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季鸣深深凝视着江挽月。
他没有错过这个女孩脸上的任何表情。
对方慌忙捂住嘴巴,“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该知道这件事……”
原来,这么简单。季鸣几乎克制不住的嘴角勾起。
他用书本扉页的词汇,轻易就套出了话。
紧接着又是另一个问题。他跟那个极冰君主,真的那么相似吗?
外面世界,又是怎样的?
君主是什么意思?还有很多问题,季鸣几乎克制不住,想用冰撕裂这个女孩的喉管,把那些答案都拽出来……哭泣声,惨叫声会充盈在整个空间。
那没什么。他想,反正,他刚才已经干过差不多的事情了。
他不介意,再多一个伤者。
但是,从刚才他们离开的地方。
那股轻柔的气息,轻易的将他安抚。
尽管是余波,却依旧让季鸣感觉如此舒畅。
朝歌同学在这。他轻易的感知到了这件事。
她不会离开,她还说要跟他去禁闭室。
季鸣没注意到,自己嘴角划过了一丝比刚才更自然的笑容。
所以,无论是对她,还是她身边的人,他都不该逼的太紧。
季鸣蜷缩的手动了动,极低的温度陡然消退……面前女孩终于停止了颤抖。
江挽月没发现是季鸣刚才操控了她体表的那些汗液,让它们从热汗变成了冰冷的水珠。
季鸣:“我知道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季鸣想了想,又道:“我没有别的意思,第一次见面,你似乎就在怕我……如果是那个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向你们道歉。”
“我们君主才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江挽月搓了搓手臂,她刚才入坠冰窖,浑身冷汗像是刺一样扎向她,现在面对少年时,也没有好一些。
但作为一名北国战士,她要把话说完。
“我们君主,只是病了,所有君主都病了,所以,世界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可以摧毁一切,每个臣民都在寻找救回他们的方法。”
季鸣鸦黑长睫微压,“所以利维坦老师说的是真的,外部世界确实被污染了?”
“污染,可,也可以这么理解……总之,你跟我们君主其实并不一样!”
季鸣等待她把话说完,江挽月像是拼尽全力,却又小声的,像在吐露一个秘密。
“因为,你喜欢朝歌同学不是吗,那就保护好她。”
罕见的,季鸣沉默了。
“因为别的君主们,如果找到她……虽然她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但她可能会变得更惨,”江挽月说的语无伦次,“她很漂亮,性格也好,我怕她被他们摧毁……或者被弄死。”
“死?”他慢条斯理道,把这个词在唇间轻薄的滚动一遍。
少年的语气那么淡,却透着笃定和自信,“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谁死了,她也不会死。”
江挽月咽着口水,克服了全部恐惧,“那就好。”
“你应该保护好她,对,没错……”
朝歌值得。至少,没人像朝歌那样……为她擦过眼泪。
“她真的很好,她说想守护伊甸园。”
“她想守护你们。”
江挽月话音刚落,季鸣那自始至终都瞥向别处的视线,终于凝固在她脸上。
那阖黑的眼眸,像是深渊,要把她吞噬。
“你谁说,她会留在这,和我们一起?”
江挽月当即道:“当然,她绝不会走的!”
终于,谈话像是要告一段落了。她感觉身上终于好点了,那些阴冷的气压,消失不见,面前的少年看看起来格外轻松。他像是卸下了千斤的担子。
而江挽月,也准备回寝室了,她紧紧握住了手中的信物——帮助她回到外界的耳坠。
她觉得够了,她不想在伊甸园待下去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天堂乐园。
单只是面前的季鸣,就让她害怕。
夜晚,江挽月躺在床上,江宝还在喋喋不休,控诉着他们应该快点离开……而她则捂住自己剧烈的心跳。
在谈话的最后,季鸣问的那个问题。
他问:什么是君主?
