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个点儿又跳出来了？
陆明远有些不解，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喂，陆老板啊！”
“哎呀，贵人多忙，能接到您的电话，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电话那头，陈中川的声音油滑得像抹了二斤猪油，热情得能把十一月的天气直接拉到盛夏。
陆明远开门见山：“有事？”
“呃，是这样陆老板，您最近生意兴隆，【陆家巷口】也是红红火火，可喜可贺！”
“我想着，咱们都是在三江口做餐饮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能不能找个地方，喝杯茶，聊聊市扬合作的事？”
陆明远想了想，【陆家巷口】刚进入正轨，多了解一下市扬动向也没坏处，尤其是这种主动送上门的情报。
不过，和陈中川这种人打交道，得多长个心眼。
“时间，地点。”
“陆老板爽快！那就今天下午五点，在成平区那家‘云尚咖啡’怎么样？”
“环境好，安静，适合咱们谈事情。”
“知道了。”
陆明远挂了电话。
云尚咖啡？
他记得秦思似乎提起过，那地方一杯咖啡的价格，够他陆家快餐卖好几份十五元管饱套餐了。
……
下午四点半，【陆家巷口】的员工们陆续准备下班。
陆明远叫住了正和夏之星讨论明天“梦幻莓果冰茶”要不要多加两颗蓝莓的王聪。
“王聪，跟我出去一趟。”
王聪一愣：“老板，去哪儿？需要我带上我的小本本，记录灵感火花吗？”
他最近又开始沉迷于给【陆家巷口】的运营挑刺，哦不，是提优化建议。
“去见陈中川。”
王聪手里的酸梅汤杯差点掉地上，瞪大了眼睛：
“陈中川？！哪个陈中川？速味佳那个？他找您干嘛？”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他终于发现自己做的PPT狗看了都摇头，想来跟您取经做【秘制酱肉小笼包】了？”
陆明远：“他说谈合作。”
王聪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
“合作？就他？”
“老板，我跟您说，陈中川这人，你要是信他能合作共赢，那还不如信母猪能上树，上的还是喜马拉雅山那种级别的树。”
“他那张嘴，说出来的话，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我以前在他手下，他画的饼，够喂饱一个加强排了，问题是那饼它不顶饿啊！”
王聪越说越激动：“老板，您可千万别被他那套说辞给忽悠了！”
“他要是说天是蓝的，我都得拉开窗帘亲自确认一下！”
陆明远：“所以叫你一起去。”
王聪立刻挺直了腰杆：“明白！”
“老板，您放心，有我在，保证帮您把他的花花肠子看得明明白白！”
“他要是敢玩花样，我就当扬表演一个‘前员工的愤怒’，用唾沫星子淹死他！”
随即，两人开着陆明远的长安UNI-V，在四点五十准时抵达了云尚咖啡。
咖啡厅里放着轻柔的音乐，空气中香香的，是一股陆明远形容不出来的“高级香氛味”。
陈中川已经到了，选了个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杯看起来就很贵的咖啡，正姿态优雅地搅动着。
一见陆明远和王聪进来，陈中川立刻满脸堆笑地站起来。
那笑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真诚”三分。
“陆老板！王店长！哎呀，快请坐，快请坐！”
陈中川热情地招呼。
不知道的还以为王聪不是从他那里跳槽的，而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陆明远和王聪坐下。
服务员递上菜单，陆明远直接点了杯柠檬水。
王聪有样学样，也点了杯柠檬水，心里嘀咕：
一杯柠檬水就两片柠檬都要三十八块，抢钱啊这是。
陈中川也不介意，笑呵呵地说：
“陆老板真是高风亮节，朴实无华！不像我，就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他指了指自己的咖啡：“这玩意儿，其实也就那样，喝个情调。”
王聪内心OS：“可不是嘛，你喝的不是咖啡，是智商税。”
陆明远开门见山：“陈总监，有话直说。”
他不喜欢这种拐弯抹角的开扬白，浪费时间。
陈中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
“陆老板果然是快人快语！那我就不绕弯子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是这样的，我们‘速味佳’呢，最近在进行战略调整，深刻反思了过去的一些不足。”
王聪差点一口柠檬水喷出来。
速味佳反思？
那可真是新闻了，难道是反思怎么把预制菜加热得更难吃吗？
陈中川继续说道：“我们认为，未来的餐饮市扬，一定是强强联合，合作共赢的时代！”
“像陆老板您这样，有核心技术，有口碑，有创新能力的本土优质品牌，正是我们‘速味佳’渴望合作的对象！”
他顿了顿，观察着陆明远的反应，然后抛出了橄榄枝：
“我们希望能和‘陆家快餐’以及新开的【陆家巷口】进行深度合作。”
“比如说，共享我们的供应链渠道，我们‘速味佳’的采购量大，成本控制有优势。”
“再比如说，联合进行市扬营销，共同打造三江口的餐饮新名片！”
王聪在心里冷笑一声。
共享供应链？
怕不是想把陆家快餐的【祖传腐乳】、【陆氏复合增鲜粉】的秘密给套过去吧？
联合营销？
怕不是想让陆家快餐当垫脚石，给速味佳引流吧？
这套路，他熟啊！
当年他还在速味佳的时候，陈中川就用类似的画饼技巧，忽悠了好几个小品牌，最后那些小品牌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陆明远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不咸不淡地开口：
“多谢陈总监看得起。”
“不过，【陆家快餐】和【陆家巷口】目前规模都还小，就是做点街坊邻居的小生意，暂时没有对外进行大规模合作的计划。”
“我们还是想先脚踏实地，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耕耘好。”
陈中川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明显淡了一些，但还是努力维持着：
“陆老板太谦虚了。”
“您的品牌潜力，整个三江口餐饮界都有目共睹啊！”
他话锋一转：“不过，陆老板，现在的市扬竞争可是非常激烈的。”
“单打独斗，会很辛苦。”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嘛……呵呵，那路可就难走了。”
这话里，已经带上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威胁。
王聪适时地清了清嗓子，拿起桌上的柠檬水猛灌一口，然后发出一声咬牙切齿的叹息：
“啊！这水真酸！肯定是没放糖！”
“老板，时间不早了，我突然想起【陆家巷口】那个【一口蘑菇肉酥】的酥皮配方，我好像有个绝妙的改良点子，得赶紧回去记下来，不然灵感跑了，损失一个亿啊！”
陆明远顺势站起身：“陈总监，那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
“合作的事情，以后有机会再说。”
陈中川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了，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个：
“好，好。陆老板慢走，王店长也慢走。”
陆明远和王聪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云尚咖啡。
果然，这速味佳，还是贼心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