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米玥接过文件的手微微发抖。纸张上军工研究所五个烫金大字醒目。
她原本就是想通过陆沉舟介绍进军工所当学徒。还没开口呢,梅工居然主动递来了橄榄枝。
这简直是意外的惊喜。
“我这是要有工作了吗?”陈米玥娇俏的脸微微发红,浓睫下的眼眸闪动着前世从未有过的光芒。
陆沉舟笑着点头:“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展示会上你出色的表现赢得了梅工的欣赏,我也推荐了你,对梅工说了你不仅会英语,也会俄语。正是我们需要的人才。”
陈米玥对陆沉舟这小伙子非常赞赏。为人低调,学术突出,而且人很善良又热心肠。
“沉舟,非常感谢你推荐我。我原本还想考大学来着。”
“不必客气。进了军工所,上大学就容易了嫂子。梅工可以给你开推荐信,他本人就是国防科技大的博导。你做了他的徒弟,其实就已经是大学生了。甚至比大学生的高度还要广阔。而且你往后不需要去学校,可以边实习边学习。”
陈米玥只觉得惊喜的眩晕,一瞬间实现理想,是一种非常美妙的感觉。
“沉舟,这次真要多谢你。”她再次感谢。
陆沉舟扶了扶眼镜笑道:“嫂子你怎么一直在说谢谢。也是你表现出色赢得了机会。”
他指向远处那栋灰白色建筑:“走吧,梅工还在所里等着呢。”
“好。”
陈米玥跟着陆沉舟走进军工研究所的大门。走廊里回荡着他们清脆的脚步声,两侧墙壁上挂满了各种荣誉证书和科研项目的照片。
推开一扇厚重的金属门,扑面而来的是机油、电路板和某种特殊合金混合的气味。
实验室里光线明亮,各种精密仪器整齐排列。
梅工梅志远教授正伏在一台复杂的设备前调试参数。他的眉宇间透着学者的儒雅与军人的坚毅。
“小陆把小陈带来了?”他抬头慈祥的笑着。
“欸。我把陈米玥同志带来了。”陆沉舟同样笑的开心。
可以和志同道合的人并肩作战为国效力,原本就是一件开心的事。
“小陈同志,坐。"
陈米玥坐在了梅工对面。
“梅工,多谢你愿意给我机会,成为你的弟子。”
梅致远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还是你自己出色啊。以后要在学习中历练,军工不是儿戏,你愿意从头学起吗?”
陈米玥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愿意。”
梅志远站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重的《军工材料学》递给她:“明天开始,你跟着陆沉舟熟悉所里的工作。一年后,如果你能通过考核,我会想办法正式收你做学生。”
陈米玥接过书,沉甸甸的分量让她心头一热。一年后父母就平反了,也不用梅工想办法,她可以堂堂正正的进军工所了。
而现在这样的工作和学习机会,是非常难得又珍贵的。
“谢谢梅老师。”
梅致远握住她的手:“愿你往后在军工事业上发光发热。”
走出实验室,陈米玥抱紧怀里的书,嘴角上扬:“沉舟,我总觉得此刻我的人生要不一样了。”
陆沉舟看着她熠熠生辉的脸道:“是的嫂子,不一样了。现在开始,我还是叫你陈米玥同志吧。”
“好啊,陆沉舟同志。”
两人相视一笑。
“对了,你需要去方志军团长那里开一个优秀军属证明,我们才好办理文员的入职手续。”
“好,我这就去。”
出了军工所,陈米玥紧着往家赶,去拿周毅的修理箱。
上次甄芳华要让她修缝纫机来着,今天刚好得空,去方家开证明顺带帮她看看缝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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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钱满满正在周家院子外头鬼鬼祟祟地转悠。今儿个周家的院门总算是上了锁。
她可盯了好几天梢了。好不容易等到周家没人,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上回张淑慧找她,说是听见孙桂芳念叨,真有个长得跟周毅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华侨来周家串门,还带了不少稀罕玩意儿。
她差点吓出个好歹来,却没想到居然真有这样的奇事。她看到的那个人是个华侨!
张淑慧让她盯着点,趁周家家里没人的时候把值钱的东西顺出来,再塞一张啥黄色的俩明星画报进去。
这画报都被揣得发皱了。今儿总算是可以完成任务。
只要这事儿成了,张淑慧就会组织家属大检查,既能把华侨送的贵重物件儿昧下,又能给陈米玥扣个思想不纯,收藏黄色明星画报,道德败坏,低级趣味,作风不正这么多帽子。
到时候陈米玥吃不了兜着走,不仅名声臭了,还要赶出家属院,这房子可不就归她钱满满住了。
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
她贼眉鼠眼地东张西望后,见四下无人,便猫着腰往院里瞅。就只见几只小鸡仔在院子里悠闲地啄食。
她踮着脚跳了好几下,总算扒住了墙头。使出吃奶的劲儿,拖着肥腚坐了上去。这时,那条曾经在她身上撒过尿的黄狗富贵从胡同口出来,冲着她狂吠起来。
“去!滚一边儿去死狗。”
钱满满骑在墙头上赶狗,害怕狗叫声把人引来了。
一时紧张,一个不留神"扑通"栽了下去,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疼得她直抽冷气。却也不敢叫出声。
哎呀娘咧,要了老命!腰都快摔断了!还好她胸前大两坨有个缓冲,不然就四仰八叉躺这里被抓现行了。
外头的黄狗还在不依不饶地叫唤。钱满满龇牙咧嘴地小声骂:“天杀的畜生,再叫唤看俺不宰了你!”
正巧孙桂芳打这儿路过,看见富贵对着周家院墙叫个不停一脸疑惑。
“哎哟喂,富贵啊,你搁这儿叫唤啥呢?”
墙根底下的钱满满一听这声儿,赶紧扶着腰起来,在墙边缩成一团。孙桂芳凑到门缝往里瞧,啥也没瞅见。
“走走走!富贵儿,回自家去!”
狗被赶走前,还不甘心地又叫了两声。
钱满满长舒一口气,蹑手蹑脚地摸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