“统治一切的人,所见的一切都被他征服,土地所到之处的臣民都臣服于他……”江挽月嗫嚅着嘴唇,“一切的主人,万物的支配者。”
他说:听起来不错。
“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努力忽略那话语中的意味,江挽月最后小声道:“是你答应要保护朝歌的回报。”
“无论面对任何君主,我希望……我恳求,您都能保护好她。”
“当然。”这句话脱口而出。
而随后,江挽月看到季鸣的俊脸突然一皱,眉头都拧在一起。
简直是,他像在为这句话懊悔。
最后,季鸣又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而淡漠的样子。
“……我尽量。”
-
朝歌正戳弄着饶天通的脸蛋,她试图让他苏醒。
“他已经知道了,君主的事情是什么意思?”
而昏迷着的饶天通,像是在梦呓,“有人告诉他了,关于极冰君主的事情,这是绝对的禁忌。”
“他不该,他不该提前知道……”
“你是说季鸣?”
预言者通常从梦中得知未来的讯息。
朝歌立即俯下身体,她努力听清对方说的每个字。
那干裂的嘴唇张张合合,说出的话似乎带着不详,“他会接替极冰君主的位置,他会是那个掠夺者,他会夺取圣女,不惜一切代价……”
“只有一个人可以阻止他。”
“那就是,同为君主的存在。”
只有君主才能打败君主。
就像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朝歌蹙起眉头。
所以她,一定要在那些君主中,选一个么。
令人烦躁。
那说明,她似乎又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了。
她可以任人摆布,任凭君主们掠夺,甚至是复制体……似乎都可以随意玩弄她,使用她。
就像是,前世那些悲惨的记忆,再一次重蹈覆辙。
尽管现在伊甸园的裴知意、季鸣,简直像是可以被轻易糊弄的纯情小男生。
那他们以后,也会成长为,可怕的存在吗?
她绝不会让那些事情发生。
缓缓放下了饶天通,朝歌换了个姿势,毫不犹豫的把人背在背上,她推开了利维坦办公室的大门。
利维坦正在窗边,这个夜晚太长了。
他咬着一排手指,近乎出血。
看清朝歌后背的男孩,他兜帽下的表情又变得扭曲,“不是说要对付入侵者!”
“你怎么把他弄回来了!”
利维坦快步走来,焦躁的摆弄着饶天通昏迷的脸。
“你知道他是谁吗!北国唯一的预言者……出大事了。陛下绝对会搜索整个国境,他是找到圣女的唯一依仗……北国绝不会善罢甘休。你应该立刻把他放出去。”
朝歌:“然后呢,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躲在被子里睡大觉?”
利维坦避开了她的眼睛,“也不失为一种解法。”
他小声辩驳:“至少,比你现在这样,要好。”
朝歌面无表情,直直盯着利维坦兜帽下的眼睛。
任何伊甸园学生都不会想到这种场景,他们伟大的老师,神秘而伟大的知识传授者……缩在窗边,高大深黑的袍子萎缩着,像个罚站的小学生。
而朝歌,正瞪着他。
她的声音轻柔而悦耳,即使是最生气的时候,她都保持着优雅。
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又像是,被刻意调.教的习惯。
朝歌扭头关紧门窗,确保室内透不过一丝风,她才轻声道:“入侵者已经来了,他们已经怀疑了……你确定把他放出去,伊甸园会无事发生?”
“下次,可能就是那些君主亲自过来。”
“这人很聪明,”朝歌又道,“他一上来就管我叫圣女。”
利维坦快把眼睛瞪出来。“你说,什么?”
“放心,天塌不下来,”朝歌语气轻松,即使内心惴惴,但是面对利维坦,她也绝不想表现在脸上。
绝对会让利维坦动摇。
她的同盟,可以迟疑、可以质疑,但他决不能软弱。
朝歌说,“我想,让他变成我们的人。”
“往好处想,只要他留在我们这,极冰君主就永远不会知道我的存在。”
这时,饶天通悠悠转醒,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这里是……”
下一秒,朝歌当即给了男孩一拳。
望着又睡着的饶天通,利维坦半张着嘴巴,欲言又止。
朝歌:“老师,等他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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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告诉他这一拳是你打的。”
“什么??”
