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歪着头看她,眼中映着烛火跳动的光:“放心,我有你呢。你会拉住我的,对吧?”
“谁要拉你。”与应别过脸去,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她抽回被哪吒握住的手,假装整理衣袖。
哪吒轻笑一声,捏了捏她的耳垂:“耳朵红了。”
“哪吒!”与应拍开他的手,却被他顺势拉入怀中。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人迅速分开,掌柜的敲门声打破房内的氛围:“两位客官,实在对不住!官府征用客房,只剩一间了……”
哪吒看向与应,挑了挑眉,与应张口想说什么,却听到楼下官兵粗鲁的呵斥声,没办法,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一间就一间吧。”哪吒打开门,接过掌柜手中颤抖的油灯。
门关上后,房间突然变得狭小起来,与应站在窗边,假装对夜色感兴趣,实则透过窗纸的倒影偷看哪吒。
少年正将混天绫挂在床柱上,红绫在烛光下如流动的血液。
“怕吗?”哪吒突然问道,声音里带着与应熟悉的调侃。
与应转身瞪他:“怕什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哪吒故意拉长声调,“万一我兽性大发……”
“怕什么?又不是没一起睡过。”与应扬起下巴,故意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耳尖却红得能滴出血来。
“哦?原来与应仙子记得这么清楚?”他慢悠悠地走近,“那上次我穿什么颜色的里衣,你可还记得?”
“谁、谁会注意那个!”与应抓起另一个枕头砸过去,被哪吒轻松接住。
少年抱着两个枕头站在床前,歪头打量不算宽敞的床榻。
“既然一起睡过,那仙子应该不介意我睡相不好?”他捂住锁骨处的伤口,“哎呦,这伤处今夜格外疼,说不定半夜会疼得乱滚……”
与应明知他在装模作样,却还是忍不住上前查看:“又渗花瓣了?让我看看——啊!”
哪吒揽住她的腰往床上一倒,两个枕头精准地落在床头,与应跌在他怀里,鼻尖撞上他的胸膛,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莲花香。
“骗你的。”头顶传来得意的声音,“我睡相好得很,上次某人踢被子还是我给盖好的。”
与应撑起身子瞪他:“哪吒!”
却见少年已经迅速滚到床内侧,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个茧,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我睡里面,省得半夜掉下去。”他的声音闷在被子里,却藏不住笑意,“仙子请自便。”
与应又好气又好笑,看着那个故意装乖的“茧”,叹了口气吹灭油灯。
她小心翼翼地躺到床外侧,刻意与哪吒保持一掌宽的距离,木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你睡觉还穿外袍?”被子里传来闷闷的疑问。
与应揪紧自己的衣领:“当然!”
哪吒从被卷里探出头来,黑发铺在枕上像泼墨:“可我热。”
说着就开始解衣带。
“你!”与应慌忙转身背对他,“不许脱!”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哪吒带着笑意的低语:“骗你的,穿着呢。”
与应气得踹了一脚被子,却听到哪吒“嘶”地抽气。
“真踢着了?”她急忙转身,却撞进少年早已准备好的怀抱。
哪吒趁机将她搂住,下巴抵在她发顶:“抓到你了。”
“幼稚!”与应挣扎未果,索性放弃,却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满足的叹息。
“这样真好。”他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比一个人暖和多了。”
算了,由着他吧。她放松身体,任由他抱着。
“你心跳好快。”
“你闭嘴。”
“哦。”安静了片刻,“与应。”
“又干嘛?”
“我好像……有点紧张。”
她惊讶抬头,却见哪吒的耳根红得厉害,在月光下无所遁形,那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哪吒三太子,此刻竟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哪有半点除妖时的凶狠模样?
她伸手戳了戳哪吒发烫的耳垂:“原来你也会紧张?”
哪吒捉住她作乱的手指,眼神闪烁:“和喜欢的人同床共枕,紧张不是很正常?”
