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新鲜的尸体,应该死于一剑封喉,颈侧还在潺潺流血,看起来刚死不久。
贺究:“............”
和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四目相对,还是一具跟自己一毛一样的死不瞑目的尸体四目相对......这种感觉,相当不好。
贺究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观察周围的环境。
冰原?
四周看起来像是一望无垠的荒川冰原,苍凉荒芜,别说人迹,便是连活着的生命都看不见一个。
意识到这里是冰原后,贺究感觉到一阵锥心的冷意,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再去看那具尸体,就见尸体的血已经流尽,凉透了的血和地面湛蓝的冰晶凝为一体,渗入地下几寸,混成了浑浊的暗色,而尸体的眉眼,脸庞,以及衣服上,都像撒了一层细细的碎冰,白雾蒙蒙,了无生机,已是死的不能再死。
贺究不忍卒视,移开视线开始骂街:“喵了个咪的,我他喵走错门了吧,怎么这么血腥暴力啊......”
哎。
既已进门,再生气再郁闷都无济于补。
当下,只能冷静,细想破局出门之法。
贺究离自己的尸体远远的,脚尖一点,悬于地面几步,开始思索。
按照目前已知的信息,和朝闻道出门后补充的信息,贺究认为,每个人进入门后,看到的应该是自己的心魔。
那么想要从门里出去,就应该是解决自己的心魔。
怎么解决心魔?
朝闻道当时有跟同学们普及这点吗?
贺究不知道。
因为朝闻道开始回答同学们问题时,他好像是和祎墨玑出去了,等再回靖灵庭时,问答已经结束了。
贺究:“............”
靠。
这种考试拿到试卷了后才发现完美错过知识点的感觉谁懂啊!
悔之晚矣!
贺究就这么孤零零地在冻死人不偿命的冰原上站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
委实想不到破局之法。
那具他的尸体已经完全被冰霜覆盖,半沉进了冰里,想必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会彻底与冰沉沦,融为冰原的一部分。
贺究忍着膈应,多看了尸体几眼。
噫......
没眼看。
根本是恐怖片。
尤其是尸体明明都被冰封了,眼睛却始终闭不上,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地方,扩大的瞳孔死气沉沉,非常吓人。
等等?
贺究猛地一个激灵。
电光火石间仿佛想通了什么,迅速向尸体飞去。
尸体究竟在看什么呢?
贺究屏住呼吸,忍住直面自己尸体的怪异感,慢慢伏下身,伏到和尸体一个水平线的位置,看和尸体所看的同一个地方。
——人影。
冰原之上,悄无声息立着一个人影。
那人离得很远,远到在冰原与天相交连的边界地处,只能模糊看出是个黑点似的人影。
贺究的心脏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他好像莫名其妙代入了地上的尸体,盯着远方黑点的眼睛一点点布上血一般的红色。
他在想——
这会是杀了他的凶手吗?
一瞬间腾身而起,贺究朝人影所在的地方飞去,他的速度是史无前例的快,冰原上的寒风割破了他的脸颊,带出几条鲜红的血丝,飞散于身后雾化。
黑点渐渐放大,终于能看清背影了。
贺究被寒冷与恨意麻痹的心却突兀地打了个抖,升起一股说不上来的古怪。
好熟悉的身形?
像是认识已久的熟人?
会是谁?
贺究停在了青衫人的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啪嗒——
被拍到的硬如石头的身体直挺挺地往前倒去,倒到地上,滚了两滚,带起一层厚厚的沙。
贺究吃了一惊,在那人倒下时便后撤跳开,警惕地注意他的动作。
那人并没有什么动作。
他只是倒下了。
并且由于他的倒下露出了半张脸,反而让贺究一下子识别出了他是谁。
——是他自己。
贺究:“............”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四周已不再是冰原景象,而是一派郁郁葱葱,有山,有水,绿草鲜花,飞鸟鹿鸣,竟是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可贺究反而比身在冰原时还觉得心寒,他倒吸一口冷气,盯着又一具自己的尸体久久回不过神。
一直到头顶着毛茸茸小鼓包的幼鹿跳过来,闪动着无辜的大眼睛低头啃了啃他的指尖,才将他从极大的震撼神思中拉回现实。
“............我、操。”贺究双眼中的血色渐渐退去,神智有些清醒过来了。
说是清醒,却也还是懵的。
只是他从上一具尸体的代入感中抽离,想起来自己其实是进了掌魇天王给的考核之门里。
冰原上的那具尸体不是他。
他没有死。
他是活着的。
从这样的自我暗示中越发清醒回来,贺究还是搓了搓双臂,感到一阵揪心的后怕。
“......这他喵就是心魔么......代入感也太强了吧......”
但是?
眼前新的一具自己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再说这具尸体死的就十分诡异了。
身体上没看见血渍和伤口,不是外伤。脸色发紫青灰,估计是被毒杀。
死的没有上一具尸体狰狞,至少闭了眼,表情也没那么吓人。
有了上一具尸体的历练,这回又是在山清水秀生机勃勃的环境里,贺究的胆子稍微大了点,他默默看了尸体好一会儿才捂住脸,悲愤叫道:“难道我的心魔是关于自己的一百零八种死法吗!?”
