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日式漫画卷
噗……
宁尔刚从冰箱里拿出来舟先生给他带的枇杷雪梨汤插着吸管喝, 看到“吃醋50岁男士”差点一口喷出来。
自己那点小心思早就被舟先生看出来了,还误会了人家……
宁尔红着脸低头,想辩解一下自己才没有吃醋, 但又觉得更拙劣了, 只能在手机抠字:
[原、原来是小猫咪大叔呀……]
傅宴舟莞尔:
[宝宝以为是什么?戴着猫耳朵给我汇报工作的小男孩?]
宁尔脸更红了。
银耳粥:[喜欢这样玩的话, 以后可以。]
喜欢什么?玩什么?可以什么?
亲亲小耳朵:[谁可以?]
银耳粥:[谁问谁可以。]
又欺负鬼。
宁尔想象了一下自己恢复成吸血鬼形态,竖着小尖耳朵, 红着眼睛, 露着小尖牙, 面色苍白地穿着女仆裙子给舟先生擦办公桌的画面, 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亲亲小耳朵:[要我做助理吗?]
[那我会把哥哥原本的生活搞得一团糟的。]
过了一会儿, 舟先生又发来一张图片,他的船已经行驶在水中了, 照片上是连绵的巨大的冰川,由于冰雪积压体积巨大,已经从白色变为了浅蓝色,画面上除了冰川与一望无际的海水,没有其他颜色。
这样巨大的白色与无尽感让照片画面有些压抑。
银耳粥:[好看吗?]
宁尔咬着嘴唇:[好、好看, 就是好像好冷……都是白茫茫的。]
傅宴舟莞尔:
[遇到你之前,我的世界就是这样。]
宁尔心头一滞,那样是哪样?
图片上的压抑感让他隐隐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苍白,冷寂, 甚至压抑……
[不是你把我的生活弄搞糟。而是你出现之后, 我才有了生活。]
舟先生忽然的认真让宁尔有些不知所措,他盯着那张图片,想到小猫咪说舟先生最喜欢的季节是冬天。
寒风凛冽, 万物沉寂。
也许舟先生喜欢的并不是冬天,而是那个仿佛能将他的情绪与感受一同掩埋在寒冷与白色中。
宁尔在人类摸爬滚打处处打工,他知道,赚钱一点都不容易。
他不了解舟先生的事业,但他能赚那么多钱,一定也有他的辛苦与难处吧。
[哥哥……]
[嗯?]
如果有一天我彻底离开你的世界……
宁尔在手机上有些忐忑地敲下这些字,打到一半儿停下手指。
认识傅宴舟、攒够买蓝宝石的钱、找到让傅宴舟把蓝宝石借给他的理由。
三件事,他一件都没做到。
回家?遥遥无期,尔尔也无。
宁尔有些轻松地把字都删掉,换了一句:
[我现在,更想你一点了。]
打字的时候需要摘掉手套,傅宴舟看着屏幕上的粉红泡泡,拿着手机的手指冻得通红,攥了一下拳尽力回温,再度伸展手指打字:
[宝宝,是不是最近录音太累?]
亲亲小耳朵:[是有点累。不过……好像还是无聊多一点。]
忽然不能和舟先生每天从早安开始聊天,白天也不能出门做其他事,生活的确变无聊了。
[A市有三家大型游乐园,种类繁多项目有趣,哥哥帮你买票?]
哇!游乐园!
宁尔之前打工时候在夜里路过过那家游乐园,在门口看着那些五颜六色在黑暗里停摆的游乐园,都会想象它们转动起来的样子。
不过每次他都会看到门口牌子上贴着的“特价票599元”,以及,从不会在夜里开动的卡通小汽车。
[还、还是不去了哥哥。]
[你不喜欢游乐园吗?小朋友都喜欢。如果觉得一个人无聊可以随便约朋友,哥哥请客。]
宁尔只是看到游乐园三个字都会狠狠心动,脑补了一下自己和靳伟元之一起玩的场景,应该会很有趣吧。
他靠在冰箱门上轻轻叹了口气,还是认真给舟先生解释:
[不用了哥哥,我不喜欢白天出门。]
[怕热么?游乐园里有降温系统。]
[不是不是,就是……我、其实我不能晒太阳。]
[为什么?]
亲亲小耳朵:[因为……]
亲亲小耳朵:[因为我是一只小吸血鬼啊~嗷呜~]
宁尔很淡定地敲出这句话。
他算是发现了,现在的人类世界离吸血鬼已经太远了,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世界上有吸血鬼。
他越是认真躲藏,甚至露出破绽,别人越觉得他是有幻想症的傻子。
就连元之都觉得他在缘来用小吸血鬼特效头像是为了情趣going人类。
小吸血鬼,永不为奴!
银耳粥:[好。摸摸头/摸摸头/]
看吧,舟先生也不会信。
宁尔又大大咧咧吸了一口枇杷雪梨汤,和舟先生短暂告别-
宁尔连续两天都在录音室,一回家就被元之抓住盘问他去哪儿鬼混了。
宁尔听到“鬼混”这个词,忍不住偷笑了几声。
他把录音工作室的事情告诉了元之,给他展示了舟先生送的新手机,还告诉元之等舟先生回来之后自己可能就会和他见面。
元之问他真的做好准备了,确认不后悔吗?
宁尔认真地点了点头。
流浪小皮说的对。如果一个人本来喜欢你的人因为样貌而不喜欢你了,那说明本来也没有多喜欢。
或者是很明显的另有所图。
更何况,宁尔知道自己长得有点漂亮。
在吸血鬼世界他虽然不是最尊贵的王子,但基本是公认的美男鬼。
从小到大到为了看他的样子去公爵家拜访的鬼一个接一个,从上鬼校开始就一直是校草。
他和所有小吸血鬼一起参加晚会,总会被当做最尊贵的那只。
虽然和人类的审美有差别,但是元之都说他漂亮了,肯定不会丑吧。
“元之元之,你能带我去烫个头发吗?”
陈元之十分惊讶:“你还要烫头?”
宁尔这张脸秃头都好看,竟然还想通过发型变帅。
“嗯嗯。”
宁尔点点头,拿着手机里的照片递给陈元之。
“美式前刺?”
陈元之看着宁尔忽闪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嘴巴,怎么都和图上的美式前刺酷哥联系在一起。
“别想了。”
“哎呀元之,球球你啦。你不是说,要想尽一切办法维护好榜一大哥吗~”
“我……”
陈元之有种要把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弟弟从给别的男人的感觉,话闷回肚子里,在宁尔手机上划拉了两下:
“烫这个吧,那个不适合你。”
宁尔看着他找的那个“日式漫画卷”,果然好像更适合自己一些。
“元之,你帮我看看这几件衣服哪件好看。”
宁尔又把手机递过去。
陈元之眼前一黑又一黑。
宁尔不知道抽什么风,挑得全是一套套绿衣服。
从荧光绿到屎绿色,陈元之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丑衣服。
“小耳朵你……”
宁尔显然一副陷入恋爱中的幸福样,幻想穿着这些衣服搞定榜一大哥。
“这套扔了。”陈元之指着图片。
“其他的呢?”
“扔远点。”
“……”
陈元之不解:“宁尔,你挺漂亮一个小伙子,审美怎么这么差呢?”
宁尔摇摇头:
“因为舟先生最喜欢绿色。”
宁尔眯眼笑。
陈元之:“彳亍”。
“那你随便选个短袖短裤吧。”
“因为可以露出胳膊和腿吗?”宁尔挑了两下眉。
“不是。至少丑的面积少点。”
“……”
宁尔又逼着元之和他挑了一双绿色的运动鞋,和一款香水,把见面的一切准备做足,就跟着元之去楼下烫头了。
小理发店的老板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男孩,给他烫头都小心翼翼。
宁尔脑袋上被包着一根根锡纸的样子十分滑稽,他都忍不住对着镜子给自己拍了张照。
真好玩,人。
用火把自己的头发烤成弯弯的。
这样,就能好看了吗?
烫完洗好吹头发的时候宁尔一直闭着眼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着,心里还有些忐忑。
等到老板说好了,宁尔缓缓睁开眼睛,镜子里出现了一个棕色小卷毛。
脑袋蓬蓬的,松散的小卷搭在额头前,和他白皙的皮肤和绿色的眼睛很搭,看起来和人类十八岁的少年没什么区别。
他眨眨眼,镜子里的鬼也朝他眨眨眼。
从他来到人类社会的一年里,都在为温饱奔波,整日穿着一件脏兮兮的T恤,脸色因为吃不饱而苍白。
后来有了舟先生他能吃饱了,却也没怎么想过出门或者见人。
今天他主动和元之来了一个新的人类的地方,做了一件新的事情,看着整洁的自己,宁尔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他礼貌付了账,老板还夸他帅优惠了五米。
宁尔正打算回去,习惯性打开缘来,就看到几条小猫咪的消息:
[位置]
[这个游乐园今晚恰好开放夜场,想去玩一下吗?]
宁尔点开那个位置,就是他偶尔路过在门口看的那家大型游乐园!
[夜场??请问现在去还可以玩吗?]
宁尔看了一眼时间,都已经快10点了。
[可以的。]
[请问可以玩到几点呢?]
[几点都可以。]
当知道对面是一个50多岁的叔叔时,宁洱对小猫咪说话都不自觉恭敬起来。
同时也对大叔对于游乐园的了解程度略有怀疑。
[请问尊嘟假嘟?]
[O.]
好潮流的小猫咪大叔。
[想去的话可以邀请朋友直接去就好。]
宁尔站在原地疯狂心动,陈元之发现他的异常,停下脚步回头问:
“怎么了?”
宁尔把手机给元之看,陈元之靠了一声:
“还有这种好事儿?”
陈元之也从来没去过游乐园。
他和靳伟是实打实从山区村里出来的小孩,虽然比宁尔大五六岁,一路混到A市,从吃不饱饭到都赚了点钱也不过一年。
哪怕兜里有钱,也不舍得花5、600去玩一下就没了。
“要、要去吗?”宁尔有些期待。
“你说呢?要不问问伟哥?他要是没空咱们也不去了?”陈元之也有点拿不定主意。
“好。”
宁尔给靳伟发了消息,并没有抱很大的希望,没想到靳伟很快回复:
[发个位置,我从公司过去。大老板最近出差了,朱总也出国了,我有空。]
大老板。
傅宴舟总裁也出差了。
这是三个人第一次在夜里一拍即合,宁尔很兴奋,也有点不好意思:
“那、那我再去和语音房请个假吧。”
陈元之:“别啊,到时间就播播,播你在游乐园的实时动态,你现在已经算是半个养成系博主了,你做有趣的事大家会更喜欢听。”
宁尔一听觉得元之说得很有道理。
语音房里一定也有很多和他一样没去过游乐园的粉丝观众,他会告诉大家每个项目怎么玩、什么感觉,这样大家以后来就不会像他一样忐忑害怕了。
宁尔看了一样位置距离,不算远,他跑过去只要几分钟。
陈元之:“我叫个车……”
“不用叫了元之,我们跑过去叭~”——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今天还有一更~
第42章 傅总明明出差了啊。……
陈元之眼角抽了抽:“大哥你认真的吗?八公里。”
“认真的元之, 快跑吧。”
宁尔说完就窜出去了,陈元之脚比脑子快,下意识去追他。
宁尔为了照顾元之跑得非常非常慢, 对于吸血鬼来说就像走路一样, 跑到游乐园门口时连气都不喘。
靳伟已经从公司到了, 站在游乐园门口,看到宁尔跑过来时候表情十分惊讶。
宁尔穿着白T恤牛仔裤, 一头棕色的漂亮卷毛, 见到他之后摘掉了眼镜, 露出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睛。
宁尔不好意思地整理了一下头发:
“伟哥。”
过了十分钟陈元之才气喘吁吁跑来, 扶着门口的栏杆一边摆手一边咳嗽:
“水, 我需要水……”
靳伟皱着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一旁的自动售卖机买了瓶冰水走过去递给他:
“你去拉黄包车了?”
陈元之咕嘟咕嘟了好几口:
“他, 他带我跑来的。八公里,我、我……”
宁尔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靳伟也忍不住笑了笑。
“宁尔,你确定这里晚上开放吗?”
靳伟说完宁尔才注意到,这么大的游乐园除了他们好像没有其他游客, 但里面的灯都亮着,灯火璀璨,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宁尔也有点心虚了,不过他看到门口有个保安,于是大着胆子走过去问:
“您好, 请、请问我们可以进去玩吗?”
保安看了看他:
“你叫什么?”
宁尔愣了一下:“宁尔。”
“那不能。”
“……”
“亲亲小耳朵。”陈元之在后面用尽最后一口气替他回答。
保安立马笑眼盈盈:
“原来是小耳朵先生和他的朋友们, 里面请,欢迎来到童话的世界,请尽情享受。”
“……”
“你、你是说, 只有我们可以进来?”
“是的。”
宁尔进来之后保安就把门彻底关了。
诺大的游乐园里只有三个人的感觉十分奇妙,好在各种游乐设施都亮着灯,小摊、商店前都有打扮好的工作人员,并不显得可怕。
宁尔简直要看呆了,扭头看元之的惊讶不比他少。
陈元之看着面前像动画片里一样梦幻的旋转木马,摇着头感慨:
“这就是钞能力吗?”
从不开放夜场的游乐园,今夜只为宁尔敞开大门。
陈元之忽然有点理解宁尔为什么那么执着要穿绿衣服见大哥了。
如果是他,带绿帽子都行。
他们三个先来到卖东西的小摊前,有发箍、魔法棒、冰激凌和其他好吃的。
靳伟让他俩挑挑,三人都要了一根冰棍,宁尔看着那个小恶魔角的发箍,移不开眼睛。
靳伟伸手给他把发箍摘下来:
“想要这个?”
宁尔眨眨眼。
“想要就说啊。”
靳伟把发箍递给他,宁尔甜甜一笑:
“谢谢伟哥送来的小恶魔耳朵~”
“哥哥哥哥,我也想要。”
陈元之在一旁夹着嗓子故意恶心靳伟。
“你今年几岁了?”
“不嘛不嘛。人家想要小兔子耳朵。”
靳伟估计是被陈元之恶心到了,为了让他闭嘴,拿了一个兔子耳朵按在陈元之头上。
宁尔回头看陈元之,还挺可爱呢。
靳伟正要结账,却被工作人员告知今晚他们的消费都会被买单,只管拿走就可以。
“……”
三个人吃完冰棍直奔了过山车,陈元之说他查过攻略,这个过山车速度很快,是游乐园里最刺激的一个过山车。
宁尔边走路边把发箍和冰棍拍了一张照片,给舟先生发过去:
[哥哥,我和朋友们来游乐园玩啦~]
[哥哥,游乐园里好漂亮啊,就像有魔法一样。不过厉害的魔法只有哥哥会~]
舟先生暂时没回,宁尔单方面分享完喜悦,又掐着点打开缘来,试过音后告诉大家:
“宝们,我今天晚上来游乐园了,可能不能及时互动。但是如果你们想听我语音,我可以边玩边播。”
[耳宝是第一次去游乐园吗!]
[播播播!想听想听!]
[耳宝可以试试那个跳楼机恐怖吗?每次想坐都不敢]
[流星大摆锤!看别人玩我觉得我心都要飞出去了]
[可以去鬼屋测评一下吗主包]
[第一款游乐园测评型主包上线了]
[等等,小耳朵你去哪家游乐园啊?]
宁尔把游乐园的名字告诉了他们,并且承认确实是第一次去。
[?这家游乐园晚上不开放的呀]
[小耳朵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白天刚回来,完全没听说晚上要开放。]
[等等……不会、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楼上说什么呢好恐怖。难道小耳朵去的不是正常游乐园……]
[楼上这辈子离恋爱脑是很远了]
大家三五句就猜出来是舟先生使用了钞能力让游乐园在夜间开放,宁尔也不是很确定,心虚地转移了话题。
评论区感慨了一会儿,很多粉丝都对他直播游乐园很感兴趣,宁尔按照大家的推荐先上了那个过山车。
过山车很长很大,黑暗中的灯带亮起像一条悬在半空的蜿蜒的大龙。
一排有两个座位,宁尔因为直播所以单独坐了一排,靳伟和元之坐在了他后面。
整个过山车上只有他们三个人,安全压肩下来,宁尔兴奋地晃动脚。
“宝们,我坐在第一排,车马上要开了。”
[小耳朵你把手机放在口袋里吧]
[是的,耳机也摘下来吧!]
[注意安全啊小耳朵]
她们说得很严肃,宁尔也被这个氛围搞害怕了,乖乖摘下耳机把手机装好。
严肃警戒声的中英文都播报了一遍,倒计时3、2、1一声声逼近,宁尔的心跳一点点加快。
最后的倒计时落下,过山车开始缓缓爬坡。
好像、好像也不是很吓鬼丫。
爬坡越来越高,但速度始终很慢。宁尔左看看右看看,一点儿都没有害怕的感觉。
快爬到顶点的时候宁尔甚至扭头看元之他们:
“伟哥元之,过山车好像一点都不吓人啊。你们人……们胆子小小的~”
下一秒,在顶点慢到几乎停了过山车,忽然以没有任何助力的速度近乎90度俯冲下去。
“啊——”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隔着耳机都能听到一声惨叫]
[不是一声吧,好像是全程]
[刚刚谁说不怕嫌慢的]
宁尔被晃得七荤八素,瞬间的高空俯冲过后脖子有种诡异的错位感,轻飘飘的仿佛感受不到脑袋了。
宁尔双手扶着脖子,歪歪扭扭走路:“伟哥,脑袋,我的脑袋还在脖子上吗?”
他俩也没好到哪儿去,不过还是学着宁尔的样子嘲笑他。
宁尔戴上耳机,话都要晕得说不清了,又遭到评论区一阵揶揄,说什么都不敢再逞能了,撇着小嘴真心实意道:
“人、人好勇敢啊。”
宁尔晕头晃脑半天,弱弱地问:
“下、下一个玩什么呢?坚决、坚决不玩过山车啦。”
[大摆锤!]
[跳楼机]
[跳楼机+1]
[认真的吗楼上?]
宁尔看着这个名字都觉得害怕,觉得大家在坑他。
芝芝葡葡:[耳宝你信我的,大摆锤比跳楼机恐怖!!]
芝芝葡葡是老粉了,她的话宁尔很相信。
宁尔犹豫了一下,他们已经来到了大摆锤这里。
工作人员热情招呼他们上去,陈元之看着这个皱眉:
“我怎么感觉我在视频软件上刷到过这个呢?特恐怖。靳伟小耳朵,你们行不行啊?”
靳伟:“你说什么?”