直球攻击让与应瞬间败下阵来,她把脸埋在哪吒胸前装死,却听到他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
夜渐深,与应迷迷糊糊间感觉哪吒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轻轻按摩着头皮,舒服得她直想哼哼。
“睡吧。”少年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我在呢。”
半梦半醒间,与应迷迷糊糊想起上次同宿时,哪吒微微颤抖的脊背,近乎呢喃的唤着她名字。
她又想起在乾元山的时候,少年笑着为她绾发,他们初见的时候,甚至还在针锋相对,后来她看到他的颤抖,看到他的脆弱。
从食欲,到惺惺相惜,到怜爱,再到……居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与应往温暖的源头又靠了靠,在彻底坠入梦乡前,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擦过她的唇角。
花瓣似的,又凉又甜。
她胡乱哼唧一声转过身继续睡,又被少年笑着搂进怀里。
·
翌日清晨,两人踏着晨露出发。
与应嫌速度太慢想用腾云回去,却被哪吒拦住,他总觉得现在回去有些太早,似乎他们之间的安生日子要不多了。
果不其然。
两人刚收拾好下楼,客栈大堂里,几个衣衫褴褛的难民正被官兵推搡着赶出门外。
一个瘦弱的妇人抱着婴儿跪在地上哀求:“大人行行好,给口水喝吧……”
为首的官兵一脚踢开她:“滚开!别挡道!”
婴儿从妇人怀中跌落,眼看就要摔在地上,与应身形一闪,稳稳接住孩子。
妇人爬过来抱住她的腿:“仙子救命!我们走了三天三夜,孩子快不行了……”
与应看向哪吒,后者已经冷着脸走向那些官兵,领头的见是个少年,不屑地伸手去推:“哪来的小崽子多管闲——啊!”
哪吒单手捏住他的手腕,咔嚓一声,那官兵惨叫着跪倒在地,其余人见状拔刀,哪吒冷笑,混天绫从袖中飞出,瞬间将他们捆成一团。
“滚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再让我看见欺压百姓……”
似乎想到什么,他冷不丁掏出绣球,将它举在几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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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在对准准头。
“算了,待来日取他首级,一并算。”少年将绣球抛起,腿部发力,几个被捆成粽子的士兵直接被砸得飞了出去。
那力道,与应觉得他们还是自求多福吧,她将跪倒在地的妇人扶起,将怀中的孩子还到她怀里。
哪吒擦着绣球,嫌弃道:“都怪这几个蠢货,把我的宝贝都污了。”
与应拍了下他脑门,少年愣住,她道:“行了,别嫌弃了,赶紧赶路吧。”
哪吒捂着被轻拍的额头,眼睛微微睁大,随即眼底漾开细碎的笑意。
“这算什么,对师兄不敬?”
与应上下扫了他一眼,然后半推着他往外走,无语道:“算暗号行了吧,再说,哪还有比师兄妹睡一起还大逆不道的?”
少年顿时红了脸,急忙捂住她的嘴。
“别乱说!还什么都没做呢!”
与应不和他计较,心里思量着这连往生绫都控制不住的怨气是怎么回事,算了,还是回去问问师父吧。
谁料他们刚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妇人颤抖的声音:“小……小小姐?”
两人停下脚步同时回头,妇人走近几步,她颤抖着想要触碰与应的脸庞,又在半空停住:“这眉眼……和将军一模一样……”
“将军……”
耳边一阵嗡鸣,脑海中闪过零碎片段,剑的嗡鸣,荒诞的神临,消散的花瓣。
她下意识按住太阳穴,脖颈上的金色咒文隐隐发烫。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我带你走。”
哪吒握住她冰凉的手腕,与应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深吸一口气,看向那位泪眼婆娑的妇人:“您与那位褚将军相熟?”
听到这话,妇人身体一僵,并没有立马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激动道:“您现在是何姓名?!”
哪吒挪动脚步,微微挡住她的视线。
“她叫与应。”
妇人抱紧怀中的孩子,喃喃自语似的:“那就好……那很好,好名字……”
若是将军能看到的话,也会高兴吧。妇人看着少女,也像是在看着故人。
与应被这眼神烫到,捏住少年衣袖,平复心情后开口:“您似乎与那位将军关系不一般?”
妇人微微一笑,摸了摸怀中的孩子,缓声道:“当年将军赢了胜仗,归顺朝廷,才有了‘恩赐’……”
恩赐……
耳边响起一阵刺耳的嗡鸣声,她似乎嗅到梅花的冷香,又似乎尝到清苦的药味,脚下土地逐渐变软,天与地颠倒。
与应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脚下是如镜的水面。
“哪吒?”
声音如同被吞噬,连回音都没有,她掐诀想唤出灵力,却发现经脉滞涩,如陷泥沼。
场景飞速变换,最终停留在一条小巷。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与应握紧如意剑朝身后劈去,额头忽然传来熟悉又陌生的触感,她惊醒般抬眼,女子两指并拢抵在她眉间那枚钿纹上。
“阿应。”
女子轻轻开口,如意剑穿透她的身体,却丝毫不见血迹,那双温柔的眼里映出与应破碎的,惨白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