秋润给精准的抓住了。


    江美舒顿时反应了过来,“老梁,你没睡?你也没醉?”


    梁秋润睁开眼,带着水润和贪念的眸子,就那样凝视着她,“我醉了。”


    开口却是反话。


    下一秒,不给江美舒反应的时间,他便连人一起把她给压倒在床上。


    “江江,我要。”


    只是四个字,梁秋润便低头亲了过来,带着一股酒气,饶是他生得好看,江美舒也受不了。


    “你喝酒了。”


    “臭。”


    娇气的要命,抬手就去推他的脸,梁秋润一脸没刮胡子了,下巴生了一层清浅的胡茬,推在手心的时候,扎手的厉害,江美舒怕痒又怕疼,“臭,我不要。”


    她只喜欢香香的老梁,她才不要臭烘烘的老梁。


    梁秋润歪着头,有些醉意的面庞上带着几分思考,“那我不亲?”


    说完便再次扑倒过来,他确实没亲,因为他打算全垒打。


    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少了,江美舒欲哭无泪,“老梁,我不要。”


    她蜷缩着腿,不要打开。


    还带着几分抗拒。


    “臭,你还没洗屁股。”


    “我不要。”


    臭烘烘的老梁,还没洗屁股,她才不要。


    梁秋润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顿时停留在原地,低头看了她好一会,明明都是箭在弦上的人,却慢慢的从她身上起来。


    “我去洗。”


    声音也是昏沉沉的,带着嘶哑和迷蒙。


    醉酒的老梁,眉眼都染上了薄媚,一双眼睛潋滟着水雾,俊美的不像话。


    当然,在好看的男人在喝酒后,都会有酒臭味。


    像是江美舒这样的,她就接受不了。


    她扯过被子往身上盖了几分,“去洗,洗干净在来。”


    “还要刷牙,好臭。”


    这一晚上她已经说了无数个臭了,这让梁秋润有些接受不了,他像是孩子一样,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肩膀,“好像还好?”


    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语气。


    “我不管,不洗,不能上床。”


    娇蛮的语气。


    却让梁秋润败阵下来,他薄唇吐出一个字,“洗。”


    老老实实的去了卫生间。


    江美舒骤然松口气,她这人不喜欢在这方面委屈自己,她向来都要她听她的,就算是要来,她也要香香的,帅帅的,好看,又好用的老梁。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野兽一样的老梁。


    他去洗漱了,江美舒便放心下来,头搭在枕头上,便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忙了一天,自然是不轻松的,这会困意袭来,让江美舒完全控制不住啊。


    等梁秋润洗完过来的时候,就瞧着睡着的江美舒,他捏了捏眉心,有种无力的感觉。


    毕竟,他刚从醉酒中清醒过来,但是江美舒却睡着了。


    这长夜漫漫,真的无心睡眠啊。


    更别说,明儿的一旦回到首都,住到四合院,就没有这种二人世界的方便了。


    梁秋润盯着她纯美的睡颜,犹豫了好一会,到底是没舍得把她给喊醒,而是选择搂着她。


    他一搂,睡梦中的江美舒,便像是无尾熊一样,攀爬了过来,将梁秋润半个人都给包裹了起来。


    梁秋润一僵,顿时不敢动弹了,他本来就处于即将熄火的边缘,被江美舒这一闹,那熄灭的火苗反倒是在升起来了。


    他盯着熊抱着他怀里的江美舒片刻,目光晦涩,好一会,最终化为一抹叹息,“睡吧。”


    他拍了拍江美舒的脊背,江美舒睡的也越发沉了几分。


    等第二天早上江美舒醒来的时候,床边的铺位早已经彻底冰凉了下去,她下意识钻出来看向四周,“老梁?”


    梁秋润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妥当了,“醒了?我们


    出去吃个早饭,在去把东西买了,下午一点的火车就出发。”


    家里连开火的意思都没有。


    江美舒喔了一声,起来洗漱过后,被梁秋润带出去吃早饭,她还有些没睡醒,大家都去上班了,筒子楼外面也是安安静静的。


    “老梁。”


    江美舒放缓了脚步,抬手拽了下他的手腕。


    “怎么了?”


    他们来的有些晚,外面的吃食也不多了。


    “昨晚上我们那个了吗?”


    她完全睡懵了,记得不了。


    梁秋润听着她问话,差点没被气笑,“你觉得呢?”


    江美舒就是不知道才问的嘛,见他这样回答,她气哼哼的甩开他的手,“不说就不说,谁稀罕。”


    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在梁秋润面前的她,小脾气越来越大了。


    那个曾经乖顺,柔软,逆来顺受的江美舒,如今变成了小辣椒一样,就连梁秋润她都敢呛。


    谁惯的?


    当然是梁秋润自己惯的,所以看到她这样,梁秋润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了起来。


    他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江江。”


    江美舒跑到了前面,不理他。


    梁秋润三两步追过来,“怎么还闹脾气?”


    江美舒红了眼,“人家好好问问你话,你好好回答不行吗?非要怼我反问我,这样有意思吗?”


    娇气的样子,连生气都是让人心疼的。梁秋润看到她这样,顿时有天大的脾气,这会也跟着消散了。


    “好好好。”他率先低头,“是我不是。”


    江美舒气顺了,又问他一遍,“那昨晚上到底有没有?”