陈元之:“我说你行不行啊!耳背啊你?”
靳伟直接走上了大摆锤,扭头:
“男人不能说不行。”
陈元之回头看宁尔,宁尔赶紧低头假装系鞋带:
“元之你们先上去我等会儿再来。”
小菜鸡。
陈元之没再逼他,走上去和靳伟坐在了一起。
宁尔戴着耳机和语音房连着麦,抬头看着缓缓启动的大摆锤。
这个看着并不像过山车那么吓人。
每个人坐在一个座位上围成一个圈。没有过山车那样长长的轨道,也没有瞬间冲下来的速度。
可是下一秒,那个类似钟摆的座椅竟然旋转了180度,把人上下颠倒缓缓升到了天上。
再下一秒,原本固定的椅子忽然伸出了很多绳子,把座椅直接甩了出去。
“我去……”
宁尔仰头看着天上咽了口口水。
他决定把那些推荐他玩这个的粉丝名字都记下来。
[哈哈哈哈哈小耳朵没上吗?]
[哈哈哈哈没骗到好可惜]
[小耳朵是有带朋友一起玩吗?]
[感觉人挺多的。什么朋友关系这么好啊羡慕。]
宁尔回过神对着麦里道:
“他们的确是我现在最好最好的朋友。”
评论区很快反问,那小耳朵以前的好朋友是谁。
宁尔看到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下,认真道:
“我以前的好朋友,在我的家乡……尽管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他依旧是我生命中最好的朋友。”
小耳朵好像回忆起了什么有些遗憾的伤心事,大家不想在这个快乐的时刻让他多想,于是都在评论区转移话题。
恰好靳伟和陈元之下来,宁尔赶紧跑上前去扶陈元之,他摇晃地更厉害,靳伟大概还能走直线。
可没想到宁尔刚扶着元之走了两步,靳伟就跑到垃圾桶前一阵狂吐。
陈元之哈哈哈哈大笑他,笑了两声自己也有点yue,赶紧捂住嘴。
三个人说什么也不再玩这种刺激性项目了,有粉丝提议说他们去鬼屋,说这个游乐园的鬼屋最有特色。
宁尔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汗毛竖起。
人类为了好玩竟然抓了几只鬼吗?!
等冷静下来了解了一下,知道鬼都是塑料制作或者人类扮演的,叫做“npc”,那就一点都不害怕了。
靳伟和陈元之也同意去鬼屋,三个人前后串成一串走进去,宁尔走在最后。
像是油漆涂料的血迹,塑料的脑袋在面前晃来晃去,时而怪叫的恐怖声音,凸眼没鼻子的丑鬼。
宁尔忍不住偷偷笑出了声。
陈元之怕鬼,走在靳伟身后一惊一乍。
走到半路忽然从床下冲出来一个npc,陈元之大叫一声,宁尔不小心被他一胳膊肘击中,疼地捂着肚子直揉。
靳伟和元之往前跑了,那个npc的长发小妹妹一步步靠近,宁尔想假装配合她害怕往后跑,刚跑了两步忽然在黑暗中毫无防备地撞上一个“鬼”。
宁尔没想到会有多个npc,猛地被撞了个激灵,忽然的恐惧让他直接露出了吸血鬼形态,双眼猩红牙齿伸长,朝着身后贴脸“呲”了一下。
“啊——有鬼啊——”
宁尔在“呲”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对方是一个人类了,可惜等他收回牙之后对方已经尖叫一声往反方向跑了。
宁尔怕真把他吓坏,赶紧追他。
“啊啊啊啊啊别追我啊啊啊”
他越叫宁尔越急,追得越快,终于把人拦在一个小房间里,“鬼”已经吓得发抖了,宁尔一边道歉一边解释: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我不是鬼,那些、那些都是我的道具。”
宁尔真诚地眨着眼睛,“鬼”大口喘了好一会儿才打开手电上上下下扫着宁尔。
等他终于看够了,才战战兢兢道:
“你、你吓死我了。”
“我、我刚刚以为你是吸血鬼。太、太吓人了。”
“你、你走吧。走在我前面。”
宁尔最后被npc将信将疑地从鬼屋的“入口”赶了出去。
这一幕全程都被语音房听到了,评论区哈哈哈哈哈笑了好一会儿,开始讨论宁尔怎么去鬼屋还自己扮演吸血鬼。
有人甚至猜测宁尔是不是真正的吸血鬼,讨论了一会儿关于吸血鬼的传说,以及他们见过吸血鬼的作证。
宁尔怕真有人猜到或者当真,赶紧转移了话题。
而且,幸亏刚刚靳伟和陈元之没有看到。
陈元之和靳伟都不怎么怕鬼,这个项目的欢乐刺激更多。
玩完这个之后他们又玩了几个比较“漂亮”的项目,宁尔很喜欢亮着灯的旋转木马,就像八音盒里的小装饰品一样,还让陈元之帮他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宁尔一头棕色卷毛的戴着黑色小恶魔发箍,坐在绿色的旋转木马上笑得非常开心。
宁尔把那张照片保存在了舟先生留下的那个相册里。
因为不用排队,他们各种项目刷得很快,玩了一会儿宁尔就盯着整个游乐园最中心的摩天轮出神。
粉丝们说这个摩天轮非常高,而且转得很慢,一点都不害怕。
升空的过程中几乎可以俯瞰A市的大半夜景。
一个车厢可以坐四个人,宁尔他们登上了同一个车厢。
摩天轮一点点升高,灯火辉煌的A市笼在眼底,渐渐地变成一个个越缩越小的小光点。
宁尔第一次在这么高的地方看A市,兴奋地不停拍照发缘小圈。
陈元之也挺好奇,只有靳伟比较淡定。
宁尔问靳伟是不是还没缓过来,靳伟一扬脑袋:
“这才多高。朱总到总部之后我也上过盛景的高楼,比这高多了。”
宁尔一听“盛景”眼睛又亮了,靳伟透过摩天轮的玻璃找了找,找到了那幢最高的楼指给宁尔:
“看,那栋楼就是。”
“是盛景集团吗?”
靳伟点点头。
宁尔立马移不开眼睛了。
那栋楼很高很高,哪怕市中心的一片高楼林立,那栋楼也是一眼看到最高的,很好辨认。
评论区听到“盛景”,也符合着聊起来:
[对对对,那栋最高的楼就是盛景集团]
[盛景集团是什么?]
[小耳朵上次住那个酒店,首富傅宴舟的盛景集团。]
[摩天轮转到最高点的时候可以看到清晰盛景集团的大楼]
[盛景在每年的新年和重要纪念日的时候会有灯光秀,听说在摩天轮上看到会很好看。]
[我看过我看过,真的很浪漫!]
[吃你安利了姐妹 ,今年跨年要抢游乐园的票了。]
[做好心理准备姐妹,排队排到怀疑人生……]
灯光秀。
宁尔看着评论区,问靳伟是不是真的。
靳伟说他也刚来总部,还不清楚。
但靳伟告诉宁尔,盛景大楼上有一个停机坪,用于傅宴舟停私人直升机。他们偶尔能看到飞机飞回来。
“直升机?是什么?还可以在那个楼上?”
宁尔对人类能飞的东西很感兴趣。
“就是可以直直地升起来的飞机。”
“哇~那我们在这里可以看到直升机飞吗?”
靳伟:“别想了,傅总出差了,没人飞给你看。”
宁尔痴痴地望着盛景,又低头看灯光次第点亮的A市,沉浸在了这片人类世界的灯光中,不自觉地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
灯光下,缓缓升空的摩天轮里,一切都显得很浪漫。
难怪都说游乐园是“情侣必打卡”地之一。
宁尔发了一张包括盛景大楼在内的城景照给舟先生:
[舟先生,我在坐摩天轮了。这个项目既不吓人,又能看到A市的景色。好漂亮呀。]
宁尔发完之后趴在摩天轮的玻璃前,心里有一丝丝遗憾今天和他一起来的不是舟先生。
舟先生会穿西装坐过山车吗?
舟先生被大摆锤甩飞的样子会是什么样?
舟先生怕鬼吗?
应该不怕。
他都敢吃鬼的嘴巴。
他傻傻地笑了笑,随着摩天轮越升越高,宁尔看到对面的盛景集团大楼灯光仿佛亮了一下。
宁尔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
灯光又亮了一下。
宁尔又揉了揉眼睛,会有看靳伟和陈元之,他俩显然也看到了,目光都朝盛景大楼那个方向看去。
原本星星点点亮着的大厦的玻璃幕墙忽然全部暗了下去——
下一秒,无数星光从楼顶倾泻而下,像是银河被人轻轻拨动,细碎的光点如流星般坠落,又在半空中骤然停住,细碎的光点缓缓聚集,直到最后在整栋大楼上汇聚成漫天闪烁的星辰。
一颗颗蓝色的星星在玻璃幕墙上缓缓流动,延绵不绝。
宁尔如同和整座城市一样屏住了呼吸,他睁大了眼睛,鼻尖紧紧贴着摩天轮的玻璃窗,无意识想离离那片星光更近一点。
紧接着,小小的星星汇集在一起,汇成一颗金色的“流星”从楼顶划过,拖曳着长长的金色光尾,在坠至半空时“砰”地炸开——
竟然勾勒出一朵金色的玫瑰花形状。
星星、玫瑰……
高耸入云的盛景大楼接连变幻出这两种灯光,微妙的巧合感让宁尔呼吸更紧,心跳声让他在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极其隐约的念头。
好在几秒过后,玫瑰花就立马幻化成很多飞舞的蝴蝶。
宁尔心跳降下来一点,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在语音房道:
“宝们,我、我好像看到你们说的灯光秀了……”
[不会吧小耳朵?今天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啊。]
[你看的是最高那幢楼吗?只有那个才是盛景集团啊。]
[等等——]
[真的是,真的是灯光秀!]
[我去,这特效是真的吗?我记得去年还没这个漂亮啊]
[蝴蝶,蝴蝶好像飞出来了]
[有没有姐妹在缘小圈发个图啊想看啊啊啊啊]
盛景集团大楼足够高,灯光景致足够辐射到附近的很多居民楼。
翩跹起舞的蝴蝶有的翅膀泛着幽蓝,有的边缘镀着金芒,它们轻盈地扇动,在夜空中交织成流动,直到最后,仿佛一齐聚集,挣脱幕墙,一起朝着摩天轮的方向飞了过来。
摩天轮升到最高点,随着漫天的星星和蝴蝶之外,宁尔看到一个小黑点从盛景大楼的楼顶缓缓升起,越来越高……
“直升机!”
宁尔脱口而出,转头,靳伟也锁着眉头朝那边看去,独自喃喃:
“奇怪,傅总明明出差了啊……”——
作者有话说:
就这个瞒着全世界又当着全世界搞暧昧的感觉爽!
第43章 他是……傅宴舟?……
傅宴舟明明出差了。
除了他本人, 还有谁能调用这架飞机?
毫无征兆的灯光秀,直升机,靳伟地盯着宁尔那颗毛茸茸的棕色脑袋摸了摸下巴。
若有所思。
但百思不得其解。
宁尔本人丝毫仍沉浸在近距离看到直升机的快乐当中, 拉着陈元之一起隔着玻璃指指点点。
一直等到直升机盘旋又降落后, 才依依不舍地转回脑袋。
也并没有传说中傅宴舟总裁从飞机上走下来。
“坐飞机是什么感觉呀?”
吸血鬼跑得很快, 但吸血鬼不会飞,吸血鬼羡慕飞飞的感觉。
“问我吗?没坐过。”靳伟答。
陈元之:“别看我, 我高铁都没坐过。”
宁尔又看评论区, 很多粉丝都热心地给他讲坐飞机的感觉, 并且告诉小耳朵其实机票没有很贵, 以小耳朵现在百万富翁的身份, 如果他想,完全可以坐~
宁尔心里很感动, 谢过粉丝,把今天拍的很多照片都上传到了缘小圈。
舟先生一直没回消息,不过没关系。
宁尔打开相册戳戳戳选了18张拍的灯光秀的图片,嗖地都给舟先生发了过去。
地图上大洋彼岸的另一端。
下过雨的初冬天色初霁,潮湿寂静的路边偶尔驶过一辆汽车。
藏在苏黎世老街的私人手工西装工作室内, 胡子花白的老人正在用尺子为傅宴舟的手臂做最后的复尺。
尺寸量定,助手们认真地记好每一个数据,恭敬地摆好雪茄请这位华国的总裁落座。
傅宴舟没动雪茄,喝了一口咖啡,不一会儿老人神采奕奕走过来, 灰蓝色的眼睛中是毫不掩藏的讶异, 用英文道:
“zhou,这是你第一次定做这么特殊的西装。”
藏在瑞士老街区里的顶级高定西装店,墙上大大小小的客人照片里同样也有着傅宴舟父亲的旧照片。
从日常穿着到商务活动, 这家西装店对于傅宴舟的身材以及偏好了如指掌。
傅宴舟的每套西装规格都不低,只是这套高定尤其特殊。
三倍的高定价格,要把工期缩短到一个月内。
傅宴舟笑了笑,表示默认。
老人惊讶的特殊并非是款式多么华丽繁复,而是颜色。
傅宴舟同他一起看着工坊中央的人台上正展示着一套酒红色的样衣。
不同于传统商务西装的克制,这种勃艮第红在灯光下流转着丝绸般的光泽,暗纹若隐若现。再低调都难掩红色的特殊性。
老人睁大眼睛有些狡黠地看着傅宴舟:
“zhou,据我所知,华国人只有一个特殊日子也许会穿红色西装。——婚礼。”
他说完就大笑了起来,傅宴舟被这种笑容感染着扬起嘴角,却轻轻摇头,表示否认。
“只是初次见面。”
傅宴舟的眼神掠过红色西装翻领,眼底泛起一丝罕见的柔和:
“他说过,他最喜欢的颜色是红色。”-
手机日历上的倒计时越来越近,鬼生第一次感受到等待和一个人见面的滋味,宁尔又兴奋又煎熬。
他的棕色卷毛已经有些长长了,网上买的绿色衣服和运动鞋都已到货,宁尔一次又一次地站在镜子前试穿。
11月的A市已经有了深秋的味道,树叶接连变黄飘落,白天短了不少。
宁尔后面几乎都住在了录音工作室,他精力充沛不知疲倦,短短十几天已经录制好了上千条定制语音。
除了录制和直播以外,宁尔还收到了缘来官方的邀请函,邀请他作为年度新星参加12月的网络达人盛典。
这个达人盛典比不上那种头部社交软件,是缘来联合几个其他的直播软件公司共同举办的。
知名度不算很高,主要面向各家粉丝,但主办方的诚意和粉丝们的期待都满满的。
盛典邀请的几乎都是各个平台的直播达人,到时候会给他们颁一些奖,当然也是涨粉的好机会。
不过盛典是全程视频直播的方式,也就是说需要露脸。
宁尔听到要露脸有点退缩,但元之和春风他们都劝他去。
他在缘来的表现好,粉丝量大,年度盛典能见到本人也是粉丝期待的事。实在不想露脸带个口罩应该也行。
陈元之劝宁尔完全不用害怕,他这张脸足够能打,在什么大网红面前都不用担心。
搞不好一战成名,直接被挖去当明星偶像。
宁尔刚刚答应下来,却被缘来官方告知他的身份还得再确认一下。
宁尔一惊,生怕对方发现他吸血鬼的身份,旁敲敲侧击击,侧击击旁敲敲,工作人员终于忍不住告诉他,是因为宁尔被举报了。
有人举报他□□,并且提供了证据,质疑他作为年度新星去参加年度盛典的合理性。
□□。
宁尔只和两个人□□过。
一个是小橙子,另一个就是当时的山屿。
山屿自从那天pk失败之后就没动静了,难道是小橙子?
宁尔想起那个开朗阳光的橙子头像,他虽然后来和宁尔聊天不多,但每条缘小圈都会给他点赞。难、难道人类世界的信任,这么难吗?
他有些难过,憋了又憋,最后憋不住直接去找小橙子了。
宁尔直接问了是不是小橙子举报了他,小橙子直接反问竟然还有人举报怎么回事儿。
宁尔把他和两个人□□过的事告诉了小橙子,小橙子义愤填膺,大骂怎么还有这么卑鄙的人。
小橙子:[所以只能是我们俩之一了呗?你也不确定谁,所以先来问我?]
亲亲小耳朵:[口恩口恩。]
小橙子:[靠,狼人杀啊。]
宁尔浑身猛地一颤:[别、别说狼人。]
害怕。
小橙子:[我也不知道怎么证明了……但真不是我啊小耳朵。]
[咱俩是同期,我眼睁睁看你从1个粉丝到几万粉的。你的语音房我偶尔都会去听,有人骂你时候我还怼过他们。而且,我没有理由举报你啊。与其举报,我倒不如威胁你给我点钱好了。]
[这个人这么做,没有任何好处,好像就是纯恨……]
宁尔觉得小橙子说得挺有道理。
明明是山屿骗他钱在先,没想到竟然还没过去。
宁尔又找到山屿的账号,他已经很久没有升级了,开播记录也是有一搭没一搭,也没有固定房间。
宁尔暂时没有声张这件事,房里只有春风一个人知道,他也觉得这件事儿挺邪乎的,让宁尔别担心,他去私下调查一下。
晚上和舟先生聊天的时候,对方察觉到了宁尔语气稍稍有些低落。
再三追问,宁尔只能告诉他自己被举报了的事情。
[哥哥,为什么明明他骗了我的钱,pk的时候又收了你的嘉年华,却还要这样做呢?]
宁尔不认为自己没有错,他违反规则,所以被骗了钱。
可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么久了山屿还在耿耿于怀,还能准时举报。
过了很久舟先生回复:
[这事不算大。不用去想那么多,宝宝。]
[进一下语音房。]
宁尔不明所以进了语音房,下一秒,舟先生就为他刷了520个嘉年华。!!……
冲天的特效还没消散,舟先生就拍拍衣角退出了。
宁尔惊讶地睁大眼睛:[哥哥你……]
银耳粥:[不能在你身边安慰你,这样会不会开心一点?]
亲亲小耳朵:[不是的哥哥,明明是别人不好为什么要你刷礼物安慰我,这样不好……]
银耳粥驾驶着星舰来到了直播间。
银耳粥为亲亲小耳朵送出火箭炮x13140。
[谁惹你我都负责哄。好点了吗?]
