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霓虹忽地在黑夜里瞪圆了双眼。
她翻身坐起,不顾骤然起身、大脑缺血的眩晕,慌忙下床跑到隔壁,拖鞋都只来得及穿上一只。
果不其然,厨房那两扇破旧的木制对开窗正在风雨中吱呀摇曳,一副快要散了骨架的模样。她轻叹口气,用布条缠绕住两个把手,狠狠一勒,把末端绑到了厨房里还算坚固的钢制粗水管上。
晚上做饭时她在橱柜里翻找出一袋腐烂的面粉,一团团的黑绿色霉菌在其中肆意生长。她怕这股霉味儿“惊动”了家里其它的食材,特意打开窗通通风。
却偏偏赶上了夜降骤雨。
确认窗户合紧、微小缝隙流出来的雨水也不会湿了台面上堆放的蔬果,霓虹才放下心来。她刚要回屋接着补眠,一转身却被客厅里无声出现的庞然黑影吓得汗毛竖起。
其实也算不上客厅,从防盗门到霓虹的卧室,不过两三步的距离,其间还要经过一间窄小的厨房。但霓虹还是好好布置了下这块四五平方的空地,甚至还像模像样地铺了几块地板。
“轰隆——”
又一阵雷声响起,闪电带来的片刻明亮,让她看清了黑影的来源。
“奶奶?”
霓虹轻唤着,身体却僵硬在原地未动。她没穿拖鞋的那只脚,在此刻感受到了来自地面的刺骨冷意。明明墙上的电灯开关近在咫尺,她却没敢触碰。
那黑影顶端的头部动了动,而后夸张地歪向一侧,像在审视。
霓虹吞了口口水,下意识抬起双手。窗外稀薄月光下,能隐约看清她浑身正控制不住地哆嗦。
像是觉得无趣,那黑影忽然调转了方向,操纵着身下的轮椅,吱嘎吱嘎地压过地板,回了自己的房间。这声音极其刺耳,就算窗外电闪雷鸣也听得清楚。
那它是怎么从屋里出来的?
不敢深思,霓虹飞快跑回屋内,反手锁上了门。心跳如擂鼓,霓虹也是躺下后才发现,自己后背满是细密的汗,让皮肤紧紧贴上了粗糙的布料。
墙上的时钟显示两点刚过五分,可她却再无睡意,干瞪着眼躺到了天亮雨停。
……
六点闹钟一响,霓虹长长出了口气。她利落起床换好了校服,束起马尾,从床底拖出装着牙刷和香皂的塑料盆。路过厨房时她将牙刷在盐盒里蘸了蘸,推门出去,到邻居家院里的水龙头下开始洗漱。
“天天起那么早要死啊!”头顶的窗内传来高亢的咒骂。霓虹不以为然,从容地接了盆水放在木凳上,弯下腰把整张脸都浸到了水里。
呼。
没有毛巾。她仰起头,抬手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水,任由水滴蜿蜒而下,淌进领口。
这是她穿越到异世界的第368天。
这里的计时方式同她原本的世界一样。她还记得一年前突然穿越到这里,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死后的美好幻想——是的,她不可能再回到原来那个世界,因为自己在穿越前的最后一刻,已经死了。
她意外来到这里,却遗忘了过去自己的身世,像是被系统强行替换了人格。她不记得自己从前的名字,只知道现在她叫霓虹,16岁,无父无母,住在联邦824号居民地,身份是三级合法公民。她就读于当地一所慈善高中,唯一的在户亲人是家里半瘫的奶奶,没有朋友,没有存款,没有任何异能。
她生活窘迫,甚至可以说是苟且偷生。联邦严禁雇佣童工,她只能靠典当物品和奶奶每月两百星币的残疾人救助金来谋生。
所幸这里的太阳依旧温暖,依旧在毫不吝啬地照耀大地,去除黑暗。
清晨的阳光最为温柔,她抬眼直视,浑身的疲惫一扫而空。她回屋熟练地拧开煤气阀门,淘米做饭,她得给自己备好一天的饭食,慈善高中虽然学费全免,饭费却是高昂。
不到七点,一名面善的瘦弱妇人推门而入。她微笑着同即将出门的霓虹打了招呼,进屋拿起扫帚就要开始收拾。
“白姨,家务不用你做。”霓虹绑着松散的鞋带,“我最近放学很早。”
“哎呀,就这么大点地方。”白芳催她去上学,“马上高三了,你得多用功啊,你奶奶以后才有盼头。”
霓虹往奶奶那屋扫了眼,“那麻烦你了,白姨。”
白芳是她精挑细选的家庭护工,不是最低档的,一月得一百星币。但她仍坚持要请,因为奶奶如今的身体状况愈发差了,不知是不是“它”存在的缘故,消耗了奶奶本就不多的精气神。她仔细观察过,以早上六点、晚上九点为界限,白天的奶奶只是个普通的半瘫老人,不知是不是聋哑,反正从来没和她说过话,也没理会过她的问题。她摸过奶奶的脉搏,很微弱、缓慢,却有规律,这条生命虽不鲜活,却仍存在。
存在就有意义。
作为奶奶的唯一亲人,她必须承担起赡养的责任。哪怕她在夜晚,会被未知的恐怖生物附身。
熟练地穿过一排排低矮密集的筒子楼,霓虹轻巧地翻过护栏,绕过铁轨,来到了圣亚戈救助站的庭院。这是她摸索出的最近的步行上学道路,仅需穿过救助站,就可以看到远处通体晶蓝色外观的摩恩大楼,再以此为坐标,一路横穿各色建筑和主路,直达摩恩大楼背侧的联邦824号居民地核心生存区,慈善高中正建在核心区北侧的坡上。
全程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
虽然横穿马路被严格写进普通人的交通禁令里,但她为了省下每天二十星币的路费,综合考虑了安全、个人体能和性价比,还是选择步行上学。她不怕那些飞天摩托上的警察,毕竟谁会跟一个贫困潦倒、外表看起来乖巧无辜的高中生较劲呢?
