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先生那边确实还缺少一个助理,工作倒不是很复杂,能帮助管家处理一日三餐和一些闲杂事务就行,管家年龄比较大,又人生地不熟的,小姐您愿意来帮忙,倒是很合适。”
霍临一旦做出决定,江席言又不得不反过来绞尽脑汁地对小珠说好话,还编造出一个助理的职位来安置小珠。
仿佛他是真心实意地欢迎小珠加入他们,完全罔顾他刚刚还在迫不及待要催着上司离开的事实。
小珠不是很在意。她人生中碰到的不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喜欢她的没几个,真要在意的话,还是在意后者比较划算。
她也不是一个容易后悔的人,毕竟对她来说,未来常常很遥远,而眼下的现实总是很急迫,她没有学会考虑三天之外的事情。
所以她打开门,看到霍临一直在外面等她以后,就没再给自己留犹豫的时间。
很快地把门窗关好,日用品收进柜子里,带上钥匙,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房子,就和霍临坐上了江席言开来的车。
这辆车十分豪华,小珠认不出牌子,只知道比一般的车要长许多,看起来就闪闪发亮,挡风玻璃上挂着一面中国红旗和一张通行许可证,据说有了这二者就可以在缅甸大部分地方畅行无忧。
小珠拉开车门坐进后座,闻着车里清香的皮革味,没过一会儿车门又被拉开,霍临的巨大阴影笼罩着她,示意她往里面让。
小珠就挪到了另一头去,霍临长腿先伸进来,再整个人往里面靠,小珠很快发现自己只能靠着窗户坐着,右边紧贴着霍临,看起来没剩多少空隙,于是开始怀疑这辆车的空间是不是比自己在外面看到的要小很多,江席言买车时可能只考虑了外观。
江席言坐上驾驶座,习惯性地瞥了眼后视镜,看到霍临几乎要跟人挤到一个座位上的画面,牙根一阵发痒,把后视镜往上抬了抬,调到了后面的人看不到的角度。
车辆平稳地发动,往前慢慢走了一段,车厢里冷气充足,空气清新而舒适,霍临时不时地在小珠小臂上戳一下讨人嫌,江席言闲聊似的开口。
“这位小姐,您在缅甸居住多久了呢?刚刚太匆忙,还没来得及了解。”
小珠发现江席言的交际能力很强,能轻松地问出对话者不得不回答的问题,因为他的提问很简单,又能提供他想要的关键信息。
小珠老实地回答:“我从出生就在缅甸,中文是后来学的。”
江席言只顿了一下,就很快地接续了话题:“那您刚好可以为霍先生做翻译,您将会对我们很有帮助——对了,还不知道小姐您的姓名和职业?”
小珠本能地思忖拆解着江席言的每一句话,她听出来前半句只是虚假的客套,后半句才是江席言真正想问的。
她以前从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人,说话像她前段时间在手机上了解到的一种叫太极的中国功夫,她觉得很有意思。
比船上那些工人整日点着水烟开粗俗的恶意玩笑有趣,也比楼下的妇人们无休止无结果的争吵有趣,如果要找一个人吵架,小珠愿意和江席言吵架。
小珠思索着,因而答得慢了些,就被霍临给截断了。
“她就叫小珠。”霍临替她回答了,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
小珠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霍临说完之后,又转向她,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很隐晦,暗含着一种让她不必担心的意味。
霍临开口之后,江席言果然没有再说什么了,仿佛因专注开车而变得安静。
过了一会儿江席言再看后视镜时,发现后座的两个人已经拿起手机靠在一起玩游戏,应该是一种很弱智的游戏,因为江席言不断能听到叮叮咚咚的音效,在音效变得夸张的时候,小珠会露出恼怒的表情,并且勒令霍临不准再凑过来偷看她的屏幕,霍临就会得意洋洋地说自己并没有偷看,是因为长得太高,视线范围太广,才不得不看到。
江席言看了一会儿就糟心地收回视线,只是在心里庆幸自己没有开两座车来接霍临,否则他这个司机可能上不了车。
车辆在一栋大厦前停下,高楼的外立面在阳光下折射出玻璃冷冽的蓝色和金属的银灰,在刺眼的反光之间流动着云层的倒影。
江席言说“到了”,把车停稳,下来为霍临拉开车门。
霍临高大的身影站在大楼门前,高深莫测地沉默着时,小珠犹豫了一下,才把脚伸出去踩在地面上。
穿过旋转门,走进透明的电梯,轿厢在轨道中几近无声地滑行,上升的途中小珠看到了各式商厦,充满阳光的空中花园,炎热的地面和忙碌的人群很快变成脚下的蚂蚁。
迅速升空后有些失重。
江席言率先走出去,介绍道:“这套公寓是暂时的落脚点,霍先生在缅甸另外购置了一座别墅,之前因为主人失踪,大家心急如焚,拖慢了进程,现在已经可以重新开始清扫了,等安顿下来就去别墅居住。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小珠看了江席言一眼,公寓的大门恰在此时打开,一个穿着立领黑衬衫的中年男人迎出来,满面笑容,应该是江席言之前提到过的管家。
