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弄散头发让我帮你梳。”
“故意不小心摔倒要我接。”
话音未落,与应抓起枪尖湿漉漉的外衫转身就走,少年顿时慌了神,方才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
“喂……”他伸手去拽她衣袖,却被轻巧避开。
溪水潺潺,只留下少女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哪吒站在原地,红衣滴着水,发梢的水珠砸在青石上,一声又一声。
“与应……”他声音低了下去。
少女在十步开外停住,她肩膀微微抖动,猛地转身——哪是什么生气,分明是憋笑憋得眼角都红了。
“你!”哪吒这才发现自己被耍了,三两步追上去,“敢戏弄我?”
她笑弯了腰,湿发黏在颊边:“你方才的表情……哈哈哈……”
少年将人拦腰抱起,惹得她惊呼一声。他恶狠狠道:“回山再收拾你。”
走到半路,他看见丛中飞舞的蝶,无忧且无虑,哪吒发现自己好像从未知晓她的过去,她却对她了如指掌。
“你从前……”
没有回应,只有规律的呼吸声。
他低头,与应已经伏在他肩头睡着了。
哪吒放轻脚步,将人往怀里拢了拢。
算了。
反正现在,将来,她都会在这里。
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湿漉漉地对他笑。
·
在玉泉山的最后一日,与应学乖了。
每当杨戬那道白色身影出现时,她便立即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直到那抹红影从余光里晃过来。
“在看什么?”哪吒总会在此时出现,装作不经意挡在她身前,指尖还转着颗樱桃。
“没、没什么。”
她现在见了樱桃就害怕,更怕哪吒再要自己喂他。
但小径拐角处,与应还是“偶遇”了杨戬,他朝她郑重一礼:“多谢姑娘那日救命之恩。”
与应刚要回礼,余光就瞥见旁边一抹红影——哪吒面无表情抱臂靠在树干上,见她看来也只是挑挑眉头。
她装作没看见树下的人,朝着杨戬规规矩矩道:“杨师兄客气了。”
哪吒安静得可怕。
他倚在樱桃树下,红衣几乎融进斑驳树影里,日光透过枝叶在他脸上投下细碎光斑,却照不进那双幽深的眼。
少年指尖把玩着一颗樱桃,指腹缓缓摩挲过果实表面,汁水渗出顺着指尖淌下。
她后颈的寒毛悄悄竖了起来。明明隔着三丈远,她却感觉有冰冷的指尖正顺着脊背攀爬。
杨戬似乎也察觉异样:“姑娘脸色不太好?”
“没……”她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轻响。
那颗樱桃在他掌心被碾得粉碎。
鲜红汁液顺着他的手腕流进袖口,少年却连眉梢都没动一下,只慢条斯理舔去指尖残渣,唇色被染得更加鲜红,妖异非常。
“说完了?”他缓缓开口,声音轻柔却如蛇信擦过耳畔。
与应深吸一口气,身朝哪吒走去,她的绣鞋踩过满地落花,在少年阴沉的注视下停在他面前。
“手。”她伸出手心。
哪吒眯起眼,沾着汁液的手微微蜷起。
与应不由分说抓过他的手腕,从袖中掏出素帕,低头擦拭那些黏腻的汁液,指尖用力在他掌心一捏,哄道:“擦擦。”
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颤。
与应趁机将素帕塞进他手里,指尖状似无意地划过他腕间突起的骨节。少年呼吸一滞,方才阴郁的气场顿时散了大半。
“脏死了。”她佯装嫌弃地撇嘴,却踮起脚尖,“低头。”
哪吒下意识俯身,额前一暖。
干净的帕子轻轻拭去他眉梢沾着的樱桃汁,这个姿势几乎将她整个人笼在怀里,荷绿的裙摆缠上他的靴面,像株主动投怀的莲。
来了,他喜欢的——
他眼底的阴霾如潮水般退去,眉梢一挑,又恢复了往日那副带笑模样,哪吒顺势扣住与应擦拭的手腕,指腹在她脉搏处轻轻摩挲。
“这么乖?”他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方才骇人的气势荡然无存。
与应刚要松口气,哪吒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那再叫声师兄听听?”
“得寸进尺!”