宁尔看着账户里那一大堆0前面跳动的数字,又增加了100多万……
宁尔的的眉头扬了起来,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嘴角:
[可是、可是哥哥……]
银耳粥为亲亲小耳朵送出梦幻城堡x1314。
亲亲小耳朵:[哥哥,我好了。噘嘴/噘嘴/]
宁尔的嘴角再也控制不扬起来,努力咬着嘴唇控制自己的表情,可惜还是忍不住。
他心里感受到的甜不止是账户上冰冷的数字,还有舟先生愿意耐心哄他开心。
就像……就像老公一样。
宁尔被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但以前公爵夫人生气公爵确实也会这样哄她。
银耳粥:[这么快就哄好了?]
亲亲小耳朵:[哼哼/哼哼/哥哥还嫌慢?]
银耳粥:[嗯,哥哥在账户里充了很多钱。]
好吧。
比舟先生更有魅力的,是谈钱时候的舟先生。
没过一天,宁尔就收到了缘来官方的答复。
她们说调查清楚了,当时的宁尔刚注册几天,并不清楚规则,犯错也正常,给予相应的惩罚就可以,并不影响他成为年度新星。
而这个惩罚就是停播7天。
宁尔接受这个惩罚,他犯过的错误,真正受过处罚了才能彻底从心里结束。
否则可能会一直小心翼翼的掩藏。
不过缘来的官方好像并不愿意接受。
缘小来:[小耳朵先生,鉴于您的突出贡献,咱们把惩罚缩短到三天怎么样?]
亲亲小耳朵:[?]
[不用了,就7天吧。]
缘小来:[5天你看怎么样?]
亲亲小耳朵播一天,缘来分一半收益一天。普通礼物都够多了,更别提这种偶尔一晚上几百万爆的重点金主银耳粥。
他不在乎损失,平台在乎啊。
亲亲小耳朵最终也没接受缩短,按照规定,在直播语音房说清楚这件事,又在缘小圈发布道歉声明之后就下播了。
语音房的粉丝并没有苛责他,都纷纷表示不舍,等他7天后回来准时见。
还有粉丝为他打抱不平,比起跳过平台私聊交易、搞颜色话题、骗粉、约炮等塌房的主播,他这点儿事儿连谈资都不够。
还有人让宁尔把谁举报他的发出来,他们去冲那个人。
宁尔赶紧连说了十个不要不要不要,希望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7天不直播,宁尔正好可以每天专心去录音房录制语音。
日历上的倒计时越来越瘦,宁尔的一颗心提地越来越高。
这二十多天虽然和舟先生的聊天频率降低了,但他通过舟先生的眼睛看到了好多不一样的风景,隔三差五都会有惊喜的外卖出现,舟先生叫宝宝越来越熟练,对于这次见面越来越期待。
期间有一天宁尔睡不着,舟先生还在开会时候和他连过一次麦。
手机里他们都在讲英文,叽里咕噜宁尔什么都听不懂,只能听懂一个词“舟”。
舟先生讲英文声音更好听了。
倒计时变成2的那一天,宁尔忽然很想再去看看那个蓝宝石所藏的展览馆。
陈元之好奇这蓝宝石有什么魅力,破天荒地陪宁尔一起出去了。
晚上的展览馆当然也关闭了,两个人只在门口看了看,陈元之看着宁尔脸上痴迷留恋的表情,有那么一刻几乎是相信了宁尔真的想把这玩意儿买下来。
“哎,你那个粥先生本事那么大,你让他帮忙和展览馆说说晚上也开放,让你进去看看呗?”
宁尔摇摇头:
“元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是傅宴舟总裁的。”
“傅宴舟怎么了,都叫舟,不一定谁比谁厉害了……”
陈元之说话没控制音量,站在展览馆前直呼总裁名字,立马被保安用鹰一样的眼睛盯上了。
宁尔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拉走。
回家的路上顺便又去了一下理发店,把宁尔有些长长的卷毛修了修。
颜值+1。
两人一起穿过小街巷往家里走,元之开着他的玩笑,宁尔也不甘示弱,反问元之不也为了和富婆面基天天在家里偷偷做俯卧撑。
“我去,我那是正常锻炼,你竟然污蔑我是为了富婆,宁尔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扭曲的想法。”
宁尔才没上当,幽幽道:
“元之你平时连出去买早餐都懒得动。”
“我、我那是不喜好和人说话,社恐。”
“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偷偷跪在地上把自己蜷成虾米一样偷偷往出憋腹肌吗?你还买蛋白粉,怕被我们发现换到奶粉罐里喝。”
宁尔脸憋得通红:“元之你……”
他话音还没落,耳朵忽然动了动,路灯下脸上的表情忽然一滞,手指比了一个“嘘”:
“有人。”
陈元之被他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这里有人不正常吗?”
宁尔摇头,认真听了听:
“有好几个人,在追一个人。”
没等他再次判断自己的听力,一股浓重的鲜血味儿就直冲鼻腔,冲得宁尔险些没站稳。
“有人受伤了,很严重。”宁尔皱起眉。
陈元之也感受到了空气中的不对劲,这条小路偏僻,鱼龙混杂的贫民区打架斗殴常有。
陈元之伸手拉住宁尔的胳膊:
“别掺和这些,我们走。”
宁尔下意识跟着陈元之走了两步,脚步声却越来越近。最严重的还是那股越来越浓重的鲜血味,不知道为什么,宁尔总觉得这个味道有些隐隐的熟悉感。
他停下脚步:
“元之,被打的人会怎么样?”
陈元之脸色凝重:
“这片儿是出了名的打架不要命,动刀子见血要命的都有。快走吧咱们别被误伤了。”
宁尔还想说什么,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影就闪进了他们所在的这条暗巷,就是那个受伤的人。
他像是耗尽了力气,晃了两步,高大的身影顺着斑驳的砖墙滑下,发梢垂落,胸膛因为大口呼吸起伏,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在地。
整条小巷没有灯,宁尔看不清他的样子,他和元之一时间谁都没动,没过几秒巷口有很多脚步声传来。
男人穿着西装的剪影落在眼中,月光隐约勾勒出的轮廓莫名与宁尔脑子里一直以来的某个幻想重合。还有那股浓重熟悉的血液的味道——
“元之,你去救他。”
说完他自己像一道黑色闪电一样朝巷口冲了出去。
陈元之只听到巷口接连传来几声惨叫,那惨叫声很奇怪,不像是在挨打,反倒像是被人扛在半空中转了两圈然后扔出去的叫声,越来越远。
陈元之当然不可能让宁尔一个人去,在地上顺手捡了块板砖追出去时,宁尔面前只剩下两个人了。
这两个人皮肤偏黑个子不高,嘴里乌拉乌拉是他们听不懂的话。
一个人手里拿着刀往宁尔肚子上招呼,陈元之大喝一声,那人稍微分了一点神,下一秒整个人就被宁尔两只手托起来举过头顶,狠狠地往远处扔出去。
而在他举这人的时候另一个人也冲了过来,宁尔抬脚踹到那个人腹部,这一脚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那个人直接也消失在了视线以内。
简直像是非人的力量。
“我去……”
陈元之手里的板砖滑落到地上。
“你、你没事儿吧?”
陈元之跑到宁尔跟前,发现他的手掌被滑了一道很大的口子,正在往外冒血。
“我没事儿,咱们快去看看那个人吧。”
“哦、好。”
两人刚走了一步,宁尔被浓重的鲜血味冲得几乎有些神志不清。
这是一种极其鲜美、诱人、高级的血液味道。尽管他没有任何伤害人类的心思,但宁尔不确定自己在这种诱惑前是否能把持住自己。
宁尔用一只手撑住墙,反身靠在墙上,没有往巷子里去,而是对元之说:
“元之,你、你去看吧,我、我晕血。”
“啊?你晕血啊?”
宁尔痛苦地点了点头,陈元之看他脸色都白了,眼睛都痛苦地睁不开,说了句“那你在这儿等我”就转身跑进巷子里了。
高级醇香的血液对吸血鬼有着致命的诱惑,它们不仅是美食,更是生命的滋养。
在文明程度发展到今天的吸血鬼世界,他们从小到大喝得都是科技制成的血包。
当浓烈醇香的鲜血漫溢在周身时,身体的欲求与渴望让宁尔忍得牙关都在颤抖。
更要命的是,这种诱惑中还潜藏着某种他在舟先生身上闻到过的熟悉感,极度的诱惑与克制让宁尔的身体甚至在初冬的夜里出了汗。
陈元之跑进去没多久,就赶紧又跑出来:
“他伤得很重,随时可能晕过去,我报警,你叫救护车。”
“好。”
宁尔和陈元之同时拨打了电话,不一会儿,两道警铃声前后响起,宁尔看到先来的是救护车,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救护车停在巷子口,警铃闪烁着红蓝色光,车轮碾压过泥泞的地面,医生高声地指挥着支起担架往上抬人,周围零零星星又看热闹的人围过来。
“都别看了都别看了”
“止血准备氧气准备。有没有家属?”
狭窄的巷口一时间乱成一团,宁尔站在后面,看到那个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身上脸上都已经血污不堪,手里却紧紧握着手机停在一个粉色的界面。
尽管被鲜血染过看不清样貌,宁尔却隐约觉得这个男人的样貌他很熟悉。
担架一动,手机从手里滑落,原本已经陷入昏厥的男人忽然手指动了动,朝着刚刚手机掉落的方向,似乎极力想起来去捡。
宁尔犹豫了一下,忍住令他目眩的血腥味,快步走上前去捡起手机,他想把手机重新塞回男人手中,他却已经先一步被推上了车。
警车很快就到了,宁尔没有身份证,陈元之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从巷子的另一端离开。
宁尔刚刚走出去,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肖特助。
特助。
舟先生告诉过他,特助是老板最信任的人。
宁尔毫不犹豫滑动接听,只听到对面传来很着急的声音:
“傅总,您现在在哪儿?”
傅总。
刚刚担架上熟悉的样貌猛地和一个名字对上了号。
傅宴舟。
对面显然没来得及知道发生了什么,宁尔简单地告诉了他他们是在哪里发现了人,现在已经报过警叫过救护车了。
对面让他在原地等一等,马上派人来取手机。
宁尔答应了,巷子里的血腥味未全然散去,忽然之间见到了“傅宴舟”的事实冲击让他更加眩晕,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宁尔的眼皮飞快地跳动起来,心里也跟着乱糟糟的。
他靠在墙边,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打开缘来,点开和舟先生的聊天对话框。
[飞行,不能及时回复、]
[等我。]
五分钟前——
作者有话说:
傅宴舟网恋圣体,快被砍死了还要给老婆发消息。
第44章 哥哥又要耍流氓了吗?
陈元之一直到第二天才回来。
他顶着两个黑眼圈, 一脸疲惫,破天荒地从便利店买了杯速溶咖啡,猛喝了一大口。
“元之, 他怎么样了?”
陈元之摇摇头。
宁尔心里一惊, 瞳孔睁大:“不、不行了吗?”
“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不然我也不能这么快回来。”
“那就好那就好。”
宁尔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陈元之作为报警人和目击者被整整审了一个晚上, 再三确认后才放他回来。
陈元之问宁尔:“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傅宴舟。”宁尔很平静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
“我捡到他的手机了。”
陈元之靠了一句, 说真邪门。
堂堂A市首富, 竟然会浑身带血地出现在贫民区小巷。
还被他们捡到了。
陈元之虽然人回来了, 但身份信息电话都被警局留下, 让他随时等待消息。
如果说他救的是个小学生, 陈元之最多收个见义勇为的锦旗发发朋友圈吹吹牛逼。
如果救的是个小富哥,收笔感谢费也心安理得。
可是把首富救了, 只靠陈元之的想象力,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元之,你没说我吧?”
陈元之摇摇头:“没敢说。但我猜只要他们想查肯定能查到那天还有一个人。”
宁尔没有身份证,又从不白天出门,真被警察找上门也是麻烦事。
“让你见义勇为, 现在把自己整成嫌疑犯似的。以后还敢吗?”
宁尔听出来了,陈元之是故意揶揄他,其实要是换成他他也会救的。
不管是老人小孩,穷人富人,任何人在那样的情况下倒在他面前, 宁尔都会救的。
宁尔眼睛笑眼一眯:
“下次还敢。”
陈元之看到宁尔手上绷带缠得像个粽子, 想起来他昨天也被刀划伤的口子:
“还疼吗?要不要去医院处理一下。”
宁尔摇摇头:“没事的元之,我最能忍了。”
陈元之无奈:“行吧,我先给靳伟打个电话, 这事儿也得让他知道。”
两人把这事儿告诉了靳伟,靳伟在电话里都由衷地说了一声“牛逼”。
宁尔趁机问傅宴舟身体怎么样了,靳伟说他还不知道,毕竟连朱总平时都接触不到傅宴舟本人。
靳伟让宁尔别太担心了,以傅宴舟的身份可以享受全国最顶尖的医疗,可能国际医疗团队也已经在路上了。
好吧。
宁尔想到昨天担架上那双紧闭的双眼和被血污染湿的鼻梁,毕竟从照片里看到过那么多次,预想过很多次和他“借用”蓝宝石的场景,真出现在面前却是这副样子,宁尔也有些小唏嘘。
他不再想傅宴舟,打开原来点进去和舟先生的聊天框。
聊天还停留在他昨天的话:
[一路平安丫哥哥~撒花/撒花/]
[哥哥在飞机上也要好好吃饭呀]
[我又学了一个新魔术,等我们见面我变给你]
[我在A市很想你。歪头/歪头/]
还没有任何回复。
宁尔并没有在意,舟先生去的地方很远,飞机都得很久很久,他只是看看这些聊天记录都觉得甜甜的。
还有一天,倒计时就彻底变成0了。
0点时,宁尔眼睁睁地看着倒计时变成0,又眼巴巴地看到那个0停滞了两天。依旧没有任何回复。
那身绿色的短袖穿了又脱,脱了又穿,直到初冬的温度冷到再也穿不了短袖。
舟先生还是没有回消息。
宁尔已经复播了,隔了七天第一次复播,粉丝们的热情空前高,礼物多得特效都显示不过来。
舟先生不回消息,宁尔也就不用早早下播了,一晚上直接播了好几个小时。
第一天的时候粉丝的注意力还在宁尔身上,第二天就都开始问舟先生了。粉丝们不知道倒计时的事情,只记得舟先生说出差已经很久很久了。
[粥老板还在出差吗?感觉都一个月了。]
[其实我一直好奇,出差不能看直播吗?]
[废话,肯定是出国有时差啊。比如对面是白天在开会怎么看。]
[也不会每天都开会吧?]
[有钱又忙的霸总就是每天都开会滴。]
[小耳朵复播这么重要的时候,粥哥都没出现也好奇怪啊。]
[他上次说什么?下次看直播会告诉大家喜不喜欢小耳朵吧?]
[所以……为了不回答直接没下次了吗……]
[我去,好像还真有点这意思……]
[小耳朵才几天没播就又有人开始挑拨了?抢红包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啊?]
[就是啊,而且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人家小耳朵知道不就行了。]
[粥哥现在说不定正在准备一场声势浩大的告白惊喜呢]
[好期待有钱人的告白啊!!会不会把缘来包下来啊!!]
评论区从一个极端过度到另一个极端,猜什么的都有,最终宁尔有些不好意思地打哈哈:
“舟先生和我说他最近确实很忙……他回来就会告诉我啦。”
宁尔心虚地说完这句话,不想再看评论区的各种猜测,到时间就直接下播了。
宁尔想起来很早以前一个私聊他的女主播,让他警惕舟先生是渣男,说他们这种有钱人玩玩就腻了,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消失,继续下一个。
不对不对。
如果真的是舟先生准备消失的借口,他又怎么会大费周章,在手机上写下备忘录的倒计时呢?
等等,备忘录的倒计时,难道不是舟先生回来的倒计时,而是让宁尔忘记他的倒计时?!
毕竟人类养成一个习惯的时间恰好也是21天。
想到这里宁尔内心一凉,紧紧地咬住嘴唇,委屈的眼泪差点把眼角润湿。
不对不对,他们又不是21天都没有联系,舟先生还哄他,和他连麦,怎么可能是敷衍或者不喜欢了。
左右脑互搏了一会儿,宁尔感觉自己脑袋都尖了。
但他实在忍不住,给小猫咪助理发了条消息。
舟先生没出现的这几天,小猫咪也没有来过语音房。
至少,无论如何宁尔都希望能够舟先生能够平安。
宁尔发完之后又等了很久很久,过了一个多小时小猫咪才回复:
[舟总已经回国了,请勿担心。]
[过几天会联系您。]
宁尔看到第一条,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没事就好,人。
看到第二条的时候,宁尔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个有些苦涩的微笑。
这句话让宁尔真的相信了小猫咪是一个合格的特助。
他的回复礼貌、官方,但没有用。
就像永远让他等回复的售后反馈电话一样。
原来舟先生的确已经回国了,却没有联系他。
难道,真的像评论区说得那样吗?
在床板里睡了这么久,宁尔鬼生里第一次有了胸口发闷,喘不上气的感觉。
他把床板推开,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刚缓解一点,余光瞥见窗台上那个玻璃瓶里的假玫瑰花,心里又重新堵了起来。
宁尔在床板里艰难翻了个身,把两条胳膊搭在床沿,勉勉强强把脑袋靠上去强迫自己睡觉-
A市国际医院顶层vip病房。
傅宴舟缓缓睁开眼,心跳监测显示他的生命体征一切恢复平稳,手背上吊着点滴。
傅宴舟能感觉到前胸和腿部被绷带缠绕,一动浑身都传来疼痛感。
肖特助守在病床前,胡子拉碴,一双眼睛熬得泛红,眼底都是乌青。
肖特助看到人醒来,又惊又喜,连忙叫来医生又是一通检查。
傅宴舟听了几句,大致是身上没有伤到要害。直到听他们说到面部恢复手术时,用嘴部牵动了一下面部肌肉,左侧脸颊的刺痛沿着面部扯到耳根。
“照片。”
傅宴舟缓缓说出两个字。
医生反应过来,温言道:
“傅总,目前我们的治疗方式足以让您完全如初,您不用担心……”
“照片。”
脸上已经被绷带缠了起来,只能靠照片看清伤得多深。
医生也不想和他多拗,看了看肖特助,最终拿着一张入院的伤口留底照片给傅宴舟看了一眼。
猩红的伤口如一道血色闪电,自左侧颧骨斜贯鼻梁。虽未深及肌理,但那刺目的鲜红仍令人心惊。
傅宴舟阖眼,医生再一次保证不会留下任何伤疤,才悄然离开病房。
“我又没死,你哭什么。一把年纪了。”傅宴舟的声音比平日里沙哑许多。
肖特助不敢抬头,一把年纪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尽力把情绪掩藏到极致:
“是斑森的余孽,现在已经全部落网了。几个月前他们来A市,一直以来就是在找机会。”
“这次您去极地出席环保项目的消息传回A市,几个亡命徒被‘宁愿救动物也不愿意救人’的极端观念洗脑做的。这些人没钱请律师,将以故意杀人罪处以华国刑罚。”
“傅总,这次出事是我们的极大失职,我难辞其咎,请您……”
傅宴舟微微地抬手示意他停。
他不是皇帝,没有人能24小时在身边寸步不离保护。
对方打定主意冒死要杀人,现在身上的伤已经算轻。
至于对斑森方的处理,不用他说肖特助也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哥和傅柏知道了么?”
