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给她一个选择,她绝不会随便在路边捡狗,哦,还有个人。
白毛细犬咬住她裙摆下侧,领着她往深山行去。,这狗很是通人性,见与应被拽得差点摔倒还往前拱了拱给她借力,待她站稳后才摇着尾巴继续赶路。
至于如何碰到这狗的,也怪她自己,在路边见了毛绒绒便要上手去摸,手伸到一半就见这犬睁开兽瞳,却在露出兽牙的那刻就被护主的往生绫捆了个结实。
“哎呀对不住,看你太可爱了没忍住……快放它下来!”
话音刚落,白绫委委屈屈松开束缚,老实飞回到小主人身上当围脖。
白犬摔落在地发出呜咽,声中隐隐有痛苦之意,与应蹲下身查看,它左腿割开一道裂痕,殷红从中渗出。
它警惕的呲牙弓起身子,与应掌心凝出团青绿灵力朝它伤口按去,方才还留着血的伤口消失,只剩一片雪白皮毛。
她就这样被缠住了。
白犬领着她往山的深处走去,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每走一步鼻尖萦绕的血腥愈发浓重。
“小狗狗,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啊?”
她忘了它不会说话,于是任由它继续拽着自己。
血腥气浓重起来,与应摸了摸往生绫,绫带没察觉周围有妖气,反倒有仙的仙气。
钳住她裙摆的嘴终于松开,白犬在原地转了个圈后跑向前方,中途还是不是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
罢了,帮狗帮到底,若有妖物杀了便是。她跟了上去。
不知走了多久,她听见犬吠的声音,像是在给自己引路,她顺着声音走,前方出现一棵枯树,白犬正趴在人影边。
她走上前去,树下的人面容俊朗,棱角分明,双眉斜飞入鬓,眉心一道淡金色竖痕,昏迷中手里紧握的长枪竟是三尖两刃的模样。
他双眼紧闭,面色痛苦,她视线向下移去,他的衣袍已被鲜血浸透,胸口处一道狰狞的伤口正汩汩往外渗血。
白犬伸出舌头舔着他的手,又抬前爪勾住她衣摆,她是最受不了小动物撒娇的,罢了。
与应快步上前,指尖凝聚灵力,正要探查他的伤势,往生绫从脖颈散下挡在她身前。
“怎么了?”
就在此时,那人猛地睁开双眼,钳住她手腕,他眸光锐利如刀。
白犬见他睁眼,摇起尾巴,亲昵地蹭着那人垂在身侧的手背。
“喂,你——”与应想抽出手腕,这人却像卸了力般向前倒去,带着血腥气的人倒在她怀里。
陌生异性的接触让她不该如何是好,腰侧被毛绒绒的东西轻蹭,白犬正蹲在一旁摇着尾巴。
她好像被一条狗讹上了。
·
“戬儿……戬儿……”
杨戬猛地睁开眼,闭合的天眼微微发烫,胸口伤处仍隐隐作痛,但已不再流血。
他下意识摸向身侧,却摸了个空,窗外传来一阵嬉笑声,他撑起身子,透过半开的窗看去——
院中,少女正蹲在地上,手里捏着树枝,逗弄着哮天犬,白犬欢快地扑跳着,尾巴摇得几乎要飞起来,时不时发出兴奋的呜咽。
“这边!”她将树枝往远处一抛,哮天犬撒腿追去,却在半路刹住,转头冲回她身边,用脑袋蹭她的掌心。
哮天犬向来只对他一人亲近,如今却对一个陌生女子摇尾撒娇,甚至……连他醒了都没察觉?
杨戬眉头皱起,正要出声,却见那少女突然转头——
少女清凌凌的圆眼眼尾微挑,眸色如琉璃,额间一道红痕,发髻绾成两枚尖角,颈上缠着白绫,眼中盛着笑意却面色不显。
哮天犬鼻头耸动,摇着尾巴扑向窗边,扑向他怀里,她三两步跑到窗前,胳膊往窗沿上一撑,凑近打量他:“气色比昨天好多了。”
太近了。杨戬下意识往后仰了仰,他能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莲花香,看到她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的细碎阴影。
“怎么不说话?”她歪头,“伤口还疼?”
杨戬刚想开口说并非如此,就见少女一掌拍到窗沿上,面色沉重道:“早知就老实跟师父学疗愈术了,这半吊子的手法若让哪吒知道了,定会被耻笑……”
杨戬眸光微动,正色道:“姑娘可否告知姓名?”
她轻声道:“与应。”
“与应,”他低声重复,两字在唇齿间细细碾过,“在下灌江口杨戬,家中排行老二。”
“它呢?”她指了指白犬。
杨戬紧绷的神色柔和下来,怀念道:“它叫哮天,是我的家人。”
“哦——原来它叫哮天啊,”与应揉了揉它的头,“自己重伤都记得救你,你们感情真好。”
杨戬苦笑,杨家一夜被灭,唯有他和哮天活了下来却险些身死,小妹不知所踪,母亲被镇于桃山之下。
“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走了。”
杨戬眸光微闪,轻轻“嗯”了一声。
少女嘟囔着红莲花之类的话离去了,哮天伸出舌头舔着他手背,杨戬回过神来摸摸它的头。
院中只余折下的树枝孤零零躺在那里,胸口伤处的钝痛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痛意。
母亲被抓走的情景一幕幕浮现,珍视的家被神兵碾成粉碎,他抓不住母亲,抓不住妹妹,只有空荡荡的掌心,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半晌,他闭了闭眼,拾起衣衫下了榻,拿起三尖两刃枪朝某处山巅走去。
·
乾元山。
“所以,就你这半吊子的疗愈术还在山下救了个人?”哪吒上下打量她,显然不信。
与应气笑,怎么这话从这红莲花嘴里说出来这么讨厌。
“反正你爱信不信,”她别过头,语气冷硬,“事实就是如此,我不仅救了,还救活了呢。”
与应用力拔出萝卜放到一边的筐里,不去看那花。
“生气了?”他嬉皮笑脸贴过来,“我随便说笑的,怎么还当真了?”