与应话音未落,方才杨戬站立之处已空无一人,只有几片白色花瓣打着旋儿落下,证明那里曾有人驻足。
“看什么呢?”哪吒捏着她的下巴将脸转回来,指尖还带着樱桃的清甜。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得意的笑:“算他识相。”
“行了,再去摘些,等会就要和师父回山了。”哪吒松开她,转身走向林中。
与应跟在他身后,目光追随着那道背影,少年方才阴郁危险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
指间碾碎的樱桃,染红的唇色,还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她心跳漏了半拍,指尖抚上自己发烫的耳垂。
“发什么呆?”哪吒回头,手里捏着一枝樱桃,“接着。”
与应慌忙去接,他手腕一转,高高抛起,混天绫在空中划出绯红弧线,稳稳接住樱桃,献宝似的递到她面前。
“笨。”少年轻笑,眼里盛满细碎的光。
阳光透过枝叶在他发间跳跃,那个阴鸷危险的哪吒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可心底某个隐秘的角落,却为那转瞬即逝的阴暗而微微战栗。
不对——她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与应晃晃脑袋,平复那股莫名的兴奋后,她追上去一下跳到他身上,少年轻笑一声,稳稳托住她去够更高的樱桃。
算啦,他还是这样好看。与应摘下一颗,投到他嘴里。
·
夕阳西沉时,两人辞别玉鼎真人,慢悠悠踏上归途,哪吒故意不用风火轮,只牵着与应的手沿着山间小路漫步。
“师父先回去了。”哪吒随手折了根草茎叼在嘴里,“我们慢慢走。”
夕阳余晖为山间小路镀上层金色,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很长。
两人的手指不知何时已从牵着变成了十指相扣,与应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累不累?”哪吒停下脚步,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怎么会累,平时捉拿妖兽要赶的路比这辛苦多了,况且,和他一起走怎么会累呢?
但面对哪吒的邀请,她没有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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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上了少年结实的后背。
山间的晚风带着草木清香,拂过两人交叠的身影,带着莲香的发丝偶尔蹭过她的脸颊,勾得她又贴近了些。
“重不重?”与应小声问。
“轻得像片叶子。”哪吒轻笑,托着她腿弯颠了颠,“多吃点樱桃。”
与应轻笑,将下巴搁在他肩头。
她当然知道以哪吒的本事,御风火轮而行不过瞬息之间便会到乾元山,而此刻这般慢悠悠地步行下山,不过是贪恋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哪吒。”她突然唤道。
“嗯?”
“没事。”与应将脸埋在他颈窝,“就是想叫叫你。”
他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哪吒背着她走了一段,忽然停下脚步。与应抬头,发现天边不知何时聚起了乌云,雨丝已经开始飘落。
“下雨了。”哪吒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莫名的愉悦,“前面有个村子。”
雨丝渐密,两人刚踏入村口,哪吒脚步便是一顿,与应同时察觉异样——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腥甜,像蛇类蜕皮后的黏液气味。
看来,他们得多待一会儿了。
与应从他背上轻盈跃下,指尖凝起一缕探查术法:“要不要比比?”
“哦?”哪吒挑眉,“比什么?”
“看谁先找到那只蛇妖。”
话音未落,混天绫与往生绫同时破空而出,红白绫带在村子上空交织盘旋,惊起阵阵阴风。
而此时村东废弃的祠堂内,一条青鳞大蛇盘踞在供桌上,它刚刚吞下一个童子,腹中鼓胀,正吐着信子回味着人肉的滋味。
突然,祠堂大门被一阵罡风震开,雨水裹着落叶卷入殿内,烛火剧烈摇晃。
蛇妖警觉地竖起上半身,竖瞳骤缩——
雨幕中,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并肩而立。
红衣少年指尖转着火尖枪,枪尖滴落的不是雨水而是三昧真火,白衣少女腕间缠绕着雪白绫带,眸中闪着寒光。
哪吒的目光扫过供桌旁那滩未干的血迹,嘴角的笑意倏地凝固,声音轻得令人毛骨悚然:“呦,吃人呢。”
蛇妖被这眼神骇得鳞片倒竖,猛地喷出一口毒液,墨绿毒雾在空中扩散,直逼哪吒面门,少年却纹丝不动,甚至嘴角还噙着那抹令妖毛骨悚然的笑。
就在毒液即将触及他皮肤的刹那,雪白绫带掠过,将毒液尽数挡下。
似乎看穿他的心思,少女笑道:“不躲等着毁容?”
哪吒这才慢悠悠地侧头看她:“有你在,我怕什么?”
他手腕一转,火尖枪直指蛇妖眉心:“刚才吃的哪家孩子?”
蛇妖嘶吼挣扎,却在看到少年眼中翻涌的血色时僵住了——
“说。”哪吒轻声道,枪尖燃起三昧真火,“或者我亲自剖开你的肚子看看。”
蛇妖竖瞳剧烈收缩,终于认出了眼前这对煞星——
红衣少年正是那将东海龙宫三太子抽筋扒皮的哪吒三太子。
而那笑吟吟的白衣少女,可不就是专掏妖怪心肝的往生绫主人!
这剥皮抽筋和掏心掏肺怎么还凑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