肖特助立即会意:“小傅总昨天守了您半夜,今天早晨熬不住回去休息了。”
“您的情况稳定后,我们按惯例没有惊动大少爷。"
这个分寸把握得很好。傅宴舟的亲哥替他坐镇海外市场,除非生死攸关,否则不必惊动。
“手机。”
傅宴舟咬牙撑起身子,伤口传来的刺痛让他眉心紧蹙。
肖特助连忙递上充好电的手机,傅宴舟边解锁边问:
“对了,那天救我的小男孩找到了么?”
那天光线太暗,傅宴舟只记得救他的应该是两个年龄不大的小孩。
“都调查过了。二人是室友,均无业,住在事发现场附近的出租屋里,都不是A市人。不过巧合的是,两人还有一个合租室友,是之前调任总部朱彦的司机,名叫靳伟,和救人的青年年龄相差不大。”
傅宴舟眉头轻挑,肖特助也知道他的疑问,继续解释:
“我调查了朱彦和这名司机的关系,大致是靳伟的父母曾和朱彦有渊源,靳伟在A市辗转打过很多零工,去年才找到朱彦,给了他司机这份工作。”
“初步判断,这件事完全巧合的概率较大。我们后续还会留意这个司机。”
手下刚升上来的高管司机的朋友恰好救了总裁,真是完全巧合都对不起这种关系。
傅宴舟淡淡地嗯了一声,语气随意道:
“问问他们想要什么东西,有什么愿望。我能做到的都解决。”
肖特助瞳孔微缩,傅总嘴里的“能做到都解决”,已经不是给个成百上千万金钱的沉重了-
熟悉又陌生的消息铃声响起,宁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长时间的等待让他的希望已经一点点破灭,陈元之发现了他的异样,再三追问下宁尔才告诉他舟先生不回消息了。
陈元之想了又想,最终告诉了宁尔那个被很多人说过的可能性:
腻了。
摆在眼前的事实,对方骤然转变的态度,这三个字不用过多解释,陈元之只是拍了拍宁尔的肩膀。
往好想,最起码他只骗感情没骗钱没骗□□。
网恋有风险,聊天需谨慎。
这是宁尔骗到舟先生第一笔钱的时候,美滋滋的胜利宣言。
有一天这句话却变成对宁尔自己说的了。
宁尔不敢告诉陈元之,其实□□也骗了。
舟先生花掉了人类世界的一千多万,骗了他的一个吻。
宁尔想起来那个亲亲的感觉,好像、好像也不亏……
左右脑又开始互博,宁尔痛苦地抱着脑袋蜷在沙发上。他好像已经吃上了传说中人类的恋爱的苦。
等待、焦虑、猜测,每一样都很苦。
苦味从舌尖往全身蔓延时,宁尔听到了那个提示音。
他一骨碌爬起来打开手机,屏幕上赫然是舟先生的消息:
[宝宝,我……回来了。]
看到消息的一瞬间,宁尔委屈地眼泪都要冒出来了,他大口呼吸了两下平复心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质问。
[小猫咪助理告诉我你找过他。]
[对不起没及时回复,这几天有点忙。小耳朵想哥哥了么?]
舟先生的态度平静地仿佛像不是消失了几天,而只是几个小时。
平静地甚至让宁尔有些恍惚,是不是自己戏太多了。
也许对舟先生这种有钱人来说,忙起来几天没有消息也很正常?
也或许,“渣男”无聊了又开始重新找他?
上涌的情绪全部被憋回心里,仿佛失去了坚持很久的力气,宁尔呆呆地按了两个表情出去:
[憨笑/憨笑/]
用魔法攻击魔法。
[宝宝,你是不是生气了?]
[憨笑/憨笑/]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过了一会儿舟先生才回复:
[宝宝,我刚才狠狠批评了小猫咪助理。]
为什么?
宁尔皱起眉头,等着他继续说。
舟先生却不说话了。
好奇心胜过了其他情绪,宁尔打字:
[?]
[你找他的时候他回复的不好,很冷淡。]
[你还好意思嗦别人冷淡??]
宁尔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打字回了过去。
[果然生气了。]
[宝宝,我很想你。]
[除了想你,也很担心你。]
宁尔看着舟先生这套标准的“渣男”哄人语录,撅起嘴打字:
[担心我?什么?]
[担心你直播顺利吗。你语音房的二号有没有再作妖。]
竟然不是哄人语录。
宁尔被忽然的信息弄得一头雾水,他复播以后2号的确两天都没来,宁尔还以为他请假了。
[举报你的不是山屿,是2号。他俩是朋友,山屿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可是,可是2号为什么要举报我呢?]
宁尔知道2号不喜欢他,没想到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后来他以为自己和2号关系缓和了,偶尔还互动几句,他却在背后阴自己。
[可能是嫉妒小耳朵的才华吧。]
我?才华?
不对。
如果只是嫉妒,舟先生怎么知道的?
宁尔不接受这个答案,再三追问,舟先生才回答:
[他找我私聊过。起初我看到是你语音房的人,以为他要说和你有关的事情。]
[然后呢?他说了什么?]
他还是没懂。
笨蛋。
[然后他说让我做他大哥,说你会的他都会,你不会的他也会。如果我想,可以随时给我加微信爆照。什么照片都可以,见面做什么也可以。]
宁尔怔怔地看着这段话,有些难以置信。
[那、那然后呢?]
[没有然后。]
舟先生斩钉截铁。
比起告诉他回了什么怎么解释,“没有然后”是对这个人、这件事最好的回答。
难怪宁尔苦恼的那天,舟先生说是小事情。
也一定是他帮自己摆平了2号解决了这件事。
宁尔忽冷忽热的内心仿佛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捧住,逐渐停在了一刻恰到好处的温度。
奇异的委屈再度涌上心头,宁尔假装拍阳台上那多塑料玫瑰花,但十分“不小心”地拍到自己裹着纱布的手。
小臂上的手掌包得像个粽子,手掌握起来,圆圆地像多啦A梦。
伸出圆手。
[宝宝,你受伤了?]
舟先生的关心让宁尔眼睛有些湿润,他忍住小珍珠,吸了吸鼻子:
[嗯。]
[怎么弄得?疼不疼?要不要哥哥帮你安排住院?]
切,有够夸张的。
宁尔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我去见义勇为了,有一个男人被10个男人追杀,我一个人打跑了十个,就受伤了。]
[宝宝这么厉害啊?]
[嗯哼。]
[宝宝,哥哥胸口上也有一个和你一样的绷带,你要不要看?]
宁尔神色古怪地看着这句话,憋了一会儿,咬着嘴唇戳手机打字:
[哥哥,你又要耍流氓了吗?]
第45章 “老公?”
傅宴舟看着那句可爱的“哥哥, 你又要耍流氓了吗”,眉眼间露出温柔的笑意。
嘴角因为牵动传来刺痛,傅宴舟闭了闭眼, 深深呼吸了几下, 打字:
[嗯, 那就不耍了。]
[……其实……可以耍。]
宁尔红着脸打出这几个字。
[骗你的,哥哥身上没有绷带。]
舟先生又随意扯了几个其他的话题, 宁尔每一个都回复着, 可舟先生始终没有提关于他们见面的事。
宁尔看着舟先生的每一句话, 他和舟先生没日没夜地聊过几个月了, 对舟先生说话的语气方式有一定的了解。
最明显的, 是他的停顿。
舟先生每次过长的停顿,背后都有什么宁尔不知道的事。
这次感觉尤其明显。
这样云里雾里的聊天内容让宁尔像心里有只被蒙住脑袋的猫一样乱窜, 他皱皱眉,趁再度烦躁起来之前打字:
[舟先生,你身上发生什么事了吗?你送我的手机上倒计时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为什么你今天说话好像奇奇怪怪的呢?]
一口气把这些字发出去之后宁尔胸膛因为沉重的呼吸起伏着。
什么玩腻了,什么要忽冷忽热让对方猜不透,什么故意晚回消息钓鱼。
小吸血鬼不想玩这样的游戏。
沉默了很久, 手机震动起来,宁尔看到是舟先生的电话。
宁尔接起来电话,对面的声音比平日的沉稳更加低哑,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叫他:
“宝宝。”
“嗯?”
“哥哥生病了。”
宁尔的手掌一松,险些把手机摔在地上。
尽管舟先生的语气已经尽力轻松了, 但宁尔还是能感觉到他的虚弱。以及对宁尔说出这个事实之后的如释重负。
“怎么病了?很严重吗?”宁尔把手机握紧, 眉毛拧成一团。
“不严重,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恢复。可以再等我一段时间吗?”
“你在A市吗?生病了是不是要住在医院?是在院长哥哥的医院吗?要……要我去探望你吗?”宁尔根本不相信舟先生说的不严重。
那张猩红伤口的照片画面浮在脑海中。
丑陋,狰狞。
优越的皮相和富裕的生活是从傅宴舟出生那一刻就拥有的东西。
从逐渐成年有个体意识起, 傅宴舟的注意力都在家族与事业上,就连健身也只是对自我身体掌控的训练。
相貌在傅宴舟的个人注意程度上几乎排到最末。
而此刻,他却完全不能接受顶着那个狰狞的伤口吓到小朋友。
更不能接受,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那个漂亮少年看到的是这样一张脸。
而这个人,还是傅宴舟。
“宝宝,医生说,我需要静养。”
“我可以不说话的。”
“静养的意思,不是说话。”
“那是什么?”
“心率。心跳不能波动。”
“那……”
宁尔本来还在紧张,听他这么说脸一红,有些尴尬地卡壳了一下,他自己每次“见”舟先生的时候心跳都砰砰砰个不停,尤其亲亲的那次,心几乎都不跳了。
宁尔看过人类的电视剧,住院的人会在手指上夹一个夹子,旁边的电脑上的那根线就会显示他心跳的频率。
“宝宝,你不信吗?”
“……啊?”
“你叫我一声哥哥。”
他们通了电话这么久,小耳朵还没有叫一声“哥哥”。
这个要求没什么,宁尔停顿了一下,在电话里像往常一样用清亮的声音叫:
“哥哥?”
舟先生立马拍了一张他的心率图过来。
画面上的线高高低低,每一次循环就代表着他的一次心跳。
“哥哥的心跳起伏,好像也没有很大嘛。”
“那换一个叫试试?”舟先生在电话里引导他。
“换、换谁叫?”宁尔睁大眼睛。
“……换称呼。比如,男朋友什么的。”。
不知道舟先生自己的心跳没跳,宁尔自己的心猛地跳动了两下。
舟先生的这声男朋友,像是告知,更像是在叫他……
“谁、你、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网恋男朋友不算男朋友吗?”舟先生用了一招以退为进。
“我、我们……”
“难道我们这么久连网恋都不算吗?”
舟先生的声音好像有点委屈,显得宁尔好像是那个渣男了。
宁尔我不出来了,他声音软下来,像蚊子嗡嗡一样软软地叫了一声:
“男朋友。”
“男朋友是谁?”
“是你。”
“我?”
“……是、是舟先生。”
宁尔说完之后脸更红了,舟先生又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那个线波动的起伏频率真的更高了一点。
“这、这么明显吗?”
舟先生压低声音,语气中有点临近挑逗的意味:
“嗯。还要再试试?”
“还需要我教你吗?”
“……”
“男朋友……我、我想你了。”宁尔忐忑地说出这句话。
照片发来,波线变得更密集了。
“还说吗?”
“男朋友……我……”
宁尔想到舟先生离开那天亲玩他说的那句话,心跳加快了一点儿,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对着电话道:
“男朋友,我喜欢你。”
舟先生没说话,照片发来,这回的起伏波线甚至有重叠在一起的。
宁尔看着那张图,自己的心跳好像也保持了一样的高频,他有些后知后觉发懵地捂住嘴巴,怎么、怎么就这样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我、我……”
宁尔脸红心跳想补充什么,电话那边舟先生的轻笑声传来,他像是发自内心地高兴,都不遮掩。
舟先生,又玩弄他!
舟先生笑够了,温声问:
“现在能证明了吗?”
到底是谁在证明呢鬼请问?
宁尔没说话,用鼻子哼出一个音以示回答。
“宝宝,只是电话里听我心跳都这么快,真来照顾我可能真的养不好病了。”
“我就是客气问问而已。”宁尔嘴硬。
他现在又觉得舟先生的病没有那么严重了。
没有一个重病的人还有心情这样玩。
“那就好。放心,我住得医院很好,不会让你等太久。”
“哦,好。”
宁尔有些吃瘪了的郁闷。明明他是有些生气的,怎么被舟先生一通电话打的,不仅三言两语解释了为什么不回消息,还骗他说了“我喜欢你”。
电话那头传来敲门声:
“宝宝,医生来了,先挂断……”
宁尔一直盯着舟先生那张心率图,听到敲门声后忽然玩心大起,趁舟先生说完话之前出声打断他,软糯的声音黏黏糊糊又小心翼翼:
“老公?”——
作者有话说:
趁你老公病,要你老公命。
第46章 10w+观众面前表白
“哔——”
听筒里传来一声尖锐的机器声, 那通常是电视剧结尾心脏停跳发出的警报声!
宁尔简直要吓晕了,慌忙地大叫:
“老公、不、哥哥、不对,舟先生, 舟先生你别死, 你别死!我不叫了你别死!~”
过了十几秒, 手机里弹出一张对面发来的图片。
宁尔小脸苍白地打开图片,一张心电图上, 显示着用波线画成的一个红色爱心。
“……”
“……”
和舟先生通过电话后就快要进语音房了, 宁尔洗了个澡, 把家里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遍, 哼着那首爱情讯息, 给玻璃花瓶里的假玫瑰花瓣上弄了几滴水珠,拿出新买的睡衣换上。
那套录音设备几乎把桌面上的全部空间都占了, 三脚架立在地上,宁尔打扫卫生时候都得小心翼翼。
开播前春风哥忽然直接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宁尔接起电话,春风哥好像气得不轻,狠狠吸了一口烟:
“小耳朵, 二号要退播了。”
宁尔愣了一下,下意识垂了垂眼眸,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春风哥、2号、3号、山屿、5号流浪小皮。
在他加入之前,原本是个完整的团队。
春风哥肯定不知道2号做了什么,在他眼里就是团队成员一个个离开。
“春风哥, 我……”
“你什么?”
宁尔本来想说个抱歉, 转念想了想,还是不能说。
他虽然能共情春风哥接二连三失去一起团播的成员,但如果他说了, 春风哥一定会察觉到他知道什么,追问起来,宁尔肯定撒不了一个圆满的谎。
比起知道朋友做过不好的事,单纯退播还是更好一些。
他不知道这对春风哥来说算不算背叛,但宁尔很厌恶背叛,或者说,他还从没有体会过被背叛的滋味。
他从小众心捧月,鬼缘很好,大家都争着抢着要和他做朋友。
他最好的朋友莱特,在发现他不是吸血鬼公爵的亲生儿子之后,连夜冒死带他出逃。
然后在逃亡的过程中他就失足误入了人类世界。
也不知道莱特现在还好不好。
有没有被为难呢。
“没什么。”宁尔收回思绪,说了三个字。
春风哥好像因为2号退播的事十分烦心,又猛猛吸了一口烟:
“嗯,行。”
“你正常播你的,别受影响。”
宁尔答应下来,晚上十点他准时上播,因为舟先生回来了,宁尔不自觉地心情好了不少,说话的情绪都更高涨了一些。
评论区还是有很多人问舟先生怎么还不回来,但也有很多人在问2号怎么今天又没来。
自从宁尔把这个语音房带火了以后,每个人都因为这波流量涨了很多粉,基本都成了中等位置的主播,每个人都有讨论度。
宁尔互动着,语音房忽然来了一个女生头像的主播,直接砸了重金插队上麦互动。
砸的是小耳朵。
宁尔看了看她的主页,粉丝不少,和流浪小皮几乎差不都了。
女生是成熟的御姐音,一开口就点了小耳朵的撒娇八连。
小耳朵平时被cp粉“管”得很严,很少接这样的互动,尤其是男生。
但这个是女孩子。
宁尔想了想,清了清嗓子,用少年的声线带着点儿软,开麦:
“好不好呀~”“你最好了~”“行不行嘛~”“球球你啦~”
“拜托拜托~”“爱你们呦~”“我不管嘛~”“人家要嘛~”
宁尔说完这一连串直接羞得红温了,评论区也都在“啊啊啊啊啊”“宝宝太可爱了”。
他的状态好了起来,粉丝的热情也更高了。
没想到下一句,却听连麦女生道:
“呵,就这啊?”
她的声音偏御,几个字说完就像一盘小冷水一样浇在了宁尔脑袋上。
“唔?”
[什么意思?]
[什么叫就这啊?这还不够吗?]
[这么萌都不喜欢??极品少年音懂不懂欣赏啊]
[对面也是主播,来踢馆的吧?]
[一个男主播,一个女主播,按说没什么冲突啊。]
“能把团友逼得退圈,我还以为有什么本事呢。听着觉得很一般啊,也对,只有这样的才能收割低龄粉无脑吹。”
她这段话信息量极其大,评论区都集体愣了一下。
什么把团友逼得退圈?
小耳朵来这个语音房是第一次播,哪来的团友。
有人和宁尔一起反应过来。
2号?
是他的朋友?
宁尔稳住评论区,开口道:
“这位朋友,这是我的语音房,请你冷静一点。”
宁尔严肃的声音一点儿都不显弱,反而有一种让人自觉冷静下来的感觉。
“冷静?这么不识趣啊。逼我在语音房把话说清楚?”
宁尔冷笑了一声:
“从你点我撒娇八连开始,就没想过私下解决吧?”
“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你最好说得清楚一点。”
[我去,小耳朵今天好硬啊]
[原来小耳朵严肃起来是这样啊]
[宝宝小发雷霆的样子好帅啊]
[到底要说什么啊]
[是关于2号吗?他倒是几天没来了。]
女生冷笑了一声:
“你们的软萌萌主播,在团播里抱团霸凌,不顾队友独占时长,仗着粉丝多网暴素人退圈。解释地够清楚了吗?”
“一点儿都不清楚。你重新说。”没等评论区炸,宁尔的声音就不卑不亢从麦里传来。
她这段话连“2号”这个人都没敢提,说得阴阳怪气大帽子一顶接一个,听起来都怪吓鬼的。
“……”
女主播没想过他脑回路是这样,愣了一下:
“你哪句没听懂?”
