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又是谁?容葭对这张脸毫无印象,一旁正在收拾锅具的罗妈却脸色微变。
容葭向她投去求助的眼神,罗妈的眼神很为难的样子,欲言又止。
还好刀疤脸善解人意,帮容葭问出了口:“你谁啊?我买个吃食,关你什么事?”
男子身后还有两个跟班的小厮,此时带着敌意瞪视刀疤脸。
其中一个小厮代替锦衣公子,气势汹汹地开口:“这是顾家的大公子顾拾,也是容姑娘的——”
“世交。”顾拾突然出声,“顾容两家祖上交情匪浅,你在容姑娘跟前闹事,我自然管得的。”
容葭隐约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且不说顾拾打断了小厮本来没说出口的话,像在掩饰什么,就说这种时代交好的关系,两边年龄又差不太多,被家长拉郎配的可能性很大。
他弱冠之年,相貌虽比不上惊才绝艳的原听寰,却也不赖,又是来帮容葭的,容葭对他印象还不错。
顾拾将那小半吊丢回刀疤脸怀里,自从袖中掏出一小块银子,放在摊头,不屑地道:“你这些钱,容姑娘还瞧不上,拿回去吧。”
哇噻,一上来就爆金币,这个世交确实可以交。容葭高兴地开始目测那块碎银,无论如何,比刀疤脸给的要多,希望他不是撑完场面之后又把道具收回去。
刀疤脸冷笑道:“世交?只怕这小娘子和你有什么……”
顾拾登时面现怒意,沉下脸道:“胡言乱语,强买不成就污人清白?给我掌他的嘴!”
容葭:“……”
这人好大的威风啊。还以为是来帮她的好心人,但这出头的方式怎么像又来了一批恶霸。
顾拾身旁的小厮应声上前要动那刀疤脸,可对方又哪里是束手就擒的个性,三人一下子打成一团,也没什么功夫路数,满地烟尘滚滚的,属实是毫无观赏价值的街头斗殴。
我说你们……
“……好好说话,非必要不动手啊。”容葭有些无力地道。
她现在很困,非常困,只要眼皮合上了就再也睁不开的程度,刚刚已经想趴在摊位上小憩一下了,哪知又能横生枝节,只好强打起精神应付。
谁成想压根没人听她的,就连袖手观战的顾拾也没将她的意见当成一回事,反而回过身对她道:“容姑娘,这事你也应该批评。”
容葭见他突然把矛头指向自己,头上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但见顾拾毫不在意那边的战况,换上了一副劝诫的口吻:“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在外边抛头露面,又怎么能行商贾之事?不光于理不合,惹来这些不三不四的人,你待怎么办?”
啊?
容葭来这个时代没几天,看着这张年轻俊朗的脸说出如此老古板的话,还不太适应,着实错愕了一下。
这位顾公子怎么随地大小爹?
她一时接不上话,正在筹措词汇,一旁的罗妈率先愤怒了:“顾公子,你凭什么指责我们姑娘?前些天姑娘重病时,不见你们顾家人来瞧过一眼,姑娘连药钱都快断了的时候不闻不问,现在又来说风凉话!”
顾拾吃了一惊,脱口道:“什么?容姑娘重病?”
容葭看他脸上的惊讶不似作伪,心想,或许里面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但顾家不怎么关心容家是坐实了的。
“我让老罗上门求助,你家的门房只听了半句话,便将老罗撵走,只说容姑娘和少爷并无婚约,她的事与少爷无关。”
说话之际,打架的三人中间响起一连串铜钱落地的声音,犹如下雨。由于打架的时候波及怀里的钱串子,钱币散了一地,也不好继续打下去,两边就势气喘吁吁分了开来,脸上都留了几处乌青。
那个刀疤脸的汉子虽看着凶狠,打两个人也不占上风,眼看注定夺不到自己想要的香脆米,还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捡拾自己掉了的铜钱,脸都涨成了紫红色。
容葭看了一眼正在气头上的罗妈,走过去拉了拉她的袖子:“好了,别生气了。我现在安然无恙就行,都过去了。你去帮那个大叔捡一下东西可好?”
罗妈嘴角一撇,收回了到嘴边的话,按她说的话去做了。
刀疤脸汉子手上顿了一下,终究没有表示,和罗妈一起默不作声捡着自己的铜钱。
顾拾眼中也掠过意外,觑着容葭的脸色,讪讪地道:“我家下人并未将此事通传于我……”
听罗妈和顾拾之间你来我往的言语,容葭大致摸清了两边的关系,有些交情,却没有婚约。这顾拾对原主容葭恐怕也无男女之情,甚至不喜,是以下人才敢这样揣测主子心意。
容葭冷眼看向顾拾,这人虽然是来帮她说话的,但刚才那一通封建大道理已经彻底磨灭了容葭因他颜值产生的好感。
她将顾拾给的银子推回他面前:“顾公子,虽然很感谢你仗义执言,但我自己的事情,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顾拾见她态度如此生疏,怔了怔:“容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两家并无亲事,我大哥作为一家之长又还在世,我虽没了爹,却不想凭空又多个爹。”
这话着实不给面子,顾拾脸上一下子泛起红色,重又加重了语气:“我是为了你好,听说你前两日也在河边比试钓鱼,来往的都是外姓男子,背后没少遭人指指点点。身为世兄,我也该劝劝你,姑娘家清白要紧,不能……”
这一套话也太熟悉了。容葭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对顾拾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容柏趁我病重的时候,将家里的细软全都打包运走了,此时不知去向。我醒来时,家里连下锅的米都不剩多少,我不出来抛头露面,不出来做生意,请问吃什么?西北风吗?”
