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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本宫的天赋不鸡肋

作者:眠花暗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萧谛听梦见了一场秋猎。


    她遣散随行侍从,在山林间策马扬鞭,那年她十五岁,父皇在城郊划了片区域开射秋猎,替她贺寿。


    这是个崇文尚武的时代,公主精通马术并不奇怪,尚且青涩的三公主向父皇讨要了一把轻弓,试了试准头便翻身上马,踏着滚滚尘土,去狩猎今日的彩头。


    耳畔是猎猎作响的风,她风光无限,拉开长弓百发百中,引得看客惊叹连连,羡煞旁人。


    她无拘无束,纵横天地之间。


    那日她身着一袭红袍,冠起长发,腰间束着太后赏赐的玉牌,她是当日的寿星自然福泽无边。


    萧谛听毫不意外地拿下了当日的魁首。


    毕竟年轻,脸上藏不住情绪,她兴奋地奔向自己的父兄,像他们展示自己的功绩,以为会收获一水的赞许。


    结果父皇只是慵懒地靠在一旁,用眼神示意她可以跪安了。


    至于那个比她足足高处许多的皇兄,更是没分给她半分好脸色,他高大的阴影笼罩住萧谛听,神情不悦,嫌弃地眼神扫过她,她心里头发毛。


    萧谛听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她听见了自己皇兄饱含恶意的一声嗤笑。


    她一母同出的皇兄,厌恶地移开眼,冷冷地继续同自己的父皇闲谈,似是嫌弃她的没眼力见,打断了自己的要事。


    她听到自己的皇兄亲口说:“儿臣以为,这‘明昭’二字取的太好,她担不起得起这个名字。”


    当朝三公主萧谛听,表字就是“明昭”,意思就是“明理断案,沉冤昭雪”。


    萧谛听飞快地眨了下眼皮,默默行礼退到一旁去,皇帝合上眼,把玩手里的佛珠,轻飘飘地打断他:“这是你皇祖母的意思。”


    梦里的她闻言攥紧手里的轻弓,弓弦狠狠勒进掌心,惹出一串血痕,她刚才纵然无限风光,可是在这二人面前,她总是抬不起头。


    她知道自己是在梦里,可那疼痛也确切实际地让她喘不上气,疼的不是掌心,是她糜烂的心。


    至此,梦便醒了。


    萧谛听蓦地从榻上弹起来,惊惧不已,她泪流满面,她知道这是来自原身的一部分记忆。


    梦是人最底层意识的凝聚。


    昨日托裴闻津的福,洞悉了局势风云的萧谛听,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干脆就试验起了她那个鸡肋的“外在特质”。


    反正传闻里的三公主性格古怪,只要不是太出格没人会对她起疑心。


    她召集了守在外头的宫女嬷嬷们进内殿,一来是为寻找昨夜送信之人,二来也是为了了解自己能力的具体内容。


    她抿了口老嬷嬷递来的谷雨茶,指尖无意划过对方端着茶盏的手,可惜,还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萧谛听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宫女嬷嬷,方才她假意说自己心血来潮要给众人看手相,无人敢质啄,毕竟能得皇女垂青,本就是无上的恩典。


    公主骨相立体,凤眼上挑,是顶好又凌厉的长相,但她神色淡淡,反而多了几分内敛,不好琢磨的感觉。


    她假意扣着一位看着瘦小的宫女,装模作样地抻直她的掌心,观察起手掌上的纹路。


    那小宫女不过十一岁的年纪,为了生计被家里人送入宫讨生活。这是她第一次同公主靠这么近,她跪在地上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公主的手很凉,像压在脉搏上的刀片,偏离一寸就能划开她的脉搏。


    萧谛听感受到小宫女的颤抖,抿嘴笑了,凌厉地五官软和了很多,看上去竟有些妩媚。


    “抬头,告诉本宫你的名字。”


    小宫女对上她清亮的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她方才没敢看公主殿下的脸,彼时看清,在萧谛听耐心地注视下惊觉自己的失态。


    “奴,奴婢小名春兰……”


    萧谛听弯指合拢春兰的手:“生命线长且清晰,福寿绵延,挺好的。”


    说完她不甚在意地靠在一旁,摆手示意春兰可以退下了,春兰忙不迭的就跪地谢恩。


    公主金口玉言,胜过一切。


    后面她虽一无所获,但需要把这出戏演到底,在旁人眼里只是公主夜半突然兴致高涨,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公主千金之躯,就算有人敢质疑,那也估计没什么人敢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们在这院里待了很久,公主深居简出,心思自然不是这些下人可以随意揣测的,大伙都十分配合,想尽早完事回去睡回笼觉。


    萧谛听此举一无所获,不禁十分懊恼,她面上平静,实则内心烦躁透顶。如果“观心”只是一次性的话,那后面的路她就要完全靠自己独自求生,卧底难度未免太大了一些。


    虽然上辈子参加工作后没过过几天正常的社会生活,但每次任务组织那边或多或少都能提供一些文件来指导任务发展,实在完不成也有后路可退。


    魂穿古代这种事情她是真没想到,不但没想到这一点超自然现象,也没想到自己都做公主了还得啥也不懂的继续卧底谋求自保。


    她心烦意乱,送信的那个人也找不到,就意味着她其实是一个被监视的状态,一举一动都在对方视野里,并且对方有可以随意出入宫廷的手段,实力不容小觑。


    她摆手示意众人速速退去:“算了,本宫今日乏了,都回去歇息吧。”


    众人齐齐作揖,声势整齐:“奴婢告退!”


