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只怪刘备那厮有眼无珠,不识真正的大才。现如今弃他而去正是天经地义,也怪不得吾等半分。”
“这是之前林军师辛辛苦苦编纂出来的兵书战策,结果落到了刘备的手里,居然被随随便便扔在了角落里,拿去垫了桌脚。”
说着,主簿就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来一本皱得不成样子的书册。
众人见状全都凑近过来一看,顿时就被气得浑身发抖不止,脸上的愤恨之色又增添了几分。
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微微泛黄的书页上赫然印着半个乌黑的桌脚印痕,甚至有些地方的墨迹都已经被磨得难以辨认了,整本书看起来已是残破不堪。
如此行径,如何能不令人愤怒?
旁人或许不知,他们可是知道这徐州都是林军师一手经营起来的?
却被如此的背弃,甚至是折辱。
“简直就是不当人子啊。”
“这般行径,就是个有眼无珠的卑劣小人,根本就是德不配位,吾等早就应该认清真相,果断弃他而去了。”
“也不怪林军师挂印离去。”
这下子,一众人心里最后仅存的那点犹豫,也彻底都消散了,对于离开会造成的后果?
没有了半分的顾忌。
就算刘备会落得凄惨田地,也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顿时就让他们觉得,做出离开的选择真是再明智不过了。
可恨当时他们谁也没能提前预料到,林川军师竟然会突然就不告而别。
等他们发现这个惊人消息的时候,早就已经来不及追赶上去了。
不然他们说什么,也要追随着一起离开了。
哪里还会继续留在刘备的帐下,白白受了这些个窝囊气?
在经过了一番低声的商议后,很快一个连夜出城的计划就被敲定了下来。
众人也就没再多做耽搁,迅速起身离开营帐。
悄悄去联络其他的人手,准备一起离开这个令人心寒的地方。
要知道在整支大军中有不少的士卒,那都是当初林川亲自走遍各个郡县村庄给招揽过来的。
大家伙儿都是纯粹冲着军师的面子,才会舍家撇业的,跑来投奔到刘备。
所以现在一提起林川军师的名字,再联想到今日发生在校场上那亲眼目睹的糟心事,不少将士的心里早就凉透了。
许多士卒的心里也都萌生了离开的念头,甚至其中还有几个性情非常耿直火爆的,按捺不住心中翻腾的怒火,破口大骂了起来:
“如今连粮草都已经消耗殆尽了,还指望老子继续给他刘备卖命?”
“咱们已经连肚子都填不饱了,面对着曹军的数十万精锐大军,还想让咱们跑到城头上去白白送死?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刚刚才把粮食给搜刮一遍了,现在居然还要来强行征粮?”
“难不成是要逼着咱们,去抢城中本就已经饥不果腹的百姓们吗?”
最让他们感到心寒的是,如今军中不少的将士原本就是彭城百姓。
是当初刘备率军进城时说得天花乱坠,信誓旦旦地许下了种种承诺,他们才会心甘情愿放下锄头跑来投军效力。
如果现在他们要是真的按照军令上说的去强行征粮,那不就是逼着他们亲手去抢夺自己爹娘妻儿赖以活命的口粮吗?
真到了那个时候,城池或许倒是能勉强守住了,但城中的数万无辜百姓恐怕早就全都被活活地给饿死了,彻底变成一座死城了。
“这杀千刀的昏庸之主,实在是太过自私了,为了苟延残喘地守住城池,简直是完全不计一切的后果啊,大家可不能上当,拿小命给他人做嫁衣。”
见到有人动摇,有人立刻开口煽风点火。
这让在场的将士,打消了最后的犹豫,嘴里也骂得更狠了。
等到将这股怒气发泄得差不多了之后。
一众人,这才全都默默地回到了各自的营帐之中,把能带的家当细软全都收拾妥当,约定好等到夜里三更鼓响时分,就趁着夜色一起溜出城去。
…
另外一边,在距离彭城三十里外的旷野上。
夜色虽然已深,但曹军的大营里依旧是灯火通明,一队队巡逻的士兵手持火把,戒备森严。
“启禀军师大人,前方的斥候刚刚快马来报,那刘备大耳贼据守的彭城西城门,不知为何竟然在此深夜突然大开。”
“这其中会不会有诈?会不会是刘备那厮精心设下的什么诡计?”
一名神色慌张不定的将士气喘吁吁地冲进中军大帐,单膝跪地抱拳禀报道,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这番突如其来的军情禀报,顿时就让郭嘉眉头紧锁,原本从容的神色也多出了几分凝重。
这深更半夜的,城门怎么会无缘无故大开?
郭嘉的眼低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脑海中快速思考着各种可能。
等到回过神来之后,才沉声下令,命将士速速去召集一众曹军将领,前来中军大帐中共商应对之策。
…
“典将军还请留步,军师方才特意对小的吩咐过,说这次商议机密军务,将军您就暂时不必参与入内了。”
中军大帐之外。
还没等典韦走进去,守在外面的亲卫队长就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拦住了典韦的去路。
“刷。”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就让周遭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住了。
典韦脸上抽搐了几下,神色顿时就变得难看了几分。
不让进去?这踏马不是故意针对他么?
当即,就要伸手拔了开将士,直接冲进去。
准备当面质问郭嘉那个油面书生,凭什么不让他参与进去?
但守门的将士反应更快,直接叫来周围的将士,一起堵住了大门,这让典韦也不好直接硬闯了。
只能无奈的跺了跺脚,对着大帐吐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