“哞——”
没有人回应他。
有的只是呦呦鹿鸣。
贺究一屁股坐到了青草地上。
他刚刚狂飞,用了太多法力,现在非常疲惫。
......平日里偷懒不好好修炼的弊端在这时体现出来了,蓝条见底了吧!
休息了好一会儿,感觉各方面都稍微缓过来了那个劲儿,贺究才抵着膝盖托腮,重新思考门内奇特的一切。
究竟怎么样才能出门呢?
这门里面所见的,真的是心魔吗?
“哎哎哎好烦!”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贺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而且,他意识到,上一具尸体的眼睛起码能给他指个方向,而这一具尸体......被他推倒了,眼睛也是闭的,好像不具备指路的功能了......
那么连下一步往哪走都成了问题。
“不要啊难道我要被困在门里了吗?不要啊不要啊!”贺究有些害怕了。
同时恨惨了金玉。
他决定了,等出了门,哪怕不是为了退学,他也会狠狠跟金玉打一架出气。
“哞——~”
头顶鼓包的小幼鹿又跳到了贺究身边,用脑袋上即将要长出来的角包拱他的腰。
贺究把它轻轻拨开,摸到手的触感是毛茸茸的。
贺究:“............”
有些无语。
他想,这真是好身临其境的体验。
贺究没有理会顽皮的小鹿,他要专心思考破局之法。
但小鹿却像跟他杠上了似的,一直拱他,不是拱便是咬,还时不时跺着四只小蹄子,哞哞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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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究被它烦到了:“你干嘛?”
“哞哞——”小鹿仰起头,抬着两支细长的前腿往前一跳。
贺究:“???”
一个跳跃接一个跳跃,小鹿往前蹦去,蹦出了几步后,转过身子,用圆溜溜的无邪大眼睛看着贺究。
贺究嘴角一抽,不确定道:“......难道你是要给我带路?”
“哞——~”小鹿原地蹦跶着冲他叫唤,仿佛是在回应。
贺究:“............”
好好好,心魔自会找到出路。
他起身,跟随小鹿的指引。
............
金玉疾步走进了乌云巨门,只听得“当”一声沉闷的重响,身后的门紧紧合上,眼前步入一片漆黑。
不过漆黑只是暂时的,不出片刻,前方响起丝竹琴乐的靡靡之音,光明已然恢复。
“这里是......”金玉惊讶:“......本太子的宫殿?”
眼前富丽堂皇的一切,不正是他的宫殿么。
金玉拧起眉,看向东殿上在座的所有人。
抚琴的姝儿,抱琵琶的芸蔷,翩翩起舞的彩蝶......在场的一个个都是千娇百媚的美人,场上丝竹悦耳,香粉袭人,如同每一个无所事事的寻常午后,她们被他召来,美酒美人,寻欢作乐。
今日亦是此?
好像不对。
至少不应该是现在?
金玉太子甩了甩头。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他的脑子里迅速褪去,而他极不情愿它的褪去。
他想要抓住它。
“赫兰九。”金玉叫出了这个名字。
叫出这个名字后,金玉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会想到那个肋骨的名字呢?
在这种场合?
实在是破坏气氛。
一双柔软的手适时地撑住了他的胳臂,同时另一双同样柔软的手摁住了他的太阳穴。两双手温柔而不失力道地按揉着他僵硬的肌肉与穴位,帮助他把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太子殿下,自您去学宫,已有好些日子没有让我们为您分忧了。”
娇软的声音在耳边吹气,金玉一抬眼,看见一张倾城美丽的脸。这是他以前最喜爱的艺婢,常伴他于宫中。
可是现在,金玉推开了她。
“你退下吧,本太子现在没有心情。”
金玉还同时推开了另外几双在他身上揉捏服侍的手。
“你们都退开。”
太子殿下的阴沉令美人们紧张,她们互相对视了几眼,犹犹豫豫地听话退开了,但并未走远,而是一个个委屈地跪在他的脚下,泫然欲泣,我见犹怜。
金玉素爱流连花丛,最好美人垂露,这时却着实提不起兴致。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好像少了什么,好像忘了什么。
赫兰九......么?
怎么会是赫兰九呢?
金玉想不通。
他抱着困惑缓缓踱步到金镶玉的宝座上,细细地琢磨。
就在这时,抚琴的姝儿蓦然拨出了一个高昂得刺耳的弦音,而后停了手,笑着问他说:“太子殿下,可是在等新来的姐妹?”
太子兴趣缺缺,不快道:“哪个新来的?本太子今日不想见。”
“殿下当真不想见我吗?”一道笑意吟吟的声音突然从粉花吐蕊的屏风后传来。
金玉心中异动,猛然抬起头。
这是赫兰九的声音。
屏风后人影徐动,慢吞吞走出来一个人,正是赫兰九。
赫兰九身着繁复华贵的罗裙,轻涂粉黛,珠钗挽发,一双眼睛灵动狡黠,俊丽的不可方物,正是那日前去三川亭见他时的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