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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作者:进入城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段英酩在休息室并没能休息多久,段后森就来催促,外头宾客都等着他呢。


    他向来厌恶这类虚与委蛇又无用的社交场合。最初,他最先把自己回国消息告知了段峥嵘,准备接手段氏,按照流程通知了董事,公开亮相虽然必不可少,但是他当时就已经强调了不准备酒会。却没想到段后森自作主张办了这场宴会,极致铺张张扬。


    但他眼下只能暂且忍耐,为了维护段家对外的形象,段英酩不愿意当众驳父亲面子。但这之后他觉得有必要和父亲弟弟都严肃的谈一谈。


    宾客们发觉这位段大少比想象中平易近人,敬酒的人络绎不绝。段后森来者不拒,段英酩身边又没个挡酒的秘书或女伴,饶是提前服了解酒药也招架不住。


    慢慢地耳根与脖颈渐渐泛起绯红,看来今晚只得在酒店将就一宿了。


    ——


    金楼,第一局牌局已然结束,裴迟直接输掉了一百多万。郑元眼见裴迟首战惨败,已经激动得面红耳赤,裴迟却仍旧面色不变,看起来非常冷静。


    围观人群窃窃私语,都不看好裴迟。荷官再次发牌时,议论声更甚,都在猜测这局裴迟会输得多惨。


    程太安本不想凑这个热闹,奈何老板兴致盎然,他也只得作陪。在他看来,裴迟虽然沉得住气,却也仅此而已。听着周围人议论这位豪门养子的处境,什么被排挤、遭欺辱,他也不由得可怜起来被架在那个座位上注定要输的一败涂地的裴迟。


    "再来!"郑元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兴奋的声音压得又低又狠,"今晚本少爷让你输得爬着回段家!"


    裴迟非常稳:"好。"


    裴迟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反倒激得郑元心头无名火起。接下来的几轮发牌,即便手牌不是非常利好,甚至有一些瑕疵,毕竟□□终究要比最后的牌型,他仍红着眼不断加注,死咬着裴迟不放。


    他现在想要的已经不是赢,更不是赢得漂亮。他要的就是面前的裴迟一败涂地,那张沉稳的脸崩坏。


    荷官再次发牌,裴迟好像没料到这时候会有人分神看他,强装的轻松表情僵了一瞬。等看清自己的底牌,他眉头立刻皱起,面上闪过一丝窘迫。


    郑元抬眼的时候正好瞟到,心里嗤笑,装模作样的傻逼,果然绷不住了。


    "最后一次下注。"荷官平静地说道。


    郑元再次和裴迟对视,他眼中的那种疯狂让裴迟忍不住勾唇。


    裴迟忍不住开口问:“郑元如果我输了你会怎么样?”


    郑元已经忘形,以为裴迟是求饶,充满恶意,面目豹变:“怎么害怕了?后悔了?裴迟,你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唐仁嘉的钱你已经快输光了,落在我手里算你倒霉,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你现在就开始想想是去卖身还是去卖肾,才能挣点快钱还债吧。”


    裴迟长相出挑,即便在男性的审美里依旧是不多得的模样。


    嫉妒暗藏在物化的调侃里。


    郑元身边的男人们因为郑元的话发出一阵恶意的笑。


    “是吗?”裴迟垂眼,原本他看着数目差不多准备收手的。


    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幼稚讥讽,程太安越发觉得索然无味。原以为裴迟虽牌技不精,好歹有些骨气,没成想竟然打着打着开始讨饶?活脱脱一个绣花枕头,真是浪费时间。


    裴迟没了坑害至少发育不完全人士的歉意,双手轻轻一推,筹码哗啦一声滑入彩池:"all in."


    坐在他旁边的唐仁嘉猛地攥紧膝盖,扭头看向裴迟。


    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他们身上,他只能强作镇定地调整坐姿,继续盯着牌桌。


    郑元嚷起来大笑:“你疯了裴迟,你知道这张桌子上的钱你要卖身到病死都赚不到吗?”


    裴迟哦了声,坏着心思问:“那你呢?你们家的流动资金有这么多吗?这可不是小数目。郑少爷去哪卖身?”这话一出,郑元听前半句先是皱眉不解,后面就气急攻心,脸色先是红再是紫,裴迟感觉郑元要被自己气得缺氧了。


    郑元后槽牙咬得发酸:"all in!"


    下注结束。


    双方亮牌。


    郑元迫不及待直接甩开自己的牌,三A加一对10.


    站在远处观望的程太安失望地转身,郑元的牌型很大。裴迟的失败已成定局。


    这时候桌上的裴迟突然问:“同花顺应该比你这个大吧?”