“老师,虽然我不愿意这么想……你总不会在想,因为不想与我正面冲突,于是寄希望于饶天通,希望他出去以后,能对外面暴露我的存在。”
朝歌慢条斯理擦拭着手指,语气轻柔,“这样你把我交出去,也算是完成任务,你的伊甸园也能够继续下去……毫无损失。”
“我,我怎么会这么对你呢……”利维坦吞咽着口水,“我们是一波的。”
但很明显,他的紧张,已经出卖了他的小心思。
接二连三的入侵者,让人紧张。利维坦明显更想维持伊甸园的稳定。
而付出的代价,只是一个小小的朝歌。
利维坦隐没在兜帽下的眼睛躲躲闪闪,“偶尔为了伟大的胜利,我们都需要做出一点小小的牺牲。”
“没错,我们君主,其实没那么可怕!比起季鸣陛下……你想想,雷霆与风暴的君主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有的君主甚至都成了怪物……”
“在我们陛下身边,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果然,利维坦动摇了。
朝歌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她才轻声开口,“季鸣同学可能知道真相了。”
“什么?”
“刚才,饶天通对我说出了预言,”朝歌轻声说,她似乎毫无察觉自己的话如同一记泼在油锅里的水,“季鸣可能已经知道了极冰君主的存在。”
利维坦表情一片空白。
“只有我能控制他,”朝歌说,“只要我在。”
而现在,她恰到好处的逼近了男人。她的手轻柔的覆盖在他的肩膀,感受着长袍下的颤抖。
而那温柔的力度,恰好让利维坦镇定。
但她的话,却毫不留情,“但我走了之后呢?”
“你觉得,距离季鸣知道自己是个复制体,还有多久?”
“他的人生是捏造的,被灌输的知识是虚假的,他的存在只是为了给正主分担能力的侵蚀……他曾经以为自己的人生有意义,实际上屁都不是。”
“他被囚禁在虚假的牢笼里,做着虚假的美梦。并且老师不光哄骗他,还每天跟他们说,要知足。”
“您觉得他如果察觉真相,会怎么对您呢?”
利维坦坐在椅子上,他表情颓然,“我对他们很好很好的啊……我还给他们带书。”
朝歌弯唇,压低了声音,“或许恰好是您给的书,让他发现了答案……他现在已经能完全骗过我们。”
“如果他知道了更多,他能做出什么事情,我简直不敢想。”
树立共同的敌人……是快速让两人亲密的办法之一。
而另一个办法,是共享秘密。
现在,她和利维坦终于两个都占了。
“你不懂,朝歌,你不懂……我得把人往外送啊,”利维坦老师晃动着厚重的兜帽,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外面逼得很紧,他们整天在问我,整个伊甸园,怎么连一个疑似圣女者都没有找到……”
朝歌是最好的倾听者。
利维坦这时才对她坦白,他骗了她,如果伊甸园的女孩被送到外界……真的会面临很坏的结果。
而他,绝不想自己的学生面临这种黑暗。
“我真的没办法,我真的尽力了……没有圣女送上去,他们就会缩减我们的经费,大家会吃的很差,你们的衣服,可能不再会换新……”
确实,大家都在长高。朝歌低头看看,胸口有些紧绷。
已经很久没有拿到新制服了。
“我想,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只要能换取学生们的笑脸,”利维坦说,“别把我想的那么坏。”
“别怕,老师,你还有我,”朝歌低声安慰道,“交给我就好,如果可以,我想替您参加下一次会议。”
利维坦老师,太软弱了。
他是个好人,但不适合管理整个伊甸园。
如果可以,她或许能取而代之。
“你?”利维坦兜帽晃动了一下。
而朝歌已经开始观察他的兜帽,似乎是用特殊材质做成,即使这么近的距离,那张脸都始终隐没在兜帽下……厚重的长袍遮住身形。
如果长袍下换人,估计没人会察觉。
“那季鸣同学怎么办?”
朝歌收敛了视线,她郑重的承诺,“在此之前,我绝对不会让季鸣他们闹事。”
“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