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依然笼着一层阴霾。
沃斯诊所外面还是排着长龙,程书阑绕过诊所,来到那栋眼熟的褐楼外面。
大门在围墙另一头,想要过去,需要绕过围墙和另一栋楼之间的巷子。
昨天程书阑就是从那条巷子进去的。
他原以为巷子尽头通往褐楼那头的街道,进去后才发现尽头是一堵用杂乱的砖头砌起来的墙,那头的路被堵死,里面的人想要出来,只能从那条巷子出来。
不对。
还有那栋褐色的楼。
程书阑往前绕了半圈,很快找到褐楼的大门。
那栋褐楼像是一栋公寓,一楼大厅的面积很小,一个老头坐在破旧的木桌后面,抱着双臂打瞌睡,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他走进去后,老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程书阑看到老头背后的墙上挂了一张巨大的楼层索引图,其中一到六层都被做成了旅馆房间,名字就叫“星星旅馆”。
“要入住吗?”
程书阑的思绪被打断,他才注意到老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他想了一下,问道:“住宿多少钱?”
“有大中小三种房间,大的399信用点,中的299信用点,小的199信用点。”老头说。
“小的有多小?”
老头似乎被问多了这种问题,并不觉得烦,只是也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意思。
“你自己去看。”
老头指了一下右边。
“白色门牌是小的,灰色门牌是中的,黑色门牌是大的,门关着说明有人住,空房的门都开着,你看好哪一间过来把信用点刷了,做个登记,楼上的房间都是一样的,也可以去楼上选。”
木桌右边就是走廊入口,里面光线昏暗,每隔两三米才有一盏小灯照明,旅馆的生意应该不是很好,只有几扇门关着,大多房间门都半敞开着。
程书阑有意往院子的方向走,可走廊七拐八绕,里面房间又多,他走到后面,都有些分不清方向了。
他仔细看了许多房间,发现这里还真是旅馆的布置,丝毫不像是一个藏人的窝点。
不过也许他们不在这里藏人。
难道这里只是一个据点?
程书阑检查完墙壁,便放下窗帘,房间里没有窗户,窗帘就是摆设,掀开后只能看到一堵墙。
他转身往外走。
刚拉开虚掩着的房间门,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有些杂乱的脚步声,本来模模糊糊,听不真切,但门一拉开,声音一下子就变得清晰起来了。
程书阑身体的反应速度快过大脑,他立即后退一步,轻手轻脚地把门掩了回去。
他屏住呼吸,将耳朵靠近门缝。
脚步声是朝这边来的,只用两三秒的时间,就走到了他所在的房间门外。
不过那些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停留。
程书阑侧身贴着墙壁,透过门缝往外看,看到了两个男人的背影,一个男人戴着帽子,一个男人穿着浅灰色的格子大衣。
这时,大衣男忽然偏头对旁边的人说了句话。
程书阑看着大衣男的侧脸,很快认出了男人的身份——莱特医生。
那是沃斯诊所里唯一的医生。
而沃斯诊所是这一带唯一会为居民们提供免费体检的地方,这是沃斯诊所外面每天都排着长龙的主要原因。
程书阑今早特意打听过这些消息,他记得自己来的时候,莱特医生还在诊所里工作,怎么转眼就跑来这里了?
他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跟上去。
莱特医生和帽子男还在交谈,然而他不敢靠得太近,所以什么都没听到。
见莱特医生和帽子男在大楼门口停下,程书阑也赶紧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老头坐的木桌左侧正好放了一个半人多高的盆栽,里面不知道种的什么植物,绿叶舒展,生得很茂密。
程书阑弓着腰背,做贼似的躲在盆栽后面,扭头就看到老头一脸莫名其妙地盯着自己。
他沉默片刻,对老头尬笑了下。
老头没有吭声,眼皮开始要落不落,又打起瞌睡来。
程书阑:“……”
他索性将目光投回莱特医生身上,不料又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昨天在院子外面拦住他的那个魁梧男不知何时走到莱特医生身边,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用那双吊三角眼睛盯着帽子男。
帽子男脸色发青,不太高兴,还想说什么,可瞥见魁梧男的身形,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不一会儿,魁梧男离开,莱特医生也往沃斯诊所那边去了,剩下的帽子男在原地站了有几分钟,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程书阑跟在帽子男后面。
帽子男明显有些焦虑和烦躁,脚步很快,一下子转进了一条巷子里,还没停下,便摸出通讯器拨了一个联系方式。
这下程书阑没有离得太远,他动作很轻地贴墙过去,在一个死角位置站好。
他竖起耳朵,正好能听清楚帽子男的说话声。
“我尽力了,他们说什么都不肯在今天定下来,等明天才给答复,亏他们还开诊所,做的全是黑心肝的事。”
“我已经把钱往上提了20万,他们就是咬紧了牙不松口,我实在没有办法。”
“还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情况,那个姓李的给我开好房了,让我休息到明天上午九点下去集合,到时候还要来不少人,估计想要我们竞争。”
“真是可惜了,难得见到一个年纪这么小的omega,可塑性很强,还说今天就带回去好好培养,等几年可以顶上那个位置。”
帽子男原本背对程书阑,似乎准备挂语音了,一边说话一边回过身来。
程书阑见状,下意识地要往后避,可在听清楚那些话后,动作不自觉地僵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男人的帽子。