“哪句都没听懂。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你都没有说清楚。出门吵架不先自己打一遍草稿吗?”
女主播无语:“你和人吵架还打草稿??”
“我打的。”
宁尔说得是真话。
他说人话那么费劲,当然得先在手机备忘录上先写一遍大纲。
女主播:“……”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srds耳宝你又狠狠萌到妈妈!]
[如果说萌是一种天赋呢]
[再心狠的女人都会不忍心了吧]
女主播被他一捣乱,节奏都乱了,卡壳了一会儿才说:
“既然你听不懂,那我只能当着整个语音房再说得直白点。你们没发现2号已经请假好几天了吗?他根本不是家里有事儿,是被这个叫亲亲小耳朵的大主播粉丝私下逼到退网了。至于那些粉丝是不是小耳朵授意的,你们可以自己问问他。”
“你这么了解2号和我的事,请问你又是谁呢?”
“我是谁不重要,你……”
“很重要。”宁尔打断她。
“不重要,重要的是2号……”
“不,真的重要。”宁尔又打断她。
女主播几乎要抓狂了:“你能不能别老打岔??”
“我没有打岔。我需要知道你是谁,才能判断这些是2号在骗你,还是你俩合伙在这里污蔑我。”
“你说什么?”
女主播几乎是气笑了,评论区里站谁的都有,她自己本身也有很多粉丝,带进来的粉丝立马在评论区开战。
“语音房里占用大量时间独播是不是你啊?别人互动的时候你的粉丝在评论区讨论你是不是真的啊?一口气答应录一万条定制语音恶意竞争是不是你啊?”
她三连问之后又冷笑了一声,用极其刻薄的语气阴阳:
“不愧是短短几个月靠炒作恋爱cp升成新星的人,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啊。”
“你说谁脸皮厚呢?”
一道非常熟悉的声音忽然从麦里响起,宁尔一看麦位,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5号的麦位。
酒酿圆子。
元之!
宁尔直播了这么久,哪怕是他火了元之被挖墙脚那段时间,都没有合体或者蹭过宁尔一次直播。
“酒酿圆子?我认识你吗?”女主播显然在查看元之的资料。
宁尔做的是纯男团,陈元之和这个女主播做的都是混合语音房,男女主播都有,这样的语音房粉丝也有男也有女,相对更大众,路人粉多,彼此之间也有互相知道的。
陈元之才不像宁尔那么客气,也学她的语气阴阳冷笑:
“我管你认不认识。小耳朵认识你么你就来人家语音房发疯?”
[我去,这主播谁啊嘴够毒]
[看等级是娱乐区的大主播]
[我好像看过一次,他是个老主播了,竟然认识小耳朵么?]
[圈圈圆圆语音房的房主啊!这、这是来替小耳朵来出头的?]
[不是,小耳朵如果认识他还需要互暖吗?做任务起号那不是分分钟钟的事儿?]
[害,当你火了,全世界就都吻上来了。]
“圆子……”宁尔在麦上小声叫。
陈元之的到来又给语音房带来一大波观众,他根本不看评论区,节奏拿捏地非常老练:
“我刚刚播着播着,忽然听评论区说有人来砸流量新星的场子,还是为了麦兜兜那种货色,来开开眼看看什么人。”
麦兜兜就是2号的网名。
“你说谁是货色?半年没刷过牙吧嘴这么臭?”
女主播铁了心要维护麦兜兜,语气丝毫不客气。
陈元之不紧不慢:
“这就臭到你了?忍耐力不行啊。这么点儿本事怎么敢帮一个勾引队友榜一、勾引不成怀恨在心反手举报的人来干架的?”
宁尔小小地吸了一口气。
他还没来得及和元之说,元之竟然已经知道了?
“你乱说什么呢?!造谣违法知道吗?”
女主播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愣了一下之后认为又是在抱团泼脏水,气得声音都尖了。
“呵呵。这反应,你还不知道啊?”
“你说的这位被小耳朵霸凌的朋友,从小耳朵的榜一银耳粥来的第一天就盯上人家了,直播时候想办法表现,私聊发照片挖墙角。”
“具体怎么挖得我就不说了,不过也是不想脏了小耳朵的语音房。”
“缘来本来就是这个小软件,圈子就这么大,事儿只要自己做了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要是你我现在立马找他当面对峙了。”
“不可能!你们、你们太过分了吧?”女主播声音气得都有点发抖了,语气中几乎有哭腔:
“就因为他退网了就可以这样造谣?随便找个主播来0成本来造谣几句就能颠倒黑白,你收了他多少钱?!证据呢?你有证据吗?!”
陈元之愣了一下,沉默了几秒:
“我没证据,你自己找他要。”
果然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开始被评论区网暴。
[???说了半天没证据啊大哥?]
[真就互联网一张嘴什么都能说是吧?]
[道歉。微笑/微笑/]
[道歉?刚刚我已经都录屏了,法庭见。傻x]
[主播这么会造黄谣,该不会主播自己这么干过吧?]
[srds谢谢你支持小耳朵,但这样说话真的会给他招黑啊……]
[uu们我们证明小耳朵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个人哈。别是反串黑或者混子吧?]
“圆子,谢谢你。来我这里不会耽误你吃晚饭吧?外卖刚刚才到。”
眼看评论区开始骂陈元之了,宁尔及时出声,表明了他和陈元之的关系。
[晚饭??你们一起吃晚饭??]
[小耳朵怎么知道他晚饭没吃完?]
[不是,你们住一起啊??]
[和男的住一起啊?]
[@银耳粥,榜一老板,你宝贝和别的男人住一起呢]
女主播听着几乎笑出来了:
“我说怎么跑来造谣出头,你俩认识啊?还住一起啊?”
“都别吵了!”一片混乱中,一道有些烦躁的声音打断了所有声音。
春风哥。
春风哥刚刚还在为2号退播的事儿烦心,现在陈元之又忽然告诉他2号做了这种事。
他并不知道这些,在他的视角里,只是有个主播忽然跑来骂他兄弟。
宁尔怕春风和陈元之吵起来,犹豫着开口:
“春风哥……”
“他说的是真的。”
春风声音闷闷的,那边传来一口重重的吸烟声。
“什么?……”女主播喃喃起来。
“你既然都来帮2号出头了,不会连我都不知道是谁吧?”
她当然知道了,和2号一起打拼上来的房主,他们线下都是朋友。他都这么说了,恐怕语音房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信了。
春风:“嗯。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不想再重复一遍了。”
“你……”
女主播犹豫了一会儿,几乎要碎了一样,一字一句质问他:
“春风,麦兜兜把你当哥,你收了多少钱,竟然能这样污蔑他?”
“……”
[……]
是整个评论区都觉得无语的程度。
“那你应该去问问他,为什么明明已经好起来了,偏偏要走那种歪路。”
春风不是没看出来过2号针对亲亲小耳朵。
从一开始亲亲小耳朵吃闷亏,到他能一步步自己化解,春风找2号说过好多次。
没想到他不仅没有收敛,还盯上了小耳朵的榜一,还说什么都是男人喜欢谁不是喜欢,小耳朵那么笨,两天就被玩腻了。
甚至能干出来举报这种背地里捅刀子的事。
“你只看到了他占用时长,怎么从来不说他每天直播两小时就给语音房带来多少人气?哪次老板们砸大票没有你的份儿?”
“你只看到他的粉丝多,为什么不说自从他来了给我们每个人涨了多少粉?有多少次他完全不能参与的唱歌房都是为了给你吸粉?”
“你觉得他录一万条定制语音是在恶意竞争,没听出来他自从答应之后每次直播声音都是哑的么?”
春风一句一句回答着刚刚女主播骂小耳朵的话,与其说回答,更像是对着那个隐藏在背后、到最后一刻都只敢把别人当枪使的麦兜兜质问。
他相信,此刻他一定躲在语音房外观看了全程。
“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我只想告诉你,人会变。”
“我春风,从来不和背后捅刀子的做朋友。”
语音房沉默了很久,宁尔开口道:
“春风哥,谢谢你。”
“圆子,谢谢你。”
熟悉他的粉丝,应该都能从这两句“谢谢”里感受到认真和分量。
谢得是哪怕元之拿不出证据,冒着被网暴的风险也要上麦替他解围。
谢得是春风哥在关键时刻没有打马虎,在这么多人面前维护了宁尔的清白。
[我我我我去,燃起来了!]
[此刻应该有配乐啊!!]
[我大概听明白了,就是麦兜兜勾引粥老板不成,又反手把小耳朵举报了吧。]
[这么一想还真是。好像每次只有粥老板在的时候他说话都很夹,还都要唱歌。]
[对,还唱过和小耳朵跑调那首一样的歌。唱得确实很好听……]
[不是姐妹你哪边的?]
[u1s1,他现在的粉丝量,哪怕独播或者换个语音房都够赚得了吧?真搞不懂]
[贪心不足蛇吞象呗,觉得播得再多也不如粥老板一掷千金来得快啊]
[那他怎么退网了?感觉他才是脸皮最厚那个啊]
[肯定是粥老板动手了呗,敢举报我老婆?找鼠!]
评论区的弹幕都快飞了,过了一会儿那个女主播才幽幽道:
“我、我还是不太信……”
“……”
“……”
[哈哈哈哈哈给我气笑了。]
[要不你也每天来看直播吧?看看是不是像春风说得那样]
[紫啧我们觉得你也挺美的,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拥护你为新的2号]
[紫啧,不用逞强,你刚刚明明也被小耳朵萌住了]
[哈哈哈哈什么鬼刚刚不是还在吵吗?]
[这就是小耳朵带出来的兵吗太抽象太有趣了]
[紫啧,紫啧~]
没等她们抽象完,一个闪亮的名字敲响了上麦互动。
银耳粥。
宁尔同意了舟先生的上麦申请,他开麦的第一句就是:
“好多人啊。”
的确好多人。
两个主播“加盟”,又是撕逼戏码,语音房热度直接冲上榜一,同时在线人数高达10w。
可能整个缘来的人都在这儿了。
非常壮观。
[粥老板你终于回来了]
[太好了猫猫是豹豹回来了]
[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在啊什么但就是想啊啊啊啊啊]
宁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恢复了小夹子的声音:
“舟先生晚上好~”
“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没等他们几个解释,女主播就先发问:
“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榜一大哥?”
“哪个榜一大哥?”舟先生语气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就是那个……那个他们说麦兜兜私聊的那个榜一大哥。”女主播咬着牙一字一句回答。
“哦。”
“是我。”
“哦?既然你是当事人,如果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你一定有证据喽?”
舟先生语气十分随意:
“有啊。你要看吗?我现在截图发你?”
女主播:“……”
沉默,无尽的沉默。
舟先生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刚刚所有的争吵、证明都变得有些滑稽。
就像是十八个能工巧匠解了九九八十一的九连环最后直接摔碎开了的那种感觉……
舟先生泥……
女主播:“你故意的吧?故意卡着点儿来一锤定音的?”
“想多了。我来回答上次粉丝留下的问题。”
[新粉新粉,什么问题?]
[啊啊啊我都差点忘了]
[忘不了根本忘不了一点!!!问题是“粥哥喜不喜欢小耳朵”!]
[啊啊啊啊要表白了吗!!!]
[好想哭啊谁懂,第一次亲眼见证自己磕的cp成真。]
[想哭+1]
[甚至还是没有见过面的纯网恋]
“既然还没表白,算什么挖墙脚啊……”
女主播被春风踢出了语音房。
语音房被他换上了一首经典的表白英文歌,主页装扮是粉紫色的浪漫城堡,弹幕上不停地飘着粉丝送的粉色小爱心,10w+的语音房在线人数只增不减,整个房间的氛围忽然变得旖旎而温柔。
宁尔当然记得舟先生承诺的回答,也猜到他这几天可能会上线,只是没想到是在这个情景下……
人也太多了……
也、也不是人多。
宁尔耳朵不自觉发烫起来,有些紧张,比起第一次的猝不及防,这么多人见证下的期待更让他心跳加速。
他把手机放在桌面上,两只手握成拳头紧张地缩回绿色连帽衫的袖子里。
“别这么严肃,小耳朵会紧张。”
好像在他家安了监控一样,舟先生调侃着对语音房的10w+观众说。
[哈哈哈哈哈谁紧张了]
[哪里严肃了??我们是在甜蜜磕糖啊]
[是粥老板自己紧张了吧!!]
[哈哈哈哈包的啊!粥哥平时话那么少,忽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白肯定紧张!]
舟先生看着飞速滚动的弹幕,轻轻笑了一声,嗓音低沉而温柔:
“嗯,确实有点。”
紧接着,语音房出现了有史以来最多的现金福袋。
二十个大额现金福袋滚动发放,堆满了半个屏幕,能忍住不点的是这个。
当然,根本不用忍。
他们记得,明明以前语音房最多只能同时发5个福袋啊……
他发完福袋之后迟迟没了动静,评论区都有急性子忍不住催了。宁尔知道舟先生在生病,也担心他这次会不会真的心跳过速了。
过了一会儿,舟先生的喃喃声从麦里传来:
“为什么送礼物还会有最高限额……”
下一秒,9999999朵玫瑰花的礼物特效出现在语音房。
9999999,它可以是一个某宝的防拍链接。
也可以是小程序写的礼物最大限额。
它唯独不能是真的礼物数额。
单价5块2的小玫瑰在9999999万的加持下堆积出了5000多万的浪漫。
漫天玫瑰花雨特效把语音房卡得足足几分钟动不了,手机发烫,弹幕如同起飞,说话声音已经开始断断续续时候,语音房又传来舟先生的声音:
“这个软件是同城语音,我知道很多人都在A市。”
他顿了顿,嗓音里带着笑意,“如果你们愿意,现在推开窗,或许能看到烟花。”
窗外同时传来烟花升空的声响。
宁尔愣愣地走到窗边,推开玻璃,远处的江畔,一簇簇火红的光点接连绽放,映亮了半边夜空。
——一如那天漫天的蓝色星辰。
他微微睁大眼睛,呼吸不自觉地屏住。语音房里,舟先生的声音穿过十几万人的喧嚣,清晰而温柔地落进他耳中:
“亲亲小耳朵,我喜欢你。”
“很喜欢。”
“只喜欢。”
“一直喜欢。”——
作者有话说:
甜。
第47章 最好这辈子别让我碰见
[啊啊啊啊啊我要疯了]
[甜晕了甜晕了甜晕了]
[呜呜呜呜眼泪从眼睛里面飚出来了]
[想哭+10086!!!]
[真的在边看烟花边擦眼泪, 第一次磕cp就磕到这么真的什么实力我请问呢]
[烟花好美,xql99]
[呜呜呜呜粥老板这段时间没出现我真的以为耳宝没有人爱了]
[爱耳宝的人很多,只是我们希望他们美满!]
银耳粥这手堪比教科书级别的钞能力级别表白, 在十几万人的语音房里平地惊雷。
不出半小时, 这段录屏, 以及A市夜江两侧升空绽放的火红色烟花,都会出现在缘来的官方号、多个缘小圈, 甚至其他热搜平台上。
这样坚定高调的表白方式, 会让所有“亲亲小耳朵是靠炒作cp火的”、“有钱人只是玩玩而已两天就腻了”、“粥老板守护的主播一大堆”等谣言彻底粉碎。
大额循环的现金福袋又狠狠拉了一波观众的路人缘。
舟先生已经对他表白过一次了。
宁尔知道舟先生今天是专门对直播语音房的观众说的。
但这并不妨碍, 当他再一次听到他说“我喜欢你”的时候, 仍旧呼吸凝重到几乎停滞。
宁尔的心脏随着窗外的呜鸣升起的烟花、随着语音房里英文歌曲的鼓点、随着弹幕不停不住地飞快滑动, 一点一点恢复跳动。
好像从此刻开始,他不再怀疑这份没有见过面的网恋感情。
那舟先生呢?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在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是美是丑时,认定了这就是他的喜欢?
[小耳朵小耳朵,该你了该你了]
[是不是太激动说不出话了]
[你不用说小耳朵!你的小心思我们都看在眼里的!]
自从上次那么多人的直播里问过小耳朵这个问题,小耳朵当着粥老板的面回答“我不知道”以后,粉丝们都不敢再贸然让他回答这个问题了。
小朋友感情害羞细腻, 母胎solo到现在,面对直白的示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很正常。
只要粥老板别误会就行。
幸好,粥老板并没有再追问。
12点一到,春风哥继续帮粥老板滚动发福袋红包, 粉丝们一边吃糖一边抢红包, 心满意足无欲无求。以为他们会照例下播,就看到小耳朵拍了拍银耳粥。
“要换个头像吗?”
在线人数十几万,他的每一句话都被大家听在耳里, 小耳朵的声音有些因为紧张平添了几分傲娇的意味。
“好啊。”粥老板的语气很宠溺。
[情头情头!!]
[谁说咱们小耳朵不会啊]
[这不是技巧,真情流露了]
[哈哈哈哈网瘾少年小宝]
[好甜再说一万次我都不腻]
[换什么?要不来个默契大挑战吧!同时换能不能换到一样的]
[这个难度有点儿太高了吧hhh,xql刚刚表白别乱搞]
宁尔看到他们说的这个“默契大挑战”,觉得还挺有意思,重复了一遍问这是干什么。
粉丝解释,就是两个人同时换头像,如果有相关重合的元素就算挑战成功。
宁尔犹豫了一下,舟先生在麦上问:
“要这样玩吗?”
他好像不怕。
“可、可以……”
当事人答应了,流浪小皮自告奋勇上麦制定规则,3分钟时间,他倒数10秒两个人同时换头像。
宁尔看着倒计时,他现在的头像是一张有粉丝的群像头像,舟先生的还是那张在他出租屋前拍的月亮。
他们一起想换的头像,会是什么呢?
三分钟的倒计时在音乐和弹幕里转瞬即逝,流浪小皮喊到3的时候宁尔已经上传好了头像,等喊到“1”的时候,宁尔动了动手指,点击发布。
两个红色头像同时出现在了屏幕上。
亲亲小耳朵的是一朵玫瑰花礼物特效的截图。
银耳粥的是一朵插在玻璃瓶里的塑料玫瑰花。
各有各的土。
很难想象这两个土味头像背后是两个声音好听的大帅哥。
弹幕觉得又好笑又甜,一连串“哈甜哈甜哈甜”,宁尔也有些惊讶地看着舟先生的头像。
两人都下了播,宁尔给舟先生发消息:
[我还以为,哥哥会用那夜的星空。]
银耳粥:[我也以为你会用那个。]
亲亲小耳朵:[那最后为什么又选了玫瑰呢?]