    梁秋润,“没有。”


    这次回答的倒是干脆。


    江美舒,“早这样回答不就好了吗?”


    她这人真是在梁秋润面前,有些无法无天起来,当然,她会成为这样,完全是梁秋润一手惯起来的。


    梁秋润硬是被她弄的没脾气起来。


    明明不是他的错啊,但是到头来却是他的错,能怎么办?


    自己的媳妇自己哄着呗。


    他深吸一口气,“我去国营饭店买点包子,我们带着百货大楼去吃。”上午时间紧,下午还要赶车,他担心怕来不及。


    江美舒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两人解决了肚子,这才去了哈市的百货大楼,严格来说,哈市的百货大楼不比首都差。


    到底是国家长子,这里的百货大楼看起来,比首都的还要气派几分。


    进去后,江美舒便四处逛着,先是去了卖特产的地方,最惹眼的便是那大列巴,一个快比得上脸盆子大了。


    江美舒原本打算要三个大列巴的,结果这大列巴实在是太重了一些,最后退而求其次,要了两个。


    就这加起来都快七八斤了,反正是梁秋润扛着,她才不管呢,就不心疼他。


    买了大列巴,瞧着有哈市红肠,这玩意儿是哈市的出名的特产了,她要了三大串,还是梁秋润拿着。


    堂堂一厂长,在生气的媳妇面前,硬是不敢吱声了。


    哈市的啤酒也很出名,这边的啤酒厂算是全国闻名了。不过这年头的啤酒是没有瓶子的,需要自己拿瓶子过来灌,江美舒哪里来的瓶子,最后跟着本地人一起,在柜台上买了一个打醋的瓶子。


    就那样灌了一大瓶的啤酒,还是梁秋润拿着。


    “拿回去给我爸和梁锐尝尝,梁锐这个年纪,也该给他尝一下了,就当是见见世面。”


    梁秋润微微皱眉,“给爸可以,给梁锐?他到底是个孩子。”


    “十七岁的孩子了,不小了,啤酒度数不大,让他试下开开眼界。”


    梁秋润,“……”


    梁秋润只能没原则的答应了下来。


    买完了特产又往里面走,有那种卖的成品围巾,很柔软的料子,像是羊绒的。


    可惜要布票。


    江美舒带的布票不够多,最后买了两条,她打算她一条,给她姐一条。


    红色的围巾年轻人带着好看,更别说,这年头红围巾本来就是十分时髦流行的物件。


    买了围巾,她东看看,西看看,瞧着这边竟然有老毛子那边进口的擦脸的。


    老毛子那边天气冷,这些擦脸的效果也好。江美舒二话不说,买了两盒,她妈一盒,她婆婆一盒。


    想了想,又问别人换了一张票,给沈明英也带了一盒。毕竟,二嫂沈明英给她帮了不少忙。


    到了文具档口,这边有从老毛子那边进口的硬皮笔记本,江美舒要了三个,都是红色的。


    新年喜气象。


    给梁锐一个,梁风一个,连带着她弟弟江南方也有。


    本来想给她外甥女也买点东西的,可惜看了一圈没看到合适的。反倒是临走的时候,瞧着有个卖婴儿帽子的,白色毛线帽子,两边挂俩毛绒球,别提多可爱了。


    买下!


    必须买。


    就此,所有的东西算是买齐了,等江美舒一回头,瞧着梁秋润的肩膀上,胳膊上,脖子上,手上挂的全部都是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江美舒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肚子里面的那点气,在随着梁秋润滑稽的模样时,顿时烟消云散。


    “老梁,你这也太可爱了吧。”


    威风凛凛,高高在上的老梁,此刻挂着东西的样子,有种跌落神坛的感觉。


    瞧着她言笑晏晏的样子,梁秋润顿时松口气,“回去?”


    果然生气的老婆不能惹。


    能气好久啊。


    江美舒看着那大包小包,喜滋滋地朝着他说道,“老梁,回去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回去把家里的东西一收拾,家里不能带走的东西,全部都给了肖叶,肖叶高兴的眼睛都眯在了一起,“我给你们留着,下次你们出差过来,我在拿给你们。”


    江美舒笑了笑却没接话,因为下次再过来是什么时候,他们两个都不知道。告辞了肖叶后,江美舒和梁秋润便去了火车站,朱厂长和张秘书来送,送他们到车站后。


    江美舒和梁秋润下车。


    朱厂长,“梁厂长,若是下次出差的话,在把你爱人带上,我爱人很喜欢你爱人。”


    这有些绕口,但是在场的却都听得懂。


    梁秋润嗯了一声,“有机会一定。”


    朱厂长还要往前相送,但是梁秋润却摆手,“我们进去了,朱厂长你回去便是,不要在送了。”


    朱厂长嗯了一声,目送着梁秋润和江美舒进了车站,一直到火车鸣笛,他这才转身离开。


    他前脚走。


    后脚一位气喘吁吁的女人提着行李跑了过来,冲着关闭的闸口大声喊道,“同志,同志,让我进去。”


    “快让我进去!”


    “我要去找人!”【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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