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乙骨忧太不停地无声道歉,仿佛稍把‘对不起’念得慢一点,一些过分的、难以启齿的东西就会从大脑里冒出来。
掉落在地上的手机还亮着屏,那张照片还占据着屏幕的二分之一,让人几乎有些恍惚手机屏幕的光芒是由那段莹白腰线散发而出的。
[真的很痛欸]
带着亲昵、仿若女友撒娇的对话就在照片下方,似有意引着乙骨忧太去仔细观看照片上的每一处细节、为自己之前的失力而歉意。
但是,可能是因为这张照片太过男友视角,可能是因为薄叶千春像在撒娇,非常卑劣的,比起‘歉意’,一种更浓郁的、有些无法言说的念头在乙骨忧太的身体里升起,像是浸泡四肢的暖洋洋温泉一样,溢得他颤抖着蜷缩在阳台最边角,紧紧抱住自己。
他缓了片刻,才伸手去抓之前因惊慌失措而失手摔到腿边的手机,又更加惊慌地发现因为他的手比手机大,在轻松拢住手机时,像无意间又揽住了那截腰肢。
“嗡。”
手机微不可察地嗡鸣一声,在他的掌心里轻颤,照片被新消息顶上去了些,但仍有部分白色还在,随着手机的震动而轻轻颤抖。
就像是在更衣室时那样。
乙骨忧太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对不起……”
现在闭上眼睛,他的眼前还会浮现出昏暗的更衣室。
更衣室里,薄叶千春哽咽时其实发不出声音,泣音都被吃掉了,她算是无声哭泣的,每一次艰难吞咽时,她都在颤抖。
不只是身体,连口腔内部都在抖。
又因畏惧冰凉尖锐的爪子触感,她不得不攀住乙骨忧太的肩膀,不自觉地向上挺腰,主动接近在描绘自己颤抖的舌头,想要摆脱探进来的冰凉感。
她没什么力气,也没有经验,不懂什么姿势最适合发力,在腿像柔软有韧性的柳枝缠绕着夹住乙骨忧太的腰时,还需要爪子托着她、人类的手掌揽住她一侧的腿弯,她才能勉强悬在半空中。
但这个姿势,薄叶千春的腹部会和乙骨忧太贴在一起,所以往往只挺腰向上十多秒,她就会无法忍受腹部被染烫的感觉,会想往后退,也没什么力气继续挺起,只能泄力往下坐。
……然后,不到一秒,就会在探进裙摆的冰凉触感中飞快地重新挺起腰。
如此一来一往,她像是欲迎还拒、有意迎合深吻的微妙感。
这不是故意的。
薄叶千春身体不太好,在许多事上便格外敏锐,比如对温度的感知,她受不了太冷的东西,也受不了太热的东西,有时只是夜里气温稍冷些,她就会低烧,更何况是对比如此强烈、存在感又如此鲜明的冷与热。
这是本能反应。
这是因欺负她的人不肯放开她,而激发出的本能反应。
“对不起,对不起……”
乙骨忧太的声音很低。
手机还在无声嗡鸣,一下又一下地颤抖着,那张亲昵的照片已经被新消息顶了上去,薄叶千春在困惑地问他还在不在。
line的聊天背景和气泡都是白色的,照片被顶上去后,白色反而越发得多。
那是一种冷冰冰的白,和薄叶千春不一样。
在昏暗中,薄叶千春是一种莹白,当她被欺负一段时间,莹白会显得有几分像将要融化的春雪,好像他人的手掌用力一点就可以捧起含进嘴里。
在阳光的照耀下,她是一种暖色调的白,在白得几近透明时,面颊、眼睑、肩头会晕出点点的粉,随着近来她越发健康,那种代表着生机的粉也越发鲜活。
低烧时,她的面颊会更红,连带着脖颈都会出现一片片的红晕。
她对温度的感知也比平时更敏锐,无论是被里香触碰,还是被乙骨忧太触碰,都会不自觉地低颤,被触碰的地方也会泛起细细的颗粒,被碰得多了,就会把自己缩成一团,像是不高兴被摸肚皮的小猫咪。
要为薄叶千春擦拭身体,就必须让里香抱着她。
哪怕她意识并不清醒,长久的习惯也仍刻在潜意识里,一被里香抱住,她就会僵住。
里香把她摆成什么姿势、她就会维持成什么姿势,任由乙骨忧太如何擦拭她的掌心、手臂或其他地方。
只是,会颤抖。
薄叶千春身材高挑,可是身体虚弱,体重自然偏轻到不健康的程度,连身为人类男性的乙骨忧太在拥抱她时、都能将她挡得只露一点手和腿,更何况是非人的里香。