银耳粥:[感情的事情,好像没有为什么。]
宁尔嘴上虽然追问为什么,但心里其实早就觉得很甜了。
他强压下来嘴角,假装一本正经给银耳粥打字:
[表白结束了,我现在是不是可以问哥哥一个问题了?]
顶层vip病房床上,傅宴舟眉眼舒展,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嗯,好。]
他大概能猜到,小耳朵要问什么了。
傅宴舟把“傅宴舟”三个字输入到了对话框里,手指轻轻敲打着床沿。
亲亲小耳朵的消息闪过来,傅宴舟的之间几乎毫不犹豫地触到了“发送”键上。
亲亲小耳朵:[哥哥,麦兜兜给你发的照片到底是什么照片呀?]
“……”
傅宴舟默默把对话框里的字删掉。
照片肯定有问题。
宁尔翻身趴在床上,两只脚一晃一晃咬着牙问出这个问题。
刚刚下播后元之过来和他聊了两句,和宁尔说,这个粥老板不像是坏人。至少他今天的行为,网恋不亏。
宁尔问他,是怎么知道麦兜兜的事的。
陈元之告诉他,从他第一次被山屿骗钱的时候,他就留意这个人了,认识了一些“眼线”。
后来虽然山屿不蹦跶了,但这些人同样也认识2号麦兜兜。
麦兜兜性格不老实,粥哥回他两句就直接和这些人吹牛逼,最后反手被卖了。
“元之哥,你真的没有证据吗?”
陈元之沉默了。
其实刚刚和女主播对峙的时候,他也沉默了。
不止是元之,春风哥、舟先生,他们可能都能搞到证据。
但那个“证据”也许会再次伤害到或者让宁尔心里不舒服,他们都选择了闭口不提。
人类的友情……
呜哇哇哇。
宁尔后知后觉感动地在心里掉眼泪。
感动过后宁尔回味出了不对劲。
[什么照片呢?嗯?]
手机那边的舟先生沉默了几秒:
[宝宝,我没点开看。发誓。]
[什么照片呢?]宁尔追问。
[不好看。或者说,让我没有看的欲望。哪怕没有你,我也不会看。]
傅宴舟见过的漂亮男孩太多了,业务能力极强脸蛋堪比明星的业界后辈,饭局上新晋爆火的娱乐圈明星。
一个语聊软件小主播蕾丝透视照片,落在傅宴舟眼里只有无聊。
几乎是看清小图的下一秒就删除拉黑一条龙了。
他不需要留任何脏东西当做证明什么的证据。
或许说,只有亲亲小耳朵那些故作性感的锁骨、喉结、小腿、膝盖照片,才能勾起傅宴舟身上那种久违的向外的欲望。
奇妙的,让人想要探索的。
[什么照片呢?]宁尔复读机。
傅宴舟看到他这么坚持不懈,想逗逗小孩,又怕他真吃醋了,最终如实回答:
[一张黑色蕾丝透视装照片。]
亲亲小耳朵:[真的只是这样?]
银耳粥:[千真万确。]
亲亲小耳朵:[哥、哥哥真没多看?]
银耳粥:[不是没有多看。是没有看。]
亲亲小耳朵:[那、那还差不多。哼哼/哼哼/]
亲亲小耳朵:[那其他人呢?还有其他人给你发过吗?]
银耳粥:[没有。]
亲亲小耳朵:[哥哥保证?]
银耳粥:[用我的声誉保证。]
亲亲小耳朵:[行吧,信了。]
亲亲小耳朵:[哥哥你的身体怎么样啦?刚刚有没有心率加速不舒服呀?我好担心你呀~星星眼/星星眼/抱住/抱住/]
“……”-
舟先生高调表白之后宁尔的语音房干净了不少。
没有面和心不和的2号,情侣头像和“挚爱守护”的显眼标志让新粉老粉都在猛猛磕cp,能赶上表白本来已经不算晚了,在加上知道小耳朵和粥老板还没面基过,就更期待了。
2号出了这样的事,宁尔能感觉到春风哥还是有点难受的,但他根本没时间多难过。
2号位空了,每天都有几百个主播找春风面试想要来这个语音房。
春风知道语音房今天的成就99%都来源于小耳朵,旁敲侧击了半天没敲出来,干脆直接问宁尔有没有跳槽去其他语音房,或者其他大的露脸直播平台。
宁尔告诉他,只要不是春风或其他队友赶他,他一定不会走。
自从实打实收到几千万之后,宁尔再也不抠门了。
勤俭节约很难,大手大脚学得很快。
他每天日落之后拉着陈元之出门,路过服装店让老板把墙上那一排都叉下来。
路过冰激凌店直接全部买了,把一整个桶抱在怀里挖着吃。
去看电影,影院放得是《狼人》,宁尔直接砸钱包场,让电影院把电影换成《吸血鬼之恋》。
舟先生最近还在住院,每天边住院边处理工作。宁尔能感觉到,舟先生的状态在一天天好起来。
宁尔把自己在人类世界第一次做过的、玩过的每一件新鲜事儿都分享给舟先生,有时候他也会想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没见过世面了。
甚至有点、有点穷酸味。
但很快他就又忍不住分享过去了。
舟先生对于他的每个分享都会认真回应,甚至教他怎么能更好玩。
直到有一天开播前,宁尔告诉舟先生,他要去做一份新的兼职。
“兼职?”
舟先生沉默了几秒,语气中饶有兴趣:
“什么行业?想学习新的技能,还是积累经验?”
他尽量克制专业术语,用通俗的话和这个忽然搞新工作的小朋友聊天。
宁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都、都不是啦。就是、就是体验生活,对,体验生活。”
他提前准备好的答案。
什么提升技能、赚钱,听起来都很假。
“行业的话,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去干干杂活,不、不算难。”
“在A市?哪个区?”
“就是市中心那些大楼附近。”
小耳朵好像暂时不太好意思告诉他那么详细。
“是你那个在外工作的朋友推荐的么?”
“哥哥好聪明!”
舟先生知道他有一个一起直播的朋友,还有一个在外工作的朋友。竟然一下就猜了个大概。
舟先生语气温和低沉:
“那你要注意安全,如果受什么委屈,及时告诉哥哥。”
傅宴舟并没有阻止小耳朵。
他才19岁,他的人生有无限的可能。
想去玩什么,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起点都可以。
毕竟,他的背后的资本是傅宴舟。
傅宴舟挂了电话,肖特助敲门进来汇报今日工作。
傅宴舟一一给了口头批示,肖特助说就他的恢复情况,如果想出院,半个月就可以。
毕竟蒋昀也会安排一个全面的私人医疗团队进驻公司24小时检测傅宴舟的身体状况。
只不过脸上的伤,最快也需要一个月的手术和恢复。
肖特助汇报到最后一件事时语气加重了点:
“之前救过您的那两个小孩,一个提出要53万7千元,一个提出什么物质都不要,只想进盛景做一个实习生。”
“要钱那位我打了十倍过去;要进盛景那位……他说白天还有其他工作,只能上夜班,优势是力气大,拟为其设立设专职岗位满足需求。”
盛景从前只为岗位招人,第一次为人设岗。
傅宴舟听着这两条要求,甚至已经忽略了那个有零有整的蚊子大开口,蹙了蹙眉:
“我记得你说过,他们初中学历,无业?”
“是的。”
绷带下傅宴舟的脸色晦暗不明:
“什么都不要,只要进盛景,什么岗都行?”
“是的傅总。但必须是盛景总部,也就是……必须和您一栋办公楼。”
傅宴舟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儿:
“物质补偿你看着办。至于岗位……”
他指尖轻叩扶手:
“最好这辈子都别让我碰见。”——
作者有话说:
傅宴舟你自己说的哦
第48章 他见到了活的傅宴舟!……
宁尔幸福享受了几天的网恋生活, 都快忘记自己救过傅宴舟这件事时,靳伟忽然把他和陈元之叫过去,召开了一个严肃的“家庭会议”。
靳伟说, 傅总那边查到了他们是靳伟的朋友, 让他代劳帮忙问询二位见义勇为的少年有什么愿望, 或者,想要什么酬谢。
靳伟话音刚落, 就和陈元之一起扭头看向宁尔。
他们都知道宁尔有多想要那块傅家珍藏的蓝宝石。
一年前的天方夜谭, 现在仿佛嘴巴一动就能得到了……
宁尔舔了舔嘴唇, 颤着声音:
“可、可以吗?”
“不可以。”靳伟沉声否决。
“……”
“为什么?”
“你没听过渔夫和金鱼的故事吗?”
宁尔摇摇头。
靳伟锁着眉头, 神色严肃:
“虽然钱对傅总来说不算什么, 但十亿也不是个小数目,更何况是有收藏价值和传承的蓝宝石。”
“我虽然不懂有钱人大老板的想法, 但如果有人直接这么要,我八成不会给。”
陈元之眉毛动了动:
“我也不给。”
靳伟继续说:
“朱总因为这事儿专门找我谈过,我能听出来他的意思,再三打探我傅总受伤这事儿和你们的确是巧合。他暗示我傅总心思深沉,说哪怕有什么想法最好也聪明点儿。”
靳伟和陈元之比宁尔聪明, 朱总又比靳伟聪明。
听他们的,总应该没错。
宁尔谄媚地给靳伟倒了一杯手边的冰红茶:
“伟哥,喝茶~”
“伟哥,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呀?”
靳伟故作深沉地沉默了一会儿:
“就非得要那颗蓝宝石?”
宁尔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去盛景工作吧。”靳伟给了宁尔一个答案。
他根据自己的经验告诉宁尔:
“当初我家里找到朱总想找个工作的时候, 朱总烦我烦得恨不得砸烟灰缸。现在给他开车久了, 就是嘴硬心软,也给我不少方便。”
“再大的老板也是人,相处了认识了, 要求就没那么突兀了。”
宁尔觉得元之说得很有道理。
他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画面,他给傅宴舟开车,天天开,猛猛开,直到有一天和他说“傅总请问我能不能借一下您的蓝宝石”,傅宴舟大手一挥“小宁啊,你需要就自己拿去用”。
宁尔yy地满脸傻笑,转念一想:
“可是伟哥,我不会开车……”
靳伟翻了他一个白眼:
“……”
算了。
“你要什么?”靳伟转头问陈元之。
陈元之两只手抱着脑袋,大喇喇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
“算了,不要了。不稀罕。”
“你又抽什么风?”
陈元之耸耸肩,假装不经意:
“害,只提一个要求,成功的可能性更大点。”
靳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傅总没那么小气。”
“哦,如果可以的话,帮我要53万7千吧。”
陈元之沉默了一下:
“还差这些,家里的债就都还清了。”
靳伟闷声“嗯”了一声,嗯完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硬卡片扔在桌子上给宁尔:
“给你的。别出去刷,应付公司。”
宁尔好奇地拿起卡片一看,竟然是一张人类的身份证!!!
嗷呜!
鬼有身份证了!
证件上是他戴着黑框眼镜的照片,名字叫真的叫“宁尔”,地址是一个他没听过的村子。
宁尔激动地差点儿跳起来,恨不得当当场给靳伟哥跳一个感谢舞。
感谢地话说了一大顿,宁尔把那张身份证紧紧按在手心,睁大眼睛:
“伟哥,你、你怎么搞到的?”
“假的呗。所以让你别刷,实在有人要看亮一下就行。”
假的?
宁尔转头看陈元之,元之嗤笑了一声:
“别小看你伟哥。这么多年社会不是白混的。”-
今天是宁尔上班的第一天。
他没用跑的,而是像人类的大多数打工人一样,乘坐落日后的地铁去上班。
晚高峰地铁上人很多,宁尔拽紧吊环,内心随着车厢一起晃动忐忑。
他穿了一条白色裤子和一件白色衬衫,搭配了一件卡其色外套和同款领带。
更准确地说是陈元之帮他搭配的。
元之说这套穿搭既不像西装一样呆板沉闷,也不特别随意,正好能展示出他青春活力的年轻风采。
宁尔照例戴上了那个大大的黑框眼镜,元之还贴心地送了他一副黑色美瞳。
他说宁尔的瞳色太张扬了,还是低调点好。
和他联系的对接人并没有告诉宁尔具体会做什么“工作”,他不会开车,就不能当司机。
那么,他会当傅总的助理?秘书?文员?就像小猫咪和舟先生那样?
宁尔心跳得很快,下了地铁之后站在盛景大厦前,仰头看着灯光闪烁的高楼大厦,忐忑地拨通对接人的电话。
很快,宁尔的脖子上被套了一张卡片,带进了电梯按下97层。
工卡。
宁尔有些不自觉地摸着脖子上套着的这根绳子,感觉脖子痒痒的。
电梯到达,小姐姐礼貌地带他到了一间屋子,宁尔小心翼翼地敲门,诺大严肃的办公室里面很快迎面走出一个中年男人:
“宁尔对吧?你好,我是傅总的助理,可以叫我肖特助。”
他伸出手要握手,宁尔赶忙克制住紧张,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里不存在的汗:
“肖、肖特助您好。”
少年青涩胆怯的神态让肖特助愣了一下,很难把这个瘦弱白净的男孩和干翻几个穷凶极恶的亡命徒联系起来。
肖特助浅握了一下,松开手:
“请坐。”
宁尔被他指引到棕色的皮沙发上,屁股跨了个边边小心翼翼坐下。
这个办公室好大好严肃,和宁尔之前工作的保安队办公室完全不一样。
空气中仿佛漂浮着纸张油墨的味道,宁尔都不敢多看。
“宁先生不必紧张,关于入职的相关注意事项Emma应该都给您介绍过了,相信您一定可以胜任。我代表傅总和全公司上下真诚地感谢宁先生的见义勇为,等傅总身体恢复好些,有机会一定亲自感谢您。”
宁尔赶忙摆摆手:
“没、没事。傅总、总裁身体重要。”
肖特助礼貌地笑了笑:
“多谢宁先生,您真是个好人。这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如有紧急情况,可以直接联系我。”
大集团总部行政等级森严职责分明,肖特助此举是给了他私人特权。
“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肖特助边说边起身,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宁尔被夸地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羞赧的笑了笑,也站起来,抬头天真地问:
“肖特助,请问傅总的办公室在几层呀?”
肖特助眉毛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
“楼上,98层。”
“那我的办公室呢?”
“负2层。”
“……”
宁尔被硬生生送上电梯,在离傅宴舟最近的地方一路向下。
宁尔在电梯里轻轻叹了口气。
一定是因为他说过自己不喜欢见阳光,傅宴舟总裁特地给他安排在了地下。
知恩图报的,人。
盛景集团的负二层并不憋闷,和刚刚楼上的装修风格很像,空气中也没有任何潮湿和腐朽的味道。
负二层没有很多工区,宁尔被带到一间非常独立安静的屋子前,先去隔壁见了见他的“同事”。
同事是个戴着眼镜的男士,比宁尔大一些,看到他来了,站起来礼貌地给宁尔介绍了一会儿他的工作。
他介绍地很有耐心,宁尔一会儿就听懂了。
每个用夹子夹成一叠的纸,叫做一份文件。每份文件上都贴了不同的颜色的标签。
宁尔的任务就是,给颜色不同的文件分类。
“只、只有这些吗?”
宁尔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同事张哥意义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幽幽:
“先做这些,后面再学别的。”
“对了,咱们公司有规定,不能拍照。你最好也别偷偷拍,免得被追责。”
“……好。”
张哥话不多,宁尔和他道了谢之后回到他自己的屋子关上门,屋子里有一张和张哥一样的桌子。
工位。
宁尔好奇地东看看西看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直到公司里越来越安静,张哥也起来要下班回家时,才觉得有些无聊。
张哥一走,整间办公室彻底安静下来,宁尔兴致缺缺地趴在桌子上,看着那堆花花绿绿的“文件”。
98层。
负二层。
100层的距离。
是男人就下一百层。
100层的距离,他得多久才能见到傅宴舟,和他“认识”呢。
宁尔打开手机,给靳伟发了一条消息,告诉他自己的办公室在负二层。
从今天起,他和靳伟也是同事啦!
靳伟没回复。
可能在开车。
宁尔把手机放在一旁,干脆先给那些文件按照颜色分类。
不到一会儿他就分完了,一看时间,还不到一小时。
张哥说了,反正他的夜班,只要在上班时间内完成工作,剩下的时间干什么都行。
直播都行。
距离10点还有一会儿距离,宁尔先给舟先生发了一长条语音消息,添油加醋告诉舟先生自己第一天上班的见闻。
舟先生很快回了消息:
[宝宝这么快就适应了?好厉害。]
[拍拍工位,好奇。]
[不行的哥哥。我们公司规定不可以拍照。]
银耳粥:[?]
[什么公司有这样的规定?正规么?要不要哥哥派人去看看?]
宁尔连忙打字:[正规的正规的。]
[哥哥]
银耳粥:[嗯?]
亲亲小耳朵:[我想在公司里逛逛,可又害怕走到不该走的地方。]
舟先生耐心告诉他:
[只要不随意进别人的办公室或者会议室,没有什么地方不能走。]
[好……]
[宝宝,你饿吗?]
亲亲小耳朵:[好像有点,怎么了?]
银耳粥:[每个公司的一层或者负一层可能会有便利店,你可以去买点东西吃。]
宁尔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
既能到处逛逛,也不会显得奇怪尴尬。
宁尔收起手机,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出自己的屋子。
快晚上十点,公司里几乎没什么人了。
宁尔顺利地摸到一楼,果然在角落里找到一个便利店。他买了两条糖果装在口袋里,又饶了一大圈走步梯回地下。
路过负一层的时候宁尔闻到了咖啡的香味,他刚好有些困,跟着香味走过去,就发现一台机器,上面写着各种各样的咖啡。
可以做咖啡的机器?
这个看起来还有点难,宁尔看着“1、2、3”的步骤操作,拿了一个纸杯,小心翼翼地在机器上点着。
机器滋滋地响了几下,竟然真的流出了一杯咖啡。
闻着好香啊。
等会儿回去他要直播告诉大家,他会自己做咖啡了。
咖啡是热的,宁尔吹了半天,等到凉下来之后才美汁汁地端着咖啡往出走。
负一层晚上有些黑,宁尔出来之后有些搞不清方向。
他转了半天都找不到步梯,昏暗的环境让宁尔有些害怕,他凭借记忆里的方向往电梯那边走,终于找到了门。
宁尔松了一口气,刚刚拉开门走到电梯间,一转身险些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宁尔还没来得及躲开,一个人仿佛生怕他撞到人,伸手从旁边稍微用力一推。
这么一推一晃,宁尔手里的咖啡险些洒到他撞得那个人身上,幸亏他反应足够快转了手腕的方向。
咖啡都洒到了自己身上。
褐色的液体在了衬衫和领带上滴答,宁尔浑身一缩,站稳后感觉到了脑门上的压迫感,下意识抬头,一张戴着黑色口罩的脸出现了自己面前。
男人身形高大,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衬得他气场凛冽。
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那双冷峻幽深的眼。
两人距离极近,视线相撞的瞬间,宁尔的心脏后知后觉地狂跳起来。
——傅宴舟!