她只是穷和不怕死罢了。
在霓虹看来,这里的道路和记忆中的概念不同,不是一条宽直的水泥或沥青浇筑的马路,而是一个圆形的透明通道,有点像以前的海底隧道。这可能与联邦最新的交通工具形式有关,已经没人再驾驶仅能在陆地上缓慢启动的四轮古董,而是统一选择全自动飞车,安全、平稳、高速、操作简单,仅需输入目的地便可无处不达。唯一的缺点是飞车需要大量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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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供给,十公里就有大约五十星币的消耗。所以在霓虹生活的贫民窟,步行和乘坐慢悠悠、味道恶臭的公共飞车依旧是大家出门的首选。
等她浑身热气腾腾地走进教室,第一堂课的授课老师已经站上讲台。
霓虹弓着身子,尽量压低存在感,走向自己后排靠窗的座位。她的同桌是个留着寸头的男孩儿,正一脸鄙夷地看着她靠近,甚至不自觉地歪了半边身子。
她没理会,坐好翻出书本和笔,投入状态开始听讲。
慈善高中一共教授八门课程,分别是语言、数学、科学、法律基础、人文、机械制造、体育和生物学。霓虹还记得自己之前生活在人口繁密的高考大省,她的成绩一直在中游徘徊,但就目前联邦的课程难度来看,高中才勉强到她曾经初中学习的水平。很难想象在一个科技发达到一根疗愈针剂可以广谱治疗80%人类疾病、漫天飞车狂奔的未来世界里,文化教育却退步了一大截。
除了机械制造和生物学,她还算游刃有余。
一堂课三十分钟。下课铃声一响起,她的同桌就飞速逃离了座位,就好像她是什么会传染人的病毒。
她的汗还没退。校服质量一般,领口的布料稍厚一些,沾上汗水蹭过皮肤有些粘腻。她大咧咧地解开两个塑料纽扣,揪起那块布料快速扇动透气。
教室里另一个角落,有一个女生正因为她的这番动作,忽地屏住了气,脸颊通红,心跳加快。
霓虹察觉到了什么,飞快抬眼扫过去。她募地双眼瞪大,两手交握捂住胸口。
可爱的怪胎。
不过霓虹没那个闲工夫社交。她飞快写着老师刚布置下的数学作业,思维连贯,笔尖飞速划过纸面。慈善学校的课业并不繁重,但她仍旧争分夺秒,毕竟她回到家就将近七点,九点前必须关灯,这是家中不可撼动的原则。
“霓虹!”后门突然传来一声叫喊,“徐老师叫你去她办公室。”
课间沸腾喧闹的教室忽地安静。走廊外仍是人声鼎沸,高二8班的教室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众人齐刷刷地噤声,看向教室后排那神情有些烦躁的某人。
被注视的霓虹像是浑然不觉。她合上作业本,双眉轻皱着起身。她被分到后排并不是受人排挤的缘故,而是她的身高实在不像贫民窟里营养不良的那群人,足有一米七八,几乎超过了班里大部分男生。
她快步走出教室,一路上看到她的人纷纷闪身到墙边,主动为她开出一条路来。她见怪不怪,走上楼梯,停在了教师办公室的门前。
她左右摇晃了下僵硬的颈椎,轻叩了三下房门。
“请进。”里面温和女声响起,霓虹推门而入,却发现屋内只有徐妍一人。
她扫过空荡而凌乱的办公室,最终把视线汇聚在倚墙而立的徐妍身上。
“我把他们都支走了。”徐妍笑着开口解释。
霓虹扯嘴冷笑。徐妍不过是给这帮四散而逃的人找了个台阶下,因为她在学校里有个师生们人尽皆知的外号,叫惹不起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