他一手扶住霍临的背,厚实的掌心轻轻拍了拍,一切就在不言中。又看向小珠,闪过一丝不确定,开口说,“白……”
但很快被江席言打断,江席言比了比小珠,说:“这位是小珠小姐。”
管家轻轻颔首,在小珠脸上停留一会儿,做手势请他们进去,向众人宣布先生平安回归的喜讯,并提到有客人到访。
继续往里走,一排十数个气质各异的人都站在屋内,面朝着门口的方向,在看到霍临后都露出了些许安慰放松的表情,但总体还是肃穆端庄。
小珠看着霍临被迎进了人群之中,他们对待他与对待首领无异,即便他现在什么也不记得,霍临一一地辨认他们并回应。
小珠没有再跟上去,在侧边看起来像是休息区的沙发附近徘徊了一会儿,坐了下来。
江席言亲自倒了一杯柠檬水,递到小珠手上,对她露出和善的微笑,“小珠小姐请自便,您是尊贵的客人,可以在这里想留多久就留多久。”
小珠放在膝上的手轻轻蜷缩了下,接过那杯柠檬水,也对江席言笑了笑:“谢谢你。江先生,我还是觉得你是个好人。”
江席言表情猝不及防地出现了片刻空白。
小珠放下水杯,这套复式公寓有上下两层,一样的宽敞,上层还带了一个小花园和阁楼,人群都聚集在一楼的客厅,小珠便不自觉地往二楼走。
二楼最大的空间被用来当做影音室,还放了一架钢琴,不知道是谁会弹,霍临吗?他的指节粗大,指腹和指节上都有茧,小珠不太确定弹钢琴的手应该是什么样子,但总觉得会比霍临的手看起来更柔软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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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珠只在公共区域看了一会儿,二楼还有一些房间,门大敞着,她也没有走近,心里很清楚自己进入了别人的领地。
她只推开了阳台门,倚在栏杆上吹风,往下看。
高楼的视域很不寻常,一眼望过去好像能看到全世界的房顶,小珠忍不住探出更多身子,感觉自己好像也变成了挂在栏杆上的一只鸟,可以随风而起。
不过白天的远处看起来灰蒙蒙的,看久了也没什么趣味,小珠慢慢地把双脚落到地上,转过身来,才发现有人一直在身后看着她。
见到小珠站在地上,黑衬衫的中年男人才浅浅露出一个微笑,对小珠说话,嗓音很柔和。
“抱歉,小珠小姐,刚刚怕惊吓到您,所以不敢出声。”他手里捧着一束花,顺手换进了旁边桌上的花瓶里,走到小珠面前,略略弯腰,向她递出屈起的小臂。
小珠犹豫了一会儿,把手搭在他的小臂上,由他引着离开了阳台。
“我叫周永,您叫我老周就可以。”周永双手关上了阳台门,“刚刚的动作很危险,请您保重自己,注意安全。”
“周叔。”小珠声音很轻。
周永带着她在二楼参观了一圈,给她介绍最东边的那间大卧室是主人的房间,给小珠的客卧在走廊的另一头,中间大概隔着二三十米的距离。
周永拧开旋转门把手,房间的格调很清淡,东西一应俱全,被子看起来很柔软,周永问她的意见:“小珠小姐,对这个房间满意吗?”
小珠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有独属于一个人的床、椅子、书桌、衣柜,还有蒙着蕾丝的台灯、复古的床边小抽屉,这一切对于小珠来说已经不是满意能够形容。
所以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连连点头,说“谢谢”。
周永见状,更加担忧:“小珠小姐,有什么需求都可以直接提。”
小珠又用力摆手,脸颊都憋得发红:“没有没有,您把房子打理得非常好看。”
“小珠小姐还是太客气了,”周永笑着,眼睛旁边出现一些温和的褶子,“这是公寓的标准范式,我们还没来得及做别的布置,很愧对您的夸奖。”
小珠两只手放在一起绞了绞:“至少,这里看起来不用每天晚上起来赶跑老鼠。”
周永愣了愣,眼睛旁边笑出来的纹路更深了。
霍临的会议开完时,小珠已经把他们在小破民房里的经历几乎对周永全说完了。
当时周永正在关心小珠和霍先生两个人在民房里的一日三餐是怎么解决的,小珠信心满满地告诉周永,她从前没有学做饭的机会,不过好像在这件事上很有天赋,并详细描述了自己如何突发奇想把果酱均匀地搅进米饭里,被霍临夸奖很有创意。
周永听得有点痛苦,眉毛深深地皱在一起。小珠意识到他并不欣赏自己的厨艺,呆呆地补充了一句,那一顿饭真的很甜。
周永爆发出一阵大笑。
手表震了震,周永低头看了一眼,慢慢收住笑声,跟小珠说:“好了,我们下去吧,先生在找您。”
小珠就跟着他下楼,从光滑的大理石扶梯上走下来,看见霍临被群星拱月地围坐在一张长桌正中,在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之中,他穿着廉价的圆领T恤,但也是最拔群的那个。
旁边的人正在弯腰和他讲话,霍临听到扶梯上的动静就不再专注,抬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