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
凌晨一点。
一身湿意的裴聿,刚从浴室出来,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看完了沈梨初发来的消息,立即拨通了她的电话。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裴聿那原本平缓的眉头随即皱得死死的。
对方迟迟未接,通话自动挂断。
裴聿立即又拨回去。
知道裴聿无时无刻都在担忧她,所以沈梨初的手机很少设置静音,只要有条件,无论是消息还是电话,她也会第一时间作出回应。
电话再一次被自动挂断。
自从沈梨初离去后,裴聿心中的不安在此刻到达顶峰。
他几乎是颤抖着手,拨出了另外一通电话。
那是此行与沈梨初一起去的一位师姐。
电话很快被接通。
裴聿强撑着镇定询问对方,沈梨初现在的所在地。
师姐告诉裴聿,研讨会提前结束了,沈梨初先回酒店休息了。
她和其他几个同门师兄妹约着去逛街,也问过沈梨初去不去,被婉拒后,自己也是亲眼看着沈梨初上了车后才离开的。
裴聿道完谢后,才挂断了电话。
应该是他多想了吧。
放下手机后,裴聿抬手揉了揉略酸疼的眉心。并在心中暗暗下决定,下次再有类似的研讨会,就算天上下刀子,他也非跟着去不可。
哪怕只能在外面守着,见不着面,他也心甘情愿。
就在这时,台面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同时伴随着急切的震动声。
裴聿垂眸一看,是于清清打来的。
他拿起手机,刚摁下接听键的那一刻,于清清异常焦急的声音传了出来。
“小聿,专门接送研讨会参与成员的那辆车在七分钟前遭遇一场混乱事件,车上的全部人员都被当成人质带走了。”
“梨梨她……也在其中……”
.
沈梨初是被后脑勺的刺痛感唤醒的。
周围的可视光线很暗沉,时不时地颠簸感,能让沈梨初确定了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
一辆厢式货车的车厢中。
越是慌乱的处境,沈梨初就越要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环视一圈后,她发现自己周围乱七八糟地躺了好十好几个人。前不久主动跟自己搭话的那位金发碧眼的女生也在其中。
沈梨初查看一番,发现她应该只是被麻醉药物麻醉了,这才放下来。
自己没有被麻醉的原因,应该是那些人看她已经昏过去了,就懒得管了。
车厢是从外面锁死的。
逃是暂时逃不了了,只能保存体力,静观其变。
车辆越行驶,沈梨初就越能明显感觉到路程越来越颠簸。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终于停住。
很快,外面传来说话声。
隔得有些远,沈梨初贴在车厢壁上,努力分辨,才隐约听出些内容来。
“该死的……居然联合警察……我们一道……”
“可惜,那么多货……”
“货丢了没事,兄弟们的命保住了就好……”
沈梨初猜测应该是她们回酒店的路上,正好撞见了一场钱货交易,但这场交易早已被上面盯上,在混乱之时,他们车上的人全部被当成人质带走。
那些人谈话谈到一半,就离开了。
沈梨初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有人来打开车厢。
其余人,在当天晚上,就陆陆续续地醒了过来。
先开始是惊恐、愤怒,又吵又闹地捶打着车厢四周。
可外边的人依旧没理会。
车厢一连锁了两天。
先开始那些又吵又闹的人,因为惫意和惊恐也蔫耷下来了,车厢内一片死寂。
沈梨初和那位金发碧眼的女生,连同剩余女生全部缩在一角。
胆子大,还算镇定的,就坐在外围,将那些胆子小,很害怕的女生圈在中间。
沈梨初尽量安慰大家。
金发碧眼的女生也问过沈梨初:“你难道不害怕吗?”
沈梨初老老实实回答:“害怕。”
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说不害怕,那都是假的。
“但我更相信我身后的家人和国家。只要尽量保证我自身安全,他们就肯定会来救我的。”
当天下午,一直紧锁着车厢门终于被人从外面打开。
就像是一滴水突然溅进烧热的油锅一样,场面顿时就变得混乱起来。
“我家有钱,只要你帮我放了,你们要多少,我就给多少!”
“求求你们了,放了我吧……”
“……”
也有人尝试从打开的车厢门处逃跑,然后又被按了回来。
“砰——”
一声木仓响,混乱的现场顿时变得死寂起来,所有人的精神都高度紧绷着。
好在对方似乎也不打算多为难他们,扔下一些压缩饼干和水后就再次将车厢锁上了。
沈梨初和那位金发碧眼的女生对视一眼,然后一起过去将一部分压缩饼干和水拿了回来。
一边分着压缩饼干,沈梨初还压低声音一边嘱咐道:“要想活下去,就快点吃。”
那些人扔下的压缩饼干明显不够这一车厢的人分,说明他们还有用,不想把他们饿死、渴死。
可弱肉强食这一套,在这里也同样适用。车厢中,男生数量要明显多于女生数量。
而且在力量方面,太多的女生天生就比男生要弱势。
当危及生命时,强者就会盯上弱者手里的生存资源。
沈梨初几乎是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将手里的压缩饼干全部吃完,水也是。
果不其然,一小部分男生抢吃完剩余的压缩饼干后,就盯向了她们。
一些吃得慢的女生,手里剩余的压缩饼干很快被抢走。
车厢外面,不远处就是一个破败的仓库,显然是临时场所。
相比于沈梨初他们所吃的压缩饼干,这些人的伙食明显要好上许多。
一个双臂上都纹着花臂的男人,吃完罐头里最后一口肉,将空罐头扔扔着一边角落至一边角落后,扭头看向坐在主位上的人。
“老大,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事情要比他们想象的糟糕很多,他们绑了不该绑的人。
在昨天,他们的老巢就被端了,一多半的兄弟全折进去了。
被花臂男人尊称为老大的人没说话,坐在另外一边那个身材较为矮小的男人却开口了:“我们不能再在这里待了,得逃到境、外去。”
花臂男人抓抓脑袋:“废话,但问题是我们要怎么逃!所有的后路都被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