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飞这不容抗拒的严厉命令,主簿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后背上的伤口处,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剧痛,让他整个身子都疼得微微发颤。
可面对张飞的咄咄逼人,他还不得不咬着牙回应一句:
“下官,这就回去想办法,筹措军粮辎重。”
“哼。”
张飞见到主簿服软,答应了下来,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沾着鲜血的皮鞭子,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转身扫视一圈,最后大步回到了刘备的身后。
“这。”
周围的那些将士们,见此情景无不噤若寒蝉,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全都深深地垂下了脑袋。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到了张飞霉头。
也如那主簿般,挨了鞭挞。
“唉。”
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刘备,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却最终化只作成了一声长叹。
压下上前的念头。
因为此刻,确实是没有半点更好的办法了。
城外那曹贼麾下的二十余万精锐大军,还在虎视眈眈,而城内的粮草却已经捉襟见肘,根本支撑不了几日。
要是再不想办法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那么等待自己的,恐怕就真的只剩下了死路一条。
所以其他的影响,现在都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也只有等先熬过了眼前的难关后,再去想办法慢慢补救了。
只是单单逼迫主簿,并不一定能够筹措到多少粮草。
根本解决不了当下的需求,还是得想其他办法。
想到这里,刘备立马就将充满着忧虑和焦急目光,放在了站在一旁的诸葛亮身上:“军师,依你之见,这筹措粮草一事该如何解决?”
“嗯。”
诸葛亮闻言,略微思索沉吟了片刻之后,这才继续开口说道:
“如今彭城被曹军团团围困,外无援兵接应,内无粮草供给,实乃危急存亡之秋。为今之计,恐怕也只有去向城中那些世家大族暂时借调粮草,才能填补当前的空缺,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
“彭城中的陈氏,王氏等几大世家,世代积攒的家底很是丰厚,各家府中的粮仓必定储备充盈。”
“若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向他们陈明唇亡齿寒的利害关系,并郑重允诺待主公击退曹军,平定徐州之后,连本带利加倍奉还,或可渡过眼下的难关。”
“世家大族一向重利,他们不会不配合的。”
这番话音落下之后,刘备很是认可的点了点头。
立马就挥手招来了自己的心腹吩咐下去,让他们速速去办借粮的事情。
丝毫没有没有留意到,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正有一双双充满愤怒的眼睛,在死死地瞪着他。
…
另外一边,在彭城辎重营的一处大帐内。
刚从刘备那儿归来的主簿,一踏入营帐内,立马就露出了愤恨交加的表情,再也遮盖不住分毫了。
几个平日里交好的同僚见状,立刻就围拢了过来。
有人赶紧递上浸湿的麻布条,有人忙着取来伤药。
一众人看着主簿的背上,那还在不断渗血的鞭痕,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了无比愤慨的神色。
“刘备这个道貌岸然的卑劣小人,当初就处心积虑地处处排挤打压军师,硬是将他逼得不得不离开了徐州,这等薄情寡义之人,实在是令人心寒至极。”
“如今到了这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刘大耳为了保全他自己的利益,这隐藏多年的虚伪面目果真就显露出来了。”
“这偌大的彭城之中分明就已经没了一粒粮食,却还要强令吾等在三日之内去筹措到足够数万大军食用数月的粮草,真的是欺人太甚。”
“这般假仁假义?实在是妄为人主。”
“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会来投奔这个阴险小人。”
待这番话音落下之后,主簿眼底的愤恨之色也更加浓了几分。
整个人,也像是被当头泼了盆冷水似的。
一想到军师林川被逼得无奈离去,就更是越发的感觉到,刘备根本就不值得自己继续效忠。
压下心中的杂乱思绪之后,主簿才继续开口说道:
“其实自从军师被迫离开徐州的那时候起,吾便早已经心灰意冷,私下里早就有了辞官离去的念头。”
“若是这次筹不到足够的粮草,怕是军中将再无吾等容身之处,甚至会被军法从严处置。”
“不知诸位可愿与吾一同离去,另寻一位真正的贤明之主?”
“继续跟着刘备这小人,以后指不定还会遇到什么事情。”
这番话音落下之后,帐内的其余几人相视一眼,全都不约而同地重重点头。
今日刘备的所作所为,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让他们再也看不到一丁点的希望了,眼中都闪烁着一抹决然之色,没有一人站出来出言反对。
他们这些人全都是林川亲自一手培养起来的,不仅精通算学,更熟读经史典籍,擅长处理营中杂务,治吏等大小事务。
但到头来却被刘备那厮给故意轻视怠慢,在军中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平日里,处处都受到各种无端的打压和排挤,甚至其中还有人,被刻意调了去当烧火做饭的伙头军。
若是刘备真用不到他们了,那也没什么。
他们也不是什么死皮赖脸的人,也没舍不得手中的权势。
可这徐州的大小事务,到头来还是压在他们身上。
那帮刘备寻来的世家子弟,只会饮酒享乐,拿着他们辛苦出来的功绩政要,四处侃侃而谈。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积压在心里的种种憋屈和不甘,早就已经让他们彻底受够了,不想在忍下去了。
“砰。”
一众人当即拍案决定,要一起离开刘备这个背信忘义的庸碌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