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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大力怪

作者:十二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柏尘竹险而又险拐过转角,尖啸的怪花花盘撞在了水泥墙上,柏尘竹顾不得去看怪花伤到什么程度,回身就往楼上跑。


    他已经看出来了,花藤的速度没有快到无法逃生的地步,而且这盆花的智力也很有限,完全是跟着生存的本能在行动,不会思考。


    柏尘竹一口气跑到六楼阳台上,扶着阳台门眼前直发黑,腿脚都是软的,呼吸里全是铁锈味。


    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在晕成马赛克的画面里找到逃生的路。


    花藤是往下垂吊着长的,这意味着它很轻易就能笼罩四层及以下的区域。但是逆着向上爬,则需要一点时间。


    那点时间就是他逃生的希望!


    这片老旧居民区的布局有点挤,楼与楼之间要么是连在一起,要么就隔了一米多的距离。柏尘竹摸索着,速速翻到墙壁相接的隔壁栋阳台去。


    他跑过去试图撬开这栋楼的阳台门,从阳台进屋再下楼,逃出去。


    结果这门是由内往外开的,他在外面拉不开。


    “有人吗?救命!开下门!麻烦开下门!”柏尘竹狠狠拍打着阳台门求救,希望有人开门。期间频频回头看自己住的那栋楼。


    过了两分钟,他一咬牙,转身爬上了墙边。


    第三栋楼和身处的这栋隔了一米多的距离,底下是纵深接近20米的巷子。


    摔下去就活不成了。柏尘竹只能催眠自己盯着对面的墙,而不是往下看。因为畏惧,他迟迟没有动作。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柏尘竹浑身发冷,他知道是花藤跟着爬到阳台上了。


    那声音催魂一样,听得人头皮发麻。


    没关系,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柏尘竹深吸一口气,面如白纸,他蹬掉脚上碍事的棉拖,怀揣着吊到嗓子眼的心脏蓄力往前一跳,跃过了小巷子,摇摇晃晃落到墙上。


    柏尘竹甚至没有松懈的时刻,回头发现花藤还在努力往他的方向游过来。


    接下来的几栋都是连着的楼房,危险性低了很多。柏尘竹不敢停下来,连着跨了好几栋,直到把那花藤甩在后头,看不着了,才颓然坐在阳台上。


    他半掩着面,擦了擦额上的汗。


    “老师?”有人小声喊着,生怕惊动了什么。


    柏尘竹回过头,正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这人寸头,套着卫衣,不是之前医院见过的唐钊是谁?


    柏尘竹可没忘这家伙当初骄傲地说自己被咬了三回那件事。于是不作声,一双寒眸打量着他。


    唐钊也在打量着他,“老师,官方都说了不出家门,都停工停学了,你怎么出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一阵,颇有些胆战心惊,生怕对方已经丧尸化。


    但是变丧尸是会丧失理智的,唐钊犹豫了下,朝他招手:“先进来。”


    柏尘竹拍了拍裤子上的尘,跟着他进了屋。


    这栋楼的阳台比较特殊,一半是晾晒衣物的平地,另一半则是户面积比较小的房子。阳台门后就是楼梯间,右手边则是铁制的房门,做出租屋。


    屋子很小,正中间一张大床,剩下的位置摆了一张小沙发,一张小桌子。其余的地方则堆满了生活物品,洗漱的卫生间只容得下一个人站着。


    锁好门的唐钊回头招呼着:“老师,随便坐。”


    柏尘竹左右看了看,站在了沙发前没有动作,他身上满是血污,这一屁股下去,血污就会弄到沙发上。


    “没关系。”唐钊大大咧咧,半点不在意,“沙发套可以换的。”


    柏尘竹便不和他客气,仰面跌坐在沙发上大喘气。


    他一醒来就被花藤追着跑,又在糊满血污的楼梯上摔了两跤,本就孱弱的身躯不堪重负,一倒下去浑身酸痛,两只眼睛就都张不开了。


    “老师怎么从阳台那跳过来了?”唐钊谨慎地再三确认门都锁好了,才坐过来。问话间,看着柏尘竹身上的血污睡衣和沾了尘土的赤足有些纳闷。


    “别说了,都是被怪物追的。”柏尘竹抹了把脸,摁了摁自己的尾椎骨,努力坐直身体,“这是你家?”


