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个印着时尚品牌LOGO的纸袋堆在那里，与这间陈设简单的老旧客厅形成了鲜明对比。
“先放这儿，明天再收拾。”
陆明远说着，径直走向沙发，整个人陷了进去，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林深跟着坐到另一边，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屏幕上立刻出现了某个卫视去年的跨年晚会重播，主持人正用高亢的声音念着广告，气氛喜气洋洋。
但两人的注意力显然都不在电视上。
客厅里只有节目喧闹的背景音，两人各自捧着手机，手指翻飞。
一时间，只剩下沙发弹簧偶尔的吱呀声和手机发出的微弱电子音。
林深刚刚结束了一把王者荣耀巅峰赛，毫无悬念的胜利让他觉得有些无趣。
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的陆明远，发现他并没有在看短视频或新闻，而是在一个购物APP的界面上划来划去。
界面上是各种风格的家装设计图和各种家具家电。
“陆哥，你看这个干嘛？”
“年后找个施工队，把二楼重新装修一下。”
陆明远头也没抬，手指点开一张现代简约风的装修效果图，
“墙打了，格局重新弄。家具家电也全换新的，住得舒服点。”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明天早饭吃包子”。
林深“哦”了一声，心里却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暖意。
他知道，陆明远说的“住得舒服点”中，这个“你们”字被他省略了。
林深收起手机，凑过去一点：“陆哥，要不我带你玩游戏吧？”
“我王者打得可好了，咱俩还能开黑上分。”
陆明远划动屏幕的手指一顿，终于把视线从那些沙发和衣柜上移开：
“花里胡哨的，没兴趣。”
林深：“……”
“枪战类的，可以试一试。”陆明远补充了一句。
林深顿时来了兴致。
“有啊！最近刚火的一个手游，叫【终极对决】，我这就给你下！”
说着，林深已经拿过陆明远的手机，在应用商店里找到了游戏，点击下载。
趁着下载的功夫，他用自己的号给陆明远演示基本操作。
“你看，左手控制移动，右手控制瞄准和射击，很简单。”
几分钟后，游戏下载完毕。
陆明远用微信一键登录，系统随机生成了一个名字——【远方有山】。
林深也登录了自己的小号，昵称是【不见神鹿】，和陆明远的正好凑成一对。
“来，哥，我带你打一把新手训练营。”
林深兴致勃勃，化身“林教练”，开始进行一对一教学。
第一局，匹配的都是AI。
陆明远操控着屏幕里的小人，动作僵硬，像是第一次穿上溜冰鞋。
他不太习惯用右手拇指同时控制视角和开火，经常是人还没看到，子弹已经打光了。
或者看到人了，准星却飘到了天上。
“哥，你别一直按着开火键扫射啊！这枪有后坐力的！”
“别站着不动跟人对枪！左右横跳啊！”
“哎呀！你屁股后面来人了！”
【您已被‘菜鸟7号’击倒】
陆明远看着灰下去的屏幕，眉头紧锁。
这比他在部队里拆解一支陌生的枪械还要复杂。
林深在旁边憋着笑：“没事没事，新手都这样，习惯了就好。”
陆明远没接话，只是在等待复活的十几秒里，默默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拇指。
第二局开始，情况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陆明远不再盲目地往前冲，学会了利用掩体，行动路线也变得有目的性。
他的枪法依旧不算精准，但总能抢在敌人开火前，先一步找到安全的射击位置。
“咦？”林深发出一声轻咦。
只见陆明远操控着角色，躲在一堵矮墙后，没有探头，而是利用第三人称视角观察着外面那个敌人的动向。
等对方换子弹的瞬间，他猛地闪身出去，一套精准的点射。
【远方有山】击倒了【菜鸟3号】
“可以啊陆哥！你这意识，学得真快！”林深忍不住夸赞。
“嗯，预判。”
陆明远只是淡淡地回了两个字。
从第三局开始，画风彻底变了。
他们开始匹配真人玩家。
林深仗着自己技术好，打法奔放，像只兔子一样在地图里上蹿下跳，专门找人刚枪。
而陆明远则彻底展现出了一个侦察兵的战术素养。
他不贪枪，不开没把握的枪，永远在寻找地图上的制高点和最佳狙击位。
“陆哥，东南方向房顶上有人在打我！”
林深一边蛇皮走位躲避子弹，一边大喊。
“收到。”
陆明远迅速打开八倍镜，镜头平稳地拉向林深标记的位置。
【砰！】
一声沉闷的狙击枪响。
屏幕右上角跳出击杀信息：【远方有山】使用AWM淘汰了【我是大神】。
林深：“我靠！哥，你这枪法是开了锁头挂吧？”
陆明远：“……习惯了。”
两人一个当突击手，负责冲锋陷阵，吸引火力。
一个当狙击手，提供远程火力压制和情报支持。
配合得天衣无缝。
“11点钟方向，石头后面一个，树后面一个。”
陆明远的声音冷静而清晰。
“收到！”
林深立刻丢出一颗烟雾弹封锁视野，然后绕到侧翼，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带走了两个敌人。
游戏里的其他玩家彻底懵了。
【全部】频道里开始出现敌人的哀嚎。
【狂野男孩】：对面那两个是职业选手开小号来炸鱼的？
【小仙女本人】：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那个叫‘远方有山’的，是幽灵吗？
我根本看不到他在哪！
【中路杀神】：举报了举报了，演都不带演一下的，这AWM一枪一个准，我头盔都给他打烂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两人在游戏里嘎嘎乱杀，连赢了七八局，把把都是第一名。
最后一局结束，屏幕上跳出大大的【胜利】字样。
林深靠在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
“爽！陆哥，你这天赋不去打职业可惜了。”
陆明远退出游戏结算页面，把手机放到一边，活动了一下手腕。
“还行，比颠勺简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