里香抱着她,就像是人类抱着一只被吸过度的小猫咪,低低头就能把她蹭得仰头露出脖颈,可怜兮兮地任吸。
被吸久了,在洗漱刷牙的环节,她就不怎么配合,会咬住牙刷,乙骨忧太必须要把手指探进去,屈指任她咬着,才能勉强帮她清理口腔。
薄叶千春左侧的虎牙要比其他牙齿都尖锐许多。
现在,乙骨忧太左手食指的第二个指节还留着几个胡乱的牙尖痕迹。
像是恋人胡闹时留下的爱痕。
他蜷了蜷手指,没感觉到什么痛意,便又动了动舌头,感受舌尖传来的点点痛意,在仿佛糖果的痛意中,那种浓郁的、仿佛在温泉中浸泡的感觉达到顶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19.」
“啪嗒。”
客厅的灯亮起。
暖色调的白炽灯撒出洁白的光辉,一部分的光透向阳台,把黑漆漆的阳台照出一线光亮。
乙骨忧太僵在阳台的边缘,盯着离自己只有一掌之隔的光看,有细碎的声音传进他的耳中:
首先是薄叶千春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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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轻,像草叶在风中碰撞的簌簌声,她慢慢从客厅走向浴室。
其次是浴室的灯和水龙头被打开的声音,水声像浪花,把其他的声音都压下。
而后,是被水声掩盖了许多的洗漱声。
中间夹杂了一些必须凝神才能听到一些的吃痛吸气声,大概是薄叶千春刷牙时碰到了伤口。
捕捉到吸气声后,乙骨忧太自动过滤掉水声和其他的噪音,听薄叶千春的呼吸声。
因发烧,她的呼吸要比平时更重些,像是就在乙骨忧太的身边,在他的怀中,紧贴着他的肋骨。
每当含住水和吐出水时,她都会发出一点‘唔’的忍痛和不满声,呼吸也会再次变重。
她没什么避开伤口的经验。
乙骨忧太有。
他看着距离自己很近的浴室窗户,渐渐攥紧手掌。
手机响了一下,提示新消息:[照片]
照片中是一段手腕,白皙的腕部上有一颗鲜艳的红色小痣,一道淡淡的细长红痕和半个浅淡的牙印压在红痣上。
是乙骨忧太的齿痕。
几乎是照片显出的那一瞬间,手机再次飞了出去,发出了一点和地面碰撞的沉闷声响,它被水花声覆盖,没有传进浴室。
薄叶千春问:[你是打算吃掉我吗?]
大概是觉得这个问题有可能给‘非人存在’灵感,发出两三秒,她就飞快地撤回。
在浴缸近满、逐渐变小的水花声中,乙骨忧太听到了湿漉漉手指匆忙点在屏幕上的粘稠声响。
他慢吞吞地垂下眼睛,伸手捡起已经裂了一点屏幕的手机,再次蜷缩起身体,把脸埋在膝盖和手臂间,只露出一点眼睛。
一墙之隔的浴室里,因进入外物,浴缸里的水花轻轻回荡起来,和女孩子用柔软手掌拨动水面的声音重叠成一种截然不同的变调轻声。
水花声在变大,在热腾腾的雾气中,薄叶千春轻轻地舒出一口气,用带着水色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屏幕,询问:[你还在吗?]
她舒展有些酸的腿弯,无意识地发出点‘唔’声,翻身,在水声中,摁下语音键,用一种真的很困惑、还有一点点不高兴,宛如女友在埋怨的语气,发出一条语音:“你怎么总是已读不回我呀?”
……
墙壁仿佛消失了。
明明有着一墙之隔,乙骨忧太却仿佛蹲在浴缸的尾端,在暖洋洋的水中,他紧紧低着头,身体颤抖着,几乎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被动地听着薄叶千春舒展身体,听着她不高兴地轻哼,听着她自水中探出手臂,把手机放到台子上。
颤抖中,有点点水珠落在地上。
乙骨忧太慢吞吞地抬起头,用湿漉漉的手指点了点屏幕。
屏幕没有任何反应。
这下不用反复删减许久,打出一段段根本不会被发出的解释和道歉文字了。
手机,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