    “啊?这是出租屋啊,我家在别的城市,老师不是来过这里给我补习吗?”唐钊愣了下,点点头。


    柏尘竹僵住了,他含糊道:“忘了。”


    索性唐钊不在意细节,他苦着脸诉苦:“这半个月外面变得好可怕,我都不敢出门了。什么异能不异能的,我现在特别、特别、特别怀念以前的日子,救命!老天爷是不是在惩罚我,我只是在口嗨啊!”


    “不出门也不行。”柏尘竹揉了揉鼻根,“我本来呆家里的,但楼上人家养的那株玫瑰花变异了。”


    他看唐钊不解的模样,解释道:“是爬藤植物,会爬满屋子,把人弄死了捆回去巢里当花肥吸干。”


    “怎么有这种东西!”唐钊吓得坐立不安,浑身刺挠,紧张地抓着他手臂,“那那那那怎么办?”


    “别怕,我住的那栋离这有点远,我是一路跑过来的,你也看到了。它还没长到能伸过来的地步,过几天就难说了。”


    柏尘竹掰开他的爪子,揉揉自己被抓红的地方,“你这栋楼暂时没危险吧?”


    “我不知道啊。”唐钊焦躁地咬着拇指尖,眼里满是恐慌,“我两天没出过门了,楼下有保安大叔,问题应该不大。但有时候却能听到楼下有奇怪的撞击声,像是用脑门在撞铁门一样。”


    “那就是暂时没事。”柏尘竹低头看了看脏脏的自己,询问着,“我能借你这洗个澡吗?”


    人类总是喜欢抱团的,尤其是遇到危险的时候。


    唐钊现在看到比他年长的柏尘竹就觉得亲切,何况还有老师滤镜在那里,他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并且贴心地给人拿了套衣服。


    显然唐钊对柏尘竹有刻板印象,拿的衣服风格都是柏尘竹平日里穿的,只是款式明显是唐钊这个年纪的。


    柏尘竹洗完澡出来,在镜子前一看,觉得自己瞬间年轻了好几岁。镜子里的人休闲白衬衫牛仔短裤,身形消瘦,潮湿的半长黑发落在颈间,衬得他脸色更白。


    柏尘竹离世的时候已经快30了,这具身体是正在上大学的,而身着的衣服还是个男高中生的,他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滋味。


    仿佛一下子从好不容易长成的成熟男人变回年轻男孩了。


    “年轻真好。”柏尘竹多看了几眼自己,不由感慨。


    “老师你看这个怎么样!”唐钊颠颠跑过来,递上个带着水晶兔子的发圈。


    柏尘竹狐疑地扫了那粉兔子一眼,又看了眼唐钊的寸头。


    唐钊无银三百两解释着:“这是我朋友的!”


    他的头发还没长到需要发圈的地步。柏尘竹婉拒了粉兔子发圈,正经道:“早恋不好,要好好学习。”


    唐钊疑惑万分,“都末世了还怎么学习?”


    柏尘竹轻笑一声,斜睨着他。


    唐钊后知后觉自己刚刚话里默认了早恋的事实,一下子红了脸,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把烫手的兔子发圈塞回柜子里。


    唐钊这里不算安全。柏尘竹从焊上铁丝网的窗户往外,能清楚看到阳台的所有模样。同样的,落在阳台上的东西,也能从窗户往里看到屋子里有人。


    他及拉着拖鞋走过去,用胶带把窗封了,旋即拉好窗帘,用帘子把光遮得严严实实的。


    “老师?”唐钊慌慌张张看着他,无声询问着。


    大抵是柏尘竹从出现开始就表现得比他冷静,冷静到仿佛能处理一切事情。以至于唐钊不知不觉间把人当成主心骨。


    柏尘竹应了声,“今晚先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他的话有种魔力,淡化了紧张的氛围。


    屋子里就一张床,两个人挤挤还能睡得下。


    唐钊翻来覆去,想起那花藤心里就慌得厉害,又想到楼下莫名的撞击声,疑神疑鬼到不敢阖眼。


    生怕这一闭就是一辈子了。


    他辗转难眠,像以前的每一个普通夜晚般,打开了手机,想要看看救援队的最新消息。


    一个硕大的红色感叹号在手机顶部出现,无论唐钊怎么弄,都显示着网络故障。当他试图拨打电话时,机械音提示着他“您已不在服务区内……”