活的傅宴舟。
他心心念念的蓝宝石的主人,掌握着他鬼生回家路的人。
傅宴舟总裁的样貌比照片上更加凌厉,高出宁尔一个头不止,周身散发的压迫感让宁尔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一旁的秘书快步上前,语气紧张:“傅总,您没事吧?”
傅宴舟伸手轻挥了一下,示意自己无碍。
宁尔捏着空咖啡杯,怔怔地看着他,直到秘书上下打量他一番,和脑子里的画像匹配了一遍恍然道:
“你是之前救过傅总的那位……?”
听到他问自己,宁尔才讷讷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在这儿?”秘书问。
“我、我迷路了……”
宁尔说完这句话时,傅宴舟的头几不可查地偏转了一点。
“盛景布局复杂,你刚来,的确容易迷路。你先去一楼,我叫人带你回办公室。”秘书语气似乎客气了一点,快速安排着。
回、回办公室吗……
他好不容易见到活的傅宴舟,却连一句“傅总好”还没说……
负2层、98层。
他不会有每天见到傅宴舟的机会,现在人就在他面前了,机会转瞬即逝……
宁尔嘴巴轻轻张了张,胸膛因为呼吸紧张而轻微起伏着。
“衣服湿了,派车送他回家,明天再来上班。”傅宴舟突然开口。
低沉的声音隔着口罩传来,宁尔脑子“嗡”的一声,猛地抬头看向他。
傅宴舟看着少年苍□□致的脸上那道直白的眼神。
大晚上拿着的热美式,被污渍弄湿不得不扯开的领带,听到要离开欲言又止的焦急样子——
傅宴舟眼底的寒意更深了一些。
“那天的事,我之后会正式致谢。”
“我还有事,你听刘秘书安排。”
傅宴舟的声音和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压迫感一样冰冷。
宁尔终于意识到自己挡在了电梯门口,低着头说了一声“不、不客气傅总”,匆忙移动脚步从旁边过去。
和傅宴舟擦肩而过的同时,一张卡片应声掉落在地上。
“等等。”
少年停下脚步,傅宴舟作势弯腰,刘秘书赶紧抢先一步捡起来递过去。
傅宴舟用双指夹住那张身份证,暼见上面的名字,反手把正面朝上,转身,缓步走到宁尔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几乎将宁尔整个人笼罩其中。
“身份证很重要,别随便掉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傅宴舟看着少年快步离开的背影, 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
秘书按开电梯,傅宴舟踏步进去,不经意道:
“第几个了?”
秘书心照不宣地苦笑了一下:
“几十个了吧。”
从接管盛景在圈内崭露头角以来, 想往这个霸总身上贴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劣质手段制造偶遇, 要么端杯酒, 要么拿块小蛋糕,假装撞到傅宴舟身上, 一边惊慌失措道歉, 一边邀请傅宴舟要不要去房间里换一套。
傅宴舟年轻时候经验不足, 跟着去换衣服, 房间里除了没有衣服外, 还有没穿衣服的人。
后来再小心,也会被偶尔撞个一次两次。
直到有一次宴会上, 傅柏替他抓住那个假装撞上的人,当着所有人面整治了一番,事儿被添油加醋传出去,这个手法才慢慢消停。
今天这出,倒是很久没见了。
“傅总, 您真没事儿吧?”
刘秘书仍然心有余悸,傅总身上大大小小总共四处刀伤,还没完全愈合,要真被实打实这么撞一下,不敢想象后果。
傅宴舟摇头:
“告诉肖特助, 有空多关照他一点, 别再走错了。”
刘秘书看着傅宴舟眼底流露出的寒意,心下会意:
“好的,傅总。”
没有任何职场经验的小男孩救了A市首富, 一分钱都不要,偏偏要来盛景做一个底层职员,做一些最简单的活。
果然,第一天入职就迫不及待撞过来了-
宁尔第一天刚上班就下了班。
直到被刘秘书派车送回家时候还是懵懵的。
回来刚好遇到陈元之,看到宁尔领带解开,白衬衫上满是咖啡渍,赶忙上前来:
“我靠,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公司里有人欺负你?”
陈元之一脸要去干仗打人的架势,宁尔赶忙拉住他:
“没有没有元之,是我自己差点撞到人,才把咖啡洒在自己衣服上的。”
“什么不小心,万一那人就是故意撞你呢?我看电视剧老这么演。”
宁尔苦笑了一下:
“真的不是元之,因为我差点撞到的是傅宴舟总裁。”
“傅宴舟?那他认识你了?说上话了吗?”
按照他们三个的计划,宁尔认识傅宴舟,刷脸刷存在感是第一步。
宁尔深深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那他知道你叫什么了吗?”
宁尔又摇摇头。
“这么高冷?这就是霸道总裁吗?”陈元之也没认识过这种层次的人,也想象不出来是什么样的。
宁尔又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桌子前缓了一会儿才缓过劲儿。
他觉得,认识傅宴舟,不断刷好感,从而拿到蓝宝石这个方式也太难了吧!!
回想起刚刚傅总浑身散发的那种压迫感,宁尔忍不住打了个冷抖。
宁尔在人类世界打工这么久,不是没有见过凶的老板。
可是哪怕他们再不耐烦,甚至骂骂咧咧,动不动就扣工资,都没有傅总那种客气但令人不寒而栗的疏离感。
他那双幽黑的眼睛,仿佛能无声之间洞悉一切,能看透每一个动作背后的小心思,令宁尔心生畏惧。
明明就站在对面,却一句套近乎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
他的声音还和舟先生很像!!!
啊啊啊啊。
虽然隔着口罩声音有些发闷,宁尔还是能听出来,他的声音和舟先生很像。
只是语气不同。
舟先生有多温柔,傅总就有多冰冷。
后来他说宁尔的那两句,总让宁尔有一种是舟先生在这么冷漠训话的感觉。
明明都叫舟,都是霸总,怎么会差别这么大……
宁尔在心里暗戳戳埋下了一颗对傅宴舟敬而远之的种子。
反正,他不能,也不想再去贸然刷什么好感了。
洗澡换衣服误了会儿时间,十点过了一会儿宁尔才连进语音房。
舟先生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有没有买到零食。
宁尔不想让他担心,没有说差点撞到总裁的事:
[买到啦!一层真的有便利店,我买了糖果,很甜。]
[什么味道的?]
[白桃味儿,哥哥吃过吗?]
[没有。]
宁尔愣了一下,可怜的舟先生,没喝过奶茶,没吃过糖果。
[那哥哥想吃吗?你告诉我一个地址,我外卖给你?]
[我确实想尝尝白桃糖果的味道。]
舟先生回复。
宁尔正要打字,就看到他的消息:
[但我又不喜欢吃太甜,怎么办呢,宝宝?]
宁尔脸唰地红起来,脑子里瞬间浮现那天舟先生亲他嘴巴,交换鼻息间仿佛对彼此唇间品尝的感觉。
[捂脸/捂脸/爬走/爬走/]
银耳粥:“看来宝宝猜到怎么尝了。”
他还在他直播时候发语音。
低沉的嗓音里是藏不住的坏笑。
舟先生这次回来之后再也没提过要出差,每天告诉他身体的恢复情况,宁尔有一种预感,等他身体好了,他们这次一定会见面了。
见面之后会发生什么,就不太知道了……-
接下来的上班生活就算是有惊无险了。
自从撞过傅总的第二天,肖特助就给他发了一份整个公司的平面地图。
告诉他别再迷路了。
傅总虽然凶了点,但肖特助人还是挺好的。
他学习人类的工作不算慢,几天就不用只做那些简单的分类颜色的工作了。
他每天太阳一落山就来上班,基本10点前就能完成所有工作。再直播两个小时,和舟先生腻歪一会儿,等到半夜时候再跑到录音室录会儿定制语音。
宁尔到现在也没有告诉过舟先生他在盛景工作,舟先生也没再追问。
反正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认识傅总、拿到蓝宝石,宁尔干脆就把这份工作当做他在人类世界的另一份责任来完成了。
就先这样做着,说不定呢。
张哥每天会给他新的任务,宁尔虽然也会做错,但张哥并不会骂他,如果宁尔问了,就告诉他怎么改正。
慢慢地,宁尔发现张哥好像话也不少,只不过一开始不熟,再加上有些戒备,才故意沉默寡言。
张哥偷偷问过他是怎么进盛景的,宁尔想不到撒谎的理由,老实回答是他见义勇为帮过傅总。
张哥很惊讶,说原来就是他啊。
他说他们都听到了公司内部的小道消息,说当时傅总被亡命徒追着捅刀子,情况非常凶险,宁尔这么瘦弱,真的能救傅总吗?
宁尔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只是巧合。
张哥不敢再多猜测为什么宁尔都救过傅总了,却仍旧在这里做份最基础的工作,只是天然地对宁尔有些好感,更照顾他一些。
有时候宁尔去上班的时候张哥还没走,也会带他去食堂一起吃个夜宵。
一次两人刚出电梯,迎面碰上了肖特助。
张哥一瞬间紧张起来,发挥天然地牛马属性点头后退。
宁尔倒是没在意,像在网上直播一样大方打招呼:
“肖特助好。”
肖特助朝他俩点点头,问询了几句宁尔最近工作怎么样就也先走了。
肖特助一走张哥就悄悄问宁尔:
“你和肖特助很熟吗?”
宁尔点点头,又摇摇头:
“也不算熟,只是肖特助说过让我有事可以直接联系他。”
“我去,牛啊!”
宁尔感觉到张哥挺害怕肖特助,就问:
“肖特助……很让人害怕吗?很凶吗?”
“那倒不是。肖特助人挺好的,大家怕他是因为怕傅总,毕竟他是傅总最重要的心腹,也是最核心的特助位置。”
宁尔哦了一声,原来他们也都害怕傅总。
张哥又压低点儿声音:
“不过,你知道肖特助本名是什么吗?”
宁尔摇摇头:
“什么?”
张哥左看看右看看,把声音压地更低了点:
“肖茂。”
“什么?”
“肖茂!”
宁尔和张哥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瞪着眼睛,用力憋着笑。
噗……
宁尔没忍住,先笑了出来。
张哥也跟着偷笑:
“你也觉得好笑吧?很多人私下都偷偷叫他‘小猫’。”
哈哈哈哈哈。
一个快五十岁的总裁特助,外号叫小猫。
哈哈哈哈哈。
宁尔和张哥有一种蛐蛐够领导的满足感,还没笑够,肖特助忽然有事儿又折回来了,吓得两个人赶紧低头,一个拿着一根香蕉上楼了-
12月初A市天气骤冷,宁尔从网上下单了几套呢子大衣。
某宝已经知道了他的喜好,界面上给他推的所有东西都是绿色,可是绿色大衣实在太丑了,宁尔最终还是淘到了一件绿色羽绒服。
自从舟先生表白那天砸出几千万之后,他就取代了乘风破浪等人,成为了整个缘来的top榜一。
宁尔也当之无愧,成为年度的涨粉新星。
因此,他们俩都在缘来年度盛典的邀请之列。
不过宁尔觉得舟先生应该不会去。
他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再加上“身份”与众不同,应该不会这么高调张扬。
宁尔问了舟先生,果然对方说到时候看时间安排。
哪怕不能亲自到场,也一定会给宁尔捧足场面。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宁尔还是有点小失落,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出来。
哪怕和舟先生还没见过面,他们的网恋程度几乎已经算老夫老妻了,他足够相信舟先生本人有多么想到场。
缘来那边要走了宁尔的身材尺寸,又给他发了好多套礼物和妆造参考图过来让他选择。
看着那些价格不菲的西装穿搭和帅气的模特图,陈元之比宁尔还要激动:
“简直是小明星待遇啊!小耳朵,我保证等你露过脸绝对能比现在还红,说不定当场就有经济公司叫你去拍电影电视剧。”
“拍电影和电视剧很厉害吗?”宁尔眼睛亮亮的。
“当然了,明星啊,赚钱又多又快。”
“比我现在还快吗?”
宁尔一双绿绿的大眼睛单纯、清澈。
陈元之:“……”
“可能还真没有。”
陈元之:“对了,我最近要离开A市几天,你俩照顾好自己。”
“离开?你要去哪?”宁尔莫名有些紧张。
自从经历了那些事后,他对亲人朋友的离开都有些下意识地紧张。
陈元之一挑眉:
“找富婆姐姐奔现去呗,说不定还能一起看到第一场雪。”
“哇~”
宁尔眼神中有些羡慕。
宁尔知道,虽然元之和傅宴舟总裁要的事53万7千块,但对方给了他十倍。
除了替家里还债之外,元之现在也并不缺钱了。
那他还愿意坚持和富婆姐姐见面,就不止是像他说的那样,只是为了钱。
宁尔有样学样,语重心长嘱咐了他几句,就带好钥匙出门了。
今天的乌云很重,地铁到半路就下起了大雨。
宁尔带了伞,从地铁出来直接进了公司。
他迎面碰到张哥匆忙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小宁,我给你发消息你没看到啊?”
宁尔边说没有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地铁里太挤我没看到……”
果然,手机上是张哥的未读消息,说今天有大雨预警,让他今晚干脆别来上班了。
“没事张哥,我都来了。”
“那你等雨停了就赶紧回家啊。”
“好的张哥。”
人类的这场雨可能不小,整个盛景集团的人都行色匆匆,都停止加班开车离开公司回家。
宁尔照例用晚上的时间把今天的工作任务做完,刚想看看天气预报看看有没有下雨,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了靳伟的未接电话。
宁尔赶紧回过去,没接。
他打开微信看了看,是靳伟的几条语音:
“陈元之去哪儿了?家里没人啊?电话也不接。”
“你带钥匙了吗?”
“我有事儿得回家,带钥匙联系我。”
宁尔是有元之和靳伟那个房间钥匙的,赶紧回复:
[伟哥我带了,我在公司,怎么给你?]
靳伟立马秒回:
[在公司正门门口等我,大概五六分钟,我送朱总应酬完就来取。车是迈巴赫。]
宁尔赶紧带好钥匙,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一楼。
宁尔一出门就发现外面冷得厉害,虽然不是倾盆大雨,但每滴雨珠都分量十足,落地有声。
前台的备用伞早就被下班的人拿光了,宁尔只能抱着手臂在门外等。
幸亏盛景的廊庭够大,宁尔小小的一只缩在屋檐里,基本也淋不到什么雨。
等了大概五六分钟后,宁尔看到一辆车在雨夜中缓缓驶来。盛景门前很少有车辆经过,宁尔刚刚又查过迈巴赫的车标是什么样,他揉了揉眼睛,没错,就是这辆。
副驾驶和后座有人下去,宁尔看不清人,但知道这应该是客人或者朱总,所以现在车上应该只有靳伟了。
宁尔瞅准时机,像一道闪电一样冲进后座拉开车门。
“伟哥,给你……”
宁尔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方向盘的车边证实了这辆就是迈巴赫,但并不是靳伟的那辆。
不是不仅靳伟的车,后座主位上那双饶有兴趣看着他的眼睛还格外熟悉。
傅总……
完了。
宁尔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来得及关上的车门滴答渗雨,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傅、傅……”无礼地贸然闯入让本来就害怕的宁尔更加结巴。
“先把门关上。”
身边传来这个冰冷的指令,宁尔下意识乖乖听话关门。
雨声拍打在车沿周身,宁尔不敢再看傅宴舟,低头解释:
“傅总、我、我不是故意来捣乱的,我在等给我的朋友送钥匙,没看清上错了车……”
傅宴舟和前排的司机一时间都没说话。
尴尬。
没等宁尔再说什么,傅宴舟手上忽然动了动,他抬手,从脸的右侧,缓缓摘下那只黑色的口罩。
一道触目惊心的暗红色伤疤从高挺的鼻骨一直贯穿到右侧脸颊。
“啊……”
宁尔没忍住低叫了一声,叫完之后又赶紧捂住了嘴巴。
傅宴舟在他的惊叫声中不动声色地敛眸。
司机听到这动静,不动声色地升起了前后排之间的格挡。
宁尔难以克制地看着傅宴舟的脸,这张脸他曾在视频照片里看到过无数次。
帅是仍旧帅的,可也正因为太帅,这道伤疤如同一道拙劣的笔触,改变了一张原本意气风发的精致脸庞。
那天的惊险受伤,还是彻底改变了他吗?
“吓到你了?”傅宴舟沉声问。
宁尔感觉到了他被看到这副模样的低气压,努力控制住自己低下头,发梢有水珠在男人的注视下滴落:
“对、对不起。”
他小声回应。
“对不起?”傅宴舟的语气似乎有些诧异。
“如、如果我们当时再走快一点,早点遇到傅总,就、就不会被划到脸。”
宁尔的道歉真情实感,哪怕这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但看到被他救下的人仍旧伤痕斑累时,宁尔仍会忍不住自责,也许自己可以做得更好。
他明明完全有能力的。
宁尔感觉到身边的傅总似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新把口罩戴回去,语气回归正常,无端地和这个男孩多解释了一句:
“这道伤会恢复。”
宁尔一怔,心里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你等的朋友,小朱的司机?”傅宴舟再度开口。
宁尔眼睛一亮:
“傅总知道?”
他知道靳伟,知道靳伟是他的朋友,那会不会,其实也有些了解他呢?
傅宴舟沉声“嗯”了一句。
“那傅总知不知道我叫什么?”
傅宴舟的手指在车窗沿上轻敲了敲,余光瞥了一眼这个戴着大黑框眼镜的少年:
“你叫什么?”
“我叫宁尔,今年19岁,当时能够见义勇为救了傅总是我的荣幸,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想入职盛景,能够跟在傅总这样的优秀企业家身边发光发热。”
终于被他逮住了机会,宁尔一股脑把之前背好的说辞全说了出来。
傅宴舟的脸色几不可查地变了一下,眉宇间又松弛下来,故作有兴趣:
“是吗?你打算怎么为盛景发光发热?你现在的职位和职务,恐怕有点难吧?”
职位!