与应无视他的笑脸,继续拔萝卜,见师妹不理他,哪吒直起身子轻咳一声,郑重道:“与应最厉害了,与应单手就能将妖物撕碎,与应的疗愈术——”
天下第一四字还未说出口,带着清香的萝卜塞进他嘴里,阻止这段更耻辱的话的诞生。
她红着耳根,垂眸道:“别说了,好羞耻啊……”
哪吒为什么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么羞耻的话?
咔嚓——
哪吒嘴里嚼着萝卜,伸手戳戳她的脸,哄道:“师妹,我错了,不气了好不好?”
她心里羞耻,却依旧嘴硬道:“谁敢说你哪吒的错?在乾元山你不就是理吗?何须与我道歉?”
夺命三连问,他现在很想回到过去收回那句“在乾元山,我哪吒就是理”,但口业已经造下,收回也是无用。
哪吒也是刚发现自家师妹竟变得这般鲜活,会生气,有小性子,与刚上山的模样天差地别。
“真生气了?”
与应轻哼一声,不理他,哪吒弯腰去看她神色,与应皱眉将他的脸挪开,白净的脸上印上她的手指印。
他眼珠轻轻一转,睫毛颤动,调笑道:“师妹都给我烙上印子了,看来以后都要和讨厌的师兄绑在一起喽。”
“谁要和你绑一起。”
“你啊。”
这人果真是不正经,亏她先前还百般哄着,日日忍着饥饿接近他,合着都成了他炫耀的战果,不过是仗着自己舍不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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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与你计较,师父说过几日要带咱们去拜访玉鼎师伯呢。”
“玉泉山那般远——不想去。”说罢无赖一样从后靠近将下巴搭在她头顶,还顺手揉了把发髻。
“起来。”
“不起。”
“我要动手了。”她威胁道。
“现在师兄连依靠师妹一下都不可以了吗?”哪吒下巴搭在她头顶,说起话来一震一震的,弄得她头疼。
“快起来!头发都乱了!”与应忍无可忍,萝卜也不管了,胳膊屈起向后怼去。
“乱了便散下来,”哪吒握住她胳膊并在一起将她整个佣住,“师兄给你绾个更好看的。”
少年带着莲香的身体将她整个拥住,她想回怼却被这气味勾得心里燥热,恨不得现在就将这藕人吃了才好。
平复下心情,她软声道:“那我不气了,师兄给我绾头发吧。”
哪吒放开后她便转过头,捧住他的脸,笑道:“哎呀,脸怎么脏了,我来替师兄好好擦擦。”
哪吒的脸被她揉得变了形,却也不恼,只笑着任她揉捏,只要她不气,随她折腾便好了。
少年清亮亮的眸子看过来,里面只盛着她。与应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心头那股燥热又涌了上来,她慌忙松手,转身去拾萝卜。
“手劲倒是见长。”哪吒揉了揉脸颊,蹲下身帮她收拾,“师父说何时启程?”
“三日后。”与应低头数着筐里的萝卜,不敢看他,“说是玉鼎师伯新得了件法宝,邀师父前去品鉴。”
哪吒轻哼一声:“老头子们就爱这些虚的。”随手抛起一个萝卜又接住,“不过那的樱桃应该熟了,正好去摘些回来。”
“说起来,“哪吒凑近,“你救的那人长什么模样?”
“就普通人模样。”
“哦?”他拖长音调,“能让你记住的普通人,想必不普通。”
那男子面容俊朗,眉心一道金色竖痕,隐约有神光流转,眉宇间带着孤傲与倔强,眼神锐利。
是个好看的‘普通人’。不,即使身负重伤还能有那般警惕,周身还隐隐有仙气缭绕,身份应当不一般。
哪吒还想说什么,就见他这师妹一副出神样子,他脑中闪过某种念头,几乎瞬间就要破土而出,咬牙切齿道:“男的?”
而那根弦在她点头的那刻彻底断裂。
他一脚踢开萝卜,摁住她肩膀,有些崩溃道:“你救他他以身相许了吗?告诉他名字了吗?他告诉你名字了吗?他有没有缠着你?有没有——”
哪吒一连串的问题砸得与应头晕目眩,她抬手捂住他的嘴,阻止他说出更离谱的话。
“救了一下而已,他醒了我就走了。”
少年朝她使了个眼神,与应叹气松开了。
“他叫什么?”哪吒眯起眼,语气危险。
“杨戬。”与应老实回答。
“所以你在路边救了个大男人,”他越想越气,“还跟他互换名字?”
“哮天那么可爱,能有什么坏心思?再说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哮天?”哪吒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还有条狗?”
“嗯,一条白毛细犬,特别乖。”与应点头,想起哮天蹭她手心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完了,他费尽心思才哄开心的人,竟为一条狗笑了?堂堂三太子,竟比不过条狗?
哪吒盯着她的表情,心里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走,回去。”
“萝卜还没收完呢!”与应被他拉得踉跄了一下。
“到时辰了,陪我。”哪吒头也不回,语气不容置道。
去他的狗屁,狗能有他会哄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