    怎么会这样。唐钊感到难以言喻的心慌。


    “老师,你睡了吗?”他小声叫着边上的活人。


    没有回应,柏尘竹睡熟了。


    唐钊咬着大拇指焦虑,他惊恐地臆想柏尘竹是不是已经变丧尸或者被吃了,所以才没声音。


    思绪漫天漂浮,越想越是真实,他慌慌张张摸索着按开了床头灯,借着余光看隔壁人。


    入眼一张斯文俊秀的脸,闭眼时比白日少了几分冷淡的攻击性,多了几分温和,左耳镂空的银杏叶落在黑发上,在灯下静静泛着光,如画龙点睛。


    侧躺的人睡得很熟,呼吸间胸膛微微起伏,昭示着鲜活的生命。


    如果不是知道老师是名校大学生,还真以为是哪来的明星。唐钊方才的紧张消失了,脑子里就剩下一个没头没脑的想法。


    他摇摇脑袋,转而在心里惊叹:这般好定力,不愧是老师!


    他关了灯轻手轻脚躺好,或许是见着了身旁的人都能睡得那么熟,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危险般。


    因而他躺了没多久,安心地跟着睡了过去。


    但柏尘竹不是睡,是累晕过去的。他的身体压根受不了高强度的运动,以至于放松下来后,一沾枕头就晕过去了。


    两人在阳台的小屋子里住了三天。唐钊这里囤了一堆方便面,柏尘竹跟着他吃了三天方便面,现在看到方便面就皱脸。


    直到第四天,屋子里没电了。


    唐钊急得团团转,“我这个月交电费了啊!”


    他条件反射想拿出手机问房东,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听,唐钊才想起通讯故障这回事,但他还没能习惯。


    “总电闸是不是在楼下?”柏尘竹问,他想起唐钊说过楼下有撞击声。


    唐钊点点头,“在一楼。”


    “可能被弄坏了。”柏尘竹揣测着。


    他打开阳台门,走到阳台边沿往下看去,日头正盛,能看到窄窄的街道人影稀少,偶尔有几个在慢吞吞走着的,仔细看他们身上的血色脏污和麻木的脸色,都知道已经不是正常人类了。


    唐钊跟过来,只看了一眼,就吓得收回了脑袋,“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在家等通知吗?为什么没人来把他们带去医院!”


    “啊,医院?”柏尘竹扯了扯唇角,“估计已经‘人’满为患。”


    无论是柏尘竹还是唐钊,他们都还没近距离直面过丧尸,只是一味地逃。但光从以前影视剧里的形象来脑补,都知道它致死的危险性。


    麻雀飞过,尖叫了一声。唐钊条件反射回头看了一眼,就那一眼,如遭雷劈。


    他拽着柏尘竹衣角,指着柏尘竹来时的方向,颤着声道:“花!花!花!”


    只见那株玫瑰花已经爬到了距离他们所处地方还有一栋楼的位置,张牙舞爪的立在墙面上,硕大的的玫瑰花静静地‘看’着他们,密密麻麻的花蕊里还残存着乌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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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迹,咔嚓咔嚓地咀嚼着麻雀。


    这几天它怕是狩猎了不少活物。


    “这里留不得了。”柏尘竹强硬地拽着唐钊回屋,锁好了阳台门。


    唐钊急得团团转,“可是我们能去哪呢?离了屋子,我手机就充不了电了。”


    柏尘竹收拾东西的手一顿,难以置信看着他,“你在意的只有这个吗?混乱一天没有终止,信号就难以恢复,你带着的只是个电子废物。”


    现代人已经习惯了从网络获取信息,可惜的是现在的网络形同虚设,好像一夜间所有活人都消失了。


    唐钊哽住了。想说手机还能当个闹钟,还能用以前下载的资源进行离线导航,还能……他想了很多理由,最后不得不承认,他还停留在网络时代。


    “现在变异的东西还不是很多,离开这里总有活路。”柏尘竹想了想,“我打算回浮云市。如果同路,我们可以一起走一段。”


    “浮云市?”唐钊挠了挠头,努力回忆着,“啊,是那个全省最穷的市!”