帽檐压得很低,遮挡了男的上半张脸。
这一刻,一股冲动蓦地窜上来,没有更多犹豫,他猛提口气,弯腰捡起地上半块砖头,三步并做两步地朝帽子男走去。
他走得极快,没能刻意压住脚步声。
没想到帽子男的反应速度也快,听见声音,刷了一下扭回头来,因过度惊吓而骤然收缩的瞳孔里映出程书阑手里扬起的半块砖头。
帽子男没有任何怔愣,立马就往旁躲。
但程书阑早有准备。
下一秒,半块砖头准确无误地拍在帽子男的太阳穴上,沉闷的声响叫人牙酸不已。
在惯性的带动下,程书阑的身体都晃过去了半圈,没等他站稳,帽子男已经倒下。
刚才用力过猛,他眼前阵阵发黑,心跳快得仿佛心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连忙扔掉砖头,踉踉跄跄地扶在墙壁上喘了好几口气。
等缓过神来,他马不停蹄地检查帽子男的情况。
人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程书阑犹豫了下,到底做不出直接把人拍死的行为,他以最快的速度扒掉帽子男的大衣和帽子,想了想还是把里面的毛衣也换了。
帽子男身高一般,但身形偏瘦,衣服穿在程书阑身上除了有点短外,其他都很合适。
程书阑还在大衣兜里摸到了星星旅馆的门卡。
他给帽子男裹上自己的衣服,然后将帽檐往下一压,背起帽子男跌跌撞撞地回了旅馆。
不知为何,这一带的监控非常少,可以说几乎没有,他之前特意看过,连星星旅馆的大门都没安装监控。
老头依然坐在木桌后面,闭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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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多瞌睡。
程书阑生怕撞到那个魁梧男,不敢耽搁丝毫,直到实在背不动帽子男了,才把人扔到地上,拖着衣服往前走。
好不容易来到1042房间,他把人拖进去,关上房门并反锁。
此时,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程书阑靠在门上休息许久,像是灵魂逐渐归位,他虚弱地抬手摘掉帽子,走向放在茶几上的那个手提箱。
手提箱应该是帽子男带来的,上面卡着的数字就是密码。
他轻轻一按。
箱子咔嚓一声开了。
随着箱盖的打开,里面一堆绳子、胶布以及许多没有包装也没贴任何标签的瓶瓶罐罐全部暴露在程书阑的视线里。
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这些东西准备用到谁身上。
箱子中间似乎还有一个隔层。
程书阑发现了这一点,伸手在箱子内侧摸了摸,还真摸到了一个卡扣。
他把上面的东西都拿出来,解开卡扣,揭开隔层,只见下面严丝合缝地卡了一层泡沫。
泡沫里被挖了几个洞,洞里则嵌着两把黑亮的手/枪和几个弹夹。
程书阑一时安静。
他活了十八年,除了上次在超市老板那里看到手/枪外,这是他第一次接触这种以前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东西。
他小心地扣出一把手/枪,拿在手里试了下。
很轻。
好像以前拿着手机一样。
他仔细观察许久,把手/枪放了回去,接着拿起两捆绳子和几个胶布,大步流星地走向倒在门前的帽子男,他直接把人包成一个粽子,用胶布缠满整张脸,只露出一个用于呼吸的小孔,然后将人塞进了柜子下面的小空间里。
帽子男的通讯器可以刷信用点,程书阑去外面吃了东西,没等天黑,便回旅馆躺在了床上。
奔波一天下来,他又累又困,不多时,眼皮开始打架。
第二天,程书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他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衣服没脱,只需要扣上帽子就行。
他站在门前深吸口气,放平心态后,拧开门把手。
被帽檐遮挡了一半的视线里出现两个壮硕男人的下半身,他心头一跳,当即将视线往上抬去,余光看见两张陌生面孔,卡在喉咙里的那口气松了一些。
但只是一些。
程书阑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只能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好在其中一人主动开口道:“老板,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吗?”
粗犷的声音里居然带了一丝讨好。
程书阑装模作样地拿出通讯器看了看时间,想到昨天帽子男的话,他说:“时间快到了,等会儿你们和我一起下去。”
两个男人同时点头,还是那个人说:“老板,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行。”
程书阑没让两人进房间,关上门后,他一边收拾一边仔细回想昨天帽子男那些话的细枝末节。
帽子男说的“下去”。
“下去”是什么意思?
藏人的地方在下面吗?
他站在卫生间里,将毛衣的衣领拉高,又把帽檐往下压了压,才走出去让等在外面的两人跟上。
程书阑打算去昨天莱特医生和帽子男经过的地方碰碰运气,谁知刚走过去,就发现了走廊尽头那扇被涂成黑色的房间门。
十分显眼,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而且门敞开着。
不用进去就能看到通往下面的楼梯。
程书阑:“……”
他昨天找得那么艰难,以为藏人的地方在一个非常隐蔽的位置,甚至把很多房间的衣柜和床底都翻了个遍。
结果——
入口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摆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