叮~
宁尔脑子里仿佛有一根小小的弦,在傅总说到“职位”两个字之后被轻轻拨出了余音。
经过大半个月的职场生活,宁尔这只小牛马已经完全懂这两个字的意味了。
宁尔眼睛亮了亮,喉咙发热,看着傅总的脸,没等他说话,忽然被傅总出言打断:
“下雪了。”
他的目光越过宁尔望向窗外,宁尔也猛地一扭头,窗外的雨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簌簌雪花,雪花很小很小,细碎的白色落在地上就消失不见了。
这是宁尔第一次看到雪,趴在车沿上怔怔地看着窗外。
白色雪花轻轻飞舞,在盛景大楼灯光的映照下十分梦幻。
这是A市的第一场雪,宁尔顾不上自己还在傅总车上,偷偷拿出手机打开缘来,飞快地给舟先生发了条消息。
宁尔忍不住兴奋地转头,眼睛亮亮地看着傅总。
傅宴舟的神色中没有任何波澜,下雪在他眼里是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
“小朱今天送客人,你朋友可能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先回公司吧,钥匙我找人转交。”
傅总开口,宁尔也不死心眼地再等了。
反正傅总找靳伟,肯定比他自己找方便地多。
傅宴舟移开格挡,宁尔把钥匙交给秘书。
“那就真的谢、谢谢傅总了。”
傅宴舟的语气再度冰冷疏离起来,那种压迫感又来了,宁尔知道他应该下车了,正想拉开车门逃跑,车子忽然直接启动,差点把宁尔甩在后座上。
迈巴赫把他们带到了傅宴舟的私人地库,傅宴舟和宁尔下车,司机去泊车,宁尔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找什么。
“你在找什么?”
“找、找电梯。”
宁尔知道那部电梯是傅总的私人专梯,其他人不能乘。
“乘这部吧,上去再换。”
傅宴舟穿着一身黑色长款呢子大衣,宽肩窄腰的身材和宁尔对比尤其显得高挑利落。
傅总比舟先生高一些。
宁尔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奇怪地想法。
傅宴舟看到这人明晃晃地看着自己发愣,出言提醒:
“不走么?”
“哦哦哦走、走。”宁尔赶紧也钻进电梯,恭恭敬敬地站在傅总身后,两人之间隔着好几个人的站位。
就像平时职员在电梯里遇到领导那样。
傅总才不管他在几层下,直接按下了98层。
“你怎么知道这里其他电梯的位置?”
电梯匀速上升,傅总随口问。
宁尔愣了一下,没有隐瞒:
“之前有一天晚上给靳伟,就是我朋友,朱总的司机送过一次东西。那天下雨,我躲雨,不小心走来过这里。”
宁尔看到他说完之后傅宴舟仿佛思衬了一下:
“哦,那天就是你啊。”
宁尔当然记得那天他就不小心按开了傅宴舟的电梯,后来傅宴舟还派人抓他,没想到他也记得。
宁尔有些尴尬,又觉得有些奇妙,他脸色微微发红,咬了咬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傅宴舟,细声细气:
“傅总,这、这点小事您还记得呀……”
电梯在最后十几层时速度飞快,高速升空带来的失重感让宁尔有些耳鸣,不得不把指尖放在耳边轻揉。
“当然记得。”
一阵嗡鸣过去,电梯停下。
“因为那天大雨,我男朋友淋湿了,我很心疼。”
傅宴舟边说边关上刚刚看过消息的手机,眉眼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条消息变得温柔舒展。
门外似乎有人想帮忙按“开”,却被傅宴舟用修长的手指先按住了“关门”。
他另一只手握着手机,缓步往宁尔面前走了一步,头顶的阴影再度居高临下笼罩过来。
宁尔身体本能地缩紧,心跳紧张起来,两只手在背后紧扣着手指,就听傅宴舟在头顶道:
“声音学得还挺像。样貌也有几分相似。”
“不过,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作者有话说:
解释一下傅总和宁尔前几次接触的确没看过对方的脸。
要么黑着灯,要么距离远,要么蒙着眼(三押skr~)
其实可能亲一下就认出来了哈哈哈哈)
很快就会掉马的,别担心a
至于两人都没有联想是对方是因为心里已经有恋人了,所以对方再帅再怎么样在彼此眼里都是无感的~——
撸出了一个新预收,下本开这个,喜欢的宝宝可以收藏一下呀~
平凡窝囊的社畜安也一觉醒来绑定了老实人系统,任务是扮演好狗血纷飞世界里那个唯一的老实人,推动原书攻受大和谐。
世界一
帝国高岭之花教授Omega被年轻有为的少将看上,高龄之花为爱走下神坛,后来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被当做替身,甚至险些被摘除腺体囚禁起来。
教授伤心欲绝一走三年,三年里,只有安也这个“知心好友”Beta风雨无阻悉心照顾,帮助他一点点走出伤痛。
三年过后,火葬场戏码到来,安也按照剧情要求去拙劣地挑衅完攻,却被那个顶级alpha锁在基地里,墨色眸间的欲望倾泻而出:
“你不为我所动的样子很像当初的他。”
安也拼命甩开攻逃回家,下一秒却被朝夕相处三年、酒意微醺的清冷的教授按在墙上:
“你害怕时,颤抖的样子都和我很像。我喜欢闻你身上沾染的我的信息素的味道。小也,外面很危险,别出去了。”
不是,这对吗?
世界二
京圈少爷攻看上了舞蹈学院的贫苦小白花,一通巧取豪夺强制爱在法制咖红线游走。
小白花誓死不从,盯上了他们京圈少爷里唯一一个窝囊废安也。
少爷攻听说“情敌”竟然是一直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的那个窝囊废,当晚冲到安也家把人堵在卧室里:
“小也,长大了,怎么敢和哥哥抢东西了?你这张床,小时候还和哥哥一起睡过吧?”
安也拼死抗住少爷攻的种种奇葩报复手段,小白花却仍旧在酒吧被下药。
安也把人捞回来,又是喂水又是喂药,却被意乱情迷小白花反手按在床上:
“小也,难受,帮帮我。”
等等,先等等呢?
世界三
安也是地主家短命的残疾少爷,主角受是被他家强娶来的冲喜夫人,等他一死就会自动变成小寡妇和主角攻搞在一起。
真·混吃等死。
没想到好景不长,登徒子攻半夜爬错了窗,抱起来安也就往外跑。安也拼命推他“错了错了”。
攻闻言一愣,握着手中盈盈一把的腰身,低笑一声:
“现在送你回去也是死,牡丹花下也是死。”
被及时就回来的安也吓得萎靡不振,当即决定和受和离,却发现没有一个下人再听他使唤。
“少爷,夫人说您脑子吓傻了说胡话。今晚他去您房里照顾您。”
“夫郎,腿坏了躺好就可以,不是么?”
停停停停停-
[全世界的攻受都吻上来了怎么办]
[老实人不是用来干这个的]
食用指南:
1.应该算万人迷,但真普通老实人受
2.正牌攻不是原书攻受,切片攻。
3.4-5个世界,后面大家想看什么世界可留言
4.偏慢穿,控党误入。
第50章 傅总要现在见他。……
为什么有人会忽然在别人面前接了个电话呢?
傅总看着宁尔, 说完那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自己出电梯了。
宁尔倒是没留意傅总耳朵里是不是有什么高级蓝牙耳机,但电梯里没有其他人, 又不可能是对他说的, 那一定是在打电话了。
打就打吧, 还看着自己。
吓得宁尔心里突突突跳了几下。
而且万一说了什么他不该听的,他不是要被更讨厌了。
对, 讨厌。
虽然傅总没说, 还让他坐了会儿车, 一起上了电梯, 但宁尔总觉得, 傅总好像并不太喜欢他。
手机提示音响起,宁尔立马不再关心傅总是不是讨厌他了。
因为, 他收到了舟先生的回复。
银耳粥:[竟然下雪了。宝宝是第一次看到雪吗?好看吗?]
亲亲小耳朵:
[像雨水的味道……还、还挺好看的,就是有点小。]
宁尔刚刚还趁机伸出舌头接了一片雪花尝了尝。
傅宴舟莞尔:
[今天是雨转雪,天气还不够冷,所以小一些。没关系,之后会有大雪。或者, 哥哥带你去其他地方看雪。]
宁尔看到这句话,心里很甜,撅着小嘴打字问他:
[哥哥,你刚刚淋到雪了吗?]
[淋到一点,很少, 怎么了?]
亲亲小耳朵:[没关系, 淋到了就好。]
亲亲小耳朵:[“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快哉快哉~]
傅宴舟刚喝了一口茶,险些喷出来, 嘴角的笑容牵扯地伤口都有些发疼:
[在哪儿学的古风小生?]
宁尔得意地撇撇嘴:
[网上学的。有文化吗?]
银耳粥:[嗯。还没见过面,就想一起共白头了啊?]
舟先生这句话又在故意逗他,等他回答完估计就又下一句再等着了。
可偏偏这句话宁尔接不了,哪怕是玩笑也开不出来。
吸血鬼和人类,怎么可以一起变老呢。
宁尔打了个哈哈,舟先生也没追问,而是说:
[我先出去一下。]
[现在吗?外面还在下雪呀?~]宁尔问。
[就是要去淋雪。]
[淋多一点,小耳朵的愿望是不是才能成真?]
宁尔整个脸蓦然一红,他并不怀疑舟先生真能做出这事,赶紧阻拦他:
[不了不了,我开玩笑哒。哥哥你身体还没痊愈,淋湿会生病的。担心/担心/]
对面似乎认真思考了他的担心,末了回复:
[好。]
[哥哥,我在公司里遇到了一点问题想请教你。]
傅宴舟仿佛都能想象到小耳朵那种软萌的语气,还带着点淡淡忧伤的苦恼,眸光中盛满了温柔,对着手机打字:
[嗯,告诉哥哥。]
[如果……公司里个同事,忽然说我说起他男朋友什么的,这是什么意思呀?]
傅宴舟敏锐地注意到那个代称。
“他”。
[男生?]
[嗯。]
[同事?还是上司?]
[算是……上司。]
虽然这个人上宁尔有点多吧。
[平时和你接触多吗?]
[很少,几乎没见过。]
傅宴舟松了口气:
[应该没什么。一种可能是个人习惯,分享自己的甜蜜情感;另一种可能是个人边界感比较强,提前告诉所有人,避免工作当中不必要的纠缠。]
不必要的纠缠……
谁会纠缠傅总呢?
宁尔脑壳有点晕,总不会是他吧?
他有男朋友,我宁尔还有呢。
一想到堂堂傅总原来也有这么自恋的一面,宁尔忍不住咂咂嘴,不过还是暗自下定决心以后要躲他更远一点了。
结束对话后,傅宴舟仔细揣摩了一会儿亲亲小耳朵说得那句话。
他说得那两种情况,算是在安慰他。
A市同性恋爱不算大众,一个规模还不错的公司,没有交集的上司,无缘无故对漂亮下属说这种话。
不排除,在试探他的底线和持有成本。
想到小耳朵那张模糊的脸蛋,还有蒋昀和傅柏“漂亮极了”的评价,傅宴舟眼眸无意间看向那些黑压压的口罩。
得快点出现在小朋友身边了-
靳伟从刘秘书手里拿到钥匙的时候人都要傻了。
傻得不止他一个,还有朱总。
“刘秘,您是说,您是来给我的司机小靳,送他的家门钥匙的?”
朱总点头哈腰,态势标准。
刘秘书淡淡地“嗯”了一声:
“受人嘱托,帮个忙,朱总别客气。”
靳伟怔怔地接过钥匙,朱总看看他,他看看朱总,在只有两人能看到的间隙里,朱总偷偷朝靳伟比了个大拇指。
靳伟在心里给宁尔比了两个。
第一场雪并没有持续多久,却让A市温度又低了几度。夜里窗外被潮湿的水汽凝结成霜,扒在窗户上白蒙蒙的一片。
陈元之一连走了三天,再回来盯着两只黑眼圈,胡子拉碴面容憔悴,一进门就扑倒在沙发上嚎叫:
“我不活啦啊啊啊啊!”
宁尔和靳伟正在给玻璃除霜,看到他这样赶紧都停下来手里的动作,宁尔小步跑过去摇晃他:
“元之、元之你怎么啦?”
陈元之甩开宁尔的胳膊,脸埋在沙发里,还是一个劲儿地嚎:
“别管我我不活啦!!”
宁尔更急了,又去晃他,结果又被陈元之甩开,还险些推到在地上。
靳伟一看来了气,直接皱着眉头走过去,一条腿把陈元之的胳膊反手压住:
“你发什么神经?”
“啊啊啊你滚下去啊!!你别这个姿势对我啊啊啊!”
陈元之继续嚎叫,丝毫没有平日在语音房里的气泡小夹子音。
“元之,你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靳伟听到他这么说,也愣了一下,把腿放了下去:
“说话。”
两人把陈元之抬起来,让他坐在沙发上,面包羽绒服里的陈元之像个漏气的气球,嘴一撇:
“我网恋被骗了。”
“骗什么?骗钱吗?”
陈元之摇摇头。
靳伟和宁尔同时松了一口气。
陈元之:“……我靠,什么反应?骗感情了,骗感情了懂吗!差点色都被骗了!!”
“妈的,富婆,富婆……是个男的”
陈元之说完又扑倒在沙发上开始哀嚎了。
宁尔睁大眼睛看着他,脑子里反应着这句话,反应过来之后眨了眨眼,认真问:
“元之,原来你也是gay呀?”
“gay个头啊!我被骗了!那是个秃顶啤酒肚油腻中年男!”
“呜呜呜呜呜。富婆的账号早就被盗了,后面一直都是这个油腻男在骗我,他还想让我睡他,要不是老子跑得快……呜呜呜呜。”
宁尔和靳伟对视了一眼,竟然还会发生这种事……
元之本来就不喜欢男生,何况对方还欺骗了他的感情。
“元之,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哭累了我请你吃火锅,几顿都行~”
小小地宁尔一屁股坐在他面前地上,笨拙地安稳人。
陈元之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地嚎了一会儿,嚎累了坐起来有气无力道:
“渴,谁给我拿瓶水。”
宁尔正要起身,靳伟已经快他一步去给陈元之倒了一杯水来。
温水。
陈元之抱着杯子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又从头到尾给他们讲了一遍自己是怎么被抠脚大汉欺骗感情,又怎么被骗去酒店的事。
他们问陈元之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面就不是富婆变成男人了,陈元之说最悲催的就是这个,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
不管元之有没有付出真感情、付出了多少感情,最终的结果都是被骗了。
宁尔拍拍陈元之的肩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元之……”
陈元之emo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反手拍了拍宁尔的肩膀:
“小耳朵,哥没这网恋的命,哥把哥的好运都给你,希望你能奔现成功。”
“你这运气还是别传给别人了。”
靳伟点了根烟,仍旧揶揄他。
陈元之说他要一个人缓几天,魂不守舍地走回卧室了。
宁尔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的房间:
“伟哥,元之不会有什么事儿吧?他好像之前也也没谈过恋爱叭……”
宁尔记得他俩说过,从初中起就都辍学出来辗转打工了。
元之家里欠钱,被村里放贷的打进过医院,修养了好久又和靳伟一起出来,可能都没时间谈过恋爱。
“不知道。”靳伟语气硬生生的。
“吃一堑长一智,就允许他天天网上骗别人么。”靳伟吐了口烟:
“别担心了,我还不了解他,出不了事儿。”
宁尔点点头:“好……”
“伟哥,你说网恋失败的滋味,好像也挺难受的吧?”
靳伟朝里屋扬了扬下巴:
“也不是因为失败吧,欺骗。被骗儿的滋味儿谁都受不了。小帅哥也就算了,还是个抠脚大汉。小耳朵,你确定你的那个网恋对象没骗你吧?”
家里一个两个都沉迷网恋,靳伟像个大哥一样操碎了心。
宁尔赶紧摇摇头:
“没、没有。”
“他是真的。”
因为我才是假的。
陈元之只是被男人装作女人骗,可他却是一个鬼装作人……
“伟哥,我先再去烫个头吧。”
宁尔一溜烟跑了。
既然没办法改变属性,帅一点也算弥补……-
陈元之消沉了几天,始终没勇气打开缘来,不过魂儿好歹是回来了。
不直播他几乎没什么事干,缘来的礼服配饰陆陆续续到了,陈元之干脆给宁尔当起了野生经纪人。
礼服主要集中在红、蓝、白三种颜色,几个人挑来挑去,宁尔试来试去,最终留定下来一套胸口、领口白色带刺绣细闪的礼服。
宁尔本就清瘦修长的身形,在纯白衣料的衬托下,更显出一种出尘脱俗的气质。刺绣和细闪又让整个人多了一些活泼的气质,打眼一看就像一个小王子。
宁尔一穿上这身衣服,陈元之几乎看呆了。
这和那些电视上的大明星走红毯有什么区别?
只要宁尔露脸,必能引爆缘来。
宁尔对这些倒是挺无所谓,像个芭比王子一样任由陈元之折腾。
他唯一的要求是要把花瓶里那朵塑料玫瑰别在胸口。
陈元之差点气晕,两人僵持了三百回合,最终各退一步,宁尔还是在胸口别一朵红色玫瑰,只不过是鲜艳的,真花。
宁尔这段时间自己也在网上看了无数个明星红毯视频,以及类似的娱乐盛典年会的视频,努力学习了很多采访问题,生怕自己表现不好出糗。
紧张又兴奋的日子过得飞快,一晃就到了年度盛典当天。
今年的盛典城市破天荒选在了寸土寸金的A市,有人调侃是因为粥老板砸了太多钱,缘来的经费都充裕了。
虽然说是年度盛典,但并没有占用12月31号这个跨年的大日子,而是提前了一周,赶在了圣诞节那个周末。
人类的圣诞节让夜晚变得与众不同,对宁尔这个夜行鬼更加友好。
街边门店玻璃橱窗里喷绘着驯鹿与雪花的图案,霓虹灯串缠绕着行道树在夜色中闪烁。
广场上的巨型圣诞树拔地而起,金箔与彩球层层叠叠,顶端那颗银星仿佛真得要与墨色天际融为一体。
每天夜里上下班,都让宁尔贪得了一点本来属于人类的乐趣。
盛典是晚上8点开始,宁尔干脆把今天的班请了个假。
舟先生说今天可能下雪不好叫车,还是把之前接过他的司机派给用,直到盛典结束安全送人回家。
再过几个小时,盛典开始宁尔亮相,舟先生就能看到自己的样子了。
主办方说让他提前换好西装,届时会有专业的化妆师给他做造型。
专业化妆师,那应该会比现在更帅了。
宁尔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霹雳作响。
在最帅的一天、众人瞩目下被舟先生看到,这还不迷死他?
宁尔算盘还没打完,就被肖特助的一通电话拉回了现实:
傅总要现在见他,亲自感谢当天的救命之恩——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更,掉马吼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