顾拾被抢白得一噎:“……你若说清难处,我家又岂会坐视不理。”
容葭笑了笑,没反驳这句话,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却无疑在暗示罗良材被拒之门外的事。
“不必如此,如你所见,现在我能自力更生,并不引以为耻。今后容家只有我一人,为避嫌起见,还是不要过多往来的好。”
顾拾眼睛圆睁,这是要两家划清界限的意思了?
顾、容两家私交甚笃,顾拾和容葭也因为年纪相仿,从小被打趣是娃娃亲,虽然没有正式的约定,却也算是两家大人之间已有的默契。然而,顾拾却很不喜欢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病秧子。
容葭是生得很漂亮,放眼全镇少有比她更美的同龄姑娘,可兴许是因为体弱多病,性格寡言阴沉,和飞扬跳脱的顾拾一个天、一个地,少有的几次接触便能明显感觉到合不来。
后来,容家夫妇因变故去世了,容柏又混蛋,没人为容葭张罗婚事,顾家二老看出儿子对容葭无意,这事就暂且搁置不提了。
顾拾不止一次庆幸,两家之间的婚约没有落在纸上,尤其是他隐隐感觉容葭是会遵守故人遗愿的性子,只要长辈发话,她八成就会点头同意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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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
可如今,站在自己眼前这个容葭,不但声音笃定、眼神明亮,连那本不抗拒的婚事也说丢开就丢开了?
都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容葭这一病,活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顾拾倒不是在意那婚约,但顾家二老向来看重名声道义,要是听说他把两家折腾绝交了,自己铁定没好果子吃。
他背后有点冒汗,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了容葭:“你、你怎的如此绝情?”
不然怎么说上赶着不是买卖?容葭把人推远,本应该遂了他的愿,他却又不乐意了。
容葭暗暗有些好笑,以退为进道:“毕竟公子见不惯我做买卖,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罢了,你愿意做什么,我都不管了,只是招惹了麻烦——”
“如何?”容葭挑眉问道。
顾拾脸上闪过一丝郁闷之色,投降似的嘟囔道:“若能帮上忙的,我会想办法的。”
“我家人胃口不好,可吃不下闭门羹。”
顾拾面色阵红阵白的:“以后断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乡亲们都听着呢。”容葭见周围的人捧场地点头,满意地笑起来,“那先谢过公子了。”
顾拾见她忽然换上一张灿烂的笑脸,先是呆了半晌,心中惊道,小病秧子从小到大的模样他见过不少,这般笑靥如花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原来人人打趣他时都要夸她美,顾拾却听不进去,更添反感。
可这一笑过后,顾拾发现自己原本的认知好像有点浅薄。
容葭这么好看的吗……?
心旌动摇之际,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容葭套路了。
容葭生性就爱笑。高兴时笑,不高兴或愤怒时也经常冷笑,哪知道对面的人短短时间内脑补了这么多。
她只知道,自己真的撑不住了。
好困,要困死了。
她回过头,刀疤脸的汉子早已不知去向,罗妈帮完忙也已经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容葭长舒一口气:“罗妈,我……”
话音未落,浓重的黑暗席卷而来,容葭彻底失去了意识。
“姑娘!”罗妈惊声叫着冲了过来,比她更眼疾手快的是离容葭两步之遥的顾拾。
顾拾手比脑子快,抢先托住了容葭突然倒下去的身子,同样震惊地道:“她怎么了!”
“……姑娘昏过去了!”
顾拾:“我知道是昏过去了……”
“那公子还问,快送姑娘去医馆看大夫啊!”
罗妈的个性如此,遇到着急上火的事,立刻变身爆竹,顾拾被劈头盖脸训斥,呆滞地道:“……行,我这就去了。”
承夏朝虽也注重礼法,但男女大防方面还算适度合理,顾拾看着容葭苍白的脸,微一犹豫就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刚举步要走,一个圆圆脸眉眼英气的小姑娘冲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容姐姐怎么了?”
“昏过去了。”顾拾不得不再次解释道。
“我看得出是昏过去了,我是说她到底怎么了?”
“……”顾拾,“我怎么知道?要去医馆看了才知道。”
“那就快去医馆啊!”原见月催促道,“我和你一起去。”
“……”顾拾已经失去语言了。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有路人弱弱地问了一句:
“那个,香脆米,还卖吗……?”