    萧谛听突然起了玩心,穿来的这一整天过得都惊心动魄,她随口丢了一句:“同志们辛苦了!”


    【烦死了,睡到一半就被这个疯子叫过来,知不知道……】


    【早死鬼,我呸!】


    萧谛听在一片起伏的“殿下高兴就好”“这是奴婢们应该做的”的恭维声里,听到了两声无比突兀的咒骂,她刚刚站起来准备就寝,此刻重重摔回原位把众人下了一跳。


    烛火幽暗,照亮了萧谛听半张脸,她以一个近乎诡异地姿势扭过头,对着咒骂来源到方向,锁定了两个刚刚派来她院的大宫女。


    她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厚度失真:“你们不喜欢本宫和你们玩的游戏吗?”


    那两个宫女突然想起了照料公主起居很久的老嬷嬷们的叮嘱:“不要在公主面前说谎话,她身上‘那位’都听着呢……”


    一阵阴风吹灭了内殿的蜡烛,黑暗瞬间将她们吞没。


    公主的名字就是“谛听”,因为她们心口不一,“那位”要来审判她们了。


    内殿里跪着的其他人不知什么时候散去了,只留下她们和“那位”一坐一跪,宛如在佛堂前剥开腹腔验证真心。


    时间在这一刻无限拉长,直到“那位”“噗嗤”一声笑出声。


    她话里带着笑音,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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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很虚:“别人都走了,你们还留在这里,这夜半三更的,是要自荐给本宫做通房丫头吗?”


    两个宫女恼羞成怒不好发作,极度恐惧之后就是气不打一处赖的憋屈,对传闻中的公主刻板印象更甚些许,屁滚尿流地跑了。


    萧谛听被反噬吞的浑身绞痛,但她心情很好,她知道自己的那个鸡肋天赋是怎么回事了。


    除去会反噬这一点,其他方面与原公主的能力一般无二,最基本的就是可以辨认“谎言”,至于“观心”似乎就非常不稳定了,需要他主动提供媒介,比如一句话,或者肢体接触等等,这些不太好界定,具有随机性。


    就是“谛听”。


    比上次一言不合就流鼻血那种不稳定地读心,这种可以辨认谎言到就非常有用了。


    她扶着案牍缓慢起身,坐着总归不如躺着舒服,刚才她玩味地观赏两了个宫女的变脸,其实也是在给自己争取喘息的机会,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身体有恙。


    直到能勉强说话,她才明着聊笑,暗着赶人把两个人气跑了。


    天旋地转间,萧谛听无力地陷进被褥里,倒地速度太快,砸得很痛,但她现在非常累,于是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把阴谋什么的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管他的,反正目前死不了,先睡觉。


    萧谛听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心情非常好,尽管做了不好的梦,但梦终归是梦,她简单用过早饭,怀里揣着裴闻津给她的文书,准备出宫。


    此时裴闻津也不得闲,公主刚刚捅了个大篓子,皇帝那边明显就是要护着她,天不亮他就点了一小队亲卫出了京城。


    一队轻骑打马而来,围在荒郊野岭的一处农庄,半年前裴闻津便派人监督民间大额资金流动,尽管收效甚微,他也一直没有放弃,而今有了新的线索,便马不停蹄地来了。


    他披着蓑衣,飞速坠落地雨点密密麻麻地下着,雷声雨生很好地隐藏了马蹄的声音,他示意众人蛰伏,在等自己的斥候传信。


    很快,空中传开一声鹰啸,一只巨大的猛禽在半空盘旋,裴闻津伸出臂膀,飞来的海东青稳稳落在他臂膀之上。


    海东青收拢翅膀时的羽翼刮到他的脸,裴闻津笑骂:“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叫太大声会把我们的目标吓跑的。”


    海东青懒得理他,把头埋在翅膀里梳理羽毛,裴闻津摘下它脚上的信筒,拆开一看,眉头紧蹙。


    稍微沾了点他手上雨水的纸张上赫然写着:“无功而返,大人速归”。


    那是来自提前踩过点的斥候传来的密信。


    裴闻津不死心,连忙勒马撞开农庄破旧木门,身后锦衣卫鱼贯而入,他们四下搜索,拆瓦破墙企图搜罗出有用到线索。


    只可惜,连鬼影子都没看到,农庄早已人去楼空。


    裴闻津沾在破败的正厅,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捏皱纸条,手死死摁着绣春刀的刀柄,怒不可歇:“回京!”


    海东青不懂人类的悲喜,它在裴闻津肩上跳来跳去,巨大的猛禽外加在京城养的油光水亮,体型比在关外打了一圈。


    裴闻津嫌它重,甩手一扬,海东青不满地展开翅膀发出尖锐的控诉,裴闻津置若罔闻,冷漠地对它说:“你晚膳少两块肉。”


    锦衣卫在海东青掺杂了悲切的鹰啸里,快马加鞭地赶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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