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武快步冲到周云的工位前,伸手摸了摸那把破旧的办公椅。
“没人啊?椅子都不热了……这层楼就这么点大,他们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他围着桌子转了两圈,语气里满是困惑。
宿珩没有理会楚文武的疑问。
视线缓缓扫过脏乱的桌面,最终停留在键盘上“REN”三个字母上。
他的脑海里,倏地浮现出之前在卫生间门口,周云那副惊恐到几乎崩溃、死死抗拒的模样。
尤其是那个上锁的隔间。
宿珩抬起头,看向走廊深处的卫生间。
几乎是同时,站在他身旁的肖靳言也动了。
他什么都没问,只是朝走廊深处瞥了一眼,然后率先迈开步子。
宿珩跟上。
两人动作一致,仿佛排练过一般,朝着那个散发着恶臭与不祥气息的源头走去。
“哎?两位哥哥!你们这又是要去放水吗?”
楚文武愣了一下,赶紧追了上去。
陈奇本来就因为紧张而有些内急,加上刚才在19楼被那怪物惊吓,此刻听到楚文武的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喊道:“诶诶诶……等等我一起去!”
他迈着小碎步,紧紧跟在楚文武后面。
林晓鹿看着几个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隔断拐角,又看了看空旷寂静,仿佛随时会有什么东西从阴影里钻出来的办公室,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她攥紧了衣角,最终还是选择跟上楚文武,打算在卫生间外面等他们。
走廊比办公室里更加阴暗。
宿珩和肖靳言最先抵达走廊尽头。
卫生间的绿色木门依旧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的光线昏暗不明,一股难闻的腥臭味飘了出来。
就在他们即将推门而入的瞬间,一阵压抑到极点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门缝里微弱地传了出来。
“……说了多少次……工作要认真,你要听话……不然……你知道后果……”
是经理的声音。
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油腻的威胁和不容置喙的命令。
“……你要是再敢偷懒……或者想些不该想的……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伴随着经理的话,是另一种更加微弱、更加令人心悸的声音。
像是呜咽,又像是受伤动物的哀鸣,充满了痛苦和屈辱,以及一种被彻底碾碎后的……隐忍。
那是周云的声音。
门外的几个人都停住了脚步,空气仿佛凝固了。
楚文武下意识地捂住了嘴,陈奇瞪大了眼睛,林晓鹿更是脸色惨白,想到了某种令人不齿的职场侵犯。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陈奇因为紧张不小心在原地走了两步,脚步声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门内那脆弱的平衡。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
卫生间里,只剩下单调而固执的水滴声,以及更加深沉和令人不安的死寂。
宿珩眉头蹙起,抬手对身后的人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伸手推开了那扇沉重而朽烂的木门,迈步走了进去。
肖靳言紧随其后。
卫生间内部,空无一人。
墙壁上发黄开裂的白瓷砖,角落里布满污垢的洗手台,空气中弥漫的恶臭……一切都和之前他们离开时一样。
仿佛刚才门外听到的那一切,都只是他们的幻觉。
宿珩的视线越过小便池,直接落在最后一个隔间。
——那个之前被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铁锁锁住的隔间。
此刻,隔间的门板虚掩着,向内推开了一道并不明显的缝隙,而那把大铁锁正孤零零地挂在内侧的门把手上,冰冷的金属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幽幽的光泽。
宿珩侧过头,看向身旁的肖靳言,抬了抬下巴,示意那个敞开缝隙的隔间。
肖靳言倚在入口处的墙壁上,看到宿珩的动作,眉梢几不可察地向上挑了一下,幅度极淡,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
这是把他当成打手了?
不过想归想,肖靳言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右手手腕一翻,那柄造型简洁却锋锐异常的黑色短刀,便悄无声息地从袖中滑入掌心。
刀身在昏暗中划过一道不易捕捉的冷光。
肖靳言朝着那个隔间走去,脚步沉稳,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楚文武、陈奇和林晓鹿也小心翼翼地跟了进来,站在宿珩身后不远处,紧张地看着肖靳言的背影。
肖靳言在那扇虚掩的隔间门前站定。
他没有尝试推门,也没有出声警告,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了右腿,膝盖微屈。
下一秒。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在死寂的卫生间里炸开!
那扇本就朽烂不堪的木质隔间门,连带着一部分腐朽的门框,被一股蛮横到极致的力量,直接从内向外踹得粉碎!
木屑四处飞溅,混合着灰尘,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门后的景象,瞬间毫无遮挡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狭窄肮脏的隔间里,光线更加昏暗。
那个穿着笔挺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经理,正站在墙角。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被打断好事的不满与阴鸷,此刻更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暴力闯入而扭曲起来。
他的身前,是周云。
周云被他用一只粗壮的手臂死死地按在布满污渍的瓷砖墙壁上,另一只手则用力捂着周云的嘴。
周云瘦弱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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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布满了泪痕和惊恐。
他身上的衬衫被撕扯得歪歪扭扭,露出的脖颈和手腕处,布满了细密的、新鲜的、还在微微渗血的咬痕和掐痕。
红紫交错,如同某种残酷的烙印,刻在他苍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或许是长久的折磨已经磨灭了他所有的反抗意志,或许是那个“忍”字已经刻入了他的骨髓,他竟然没有发出任何挣扎的动作……
只是像一只被钉在砧板上的鱼,绝望地承受着,眼底只剩下空洞和麻木。
经理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如此粗暴地闯进来。
他愣了一下,随即阴沉的目光扫过门口的几人。
当他的视线落在宿珩那张过分漂亮的脸上时,停顿了片刻。
那眼神粘稠而污秽,带着一种赤令人作呕的评估和贪婪。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脸上挤出一个扭曲且自以为是的笑容,声音沙哑而下流: “新人,想不想……一起玩玩?”
这话如同一盆最肮脏的泔水,劈头盖脸地泼向宿珩。
宿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胃里一阵翻涌。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皮肤都因为这极度的厌恶而绷紧。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站在他身前半步的肖靳言却突然动了。
没有任何预兆。
前一秒还只是持刀戒备的男人,下一秒仿佛化作了一道离弦的箭,或者说,一头被激怒的猛兽。
那股一直萦绕在他身上,带着些许懒散的从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刺骨、毫不掩饰的暴戾杀意。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速度快到几乎带出残影。
右腿如同绷紧的钢鞭,携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对着经理那微微凸起的小腹,踹了上去!
“啊!”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和痛苦的抽气声同时响起!
经理的眼睛猛地凸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因为剧痛而扭曲变形。
他捂着周云嘴的手下意识松开,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到一般,向后倒飞出去,后背重重地撞在隔间另一侧的墙壁上。
卫生间内响起沉闷的撞击声,经理软软地滑落在地,蜷缩成一团,痛苦地干呕着,一时竟爬不起来。
在他被踹飞的同一时间,肖靳言左手快如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周云的胳膊。
他没有丝毫怜惜,动作粗暴而直接,像拎一只鸡崽子,把他往后一甩。
周云瘦弱的身体毫无反抗之力,被这股力量带着,直接从狭小的隔间里被丢了出来,“噗通”一声摔在外面相对干净一些的地砖上。
这等强横的武力值,不仅吓傻了周云,就连不远处的另外三人,也都默默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