    “嗯。是我老家。”柏尘竹现场编了个谎。


    他记得那里将会建起第一座基地。


    浮云市不比大城市,它人丁少,这意味着丧尸会少很多。虽然它环山而起,变异动植物可能会多些。


    但是它又是一座城市,走的是还没发展起来的旅游业,因此市中心该有的基础设施还是有的,且因为人少,所以建筑间的距离分的比较开,较为安全。


    种种利弊,导致在书里,浮云市是先建立起来的第一座人类基地。


    度过最初的混乱后,人类基地遍地开花,开始迎来希望。


    在此之前,他们的首要目标是在这场混乱中活着。


    唐钊想了半天,下定决心道:“哥,我不去浮云市,那里太远了。我要回江洲市看看家里人,就在你回去的路上,咱俩可以一起走一段。”


    两人很快商定了路线,收拾好东西。


    花藤在隔壁蠢蠢欲动,楼下的撞击声也是种危险。没了电,在黑暗的小屋里被上下夹击只会更危险,不如去楼下空旷的地方呆着。


    太阳高挂在天空,室内的两人却出了一身冷汗。他们就像被群‘猫’围攻的‘老鼠’,小心翼翼地躲来躲去,只为了活着。


    柏尘竹背着单肩包走在前面,唐钊背着鼓鼓的书包亦步亦趋跟着。


    阳台在六楼,他们小心翼翼走过毫无动静的五楼,停在了四五楼中间的楼梯上。撞击声很近,近得仿佛就在脚下,震感直抵脚下。


    柏尘竹连呼吸声都放轻了。他侧过半张脸,谨慎地从楼道往下观察。


    四楼的人家装的是镂空铁门,里面加装一扇厚实木门。


    现在木门碎成了一块块,有个扎着麻花辫的孩子满身血污,在用身体砰砰砰地撞着摇摇欲坠的铁门,时不时从喉咙里发出瘆人的声音。


    似哭似笑,尖细刺耳。


    就在此时,那小孩感觉到附近有人,左右看了看,抬起了头。呆滞的黑瞳盯着楼梯上的两人,倏然迸发出看到了食物般的亮光,呲着牙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唐钊从他背后探头看了一眼,被这悚然的笑容吓到,满脑子国骂声,身体却沉默地僵直在原地。


    “走!”柏尘竹三两步跳下去,长腿带风,转过弯道路过那扇铁门就往下跑,唐钊连忙慌手慌脚跟上。


    唐钊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这家伙都撞了那么久铁门了,要出来早就出来了。


    身后的撞击声变得越来越重。


    某一刻,就像和唐钊故意作对那样,铁门轰然倒下,乐颠颠的笑声响彻楼道,那个小丧尸追出来了!


    两人转过三楼弯道时,一个铁门带着劲风从天而降。


    “哥!”唐钊狠拽了柏尘竹一把,把他拉了回来。那铁门便险而又险地砸到柏尘竹前面,粉身碎骨。


    差一步,差一步就得被砸个头破血流死在这了。两人看着那扭曲的铁门,在孩童笑声里背脊发寒。


    丧尸小孩颠颠笑着,边追边从上往下往他们身上砸东西,试图阻挡他们的步伐。难以想象一个小孩会有那么大的气力,能够随意扔下铁门、木质鞋柜等重物。


    两人心惊胆战冲到一楼,门口有个保安服的大叔背对着他们坐在一片狼藉里,周围散落着染血的保安用具,边上是已经坏掉的电闸。


    显然,这总闸会坏,有保安大叔的一份功劳。


    他听见了响声,慢吞吞抬起头来,看到他们时,面上是和小孩如出一辙的、饿极了终于看到食物的贪婪。


    保安丧尸堵着门,后边还有个小丧尸追着。柏尘竹从地上捡起一根钢叉。


    他抓紧了钢叉,眸间锐利,猛地冲上去照着保安丧尸的脖颈一叉,试图以蛮力把丧尸掰倒。


    在唐钊的惊呼声里,钢叉不仅没能把保安丧尸打倒,还被他抓着两条半圆铁圈往外一掰,咔嚓声后,钢叉掉落在地。


    柏尘竹目光一凝,抬起手中剩下的铁棍横向一抽,没想到铁棍弯成了脖颈的形状。


    而保安丧尸挠痒痒般挠了挠脖子,失神的双眼呆滞地看着他们。


    柏尘竹整只右手因为发麻而微微抖着,他在保安丧尸抬手抓来的时候果断后退。唐钊忙捡起盾牌挡住保安丧尸的爪子。


    小丧尸追上来了,一身脏得认不出来的碎花裙,嘻嘻嘻的向他们奔来。


    “这都是什么怪物!”唐钊前后看看,抓紧了背包带子,十分崩溃。


    和说好的行动迟缓、容易被打倒的行尸走肉完全不一样,整一个无敌金刚大力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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