    他这问题问得周围一静。


    裴迟突然笑得顽劣乖张,配上那一张俊脸,明明很惊艳,却叫他对面的郑元直接沁出了一身冷汗。


    “最大的叫什么来着……皇家同花顺?”装模作样地叹气,翻开牌,“可惜我的牌有点太小了。”


    五张连续同花色!


    裴迟赢了。


    郑元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整个牌桌瞬间炸开了锅。唐仁嘉一把抓住裴迟的手臂,声音都在发抖:"我靠!同花顺,我都没注意你这都是一个花色!你怎么做到的?"


    "计算和唬人而已。"裴迟轻描淡写地说。


    从他在坐下那一刻开始,郑元就已经他的瓮中之鳖。


    牌局结束,裴迟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修长的手指将西装扣子系好。郑元还呆坐在原地,像是魂被抽走人钉在了椅子上。


    "郑元。"裴迟唤一声。


    郑元这才如梦初醒,抬头望向他。他的钱都输光了,这个数目,说不定还要惊动他家里人。


    裴迟指尖轻轻敲了敲赌桌边缘,忽然又笑了,“大少爷的钱要尽快啊,区区五千万,应该不至于去买身吧?”


    唐仁嘉突然"噗"地笑出声,又赶紧假装咳嗽。周围也响起几声没憋住的嗤笑。郑元拳头攥得死紧,指甲都陷进掌心里。额角青筋直跳,从牙缝里挤出:"你......"


    "愿赌服输。"裴迟盯着他看,“钱要尽快。”


    说完,他扯来一张意见条,让唐仁嘉留下账户,扔在郑元脸上。郑元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纷呈,活像生吞了苍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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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迟带着满脸骄傲的唐仁嘉转身就走。唐仁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裴迟却始终沉默。两人走出金楼去,春风徐徐,带着一分料峭,更多是清冽。


    像是一只鸟儿,钻进他的衣摆,贴身鼓动,又从他的衣襻飞走。


    裴迟和唐仁嘉都喝了点酒,金楼对大客户们服务很周到,有专门的司机送客人回家,两人站在街边临行时唐仁嘉很贴心:“你住哪里,回段家吗?不然你跟我一起回我家吧。”


    交往有尺寸,就算裴迟看着唐仁嘉看着他的眼神有几分崇拜,他也不想跟着对方回家去,告诉对方自己找个酒店住就好,这条街上不缺酒店。


    唐仁嘉依依不舍,约好下次再见后离开。


    裴迟站在街边正准备扭头向金楼斜对街那家酒店去,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您好。”


    是程太安抛下那个大老板追出来了,这完全在唐仁嘉意料之内,他冷笑一下,转头换上一张无害表情。


    “你是……”


    “我叫程太安,是做战略投资的,这是名片,希望有机会认识一下。”


    程太安递上来名片,动作不卑不亢,名片也显得这个人老派认真。


    他设计精简的名片上放大印着段氏程太安的职位。


    “段氏?”


    裴迟按照程太安的预想露出了一个讶异的表情。


    已经得知裴迟身份的程太安装作不知情。


    “段氏怎么了嘛?”


    “没什么。”


    程太安又借着等车的由头凑到裴迟身旁搭话,他这种客人没有金楼安排接送,就厚着脸皮拉着等着过马路的裴迟攀谈。在他眼里,这个隐忍聪慧的养子说不定能成为日后事业的助力,此刻抛出橄榄枝正当时。


    裴迟斜睨着程太安那副精于算计的嘴脸,胃里蓦地泛起一阵恶心。


    程太安还做着培养潜力股的美梦,成为“开国功臣”的幻想。


    程太安这条鱼太容易就上了钩,裴迟目的达成,顿觉索然,敷衍几句便借故离开。那张名片,最终被随意丢弃在酒店大堂的垃圾桶里。


    ——


    宴会散场,段英酩被引至楼上套房。电梯门刚合上,他立刻就察觉出异样。


    恰好这时候段后森来电。


    楼上他的套房有段后森特意安排的人,他说着让段英酩好好休息,还说着什么段英酩已经听不进去。


    父亲给儿子下药找人,简直可笑。


    段英酩没听段后森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按电梯下到地下,头脸直接用围巾包住,就近另找了酒店入住。


    头脑已经越来越不清楚,呼吸越来越重,他只能极力忍耐着不适,掩饰自己的异常和酒店前台交流,定了房间,走上电梯看着电梯门逐渐合上才松了口气。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拦住了即将关闭的电梯门。


    段英酩心头骤紧。


    裴迟瞥了眼这个裹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古怪男人,不动声色地退到对角,拉开最大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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